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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冬兒] 情挑大導演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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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8 19:39:1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啊!?別看!千萬別偷看!限制極的啦!太太太養眼了。
說什麼性冷感,可碰上了他,就──就速速還原熱情本色……
想「歪」了嗎?那可不!但請暫且思無邪的記住──
他的正職是導演;有理想、有品味、身價帥、名氣高的大導演,
直到她出現──想像一下……
嗯,帥大導演有天被「綁」、被脫光光、被……
啊!?真是限制級的咧!沒興趣的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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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8 19:39:46 |只看該作者
第01節


  若梅失蹤!

  青天霹靂四字或許都不足以形容夏若蘭此刻的心境。

  眼前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衣物、飾品……,即便是燒成了灰,她也不會錯認。

  「你們……是在跟我開玩笑吧?若梅躲在哪裡快叫她出來,別跟我玩這種遊戲。」茫然又無力的抬起頭,夏若蘭試圖讓僵硬的嘴角逸出一絲笑容的望向站在一旁的陳宇揚、段紹帆與蔡明德。可此刻她只在他們臉上看見了哀傷、沉痛和愧疚。

  瞬間,她的心凝結!

  「若蘭,我們沒有跟你開玩笑,也不是跟你玩遊戲。事實上,我們何嘗不希望這真的只是一場遊戲;但,若梅失蹤是千真萬確的事,任憑我們費盡所有的人力、物力去尋找,這半年來仍一無所獲。」

  望著不發一言的其他兩人,段紹帆心情沉重的出聲。自從夏若梅六年前成為陳家班的一員,她直爽、不拘小節的個性很快的便和他們打成一片,甚至變成了好哥兒們;可半年前卻在那一陣突如其來的巨風中消失了蹤影。說實話,當時他們的反應比此刻的夏若蘭好不到哪去。

  「半年?!你說若梅已經失蹤半年?」

  夏若蘭簡直難以相信自己所聽見的,頓時氣血上湧。半年!天呀!妹妹失蹤了半年,而她這個做姊姊的到現在才知道!

  「因為我們不想讓你擔心。」

  知道無法再保持沉默,陳宇揚只好無奈的開口。他對夏若蘭的認識向來僅限於報章雜誌中的她:冷艷的面貌及那增一分太肥、減一分太瘦的曼妙體態,加上舉手投足間的高貴典雅,確實符合她國際名模的身份。因此,他總認為她遇事該是冷靜、優雅從容。但,他錯了,且錯得離譜。她根本就是一個性烈如火的女子。可話說回來,事關自己親人的生死,誰又能無動於衷?

  「不想讓我擔心?」夏若蘭聞言更加光火。「那你們現在告訴了我,我就不擔心了嗎?」怕她擔心?哼,什麼鬼話!

  「若蘭,其實宇揚的意思是我們原本以為可以很快找回若梅,沒想到這一找就是半年,所以……」

  段紹帆趕緊為陳宇揚解釋。他們當初真的沒想到那些村民會那麼合作,口風那麼緊,而從鄰村找來的人及花費的大把鈔票根本發揮不了任何作用,若梅就這麼離奇的失蹤了。事實上,結束尋找返回台灣的最大原因是——他們懷疑若梅並非是失蹤,而是死亡。一切起源於那個詛咒之說。詛咒……

  「所以——紹帆,你這所以是什麼意思?難道若梅不是失蹤而是……不、不!你們到底還隱瞞了什麼沒告訴我?若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們說呀!」

  段紹帆古怪的模樣讓夏若蘭發覺事情絕非他們所說那般單純。什麼偷看祭典卻刮起大風!若真是刮起大風,為什麼獨獨她妹妹被風吹走?肯定有問題!而且還是很大的問題。

  「若蘭,我們能夠體會你此刻的心情與感受,但事情的發生的確就是這樣,一切發生得太快太突然了。當然,在當地我們還是懸賞巨額獎金,不過……」

  段紹帆無奈的頓口,可言下之意已足夠讓人去意會了。實在是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而該死的陳宇揚和蔡明德竟派他做代表!儘管他曾追求過她一段時日,儘管三人中他和夏若蘭的交情最深,但就是交情愈深才愈難以說出口。

  「你們真的能體會我此刻的心情與感受嗎?如果你們真的體會,就不該直到今天才告訴我。若梅是我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你們怎麼能自作主張的不通知我,還自以為是的隱瞞事情的真相,你們怎麼能哪!」若蘭哀淒而痛心的責問道。依段紹帆說話的語氣和神情判斷,像是若梅已不在這人世間……但,為什麼她連一點手足分離的感覺都沒有?

  「若蘭,我們並沒有隱瞞你什麼真相,只是……」

  段紹帆沮喪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將視線移向若有所思而眉頭深鎖的陳宇揚。唉,詛咒之說他到現在還無法盡信,又如何能說服她?再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若梅是生是死,豈是他能斷言的。只是,在經過如此大規模且歷時數月的地毯式搜索後,若梅就像是平空消失在這人世間——難道真是因為詛咒嗎?

  「只是什麼?求求你們別再瞞我了!」看見段紹帆突然停口的望向陳宇揚,夏若蘭不禁崩潰的大叫。

  「宇揚……」段紹帆委實不忍看她如此,只好求助於陳宇揚。

  「事實上我們並沒有瞞你什麼,該說的紹帆都說了,只是我們懷疑若梅恐怕是凶多吉少。」陳宇揚話剛說完,就聽見夏若蘭明顯的抽氣聲,而那抽氣聲聽進他耳裡就像是一根針狠狠的刺進他心臟般疼痛——望著她蒼白、哀淒卻依然美麗的容顏,他不自覺地揪痛了心——這樣的感覺,他從未有過。

  「你胡說……偷看祭典遇上大風就會遭遇不測嗎?若是,你們為什麼能夠毫髮無傷的站在這裡跟我說話!?我不相信若梅就這麼倒霉!她不會這麼短命!她不會的!」

  當心中所揣測的可能性被人說出,夏若蘭頓覺一陣顫怵!若梅遭遇不測?不會的!不會的!她不會這麼狠心丟下她!

  「我們偷看的祭典是以活人女性當祭品獻給某神□的儀式。當時祭典上一片混亂,只聽見什麼蛇窟,所以……」

  陳宇揚硬起心腸描述半年前那個無月的滿月祭典。畢竟事情已過了半年之久,雖然他們所獲得的結果無法證實他們心中所猜測的,但一切是那麼不可思議,而夏若梅……唉,九成九是被當成了祭品,否則那陣詭異的巨風為何將他三人給吹昏在帳篷前卻獨獨吹走夏若梅?

  「拿女人當祭品的祭典!?荒謬!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你別以為隨便編派個劇情,我就會相信。我告訴你們,若梅不會死的,你們所謂的搜索根本是敷衍了事!」夏若蘭歇斯底里的叫道。雖然她心中已認命的相信了陳宇揚所說的,但又不願面對這樣的殘酷事實。一直以來,她活著的動力是來自於雙親要她照顧妹妹的遺願,曾幾何時,若梅的存在已在不知不覺中轉換成無可取代的責任。因此,她豈能輕易就相信了陳宇揚的說詞。

  「若蘭……」

  段紹帆正想開口解釋,卻被陳宇揚阻斷。天曉得他們一邊趕「黑暗森林」的進度,一邊還沒日沒夜的找尋若梅的下落,這樣的勞心勞力卻換來一句「敷衍了事」的責備。當然,他是不敢奢望痛失親人的夏若蘭會有什麼感激之詞,但如此惡意的抹煞掉他們的一切努力,實在教他很難平衡。

  「詛咒!這是詛咒!這一定是詛咒!」一直悶不吭聲的蔡明德突然發狂似的大吼大叫起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在場三人嚇了一大跳。

  「小蔡,你在胡說什麼!?」段紹帆定定心神,大聲斥道。事情已經混亂成一團了,他這一攪和,豈不是越弄越糟!再說,他們僅是去偷看活人祭典,可不是闖進啥法老王的金字塔呀。

  「詛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若梅的失蹤怎會扯上詛咒?你們一人一種說詞,我都被你們搞糊塗了!」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夏若蘭心煩意亂的吼道。天呀!一會兒是活人祭典,一會兒又蹦出個什麼詛咒來,她簡直快被逼瘋了!

  「唉……總之,若梅是真的不見了,希望你能體諒我們真的已經盡了力。」

  陳宇揚若有所思的長歎一口氣道。詛咒也罷,祭品也罷,無論如何,夏若梅的的確確像陣輕煙般的消失了。

  「若蘭,我們真的盡力了,只希望你能……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段紹帆忙安慰道。能做的他們全都做了,更何況,他們的哀痛並不亞於夏若蘭。這六年來,他們幾乎天天都和若梅在一起,相處的時間比她這個做姊姊的是有過之無不及,如今……說什麼都是枉然了。

  「過……這種日子你們叫我如何過下去?!唯一的親人生死不明,你們可以無動於衷,我卻不能!可悲的是我連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麼都弄不清楚,你說!換作是你,這種日子你過得下去嗎?」壓抑在心中的哀傷惶恐因這一番話而決堤。夏若蘭宛若一隻負傷的野獸般咆哮出聲。誰能體會她心中的絕望?或許他們也和她一樣哀傷,但時間一久,他們會逐漸淡忘,甚至會忘了曾有夏若梅這樣一個人;但她不會,她永遠都不可能忘,因為她是她相依為命、且是世上最後的一個親人。

  「若蘭,你這樣說對我們太不公平了,我們在乎若梅的感覺並不下於你,你怎麼可以說——」段紹帆聞言,激動的反駁。他沒想到夏若蘭竟是這麼的難以溝通,簡直「番」得不可理喻。以前他怎沒發現且還深深被她那冷若冰霜的氣質吸引呢?

  「紹帆,別說了。」陳宇揚忙截斷段紹帆的話。傷腦筋!明明是來告知她這件事並且安撫她的,不料雙方像是要開打了起來,甚至他們都還未提及公司對若梅的補償,現在——可怎麼繼續下去?

  「公平?!你們隱瞞真相難道就對我公平了嗎?」夏若蘭絕不善罷甘休的反問。或許事情真與他們無關,或許若梅的下落不明不能怪罪他們,但,為了找出事情的真相,她可管不了那麼多了。她絕不接受這樣不明不白就失去若梅,她一定要找出答案。即便真有詛咒,她也要查個水落石出。

  「這是詛咒!是我們褻瀆了聖地!若梅……若梅……」夏若蘭尖銳的聲音使得蔡明德又陷入瘋狂之中,在場三人再度被他的驚叫嚇到!但,這回只見陳宇揚忙向段紹帆施眼色,後者立刻架著驚叫不休的蔡明德離開。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為什麼不讓他繼續說下去?難道他說的才是事實,紹帆——啊!」下一秒,夏若蘭若有所悟的追了上去;孰料,就在她手握住大門門把時,陳宇揚先她一步的壓住門,一股淡淡的古龍水味夾雜男性特有的體香侵入鼻息。夏若蘭驚顫的旋側過身,而這一側轉,才發覺自己竟被他給圈住。更令她驚訝的是,他竟如此高大,以她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都還得仰頭看他,且在如此近距離下看他,讓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夠格當上媒體所票選出的影藝圈十大最富魅力、性感的男人之一。尤其他深邃如黑夜子星般晶亮有神的眼,竟似會蠱惑人心;堅挺的鼻樑和緊抿著的性感雙唇卻給人冷漠高傲的感覺。這樣集俊逸、Cool及性感於一身的男人,要說她完全不動心是騙人的……呀!他們此刻的姿勢似乎過於曖昧,她暗暗深吸一口氣並冷聲道:「請讓開。」

  「不。」陳宇揚吐出堅定的聲音,搖頭。早知蔡明德的神智那麼不清楚,一開始就不該讓他來。

  「不?陳宇揚,你這是什麼意思?這裡是我家,我沒叫你出去已經夠客氣了,你居然反客為主,簡直太過分了!」夏若蘭氣得跳腳。沒見過這麼鴨霸又不要臉的人,也不想想這裡是誰的地盤。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非常美麗?」這樣俯望一張近在咫尺的嬌美容顏,即使她臉上帶著毫無遮掩的怒氣與不滿,但那冷然的高雅氣質卻莫名的撼動了他的心。打從踏進夏家大門,第一眼看見她的同時,他就知道這個女人會是他生命中極其重要的角色。此刻,兩人的距離這麼近,那種想將她據為己有的感覺愈來愈強烈。噢!要命!她那性感的玫瑰紅唇在他眼前一開一合,好似在挑逗他似的。他是很想一親芳澤啦,但在這種情況下……唉,還是再忍一忍,等下一次吧。

  「你想做什麼?!」夏若蘭驚惶的往後退去。

  「你說呢?」陳宇揚邪邪一笑。他的意圖非常明顯不是嗎?他是「煞」到她

  「不要臉!」夏若蘭怒不可遏的揮手朝他臉龐打去!這傢伙居然想吃她的豆腐,可惡!

  陳宇揚輕輕鬆鬆就抓住了她的纖纖玉手。好個冷若冰霜卻性烈如火的女人。無論他怎麼看,都無法將她和夏若梅聯想在一起。論長相,非旦沒有一絲相像的地方,就連個性……唉,她們真的是姊妹嗎?

  「放開我!」夏若蘭大驚失色的望著自己高舉在半空中卻被箝制住的手,頓時心慌意亂的欲掙脫出他的箝制。天!難道他真的想霸王硬上弓嗎?

  「不放,因為你有暴力傾向。」陳宇揚促狹的望著她那雙驚慌的明眸。唉,縱使他再慾火難耐,但對眼前這猶如驚弓之鳥般的人兒,可也沒「性趣」了。不過,下回他可不敢擔保會放過她。

  「我有暴力傾向?陳宇揚,你太過分了,你出去!我不歡迎你!」夏若蘭只差沒氣得吐血。長到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明明想對她毛手毛腳,卻還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來指控她有暴力傾向!天可明鑒,她這可是自衛!

  「我過分?這話要從何說起呢?明明是你滿腦子的異色思想,誤以為我想對你上下其手,而且還想動手打人。夏小姐,你這反應是惱羞成怒嗎?還是因為我沒依照你的想法去做,惹得你不開心?」陳宇揚悠哉悠哉的調侃。嗯,她生氣時如紅霞般的臉可比那冰冷面孔要美上幾分。

  「你胡說什麼!?誰滿腦子異色思想!誰惱差成怒!陳宇揚,你別欺人太甚!你走,我不想再看見你這個混蛋!」夏若蘭氣吼吼的跺腳,恨不能將他大卸八塊。

  「混蛋?夏小姐,形容得太過火了吧?我自認還算是一個紳士,結果你動不動就胡亂冤枉我,還想打人。那——既然你說我是一個混蛋,好吧,乾脆成全你好了。」陳宇揚挑了挑眉,即俯下頭。真該感謝她給他一個好藉口,否則這蠢蠢欲動的心還真難抑制。

  「什麼?!」夏若蘭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就教他給吻住了唇,霎時只覺得氣血上湧,腦中空白。而當他的舌伸入她唇內,她反射性的用牙齒大力一咬——

  「哎呀!」陳宇揚完全沒想到她會這麼「殘忍」的對待他,連忙移開嘴唇。他不禁苦澀的望了她一眼,隨即用手背擦拭嘴角的血跡。好個潑辣的小野貓,卻該死的合他的胃口,嗯,他是要定她了,就算是要不擇手段……嘿嘿!

  「活該。」嘗到腥熱的濕滑液體,夏若蘭心裡,有一絲絲的良心不安,但在看見他那哀怨的眼光後便蕩然無存——對付色狼絕不能心軟。

  「蘭兒,你好殘忍。」陳宇揚無奈的抗議。看來她已恨他入骨,居然連一絲一毫的同情愧疚都沒。唉,這條情路可難走了。

  「蘭兒?誰准你這麼叫我的?陳宇揚,你真不——」夏若蘭渾身雞皮疙瘩直冒!蘭兒?天呀!多噁心!難不成這只色狼色昏頭了嗎?

  突如其來的尖銳電鈴聲打斷夏若蘭的話,陳宇揚只得放開她並退到沙發上坐好。

  「誰呀?」略略調整紊亂的思緒,夏若蘭這才開口問道。無論如何,她這時該安全了吧?瞧他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突然覺得心裡怪怪的。怪?好奇怪的情緒。

  「若蘭,是我,紹帆。」

  「喔。」夏若蘭這才打開大門讓段紹帆進來,而他一走進來就急急走向陳宇揚,並附在他耳邊低聲說話。

  「我知道了,你先過去吧。」陳宇揚蹙著眉吩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來他真有得忙了。

  「好吧。咦?宇揚,你的嘴唇是怎麼回事?」段紹帆正欲轉身離去,不經意間瞥見陳宇揚嘴角有一絲鮮血,不禁詫異的問。剛剛他拽蔡明德離開時,並沒有任何異狀啊,怎麼前後不過十餘分鐘的光景,就有這種「變化」?可疑可疑!

  「沒事,剛剛和若蘭講話時太過激動,不小心咬傷了。」陳宇揚富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夏若蘭後泰然自若的回答。

  「呃,嚴不嚴重?一直在流血呢。」瞧一臉冷漠的夏若蘭和表情如一的陳宇揚,段紹帆不禁怪自己多心。

  「沒事,一點小傷罷了,你還是先過去安撫他們,若梅的事我還沒說完呢。」陳宇揚不以為意的說。

  「請你們走吧,我的心情很糟,有什麼事還是改天再說。」夏若蘭冷冷的下逐客令。此刻她的心情——說真格的,實是一片混亂。若梅的事……等她精神恢復之後再說吧。既然他們不願說出真相,再追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們也不便久留。不過,明晚『黑暗森林』的慶功晚會希望你能代替若梅參加。」陳宇揚緩緩站起身,腦中一個計劃緩緩成形。

  「慶功晚會?你認為我還有那個心情嗎?」夏若蘭臉色一沉。就因為拍攝黑暗森林一片,妹妹才會失蹤,現在他居然要她代替若梅去參加慶功晚會!哼!天曉得她現在對「黑暗森林」這部電影有多恨之入骨,就連他們……

  「我知道你沒有那個心情。不過,你若來參加晚會,或許就會知道若梅失蹤的真相。」陳宇揚淡笑。

  而此話一出,段紹帆和夏若蘭均詫異的抬頭望向他,前者則適時的保持沉默。

  「你——」真相!他們果然什麼都知道,夏若蘭焦急的開口想問——

  「我們不打擾你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陳宇揚根本不讓夏若蘭開口,轉身就往大門走去。哈,引蛇出洞的高招。

  「若蘭,你就好好休息吧,再見。」心中縱有諸多疑惑,段紹帆也僅是客套的說完即隨陳宇揚離去。

  「不送了。」夏若蘭咬牙切齒的回道。這只該千刀萬剮的臭色狼,居然用這種卑鄙的手段迫她參加晚會!而——她還真不得不去參加。

  陳宇揚一走出夏家大門,甫下階梯,段紹帆就急急追上前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陳宇揚沒好氣的回道。雖然他知道段紹帆要問什麼,不過,他有權利不回答吧?再怎麼說他也是他的頂頭上司。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對夏若蘭那樣說。」段紹帆顯然也被他的態度惹毛了。居然跟他裝蒜!

  「哪樣說?」陳宇揚仍不願回答。

  「你——好、好、好,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要騙若蘭說你知道若梅失蹤的真相?」明白陳宇揚根本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段紹帆只得強壓住內心的不滿,挑明的問。

  「不行嗎?」陳宇揚口氣不善。

  「你——你這明明是睜眼說瞎話,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段紹帆質問。

  「如果我告訴你這一切只因我愛上了夏若蘭,你相不相信呢?」陳宇揚回給他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OK,既然他窮追不捨的卯起來問,那他就成全他吧。只要他別再來煩他就好。

  「什麼?!」段紹帆震驚的瞠大眼睛。陳宇揚愛上夏若蘭?這——這根本是天方夜譚嘛,以為他好騙?太過分了。

  「你不相信對吧?」看段紹帆驚訝過後代之而起的怒意,陳宇揚滿肚子苦水無處訴說。第一次愛上一個女人,卻沒人願意相信他是玩真的。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段紹帆怒氣更熾。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

  「不,你只是不相信我會真的愛上夏若蘭。」陳宇揚無所謂的聳一聳肩,感覺亂悲哀一把的。看來他若想將夏若蘭追到手,勢必得花上一番心思了。

  「你真的愛上夏若蘭?不是開玩笑?」段紹帆仍是難以置信。算算陳大導演的「豐功偉業」,沒上千也有好幾百,誰敢斷定這次是認真?

  「我很認真。」陳宇揚邊走向車子停放處邊正色回道。心想:要人相信他愛上夏若蘭真有這麼難嗎?

  「天呀!你是認真的!你竟然是認真的!」段紹帆激動的大叫出聲,毫無形象的。

  「我當然是認真的,感情這種事能開玩笑嗎?」陳宇揚微蹙了下眉。大誇張了吧?他愛上夏若蘭的事實竟會讓段紹帆變成眼前這副神經兮兮的德性。

  「感情這種事當然不能開玩笑,但你怎麼能確定自己是真的愛上夏若蘭,而不是因為若梅的緣故……」稍稍冷靜下來之後,段紹帆的懷疑又冒出來了。畢竟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而且看他倆的談話情形,一點也感覺不出兩人間有「電流」通過。儘管夏若蘭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儘管一見鍾情的劇碼在演藝界屢見不鮮,但向來冷漠高傲過頭的陳宇揚怎麼可能會因一次見面就墜入情網?

  「的確是因為若梅的緣故。若不是她突然失蹤,我恐怕永遠都不會有機會跟夏若蘭接觸。」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你不會是因為同情而誤以為是愛情吧?」段紹帆擔心的是這點。可依他對宇揚的瞭解,似乎又不可能。

  「同情?哈哈……紹帆,你什麼時候看我同情過一個女人?更遑論得拿我的感情做代價!你真的是我的好朋友嗎?那你未免也太不瞭解我了。」陳宇揚大笑之後不勝欷噓的瞅著段紹帆道。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對女人的態度是敬而遠之,當然,自動投懷送抱而又不會令人反胃的另當別論。

  「我的確是不瞭解你。」段紹帆誠實的招認,眼光不經意的瞥向陳宇揚的嘴唇,一個想法驀然竄進腦海——「難道說你咬傷舌頭是因為——」可能嗎?

  「沒錯。」陳宇揚乾脆大方的承認。適才說謊是因為夏若蘭在場,此刻哪還會顧忌什麼。再說段紹帆幾年前曾追求過她,剛好趁這機會讓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免得日後傷害到兩人的友誼。

  「沒想到你會這麼積極。」段紹帆頗羨慕的說。想當年他追求夏若蘭時,連她的手都沒碰過,宇揚竟然已偷香成功……不,僅能算成功一半。瞧,夏若蘭不是咬傷他了嗎?一思及此,他的心情突然開朗許多了。

  「那當然,你會幫我吧?」陳宇揚瞇著眼注視突然逸出笑的段紹帆。莫名其妙,他被咬傷他樂個什麼勁?

  「當然,這有什麼問題!俗話說得好,肥水不落外人田嘛。」段紹帆笑著點頭。

  「那就先謝了。」陳宇揚挑眉的望著他那一臉笑,感覺有點刺目。

  「自己人,就別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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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8 19:40:15 |只看該作者
第02節


  一走進「黑暗森林」的慶功晚會大廳,夏若蘭就對眼前的景象暗感驚奇。因為演藝圈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幾乎都到齊了,而伴隨這些大人物來的是各媒體的記者們,場面之浩大,哪像是為影片賣座而舉辦的慶功晚宴。不過,那都不關她來這裡的目的。

  「若蘭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驚詫的女聲在夏若蘭身後響起。

  「喔,貝貝,是你呀,我昨天才剛回來呢。」納悶的微側過頭,夏若蘭這才認出眼前的可愛少女是和她同經紀公司的小師妹。當然,若非她開口叫喚,就算迎面走過,她恐怕也不會注意到她的存在,因為她急著見到陳宇揚。

  「真羨慕你,Case永遠這麼多,哪像我沒秀場上還得來這爭取演出機會。天呀!若蘭姊,你難道也是來參加試鏡的嗎?完了,那我不是更沒希望了。噢!鄧大哥太不夠意思了,既然要你來,幹嘛還叫我來試。」貝貝既羨慕又埋怨的叫道。沒辦法,憑她的內外在條件哪比得上公司的第一紅牌。可話說回來,既然公司要夏若蘭來,那她算什麼?當然,不可否認的,夏若蘭被選中的機會絕對比她高。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我只是受邀來參加晚會,更何況我對演戲一點興趣都沒有,看來你是冤枉鄧大哥嘍。」夏若蘭聞言,失笑說明。敢情貝貝以為她來這裡是要跟她搶飯碗。

  「真的嗎?若蘭姊。」貝貝仍有點懷疑。唉,誰叫她就是紅不起來呢。這次若是能爭取到演出的機會,那她成名就有希望了。畢竟,在影藝圈內舉凡演過陳宇揚所執導的影片的人,幾乎都會紅,因此陳宇揚這次徵選電影角色的消息一傳出,馬上引起演藝界的爭相競取,就連已紅透半邊天的影星亦野心勃勃。另一個原因——誰要是得到黃金單身漢陳宇揚的青睞,往後的前途就更不用說了。

  「當然是真的,不過究竟是什麼電影這麼吸引人啊?」瞧當紅的名演員、名歌星亦在晚宴當中,夏若蘭不禁好奇的問道。儘管她想快點找到陳宇揚,但誰沒有好奇心呢?

  「若蘭姊,這麼轟動的賣座電影你不曉得嗎?」貝貝訝異的張大眼睛看著她。實在是這部電影在台灣,不,或許該說是全球都知道、肯定了這部電影,而且它已榮獲好幾項外國影展的獎項了。

  「黑暗森林嗎?」夏若蘭漫不經心的問道。畢竟她是「被迫」前來參加「黑暗森林」的慶功晚會,而依現下的情況判斷,想必貝貝所說的演出機會絕對和陳宇揚脫離不了關係。

  「嗯,陳導演要拍黑暗森林的續集,續集耶,光想就好興奮喔,希望我能被選中,就算是小配角也沒關係。」貝貝無限憧憬的說。

  「拍黑暗森林的續集?貝貝,你知道續集要在什麼地方開拍嗎?」夏若蘭一怔,隨即焦急的問道。會嗎?新片開拍的地點會是若梅失蹤的地點嗎?

  「我不知道。不過,既然是續集,我想應該是在同樣的地點拍攝吧?」貝貝很自然的做著聯想。

  「說的也是,那選角已開始進行了嗎?」望著會場中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交頭接耳的男女,倒感覺不出選角的競爭緊張氣氛。若照貝貝所說,這會場不該是如此的熱鬧、祥和,難道……夏若蘭忙用目光在人群中梭尋,企圖找到陳宇揚的身影。

  「原本是已經開始了,但誰知陳導演一來就臉色大變的走了,所以現在他們就先慶祝嘍。」貝貝失望的說道。滿心期盼陳宇揚蒞臨現場,孰料……

  「什麼!?陳宇揚走了!」夏若蘭氣急敗壞的跺腳。他走了,那她來這裡豈非變得毫無意義?該死的陳宇揚!要走也該交代一聲,現在,她連他家住在哪裡都不曉得,那若梅失蹤的真相……

  「是呀,若蘭姊,你認識陳導演啊?」貝貝滿心好奇。因為夏若蘭說話的語氣和神情就好像已和陳宇揚熟識一般。

  「幾面之緣而已。對了,貝貝,我先過去和幾個朋友打招呼,待會再和你聊。」眼角餘光瞄到了熟悉的身影——段紹帆,夏若蘭即匆匆的朝段紹帆所在的方向走去。無疑的,見到段紹帆就好比找到陳宇揚。

  「伊莉莎,真的是你!沒想到你也會來參加這場晚會。」一個高大斯文的男子驚喜的攔住夏若蘭並訝異的說道。

  「星羽。」夏若蘭不得不停下腳步,眼前的男人是她的經紀人兼好友——鄧星羽。而這一耽擱,前方的段紹帆已被一大群人給團團包圍住,這下她只好「再等」機會了。

  「你……有急事嗎?」鄧星羽困惑的望著一臉懊喪的夏若蘭,好奇的問。當然,她會主動出席一場宴會就已夠令他吃驚,若再加上這副懊喪的表情,就更讓他懷疑了。

  「暫時沒有。」夏若蘭盡量淡化的口氣。心想:今天還真是諸事不順,她愈急著見到陳宇揚就愈無法辦到,最最奇怪的是,好像今晚會有某事降臨到她身上。是她太敏感了嗎?

  「是嗎?對了,你這次在英國拍攝的一系列洗髮精廣告深獲廠商喜愛,他們還希望你能答應拍其它產品的廣告,報酬可是天價呢,我……」鄧星羽眉飛色舞的。如果這個Case能接下來,光是佣金就不少,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希望好友能多賺些錢。

  「星羽,我想告訴你暫時別幫我接任何Case。」夏若蘭帶著歉意截斷鄧星羽的話。在知道若梅生死不明的消息後,現在的她哪還有心情接Case。目前她只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查出若梅是生是死。

  「這是為什麼?你知道這部廣告的片酬有多高嗎?五百萬台幣那,你……」鄧星羽無法相信好友居然要放棄這麼好的賺錢機會。若蘭顯然不明白這代表了她的身價,身為她的經紀人兼好友,有這個義務和責任讓她知道「事實」的重要。

  「別說了,就算是五百萬美金,對我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夏若蘭心痛的閉了閉眼。當初會進入模特兒這個行業,完全是因為十六歲那年父母雙亡,而她被迫不得不肩付起照顧若梅的責任。一轉眼十年過去,若梅也在六年前自力更生,如今她所擁有的錢財已足夠她們這一輩子享用不盡。可現在若梅生死未明,再多的金錢對她又有什麼用呢,她恨不能拿所有的錢去換回她摯愛的妹妹。

  「什麼?你——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鄧星羽由驚詫轉擔憂的詢問。認識若蘭十多年了,賺錢向來是她唯一關切的事,現在她竟說金錢對她沒有任何意義,這……這根本就不是他所認識的夏若蘭。

  「是發生了一些事,不過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希望你能諒解。那件Case麻煩你幫我推掉吧。」夏若蘭深吸一口氣,藉以平靜內心的焦躁和不安。可天曉得她多想找個人傾訴宣洩,但多年來的刻意堅強不容許她去接受別人的安慰或同情,即使鄧星羽是她唯一的男性知己,她仍是無法對他說出口。畢竟她已習慣凡事自己處理,能不麻煩別人就別造成別人的負擔。

  「當然。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把心事告訴我,我們一直是好朋友不是嗎?」鄧星羽看了看她那僵硬漠然的臉,不覺有些心疼。

  「是呀。」夏若蘭怔然點頭。若非在大庭廣眾之下,她極可能因他這番話而向他傾訴。

  「請問是伊莉莎小姐嗎?」

  一名穿著黑色西服的男子走到夏若蘭身邊恭敬的問道。好不容易才在眾多賓客中發現她的倩影,不過,為少挨一頓罵,他不得不小心確認她的身份。

  「是的,我就是。請問有什麼事嗎?」

  夏若蘭困惑的望著眼前這位陌生的男子,而在看見別在他胸前的名牌時,不禁狐疑的問。

  「我們董事長想請伊莉莎小姐到飯店的總統套房一趟。」男子直接說明來意。

  「你們飯店的董事長要我去總統套房一趟?」

  夏若蘭一呆,隨即有所領悟的望著站在身邊卻一臉困惑的鄧星羽。從他的表情判斷,顯然這並非他的傑作或安排。

  「是的。」

  「很抱歉,我並不認識貴飯店的董事長,況且我現在還有急事,恐怕沒辦法抽身過去。」夏若蘭淡笑著回絕。莫名其妙的邀約她從不接受,更遑論是跟一個陌生男子共處一室。

  「是這樣嗎?那伊莉莎小姐是不想知道有關那個詛咒的真相嘍?」男子微笑著詢問。事實上,他對這句話也好奇得不得了。難不成這是泡妞的新方式?

  夏若蘭聽了,如遭電擊的愣在原地。詛咒的真相?那不就是她今晚來此的目的?而這一番話除了陳宇揚外,相信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如此推斷下來——這飯店的董事長不就是……「這位先生,麻煩請你帶路好嗎?」

  「好的,伊莉莎小姐,請往這邊走。」男子暗鬆一口氣的欲往電梯處走去。總算圓滿完成任務,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去承受心情極度欠佳的陳宇揚的怒火。

  「伊莉莎,你真要跟他去嗎?難道你不怕……」鄧星羽目瞪口呆的忙將夏若蘭拉過一旁,緊張的低聲說道。在這裡遇見她已夠讓他好奇,現在這飯店經理奇怪的言行竟能說動她。什麼詛咒的真相?那和若蘭有什麼關聯?

  「星羽,我就是因為這個才來這裡,你不用擔心,我會沒事的。」夏若蘭微笑著解釋。她明白鄧星羽替她緊張擔心,不過這飯店的董事長既然是陳宇揚,那就沒什麼好擔心了。可瞧這經理一直未說出陳宇揚的名字,顯然是不願讓別人知曉,而她自也樂得保持神秘。畢竟,愈多人知道也就愈容易走漏風聲,萬一不小心傳到記者們的耳中,那可要天下大亂了!

  「呃。」鄧星羽錯愕的看著夏若蘭跟在經理身後走出他的視線,腦海裡不斷浮現她的回答——什麼叫因為這個才來這裡?難道就是那飯店經理所說的啥詛咒真相嗎?

  詛咒,詛咒……天!他突然覺得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走進總統套房裡,夏若蘭絲毫無心去欣賞週遭的擺設與裝潢。她一發現坐在小酒吧台裡的陳宇揚,便筆直快步朝他走去。因為——他已浪費她太多的時間了。

  「你來了。」鬱悶惡劣的心情在看見佳人的身影時豁然開朗,陳宇揚含笑舉杯。事實上,他今晚原有的計劃因陳家班股東們的擅自作主而被迫取消,若非還惦記她極可能會出現,否則他早就拂袖而去。而她果然還是來了。

  「我能不來嗎?」夏若蘭冷冷的走到小酒吧前注視著他那令人肝火大動的臉龐,卻仍不得不承認此刻的他實在英俊得迷死人。瞧那用手拂過而略顯凌亂的頭髮,真有說不出的狂野慵懶,剪裁合身的黑色晚禮服更襯托出他頎長碩健的完美體格;再瞧他那拿著酒杯的修長手指,昨天兩人親密的畫面不期然浮現眼前……

  「不介意陪我喝杯酒吧?」陳宇揚邊將酒杯推至她面前的吧台上,邊端詳夏若蘭身上那一襲黑色貼身卻包得密不透風的晚禮服。雖然無春光可以欣賞,但這惹火的性感體態已足以挑起男人的幻想——唉,美麗的女人真是容易引人犯罪呀!

  「我介意。陳先生,請別浪費你我的寶貴時間好嗎?麻煩你直接進入正題。」夏若蘭略略挑眉的聲明。和他喝酒?哼,她哪有這麼好的閒情逸致!

  「正題?喔,我差點忘記了。」陳宇揚故作恍然大悟的神情,隨即喝乾杯中的酒,然後再倒滿它。

  「差點!陳先生,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我已經如你所願的來參加這慶功晚會,那你就該實踐你的承諾,告訴我事情的真相,而非像個酒鬼似的拚命喝酒!」夏若蘭光火的望著他又一口喝乾杯中的酒,終於忍無可忍的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酒杯並厲聲斥道。

  「唉,我連先喝幾杯酒的權利都沒有嗎?以後當你丈夫的男人還真可憐啊。」陳宇揚錯愕的看著酒杯被她給奪走,非但如此,緊接而來的斥責和一臉的「冷」氣十足,讓他不禁苦澀的歎一口氣。識相的話他最好別自找麻煩,但內心裡卻明白自己已臣服在她裙下。當然,這點他是絕不會告訴她的,否則往後的日子就不是可憐兩字能形容了。而原先的計劃被迫取消,同時也讓他知道自己並沒有太多時間去追求她,所以他勢必得採取不得已的追愛手段,而她……唉!他真無法想像到時候她會多恨他,因此,他迫切的需要酒來壯膽。畢竟,事情一旦發生,就沒有重來的機會。天保佑他!

  「我的事不勞你費心。只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不管你想喝幾杯或喝得爛醉,我都不會阻止你。」強按捺住胸中的怒火,夏若蘭的口氣像結了冰。

  「誰說你的事不勞我費心?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意,否則你不會一個人單獨來赴我的約,不是嗎?蘭兒。」陳宇揚深深的凝望了夏若蘭一眼,才緩緩走出小酒吧。看來暫時他是不能喝酒啦。

  「你說什麼?陳先生,該不會你已經喝醉了吧?還有,請你稱呼我夏小姐或伊莉莎。」夏若蘭不悅地更正道。事實上,她還真被他給攪得心神不寧。說話語無倫次不說,竟還用那麼曖昧的聲調叫她的名字。他若不是喝醉了就是另有企圖,難道——他仍然在打她的主意嗎?無論如何,她都得小心應付。

  「不,我覺得蘭兒這個稱呼非常適合你我之間的關係。而且,我只不過是喝了兩杯而已,又怎麼會醉呢?」陳宇揚邪笑著走向她。

  「適合?陳先生,你若沒有喝醉,就請你尊重一點說話,你不是一向自許是個紳士嗎?」夏若蘭暗自心驚,臉上卻不動聲色的在他未走到身邊時趕緊朝起居室的沙發走去,腦中不斷思忖著要如何逃離虎口。唉,男人狼人,果真一點都沒錯,而她真能平安離開嗎?妹妹失蹤的真相……這會是一個陷阱嗎?

  「我是個紳士沒錯,可你剛剛不是說我是混蛋嗎?」陳宇揚嘲弄的注視著她的一派從容不迫,只得乖乖在她身邊坐下。唉,沒想到他先前意有所指的一番話對她完全起不了作用。她是真的完全不為所動還是冷靜功夫高人一等?

  「陳大導演,你真是愛說笑。好了,笑話就說到這裡可以嗎?」夏若蘭嫵媚的冷然一笑。心想:只希望他能記住自己的身份,凡事適可而止,否則她今天怕是難逃魔爪了。當然,若「不幸」被他佔了便宜,她還是得問清楚事情的真相,否則豈不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認為這是一個笑話嗎?」陳宇揚舒適的靠坐在沙發上,不以為然的瞅著她。天曉得她那笑容簡直是迷死人不償命,讓他整個人都「茫酥酥」起來。唉,她不笑時就已夠令他心猿意馬,如今……這威力實在驚人哪!

  「你!你到底想做什麼?」夏若蘭杏目圓睜的怒問。她真是受夠他了!他竟毫不掩藏他那無恥至極的齷齪目的,堂堂一個聞名國際又炙手可熱的大導演,怎會是一個如此好色的男人?而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對他的挑逗僅覺得憤怒卻不覺得討厭。這究竟是為什麼?難道潛意識中她正等著他的侵犯嗎?

  「你說呢?」陳宇揚氣定神閒的促狹道。這樣逗一個女人是他從未做過的,當然,若非時間緊迫,他也不會反常的去挑逗她,而且他要做的還不只是逗而已。

  「你想強暴我是不是?」夏若蘭不客氣的指明,因為她已受夠他那似是而非的話語。她夏若蘭已不再是少不更事的黃毛丫頭,雖然進入這複雜行業,但她仍保有完璧之身——只因一個「不可告人」的理由。既然他這麼想侵犯她,她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能耐。

  「我想我會用Make love來形容。」陳宇揚仍不動聲色。強暴?唉,難道他給她的感覺真是如此下流嗎?不過,她既然開了口,那他還顧忌什麼?反正愈早讓她成為他的女人愈萬無一失,否則拍一部電影最快也要三個月,等三個月過後,誰曉得會不會發生什麼變化。

  「Make love?你還真不害臊。唉,好吧,你想要跟我上床可以,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事情的真相,否則我抵死不從。」夏若蘭嘲諷的聲明。在演藝圈這個複雜的環境裡,說實在的,她從未想過自己能保有童貞至今。當然,若非自己有那種毛病,或許她早已不是處女了。

  「若我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你真的願意跟我上床?」陳宇揚暗感詫異,沒想到夏若蘭對他的企圖竟一點害怕憤怒之色都無,莫非她已不是處女?所以和男人上床對她而言並非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雖然他並不在意自己未來的妻子是否是個處女,畢竟俗話說得好:寧願娶妓為妻而不娶妻為妓,只要她能從一而終。因為他自己也不是處男,又豈能苛求於她。但見她如此不在意的模樣,他心裡就有點不太舒服起來。難道他錯看她了嗎?在那冷如冰霜的外表下,骨子裡卻是人盡可夫。

  「對,不過你卻未必真能佔有我。」夏若蘭堅定的一點頭,並略挑釁的注視著他。感覺上,他的臉色竟像有些不屑的意味。看來他似乎誤會了什麼,但她可不打算去澄清它。畢竟他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又何必費事的去解釋。

  「此話怎講?」相信沒有一個男人能接受女人對做愛那檔事如此公然的挑戰,陳宇揚心中自也不例外。不過他仍是逸出了笑,畢竟要佔有一個女人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困難的是過程和結果。

  「我能請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夏若蘭不答反問的直視他那若有深意的笑容,卻猜不透他內心的真正想法;甚至從她昨天見到他開始,到現在她還不明白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是如媒體所言般的冷漠傲慢,抑或是她所見的好色之徒?當然,以他的外貌、財富、名氣,女人對他而言應是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沒道理他對她特別。

  「當然可以。」

  「如果和你做愛的女人沒有一絲興奮的感覺,你還會有興趣佔有她嗎?」做愛這種事,原該是兩情相悅,不過卻有為數不少的男人自私的只顧著自己的歡愉而忽略給女方相同的感受。他會是此類中人嗎?

  「不會。」陳宇揚想都未想的就回答,因為這個問題對他來說根本是種侮辱。

  「為什麼?」見他回答得這麼快,夏若蘭倒是有點吃驚。

  「為什麼?蘭兒,你這句話有侮辱我的意味哦。」陳宇揚哭笑不得的搖頭。為什麼?嘖!她這句問話分明是在質疑他在做那件事時是個自私的男人。不過不知者無罪,畢竟她還未和他做愛過。可這樣明目張膽的問一個男人這種事,顯然她非常缺乏那方面的經驗。因為一個深諳此道的女人可不會愚蠢到對一個男人提出這樣荒謬可笑的問題。難道她還是處女嗎?一思及此,他的心霎時飛揚起來。

  「會嗎?」夏若蘭不以為然。畢竟有哪個男人會坦承自己在做愛時的真實情形?男人嘛!沒對那種事渲染已經很難得了。

  「會,不過你一定很不以為然吧?總之,這做愛的感覺還是要親身體驗才行。」陳宇揚無奈的指陳。唉,話題怎會愈扯愈遠了?而她……他竟有愈來愈不瞭解她的感覺出現。

  「說的也是。不過,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夏若蘭贊同的點頭。話是這麼說沒錯,可為了防範不必要的痛苦或傷害,她還是先把話說在前頭會好一點。

  「什麼事?」

  「你能做到如先前你的回答一般嗎?」

  「當然,這一點相信我還做得到,畢竟做愛可不是強暴,你說是嗎?」陳宇揚微微挑了挑眉。看來勢必得使出渾身解數,以證明自己說得到就做得到。怎麼他有一種掉入圈套的感覺?

  「但願如此。那你可以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了嗎?」夏若蘭滿意的看著他那高深莫測的神情,心卻不由得猛跳了下。沒想到他臉上的表情不復先前的痞子樣,那冷然的俊逸臉龐,教人心旌動搖。面對這樣一個儀表出色又才氣縱橫且有億萬身價的男人,女人想不動心都難。不過心動並不代表就得有行動。

  「事情的真相就是——我也不知道,不過……」陳宇揚暗自叫糟的迅速思索。因為他對事情發生的緣由根本就「莫宰羊」。可為了得到她,說什麼他也要找出個答案回答,否則不被她大卸八塊才怪。而最讓他擔心的是,怕她就此和他劃清界線……咦?有了!

  「不過什麼?」夏若蘭臉色倏地一沉的冷聲質問。不知道,居然還敢威脅她!這該下十九層地獄的臭男人!

  「我是不知道真相,不過我建議你何不自己親自去一趟,那可比我們費盡唇舌解釋要來得有信服力。怎麼樣?」那冷冽如刀的眸光還真令人頭皮發麻,陳宇揚不得不含笑面對。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嘛!希望她可別像昨天那麼粗暴,不然他這張英俊的臉可要遭殃了!

  「我本來就已經決定要親自去一趟,你做什麼騙我來這裡?」夏若蘭不悅的責問,而在瞧見他臉上的笑容時更火了,可惡!

  「等一等,我話還沒說完呢。」瞥見夏若蘭揚起的玉手,陳宇揚忙急叫道。她果然還像昨天那樣粗暴,唉!看來她是一隻名副其實的母老虎,假若他真的娶她為妻,恐怕先得為自己買個醫療保險。

  「你還想說什麼?」硬生生的抽回手,夏若蘭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而也因為這

  一聲等一等,她才赫然發現自己差點又失去理智動手打人,難道她真如他所言的有暴力傾向嗎?

  「我知道你很生氣。不過,我可以帶你去。」陳宇揚忙不迭的說。OK,他是卑鄙了點,可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喜歡她並想將她佔為己有,算是情有可原吧?

  「帶我去?不必了。」夏若蘭不屑的拒絕。她巴不得能離他愈遠愈好,哪還會自尋麻煩?女人若是禍水,那男人無疑就是禍根,而他當然是此中之最。更何況他那捉摸不定的個性,讓她窮於應付。

  「是嗎?你不後悔拒絕得這麼快?」陳宇揚有些詫異,畢竟夏若梅失蹤之處除了他和段紹帆、蔡明德之外,並沒有第四個人知道,而她若要親自去,沒有明確的地點,她要從何找起?

  「還是那句老話——我的事不勞你費心。」夏若蘭冷冷的掠下話後欲站起身,得不到她要的答案,那她還耗在這裡幹嘛。

  「你就這樣走了?」陳宇揚長臂一伸,將她給攬入懷中,邪邪的笑道。談話結束可不代表今晚的「節目」就此結束。事實上,夜還長得很呢。

  「放、開、我。」夏若蘭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字說道。她簡直無法相信他在欺騙她後還膽敢侵犯她。什麼紳士!他根本就是個超級惡劣大混蛋!

  「你想我會放開你嗎?」陳宇揚笑笑的用舌頭輕舔她那小巧又柔軟的耳垂,試圖挑弄起她的感官知覺。他知道耳垂是女人的敏感帶之一,而他要逗得她極度興奮、慾火焚身。

  「沒用的,你這是白費力氣,放開我。」夏若蘭冷哼一聲,欲閃避他那濕熱的親密碰觸。對他的挑逗她雖不覺得厭惡,卻完全沒有任何感覺,而這讓她的心情頓時沉到谷底。

  「白費力氣?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陳宇揚困惑的停住逗弄,抬起頭看著她那拒他於千里之外的漠然神情。

  「意思就是不管你用任何的愛撫技巧全都對我產生不了作用,這樣你明白了嗎?」夏若蘭終於決定坦白說出心裡的秘密。要公開自己的「隱疾」還真有點難堪,但這十多年來,她已能面對和接受。不過,真要對人說出口,仍很難。

  「我不明白,我們都還沒有開始呢,你怎麼能妄下斷言……」陳宇揚奇怪的挑了挑眉,內心卻直犯嘀咕:縱是白費力氣也得試了才知道啊。

  「你想我二十八歲了,卻還是處女是為了什麼?因為我性冷感,性冷感!聽懂了嗎?」夏若蘭說完,大力一推,掙脫出他的懷抱,朝大門跑去。

  「蘭……」性冷感!陳宇揚呆愕的愣在原地,待反應過來時夏若蘭已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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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8 19:40:42 |只看該作者
第03節


  夏若蘭走出××旅行社,朝她那輛吉普車停放處走去。坐上駕駛座,當視線一觸及過往的車輛和人行道上的行人,一股孤單、蒼涼的感覺莫名湧上心田。或許她擁有一般人所希冀的財富及聲名,但如今卻無人可以和她一起分享。如果時光能夠倒流,讓一切從頭來過,她情願回到十年前那生活雖困苦,卻有親人相互依靠的溫馨日子。畢竟,當年若非她貪圖模特兒這行業優渥的薪酬,若梅也不會在耳濡目染下選擇進入這複雜的工作環境,更不會因此而失去蹤影。她是罪魁禍首……

  「喂!快看啊,那不是名模特兒伊莉莎嗎?」

  「在哪裡?天呀!真的耶,真的是伊莉莎耶!」

  當興奮的驚叫聲傳進夏若蘭耳中,她這才發覺自己竟坐在駕駛座上對著天空發呆。自嘲的逸出一抹淺笑,她甩甩頭藉以理清思緒後才發動引擎朝下一個目的地——陳氏影藝大樓絕塵而去。

  不知闖過多少個紅燈,幸運的她,竟未被交通警察給攔下。夏若蘭快速的在大樓停車場裡尋了一個車位停放好,即往大樓玄關處走去。

  走進寬敞明亮的大廳,警衛僅是瞄了她一眼,又走回工作崗位。夏若蘭不解地朝電梯走去。而一到電梯旁,就被梯旁告示牌上的字嚇了一跳!陳氏財團——陳氏有限電視台、陳氏廣告公司、陳氏經紀公司、陳氏音樂工作室。甚至是陳家班,在影藝圈裡都是赫赫有名。以往她未曾將這些大公司做一聯想,沒想到它們竟同屬於一個財團;而前晚的五星級大飯店,好像也是陳氏財團的名下產業,那麼陳宇揚……難道說,他是陳氏財團的家族成員之一?

  緩緩按下陳家班所屬的樓層,夏若蘭的思緒卻飄向前晚那難堪的一幕——唉,待會她不會這麼倒霉吧?他會像個廣播電台到處宣揚她的隱私嗎?昨天她甚至因此而待在家中,連電視都不敢看,一顆原就驚懼擔憂的心更加的亂成一團。

  當電梯到達她按下的樓層,夏若蘭深吸了一口氣才走出電梯,並朝服務台走去,卻發現櫃台裡空無一人。她納悶的站了一會,仍未見有人出現,於是乾脆直接走進大廳。而一進入大廳,她就為自己的孟浪而後悔了,因為陳家班的成員此刻全站在大廳中央聽陳宇揚的訓。瞧他一臉的寒冰模樣,說有多嚇人就有多嚇人。可瞧這陳家班成員的臉上神情均是害怕中帶點習以為常的無奈,看來陳宇揚在工作時的模樣就是這副德性了。

  「你們說,你們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究竟學到了什麼!?」陳宇揚冷冽的聲音如刀般鋒利,夏若蘭開始同情起他們來了,或許她還是先到外頭等一等比較好。

  「這位小姐,你要找哪位啊?」正當夏若蘭欲轉身離開時,提著二、三十盒便當走進大廳的服務台小姐出聲詢問。

  突如其來的聲響使得陳宇揚轉過身往大廳看去,當觸及那熟悉的高窕身影,他的心猛然一跳。

  「好了,去忙你們的吧。記住,不准再給我出狀況,否則……」言下之意已足夠在場的人心領神會。

  「對不起,我找段紹帆先生,他在嗎?」夏若蘭有禮的問。當一雙熾熱的眸光射向她時,她的心竟莫名的快速跳動。

  「段副導去南部出公差,後天才會回來。」服務台小姐好奇的打量她。

  「呃,那蔡明德先生在嗎?」夏若蘭一怔隨即問道。出公差?還真巧啊,不過總不可能連蔡明德都出公差吧?若是,那顯然是某人刻意的安排。不過他沒道理這麼做呀。

  「蔡場務呀,他已經請了兩、三天的病假了。」服務台小姐好心的據實以告,因為她已經確定眼前的人就是——伊莉莎。

  「病假?」夏若蘭一呆。

  「啊,導演!」服務台小姐正欲開口求證,卻發現陳宇揚已冷著一張臉朝她走來,霎時嚇得臉色發白,一顆心狂跳個不停。導演在生她的氣嗎?還是她又被裡面的同事給拖累了?

  「把便當拿進去,順便告訴他們休息十五分鐘。」陳宇揚沒表情的下達命令,一雙眼眸卻仍盯著夏若蘭,內心暗自歎息:這樣美艷性感的女人竟會是性冷感。不過,說什麼他都得試上一試。

  「十五分鐘……」服務台小姐難以置信的脫口而出又硬生生的閉上嘴。

  「呃……你願意陪我一道午餐嗎?」

  面對他的無言凝視,再看看提著便當、一臉錯愕的服務台小姐,夏若蘭略思索後的開口。看來她是得向他求助了,反正在公眾場合中,諒他也不敢玩花樣。也或許,現在他對她已經沒了那種意圖,畢竟,一個性冷感的女人任誰都不會有興趣的。

  陳宇揚驚詫的一揚眉。說真格的,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她居然會邀請他共進午餐!而他豈能放過這求之不得的邀約。「當然,這是我的榮幸。」

  正要提走便當的服務台小姐在看見陳宇揚的微笑及聽見他那紳士味十足的回答時,當場傻眼,愣在原地!原本冷得像冰的臉,這一刻卻如春花般盛開,難道這就是美人的魅力嗎?可陳宇揚對女人的冷漠態度也是遠近馳名的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站住。」望著龜速朝大廳走的服務台小姐,陳宇揚微蹙眉的叫道。雖然不解她動作突然變得遲緩的原因,不過倒也替他省去一些時間和麻煩。

  「啊!導演,你還有什麼事吩咐?」服務台小姐一臉驚懼的問。老天!他發現她想偷聽他們對話了嗎?她又要被罵了嗎?

  「你進去告訴他們,休息兩個鐘頭。」陳宇揚交代完即看向夏若蘭。「我們走吧。」他的原則是工作第一,可偶爾還是得犒賞自己一番;再說這次的工作本不在他計劃之中,拖延就拖延吧,追求美人重要。

  「嗯。」夏若蘭點點頭,與陳宇揚並肩朝電梯方向走去,臨走時還瞄了一眼那已傻在原地的服務台小姐,不懂她為什麼會有這麼誇張的反應。不過是吃一頓飯罷了,有這麼令人難以相信嗎?

  距離陳氏影藝大樓不遠處的某飯店附設的西餐廳一隅,夏若蘭和陳宇揚在各自點完餐後即陷入無言的狀態。一個是在思索著要如何開口才不會讓自己陷於不利的境況,另一個則思忖著要如何才能擄獲佳人的芳心。這兩天來他壓根沒時間去探討研究她的問題,但可確定的是他絕不會因此放棄。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我侍會還得上工呢。」瞧她仍陷在苦思中,陳宇揚有點不忍心的提醒她。實在是他的時間非常寶貴。

  「我想問什麼你不是很清楚嗎?否則你何必安排這一切。」一瞧見他那無辜的表情,夏若蘭心裡就不覺有氣升上來。

  「安排?」陳宇揚錯愕的望了望四周。是她提出一起午餐的邀請,地點也是她選擇的,從頭到尾他僅有點頭的份,這安排之說要從何說起?無奈暈眩的感覺愈來愈嚴重,可現在他們是身處在中央空調的環境中,他應不可能是中暑吧?難道……

  「我不是指這個,你別再裝了好不好?」

  他的反應惹火了夏若蘭。若不是考量到這裡是公眾場合,且他們都是公眾人物,恐怕她會失去理智的潑他冷水。

  「假裝?我?」

  陳宇揚費解的看著夏若蘭瞬間高漲的怒氣,才明白她到底在生什麼氣。天可憐見,打從第一次在夏家見到她的那天到現在,他就未曾合過眼。要不是工作實在多得做不完,他早就去會周公了。此刻,暈眩的感覺愈來愈嚴重……

  「你明知道我不得不來找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待我?」夏若蘭委屈的問。若梅失蹤之前,她和他可說是全然陌生的,就算他真覬覦她的美色、肉體,但前晚她已把自己的狀況據實以告,他何苦為難她?

  「我對你做了什麼?」昏沉的感覺令陳宇揚抓不住她說話的重點。

  「你心裡有數。OK,你前晚不是說要帶我去若梅失蹤的地方嗎?好,我願意跟你去。」夏若蘭氣結。對一個全盤否認自己所作所為的人,她還能期望什麼?

  「不行。」陳宇揚拒絕。在精神不濟的情況下,他根本無法思考。有關她的任何事情還是等他頭腦清楚時再做處理,否則一步錯可能導致全盤皆輸。而——現在她到底在生什麼氣?他最好還是先走人。

  「為什麼?」無法相信他居然敢這樣戲弄她,夏若蘭氣得不禁握緊拳頭。天!她又有揍人的衝動了,而每次的對象都是他。為什麼她總是無法冷靜理智的面對他呢?

  「因為我現在得先走一步,否則……」陳宇揚邊站起身邊回答。為什麼?唉,因為他快撐不住了,眼前已出現好幾個她,此時若不走,搞不好下一刻就會昏死在這裡。

  「否則什麼?喂!你別走,把話說清楚!」夏若蘭愣愣的望著他突然起身的舉動,下意識的也站起身,並迅速橫阻在他身前。話沒說清楚就想走人?

  「我——」陳宇揚才挪開一、兩步,就覺眼前一黑——

  「啊……陳宇揚!陳……」被一個身強體壯的大男人給迎面壓下來,夏若蘭很自然的伸手去扶,自然因無法承受其重量而跌坐到地上。正當她驚嚇擔憂他突如其來的昏厥時,耳邊卻傳來他極其輕微的打呼聲。打呼?這……哪按呢?

  「小姐,你沒事吧?你男朋友……」服務生三步並兩步的欲扶起趴在夏若蘭身上的陳宇揚,關心的問道。

  「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他扶到飯店的房間,呃,他需要休息。」

  身上的負擔一減輕,夏若蘭盡量優雅的站起身。天啊!她這輩子從沒這麼丟臉過!瞧來自四方的好奇眸光,她突然希望地上能裂開一個大洞好讓她跳下去,特別是在服務生聽見她的請求之後那赫然大張的眼睛。但她只能微笑。

  「好的。」儘管驚訝,他還是幫著她將昏倒的男人扶住,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在處理完一些瑣碎的住房事宜後,夏若蘭在眾人的好奇眸光和指指點點下將陳宇揚給扶進飯店的商務套房。

  來來回回的在房裡踱步,夏若蘭愈想愈生氣,愈走眼光就愈無法離開那正躺在舒適床上呼呼大睡的陳宇揚。哼!他不只是一隻大色狼,還是一頭大睡豬!既然想睡覺,幹嘛還答應和她出來吃飯!分明是想給她難堪,讓她無法見人!他——他簡直該死到了極點。

  忿憤的衝到床旁,夏若蘭伸手就往他沉睡中的俊臉打去。雖然她如願打到他了,可那手勁卻在看見他眼眶下一圈淡淡的黑影時莫名的轉變成像蚊子盯似的輕重。心忖:他看起來是那麼疲累,應該不是故意在大庭廣眾下昏睡過去的。況且最重要的一點,趁人之危乃是小人的行為,儘管他卑鄙下流,她可是淑女耶,豈能有辱自己的名聲。但長到這麼大,她從沒這麼丟臉過,若不討回一點公道,她實在不甘心哪。嘿嘿!這好像是一個好點子。嗯,心動不如馬上行動,趁他人事不知的時候做好一切報復折磨的準備。當然,還得確保他不能反抗,否則她就完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做好所有的準備之後,可憐那陳宇揚就在夏若蘭紅著臉下被剝光身上所有衣物,還被牢牢的捆綁住手腳——然後咱們的夏大小姐在浴室洗了一個香噴噴的玫瑰浴後,還特地換上從飯店精品專櫃買來的薄紗性感睡衣和拿出附近書店買來的性愛書籍。既然要折磨他,乾脆就做得徹底一點。

  等待是磨人的,可一想到待會兒的精彩情景,所有等待都變成值得的。她想像著陳宇揚慾火焚身的痛苦模樣。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當床上傳來一絲異響,夏若蘭慌忙將手中令人臉紅又心跳加速的書給扔至桌底下,並迅速從皮包裡拿出一瓶玫瑰花味的香水噴灑全身。待全副武裝完畢,才風情萬種、性感撩人的走近他的視力範圍,心中則暗自慶幸自己是模特兒,善於靠步伐來展現身體曲線迷人之處,並達成視覺的魅惑效果。

  陳宇揚從沉睡中轉醒,立即被陌生的環境和失去自由的四肢給驚嚇住了。當冶艷的花香味飄進鼻息,他不禁納悶的微側轉過頭——眼前的無限春光差點讓他噴鼻血!MyCod!

  「揚,你醒了。」

  走到床旁,夏若蘭在心中不住的告訴自己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她刻意嗲著聲音,嫵媚的坐在床沿,用手指輕輕劃過他裸露的胸膛,滿意的看到他的瑟縮。哈!他好像害怕了,哼,他大概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吧,想侵犯她?門都沒有!

  「蘭兒,你……沒事吧?」

  陳宇揚仍不敢置信她會這麼做。揚?上帝呀!看來她的企圖正如他心中所想像的,而她的報復手段……老天!他為何不繼續沉睡!面對心愛女子如此煽情的挑逗,他根本抵擋不了!因為,她雖性冷感,可他卻不是性無能呀!更何況他早就「肖想」她很久了,如今——看有吃無,豈非生不如死嗎?

  「揚,我當然沒事。你看,我還為了你特地去買這一套睡衣。揚,你說好不好看?」

  夏若蘭一不做二不休的跨坐在他結實的小腹上,當場就聽見他倒抽一口氣的聲音;而她肌膚下的溫熱軀體瞬間變得僵硬又火熱無比,可歎她除了緊張和欣喜外全無任何異樣的感覺。不過,只要他有感覺就夠了。

  何止好看!簡直好看到要人命!陳宇揚哭笑不得又亢奮得一時說不出話來。他正以無比的念力試圖讓自己冷卻下來,否則真讓她得逞的話,他懷疑自己會不會因慾求不滿而猝死。

  「揚,究竟好不好看嘛。」

  瞧他竟然沒啥表情的臉,夏若蘭乾脆豁出去的將上半身美景湊近到他眼睛上方,薄紗睡衣的透明夠令他一覽無遺她那還算偉大的胸部,她就不相信他還能像此刻般面無表情。

  「這還用說嗎?」好不容易擠出卡在喉嚨口的聲音,陳宇揚即因近在咫尺的春光美景而雙眼發直。他要她,他要……偏偏手腳全讓她用絲襪給緊緊綁住,天!這比殺了他還痛苦。

  「揚,人家要你親口說嘛。」瞧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她的豐胸,夏若蘭不敢大意的對著他耳邊吐氣如蘭的撒嬌,邊倣傚前晚他曾對她做出的行為。

  「你……別玩了,你……究竟想做什麼……就直說吧。」陳宇揚咬著牙道。哪個男人忍受得了眼前這活色生香的一幕?更遑論這女人還是他甚為傾心的佳人。只要熬過這一刻,他終會讓她明白穿著性感睡衣坐在男人腰上要付出什麼代價。

  「我想做什麼?揚,我不過是在做你心中想做的,難道你不喜歡嗎?」迅速瞄過那令人臉紅的男性部位,夏若蘭這才停止對他的「騷擾」。老實說,儘管她性冷感,但她終究一點經驗都沒有,而他赤裸的偉岸身軀說真格的,比起外國的男性模特兒毫不遜色。

  「喜歡,若換個方式我會更喜歡。」陳宇揚苦笑的挪揄。喜歡?或許吧,若他們角色互換,他還會開心得不得了。

  「哦,換個方式呀。」夏若蘭聞言,故意拉高聲音的望向他,然後再對他微微一笑。

  「行了,我答應無條件帶你去若梅失蹤的地方,這樣——你可以饒了我吧?」識時務者為俊傑,他不敢想像她若真的挑逗他的那話兒,他會如何「反應」。

  「不行,你還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否則……」

  夏若蘭笑著頓口。哈!痛快,她總算贏了一回合,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欺負她!男人實在該嘗嘗被侵犯的滋味,哼。

  「什麼條件,你說。」陳宇揚暗鬆一口氣的問道。現在別說是一個條件了,就算是十個,他也會毫不遲疑的點頭答應。當然,她的條件若是要他以身相許,他一定欣然配合。不過,就怕是他在癡心妄想。她的條件……說不定正好相反。

  「在我們前去若梅失蹤地方的這一路上,你不可以侵犯我,也不能對我動手動腳,你做得到嗎?」

  「我做不到。」

  陳宇揚無奈的拒絕。任何條件他都可以答應,唯獨不碰她是萬萬辦不到。因為他已將她視作自己的老婆,只要有機會,他當然要好好疼她、愛她,是以這個條件……他情願現在讓她折磨個夠也不答應。

  「做不到?為什麼?」

  他的眼神分明清楚的告訴她極樂意答應她的條件,結果答案竟出乎她預料之外。難道他不怕慾望磨人的痛苦嗎?還是她的誘惑對他未起任何作用?不,他的興奮是這麼的明顯,明顯到連她這個毫無性經驗的人想忽視都難。那他為何拒絕?

  「你不認為你這個條件多此一舉嗎?」陳宇揚略感好笑的反問。一個性冷感的女人還怕男人侵犯嗎?這條件若是一個正常的女人提出,倒還說得過去,而她……他倒認為她該盡量嘗試,不過對像得是他才行。

  「多此一舉?什麼意思?」夏若蘭納悶的挑了挑眉。她這是在保護自己耶,怎麼能說是多此一舉呢?

  「你不是說你性冷感嗎?」陳宇揚好心的提醒她。

  「那又如何?」夏若蘭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那又如何?蘭兒,難道你真的不想治癒這個毛病嗎?做一個不完整的女人你……」

  「住口!住口!這關你什麼事!?還有,不准你叫我蘭兒,你聽不懂嗎?」

  不完整的女人?這句話像是一支利刃狠狠的插進心窩。她何嘗希望自己有這種毛病,但事實就是事實,她也是身不由己啊,而他竟這麼毫不留餘地的說話刺傷。

  「你並不願意做一個不完整的女人對嗎?」陳宇揚暗暗心疼的注視著她那受傷的眸光。看來她的確非常在意這件事,當然,若換成是他,此刻他的心情恐怕比她還糟糕。

  「你……」

  「你何不給我一個機會呢?或許有治癒的希望。」陳宇揚見夏若蘭粉臉一沉,忙不迭的接著說。唉!誰叫他現在被她捆得跟麻花似的,別說是她想打他出氣,抑或是殘忍的折磨他男性的需要,他都只能任由她為所欲為了。希望她給他一個機會,否則……唉!愛一個人還真不如他想像中的簡單,且他們才剛開始……不,該說是他一廂情願的開始。

  「治癒?你以為你是誰啊?天上的神□還是萬能的救世主?沒用的,你別浪費時間了。總之一句話,你到底答不答應我的條件?」夏若蘭諷刺的離開他身上並走下床。雖然他可惡過分又殘忍到了極點,她仍是為他的那一番話而心動,因為她真的不想永遠做一個不完整的女人。

  「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陳宇揚思索著開口。

  「什麼條件?」夏若蘭狐疑的望著他那若有所思的臉龐,一顆心則因他的話而狂跳個不停,難道他想……唉!男人在這件事上都這麼固執嗎?

  「讓我試看看好嗎?一次就好。」陳宇揚謹慎的說出。他的確是不死心,假若不試上一試,說什麼他都不會甘心,因為他愛她。在夏家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那感覺就如此強烈,他從未對任何一個女子有過如此特殊的感覺。

  「你……」望著他那渴切的眸光,夏若蘭發覺自己竟然無法拒絕。他真這麼想佔有她嗎?一股奇異的感覺驀然湧上心頭。「好吧,但是試過之後,我若仍沒有感覺,你就必須答應我的條件。」

  「沒問題,那現在你可以幫我解開手腳上的絲襪了嗎?」陳宇揚欣喜的忙提醒道。就算他想試一試,可被綁成個肉粽卻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不過這模樣倒給了他一個靈感,一個讓她無法臨陣退縮的方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行,你得把這些都簽了才行。」夏若蘭邊說邊走到放置皮包的長几處並從裡面拿出數張紙和一支筆後走向他。

  「這是什麼?」陳宇揚困惑的望著她手中的紙張而暗自擔心。那該不會是啥契約書之類的吧?若是,那他可就傷腦筋啦。

  「你不用擔心,這些全是帳單,不過是我先幫你代付的而已。你必須簽上名字,然後把錢還給我。」夏若蘭淡淡的揚眉。

  「什麼帳單?這麼多?」陳宇揚狐疑的接過筆,並在她的幫助下簽上自己的名字。

  「待會你再自己看吧。」夏若蘭將帳單收好,才將捆住他手腳上的絲襪給解開,然後又遞上一張紙——

  陳宇揚一看見紙張上所列出的項目,午餐、房間、小費、睡衣、書籍、香水和遮羞費。其它的他倒無話可說,可這遮羞費要從何說起?甚至他才該是那個要拿遮羞的可憐人。瞧,不過是睡了一覺,卻被剝個精光,還慘遭「性虐待」,她居然敢跟他收這筆錢。不過,他僅只挑了挑眉,算是認栽。

  「如果沒什麼問題,我要走了。」瞧他望著她所列出來的明細帳單出神,夏若蘭再也懶得理他,拿起放在沙發上新買的一套香奈兒長洋裝就要走。

  「走?你要走去哪?」陳宇揚錯愕的走下床。她不是已答應他的條件?莫非她又想反悔?不過現在可容不得她說不,因為,他自由啦。

  「當然是回家,有什麼不對嗎?」夏若蘭蹙眉的看著他一絲不掛的擋在她身前,幸好她看慣了男模特兒僅著一件內褲的模樣,否則適才還真不敢將他脫得光溜溜。不過,他看她的眼神總令她感到不安。

  「你忘了你剛剛答應我的條件了嗎?」

  「我沒忘,你……難道你……現在嗎?」夏若蘭一怔,隨即難以置信的問道。「你不是還得回公司嗎?你睡了這麼久,公司裡的人會很擔心……」

  話聲在陳宇揚的手摟住她的纖腰時停住。

  唉,算了,他要試就試吧,反正答案仍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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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8 19:41:08 |只看該作者
第04節


  她居然被自己的絲襪給縛住了手腳,還被一條毛巾給殘忍的堵住了嘴巴!

  夏若蘭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實在是陳宇揚用絲襪捆住手腳的速度委實快得驚人。當然,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怎麼可以模仿她先前的舉動來對待她?他不是要和她做愛嗎?結果卻莫名其妙的綁了她,莫非他是想報復她先前的行為?莫非他只是假裝說要嘗試治癒她的性冷感,實則是騙她上當而欲強暴她?否則他為何堵住她的嘴巴?天呀!她中計了!她為什麼會這麼輕易就相信了他?現在,她可怎麼逃呀?可悲的是,她連喊救命的權利都給剝奪了。

  「唉,停止你的胡思亂想,我可不像你那麼殘忍。」陳宇揚一打完電話就朝床走來,而在望見她那眸光中閃著的訊息時,他慌忙抽出塞在她嘴裡的毛巾,然後說明。

  「我胡思亂想?那你把我綁起來是什麼意思?」一獲得自由,夏若蘭忍不住大聲質問。該死的混蛋、無賴!誰給他這個權利來限制她的行動自由和言論自由?而被剝奪行動自由她尚無話可說,可他憑什麼不讓她說話?他分明是心虛且有不良企圖。看來他是真的想強暴她。

  「我只是怕你臨陣退縮,而我又不願強迫你,所以才出此下策。」陳宇揚很無辜的表明。而在瞟見她張口欲言時,他忙接著往下說:「當然,我是該先和你說清楚的,但我真的很怕你會拒絕我,所以……蘭兒,你會原諒我這麼做吧?」

  「我會原諒你才怪!限你一分鐘內幫我鬆綁,否則我一定要到法院去告你!」夏若蘭火大的撂下狠話。什麼臨陣退縮,什麼他不願強迫她,哈!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打從她見到他的第一天起,他就像個強盜似的不顧她的意願而強行掠奪了她的吻,甚而卑鄙的騙她去參加「黑暗森林」的慶功晚會。如今她再一次的被騙上當,若她再相信他的解釋,她夏若蘭無疑和三歲小孩一樣無知!

  「告我?」陳宇揚一呆,看來她是真被他給惹毛了。而他若真替她鬆綁,今天就得到此結束,甚至很可能連未來也一併結束,那可就糟糕了。所以,他絕不能為她鬆綁,否則這老婆不就沒了?他可不想一輩子當光棍。

  「不錯,你不想身敗名裂吧?」夏若蘭冷冷的提醒他這個嚴重的代價。真把她給惹毛了,她是不惜玉石俱焚的,反正她在世上已沒有親人了,別說名譽掃地,就連死都無所謂。

  「當然不想。」陳宇揚邪笑著欺近她,雙手卻未伸向她所想的被捆住的手腳,而是那原就難以遮掩春光的薄紗睡衣。事到如今,他只有用行動來證明他的心意。

  「你要做什麼?!」夏若蘭花容失色的看著他迅速脫掉自己身上的睡衣,雙手繼續探向她的蕾絲內褲。先前她僅脫掉胸罩來挑逗他,畢竟她還沒膽大到真的一絲不掛的去誘惑他,如今……真是羞死人了!咦?羞……她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她不該覺得害羞的,該是害怕才對,因為他要強暴她了呀。天!她該不會是害怕過度而導致神經錯亂吧?

  「你說呢?」陳宇揚壞壞的脫去她最後一件衣物。若非刻意克制自己,他早就想一撲而上。這麼性感惹火的曼妙胴體,先前他已領教過她的威力,如今面對這一副毫無遮蔽且被他縛住手腳、讓人為所欲為的模樣,他只覺得口乾舌燥、呼吸急促,但興奮歸興奮,卻還沒到達欲令智昏的地步,否則這一切真會淪為如她所指控的強暴。

  「不要、不要!放開我、放開我……」夏若蘭驚懼的扯開喉嚨大吼大叫起來,只希望這房間沒有隔音設備,然後她及時被人給救出去。當然,她的希望鐵定是落空了。陳宇揚好整以暇的上下打量她的身體,說也奇怪,每當他眸光掃過之處,她竟有被火灼到的感覺,而這奇異的感覺今她下意識的掙扎起來。

  「蘭兒,別亂動,否則我真會克制不住而強暴你。」這撩人的姿勢恐怕就連聖人都抵擋不住,更遑論一個已為卿瘋狂的他呢。已亢奮的身軀因她的扭動有片刻的想不顧一切,幸好她的眸光暫時讓他找回了理智。

  「你本來就是想強暴我,何必說得這麼好聽。」夏若蘭聞言,掙扎得愈厲害,看得陳宇揚已亢奮的身軀瀕臨爆炸邊緣。

  「我叫你別動,你聽不懂是不是?」強忍住快潰堤的理智,陳宇揚咬著牙冷聲斥道。這折磨人的小妖精,哪個男人承受得了如此火辣辣的視覺誘惑?而按捺著驚人的慾火,他簡直就像是來到了煉獄。

  冰冷的語氣中夾雜著怒焰,或許會令一般人膽戰心驚的去服從他的命令,但她可不吃這一套。當她正準備反唇相譏,卻在看見他那俊逸的臉龐因忍受強大痛苦而扭曲時,一股不忍的感覺狠狠的緊揪住她的心,而一絲異樣的情懷陡然竄進腦海,她不禁怔然的迎視著他那黝黑的慾望眸光,一顆心頓時如小鹿亂撞般狂跳起來。

  「抱歉,我並不是要對你凶,也不是要強暴你,請相信我好嗎?若你真的對我的愛撫完全沒有感覺,我絕對不會佔有你。」看見她倉皇移轉視線,陳宇揚不禁暗暗咒罵自己。他的斥責並不是要她怕他,而是他真的很痛苦。為何她就是不相信他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她?或許在她心中,他真是的一個卑鄙下流的人。但強暴這種行為他可做不出來,而他該如何讓她相信?難道一開始他就用錯了方法嗎?

  「既然這樣,那你還不快開始?我警告你哦,你若說得出卻做不到,我一定會上法院去告你。」夏若蘭微嘟著嘴聲明。其實內心已為他這一番話而急遽改變。不,應該說是他那壓抑著慾望而痛苦扭曲的俊逸臉龐一瞬間感動了她,甚至還有他強暴她也無所謂的可怕想法。天!她是怎麼了?她愛上他了嗎?她的心猛然一悸!

  「蘭兒……」無法相信她的轉變,陳宇揚欣喜得說不出話來。而為怕她又改變心意,他忙不迭的走上床,卻為她嘟起的櫻唇而心神蕩漾不已,噢!為何她生得如此美麗又擁有魔鬼般的性感身材卻偏偏性冷感!他真能讓她找回感覺嗎?

  「陳宇揚,我美嗎?」看著他走上床卻遲遲未有行動,夏若蘭不禁怯怯的開口問道。不知何故,她突然好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甚至她莫名的渴望聽見一些甜言蜜語。儘管她是眾所公認的大美人,儘管他也曾說過她是個美麗的女人,但現在她卻迫切的想聽到他的回答。

  「蘭兒,你是我心目中最美的女神,我已經為你瘋狂,你不知道嗎?」陳宇揚苦澀的柔聲回道。但想他堂堂一個國際知名的大導演,多的是美女自願投懷送抱,有的甚且比她還美上幾分,他卻沒啥感覺,唯獨對她是欲罷不能,他的心意實已呼之欲出,假若他僅是貪圖美色,他何必放下身段去追求她?

  「吻我。」夏若蘭心動不已的要求,心中則暗歎自己竟然會為他傾心,待會就算她的身體沒有任何感覺,她也決定要將自己的第一次獻給他。

  陳宇揚深情的望了她一眼,即緩緩的俯下頭吻住那嬌艷欲滴的紅唇且極盡挑弄之能事,企圖喚起潛藏在她心中從未有過的慾望感覺。但一場熱吻下來僅令她氣喘不已,卻未見她有任何身體反應。

  夏若蘭靜靜的躺著。她可以感覺到陳宇揚濕熱的唇和手在她赤裸的身軀上不住的來回吸吮撫弄,而從他身上所散發出的熱力令她極力想擁有他此刻的感受。可除了渾身發熱外,她未有一絲一毫的歡愉,此一認知,霎時今她的心沉沉的跌入谷底。看來她這性感毛病是永遠無法治癒了,她注定得一輩子當個不完整的女人!這樣的她,怎能去愛上他?

  「放開我,宇揚。」強抑住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她啞聲說道。多諷刺的情景與情懷!這一切的一切……教她無所適從。

  「蘭兒……」一看見夏若蘭眸中的傷痛,陳宇揚的心頓時緊揪成一團。緩緩解開縛住她雙腳的絲襪。他的愛撫顯然對她仍是沒有任何效用,甚至還再次的刺痛她的心。直到此刻,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嘗試是多麼的自私,他竟完全沒有想到若嘗試失敗會對她造成何種程度的心理傷害。嘖!他真是個自大的豬玀!

  「抱我。」一獲得自由,就看見他自責的神情,而他依然僵硬的肌肉卻令她莫名的感到驕傲。不論如何,或許她永遠是個不完整的女人,但最起碼他卻渴望著她的身體,不是嗎?

  「不行,我不能抱你。」抱她?這分明是在考驗他的自制力,陳宇揚沮喪的搖搖頭。一旦抱她,他絕對會衝動的佔有她,而佔有沒有任何歡愉感覺的她,這不啻是強暴的行為。不!他不能再傷害她了。

  「為什麼?」她正視他的眸光,他的慾望仍絲毫未退呀,為何他不願抱她?

  「你該明白我若抱你會有何種後果,還問我為什麼。」瞄了一眼仍抬頭挺胸的那話兒,陳宇揚無奈的側轉過頭。男人;還真脆弱啊!

  「我要你佔有我。」夏若蘭輕聲出口。

  「什麼?!你說什麼?」陳宇揚一呆,完完全全反應不過來的瞪著她,那表情就好像她突然長了三頭六臂似的恐怖。事實上,他是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毛病,畢竟她對他這麼感冒,又怎會要他佔有她?

  「我要你佔有我,除非你認為我不屑讓你佔有,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夏若蘭真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第一次要求男人和自己做愛,他——該不會拒絕吧?

  「我不屑?你明知道我迫不及待的想讓你成為我的女人,我恨不得能馬上佔有你,但是我怎能不顧你的感覺而自私的佔有你?這是不對的。」陳宇揚難以置信的回道。她怎麼能惡意抹煞他對她的強烈感覺!瞧,事實仍明擺在眼前,她竟說他會不屑佔有她,簡直是要活活把他氣死。

  「為什麼不對?是我要你佔有我的。一句話,到底要不要?」夏若蘭聞言,頓時心喜的問道。敢情他竟在乎起她的感覺,那麼這是否代表他對她有著一絲絲的喜歡呢?

  「我……」陳宇揚迷惘了,他非常想說yes,但情感的一面卻不斷的對他說no.而她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他還真有點不知所措。「為什麼?」最後,他只能這樣反問,實在是她的態度前後判若兩人。

  「為什麼?」夏若蘭怔忡的望著他那錯綜複雜的表情,然後悲哀的回道:「因為我不想再做個處女。」或許她無法改變自己不完整的事實,但卻可以主宰自己的身體。

  陳宇揚愕然的凝視著她,內心仍天人交戰不已。實在是他真不知道自己該說yes或no,第一次他無法明確的做出決定——他二度陷入迷惘之中。

  望著他眉頭深鎖的模樣,看來她的回答令他非常困擾,夏若蘭暗歎一口氣的伸手從背後擁抱住他。他的身體明顯的因她的接觸而震動了下,她不禁微微一笑。

  「別這樣,我會把持不住……」迷惘的心更加混亂,而亢奮的軀體幾乎已達捉狂的境界,陳宇揚根本無法思考,更遑論得做出決定。

  「我就是要你把持不住,揚,佔有我。」夏若蘭輕附在他耳邊柔聲請求,一雙手則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游移撫摸。她就不相信他還能說得出不這個字眼。

  陳宇揚低吼一聲,即旋身將夏若蘭給壓倒在床上,熱烈的攫住她的櫻唇,腦海僅存留一想法,就是——要她、要她……理智遠遠的被拋離心中,現在就算有十萬大軍也阻止不了他要她。

  一被壓倒在柔軟的床上,看見他如野獸般的撲向她,那狂猛的親吻令她心神震盪不已,令夏若蘭有片刻的驚慌。再加上壓在身上的男性軀體重得迫使她試圖移動好減輕重量,孰料她一移動,卻好像刺激到他似的,只見他停下所有的愛撫動作,強行進入……

  撕裂身心的刺痛霎時湧竄腦海,夏若蘭第一個反應是想推開他,卻在聽見他痛苦的呻吟和混濁急促的呼吸聲後緊咬住嘴唇,那急遽的心臟跳動聲一聲聲傳進她耳中。

  「蘭兒,我弄痛你了嗎?」等呼吸平順了些,陳宇揚這才憶起一切。而在瞟見她那略顯蒼白的神情時,他覺得自己真是個混蛋,因為從頭到尾僅他一人在享受,而她卻在承受,就連他衝破那一道薄膜時,他能感覺到她瑟縮了一下,結果他卻讓慾望主宰了心智,完全不顧及她的感受。嘖!他這失去理智的行為和一個強暴犯有什麼分別?

  「剛開始會,現在不會了。」夏若蘭擠出一絲笑容。他臉上的自責神情令她備感溫馨,雖然她現在還是覺得痛,但能將第一次獻給自己喜愛的男人,這一生已足矣。況且當他在她體內時,她雖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愉悅感,卻覺得安全、自在,直到他離開她。

  「你別安慰我了。我知道我弄痛你,但請你相信我絕對不是故意的,我……」陳宇揚愧疚的低下頭。儘管他是應她的要求佔有她,卻不該讓慾望沖昏了頭而傷害到她,偏偏她非但不臭罵他一頓,還寬宏大量的安慰他。這更令他無地自容,同時在心中暗暗對天發誓,這一生非卿莫娶、此情不渝。

  「無聊,誰有空安慰你。痛就是痛,不痛就是不痛,我可沒那麼好心。」夏若蘭佯怒的翻身下床拿起衣物就朝浴室步去。

  「蘭兒,你要去哪裡?」一看見夏若蘭的舉動,陳宇揚頓時心慌起來。

  「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家了啊。」夏若蘭邊走進浴室邊好笑的回答。唉,什麼問話嘛,事情都已經結束,他們之間自然就毫無關係了,但他的語氣就好像她要拋棄他似的。她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感覺?

  「回家!?」陳宇揚聞言一窒,內心竟是百味雜陳。他不希望她離開,卻又欠缺一個好理由;畢竟他適才的表現實是糟糕透頂,就算真留下她,以此刻紊亂的思緒,也不知要如何面對她,還不如讓他先理出個頭緒——

  「陳宇揚,我要走了,別忘記你答應我的條件,還有欠我的錢。」夏若蘭在浴室裡迅速洗淨身軀、換好衣物後走了出來,卻看見他仍一臉茫然的坐在床上,不禁納悶的提醒他。總不能教她賠了夫人又折兵吧?

  「蘭兒,等一等。」猶如大夢初醒,陳宇揚忙不迭的在夏若蘭開門離開之前叫住她。雖然暫時仍無法理出個頭緒,但他的心意卻沒有絲毫改變。或許在兩人發生關係後她對他的評價仍低,不過未來的日子裡,他一定會盡其所能的來改善她對他的看法。還有,她的性冷感也得想法子解決,否則那可是他們幸福生活的一大阻礙。

  「還有什麼事嗎?」夏若蘭不解的望著他凝重的神情,難道——他想食言?他已得到她的身體,履不履行承諾全在於他;而她該不會——又被他騙了吧?畢竟後來是她開口要求和他做愛的,他若想反悔,她又能拿他如何?

  「你哪天有空?」陳宇揚邊問邊走向衣櫥。

  「我最近沒接case,所以每天都有空。」夏若蘭更不懂了。剛剛明明——

  「下星期三我得趕回南部老家參加我母親的生日,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陳宇揚邊拿出衣服邊不經意的徵詢,腦中則思索著要如何讓她答應,否則這場生日宴會他又得承受來自家族的強大壓力。沒道理有了新娘人選,還得被家族長輩們炮轟。

  「當然不願意。」夏若蘭毫不猶豫的拒絕。和他回南部參加他母親的生日?這代表的意義可非比尋常,而她和他僅就那麼「一點點」關係,這邀約未免太荒謬。

  「為什麼?」陳宇揚微挑了挑眉。儘管這答案早在他預料之中,但聽到她開口拒絕,心裡難免有受挫的感覺。她這是在間接拒絕他的追求嗎?

  「還要問為什麼嗎?你一定是頭腦不清楚了。我若和你去參加你母親的生日宴會,你知道這會引起多大的流言和臆測嗎?我可不想因莫須有的緋聞上影劇版頭條。」夏若蘭既好笑又好氣的看著他若有所思的眸光,不禁暗感奇怪——同為演藝圈裡的人,相信他應比她更不願上報才對。

  「緋聞?你認為這是緋聞嗎?」陳宇揚不以為然的追問。事實上,若能讓他們上影劇頭條才真合了他的意,那時他會二話不說的馬上召開記者會公開兩人的親密關係。但考慮到必會引起佳人的反彈,畢竟他們之間到目前為止連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儘管已有肌膚之親,但他懷疑她會在意。或許他該盡量想辦法和她約會,然後再悄悄通知記者……

  「不是緋聞那又會是什麼?」感覺愈來愈怪,特別是他的語氣和態度更令她有不妙的預感,難道……她驚詫的抬眸,卻迎上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眸,不禁心虛的移開視線。不會吧?怎麼她居然有他愛上她的錯覺!?那感覺是這麼的強烈,再加上他的邀約……MyGod!這會是真的嗎?

  「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陳宇揚心疼的望著她驚懼的表情,唉,她和他果然沒有相同的共識。

  「什麼心意?」夏若蘭不自在的瞪著他,內心則不住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因為她是個不完整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愛上她?難道只因她和他上床……莫非他是良心不安想負責任?莫非……天呀!她的腦袋亂成一團,根本無法正常思考。

  「我愛你,希望你答應嫁給我。」陳宇揚正色的表明心跡。既然她已有所領悟,或許將事情明朗化會有助於他的追求;再說他們還得去大陸尋找若梅,到時恐怕媒體也不會輕易放過她。而他最擔心的是,若被媒體盯上或追查到夏若梅失蹤的事,那他就慘了。

  「嫁給你?!」夏若蘭不敢置信的驚呆住!原以為這只是自己的錯覺,沒想到——嫁給他?天!別開玩笑了,別說她現在壓根兒沒有一絲結婚的念頭,就連往後也不可能有,誰叫她是性冷感呢。而他八成是瘋了,才會想娶一個性冷感的女人當老婆。

  「蘭兒……」陳宇揚蹙眉走向前想擁抱她,因為她的反應委實太過激烈,讓他不由得感到不安;他已經後悔了選在這個節骨眼向她表明,瞧!她的模樣已說明一切,而他該如何補救?唉,就說嘛,思緒紊亂時做下的決定只會壞事。

  「別過來,別靠近我!」一看見陳宇揚的蠢蠢欲動,夏若蘭霎時驚慌了起來。一整天折騰下來,她可真是受夠了。若她知道和他上床會引來這許多麻煩,打死她也不去「招惹」他。

  「好、好,你別激動,我不過去就是了。」陳宇揚停下腳步並連聲安撫,卻為她這近似歇斯底里的反應連連歎氣。顯然他搞砸了一切。

  「陳宇揚,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娶我,不過你的動機或企圖不關我的事,總之,這些話你必須收回去。還有,今天的事並不具任何意義,而且從此刻開始,請你別再叫我蘭兒,那是不得體的。我言盡於此,再見。」夏若蘭忙不迭的丟下話,隨即旋開門。縱使對他莫名其妙的愛意和求婚有著欣喜,不過現實的一面讓她迅速冷卻情緒。

  「等一下。」他又叫住她。

  「請別再說些不可能的事,更何況婚姻非兒戲。」夏若蘭不帶一絲情感的說。世事十之八九難如人意,當然,就算她不是性冷感,對於他的求婚她也不會答應。因為她已不再是十七、八歲的少女了,即使她對他動了心。

  尋找若梅才是當務之急。

  「婚姻的確不能兒戲,愛情也不是一廂情願。不過我今天所說的話絕對不會收回,你可以拒絕嫁給我,卻不能阻止我愛你,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還有,從此刻開始,你的生活裡一定會有我的參與,除非你嫁給別人;但那種事我絕對不會讓它發生。」陳宇揚肅穆著一張臉。他愛上的女人,絕不容許別的男人覬覦。

  「你……」

  「我能有這個榮幸送你回去嗎?」陳宇揚極紳士的詢問。從現在開始,他得展現他原有的好教養,之前的無賴行為得全部在她眼前消失,畢竟那樣的他無法獲得她的青睞。

  「還是不用了,我自己離開會好一點。」夏若蘭忐忑的搖頭。事情的發展太令她意外,更何況他中午昏睡時所造成的轟動還不知道會不會上報。他帶給她的困擾可真多呀,現在若讓他送她回去,天曉得又會有什麼話傳出!

  「是嗎?」陳宇揚失望的瞅著她那一臉像在防禍害似的神情。老實說,她這副表情還真重重傷了他的心,他陳宇揚何時淪為別人眼中的禍害了?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夏若蘭趕緊丟下話,轉身就走,因為怕一時同情心作祟而答應他的請求。

  看著倉皇逃走的夏若蘭,陳宇揚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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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節


  離陳氏影藝大樓還有一大段距離,遠遠的就看見玄關處擠滿了一群手持照相機的媒體記者,陳宇揚直覺地認為一定有問題。雖然陳氏影藝大樓原本就有許多記者會進進出出,但這麼一大群,還特地等在大門口,這——就有點奇怪了。他們——該不會是衝著他來的吧?

  「在那裡!陳宇揚在那裡……」一個眼尖的記者注意到正朝陳氏影藝大樓走來的陳宇揚,即扯開喉嚨大叫的衝向他。

  陳宇揚聞聲一愣!他正在猜想他們極可能是因他而來,沒想到還真是衝著他來。只片刻工夫,他的人已被團團圍住。雖然他一向對記者沒啥好感,但走這一行的還真不能沒有記者。當然,若這回的爭相競訪是因為他和夏若蘭,他會欣喜若狂。不過,他們的消息應該還沒這麼靈通才對,可近來他應該沒啥值得記者如此包圍的「價值」呀,只除了黑暗森林續集的拍攝。

  「陳大導演,請問……」率先衝到陳宇揚跟前的記者已毫不遲疑的發問。

  「無可奉告。」

  陳宇揚冷冷的截斷他的問話,隨即面無表情的朝大樓走去。一群吸血鬼!想挖黑暗森林續集的內幕?那可沒這麼簡單。

  「別這樣嘛,陳大導演,你多少透露一點和伊莉莎小姐的秘密戀情,讀者們都非常關切……」那記者猶未死心的一口氣說完。××晚報的影劇版頭條報導已造成轟動,名導演和名模特兒爆出愛情火花,這不啻是當前最搶手的影藝新聞。

  「是呀!」「是呀!」一旁的記者忙附和。

  「你說什麼!?」陳宇揚震驚的停下腳步,使得緊跟在他身後的記者群差點收勢不住的撞上他。

  「陳大導演,你就滿足一下讀者的好奇心嘛。」記者囁嚅的請求。要採訪面無表情的陳宇揚本就夠令人膽戰心驚了,更遑論此刻他這一副欲噬人的恐怖神情,委實讓人看了頭皮發麻。

  「好奇心?你是說我和伊莉莎……」

  陳宇揚難以置信的環視這群吸血大蒼蠅們。什麼他和伊莉莎的秘密戀情?莫非……哈哈!看來連老天都在幫他啦。

  「陳大導演,你們兩人之間的事都上××晚報頭條啦,你就多少透露一點,拜託、拜託!」記者可憐兮兮的直哈腰。這麼天大的獨家新聞,別說事前完全沒有一點風吹草動,就連陳家班的成員亦毫不知情,所以這保密功夫可真到家了。任誰想破了頭也猜不到陳宇揚和夏若蘭會是一對,但鐵證如山——或許在餐廳裡的那一張不算什麼,可進入飯店房間那張卻不容人懷疑。

  「你們要我透露什麼?」陳宇揚挑眉的打量著眼前一張張好奇的臉。

  「你和伊莉莎小姐的交往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們的關係真的如報導所說的這麼親密嗎?」記者看見陳宇揚表情緩和下來,趕緊抓住時機追問。反常啊!陳大導演可不是時常這麼親切的。也就是說,他和伊莉莎的關係——嘿嘿!

  「你說呢?」陳宇揚不置可否的將問題丟還給他。因為,他現在的心情還算可以,否則誰也別想從他嘴裡套出一個字。

  「我說?陳大導演,你真是愛說笑,我又不是你,怎麼會知道答案。」記者乾笑,內心則直犯嘀咕。

  「那就對了。你不知道答案,我又怎麼會知道答案呢?」陳宇揚撇撇嘴,聳了聳肩的回道。在還沒有弄清楚夏若蘭對這件事的反應前,他可不能隨便回答。雖然他很想趁這機會昭告全世界他們的關係,但從他今天犯下的「錯誤」看來,最好還是先三緘其口比較保險。

  「但你是當事人呀,陳大導演,你就別再賣關子了。」記者哭笑不得的繼續纏鬥。但看情形似乎不怎麼樂觀,那——叫他怎麼交差呀!煩!

  「誰規定當事人就一定要知道答案?不是還有另一個當事人嗎?」陳宇揚「也」好心的為他們「指點迷津」。說真格的,他雖然是這件新聞中的男主角,可這答案還真是得靠女主角來揭曉,畢竟,他總不能一廂情願的自以為是,到時徒惹笑話而已。

  「陳大導演,你是說伊莉莎小姐……」

  「這件事你們問她會比較準確清楚一點,抱歉我不能給你們答案。各位,恕不奉陪了。」陳宇揚似笑非笑的丟下話後即朝大門走去,留下記者們面面相覷。

  「喂!那陳宇揚是不是在笑啊?」一記者呆愕而無法肯定的詢問。此時此刻。這採訪似乎已沒陳宇揚的笑容來得重要,因為——實在太詭異了。

  「好像是吧。」另一記者同樣被「事實」震住了,甚至到現在都還在消化剛剛所看見的。

  「什麼好像!他是真的笑了,而且還是因為伊莉莎而笑。」另一記者篤定的語氣,霎時引來眾人關切的目光。

  「你是說……」

  「愛情的力量呀,不然這魔鬼導演今天怎麼會跟我們說這麼多話!用肚臍眼想都知道這答案是什麼,現在欠缺的不過是證據!」

  「證據……哇!那大家還不快走!」

  一語驚醒所有在場的人,當下各自分開朝他們的新目標衝去。

  嘿!今年的績效獎金就靠這個了。

  陳宇揚一走進陳家班的所屬樓層,頗意外的看到班底成員忙碌工作的情景。這令他非常的感動,原本在電話中他已吩咐下班時間一到就可自行離去,因為他和夏若蘭之間的「約會」不知道會拖到多晚,總不能要他們傻傻的在這裡隨時待命。更何況這三天來他們幾乎都是超時在工作,嗯,這倒提醒他該給他們加個薪啦。

  「導演,段副導打電話來,交代有重要事情,請你回個電話給他。」服務台小姐一瞟見陳宇揚的身影忙開口報告。

  「紹帆?我知道了。」陳宇揚蹙眉的斜睨那張過於殷切的臉。事實上,她此刻的臉部表情和先前圍堵他的記者群是一樣的,看來她的留守是有目的的。不過,他現在的心情真的是veryexciting,所以,還是算給她加班費吧。

  「導演,那……」頭條新聞的男主角就站在眼前,服務台小姐囁嚅的張口,卻在看見那張冷冽的臉後馬上將到口的話全給吞嚥了回去。雖說她實在好奇得要死,但若因為好奇而被炒魷魚,那就太划不來了,畢竟這種薪優又輕鬆的工作可不易找。更何況在這裡工作還能常常看見電影明星,而且男同事們大都長得滿順眼,只除了老闆老愛擺一張臭臉比較討厭外。

  「你若沒事,可以先下班了。」陳宇揚淡淡的瞅了她一眼,即懶得再理會她的朝大廳走去。女人!真是麻煩生物!

  「下班,哦,是,導演。」服務台小姐當下只好死了那顆好奇的心。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反正捱過今晚,明天報紙上的報導應該能夠滿足她的好奇心。所以嘍,只有忍耐、忍耐了。才剛想走,電話卻在這時響了起來。她很盡職的接起,尚未來得及開口,電話那端已十萬火急的劈哩咱啦說個沒完,她只得拿離話筒扯開喉嚨叫道:「導演,段副導電話!」

  硬生生的停住腳步,陳宇揚暗感頭疼的往回走。這個段紹帆,出差了兩天,卻連一通電話都沒有,今晚他上了晚報的頭條,他偏偏在這節骨眼有重要事情要他回電!

  想也知道他是什麼居心。

  「喂……」接起電話,陳宇揚冷眼示意服務台小姐盡快走人,畢竟,他對女人的耐性向來很低,尤其是對一個正豎直耳朵偷聽的女人。

  「宇揚,你究竟跑哪去了,大事不好了!」段紹帆焦急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怎麼?天塌下來了嗎?」陳宇揚挪揄的回道。大事?現在他還會有什麼大事?來這一套,哼。

  「比天塌下來還嚴重。」段紹帆氣急敗壞的叫道。唉,都什麼時候了,他可沒那個心情和他抬槓。

  「得了,你還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們就心照不宣了。不過,現在我還不打算告訴你。」

  陳宇揚好笑的挑挑眉。沒想到段紹帆為達目的,竟「演」起戲來了,想騙他?早得很咧。

  「誰跟你心照不宣!我現在在你家作客,你可真是害死我了。」段紹帆非常無奈的聲音。果然!陳宇揚還沒有絲毫危機意識。話說回來,假若陳宇揚之前說的事屬實,那倒是一個機會,而他的被「刑求逼供」也算值得。最起碼夏若蘭嫁給陳宇揚之後,夠讓她享受這一大家族的親情溫暖,而若梅……相信也會舉雙手贊成吧?

  「你在我家作客?!」陳宇揚心裡一震,隨即反應過來的吼叫道:「你沒事去我家作什麼客!」

  「這就得問你做了什麼好事了!」段紹帆不甘示弱的回吼。好端端的在南部出公差,今晚正好和美女有約,孰料卻被陳家的保鏢給架到陳家「作客」。若不是他手中還有一點情報可提供,否則這頓飯吃下來,怕不被剝下一層皮才怪!他都還沒向他抗議,他反倒凶起他來。嘖!真是交友不慎。

  「我……該死的!你全都說了是不是?」陳宇揚一番了悟的驚問。他和夏若蘭之間的關係,目前可說是跌到了谷底;而在未擬出一套追愛計劃前,這中間最好別再節外生枝。這下可好,家人全知道了!天!他的腦袋已經夠混亂,現在無疑又亂上加亂!

  「我只是把你告訴我的話一字不漏的重述一遍。反正你愛若蘭是事實,讓你的家人知道又有何妨?」段紹帆無辜的為自己的立場辯解。天曉得,他才是這次新聞事件中的最大受害者,非但被強迫犧牲掉一個迷人的約會,還莫名其妙的被抓來三堂會審。若不是他顧念到兩人的交情,哪會打電話通風報訊!

  通風報訊——嘿!他差點忘了自己打這通電話的目的。

  「何妨?你說得倒輕鬆,你又不是不認識我家裡的人……」陳宇揚忍不住火大了。造成他對女人敬而遠之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他親愛的家人,特別是他的母親大人和三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姊姊。每當他不小心和某女人上了報,她們就熱絡的以為這女人就是他的新娘人選,然後便會擅自作主去查女方的資料;再然後,便是代他上門提親,常常搞得他名聲掃地不說,還得幫她們收拾爛攤子。現在,舊事似乎要重演了,不同的是這回女方的態度恐怕會令她們無功而返,而他將再一次的名譽掃地……唉!

  「行了,現在先別說這個,你母親大人和三位姊姊在二十分鐘前已經搭乘直升機上台北去了,你自求多福吧。」段紹帆頗同情的截斷陳宇揚的怒吼。誰叫他是老么又是獨子,偏偏家族企業經營的又是這麼複雜的影藝公司,而他該死的又長得迷死人的英俊,加上才華洋溢又多金,自然會吸引一大票女人覬覦。而在他二十五歲那年高唱不婚主義之後,他的苦難也就從此開始。

  「什麼!?她們——已經上台北了?該死!該死!」陳宇揚如遭雷極的驚叫。他原先猜測這回母親和姊姊們還是會有所行動,卻不料她們的動作竟是如此之快!天!他要傷腦筋的事已經夠多了,偏偏還得再加上這一樁!儘管他極樂意造成事實,但他現在完全掌握不住夏若蘭的心,母親、姊姊這一攪和,他的勝算又減掉一半了!

  「我已經盡到責任了,後續發展如何,就不關我的事了,不打擾你,bye——bye。」段紹帆略略良心不安的掛斷電話。畢竟若不是他「洩漏」風聲,陳伯母的資料也不會這麼齊全。

  「紹帆!紹……」陳宇揚尚來不及阻止,電話那頭已傳來切斷訊號的「嘟嘟」聲。他不禁火大的咒罵一聲,用力掛上電話後轉過身——就看見監製陳志剛正若有所思的看著他,他暗暗詛咒:沒想到他的電話內容會這麼吸引人,趕走了一隻螳螂,緊隨著又來了一隻黃雀。嘖!他的運氣真是夠背了。

  「紹帆惹麻煩了嗎?」陳志剛忍不住好奇的問。其實他心裡真正想問的是那件「頭條新聞」。為此他可也是深受其害,來自家族的關切電話多得讓他頭皮發麻,早知道會這樣,先前他打電話來時就該問個一清二楚。

  「堂哥,這裡就交給你了,我還有些事得趕快去處理。你不會為難我吧?」陳宇揚沮喪極了。三十五年來他的感覺從未像此刻這麼糟糕過,一堆麻煩接連著來,教他窮於應付,而這其中之最則來自於他親愛的家人。當然,若無好友的陣前倒戈,他還無需這般頭痛。

  這一句「堂哥」讓陳志剛給聽傻了眼!因為他和宇揚同在一個屋簷下成長,加上彼此年齡僅相差一個多月,因此陳宇揚從未將他視作兄長看待,現在突如其來的改變稱呼,不止今他反應不過來,還有那種大禍就要臨頭的恐怖感覺。

  「堂哥,那我先走了,待會我不會再回公司,再見。」陳宇揚看見陳志剛張口結舌的呆愣樣直覺好笑。

  「宇……」陳志剛反射性的張口叫喚,卻已來不及了,只好眼睜睜看他離去,腦裡還在慢慢消化他那兩聲「堂哥」所可能「代表」的意義。

  一路順利的回到公寓,滿心的落寞感隨即佔滿整個腦海,一股淒涼的無助感讓她變得沮喪無比。頹然的鎖好大門後走向臥房,一直到她換上居家服,她的心仍沉甸甸的,因為這將是她往後必須過的生活。在這三十幾坪大的空間裡,曾有過她與妹妹生活的溫馨記憶。而今,卻只徒留一室的淒清。

  緩緩踱進若梅的臥房。簡單的擺設反應出小妹爽朗、不拘小節的個性;也因為若梅,才讓她能堅強度過父母過世所帶給她的打擊,而此情此景,讓她情何以堪?真實中的她,一點也不堅強、不勇敢,她是脆弱的、縣徨的,外表的冷漠不過是刻意裝出來的假象,目的僅是為保護自己心中那脆弱不堪一擊的城堡。此刻,她感覺得到自己的城堡正逐漸傾頹中。誰來給她力量修復呢?往後她又能倚靠誰呢?

  苦澀的逸出一絲笑容,夏若蘭環顧房間四周。這樣清淨明朗的房間卻再也等不回它的主人。儘管她還無法接受若梅已死的事實,但內心懷抱的希望卻一點一滴在消失。當然,她絕不放棄任何一絲絲的希望,但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門鈴聲、電話聲同時響起。夏若蘭怔愣了好一會兒,用手抹掉臉上的淚,走向客廳。

  這麼晚了,還有誰會來找她?

  「伊莉莎小姐,我是××報社記者,希望能採訪你,你在家嗎?」

  「伊莉莎小姐,我是××雜誌記者,希望能採訪你,請你開門好嗎?」

  才走進客廳,大門外已傳來嘈雜的聲音,夏若蘭錯愕的停下腳步。此時,電話在響了五聲後自動轉成答錄機並發出聲響:「你好,我是若梅,有事外出很久很久,煩請在嘟一聲後留下姓名與聯絡電話,謝了。」

  「我是鄧星羽,我要找若蘭——伊莉莎,今天××晚報的影劇頭條新聞是真的嗎?公司急欲知道,煩請在聽見留言後速回電給我。」

  ××晚報影劇頭條新聞?夏若蘭還未從乍聽見小妹清朗的聲音的驚喜中回復過來,就為鄧星羽的留言而大吃一驚。老天!她居然上了頭條新聞還不知道!而這新聞內容一定和中午陳宇揚的昏睡脫離不了關係。難怪這群記者這麼晚了還來敲她家的門,原來……那她現在更不可能自動送上門了,最好是鎖緊門窗以策安全。

  「伊莉莎小姐!」大門外又響起記者們猶未死心的叫喚聲。夏若蘭不禁頭疼的甩甩頭。自身的問題與煩惱已夠她亂成一團,哪還有心力應付這一大群狗仔隊!她可不想自尋煩惱,但這一群人可真是夠吵的,希望不會吵到她的鄰居,唉!

  「她不在家嗎?」一記者納悶的問。

  「她若不在家,電燈會亮著嗎?」另一記者沒好氣的瞪人。

  「伊莉莎小姐,請開開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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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8 19:42:02 |只看該作者
  「伊莉莎小姐,逃避不是辦法呀!」

  「伊莉莎小姐,陳導演都說了,你多多少少說一點嘛。」

  此話一出,各家記者宛若受到鼓舞般你一言我一語的輪番喊話,大有不見夏若蘭一面絕不罷休的打算,叫喊聲更加大了起來。

  「喂!你們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人家不開門,意思很明顯,你們這樣雞貓子鬼叫,吵得我家小孩不能好好睡覺。我警告你們,如果再敢大吼大叫的製造噪音,我馬上報警!哼!」住在對門公寓的男人率先發難。

  「先生,有話……」一記者試著安撫這名男人。

  「我說到做到,而且我還會請民代陪我一起去!」男人完全沒有好臉色的截斷記者的安撫。他才沒那麼好打發!

  「民代……」記者們聞言,在心裡哀叫一聲,而在看見那男人臉上不善的表情後,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摸著鼻子走人——

  看著記者作鳥獸散,男人這才冷哼一聲關上門。

  夏若蘭從怔愣中回神,才想起「陳導演都說了」這句話。什麼叫都說了?而他究竟都說了什麼?她和他分手時,她不是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嗎?他們之間不會有任何進展,而她也不容許自己和他發展出任何關係,但他呢?他在飯店時對她說的話——他說他愛她,甚至要娶她……他是認真的嗎?那麼他向記者說了什麼?難道……

  無論如何,她還是得撥一通電話給鄧星羽交代和查問一番,然後再聯絡陳宇揚,看他究竟都跟記者說了什麼。當然,他若想用這方法逼她就範,那他可打錯了算盤。

  突然陽台處發出一絲異響,夏若蘭詫異的側轉過身,當場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得驚呼出聲!只見一條高大頎長的模糊身影正試圖推開陽台的落地窗門欲進入屋內,而竄進她腦海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小偷!但這個想法馬上被推翻,因為沒有一個小偷會進入燈火通明的住家偷竊或搶奪,那——這已攀進她家陽台並企圖闖進屋內的人會是誰?啊!記者嗎?看來他們仍未放棄採訪她的念頭,而她究竟該怎麼辦?

  打電話報警!她猛然轉過身欲拿起電話。

  「若蘭,別怕,是我,陳宇揚。」乍聽見屋內那聲驚叫,陳宇揚忙不迭的出聲,試圖安撫住夏若蘭的情緒。若不是顧慮到門口還有記者的蹤影,他也不會用這種方式攀進陽台。沒想到她已緊鎖門窗,而他又深怕叫喚會引來記者的注意,沒想到卻嚇到了她。若她因此而打電話報警,那他和她明天可又得上頭條啦。不過,他是不怎麼反對這樣的結果,但卻不能不考慮到佳人的心情,現在,她的喜怒哀樂竟莫名的牽繫住他的思緒,以前他何曾在乎過別人的感受……

  撥著電話號碼的手在聽見那熟悉的聲音時驀然停住,夏若蘭又驚又喜又氣又急的掛上電話,衝到落地窗前迅速打開鎖,當那張俊逸卻又蘊含著無限柔情的男性臉龐印入眼簾,她有著片刻的失神。下一秒裡,她發覺自己竟已撲入他懷中淚湧滿眶的無聲哭泣著。

  「若蘭,你別哭啊,都是我不好,我只是怕被記者發現,並不是想嚇你,我……唉,千錯萬錯全是我的錯,求求你別哭了好嗎?」猛然衝入懷中的嬌軀令陳宇揚有片刻的心慌意亂,待感覺到懷中人兒無言的抽泣時,他這才急急的想安撫住她失控的淚水。而愈安撫他就愈手足無措,也愈自責心疼不已。他的本意並非是要讓她害怕哭泣,他真的是逼不得已。但現在說這些似乎已於事無補,如何止住她的淚水才是首要之務。可他從沒有安慰女人的經驗,故除了緊緊擁抱住她外,一時片刻間也實在不知要如何是好。

  就這樣,偌大的客廳裡只見兩人相擁。

  夏若蘭無言的哭了好一會兒,直到感覺雙頰所靠之處一片濕,才驀然想起一切的抬起淚痕斑斑的臉。待觸及他那既憐惜又溫柔似水的深情眸光,她頓覺心頭一悸而倉皇失措的推離他。

  「對不起,這樣冒冒失失的闖進你家陽台,我——嚇壞你了吧?」看著向來美麗高傲如女王的她,此刻這副我見猶憐、楚楚動人的模樣,陳宇揚心動之餘又忍不住自責起來。單身女子居家本就會害怕,而他的舉動任是再堅強獨立的女人多少也會受到驚嚇,為什麼他在這麼做之前不多想想?

  輕輕擦掉臉上的淚水,夏若蘭愣然的迎視他卻又無言的垂下頭。因為她對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激動感到不解。或許一部分是來自於驚嚇,但卻不是主要原因。這——說真格的,她也弄不清楚,眼淚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跑出來。

  「若蘭……」陳宇揚喟歎一聲走向她,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沉聲道:「蘭兒,我該拿你怎麼辦?」流在她臉上的淚水,教他心疼不已。

  「別這樣,你不該來的。」夏若蘭心慌意亂的掙脫出他的懷抱。現在,她還能管得住自己的心不去愛他、不接受他的愛,但兩人若再這麼糾纏下去,她怕會傷害到彼此。

  「我不能不來。」見她臉上明顯排拒他的神情,陳宇揚就有說不出的心疼。明知道她的想法和答案是什麼,但他就是無法放棄,更遑論是死心。

  「在飯店時,我已說得夠明白。就算我們發生了肉體關係,但你依然是你,我還是原來的我,別再告訴我那些你愛我的蠢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還有,請你別忘了我妹妹是怎麼失蹤的,一天找不到她,我就,永遠無法忘記你帶給我的痛苦。若不是因為你該死的好奇心,若梅就不會失蹤,我就不會失去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或許我不該怪你,但每當我獨自一人面對這間房子,我就忍不住要去恨你、怨你,你知道嗎?」夏若蘭冷聲提醒他。而與其說是提醒他,倒不如說是嚴重警告自己——事實上,她真的不僅自己為何會愛上他,且有愈陷愈深的感覺。

  「我的確難辭其咎。但是你不能因為這件事就抹煞我對你的愛意,我並不是兇手,你用這個理由來拒絕我,對我並不公平。我愛你,我相信你對我並非完全沒有感覺,你可以欺騙自己,但我卻不能!」陳宇揚逐漸激動。他知道她的痛苦、怨恨,但愛情說來就來,他完全沒辦法阻擋。或許這段時間內他們都該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只是,他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心。看不到她,他無心工作;得不到她的愛,便令他心神不寧。

  「對我而言,你就是兇手,為什麼我不能用這個理由來拒絕你?你愛我?哈哈……我們才認識幾天,你就口口聲聲說你愛我,別笑死人了。」夏若蘭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即使心裡早已認同了他。但若不這麼說,迷失的就會是她的心。愛情呀,為何偏挑在最不該發生的時候降臨!

  「現在我不會勉強你,因為你還沒有正視自己內心真正的情感,你把我當作兇手我無話可說,因為我的好奇心致使你失去這世上唯一的骨肉至親,但你還有我呀,只要你願意,我多希望呵護守候你一生一世。」陳宇揚瞭然的凝視她那張冷漠的臉,內心明白自己永遠不會放棄她。

  「只可惜你不是若梅,所以你永遠無法取代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夏若蘭極力劃清界限。老實說,她真不懂為何她說了這麼多,他的心意非但沒有一絲動搖,還愈加堅定!是她的話說得不夠狠絕,還是他真的為愛癡狂?男人不都是挺在乎面子尊嚴?被一個女人不斷拒絕,難道他一點都不感到惱怒嗎?特別是他還是一個天之驕子,沒道理會死纏著她不放。還是男人真的是愈得不到的女人就愈想要?可他已經得到她的身體了呀。

  「是嗎?好,現在我不想再跟你爭論這個。今晚來這裡,主要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陳宇揚轉移話題。他可沒忘來此的目的,而最重要的一點,這話題若再繼續發展下去,只會讓他們的關係愈惡化而已,又何必呢?

  「什麼事?」夏若蘭暗鬆一口氣。的確,再為這個話題爭論下去,只怕沒完沒了,而她也擔心自己會把持不住。

  「明天我母親和三位姊姊應該會來找你,我希望你別和她們見面。」陳宇揚苦澀又無奈的說。他第一次喜歡她們的行動目的,但瞧夏若蘭的反應,實在不宜讓她們加入這一團混亂之中。

  「你母親和三位姊姊?她們為什麼要找我?」夏若蘭不只不解,更多的是驚訝。

  「她們是專程上來向你提親的。」一想到這,陳宇揚就覺汗顏,但實話實說總比拐彎抹角來得容易說清楚。他可不想再引起誤會。

  「什麼——」夏若蘭差點昏倒!

  「她們在看了報上的報導之後認定你我關係匪淺,再加上我是家中的獨子,所以……你該明白我的意思吧?我並不想造成你無謂的困擾,所以你最好別和她們碰面。當然,我會想辦法請她們盡快回去。」陳宇揚不自覺的用手耙了耙頭髮,顯示他的煩躁和焦慮。忙不完的工作已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感情又陷入膠著,那還不打緊,偏偏中途又蹦出四個麻煩人物!他為什麼不像蔡明德那樣神經暫時失常呢?

  「我明白了,我會避開她們,謝謝你專程來告訴我。夜深了,你還是快回去吧。」夏若蘭點點頭。

  四個女人?光想就讓人害怕,她是絕不可能和她們見面的。

  「蘭兒……」陳宇揚離去前不捨的望了她一眼,然後才無言的朝陽台走去。

  「等等!」夏若蘭錯愕的叫住他。大門在右邊,他怎麼往陽台走?難不成他還想從陽台下去?太危險了!剛剛她阻止不了,現在說什麼都得制止他拿生命冒險,畢竟她可不想有啥「萬一」發生,否則她如何跟他家人交代?

  陳宇揚停下腳步,卻僅是挑了挑眉的看著她而未置一詞。可內心卻備感窩心,因為她的關心全顯現在臉上,而這表示她對他並非全然的毫無感覺。今晚來這一趟還算是值得的。

  「從大門出去吧。」他的眼神令她有片刻的心虛。

  「難道你不怕記者躲藏在外面?」陳宇揚淡淡的回道。

  「我……」夏若蘭一怔,半晌說不出話來,她竟然忘了那群記者!

  「晚安。」溫柔的拋下話,陳宇揚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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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8 19:42:42 |只看該作者
第06節


  好不容易才說服母親和三個姊姊回家,陳宇揚心情沉重的走進陳家班大廳。

  看見成員個個忙碌的工作,他也只得迅速打起精神。無論如何,他不能把私人情緒帶人工作場所中,再怎麼說,他總是老闆,必須以身作則。可當段紹帆的身影一映入眼簾,他的情緒就像野火燎原似的——

  「段副導,請你到我的辦公室一趟。」顧不得他正和陳志剛在商討事情,陳宇揚丟下話後就朝他的辦公室走去。

  「呃……志剛,那我先失陪了,這裡就麻煩你處理一下。」在聽見這麼冷冽的口吻和這麼生疏的稱呼後,段紹帆呆了呆,隨即反應過來的向陳志剛苦笑,而後者僅回給他自求多福的暗示。

  段紹帆暗歎一口氣,認命的走向陳宇揚的辦公室。對他的「點召」,他心中早有數,事實上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只不過沒料到這一波怒火似遠超過他的估量。

  看來他真得皮繃緊一點。

  進了辦公室,就見陳宇揚冷著一張比冰山還硬的臉端坐在沙發椅上,這意思再明顯也不過了。他只得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因為陳宇揚明擺著是要談私事,否則他就會坐在專屬於他的辦公桌椅上,現在——還是見機行事吧。

  「伯母還好吧?」和一張冷臉對望,滋味實在不好受。若非他真做錯了「一點」錯事,他何需如此低聲下氣?段紹帆亂不是滋味的暗忖。當然,若不是他的家人先對他「不仁」,他又豈會對他「不義」。更何況,他會這樣做大半原因也是為他設想。

  「你希望她不好嗎?」陳宇揚挑了挑眉。不提母親,他的怒氣還不會陡升得那麼快。若非他搶先一步通知了夏若蘭,今天他可又要惹笑話了。這一切,都是段帆的錯!

  「既然伯母很好,日子也很風平浪靜,那我可以出去了嗎?志剛還在外面等我……」段紹帆強擠出一絲笑容的想著要如何脫身,可在看見他那雙愈來冰冷的眸光後,話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在那冷眼中,他竟他媽的心虛的覺得自己似乎真對不起他!其實他是好意,並非出賣耶!再說他也通知他了。瞧!這兩天來報章雜誌中未見有任何風吹草動,所以,他實不該對他發火,偏偏這一點他無法理直氣壯的說出來。嘖,還真他媽的邪門啊!

  「風平浪靜?!你還敢跟我說我的日子風平浪靜。」陳宇揚話聲中有著危險。哼!虧他還是他的摯友,結果竟把他的底統統告訴了他的家人,險些鬧出一個大笑話。畢竟他愛夏若蘭僅是單向,而他家人的個性段紹帆又不是不明白,造成他的困擾也就罷了,但卻未替若蘭的立場設想。一思及此,他就忍不住要生氣,特別是那一句「風平浪靜」!天曉得這兩天來他過的是什麼日子!一邊絞盡腦汁的說服母親和姊姊們打道回府,一邊為自己和她毫無進展的關係傷透腦筋,他竟還敢說他的日子風平浪靜!

  「難道不是嗎?」段紹帆一呆,有點反應不過來的看著他愈加冷峻陰鬱的臉。他說的可是事實啊,畢竟這兩天媒體上完全沒有陳宇揚的任何相關新聞,就連夏若蘭亦是。說真格的,他們在大前晚所造成的轟動,再加上陳家四個女人浩浩蕩蕩北上提親的事竟沒上報,太出他意料之外了。他是沒有想看他出糗或鬧笑話的念頭啦,但事情的發展不該是那樣呀。

  「當然不是,你……可惡!你出去吧,我暫時不想看見你。」陳宇揚火氣陡升,卻又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一點生氣也無。事已至此,就算痛扁段紹帆一頓又於事何補?還不如趕緊做好出外景所需的一切事務,然後他才有機會光明正大的接近她,那時近水樓台……唉,他在她心中,真的是罪不可恕的兇手嗎?

  「你和若蘭之間……很糟嗎?」真有了機會脫身,段紹帆卻不想走了,因為陳宇揚沮喪的模樣讓他不忍。向來冷漠高傲、自信的他,如今不止垂頭喪氣,還落魄成這樣,看來這次他是真的認了真。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嗎?但在這短短的時日裡,一個如此理智又冷靜的人怎麼會這麼快的迷失自己?活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這真的是世人所謂的一見鍾情,抑或是他們褻瀆聖地所受到的詛咒?

  詛咒?若梅失蹤、蔡明德發瘋,現在連陳宇揚似也不對勁,難道這一切的一切,真是詛咒造成的嗎?一思及此,寒意從腳底猛然直衝腦門!

  「你說呢?」陳宇揚回予他一抹苦笑。若說糟,其實也沒那麼糟。若說不糟,那他為何這麼傷腦筋?是因為那句兇手嗎?他的確無法反駁、也無法改變已發生的事實,畢竟若不是他,今天若梅仍會和往常一樣在他們身邊,而他可能永遠也不會認識若蘭,更遑論愛得如此傾心。難道冥冥之中上蒼已做了一切安排?可為什麼要失去若梅呢?而若蘭……唉,這是老天在懲罰他嗎?

  「看來真的是很糟糕。」段紹帆忍不住搖頭。打小就認識的陳宇揚,冷笑、傲笑、開懷大笑他是見多了,可這比苦瓜還苦的笑容,他可還是第一次見到。

  「去做你的事吧。」陳宇揚不再看他,恢復原有的冷靜和漠然。

  「哦,你恢復了!」段紹帆驚訝的看到他的瞬間轉變,不過他還是快閃吧!恢復原來的他才可怕呢。但他真的很想知道陳宇揚和夏若蘭之間的發展,尤其是他們相擁進入飯店房間的那一幕——那姿態真是太聳動了,教人不往那方面想都難。而他們真的做了那檔子事了嗎?

  「你還不走是想等我K你嗎?」陳宇揚沒好氣的站起身。瞧段紹帆一臉的好奇,就知道他接下來會問什麼,可惜他死都不會告訴他,免得後患無窮。

  「別這樣嘛,我不過是想幫幫你。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啊。」段紹帆涎臉陪笑道。他的確很想助他一臂之力。

  「那等你找到另一個臭皮匠時,我再告訴你吧。門在那邊,別讓我說第二次。」大剌剌的在舒適的牛皮椅上坐下,陳宇揚眉也不抬的拿起堆在辦公桌上的文件翻閱。臭皮匠?哼!是程咬金還差不多。再說,他現在仍處於一片混亂中,根本理不清頭緒。也或許他該放緩追求她的腳步,讓她慢慢發覺他對她的愛……

  一句話說得段紹帆啞口無言。可若以為這樣他就會死心,那可錯了!只見他微微一笑:「宇揚,有事別放在心上,或許我可以幫你理清一些困惑。」搞藝術的嘛,誰的臉皮不厚?

  「我心領了。」陳宇揚淡淡回道,一雙眼仍是抬也未抬。不過直到現在,他才發覺段紹帆還真不是普通的煩,他都已經不計較他的出賣行為了,他反倒得寸進尺起來,看來他給他的工作似乎是少了一點,否則他哪來這麼多時間來關心他呢?他緩緩抬起頭。

  「喔,我出去了,志剛還在外面等我。」一看見陳宇揚那若有所悟的神情,段紹帆頓時心一震的邊說邊朝大門退出去。雖不知他想跟他說什麼,不過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就對了,所以——他還是識相走人嘍!

  反正,有的是「機會」。

  在家裡足不出戶四天,夏若蘭終於在瀕臨發瘋之前改裝成一個老婦人逃出門。因為她若不找些事情來轉移注意力,她的腦海會被陳宇揚和若梅的身影給霸佔住,然後就像是拔河似的左右做著拉鋸戰。

  一想到陳宇揚,她會不由自主憶起兩人合而為一的情景,那痛苦的感覺中竟有一種滿足的欣喜,但身體的毫無反應卻像刀劍般毫不留情的刺進心中並喚醒她的神智——她是個不完整的女人,這一生怕是永遠無法擁有完整的愛情了。而若想到若梅,她就忍不住為她抱屈。二十四歲,生命正值燦爛的黃金時期,卻莫名其妙的在異地失蹤,老天對她何其殘忍呀!

  她再也不能等下去了,如果要和陳宇揚一起前往,那無疑還得等上一個月,且他們之間極可能會牽扯不清,到那時她還管得住自己的心嗎?

  走到她的吉普車停放處,夏若蘭這才發覺自己這一路行來竟是神情恍惚,當下忙小心翼翼的環視左右,所幸並未見到記者的蹤影。看來他們應該是死心了,有了這層認知,她不禁暗鬆一口氣的坐進駕駛座並發動引擎往××醫院疾駛而去。

  既然她無法從陳宇揚和段紹帆口中問到若梅失蹤的地點,那麼她只有求助那因精神疾病而住院的蔡明德,只希望他還記得住地點。

  就在夏若蘭將吉普車駛出停放位置不久,一輛灰土色的福特汽車悄悄尾隨於後,車裡的人是一個穿著灰黑色衣服的男子。只見他一面駕駛,一手拿著已撥好號碼的行動電話低聲報告。當然,這對已鬆懈心防又急著趕往目的地的夏若蘭來說,根本就不曉得自己已成了某人的追蹤對象。

  一將吉普車駛進××醫院的停車場,夏若蘭卸去所有偽裝後才跨下車往醫院大門走去。畢竟在熱辣辣的艷陽下,臉上超濃厚的老妝和欲遮掩住曼妙身材所穿著的四、五件衣服真熱壞她了。

  走進醫院大門,很自然的,就朝服務台方向走去,根本未留意到有人一路尾隨在她身後,還在她問明病房所在位置時邊打電話邊跟著她。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連有人在看見她後交頭接耳的景象都未發現。

  直到站在病房前,她的思緒才被拉回現實。緩緩舉起手敲著房門,卻未聽見有人應聲。她猶豫了半晌,隨即伸手旋轉門把;門並未上鎖,而房內的景像一覽無遺,只見蔡明德背對著她望著窗外出神。這幅祥和的畫面,說實在的,和她心中所預期的情況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一個精神異常的患者不都是住在有柵欄的房間裡,還不時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但不可否認的,她情願接受眼前這個畫面,也不願面對那樣的情景。

  「打擾你了。」見他一直沒有轉過身的跡象,夏若蘭小聲的開口。畢竟在沒有醫護人員陪同下面對一個有精神疾病的患者是不妥的,雖然她對他並不陌生,卻也談不上熟識,所以此刻她還真有點怕怕。

  「夏若蘭!」乍聽見開門聲,蔡明德原本以為是醫院的人員,可那還算熟悉的女性嗓音著實嚇了他好大一跳。旋轉過身,當看清說話之人果然如他所猜想,他不禁驚叫出聲。一個他並不想見到的人,因為看見她就會讓他想起若梅、想起那一段他用盡方法想遺忘的傳言——事實上,他會住院就是因為這原因。他並沒有發瘋,只是想逃離工作的地方;當然,也是希望藉由心理治療來淡忘記憶,只可惜記憶並不是說忘就忘得了。

  「聽說你住院了,你——還好嗎?」瞧他的眼瞳如此澄明,一點都不像是精神患者,夏若蘭困惑的上下打量他。自然,她還是和他保持一段距離較好,以免他失去控制時會有的攻擊行為。

  「我很好,謝謝你來看我。」蔡明德無奈的一笑。從夏若蘭的眼神和語意,他明白自己在她眼中是一個「危險分子」;而一個正常女子會專程到醫院探視妹妹的瘋子同事,來意無疑和她妹妹有關。但這也是他極不願提起的話題。那天在夏家,段紹帆不是已經把前因後果說清楚了嗎?那她還奢望從他這個瘋子口中聽到什麼?

  「蔡明德,其實我今天來這裡看你,是希望你能告訴我一件事。」夏若蘭看了看他一臉平靜的神情,於是大著膽子的說。無論她怎麼看,都不覺得他像是一個瘋子,他太平靜了,說話也很得體、清楚。

  「詛咒」這兩個字突然竄進蔡明德的腦海,他不禁驚懼的張大眼睛望著她而無法言語。因為那件事他從頭到尾都有參與,而村民所提出的警告猶歷歷在目。結果,他選擇相信那是荒誕不經的無稽之談,然後禍事果然發生了。如果當時他接受村民的警告,如果他將那傳言告訴陳宇揚,如果……唉,現在醒悟已太遲了。

  「你別害怕、別激動,我只是想問你若梅失蹤的地方而已。」蔡明德陡然大睜的眼睛嚇得夏若蘭忙不迭的說明來意。老天!他似乎是真瘋了,她刺激到他了嗎?她該不該先回去,明天再來?

  「若梅失蹤的地方。」蔡明德驚懼的眸光倏然轉為迷惘,他狐疑的看向夏若蘭,卻發覺她一臉惶恐之色。咦?他好像嚇到了她,但他剛剛什麼話也沒說啊!

  「是的,求求你告訴我好嗎?」望著他已恢復平靜卻帶點茫然的臉,夏若蘭擔憂又渴切的哀求。他已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不想再和陳宇揚有任何牽扯,但又不能不去找尋若梅的下落,為今之計,也只有蔡明德能幫她了。

  「在雲南省×縣×村西南方邊境一處面積極廣的森林裡。」看見夏若蘭那美絕哀淒的容顏,任是鐵石心腸都難以招架,更何況是他這個為友難過、自責不已而逃進醫院的人。可當他在不知不覺中說出後,一股不祥的預感霎時籠罩住他的心!莫非她想……太危險了!他必須阻止她。

  「蔡明德,謝謝你,那我不打擾你了,我……」夏若蘭欣喜的致謝。沒想到這麼容易就獲得她想要的。早知道如此,那天她就直接到醫院找他,也不致在糊里糊塗下迷失了心和她的清白。難道這就是她的命運嗎?上天也未免太愛捉弄人,讓她愛上他,卻不給她一個正常的身體。

  愛情呀!她無福消受。

  「等等,若蘭,你該不會是想一個人去那鬼地方吧?」蔡明德狐疑的截斷她那客氣卻滿含欣喜的話道。單就詛咒一事,一個女子孤身前往,安全上就值得商榷,更遑論她還是個大美女。

  「你不用擔心,我有很多出國的經驗,就連偏僻落後的荒郊野地我也住過好幾處,所以這回應該難不倒我。」夏若蘭自信的說。

  她知道蔡明德擔心的是什麼,不過他這擔心顯然是多餘,因為她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因此生命安危根本不在她考量之中。既然這一生注定孤獨,死亡對她又有何懼?只要若梅的生死有了結論,她的未來才有方向。

  「不行,你千萬別一個人前往,太危險了!」蔡明德大驚失色的衝向她。老天!他必須阻止這瘋狂的行為,若梅失蹤已夠令他良心不安了,現在她居然要只身前往!假若真有萬一,這叫他如何對得起若梅?早知如此,他死都不會說出地點,如今……他為什麼不真的發瘋算了?!

  「啊!」一見蔡明德宛若發狂般的衝向她,夏若蘭不禁驚叫出聲,整個人霎時反射性的往大門拔腿就跑。但她的雙腳尚未來得及有所行動,一個穿著灰土色衣服的男子已閃電般的衝進病房並橫擋在她身前,迎面就給正衝到夏若蘭身旁的蔡明德狼狠一拳。但聽「砰」的好大一聲,蔡明德當場被擊倒在地上。

  這一連串的變化僅只是數秒之間的事情,夏若蘭簡直看傻了。

  「伊莉莎小姐,你沒事吧?」穿著灰土色衣服的男子很紳士的問道。若非他一直偷偷跟在她身邊,否則可就釀成大禍啦。而她若被傷及一根寒毛,他的下場委實堪慮。不過今他費解的是,她為什麼要來採訪一個發瘋的男人?雖然這個男人他也不陌生,扁他則是自衛行為,誰叫他企圖傷害伊莉莎呢?

  「我沒事,這位先生,非常謝謝你救了我。」夏若蘭心有餘悸的向面前這個完全看不清臉孔的男子致謝。這樣的大熱天,他一身密不透風的穿著本就讓人看得滿頭大汗,而那幾乎遮蓋住整張臉的鴨舌帽,若非她親眼所見,否則她還不敢相信他竟能準確無誤的一拳擊倒顯然已失控的蔡明德。說到蔡明德,夏若蘭慌忙望向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他。

  「他……」MyGod!他不會是死了吧?

  「他不礙事的,像這種精神失常的人,打昏他對我們比較安全,也不會給院方帶來無謂的困擾。」男子沉聲說明。可在注意到病房的設備時,不禁狐疑的思忖:這明明是一間極其普通的病房,可院方竟讓一個精神異常的病患住在這裡,這究竟是為什麼?這真是奇怪呀!難道……可能嗎?他若沒發瘋,為何要讓別人認為他發瘋?這實在說不過去,沒道理一個正常的人不做卻要當一個瘋子,當然,也許他的症狀較不嚴重,否則怎會被院方視作是一個普通病人看待。果真如此,那他的拳頭可就打得過重一點,但當時的情況……嗯,還是算他倒霉吧。

  「說的也是。」夏若蘭贊同的點點頭。雖然蔡明德要攻擊她,不過誰叫她先說話刺激他。看到他被擊昏倒在地上,她也不忍心啊,好歹得找個醫護人員檢查一下。思及此,她慌忙朝病房外走去。

  「伊莉莎小姐,你要去哪裡?」男子忙不迭的橫阻在她面前,身形之快委實令人難以置信。夏若蘭不得不停住腳步,因為她竟有若不交代去向,就走不出這個病房大門的感覺。這一瞬間,她突然害怕起來。對於這個陌生人、對於他的突然出現在病房中,甚至是他對她的稱呼——他似乎對她的一切非常熟悉。還有他的適時出現,他……究竟是誰?這一身怪異的穿著,難道他是在跟蹤她嗎?但他的言行舉止並不像是媒體的記者,反倒像是一名私家偵探。可無緣無故的,誰會聘請私家偵探來跟蹤她呢?奇怪!

  「我要去通知醫護人員,對了,這位先生,謝謝你救了我,我還不知道要如何稱呼你呢?」夏若蘭邊思索邊問。儘管他有恩於她,但現今這個社會,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他的身份愈來愈可疑。

  「我?咳咳!區區小事何足掛齒,能救伊莉莎小姐,是我的榮幸,我還有事得先走一步,再見。」男子微微一笑。糟糕!他適才的行為似乎已引起她的懷疑,而算算時間,他早先通知的人差不多該抵達醫院了,所以他可以閃人啦,否則真曝露了身份,那可就有損他向來引以為傲的「影子」金字招牌。當然,適才情急之下他這影子已曝了光,不過那是為了救他的case,否則他這兩天來的心血豈非白費!現在他可得去看看金主抵達了沒,萬一不幸錯過,那又得重新來過。一思及此,他快步走出病房。

  「這位先生,先……」夏若蘭楞然的看著他突然離去的身影。

  奇怪的男人!莫非他真是私家偵探?所以才不願告知姓名而急著走人?但懷疑歸懷疑,她可不能置蔡明德的昏迷於不顧,於是帶著滿腦子的疑惑走出病房,朝護理站的方向走去。

  甫走到護理站,就見四個儀態高雅、面容又極相似的女子;若非為首的女子看來略微有些年紀,否則她會認為她們是四姊妹呢。她們應該是母女才是,母女?四個?夏若蘭頓時心中警鈴大作,直覺就欲轉身逃跑。

  「伊莉莎小姐,請留步好嗎?」為首的女子在看見夏若蘭的舉動時忙開口叫喚。她們的確不是別人,就是陳宇揚以為已經回南部的母親和三位已婚的姊姊——宇靜、宇意和宇芳。

  「你們是……」夏若蘭不得不轉過身。事實上,她已經可以確定她們就是陳宇揚的母親和三位姊姊,而剛剛那奇怪的男子應該就是她們請來跟蹤她的私家偵探。

  現在,她該如何應付她們的來意呢?

  「我先自我介紹,我叫陳王如仙,是陳宇揚的母親,她們是宇揚的三個姊姊。」陳王如仙優雅的說,一雙明眸上下打量夏若蘭。對於她那未施脂粉卻美麗過人的臉龐,渾身上下還散發出一股高貴的氣息,就好像是生長在深谷中的幽蘭,令她不禁暗自激賞。這個伊莉莎可比她兒子前些年鬧過緋聞的女星要出色太多了。

  「喔,原來您是陳大導演的母親,呃,你們找我是因為××晚報的事嗎?真是對不起,一場誤會還勞你們大老遠跑這一趟,真是過意不去。」夏若蘭忙堆起一臉歉然的笑容,只希望她這客氣生疏的話語能讓她們相信她和陳宇揚之間實是一場誤會?否則,這事情一定會繼續糾纏不清下去。而面對長輩,她向來是虔敬的,如今……唉,也只有見機行事。

  「誤會?」陳王如仙壓根兒不相信的瞟過夏若蘭那一臉明顯的撇清神情。

  據段紹帆的招供和她兒子急著說服她們回家的態度看來,她深信××晚報的報導所言非虛,否則她何必掩人耳目的搭乘直升機在台北上空飛了一圈,然後住進自家投資的飯店中且聘請私家偵探?目的就是要親自會會夏若蘭。而這一刻,她更是已認定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她媳婦的不二人選,於是她朝一旁的三個女兒使一眼色,後者則意會的一點頭,仍保持沉默。「是的,我妹妹若梅是陳大導演旗下的工作人員之一,承蒙他照顧舍妹這麼多年,那天我特地邀請陳大導演一道午膳,沒想到他因睡眠不足而昏睡過去,所以才會有這錯誤的報導發生,希望沒造成你們的困擾。」夏若蘭暗中留意到她們交換視線的古怪眸光,內心莫名的湧現一股不好的預感,於是只得更加誠懇的解說那日的情形。當然,這後續發展一定得跳過省過,否則她們真會向她提親。不過,會不會是陳宇揚太敏感了一點?但她們的出現……她還是相信陳宇揚的話比較保險,可看陳母的神色,似乎她並不相信那是一場誤會。可這其中的過程實過於戲劇化,若非她自己親身體驗,也會難以責信,更遑論別人。

  「宇揚睡眠不足?」陳王如仙愈加懷疑的盯著夏若蘭。因為她突然發現了一件事——這伊莉莎好像知道她們的來意,而最重要的一點是,她的態度完全不像以往和她兒子鬧過緋聞的女星,她似乎並不願意見到她們,甚至希望她們相信她和她兒子之間是清白的、是毫無關係的,可就是因為這才更加令她相信兒子和她之間絕非「誤會」那麼單純。想來兒子這次是真動了情,因為他在說服她們回南部時的態度完全沒有不耐煩與暴跳如雷,反倒是顯得相當無奈和困擾,而也就是因為如此她才決定欺騙他。現在,她開始明白兒子無奈和困擾的原因了,因為這伊莉莎壓根兒沒意思想要嫁給她兒子嘛!

  「是的,怎麼?陳大導演沒跟伯母提起那天下午的事情嗎?」夏若蘭故作驚詫的反問道,可一顆心已七上八下的狂跳起來。她相信陳宇揚應該與陳母有過一番交談,可這四天來他並未再試圖聯絡她,可見得他一定是以為已搞定他母親,結果……他八成還被蒙在鼓裡,那晚她還存著懷疑的心態,現在卻不得不承認她們有點走火入魔。

  「當然有。其實我們來找你就是專程代宇揚來跟你『道歉』的。」陳王如仙轉動骨碌碌的眼珠,一個計劃在腦海中逐漸成形。無論如何,她是認定了伊莉莎這個媳婦,而兒子不同於以往的處理態度,相信他的確是愛上了伊莉莎。既然如此,那她更得幫她寶貝兒子的忙了。

  「道歉?!」夏若蘭一呆,有點反應不過來的看著陳王如仙那一臉歉然的誠懇神情——因為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是啊,在名譽方面,大眾對男人和女人的看法是非常不公平的。伊莉莎小姐一看就知道是個良家婦女,哪像宇揚……唉,雖然伊莉莎小姐說這報導是一場誤會,不過一旦上了報,就會引起各界的蜚短流長。宇揚是無所謂,可這對伊莉莎小姐應該是造成了相當大的困擾,所以……」陳王如仙正色說明。想她都已五十好幾了,外孫是抱過好幾個,可內孫卻一直遙遙無望。她已經不年輕了,況且生死之事又說得不准,假若哪天真不幸蒙主寵召,叫她如何對得起陳家的列祖列宗?可瞧夏若蘭在聽見這來意後竟是這麼驚訝,看來她的確是知道她們原來的目的。

  「不,陳伯母,您想得太多了。記者捕風捉影的報導我已經見怪不怪了,再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一點都不會放在心上,您無需跟我道歉。」夏若蘭忙不迭的聲明。對於陳母的這一番說詞她可是愈聽愈心驚肉跳!而她的來意真如她所言的是代陳宇揚道歉嗎?

  不信,不能相信。

  「伊莉莎小姐,你……」陳王如仙可一點都不死心。無論如何,這回她一定要勝利「凱旋」,即使要不擇手段,坑蒙拐騙也要將她給娶進門。否則真指望她兒子,瞧她這已進一半棺材的年紀,想在短時間裡圓抱孫的希望是不可能了。還是「老先覺」出馬吧。

  「伯母,您還是叫我若蘭或伊莉莎吧。」左一句伊莉莎小姐、右一句伊莉莎小姐,夏若蘭還真不習慣,只希望這句話不要給陳母有任何幻想或是期待的空間,可在看見陳母霍然發亮的眸光時,夏若蘭忽覺得心一沉——她又說錯話了。

  「若蘭,真好聽的名字!我一看見你就覺得你像一株空谷幽蘭,沒想到你的名字裡真有一個蘭字。若蘭、若蘭,嗯,你父母真會取名字,取得真是太貼切了,改天有機會,真希望能親自拜訪你父母……」陳王如仙興奮得像是中了第一特獎般,根本忘了影子給她的夏若蘭的基本資料。話一出口,只見夏若蘭和她的三個女兒當場臉色遽變,可她並未發覺,直到她三個女兒拉、搖、碰她的手臂,這才納悶的頓口,不解地用眼神詢問。

  「陳伯母,很抱歉您沒辦法見到我父母了,他們已在十年前的一場車禍中雙雙過世。」一瞧見她們的舉動和神情,夏若蘭心中已有了底。她猜得沒錯,她們聘請私家偵探調查她,對於她的基本資料應該瞭如指掌。

  「啊?」陳王如仙傻了,她這才明白女兒們的異常舉動所為何來。現在,可怎麼扭轉話題?

  「陳伯母,既然您沒什麼事的話,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對不起,若蘭先走一步。」夏若蘭盡量不帶一絲情緒的說完即掉頭走人。此時此刻,她實在顧不得那昏倒在地的蔡明德了,她若不把握機會離開,之後要脫身可難了。

  「若……」陳王如仙著急的欲喚住她,卻在接收到女兒們不贊同的眸光後不得不住口。瞧見夏若蘭原本還算熱絡的神情,一下子竟轉為冷淡,可見失去父母對她打擊仍大,而她千不該萬不該提起這種傷心事。這不可好了,她的計劃、她的希望全成了泡影……

  「媽,你可不能灰心,我們先回去吧。宇意,你快通知影子盯著夏若蘭。」一看見母親沮喪的神色,陳宇靜委實不忍心的在一旁猛打氣。雖然對母親這種近乎瘋狂的逼婚行為不怎麼贊同,也非常同情小弟,可同情歸同情,母親渴望抱孫的心她們卻不能置之不管。畢竟在傳統禮教觀念下成長的母親,對於陳家無後得以傳宗接代有著很深的自責,而也就是這份自責讓她們義無反顧的支持她,直到完成心願為止。

  「對,我不能灰心,咱們回去從長計議,走吧。」

  一句話瞬問鼓舞了陳王如仙的士氣。只見四人往來時路走去,而陳宇意則邊走邊拿起行動電話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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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8 19:43:21 |只看該作者
第07節


  夏若蘭曾猜測自己或許還會見到陳母和陳宇揚的三個姊姊,卻沒想到僅隔天就看見她們出現在家門口。

  還來不及有所反應,突然眼前一片黑暗,緊接著雙手和嘴都失去了自由,她——竟被她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給綁架啦!

  她是想過她們應該不會這麼容易死心,卻萬萬沒有想到她們竟會瘋狂到這種地步。

  當耳中傳來螺旋槳迅速轉動的聲音和透過皮膚所感覺到的強勁風勢,這應該是直升機吧?夏若蘭暗暗猜測,內心則隨著猜測而悚然一驚!她們究竟想做什麼?陳宇揚知道這件事嗎?

  思忖的同時,夏若蘭感覺自己的身軀正被人攙扶著進入直升機內,她的心瞬間如墜迷霧之中。儘管她明白她們不會對她的生命造成威脅,但卻對自己此刻的遭遇感到無助……

  「原來真是你們,快給我住手!」在接獲一無名氏莫名的電話後,陳宇揚半信半疑的趕到夏家;遠遠的便看見大樓頂上自家的直升機,他簡直無法相信親眼所見!若不是大樓大門未鎖,他還無法順利迅速跑上頂樓,自然也就無法及時阻止這樁犯罪行為。事實上,到現在他都還無法相信這是事實,他母親和姊姊們竟如此膽大包天!擄人綁架這可是死罪呀!即使被告不予追究,卻仍須以公訴罪論。天哪!她們不會真是走火入魔了吧?

  「宇揚……」在聽見突如其來的怒吼聲,陳家的四個女人均嚇了好大一跳的側轉過身望著他,卻在迎上他那雙凌厲眼眸中的怒焰時,心虛的移開視線,思忖著這天衣無縫的完美計劃怎會功虧一簣。是誰走漏了風聲?四人相互交換眸光後同時想到一個人——影子!好個拿人錢財,卻毫無職業道德的傢伙!

  「別叫我,還不快把人給放了!」陳宇揚臉色一沉的快步走向她們,卻在看見她們相互張望時頓失理智的大吼:「媽,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你瘋了是不是?這種犯法的事你都做得出來,你別再為我的婚事自作主張了好不好?這些年來你給我鬧的笑話還不夠多嗎?」

  陳王如仙聞言,如遭雷極的僵在原地,臉色刷地由紅轉白。敢情她這些年來的努力在兒子眼中不過是笑話而已!她想為陳家延續香火難道錯了嗎?她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卻高唱不婚主義,這叫她如何對得起陳家的列祖列宗?於是她致力為他的婚事奔走,現在,這一切他竟把它當笑話。剎那間,她只覺得腦海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宇揚,你怎麼可以這樣跟媽說話!她這麼做完全是為了陳家設想,這本就是你為人子應盡的責任與義務,結果你非但沒有一絲愧疚,還說話傷媽的心,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看著母親瞬間變白的臉色,陳宇靜忍不住火大的斥責。

  同時,陳字芳亦悄悄的解開夏若蘭身上的所有束縛。雖然她也認為小弟的言辭過於殘忍,卻不能忽視她們的所作所為的確是觸犯了法律,趁一切還來得及,結束這場鬧劇。

  「我也不希望這樣。你們是我最親密的家人,我不能讓你們為了我或是陳家而做出傻事來。」看到母親一臉受傷的表情,陳宇揚心裡其實也很難受。他的確沒有做到為人子應盡的責任與義務,但總不能為盡人子的責任和義務就隨隨便便找個女人結婚吧?這樣的婚姻會幸福嗎?況且這麼做對那個女人也不公平,婚姻還是要建立在互愛互信的基礎上,他豈能欺騙自己的心去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儘管他愛夏若蘭,可用這種方式強娶來的新娘,他寧願不要。更遑論這方式稍一不慎就會讓他的親人丟掉生命,所以就算他傷了母親的心,也遠比眼睜睜看著母親因他而送掉生命好。

  「宇揚……」陳宇靜還有話要說。

  「宇靜,別說了,宇揚說的沒錯,我們一廂情願的做法已經觸犯了法律,更何況我們完全沒有考慮到夏小姐的感受,我們真是太瘋狂了。」一直保持沉默的陳宇意終於忍不住開口。事實上,她也不贊同這種強迫他人來造成事實的方式。可昨日在商議這事時,她們根本沒想到會因此而觸法,此刻她才知道她們有多不智和瘋狂。

  陳王如仙空白的腦海因這一番話而霍然清醒。姑且別論兒子的話是否刺傷她的心,她的確沒有考慮到夏若蘭的感受和心意。再說擄人綁架可是公訴罪,她這麼大歲數了是死不足惜,可三個女兒還年輕,且各自有自己的家庭,她豈能因一時的糊塗而拖累到她們!天!她真是太瘋狂了,如今還來得及挽回嗎?她惶恐的望向已重獲自由卻保持沉默的夏若蘭。

  「若蘭……」

  「伯母,我不會在意的,更何況我也沒受到傷害,一切就到此為止吧。」夏若蘭不忍的微微一笑。對於陳王如仙瘋狂的行徑她還真是有點不敢領教,但此時此刻,她卻非常非常的同情她。而會造成她這種瘋狂舉動的人,除了陳宇揚外還有誰!俗話說得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可話說回來,婚姻不是兒戲,若只因傳承香火而結婚,這婚姻會幸福嗎?她不禁同情的望向陳宇揚,卻在看見後者高深莫測的眼神時不覺心一悸。

  「若蘭……」陳王如仙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夏若蘭不僅美麗動人,還擁有一顆善良的心,這更證明了她的確沒有看錯她,只可惜緣分天注定,半點不由人。

  「姊姊,你們還是先帶媽回去吧。請相信我,這回我絕對會完成媽的心願,不過,可能要等上一些時候。」將母親臉上鮮明的失望和突然凝滯的氣氛一一納入眼底,陳宇揚堅定且慎重的說,眼眸則牢牢的鎖住夏若蘭,無言的宣示著他的決心。

  在聽見陳宇揚的聲明和他突然直視她的嚴肅眸光,夏若蘭頓覺難以招架的移開視線。他先前的告白本就令她不安,如今這一番話更讓她打心底震顫不已,尤其是他此刻的眼神,熾熱得彷彿要燒熔她的心。

  陳家的四個女人乍聽見陳宇揚這突如其來的承諾,均難以置信兼欣喜若狂的相互對望。可在看見夏若蘭毫無表情的臉時,霎時明瞭他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唉!郎有情,妹無意。

  但事在人為不是嗎?

  「若蘭,謝謝你對我們今天的行為的寬容,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向你表達我的歉意,希望你能原諒我這個妄想抱孫的老太婆……」陳王如仙沉重又誠摯的說道。一想到極可能要等上好幾個月,甚至是一、二年的時間,原本雀躍的心情禁不住低落了下來。唉,難道上蒼一點也不可憐她這發已半白的老太婆嗎?她究竟還要等多久才能見到兒子娶媳婦、媳婦生孫子呀?!

  「伯母,你千萬別這麼說,若蘭真的一點都不介意,請你別放在心上。」夏若蘭忙不迭的截斷陳母的話。讓一個長輩這樣道歉,豈非是折煞她嗎?再說事情已經過去,雙方都未受到傷害,就無所謂原不原諒了。不過,她希望不要有下次了。

  「若蘭,我知道你心地好,就算真介意也不會承認,我……」一想到媳婦、孫子遙遙無期,陳王如仙愈想就愈鬱悶。

  「伯母,你想太多了,我真的不介意,真的。」夏若蘭暗感頭疼的再三聲明。老人家都這麼死腦筋嗎?她都說得這麼明白了,為什麼她就是不相信?

  「若蘭,你若真的不介意我母親今天這樣對待你,下星期三是我母親五十八歲生日,我們要為她舉辦一個盛大的家族生日宴會,如果你願意參加,我想我母親就不會如此耿耿於懷。」聽著兩人說來說去,再瞧見母親的「憂頭結面」(台語),一個主意突然竄進腦海,陳宇靜頗興奮的提議。既然事在人為,那她們就更該替小弟製造機會,甚至……嘿嘿!

  「這……」夏若蘭完全沒有預料到會有這麼敏感的話題出現,看來她們對她還沒有完全死心。抵擋一個執意非她不娶的男人就夠心煩了,如今再加上這一批來勢洶洶的娘子軍,她真要傷腦筋啦!

  「對呀,我怎麼沒有想到,若蘭,你一定要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讓伯母好好的招待你,以表示我對你的歉意。若蘭,你會……參加吧?」一句話瞬間提醒陳王如仙,她簡直興奮得想手舞足蹈一番;而狂喜之餘,她期待又萬般渴切的緊盯著夏若蘭。

  「伯母,下星期三,我……」夏若蘭為難的看著陳母那雙晶亮又飽含期待的眼睛。事實上,根本是整張臉都發光起來了,如果她拒絕這邀請,她真懷疑她的臉會不會瞬間灰暗如土。唉,以她們近乎瘋狂的行為,這答案實已呼之欲出,而且她必須拒絕她們這明擺著要她掉入陷阱的邀請,但拒絕的話一到唇邊便凍結住。她不禁求助的望向陳宇揚,他卻回給她愛莫能助的笑容,當場氣得她牙癢癢。

  「若蘭,來參加伯母的生日宴會好不好?」陳王如仙可憐兮兮的哀求道,一張保養有術的老臉緩緩垮了下來。

  難道她們真的無緣做婆媳嗎?眼角餘光無奈的瞟向站在一旁微笑不語的陳宇揚,內心不禁直犯嘀咕:哼,這個笨兒子,就不會一起加入遊說的行列嗎?她們可是在為他爭取機會,他反倒涼在一旁看好戲,簡直是要活活把她氣死。哼,今天她總算明白她活到這麼大歲數為什麼還抱不到孫子的原因了。

  「我……好吧。」她怎能對一張黯淡失望的臉說不呢?夏若蘭不忍的點點頭。反正她只要堅定意志,相信她們還不致於強人所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參加一場生日宴會並不會改變什麼,她在心中這麼告訴自己。

  「真是太好了!若蘭,謝謝你!伯母真是太高興了!」陳王如仙欣喜若狂、情不自禁的緊握住夏若蘭的手,一邊則猛向陳宇揚使眼色,偏偏他卻像是根本沒發現到她的暗示。再一次,她又有氣得吐血的感覺,這個笨兒子!虧他還是聞名國際的大導演,孰料竟是個愛情白癡!難怪他高唱不婚主義,分明就是個大木頭!

  「媽,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直升機在這裡停太久會造成這棟大樓住戶的困擾,而且你的生日宴會都還沒有佈置好,下星期三要如何招待若蘭呢?」陳宇靜碰了碰母親的肩膀,邊用眼神向她示意。既然已經達到目的,為以防萬一,還是快點走人,否則萬一中途生變可就不好了。

  「說的是!若蘭,那伯母先走了,下星期三就讓宇揚送你過來。」陳王如仙意會的放開夏若蘭的手,並忙不迭的交代,陳宇靜則拉著兩個妹妹先上直升機。

  「伯母,我……」夏若蘭一怔!讓陳宇揚送她過去?要是又被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發現,她豈不是會被糾纏得無處可逃?!況且她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獨處的機會。感覺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前一秒鐘裡她覺得他可惡透頂,下一秒鐘裡她卻莫名其妙的愛上他,而一旦有了愛的感覺,她的腦海就不時被他的身影給佔住。唉,愛情!

  「那就這麼說定了。若蘭,下星期三見。」不給夏若蘭說完話的機會,陳王如仙急急丟下話,坐上直升機逃之夭夭。

  望著直升機往上飛昇並逐漸消失在視線中,夏若蘭這才舉步往樓梯的方向走。事情總算暫時告了一段落,可她的心情怕是久久不得安寧了。

  「既然這麼為難,何必勉強自己?」尾隨在她身後,陳宇揚無奈的問道。他此刻的心情實在非常複雜,一方面欣喜於母親強行邀約成功,一方面又為她的迫不得已感到心疼。畢竟她接不接受邀請,對於他們之間的情感並沒有多大的幫助。當然,不可否認的,那仍不失為一個機會,但讓她這麼煩惱,他可真不忍心哪!

  「如果你放棄追求我,我就一點都不勉強。」夏若蘭沒好氣的將問題丟還給他。若不是他,她今天怎會如此為難?現在他居然還說這種風涼話!分明是在挖苦她嘛。

  「我愛你,所以我永遠不可能放棄追求你,這點你最好死心。至於我母親的生日宴會,你可以不必勉強自己,我會向她解釋清楚的,你不用擔心她會再來為難你。」陳宇揚淡淡說著。他的愛情還是由自己來想辦法吧,不過,真看不出這麼冷漠的她會讓他母親予取予求。

  難道,長輩是她的剋星嗎?

  「是嗎?」夏若蘭一挑眉的反問道。

  如果他真搞得定他母親,那又何來今天這一場鬧劇?可見他的保證得打上折扣再折扣。她是很想相信他,畢竟她真的不想去參加陳母的生日宴會。暗藏玄機啊!她心裡很清楚。

  「看來你並不相信我說的話。」陳宇揚揚眉,眼睛盯著她一臉的不以為然。

  「你認為你說的話值得讓人相信嗎?」走到敞開的門前,夏若蘭苦笑的問道。

  幸好現在是大白天,否則門戶大開豈不意謂著請小偷光顧?!

  「你家若有什麼財物損失,我極樂意賠償。」看見敞開的大門,再看看夏若蘭微微皺眉的模樣,陳宇揚邊說邊大剌剌的走進屋內檢視狀況——只見屋內一塵不染又井然有序,應該未受到小偷光顧。不過,這僅是客廳的狀況而已,他立刻毫不猶豫的朝臥房走去。

  「你要做什麼?!這裡可不是你家,請你出去。」瞧見陳宇揚的舉動,夏若蘭錯愕的叫著並追上前去。就算要檢視狀況也該是她去,他憑什麼反客為主,還擅自闖進女人的閨房。

  才一打開臥室的房門,眼角餘光瞟見了夏若蘭氣急敗壞的衝向他,一個奇妙的念頭驀然竄進腦海,陳宇揚的嘴角不禁逸出一抹邪邪的笑。

  他快步走進臥房中,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懾住!只見滿室的粉紅色彩,他有點驚訝的環視著這間應屬於少女氣息的臥房;而據他所知,粉紅色並非夏若梅喜愛的色系。如此說來,這間粉紅房間的主人……哈!說真格的,他簡直無法相信向來冷漠高傲的夏若蘭會是這間粉紅房間的主人。這麼女人味十足的人卻睡在小女孩般的房間裡!看來,冷漠僅是她的保護色,她的內心仍對未來充滿著幻想與憧憬。

  衝進屬於自己的臥房,看見陳宇揚一臉驚詫和若有所悟的神情,夏若蘭頓覺全身的血液齊衝向腦海。太過分了!他怎麼能在未經主人同意下擅自進入她向來不為人知的臥房。這間佈置成粉紅色系列的臥房可是她在面對父母雙亡、得一肩擔起家庭生計而被迫犧牲掉的少女夢幻時期的滿足,如今它卻赤裸裸的呈現在陳宇揚的眼前,完全毫無保留的將自己內心的想法曝露出,這一剎那,她只覺得心中那道城牆瞬間化成粉碎……

  「看不出來這會是你的臥房。」發現到夏若蘭衝進房後突然變得僵硬的表情,陳宇揚暗感納悶的凝視著她。待發現她那渙散而無焦距的眸光時,不禁心一凜,她……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出去!你給我出去!」她必須保護自己,她必須反擊!夏若蘭不由自主的尖聲大叫,下一秒鐘裡,她衝向他,然後完全無法克制的對著他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她必須趕走他,沒人可以進入她的粉紅王國中,在這裡,她可以恣情悠遊在浪漫的想像事物中,她可以杜絕現實所帶給她的壓力和傷痛;如今,她的粉紅王國不再是屬於她個人的極度隱私,他闖了進來,發現了她的秘密……。惶恐像洪水般席捲過她的理智,她瘋狂的掄打,只為保護她心中的城牆。

  「若蘭!若蘭……你怎麼了?」當她像一頭負傷的野獸衝向他,陳宇揚本可以阻止她的攻擊行為,但他並沒有那麼做,他僅是站著任她發洩失控的情緒。雖然他不瞭解她的失去控制是為了什麼,可她的模樣卻讓他好生心疼,尤其是她那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聲下所隱藏的傷痛、無助、害怕……天曉得那還隱藏著多少他不確知的感覺!一想到那些他不確知的感覺中隱藏的心緒,他就恨不得能一肩扛下她所有的傷心情事並保護她一生一世。

  此刻,他只希望她能放鬆心情。

  夏若蘭瘋狂的掄打著他,直到她的手感覺到疼痛,感覺到酸麻,不得不停止攻擊的行為而抬起頭,卻在看見他溫柔的臉龐和深情、憐惜的眸光中緩緩意識到自己對他做了什麼,而他卻未阻止她失控的暴力行為?還默許她發洩她積壓多年的情緒,一股連她自己都搞不懂的莫名情緒悄悄升上心頭……

  「好一點了嗎?手打疼了吧?」陳宇揚心疼的檢視著她發紅的手掌,完全不顧自己才是那受害者的欲握住她的手好生憐惜一番。畢竟他皮厚肉粗,而她的可是纖纖玉手,兩相比較,她鐵定吃不消嘛。

  溫柔的話語包含了太多心疼,夏若蘭的淚水像潰堤的洪水一般衝出眼眶。完全無法控制的,她撲進陳宇揚寬大的胸懷中大哭特哭——這寬大厚實的身軀讓她感覺安全、可以倚靠,甚至心中不再孤獨、縣徨……

  「蘭兒,別這樣,你哭得我心都疼了。」彷彿有一世紀之久,他懷中的淚人兒仍像是一個大水龍頭,而她如此的傷心欲絕,更引發了他內心無與倫比的保護欲。

  「揚……」抬起淚痕斑斑的臉龐,夏若蘭看見一個深愛她的男人在為她的哭泣而擔心,那一剎那,她覺得她的心因這場大哭而豁然開朗。迎上他深情的眸光,一股衝動讓她微踮起腳尖吻住他飽滿的唇,而他因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明顯的震了一下,隨即改被動為主動的吮吻她的唇瓣,繼而滑進她的唇內挑逗撥弄。霎時,一股奇異的熱流隨著他舌頭的挑動慢慢向全身竄去,並帶給她前所未有的躁熱感和莫名其妙的興奮……

  興奮?她怎麼會對陳宇揚的親吻感覺到興奮呢?她不是性冷感嗎?況且,上次他吻她的時候,她根本沒有任何的感覺,只除了兩人在合而為一時的痛,其它什麼也沒有……

  當一隻大手隔著衣物覆蓋在她豐滿的胸部上,一股強烈的快感瞬間貫穿全身,她不禁輕顫了下;而原本吻著櫻唇的唇因她這不由自主的輕顫亦震動了下,隨即放開櫻唇並迅速往下移動。隨著它的移動,就像引燃一路烈焰,炙熱、滾燙得令她承受不住的嬌吟出聲。

  好熱!

  他的大手在乍聽見她的呻吟聲後,宛若受到鼓舞般更加賣力的撫弄,霎時,她只覺得一陣陣的狂喜像電流般竄過四肢百骸,酥麻得令她不住抖顫且渾身使不出力的嚶嚀出聲。事實上,這一刻,她已無法思考,眼前迷的只有他……

  「揚……」她呻吟著,只因他的手和火熱的唇非但令她渾然忘我,還痛苦難當,她要他……她要感覺他……她要……。

  夏若蘭的主動親吻令陳宇揚備感驚詫,不過他寧願和她接吻也不願讓她繼續哭泣。而當他的手很自然的愛撫著她豐滿的胸部時,她的呻吟聲實令他又驚又喜!上帝!她居然有反應!她的身體因他的愛撫而有了感覺。

  此一認知讓他難以克制的想撫遍她的全身!他要用他的手、唇去體驗她性感惹火的身軀並印上他的記號,他——要她為他瘋狂,他要……。

  「揚……我……要……」她快死了!原來身體有感覺竟是這麼的喜悅與疼痛,而他再不滿足她,她想她真的會死去,於是她瘋狂的拉扯他的衣物,並倣傚他的方式去愛撫他……

  「蘭兒……再等……一下,讓我……取悅你……」陳宇揚強壓下因她那不安分的小手而造成他全身亢奮的慾火。天!她的身體好不容易有了感覺,他想讓她嘗盡做愛前戲中所有的快感與歡愉,可前提是她的雙手必須停止撫摸才行。現在,他只覺得他那話兒簡直要燃燒起來。

  「揚……我……要……要……」夏若蘭簡直瘋狂了!他居然要她再等一下?!天!原來慾求不滿是這麼的痛苦,痛苦得令她想拿刀子捅入卻又全身酥軟的無半點力氣……

  「噢……」柔軟的嬌軀不住扭動的摩擦他似已著火的身軀,任是陳宇揚有再強的克制力,此刻也已蕩然無存。他迅速朝那張粉紅大床走去。

  將夏若蘭放置在大床上……

  當夏若蘭從昏迷的極樂世界中緩緩清醒過來,就迎上一雙噙著笑意與滿足的溫柔眸光,先前的雲雨情景一一浮現眼前,霎時羞得她滿臉通紅。她!居然昏過去了!有人會因為這種事而昏迷嗎?天啊!她簡直羞得抬不起頭來,偏偏他的眼眸卻是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瞧。

  「沒想到你臉紅起來是這麼的可愛。」陳宇揚禁不住的讚美道。在褪去冷漠高傲的外表後所顯露出的少女含羞帶怯的風情實教他心兒不住狂跳。而無論是往日的冷艷或此刻的嬌俏,都令他心動無比。

  「可愛?我想你用錯形容詞了吧?」男人讚美她的詞彙可多了,但可愛?無疑和她的成熟女人味完全不符。儘管她從未在一個男人面前臉紅過,但這可愛實是從何說起?畢竟她已經二十八歲了,和可愛這兩字距離太遠。

  「一點也不,如果你能看得見自己此刻臉上的神情的話,不過,這並不重要,反正你在我心中無人可以取代。」陳宇揚長臂一伸,就將她從背後親密的抱入懷中。

  「別這樣。」夏若蘭忸怩的欲掙脫出他的懷抱。畢竟,打從她懂事起,她就一直獨自一人睡,像這樣和男人躺在床上且親密的背靠坐在他身上,她真的非常不習慣,也相當不自在。更何況兩人都是赤裸的。

  「別哪樣?」陳宇揚佯裝不解。老實說,身體的親密接觸使得他又興奮起來,更何況如此惹火的胴體,對一個正值壯年的成熟男人而言,一次怎麼夠嘛!不過,他恢復的速度倒比往常快上數倍,實是不可思議。

  「啊!住手!」胸部完全無預警的被他撫弄著,夏若蘭不禁驚呼出聲,隨即一陣熱辣辣的酥麻感傳遍全身。天!她好像又興奮了,她旋側過頭,卻迎上他那充滿慾火的眼眸。

  「你……難道……」

  「準備好了嗎?」陳宇揚瘖啞著聲音道。抱著她就已夠令他克制不住了,偏偏她還在他身上扭來動去,他……快受不了啦!

  「什麼?!」無法相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又恢復男兒本色,夏若蘭詫異的欲起身離開他的懷抱。無奈身體違背了意志,她非但配合著他,甚至還……嬌喘連連的渴求他……滿足她。上帝!她何時變成了慾望的奴隸?偏偏她此刻只想沉淪……

  「蘭兒,我愛你,快說你愛我。」陳宇揚在她耳邊喃語。這次,他要她完全屬於他——無論身心。

  「我愛你。」沉浸在慾火狂熾下的她,宛若受到催眠般喃喃囈語。

  「嫁給我好嗎?」聽見她果然如他心中所預期般的回答,陳宇揚禁不住心中一陣竊喜,卻仍不著痕跡的溫言軟語。不趁這機會「達成」目的,才是大傻瓜一個。即使這是個不怎麼入流的方法,但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他只求結果,過程?管它呢。

  「好。」無意識的脫口而出,夏若蘭這才稍稍感覺到事情似乎有點不太對勁。當昏沉的意識正試圖辨清剛剛自己說了什麼,無奈他卻在此時繼續他先前的動作,迫使她再度陷入激情狂熱中。一股難以形容的喜悅瞬間充塞全身,再一次,她因狂喜而昏死過去……

  宣洩出狂猛又喜悅的慾望洪流,陳宇揚頓感全身乏力的趴在夏若蘭的背上,也才赫然發覺她又昏了過去。因達到高潮而昏迷的事,他是曾在別的女子身上遇見過,不過連著兩次,似乎就有點不太尋常。她原本不是性冷感嗎?如今……他還是先抽開身,以免加重她的身體負擔。

  「啊!我——你!」猝然張開眼,隨即迎上那雙飽含深情又滿足的眼。呀!羞死人了,她竟又昏了過去!可這次她並沒「昏了頭」。她剛剛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他——

  「蘭兒,你醒了。」陳宇揚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吹氣,一隻大手撫著她那一頭黑亮柔軟的秀髮。嗯,女人還是長髮最美,而她的秀髮更是美發中之最。事實上,她的外在條件的確讓男人無從挑剔。

  「天啊!你剛剛說了什麼?!」溫柔的嗓音像穿透迷霧般喚醒了她飄飄然的神智,夏若蘭霎時驚懼的翻身下床。老天!適才的慾海沉淪,她好像答應了他的求婚。儘管她的身軀對性有了感覺,儘管她愛他,但她卻不能嫁給他,因為她有比嫁給他還重要的事情必須去做。

  「你醒了,蘭兒。」陳宇揚很配合的回答,即使明知她問的是什麼,不過,他選擇裝糊塗。

  「不是這個,陳宇揚,你太過分了,怎麼可以趁我意識不清的時候……我告訴你,那些話統統不能算數!」夏若蘭登時氣得連翻白眼。他明明知道她的意思卻還裝糊塗!就算沒有找尋若梅這件事,她也不可能和一個認識不到兩星期的男人結婚,那太瘋狂了。

  「為什麼?」他一挑眉,眼裡有說不出的危險和懾人氣勢。

  「你心裡有數!」夏若蘭下意識迴避著他的盯視,隨即不解自己為什麼要迴避他的視線。她沒有錯,是他「卑鄙」在先,她自然可以反悔,她可不想在迷迷糊糊下決定自己一生的命運。

  「就是因為我心裡有數,才要問你為什麼。」陳宇揚不善罷甘休的走下床。一再被拒絕卻不知道真正的原因讓他很懊惱。

  今天他非問出個結果不可。

  「你真想知道為什麼?好。不過現在我肚子餓了,待會再說吧。」一整天被陳氏一家人攪和到現在都已夕陽西下,而歷經剛剛的兩回雲雨,她非旦體力透支,就連五臟廟亦大聲抗議不斷。

  「嗯,我的肚子的確也餓了。」陳宇揚邪笑著上下端詳她那裸裎的香艷玉體。說真格的,他不只肚子餓,連那話兒也餓得蠢蠢欲動起來。兩相比較之下,他是不介意先解決那話兒的飢餓啦,不過,他還是得考慮到她的身體狀況。

  「不介意吃泡麵吧?」瞧那色火重燃的眸光,夏若蘭慌忙拾起衣物穿好,就急急逃出房外。

  「麻煩要牛肉口味……」陳宇揚在她逃出門時大聲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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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8 19:43:53 |只看該作者
第08節


  「為什麼?」解決了民生問題,陳宇揚邊從水果籃中拿出一粒蘋果啃咬,又繼續剛剛的話題。

  難不成她還把他當作是害若梅生死不明的罪魁禍首嗎?果真是,她就不可能會和他上床了。他能感覺到她對他的喜歡,否則她哪會將保存二十八年的貞操獻給他。

  「如果你不健忘的話,相信這答案我前些日子就已經回答過你了。」夏若蘭有氣無力地回道。

  「你還是把我當成兇手嗎?在我們發生了這一切之後,我相信你是喜歡我的,否則你根本不會允許它發生。」他不相信在她心中他僅只是一個兇手,那剛剛的一切作何解釋?

  「我是喜歡你,也不認為你是兇手,但是……」夏若蘭頗感歎的頓住口。

  這些日子來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教她無所適從。從若梅的生死不明、他的一連串示愛行為、她的情感淪陷和陳家四個女人的參與……這一切的一切,改變了她向來平靜無波的生活,不,應該說是她這十年來習慣的世界在一夕之間粉碎。

  「是因為若梅嗎?」陳宇揚心裡有了答案,內心則不斷責備自己的愚蠢和粗心大意。若梅雖已失蹤達半年之久,但對夏若蘭來說,這消息卻是最近的事,而他只顧著追求她,完全忘了這事對她的打擊。妹妹失了蹤;她怎可能會有心情談感情!更遑論是嫁給他。

  夏若蘭無言的點點頭。

  其實她的心情是極端矛盾的。在這之前,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在短時間內將身體和一顆心全給了一個男人,尤其是在若梅生死不明的狀況下。

  「好吧,我不會勉強你現在就兌現你答應嫁給我的話,我會給你時間,但這時間是有期限的。」陳宇揚只好妥協。

  儘管明白她此刻的心情與感受,但愛情是自私的,雖然他決定給她時間考慮,可在這段時間內,他必須確保她不會改變心意,否則就算用強也要將她拖進禮堂。

  「你難道……」夏若蘭難以置信的注視著他那堅定的眸光。頓覺迷惘了起來。她究竟愛上了一個怎樣的男人?完全不給人說No的權利,只因為他愛她!

  「我愛你,所以你永遠別想逃開我。至於若梅的事,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你會兌現你的承諾嗎?」他可不想遙遙無期的等下去。

  「你說呢?」她不是已經拒絕了嗎?怎麼他還在問她會不會兌現承諾?這個自大的混蛋!

  「I say yes。」還會有別的答案嗎?這個傻女人!

  「我是可以兌現承諾。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希望你能答應。」早預料到他的答案是什麼,夏若蘭決定不再和他抬槓下去。

  「什麼條件?」陳宇揚警戒的眼神。條件?難不成她又想要他「不能動她」?可在和她共赴雲雨後,他的身體已和思想一樣——無法沒有她。

  「我希望在沒有得到若梅下落的這一段時間裡,你我之間僅是普通朋友的關係。」夏若蘭看見他如釋重負的神情後頗感納悶。「你可以答應嗎?」

  「就這樣嗎?」陳宇揚小心翼翼的詢問。

  反正她沒有「硬性規定」,而且誰說普通朋友不能做那檔子事?當然,還是再確定一下會妥當一點,否則事後她又要怒指他是一個混蛋、無賴。

  「就這樣。」夏若蘭心中起疑,但又找不出哪裡出了毛病。

  「OK,那沒問題。」陳宇揚欣喜的拍了下手。普通朋友就普通朋友,可做愛歸做愛,兩件事自是不能混為一談。而在尋找若梅的這一段時間裡,說不定他還能做到盡人子的義務呢。搞不好剛剛就做到了。一思及此,他不禁暗自竊喜。

  「對了,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你,希望你能明白的告訴我。」如果這混蛋不守約定,那也就怨不得她出爾反爾了。總之,走一步算一步吧,現在她倒是很好奇自己究竟是哪一點讓他「看上」。

  「什麼事?」陳宇揚注視著她那張滿是好奇的臉。好奇?還有什麼事會令她如此好奇?莫非她想盤問他過往的風流韻事?女人嘛!雖說嘴裡和他談條件,其實她還是很在意那種事,而他該如何來回答她呢?無論如何,他可不能讓她打翻醋罈子,否則難保事情又要生變。

  「你為什麼會愛上我?」夏若蘭費解的端詳著他那突然泛起的莫名笑容。她的話非旦無一絲好笑的意味,甚至還算得上嚴肅,他究竟在笑什麼?

  「什麼?」陳宇揚一怔!無法相信自己竟猜錯了。他為什麼會愛上她?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在看見她的第一眼,感覺便是這麼的強烈,然後他就像著了魔般的瘋狂愛上她……

  「我問你為什麼會愛上我。」這疑惑其實已存在很久了。以陳宇揚在國際影壇的高知名度,以及陳家顯赫的家世背景來說,她都不可能「雀屏中選」的。即使她的外在條件不差,但比她優秀出色的大有人在——難道,他對她的愛是來自愧疚嗎?若梅失蹤,而他想以此補償她?

  「我……感覺吧。」陳宇揚略略遲疑了下。也就是那麼強烈的感覺,讓他一頭栽進了愛情的漩渦中無法自拔。

  「感覺!?」夏若蘭對他的回答感到不滿意。

  「沒錯,就是感覺。第一眼看見你時,我就愛上你了。」或許應該說是一見鍾情吧?雖然有點不可思議,卻很貼切他對她感覺。

  「你說謊。」這種補償性質的愛情她寧可不要。而他犯得著這麼犧牲嗎?夏若蘭在心中不住猜測。他看起來並不像是會拿自己的自由來做補償的人,這點可從陳家那四個女人身上看出。當然,人的想法會隨時間改變,畢竟他已三十五歲,但她怎麼看都不認為他會是那種人。

  「我說謊?我哪裡說謊了?」

  「其實你根本就不是真愛我,你是因為若梅失蹤的緣故,認為必須對我有所補償。你要娶我,說穿了不過是覺得愧疚所衍生出來的同情而已。我說對了嗎?」夏若蘭盡量不帶一絲情緒的分析,雖然這樣的猜測令她心痛,但把同情當作是愛情,這樣的愛根本不可能長久。

  「你說我愛你是因為我想補償你?!」陳宇揚訝異極了她居然說出那樣的話!她居然將他對她的愛視作一種對她的補償!

  「難道不是嗎?」被她說中了嗎?否則他為何如此驚詫?

  「我想我真該狠狠揍你一頓才對。」瞧她那受傷的眸光,陳宇揚既火大又沮喪,想衝上前去狠狠的搖醒她。

  「你——你要揍我?」夏若蘭愣然的瞪著他。該不會是被她說中心事而惱羞成怒吧?

  「我——我會被你氣死!你未免把我想得太偉大了吧?我可不是什麼聖人,也沒有悲天憫人的高尚情操,要我為了補償而跟你求婚,我做不到。更何況,就算真是如此,這被犧牲的對象也不會是我而是紹帆,我對若梅的失蹤的確感到愧疚,不過最多只會是金錢上的補償,這樣你聽明白了嗎?」壓抑住滿腔的怒火,陳宇揚咬牙切齒的把話說完。瞧她那是什麼表情?好像真認為他會揍她似的,她究竟把他想成什麼樣的人了?

  「但是……」夏若蘭仍有話要說,卻在接收到他森冷的駭人眸光後頓口。她應該感到害怕的,可偏偏她的心卻被他剛剛的一番說詞撼動。現在,他的模樣看來實在非常危險,她還是先和他保持一點距離會安全一點。

  「我已經受夠你這愛胡亂猜疑的小腦袋!我告訴你,我愛你純粹只是因為愛,去他的什麼補償!」她居然還敢說話!陳宇揚火冒三丈的拉住她的手就站起身。

  他受夠了!非給她一些教訓不可,看她以後還敢不敢質疑他對他的愛。

  「你想做什麼?」毫無預警的被他粗魯的拉離沙發,夏若蘭驚恐的問道。天呀!他要揍她了嗎?

  「我想做什麼你不知道嗎?我想吻你、愛你、吃掉你!」陳宇揚猛地覆住她的唇,帶著懲罰性意味的吸吮、逗弄,一雙大手則不安分的爬上她的嬌軀,煽情的愛撫。

  「不……不行……這裡……是客廳……」吻來得熱烈又狂猛,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了。在沙發上做愛?他瘋了嗎?

  「那也沒什麼不可以。」陳宇揚再度霸道的吻住她的唇。他終於知道要讓一個女人閉上嘴巴的最好方法就是吻得她開不了口。

  這一刻,他只想瘋狂的和她做愛。

  夜還長得很呢,他會讓她知道他有多愛她。

  隔天。

  帶著一雙熊貓眼,精神卻異常振奮,陳宇揚輕哼著歌踏進陳家班大廳,卻看見在場的人個個都成了熊貓;不同的是,他們均張口結舌且眼睛睜得如銅鈴般大的瞪著他看,那模樣就好似他是個三頭六臂的怪物一樣,看得他渾身都不舒服起來。

  「陳大導演,你總算現身了,失蹤了一天一夜,想必很快活吧?」率先恢復過來的是段紹帆,其他人則作鳥獸散。

  「公司有事嗎?」陳宇揚微蹙眉的看著眨眼間人全不見了的大廳。逃難嗎?還是避瘟疫?今天他的臉色應該還算平易近人吧?既沒板著臉,也還沒開口說任何話,他們幹什麼怕他?

  「公司每天都有事。」段紹帆沒好氣的回道。他們已加班了一整夜!

  「你們加班到現在?」在瞟見大廳長桌上二、三十份正吃到一半的早點,陳宇揚遲疑的問。

  「沒有導演的命令,誰敢下班呢?」段紹帆仍舊臭著一張臉。

  「真是辛苦你了,你……」話被突如其來的一聲疾喊截斷。

  「宇揚、紹帆!大事不好了!」此時,蔡明德像一陣龍捲風似的奔進大廳。事實上,他可是從醫院裡逃出來的!

  「小蔡?!」陳宇揚和段紹帆一看見蔡明德進來,均神色大變並異口同聲的驚叫出聲,更在瞟見他身上穿的療養院衣服後,不禁相互交換一道「要小心」的眸光。

  「我沒瘋,我只是裝瘋,我不是瘋子呀!」看見好友臉上警戒的神情,蔡明德總算知道了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因他一時的鴕鳥心態,卻害自己嘗盡苦頭。

  「小蔡,你當然不是瘋子,誰要說你是瘋子,他才是瘋子。」陳宇揚強擠出一絲笑容的安撫道。

  有哪一個瘋子會承認自己是瘋子?若非病情加劇,他又怎會從××綜合醫院轉送青山療養院呢?唉,可好友一場,看他現在這般模樣,他也不好受呀!難道這一切真是因為那鬼詛咒嗎?否則為什麼他花費近半年的時間,卻連聖地的入口處都找不到?不,這不是詛咒,這不過是村民的迷信,他不該被小蔡的情況影響而失去理智的判斷。若真有詛咒這回事,他和段紹帆又怎會安然無事?

  「是呀,是呀,你剛剛說什麼大事不好了?」段紹帆忙附和道,但心中仍凝神戒備。可悲呀!不過是去拍攝一部電影,卻失去了兩個好朋友,縱使這部電影已紅遍國際,但又有什麼意義?想到不久之後整隊人馬又要遠赴到那傷心地——思及此,他的心情就愈發惡劣起來。

  「天啊!你們真的相信我不是瘋子,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嗚……」蔡明德正在為如何向好友說明自己並非是瘋子而傷透腦筋,結果他們竟相信了。由於一時太過激動,眼淚完全無法控制的奪眶而出。

  「小蔡……」乍見他掉淚,段紹帆手足無措的望向神情古怪的陳宇揚,一時之間,真還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因為他發現蔡明德並沒有真正發瘋,偏偏他穿的是青山療養院的病患服裝。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若沒有瘋,那當初……天!他覺得自己都快有發瘋的感覺啦。

  當大廳中傳來了哭泣聲,原先逃離大廳的工作人員不禁面面相觀,因為他們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只是,這狀況怎麼會演變成哭的局面?而這哭的人又會是誰呢?陳宇揚不可能會哭,段紹帆好像也不可能,難道是服務台小妹?不過,這答案恐怕暫時是不會揭曉了。

  誰敢去看?!

  「到辦公室吧,這裡不適合說話。」看著哭個不停的蔡明德和顯然有點傻掉的段紹帆,陳宇揚歎了日氣,朝他的辦公室大步走去。這節骨眼就算蔡明德真是一個瘋子,他也不在乎了。他反倒想讓他恣情的哭個夠。

  「嗯。」段紹帆亦有同感的拉著蔡明德就走。一進辦公室內,他順手鎖上門,蔡明德則漸漸控制住失控的情緒。

  「好一點了就說吧。」從辦公室裡的小冰箱中拿出三瓶罐裝啤酒,陳宇揚邊走向沙發邊將啤酒逐一遞給他們,然後才在沙發上舒適的坐好,並打開啤酒仰頭就喝。

  「我沒瘋。」蔡明德深吸一口氣,然後正色聲明。

  「你的樣子看起來的確是沒瘋,但你為什麼要作假?」陳宇揚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沉聲問。

  好好的一個正常人不做,卻跑去當瘋子,這心態倒值得探究。他仍記得那天當他宣佈黑暗森林續集的拍攝地點後,蔡明德就有點不對勁,隔天他的家人打來電話告訴他——蔡明德瘋了。難道他的裝瘋是因為想逃避嗎?

  「這話說來太長,總之我沒瘋就是了。」蔡明德暗感羞愧的打開啤酒即大口喝著。沒想到要承認自己的懦弱竟是這般的難以啟齒,或許再給他一點時間……

  「好吧,那你剛剛十萬火急的衝進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陳宇揚瞭解的轉移話題。若不是顧慮到若蘭,此刻就連他都有點想放棄那處拍攝地點。但再次重臨舊地,同樣的事還會重演嗎?唉,為何他的心這麼不安呢?難道那真是個不祥的地方?

  「喔!糟糕,我差點忘了,宇揚、紹帆,大事不好了,我闖禍了!」蔡明德這才憶起的驚叫道。事實上,他只要一想到夏若蘭只身前往大陸,他就會夢見若梅出現在他身邊,並用怨恨的眼光看著他。

  「闖禍?怎麼?你把療養院給燒了?」一直低頭啤酒的段紹帆終於忍不住開口。一想到蔡明德莫名其妙的裝瘋,他心裡就有氣!天曉得他為了他的病擔了多少心,甚至因此而坐立不安。食之無味、睡不安寢。

  「當然不是。是若蘭啦。」蔡明德頗無奈的反駁。他可以明白段紹帆此刻的心境,但這話聽起來實在非常刺耳,可誰叫他活該呢?畢竟他們沒將他給五花大綁的扔回療養院他就該偷笑啦。

  「若蘭?若蘭怎麼了?」一提到夏若蘭,陳宇揚就無法保持一貫的冷靜。沒辦法,誰叫她已是他實質上的老婆,至於名義上……唉,反正她遲早會是他的人,所以只要是夏若蘭的事,就等於是他的事,因此現在他自然是相當緊張,畢竟,蔡明德怎會突然提到她?而聽那口吻——

  「若蘭她……」蔡明德困惑的望著情緒略顯激動的陳宇揚;而這種情緒他雖曾見過,可對像絕非是為了一個女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莫非夏若蘭並非先找上他,而是找上陳宇揚,所以他的情緒才會這麼異常?

  「若蘭究竟怎麼了,你快說呀!」陳宇揚不耐煩的催促道。對於蔡明德莫名其妙的頓口而心急如焚。儘管他明白自己必須保持冷靜,無奈他愈是想冷靜就愈顯心急。

  「若蘭很好,她只是……」蔡明德簡直無法相信眼前這個情緒瀕臨失控的男人會是他的好友陳宇揚。記憶中,宇揚會有如此惡劣的口氣和激動的情緒,大都是因為事情未如他預期中的發展或圓滿。而此刻,他不過才剛起了頭,他的反應就這麼讓人意外。

  有問題!

  「只是什麼?你快說呀!」陳宇揚幾乎是用吼的來催促蔡明德。當他全部的注意力、甚至是一顆心被他高高挑起時,他竟還杵在那裡瞪著他發呆!嗟!他又不是第一次見到他,表現出來的卻是一副活像八輩子從未見過他的德性,愈看愈叫他光火。

  「你這麼激動,叫他怎麼說?他又不知道夏若蘭是你心愛的女人。」段紹帆實在看不下去了。蔡明德之所以會有這樣反應,他非常瞭解——陷入愛情漩渦中的陳宇揚當然和以往的他判若兩人,而裝瘋住院的蔡明德自然不會知道這段期間所發生的事。不過,他也活該被陳宇揚吼,誰叫他說話慢吞吞又沒有重點。

  「什麼?!若蘭是……是宇揚心愛的女人?」蔡明德瞪大雙眼,愣在當場。

  「你瞧,他又來了。」段紹帆搖搖頭,適時拉回陳宇揚幾乎失控的情緒;但在看見蔡明德癡呆的傻樣後,差點又忍不往想吼他一頓。

  「小蔡,若蘭去找過你是不是?」段紹帆眉頭快打結了,一個慢半拍的男人碰上一個為愛失常的男人——唉。

  「對呀!你怎麼知道?她來問我若梅失蹤的地點,我一時不察就告訴她了。」蔡明德這才反應過來,把當天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你告訴她了?」陳宇揚一震!

  「那有什麼關係?」段紹帆不解。只不過是一個地名而已,哪值得他這麼震驚?再說夏若蘭本就有這個權利知道有關若梅的一切。

  「小蔡是怕她會一人只身前往。」陳宇揚眉頭重鎖。

  以他對夏若蘭的瞭解,她九成九會這麼做,即使他們昨天達成了協議,她還是會選擇只身前往。因為一顆心均懸在若梅身上的她,哪還會浪費時間來等他出發。偏偏他又無法抽開身,除非他將工作給扔到一邊去。該如何是好呢?嗯,就這麼辦吧。

  「她不可能這麼傻吧?那太危險了。」段紹帆望向陳宇揚,卻被他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嚇得心中警鈴大響。

  「的確很危險。宇揚,既然她是你心愛的女人,你就該說服她打消這個念頭。」蔡明德忙不迭的建議,並沒有注意到陳宇揚壞壞的笑容。

  「如果她會打消這個念頭,也就不會去找你了。」陳宇揚淡淡的笑道。因為他愈想就愈覺得這個辦法簡直完美得可以;非旦工作可如期進行,又不用擔心若蘭一人前往,甚至還可以給段紹帆和蔡明德一個深刻的教訓。

  「那怎麼辦呢?」蔡明德焦急的問道。

  「小蔡,別問了。」段紹帆突然心情跌落谷底!老天保佑,希望陳宇揚不是這種想法,否則接下來的日子他們是別想有一頓好覺睡了。

  「你們不用擔心,我已經決定要陪她一起去,如果她真要一個人去的話。」陳宇揚嘴角的笑意擴大。

  「你是在開玩笑吧?!你陪她去,那這裡誰做主?還有,股東們也不會同意。」他打的果然是這如意算盤!段紹帆頓覺一個頭兩個大。

  「你是副導,我不在自然是由你負責。再說,還有志剛會協助你,至於股東們……你放心,我媽會搞定他們的。」陳宇揚對這一點都不擔心。老婆可比這次的工作重要得太多太多了。

  「放心?你打算這樣一走了之,卻叫我們放心?」段紹帆一肚子的火!

  「怎麼?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啊?」陳宇揚在心裡暗笑。俗話說得好:請將不如激將,這一招永遠不會過時。

  「這不是有沒有信心的問題,這……」信心?來這套,他段紹帆豈會上他的當?

  「既然你有信心,那我就看不出還有什麼問題。再說還有小蔡啊,總之,縱使這裡沒有了我,工作仍能照常運作。但若蘭要是沒有我陪,恐怕很危險。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應該很能體諒我現在的心情。」陳宇揚不得不動之以情。為了他的幸福和若蘭的安全,無論如何,他必須獲得他們的支持。

  「誰叫你是老闆,你說了算,哼。」段紹帆儘管一肚子怨氣,還是硬著頭皮接下這重擔。

  「小蔡,那你呢?」陳宇揚滿意的望向毫無反應的蔡明德。

  「我還能說什麼?這是我應得的。」蔡明德苦笑。誰叫闖禍的是他!

  「那就這麼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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