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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江流水]情火烈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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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10:35:23 |只看該作者
情火烈戀 正文 第八章
     如果時間回到最初,她會不會接受關裕基的愛情?或者,她會不會選擇不告而別?

    歲月無情,縱使徐晨妍有通天本事也不能讓過去重新再來,所以她只能咬牙帶著兩個小孩,繼續過著未婚***生活。她為孩子安排進入台北美國學校就讀,自己則打理起徐敬寧交代的精品生意。

    遇見楊靜婷和鐘耿天已是半年前的事;這些日子以來,她遵從楊靜婷的「警告」,不曾去招惹過誰,安分地過著平靜的生活。

    但命運不讓她就此沉寂,一個秋日的午後,她遇見了關裕基。

    或者該說,他先發現了她!

    那天關裕基領著幾位公司的高級幹部來到一間餐廳用餐,順便商討一些重要的案子。

    在討論完畢後,他和幹部們一同步回公司時,在人來人往的紅磚道上,他看見了徐晨妍。

    她抱著一大束白色水仙,佇立在路口等待綠燈亮起。

    秋日的微風揚起她的長髮,姿態多了份脆弱,卻如同他記憶中的美麗。

    徐晨妍沒有發現他,只是一徑地等待燈號變化。

    關裕基的眸中閃過激動,全靠多年的歷練才能控制情緒回歸平靜。

    他揮退其它人員,獨自跟在徐晨妍身後;看她進了精品店,他亦跟進。

    精品店除了她和他沒有別人,他一進入店內,即隨手鎖上大門。

    「好久不見。」他出聲招呼。

    徐晨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刻轉身面向來人。

    那真的是關裕基!

    他就站在她面前,比從前更加成熟穩健,眸中有著她不明所以的火光閃動。

    但不論如何,那的的確確是他。

    「裕基……」她低喚,聲音有著顫抖和哽咽,似乎不敢相信奇跡居然發生了。

    他走向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如同兩人不曾分開過,他還深愛著她,從未改變。

    關裕基輕柔地擁住徐晨妍柔軟的身軀,低頭親吻她的唇。

    徐晨妍沒發現自己哭了,直到一吻結束,他伸手取了面紙為她拭去淚水。

    「我的吻技退步了嗎?瞧?哭得這麼厲害。」他將她擁在懷中,聲似調笑。

    「我不是……不是你技巧不好,不……」徐晨妍沒法把話說清楚。她笑著流淚,為他帶來的溫暖心折,一如過往。

    「我來要回一個東西。」他低首親親她的發。

    「什麼?」

    「這個。」他執起她的左手,無情地將她尾指上的紅色指環解了下來。

    「不!」徐晨妍這才知道關裕基先前的溫柔全是假裝,她驚恐地伸手想奪回戒指,但他高高舉著,不讓她構到指環。

    「那是我的,還給我……」她迸出大顆大顆的眼淚,出聲求他。

    「?不配。」他冷酷地說,溫柔的神情完全斂去,此刻他像來自地獄的使者,宣判著她死去的愛情。

    「求求你……」徐晨妍揪緊他的西裝失聲痛哭。

    「早在?背棄我們的愛情時,?就沒有資格擁有它。」

    「我沒有背棄,我沒有!」

    「那?怎麼解釋當初的離開?」關裕基陰驚且憤恨地望著她,「?走得那麼絕情,連個理由都不說,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找遍所有可能的管道都聯絡不到?,而?一直知道我在哪裡,卻什麼消息也不給我,這不是背棄是什麼?」

    「我……」徐晨妍痛哭著,她跪倒在關裕基腳邊,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戒指我收回了,從今以後咱們一刀兩斷。」關裕基不理會她,大步離去。

    「不!」徐晨妍起身想喚住關裕基,但他走得那樣急,她追不上他。

    「裕基!裕基……」她的呼喚被風吹散,聲音在傳到他耳際之前消逝。

    「不要這樣對我……」徐晨妍頹坐在玻璃門邊,任淚水汩汩氾濫。

    ※◆◆※◆◆※◆◆※◆◆※

    兩個娃娃喚醒了哭暈的徐晨妍。

    她不知道自己暈倒了,只記得關裕基決絕的離去;他表示得很明白,他恨她。

    兩個娃娃下課後來到精品店,看到暈倒在地的母親,登時嚇壞了。

    一對小兄妹不斷地叫喚著,這才逐漸喚醒徐晨妍的意識。

    她撐起虛弱的身子;她不能倒,如果她倒了,孩子還能依靠誰?

    「沒事的。」她安撫孩子,而後整理了下精品店,便牽起孩子離開。

    頭還隱隱作痛,徐晨妍咬牙忍住難過,牽著孩子走向車子停放的地方。這時候她能做的,是把孩子送回家讓父母照料,一個人躲起來療傷。

    「媽,?的戒指呢?」小男孩慣常牽著母親的左手,發現那從小看到大的紅戒不見了,心裡有些納悶。

    徐晨妍不可遏止地開始顫抖,「媽媽把戒指收起來了。」她強忍住暈眩,不讓自己再度暈倒。

    小男孩覺得不解,那紅戒從他有記憶起,就不曾見母親取下來過,怎麼會在今天取了下來?

    但他沒有多問,反而從書包裡取出一張照片,那是他昨晚自母親房間搜出來的。

    「這是誰?」有很多照片都是母親和這個男人的合照,他很好奇。

    坐上車子,徐晨妍才啟動引擎便看見兒子手中的照片,她哀傷地接過。

    「這是你們的爸爸。」她首次對孩子公開這個秘密。

    「爸爸?」一向不多話的女兒這次先開口;難得母親主動提起父親的存在。

    兩個小孩湊在一起望著照片裡的爸爸,此刻這件事攫取了他們所有的心思。

    「爸爸的名字?」兒子這麼問。

    「關裕基。」徐晨妍合眼流淚。

    ※◆◆※◆◆※◆◆※◆◆※

    收回紅戒的關裕基心情並不輕鬆,事實上,他彷彿回到當初失去徐晨妍時的瘋狂。

    他沒有回公司,反而找了間酒館買醉。

    該死的,為什麼徐晨妍的一切如同當年沒有改變?那笑容、親吻的方式、惹人憐愛的嬌顏,在在勾起他疼惜的心情,教他差點忘了要恨她。

    此刻他萬分希望酒精能麻痺他的思考能力,但過往的荒唐歲月早就練就了他千杯不醉的功力,所以現在他的思緒仍清醒地圍著那個他詛咒不停、卻又萬分迷戀的身影打轉。

    他注意到徐晨妍的手中除了紅戒沒有其它指環,那證明她不是為了別的男人離開他……或者是說,她目前沒有親密的情人。

    記得徐晨妍失蹤之初,他曾經想過她是否為了別的男人放棄了兩人的愛情,而這個想法就夠教他心碎瘋狂。沒有一個男人受得起這種恐怖的折磨,沒有人!為什麼徐晨妍能如此影響他?而經過了這麼多年,她卻彷似從來不曾受過苦難,清新依舊。

    他恨她,也嫉妒她的沉靜優雅。在他為她痛苦瘋狂時,她卻顯然過得很棒。

    關裕基冷冷地瞪著眼前的酒杯。

    不,他不會放過徐晨妍,曾經受過的折磨,他要一一回報到她身上。從下午的事件,他注意到徐晨妍很在意他給的紅戒。如果她真那麼在乎,她會再來找他的。

    他等她!

    ※◆◆※◆◆※◆◆※◆◆※

    失去紅戒讓徐晨妍如同失去支撐的力量,不過短短一個星期,她的體重急劇下降,吃不下也睡不好,整個人毫無生氣。

    徐敬清看不過去她的憔悴,直念著要她去看看醫生,李薇則忙著為女兒進補。

    為了安撫兩個老人家,徐晨妍不得不打起精神,在人前裝出很有朝氣的模樣;可在獨處時,卻更覺疲累哀傷。

    她想了很多很多,什麼樣的苦她都能忍受,唯獨受不了關裕基收回那枚紅戒。那是他愛她的證明,而她需要那項證明給她力量。

    終於,在一個星期後,她下定決心,打聽到關裕基領導的公司,她撥了通電話試圖和他的秘書敲定會面的時間。

    「徐小姐,您能不能說明是什麼樣的事?我不能隨便為董事長安排約會。」

    「請?通報看看好嗎?我有很重要的事。」徐晨妍捺著性子請求。

    秘書有些為難,但正好那時關裕基看來心情不算糟,所以她貿然請示了關裕基,而後回了話。

    「徐小姐,我們董事長明天晚上八點有空,您方便嗎?」

    「我可以。」徐晨妍急切地應著。

    「那麼明晚請您到我們公司來,會有人員帶您到約定的地方。」

    約會就這麼訂下了。

    為了要回紅戒,徐晨妍打定主意要抖出一切,包括來自關永輝的拒絕,以及當時她不能讓父母親知道她懷了孩子……

    尤其是孩子!她要告訴關裕基,他們已經有了兩個七歲大的娃娃。是該讓他知道一切的,再逃避下去,孩子永遠不能認祖歸宗,關裕基也失去照顧孩子的機會,這對雙方都不好,她該讓他和孩子相認的。

    看在孩子的份上,他應該可以原諒她的離開……

    徐晨妍思索許久,決定依照這個計劃進行,忘了關裕基已婚,忘了他娶了沈日欣,這一刻,她只知道要實行心裡的想法。

    ※◆◆※◆◆※◆◆※◆◆※

    約定的時間到了。晚上八時,整棟辦公大樓幾乎無人留守,特別是位於四十五樓的董事區。關裕基特意支開了所有人,他和徐晨妍的會面不適合讓旁人得知探聽。

    他從七點開始便一邊抽煙一邊等待她的來臨,當那期待的敲門聲響起時,他幾乎要屏住氣息。

    「進來。」他保持聲音的沉穩。

    徐晨妍忐忑不安地踏進偌大的辦公室,她穿著白色長裙,整個人飄逸清雅,臉上洩漏出些微緊張。

    關裕基蹙緊眉,不怎麼舒服地發現她似乎比一個星期前又瘦了許多。雖然這不是擔心她的健康的時候,可是一見到徐晨妍,他就是無法控制想親近她、撫觸她的慾望。

    「我……有些事情想告訴你。」徐晨妍立在門邊,連靠近他的勇氣都沒有。

    「過來。?那麼遠,我聽不見。」他命令著。

    形勢比人強,徐晨妍順從地走向關裕基。

    「再近一點。」他還是不太滿意兩人之間的距離。

    徐晨妍有些尷尬地再走近一步,關裕基幹脆大手一攬將她擁入懷裡。

    「呃……」她困窘萬分,有點不知所措。

    「說吧。」他原想做些什麼來傷害她,但見到她就忍不住擁她入懷。他想念她的體溫,想念心愛的她……

    徐晨妍藉著深呼吸以平緩心跳,試圖不讓他的擁抱迷亂心神,而後將記憶拉回至七年前。

    「你記不記得……當年我離開之前,你曾帶我回家拜會你父母。」

    「嗯。」

    「那時你父親對我說了些話。」她抬首望著他,「那就是我離開的原因。」

    關裕基蹙眉瞪著懷裡的美人,「我父親?」

    「嗯。他說,他希望我能停止和你往來,他不歡迎我成為關家人。」

    關裕基聞言立即怒不可遏,他用力推開徐晨妍,「?說謊!當時我也在,我爸從頭到尾都很欣賞?,也表明歡迎?成為他的媳婦。」

    關裕基的憤怒早在徐晨妍的預期之中,她急切地繼續說著,「那是你在場的時候。」她想再靠近他,但被他拒絕了。「你記得最後要送我回家之前,你爸請你上樓拿要送我的禮物嗎?那時你一走,他跟著支開伯母,獨自對我說了那些話。」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她仍會覺得難受。

    關裕基卻不相信她的說詞。「?太可惡了!為了替自己脫罪,竟然不惜污蔑我的父親。」他惡狠狠地搖晃著她的肩膀,「當初我是瞎了什麼狗眼,竟然會愛上?這種女人!」

    「我不是,這些都是真的……」徐晨妍的淚水落了下來,看在關裕基眼裡卻成了某種惡質的、用來博取同情的武器。

    「住口!我原本打算好好聽?說,結果?不把握這個機會,居然還隨意造謠中傷我父親!」關裕基簡直不能忍受這一切。徐晨妍多年來的惡意遺棄再加上現在的說謊行為,使他的怒氣和恨意在此時全數爆發。

    望著徐晨妍哭泣的嬌顏,他毫不留情地甩了她一個巴掌。

    傷心的徐晨妍沒料到關裕基會出手傷人,她被他的攻擊重重打跌至書櫃邊,頭昏腦脹的,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事。

    長髮披蓋住她的容顏,熱辣辣的刺痛不斷從左頰傳來。徐晨妍伸手撫觸嘴角,望著手指上的鮮血愣住了。

    關裕基打了她。而她無法接受眼前的情況。

    徐晨妍茫然地抬首望著眼前高大的關裕基,那真的是她深愛的男人嗎?七年前,他寵她寵上了天,捨不得她吃苦受痛,隨著時光流轉,現在他卻捨得親自傷害她?

    半年前鐘耿天對她說的話在此時響起——一切都不同了。

    只有她還留在過去。所有人都變了,她卻被時間定在十七歲,沒有跟著成長。

    怕自己看到她脆弱的模樣會心疼,關裕基轉過身去。「滾!」

    他的聲音如同窗外突來的雷聲,打得她毫無招架之力。

    「裕……」她不相信這一切,含淚地朝他伸手,仍試圖捉回往日的情分。

    關裕基是握住了她伸出的手,但隨即拽著她的身子用力推出辦公室。

    「滾出這裡,我永遠不要再見到?!」他大吼著並重重甩上門,隔絕她的視線。

    他不相信她。

    徐晨妍被這個認知打擊得說不出話來,淚水不斷地落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她無聲地哭泣著,而後虛弱地起身,如幽魂一般靜靜地離開。此刻她什麼也不能想,只能下意識地遠離他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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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10:35:32 |只看該作者
傷了徐晨妍,關裕基並不好受;他憤怒地掀了整個辦公室,搗毀所有辦公用具。過往的美麗戀情被她的謊言染上難看的色彩,他不該答應今晚的會面,那讓他更看清楚徐晨妍醜惡的一面。

    同一時刻,徐晨妍離開了辦公大樓,任大雨不停的打在身上。

    她真的太高估自己在關裕基心中的地位了。原以為他會聽她把話說完,然而她甚至還來不及告訴他兩個孩子的存在,他的那一巴掌就中斷了一切告白。

    沒有心思去顧及旁人異樣的眼光,徐晨妍全身濕透地遊蕩著;她的腦海裡充塞著關裕基無情的話語,偏頭痛也在此時跟著發作,巨大的痛楚折磨著她。她承受不住地昏厥在地,失去意識前,只聽見路人的驚呼聲。

    ※◆◆※◆◆※◆◆※◆◆※

    睜開眼楮時,滿室的白色讓人覺得有些刺眼。

    徐晨妍雙眼迷濛地側過頭,這才看見守在病床邊、一臉擔憂的父母親。

    「爸、媽。」她有些不解自己怎會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終於醒來了,差點沒嚇壞你媽。」徐敬清嘴硬地說。

    「?昏迷了整整三天,醫生說?身子骨弱,不該隨便淋雨的。多虧好心的路人送?到醫院,不然?還倒在街上哪。」李薇忍不住叨念。這個女兒愈來愈教人擔心,記得接到來自醫院的通知時,她和丈夫差點當場嚇暈。

    「孩子呢?」徐晨妍慢慢想起了一切,雙眼盛滿哀傷,但仍掛記著自己的小孩。

    「去上學了。兩個孩子都很懂事,?別擔心。」李薇將女兒扶坐起來。

    「我沒事的。」徐晨妍的話很沒說服力,此刻她手腕上還插著點滴,頭也有些暈眩,視線不太能集中。

    徐敬清和李薇相視一眼,忍住脫口的嘆息。「沒事還會暈倒在街上?都當媽了,還不會照顧自己。」李薇說來心酸;實在是女兒的情況太嚇人了,她都還沒責問女兒臉上那一個明顯的掌印是誰傷的呢。

    徐晨妍投給父親求救的一眼,徐敬清只得拍拍妻子,「?也別在這兒嘮叨了,咱們讓她清靜些。」他帶開妻子,還給徐晨妍一個安靜的空間。

    打發了父母親,徐晨妍為自己的不孝而愧疚起來,腦中又傳來隱隱的刺痛。近來頭痛發作的次數愈來愈頻繁,有時甚至讓她從睡夢中痛醒。或許她該趁著此次機會,順道請教醫生才是。

    同一時刻,關裕基正來到辦公大樓。沈日欣從今天開始要到歐洲考察一個星期,他的作息仍一如往常,連送機也沒有。

    走進公司,他的視線被接待櫃檯前的兩個小身影吸引住。

    「哪來的小孩?」他問向接待人員。

    不待接待小姐回答,兩個小孩居然同時一左一右地抱住他的小腿,「爸爸!」

    接待大廳有半刻陷入尷尬的沉默。整個公司的員工都知道關裕基有老婆,也知道他還未有子嗣,而今平空冒出兩個七歲大的孩子來認父親,情況真的很離譜。

    「誰是你們的爸爸?」關裕基揚眉低問。今天是四月一號嗎?哪個員工敢不知死活地開玩笑開到董事長身上?

    雖然不怎麼舒服,但他還記得將兩個孩子帶到角落,不讓無聊人士看好戲。

    「你就是我們的爸爸。」小男孩回答他的問題,長相相似的小女孩則沉默地點頭。

    「說實話。」關裕基低沉的聲音很有威嚴。

    小男孩拿出一張相片遞至他手中,「媽說你是我們的爸爸。」

    混亂的情況慢慢出現導正的可能性。望著那張多年前的舊照,關裕基滿臉詫異。「這是我和晨妍……」

    「你也承認這是你和***照片@ 剮︿瀉 芨 俗約好徽掖砣恕br />
    「晨妍……是你們的媽媽?」關裕基如同被箝住呼吸。

    「媽在醫院,你能去看她嗎?」小女孩開口說出來意。

    「晨妍在醫院?為什麼?」又一個令他心驚的消息。

    「外婆說媽咪不乖跑去淋雨,差點得了肺炎。媽已經昏迷兩天了,我和妹怕媽一直不醒,蹺了課來找你。爸去叫媽咪醒來好嗎?」

    ※◆◆※◆◆※◆◆※◆◆※

    不用誰來說明,徐晨妍的情況真的很糟糕。

    被孩子帶來醫院後,關裕基就一直守在徐晨妍的病床邊。

    睡夢中的她眉心緊鎖,蒼白的左頰還帶著淡淡的掌印,足可證明當時他的力道下得多重。

    教關裕基更加驚心的是她毫無血色的唇瓣;若非她的胸脯還有所起伏,他甚至會懷疑她是不是已離開人間。

    兩個小孩手腳利落地攀上他的腿,而後爬至病床上,「媽媽。」

    關裕基大手一抓,一手一個快速地把孩子拎下來,但仍是吵醒了淺眠的徐晨妍。

    她一直睡不安穩,腦中的刺痛一陣一陣的,她沒辦法沉睡。

    被孩子的呼喚喚醒,她睜開雙眼,有一陣子,世界仍是黑暗一片。

    「晨妍?」關裕基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她的視線沒有焦點,好像看不見。

    「裕基?」徐晨妍撫著頭望向聲音來源,他的身影逐漸清晰。「你怎麼會來?」她撐起身子倚在床頭,有點不解孩子怎麼也在身邊。「你們沒去上學?」

    兩個小孩躲在身後,關裕基只得出面,「他們擔心你,跑到公司來找我。」

    徐晨妍訝異萬分,不曉得自己的孩子精明到此等地步,一想到孩子們在街上摸索到關裕基的公司,她幾乎嚇去半條命。「怎麼可以欺騙外公外婆?說要去上課,結果跑去找爸爸。」

    兩個小娃娃用英文低喃數句,聰明地躲在父親身後,不肯出來挨罵。

    被「晾」在一旁的關裕基有些不舒服,他一向是徐晨妍目光的唯一焦點,而今被兩個孩子取代了主導的地位,這種感覺不好。

    「?是不是忘了告訴我什麼?」他瞪向她。

    「我應該告訴你什麼?」徐晨妍終於正視他。

    「這個。」他指指腿邊的小孩。

    「你的孩子。」

    「我不信。」他沒忘記上回她污蔑自己父親的事。

    關裕基的回答傷了她。

    「那你還問我?」頭痛又發作了,徐晨妍開始落淚。

    關裕基避開那張哭泣的容顏,他一向不能抗拒她的淚。「說實話。」

    「我從沒對你說過謊。」徐晨妍拉起棉被蓋住臉,她不能讓孩子看到她哭。

    「爸不相信我們是你的孩子嗎?」小女孩抬首望著父親。

    關裕基冷著一張臉,沒有回答。

    小男孩很不高興父親惹得母親哭泣,「這兒是醫院,爸不相信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做DNA檢查。」

    關裕基吃驚地望著小孩,才幾歲的孩子,居然連DNA都懂。

    「?平常是怎麼教孩子的?」他忍不住問躲在棉被裡的徐晨妍。

    「他們自己愛看新聞,紐約什麼怪事都有,有些事情他們懂得比我還多。」徐晨妍從棉被裡丟出一句,心裡很生氣他侮辱孩子的血統。

    「走吧。」男孩知曉母親的心思,拉著父親就往外走,「去做檢查,我和妹只差幾分鐘出生,只要我和爸做檢查就可以了吧?還是爸爸也要妹妹一起來?」

    話是這麼說,小女孩還是被留在病房內陪伴哭泣的母親。

    關裕基就這樣被小男孩拖出病房,恰巧遇上前來巡房的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認得徐晨妍的小孩,他問向關裕基,「您是徐小姐的親人嗎?」

    「他是我爸爸。」小男孩快一步回話。

    「呃,不知如何稱呼?」主治醫生顯然有話要說。

    「敝姓關。」關裕基冷著一張臉,沒有仔細交代自己與徐晨妍的關係。

    主治醫生卻顯然誤會了;「關先生,正巧有些關太太的事要跟你商量,借一步說話。」

    DNA的檢查暫時被放在一邊,關裕基牽著兒子跟著主治醫生走到會診室。

    「請問你對關太太的病情瞭解多少?」主治醫生問著。

    關裕基覷了兒子一眼,而後回答,「不是很多,只知道她淋了雨,受了風寒。」

    主治醫生怪異地瞪著他,「關太太的病情已經相當嚴重了,這點關先生沒留意到嗎?」

    「什麼病情?」關裕基只知道徐晨妍看起來比一般人不健康,蒼白又虛弱。但那不是因為淋雨的關係嗎?

    主治醫生沒見過這麼粗心的丈夫,「她的頭。都到這地步了,她應該有時常頭痛、視線不清之類的毛病。」

    關裕基望向兒子,小男孩點點頭,「媽咪常常會頭痛,眼楮有時候也會看不見。」

    「從很久以前就開始有這毛病了吧?關先生不曾想過帶夫人來做檢查嗎?」

    被誤解的關裕基實在無話可說,還是兒子回了話,「媽咪怕看醫生太貴,一直都是買藥吃的。」

    主治醫生這會兒真的看不起關裕基的為人,「這病不能拖的。」

    「她到底得了什麼病?」關裕基受不了這種沒頭沒腦的狀況,沒好氣地問。

    「惡性腫瘤,就在腦子裡!」主治醫生也火了。

    「什麼?!」父子倆同時低吼出聲。

    關裕基顧不得孩子,著急地問︰「你說晨妍她……」

    「如果早點發現,還有治癒的可能,但現在……」主治醫生攤攤手,「一切得靠老天了。」

    震驚的關裕基拒絕這個答案,他和徐晨妍分隔七年,而今重逢,她的生命竟已所剩無多?!

    他不能忍受再次失去她!在這一刻,什麼仇恨、怒氣全部被拋棄,他只在乎她。

    「有沒有可能誤診?」

    「不可能,關太太被送來的時候,雖在昏迷中,卻常常喊著頭痛,我們便順便幫她做了檢查,這才發現腫瘤已經壓迫到視神經。關太太隨時有失明的危險,甚至……」主治醫生望著眼前這對父子,「請好好照顧關太太,盡量別讓她情緒起伏太大,否則……」他攤攤手,未竟的話語明白宣示了情況的嚴重性。

    ※◆◆※◆◆※◆◆※◆◆※

    深受打擊的關裕基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命運所開的殘酷玩笑。他牽著兒子回到徐晨妍的病房,看著已經恢復平靜的她和女兒談天。

    「做完檢查了嗎?知道孩子的的確確是你的種了吧?」見到關裕基,徐晨妍氣呼呼的說,沒注意到父子倆的神色有些怪異。

    「會痛嗎?」關裕基坐在床沿,突然輕柔地握住她的手問。

    徐晨妍一時不能理解他的轉變,「痛什麼?」

    「頭。?的頭常常會痛嗎?」

    「你怎麼知道我會偏頭痛?」

    關裕基閉上眼,原來徐晨妍真的不知道自己患了重癥,而他竟還那麼粗暴地傷害她。

    「裕基,你怎麼了?」徐晨妍感覺氣氛有異,有些擔心地問向關裕基。

    「告訴我一切吧。」他突然這麼說,「關於我們分開後的一切,全部都告訴我吧。」他斂去傷痛,溫柔的目光彷彿回到過往。

    「你不是不信……」

    「我信,只要是?說的,我都相信。」要查證事實並不難,她都不怕他去檢驗DNA了,關於污蔑的部分,他自然可以回去質問自己的父親。

    沉默半晌,徐晨妍將女兒塞到他懷裡,低頭凝望絞著被單的雙手。

    「很久了。」她低聲訴說,「那麼長的一段時間,所有不敢對你說的種種……」

    自知曉自己懷孕,她鎮日擔心受怕,猶疑著不敢告訴關裕基,後又被關永輝推拒於外,當時她絕望地只能投靠小姑姑,繼而不告而別,奔赴異鄉,瞞著父母生下小孩;七年來她隱忍著一切,全都是為了保護當時仍在就學的關裕基啊!

    徐晨妍一句句地道出原委,「我知道我很自私,先是遺棄你和大家的友誼,接著又未婚生子傷了我父母的心,甚至使孩子被標上私生子的印記……」再怎麼力持平靜,淚水仍是控制不住地紛紛落下。「但我只能這麼做。為了你,就算負盡天下人,我也絕不要辜負你的愛。」

    從一開始,她就堅持這個信念。就算她自私,做不到為人子女的孝順和為人母親的責任,但生命原就不能達到萬事周全。

    「雖然一路走來不算順利,也有些寂寞,害怕你移情別戀……」她雙手掩面,仍止不住淚水奔流︰該承受的煎熬,她一樣也沒逃過。「靜婷說你和日欣結婚了,所以……我甚至打算……永遠不出現在你面前。」

    「不!」關裕基大吼,眼眸中心疼的淚幾乎奪眶而出。原來在他墮落甚至與日欣結婚的那段歲月,她承受了這麼多……

    「你……還相信我嗎?」徐晨妍含淚望向關裕基,「戒指你拿走了,而且你也叫我滾……」她已經不確定他的態度了,「你還相信我嗎?」

    事實上,這個問題背後代表的意義是,他是否還對她保有一絲絲的愛意?

    關裕基用力將她摟進自己懷中,已然流下悲痛的淚水。「我相信?。我的愛也一直屬於?,從來沒有改變過。」原先對她的誤解轉為濃濃的心疼與不捨。

    「為什麼當時不告訴我?為什麼要一個人承擔這麼多?為什麼?為什麼……」他低吼,恨不得代她領受這些年來的苦難與折磨。

    七年前的她只是一名荏弱又童稚的少女,怎麼擔得住?怎麼承得了?

    關裕基的擁抱說明了他的態度,徐晨妍終於破涕為笑。

    「因為愛你啊!」她親吻他的唇。隔了七年再度聽見他說愛她,這一刻,她是真正幸福地笑著流淚。「你捨不得我,我也同樣捨不得你。只要能保護你,我願意忍受這一切。從前,你不也這麼保護我嗎?」她溫柔地笑望著他,眸中閃動醉人的光采。

    是的,這一切,全出自於「愛」。

    從許心訂情的那一刻起,為對方付出已成為習慣,戒不掉,也不想戒了。

    愛情是如此教人身不由己,他倆卻心甘情願傾盡所有,直至生命結束才能止盡。

    徐晨妍伸手輕輕拭去關裕基的淚水,在夢裡想念了七年,此刻終於重回他的懷抱。「你後悔嗎?在我離開你的那段日子,你後悔愛過我嗎?」

    「不。」他無視臉上的淚,為她揚起一個俊逸的笑,如同年少時那般爽朗迷人。「雖然當時我氣壞了,也一直逼自己去恨?……」見她瑟縮了下,他更加擁緊她,不許她逃開。「但心裡頭,我就是不能否認和?相戀時的美好感受。這七年來,在恨?的同時,潛意識裡我一樣在等待;天涯海角,不論?去了什麼地方,我總盼望?還會回來,回到我懷裡。」

    「同時愛我又恨我,你怎麼受得了這種煎熬?」

    「對不起?的是我,活該我要受這種罪。」他吻去她的淚。不論如何,只要對方能懂得彼此的苦衷,那麼一切的一切也就值得了。

    「如果情況倒轉,我相信你也會保護我。」她從不曾質疑他的愛,七年來都沒有。

    「傻瓜!」他哽著聲音親吻她的手心,不知該為她的深情癡愚感到欣喜還是責怪。

    「爸爸媽媽都是傻瓜。」被遺忘許久的孩子們眼著聆聽了這段深情告白,兩個娃娃一同撲進父母的懷抱裡,他們一家人終於真正地團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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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10:35:43 |只看該作者
情火烈戀 正文 第九章
     晚上八點,關裕基牽著兩個孩子回到陽明山上的關家大宅。

    李少荷見到兒子帶著兩個小孩回來,滿臉納悶。「裕基,這是……」

    「我的孩子。」他將兩個小孩拉至母親面前,「這是奶奶。」

    「奶奶好。」兩個娃娃一同喚了聲,對于新的親人也是滿臉好奇。

    李少荷年紀不算老,對于這等「驚喜」仍有半刻不知如何反應。關裕基讓兩個孩子和祖母相處,獨自上了二樓的書房。這時間,父親都是待在書房看書的。

    今天一整天,他听著徐晨妍的告白,有數次他激動難忍地擁抱哭泣的她……命運開了他們多大的玩笑啊!

    他以為徐晨妍是惡意遺棄兩人的愛情,誰料得到她的所做所為全是為了保護他,而制造這個悲劇的,竟是他最為崇敬的父親!

    敲了敲書房的門,關裕基徑自進入書房。

    「爸。」他神色冷然地喚。

    「怎麼來了?今天不是假日。」關永輝一臉和藹,完全看不出他會使出罔顧兒子幸福的殘酷手段。

    「我要辭去現在的職位。」關裕基投下一個炸彈。

    「什麼?!」原本一派輕松的關永輝不敢置信地抬頭瞪著兒子,「別開玩笑了,為什麼好端端的——」

    「您還記得晨妍吧?七年前,我唯一一個帶回家的女孩。」關裕基注意著父親的反應。

    關永輝想了下,神色出現些微不自然,「我怎麼會記得?」

    關裕基失望透頂,父親明明記起來了,卻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不論您記得與否,總之我又找到她了,並且決定和她廝守。」

    關永輝立刻發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都已經有了日欣——」

    「我已經準備好離婚協議書,日欣那邊我會和她解釋。」

    「太胡鬧了!」關永輝怒不可遏。

    突然孩子的叫喚中斷了談話,「爸爸。」

    關永輝詫異地望向書房門口那對漂亮的小孩。「那是……」

    「我和晨妍的孩子,也是您的孫子。」不想再多說,關裕基轉身牽著孩子離開。

    「你……你不能放下這一切!」關永輝自震懾中醒來,連忙喚住兒子。

    「目前的一切並不是我想要的。」關裕基悲哀地回應。「如果當年你能衷心接納我的選擇,讓晨妍成為關家的媳婦,此刻我會很高興地繼承您的事業,而您和媽也能享受兩個孫子的陪伴。」他搖搖頭,「但您卻做了錯誤的決定,導致當時已有身孕的晨妍避逃到國外,我也失去了陪伴孩子成長的機會。」他頓了頓,「爸,我真的很後悔當初帶晨妍回來見您。」他其實萬分「痛恨」父親的手段。

    他和徐晨妍平白失去了七年的時光,而現在,她的生命連撐過半年都有困難,這筆帳,他該找誰去算?

    關永輝沒料到自己會犯下如此大的錯誤,他垂首望著兩個漂亮的孫子,說不出話來。如果當年他沒趕走徐晨妍,這一刻,他應該是個擁有孫兒的滿足老人,兒子也不會在此時說要離開。

    他真的毀了所有人的未來。

    「你要去哪里?」照兒子的語氣,似乎要完全離開這個家。

    「晨妍的日子不多了,我要和孩子陪著她。」關裕基控制不了雙眸中的傷痛。

    「她——」

    「晨妍得了惡性腫瘤。我欠她那麼多,卻連補償她的時間都所剩無幾……」關裕基痛苦地低吼。

    關永輝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知道裕基深愛著那個女孩,此刻重逢,卻得知她不久于人世,裕基怎麼受得了?

    「不能動手術嗎?」他囁嚅地問。

    「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如果有差錯,我會立即失去她。」他不敢賭。

    「我很抱歉。」關永輝只能想到這一句。

    關裕基不理會父親的道歉,抱起孩子大步離去。

    ※◆◆※◆◆※◆◆※◆◆※

    之後,關裕基馬不停蹄地來到徐家。

    支開孩子,他和徐敬清及李薇做了一次長談。

    徐敬清和李薇對關裕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當年,那時僅知道他是晨妍的好友,卻沒料到他會是孫子的爸爸。

    而在知道女兒患了惡性腫瘤後,兩老難過萬分,頻頻感嘆自己女兒命苦。

    「是我的錯,我沒有守護好她。」關裕基跪在兩老面前。

    「晨妍自己選擇了這樣的路,不全怪你。」李薇不停地搖頭落淚,身旁的徐敬清亦眼泛淚光。

    「如果您信得過我,我想帶晨妍到僻靜一點的地方療養。」因為徐晨妍的父母親在國內,他不能把她帶至國外靜養。

    「隨你吧!那孩子一直都只想著你,有你陪著,說不定身體會好一點。」徐敬清不是不知道女兒的心思。

    「謝謝。」關裕基深深一拜,起身離開。

    ※◆◆※◆◆※◆◆※◆◆※

    所有人皆守口如瓶,沒人把真正的病況告訴徐晨妍。

    她在醫院休息了一個星期,出院想繼續打理精品店,關裕基卻強制地帶著她,連同兩個孩子一起押到中部某座山上去。

    「為什麼我們要來這里?」徐晨妍瞪著滿山遍野的綠樹;出院隔天就被帶到這個荒郊野外,她實在不知道關裕基在想什麼。

    「這地方空氣好、水質佳,適合咱們定居。」關裕基擺出當年那般皮皮的笑臉,小心地掩藏起哀傷的情緒。

    「你干脆去賣房子算了!」她睨他一眼。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每天被母親灌了許多補藥,這會兒她的神色顯得紅潤許多,精神也還不錯。

    一家人走進兩層樓的木屋,關裕基和兩個孩子利落地整理好行李,將她一個人擱在沙發上,不許她勞動。

    徐晨妍的心情其實並不怎麼踏實。

    她始終想不透關裕基為何那麼輕易地又接受了她。原先他表現得萬分痛惡她,只不過淋了場雨,就教他完全改變對她的看法,她才沒那麼好騙。

    可是,她不願意想那麼多。

    兩人分開了七年,假若一切能夠回到七年前那般甜蜜美好,她也願意耽溺在如此美夢之中。

    黑暗極突然地攫住了她,她「瞪」著前方,卻恐懼的發現,此次視線不清的時間比往常還要久。

    「媽,吃餅干?」小女兒坐上她的腿,拿了片小餅干遞至她面前。

    「乖,媽吃不下。」徐晨妍摸索著女兒柔軟的小小身軀,繼而將女兒擁在懷中,努力不泄漏任何異狀。

    但一旁的關裕基注意到了。他放下正在整理的行李,坐到徐晨妍身邊伸手環住她。

    徐晨妍輕咬下唇,卻仍控制不了地輕微顫抖,「我看不見。」

    「沒事的,沒事的。」關裕基低聲輕哄。

    「你知道?」

    「醫生說你身子骨太弱,免不了會有些小毛病。」他輕拍她的背安撫,「閉上眼楮,等一會兒就好了。」

    徐晨妍順從地合眼,耳邊听見山上特有的鳥鳴聲。關裕基的懷抱讓她安心,長途跋涉使她疲累,此刻她昏昏欲睡。

    關裕基示意小女兒自個兒去玩,而後自行李中取出一條厚厚的毛毯覆住徐晨妍。他不斷地在她耳際低喃著許久以前說過的情話,淚水溢出眼眶。

    望著徐晨妍沉睡的姿容,關裕基自襯衫口袋中取出兩枚紅色戒指,一枚套進她的尾指,一枚套進自己的。

    他握住她,交纏的手指上,兩枚紅色的尾戒閃著晶瑩的光芒。

    ※◆◆※◆◆※◆◆※◆◆※

    甫回國的沈日欣萬萬沒想到會面臨這一切。

    關裕基留下一紙離婚協議書和鑽石婚戒,另外寫了一張簡短的說明,表示他重遇徐晨妍,並決定與她共度往後的歲月。

    她幾乎當場崩潰;她聯絡了鐘耿天和楊靜婷,甚至跑去詢問關家二老,卻沒有人知道關裕基和徐晨妍的下落。

    此刻,她哭倒在楊靜婷懷中,不住地問著︰「為什麼?」

    為什麼關裕基不在乎她的付出?她陪著他度過那段傷心的歲月,而今徐晨妍回來,他便輕易舍去一切。誰來告訴她究竟為什麼?

    鐘耿天和楊靜婷沒料到事情突然有了這等發展,他倆除了安慰數句,也找不出什麼好方法,

    「幫我,我一定要找到他,他欠我一個解釋。」沈日欣緊揪著楊靜婷和鐘耿天的衣衫請求著。就算關裕基真的選擇離開,至少也該親口對她說,而不是只留下一張紙啊!

    鐘耿天嘆息一聲,似乎不奇怪今日關裕基會做出此等舉動。他明了關裕基對徐晨妍的感情深厚,不論徐晨妍做出怎樣傷害人的舉動,關裕基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對她放手。

    「我們當然是站在?這邊。?先別慌,大家再想想還有什麼地方遺漏了,比方裕基公司那邊……」楊靜婷盡力安撫沈日欣,並幫忙出主意。

    「公司那邊的經營權他交還給關爸爸了。我去問關爸爸時,他只勸我放棄裕基。」這也是讓沈日欣極度不能接受的地方,「連關媽媽都站在晨妍那邊,他們不肯透露裕基的行蹤。」為什麼一向寵護她的公婆會轉向敵方?

    「太過分了!」楊靜婷蹙緊眉。

    「或許關爸和關媽有他們的考量。」鐘耿天中肯的說,招來楊靜婷狠狠一瞪。

    「不論他們的考量是什麼,現在的情況就是對日欣不公平。」

    「話不能這麼說,一定是有些事情我們不了解——」

    楊靜婷真的很想痛扁鐘耿天一頓,他們來這兒是為了安慰沈日欣的,結果這家伙反而愈說愈不象話。

    鐘耿天還想再說什麼,被女友一瞪,瞬時轉了個彎,「我再去找找別的管道。」

    ※◆◆※◆◆※◆◆※◆◆※

    星光滿天,山上少了光害,平日見不到的萬千微小星子,此刻一目了然。冰涼的空氣如霜般讓人覺得清冷,但相對的可以使人腦筋清楚。

    晚上九點,兩個孩子早早上了床,關裕基正牽著徐晨妍在樹林間漫步。

    「冷嗎?」他問。

    「還好,這毯子很暖。」她感謝地望著他,知道是他特意準備的。

    「身體覺得如何?」

    「你問了幾十遍了。」她笑應。

    來到一棵大榕樹下,關裕基環抱住佳人,「我怕?不習慣這兒。」

    「是有些不習慣。」徐晨妍貪戀地吸嗅關裕基的溫暖氣息。」一直都待在大都市,突然跑來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連間便利商店都沒有,你會悶壞我和孩子。」

    「孩子有電視和計算機。」他不以為意,「至于?,誰教?不好好愛惜自己,搞壞了身子,只得帶?來這兒靜養了。」

    「你的父親允許嗎?」雖然不願多想,但她不要他勉強。

    「當然。?為他生了一雙可愛的孫子孫女,我做什麼他都不會反對的。」

    「挾孫子以令老人家,你好壞。」

    「爸很高興被要挾。他盼孫子盼了好久,一直沒有下落。」關裕基緊緊地環住徐晨妍,不時低頭親吻她的額、她的發。

    「你和日欣沒有…」

    「我結扎了。」他給了她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為什麼?」徐晨妍震驚地抬首望著眼前深愛的男人。

    「除了?,我沒想過讓其它女人生下我的孩子。」

    「但那時我離開了,你怎麼會——」徐晨妍感動地落淚。

    「我懶@ 〉麼魈鬃印!構卦; 嫘Φ廝擔 殺澈蟺陌 食故牆絛斐垮蚍指卸 br />
    他明白地表示只有她能讓他期待孩子的誕生,只有她。

    從以前她就領受到了關裕基全心全意的愛戀,她何德何能?

    「你不怕萬一我不回來,你們關家會絕子絕孫?」

    關裕基搖搖頭,「那時我很瘋狂,在對人生極度絕望的情況下,沒辦法考慮這麼多。」

    「是我害你吃苦——」

    「不,錯的是我,我讓?獨自承受那麼多。」他疼惜地親吻著她。從前深愛她的時候,就舍不得她受一點點委屈,沒想到兩人初次的結合,他忘了做好準備,竟然種下往後的離別。

    如果當初他沒讓晨妍懷孕,說不定此刻她不會身患重癥而不自知,都怪他。

    「比起你,我算好的呢,有兩個孩子陪著我。只要見到孩子,我就會想起你的體貼疼愛,對于生活也就無所苛求。」提到孩子,徐晨妍笑得很開心。

    「我愛孩子,但比起來,我寧願?好好的。」他吐露真心話︰沒有小孩也罷,他只求她身體健康。

    「我現在不就好好的嗎?」她俏皮一笑。

    關裕基答不出話來,只是加重擁著徐晨妍的力量。「?要永遠好好的,我們一起看孩子長大,一起補償失去的時光。」這是他如今唯一的希望。

    他的手交纏著她的,兩枚紅色的指環表明他們傾注的愛戀如何深厚濃烈。

    「嗯,都听你的。」她笑說,隨即因為腦中一陣刺痛而鎖緊眉心。

    「怎麼了?」他察覺她的震顫。

    「大概是風大,頭有些暈。」她的臉色變得蒼白。

    「回屋里去吧。」他緊張地摟住她往木屋走。

    「我不要吃藥。」徐晨妍知道一回去,關裕基可能又會逼她吞下一堆藥品,趕忙嘟起嘴巴向他撒嬌。

    「非吃不可。」他擔憂地蹙眉。

    「你說的輕松,那藥又不好吃。」

    「別給孩子做壞榜樣,不好好保重身子,連吃藥也懶。」他拿孩子壓她。

    「他們睡了,不會知道的。」徐晨妍宛若詭計得逞的貓咪。

    「但我會擔心。」走進屋子,關裕基丟下這麼句,就拿出藥包來。

    徐晨妍被堵得無話可說,只得接過藥品一一服下。

    「該睡了。」他摟著她走進臥室。

    徐晨妍倚在他懷中,一同躺進舒服柔軟的被窩里。

    她張臂環住關裕基的腰際,頭枕著他的胸膛。「我不累。」

    「要我說故事嗎?」他好笑地瞅著她。

    徐晨妍搖頭,跟著抬首輕輕吻住他的唇。

    她想念他的擁抱,想念他們共有的纏綿。「抱我。」

    關裕基小心地捧住她的臉,「我怕傷了?。」

    「但我想要你。」她嘆息地說。「我沒有那麼脆弱,除了偏頭痛,沒其它不對勁的。」

    關裕基不是年輕小伙子了,對于欲望自然懂得隱忍,尤其此刻徐晨妍的身子不好,他更是謹慎無比。

    「我原想等?身子再好一點。」他說。

    「就當我性饑渴吧。」她低笑著,親吻他的唇,雙手與他交纏。

    關裕基的身子輕輕覆上她,「受不住的話要讓我知道。」

    「嗯哼,說得好像你是超人一樣。」她就是喜歡挑戰他的能力。

    關裕基輕笑出聲,「馬上就能知道了不是嗎?」他利落地褪去兩人之間的遮蔽,以所有知道的技巧取悅她。

    火熱中,她有些不太高興地抱怨,「從你現在的表現,我可以想見當初你失去我時,到底有多放蕩了。」一想起他抱過很多女人,她的心情極度不爽。

    「請原諒我,畢竟當時我痛失唯一的親熱對象,只好向外發展。」他緩慢地調情,很享受這種親密的氛圍。

    「這樣說來,我沒向外發展就是我的損失@!顧崠 鞀賾Αbr />
    「?真是——」他說不下去,懲罰性地輕咬她的乳尖。

    知道自己也有讓關裕基吃癟的時候,徐晨妍得意萬分。她舉腿環住他的腰際。「超人,我在等著呢。」

    「沒問題嗎?」他輕緩地進入,小心地克制並觀察她的反應。

    徐晨妍一度蹙緊了眉;多年未經魚水之歡,她的身體回復如處子般的緊窒,對他的接受度也相形減少。

    她努力地深呼吸幾次,終于完全接納他。「你吃了什麼嗎?感覺起來特別的……巨大。」

    一切還在控制之中,關裕基還能回答她的話,「只是采用?的建議,拿本字典砸幾下,尺寸自然增長不少。」他著迷地親吻她,「親愛的,現在咱們該來為?的胸圍努力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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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10:35:57 |只看該作者
情火烈戀 正文 第十章
     只不過短短兩個月,徐晨妍的情形居然漸趨好轉。住在山間,有關裕基無微不至的照顧和愛情滋潤,她的健康日益良好,這天她來到醫院複診,主治醫生還覺吃驚。

    現在徐晨妍除了蒼白依舊,但頭痛的次數逐漸減少,視力似乎也恢復了正常。

    「相當不錯啊。」主治醫生笑著對徐晨妍說。

    「那表示我可以少吃點藥嗎?」徐晨妍對那些藥丸簡直深惡痛絕,找盡機會要擺脫藥罐子的生活。

    「這……我換些味道好一點的藥如何?」主治醫生如是說,便請關裕基另外到辦公室去討論徐晨妍的病情。

    被留在病房內的徐晨妍無趣地瞪著玻璃窗外的世界。山裡住久了,她幾乎忘了自己還在人間。這次回台北來,不只是做檢查,順便還要讓兩個孩子回去探望兩家老人。

    她和關裕基其實仍在人世,未曾脫開世俗包袱。

    被醫生請進辦公室的關裕基就毫不掩飾他的擔心了。「我太太的病情——」

    「是好多了。」

    「有完全改善的可能嗎?」

    「現在動手術的話,成功率大概可以提升至百分之二十。」

    「這麼低!」關裕基仍不滿意。

    「關太太的健康轉好已屬奇跡——」

    關裕基痛心地低吼,「這樣一天拖過一天,我永遠不能安心!」

    「實在是發現得太晚了。」醫生也不能保證開了刀就能完全治癒。

    關裕基頹喪地撫著頭,如果可能,他願意折壽以換得徐晨妍更多的生存時間。他無法想像再度失去她的情景,每天清晨醒來時,他總是有股衝動想喚醒身旁的她,心裡極度害怕她會在睡夢中永眠不醒。

    儘管醫生的回復讓人失望,但回到病房時,關裕基還是恢復平日爽朗體貼的笑容。

    「久等了。」他抱起徐晨妍,順手理理她的長髮。

    「還好。你和醫生說些什麼?」

    「請他能不能少開些藥給你。」

    「結果呢?」她眼楮發亮。

    「不行。」關裕基笑著說,不意外徐晨妍失望地低首。

    「走吧,你媽要我們回家吃飯,時間差不多了。」他壓下心疼,摟著愛人一同步出醫院,沒有注意到背後一雙探測的目光。

    ※◆◆※◆◆※◆◆※◆◆※

    為避免尷尬和過多的干擾,徐晨妍讓兩個孩子回關家探視關家二老,而她自己則因不知該怎麼面對關永輝,所以選擇逃避了事。關裕基依了她,不願為任何人事勉強她;反正父親也不知如何面對自己當年對徐晨妍的錯待,乾脆大家一起避掉這份尷尬。

    這天下午,關裕基和徐晨妍一起來到敦南誠品閑逛,兩人一進書店,一如多年前那般,各自往喜歡的書櫃走去。

    徐晨妍選了一些小說和原文雜誌,關裕基則買了些園藝的書籍。住在山上的日子,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弄些相關的植作。

    此時徐晨妍蹲在一面書牆前翻書,身旁一位高中生在踮腳取書時,不慎失手掉落了書籍,而那本不算薄的書本正巧直接擊中徐晨妍的額際。

    「對不起,對不起。」高中生趕忙道歉。

    「沒關係。」徐晨妍撫著頭,抱了先前選的書就往關裕基的身邊去。

    方纔那一擊讓她的頭隱約又痛了起來,不舒服的感覺使她覺得噁心。在這種狀態下還是回家休息比較好。

    來到關裕基身邊,她扯扯他的袖子。

    「要走了嗎?」關裕基回給她一個微笑。

    「嗯。」她對他懷裡那一堆厚厚的書籍咋舌。

    「走吧。」他攬住她一同結帳。

    這次回台北,他們已安排好讓孩子陪在老人家身邊,所以再回中部時,並沒有帶小孩同行。

    「你的臉色不太對。」回到山裡的木屋,關裕基擔心地看著徐晨妍。

    「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些噁心。」徐晨妍?住口鼻,覺得頭暈暈的。

    「先吃藥吧,醫生有——」關裕基走進廚房倒了杯水出來,隨即被徐晨妍流出的鼻血駭住。

    「晨!」他衝到她身邊,趕忙將她放倒在沙發上。

    血液從徐晨妍的指縫中滲出,她亦詫異自己怎會突然流鼻血。

    關裕基擰了條濕毛巾為她清理臉上和手上的血污,「現在覺得如何?」他滿臉擔憂。

    「沒事的。」徐晨妍下意識地想安慰他,卻突然發現這類型的對話已經重複了千百次。自她上回出院,隨著關裕基搬來山裡,他總是會問及她的身體狀況。

    「你的話讓我覺得自己脆弱不堪,如同風中殘燭似的。」她想說笑,卻被關裕基臉上濃濃的憂心打住。「對不起,我不會再說這種話了。」

    關裕基搖搖頭,在幫徐晨妍止了鼻血後,拿出藥丸讓她服用。

    他的溫柔和深情讓徐晨妍覺得自己愈加虛弱;此刻夜已深,他抱起她回到臥室,兩人相擁地臥在床上聊著。

    「我想再生個孩子。」她突然提起這個話題。

    「兩個孩子已經夠了。」他親吻她的眉心。

    「但我想生更多。」她嬌笑著回他一個親吻,身子賴著他。「我們的基因那麼棒,為什麼不多生幾個呢?」她深知當初讓關裕基錯過了兩個孩子的成長過程,他一定遺憾在心。

    「你不怕身材走樣?」他調戲道。

    「你敢嫌我?」她張嘴輕嚙他的肌理,惹得他一陣低笑。

    「不敢不敢,就如你所願吧。」他的眸子閃過一抹哀傷,快得沒讓她發現,翻身覆住她。「等你身子轉好,我會日夜努力的。」

    火熱的激情再起,徐晨妍嬌喘著緊緊攀住關裕基的肩,「所以我們應該把握機會勤加練習,以利往後順利懷孕@俊br />
    「答對了。」他的手緊緊與她交纏。不論未來處境如何艱難,他都要陪她度過。

    ※◆◆※◆◆※◆◆※◆◆※

    早上十點,山林裡的霧靄被陽光的熱氣蒸散,關裕基正要開車至山下補買些日常用品,徐晨妍則準備打掃木屋。

    「我只去一下,馬上就回來。」每回分別,他總要交代許久才放心。

    「放心,我吃了藥,也沒有頭痛或看不見,你別怕我發病,儘管去吧。」徐晨妍笑著給他一個熱吻。

    「或著我們一起去?」他不想放開她,迷戀著和她交纏的氣息與體熱。

    「不行,我不想下山,而你非得跑這一趟不可。」徐晨妍笑開了嘴,小手卻壞壞地抵在他胸膛挑逗,存心讓關裕基捨不下她。

    「再等一下好了,反正又沒和人訂時間。」關裕基咕噥一句,大手不客氣地將徐晨妍放倒在木桌上,快速褪去兩人之間的遮蔽-

    他狂野地進入她,激烈的顛覆雲雨,直至兩人都降服於令人震顫的愉悅才罷休。

    「野獸。」拾回說話的力氣,徐晨妍風情萬千地低罵了聲。

    關裕基滿足地笑拉起她,順手整好兩人的衣衫。

    徐晨妍隨著關裕基一同走出屋外,順便試圖說服關裕基,「去動手術好嗎?我想再生幾個孩子。」她希望他能解開先前的結紮。

    「讓我考慮考慮。如果你繼續保持身體健康,我們就幫兩個娃娃添個弟弟或妹妹。」

    「我現在就可以——」徐晨妍嘟起嘴巴。

    關裕基只是笑笑地撫順她的長髮,而後坐上車子去山下採買。

    被留下的徐晨妍帶著幸福的笑容,轉身走進木屋裡開始打掃,腦子裡仍在思考著該用什麼方法才能說服關裕基解開結紮。

    門外傳來車輛的聲音,她小跑步地衝至門口。

    「你忘了什麼——」出乎她的意料,門外並非關裕基去而復返,而是另外兩名不速之客。

    沒有關裕基在身邊,徐晨妍只能獨自應對。

    「靜婷、日欣。」徐晨妍招呼著。明明外頭晴光日暖,她卻突覺寒意襲來。該面對的終是跑不掉,今日是她的審判日嗎?

    沈日欣的神情憔悴,楊靜婷則帶著些微不齒和憤怒。

    「這些日子,你和裕基就住在這裡?」楊靜婷首先發問。

    徐晨妍不敢面對沈日欣,只得微微點頭。

    「你怎能這麼做?明知道裕基已和日欣結婚,他不是你的情人了啊!」楊靜婷狠狠地瞪著昔日的死黨,她有太多怨憤等待發洩。

    「靜婷,別只怪晨妍,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沈日欣雖悲愴,還是說句公道話。

    徐晨妍羞慚地垂首無法響應。時間改變了她們,從前她和沈日欣是大家公認的個性相似,但七年的分離,沈日欣成了事業成功的女強人,而她卻宛若萬事得依附他人的籐蔓。面對楊靜婷的攻擊,她招架不住,也無力反駁。

    「我早就跟你說過裕基已非自由之身,你為什麼還要去招惹他?」楊靜婷不停地低罵。這七年她和沈日欣走得愈近,那份深厚的友情早已取代往昔和徐晨妍的默契。

    「我很抱歉。」徐晨妍只能吐出這一句,眼淚脆弱地浮起。

    「這不是一句抱歉就能解決的!你離開了七年,卻又在回來後,任性地搶走裕基,這對日欣不公平你知道嗎?」

    「我——」

    沈日欣揮手止住楊靜婷,「晨妍,當初是你先放棄的,所以我才會和裕基在一起。」她頓了頓,表明立場,口氣卻有一絲悲哀,「我只有他,也決定不放手的。」

    「我不是故意……」徐晨妍囁嚅了句,卻微薄得沒有說服力。

    「雖然醫生說你可能只剩幾個月的生命,但我還是不願意退讓。」

    沈日欣的話讓徐晨妍驚愕,她猛然抬頭,「你說什麼?」

    沈日欣沒發現她的異狀,「醫生說你只剩幾個月的生命。難道這不是你用來絆住裕基的借口?」

    一道尖銳的疼痛擊過徐晨妍的腦子,「我……我只剩幾個月的生命?」

    楊靜婷譏刺道︰「別裝了,我們都知道你得了腦瘤。」

    「腦瘤?」徐晨妍驚慌地應了聲,方才忍住的淚水在此時滑落。

    沈日欣點頭,「我可以資助你去瑞士做治療,只要你把裕基還給我。」

    徐晨妍聽不下去了,她疾步衝出屋外,她要見到關裕基,問明自己的病況。為什麼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患了重癥?她的父母都知道這件事嗎?裕基是不是出於同情而愛她,並留在她身邊的?她要問清楚。

    恐懼帶來痛楚,隔了兩個月,徐晨妍的頭痛再次發作。

    「你別走,我們還沒說完!」楊靜婷的話沒能制止徐晨妍,只見她身形不穩地奔出木屋,臉上滿是淚痕。

    同一時刻,來到山下採買的關裕基也踫上了許久沒見的人。

    「小鐘,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看了靜婷的字條,她和日欣來找你了。」

    關裕基震了下,立即轉身上車發動引擎,鐘耿天快一步坐上側座。

    如果沈日欣和楊靜婷真的已經上山,他不敢想像她們會怎樣傷害晨妍。

    「我看了日欣找人做的調查報告,上面說晨妍得了腦瘤……」鐘耿天遲疑的開口,「真的嗎?」

    關裕基不顧好友的探問,只知道情況已到了最壞的階段。他闖過幾個紅燈,高速地駛過產業道路回到木屋。

    當車子停在木屋前,只見徐晨妍正一臉是淚地步出木屋,她的身後還有面色不善的楊靜婷和沈日欣。

    「晨妍!」關裕基無視婚配的妻子,迎向徐晨妍並抱緊她。

    「真的嗎?」徐晨妍緊緊揪住關裕基的領子,「我得了腦瘤?」

    「你——」關裕基悲憤地抬首狠狠瞪著楊靜婷和沈日欣,後者毫無悔意。

    「你是為了這個原因才留在我身邊的是嗎?」徐晨妍涕淚縱橫,此刻腦子裡的刺痛愈來愈劇烈,她已經無法承受。

    「不是!你怎能這麼說?我是因為愛你,也愛孩子,所以才堅持守著你。」關裕基痛心地擁緊她。

    「那麼我是真的得了腦瘤了?」她重問。

    「晨——」關裕基痛苦地凝望懷裡的人兒。

    徐晨妍滿臉是淚,原來命運沒有放過她,她偷了沈日欣的幸福,所以惹了眾怒,招來天譴。

    一股劇痛襲來,她的世界在此刻完全黑滅,哭泣中的徐晨妍倉皇地撫著關裕基的臉,「裕基,裕……」

    關裕基身子一震,鐘耿天亦察覺事情不對,「快!快送晨妍去醫院!」

    徐晨妍痛苦地在關裕基懷中劇烈掙扎,片刻後緩緩靜止。

    還未上車的關裕基猛地止住腳步,驚懼地喚著懷中呼息漸止的徐晨妍。

    「晨……晨!」他的淚水落了下來,不敢置信地頻頻喚著愛人。一個鐘頭前,還在他懷抱裡燦笑撒嬌的甜美情人,此刻卻全然沒了氣息。

    關裕基痛苦地哭號,「你答應我不再分開的,你答應我們要再生很多孩子,你答應過的……」

    命運的差錯,讓他們真心許下的諾言沒有一個能直到永遠。

    尾指上的紅色指環成了可笑的諷刺,最終,他們還是抵不過月老的姻緣線。

    嗚咽隨著風吹而消失,如同美麗的緣分走到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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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10:36:16 |只看該作者
情火烈戀 正文 終章
     真的就這麼結束了嗎?

    徐晨妍的靈魂佇立在人間與幽冥界的臨界口,遲遲不願離開。

    她看著關裕基抱著她的身軀奔赴醫院,她被送進手術室急救,而他守在門口。

    她不想走,不想趕赴投胎或歸回冥界;待在這關口,至少她還能望見情人的身影。

    她,舍不下關裕基。

    被推拒在手術室外的關裕基又何嘗舍得下她!

    他雙手抵在玻璃窗上,口中低吼著︰「我不會放手!听見了嗎?如果你敢舍下我,就算天上地下,我都會追隨你去……」

    自始至終,他的心思不曾離開過手術室里的徐晨妍,也壓根兒沒注意到身後的沈日欣。

    早在先前徐晨妍「停止呼吸」時,沈日欣連同其它死黨就一路跟著關裕基來到醫院。她看見自己的丈夫從頭到尾都不肯對徐晨妍放手。

    縱使是死亡,也不能帶走他對徐晨妍的依戀。如此深刻的情愛,還有誰能插手其間?她更不奢望自己有那個能耐。

    直到這時她才完全醒悟,愛情是不能取代的!

    沈日欣臉色蒼白,她對關裕基的情感雖屬無罪,名分上也是理直氣壯,但關裕基早就是個「無心」的人,他的心一開始就明白地掛在別人身上。錯就錯在她讓情感沖暈了頭,妄想自己能取而代之……

    再糾纏下去,也絕不會有任何好結果的!

    沈日欣哀傷地拔下自己的婚戒,不顧楊靜婷和鐘耿天的詫異,她取出關裕基早先簽好的離婚協議書——原想當著徐晨妍的面撕毀,教她死了這條心,沒想到這會兒死心的是自己。

    在協議書上簽了名字,沈日欣連同婚戒留給鐘耿天,請他轉交給關裕基後便徑自離開。

    ※◆◆※◆◆※◆◆※◆◆※

    佇立在人、冥關口的徐晨妍當然也看見沈日欣的舉動,她哭著跪倒在地。

    「對不起……」縱使這份成全來得太遲,她仍滿心感謝沈日欣的退讓。

    這一生,她和關裕基是負定沈日欣了!

    「你……」突然一聲呼喚自背後響起,徐晨妍含淚轉身,面對一個和她相同容貌的女子,帶淚的眸子瞬時睜大。

    「你——想回去?」少女問,神情寫滿關心。

    徐晨妍茫然地點頭,卻理不清此刻的對話是幻想還是真實。

    少女明白徐晨妍對人界的牽念,「其實你命不該絕,姻緣線原本也是牽在那個男人的身上。」她指指人界的關裕基。「若非我附于你的身子,你早該和他雙宿雙飛。」

    徐晨妍忘了拭淚,錯愕地盯著少女。

    少女繼續道︰「我原是掌理寒宮的魚精,而你只是依我形貌重生的女子,照道理不該容于人界。」她頓了頓,「但我的的確確有虧于你,如果我沒來凡間,你的命運不會如此曲折,甚至為了讓我回天界,而累你命數于此時終盡……」

    少女說了一大堆,但徐晨妍壓根兒有听沒有懂。

    少女也不管徐晨妍能听進多少,「總之,我會托朋友幫你把命運導回正軌,從此你的姻緣會和他相屬直至終老。」

    「直至終老?」徐晨妍低低地重復,轉頭望著人界的關裕基。「怎麼終老呢?我已經是個死人了呀……」

    突然一個力道自背後襲來,徐晨妍連驚叫的時間都沒有,已被推過冥界的關口,重回人界。

    ※◆◆※◆◆※◆◆※◆◆※

    「媽——媽咪?」小女孩的呼喚從泣音轉為驚愕。

    急救手術後,徐晨妍先是留在加護病房內觀察一天,而後一切狀況良好,又轉至普通病房。

    但她一直沒有醒來,教人懷疑手術的成功性。

    實在是因為等待太久了,所以在徐晨妍睜眼的那,床沿的關裕基和兩個小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晨妍?」關裕基小心翼翼地輕喚,他受不起再失去她的痛楚了。

    「嗨。」徐晨妍撐起一個微笑,「我回來了。」

    「歡迎你。」關裕基溫柔地握緊她的手,淚水已然落下。

    那百分之二十的機率,他們跨過了。

    「听說我若不回來,有人會追我到天上地下,我好怕呵。」淚水又禁不住落下她的頰。

    「你听見了?」關裕基愣了下,而後綻開一個溫柔的笑,「原來威脅比誓言有用。」

    「我的膽子太小了,怕有人真想不開,扔下孩子來追我。」她取笑他,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淚。

    「我不會舍下你的。」他的手仍握著她,教她明白他的決心。

    「我也不會走了。」徐晨妍的笑眸盈滿淚光,璀璨動人。「這一回,我們的紅線是系在一塊兒的,你要趕,也趕不走我了。」她緊緊回抱他,這一生,他們一定守得住這個承諾,她再也不要對他放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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