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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賊婆入宮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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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尾聲

























文章聲明:
※本文章文學作品均是在網上收集整理的,純屬個人愛好並由廣大網友方便心得討論交流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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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9 10:17:26 |只看該作者
賊婆入宮去 正文 第一章
    陽光下,一對鳳尾彩蝶輕拍雙翅飛過了綠野百花,飛過一池清水,飛過這座蓊郁的綿延山林,消失在秦惟禮的視線外。

    他這一趟奉皇上聖命自北京離開後,一路策馬經過香山、碧雲寺、潭拓寺等地,此刻已接近奇石林立的龍門澗,算算路程,他離‘霄漢寨’應該不遠才是。

    稍事休息後,他正欲策馬趕路,驀地──

    “救、救……命……救救……我……”

    不遠處的山林間,傳來女子虛弱的求救聲,若非他內力深厚,這低如蚊蚋的呻吟呼喊怕是要錯過了!

    劍眉一蹙,他立即策馬往聲音來源處奔去,不一會兒,便見一名姑娘躺在半人高的草叢中,衣衫凌亂,一頭如瀑的黑亮長發披散在被撕裂的前襟上,粉色肚兜被高高掀起,半裸的胸脯被長長的發絲遮掩住,褻褲似被拉扯過,但被褪去的長裙扔擲在上頭,也幫她擋住了春光。

    秦惟禮飛快的翻身下馬,快步走近她,在她身邊蹲下,一臉震懾的看著那張清靈脫俗的麗顏,那一雙含淚的晶瑩秋瞳中含著朦朧霧氣,似乎穿透了他,失神的望向遙遠的彼方。她的鼻梁秀挺,粉嫩誘人的菱唇微微顫抖的逸出低吟,那凌亂的烏黑青絲貼靠在精致的臉蛋上,烘托出一股異樣的淒美,楚楚動人的神態教人移不開目光。

    該死!都什麼時候了,他竟……

    想到這里,他神情一凜,“姑娘!”他輕聲喚她,“姑娘?”幾聲叫喚後,他注意到她木然的眼神慢慢有了焦距。

    那雙美麗的明眸緩緩的由他的胸膛往上看,但在看到他有著胡碴的剛毅下顎時,突然驚恐的瞪大,激動的哭叫,“不要!不要!我求求你……”

    他蹙眉,注意到她神情激動,但身子卻動不了,莫非……

    他伸手解開了她被制住的穴道後,卻見她突然慌亂的站起身,抱著那身被撕裂的衣裙狂奔逃開,但才跑開幾步,便又踉蹌倒地,他急忙追上前欲扶起她,她卻嚇得驚叫連連,忍著扭傷的腳踝一面蹣跚閃躲,一邊大喊,“救命啊,快來人啊!救命……”

    他看她一路往前方的一池清水奔去,擔心她會落水,身形一縱,輕巧的擋在她身前,為了不讓她沖撞到他而同時跌落水中,他伸手擁住她。她整個人被抱個滿懷,渾身震了一下,一雙小手握起拳頭用力?打他堅硬的胸膛,淚流滿面的想掙脫他的懷抱,但她力氣柔弱,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姑娘,我不是欺負?的人!”

    一聲鏗鏘有力的低沉嗓音在她頭上響起,謝雨茵突然停止了掙扎,緩緩的抬起頭來,怔怔瞪著眼前氣度不凡的英挺男子,在對上那雙像能洞悉人心的深邃黑眸時,心髒突然‘怦怦怦’地狂跳起來,她匆匆別開眼,斂下眸子,及時掩飾住眸中的懊惱神氣。

    糟糕,秦惟禮這個人一看就知道不簡單!她忍不住擔心自己是否有能力拖住他,別讓他前去霄漢寨,破壞公主跟唐哥哥的好事?

    “姑娘可以站穩些嗎?此時擁著姑娘,實是情勢所逼,在下不願看?跌落水中。”

    她輕輕點頭,想站直身子,沒想到剛剛戲演得太認真了,腳踝的扭傷痛得她趕忙蹲下,小臉兒皺成一團。唉喲,這個傷可不值得了!

    正當她在心中暗暗嘀咕時,竟見他也蹲下身來,那一雙灼灼攝人的黑眸就直勾勾的盯著她,眸中的真誠與憂心竟讓她恍神了一下,下一秒,竟被他騰空抱起,除了他那張英俊的臉龐靠得自己好近好近,身子也被他強而力的雙臂牢牢抱著,一時間她竟莫名的心慌意亂起來,差點忘記自己正在演一個被玷污的嬌嬌女了。

    好在她迅速回神,立刻演出淚如雨下用力掙扎的激烈反抗,“別踫我,放開我!”

    “?的腳受傷了。”

    “不要──”她愈喊愈大聲,不忘來個歇斯底里的狂叫,但可能演過頭了,竟見他伸手過來,一看就是想點昏穴,完了完了,這下子會不會弄巧成拙?

    她剛剛雖然撕破自己的衣裳,把模樣弄得很慘,甚至微露春光,但其實是什麼也看不見的,這會兒若昏過去,誰知道他會拿她怎麼辦?

    “呃──”該死,黑暗降臨。

    秦惟禮凝睇著懷中那已然昏厥的絕麗容顏,抱著她施展輕功,直接躍上馬背,策馬往山麓深處冒著炊煙的一戶人家而去。

    謝雨茵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干淨的床上,她驚愕的坐起身來,發現她的腳踝已經不痛了,看了看傷處,只見微腫的部位上面涂了清涼的藥膏──

    “姑娘!”

    她聞聲愣了愣,轉頭看向站在另一邊的秦惟禮,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顯露出關心之情,“你……”

    “我不會踫?,請?別害怕。”

    真是見鬼了!她還真覺得有點怕耶,尤其對上那雙關切又正直的黑眸,更讓她這個賊婆子好心虛啊!她咬著唇、低下頭,緊緊拉住衣襟,這才發現身上早換上一套潔淨的綢緞青衣,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該死的!她該不會被他看光光了吧?!

    可是,根據可靠的消息來源,秦惟禮是個才貌兼具、武功一流的謙謙君子啊!幾年前,他取代因私吞賑災庫銀而入獄的江南知府治理江南一地,清廉愛民,是個難得的好官,跟當今皇上有著超乎君臣的友好情誼,應該不會是個趁人之危的小人、色魔才是……

    秦惟禮一見她揪著襟口、面露忐忑,心知她可能誤會了,“請姑娘不必擔心,我是請這戶人家的夫人為?更衣,也請她替?擦拭身子、上了藥。”

    原來……她暗暗的吐了口長氣,好在,犧牲不算大,戲還可以演下去。

    她眼眶一紅,神情痛楚的以柔弱的小拳頭拍打自個兒的身子,“不干淨,怎麼擦都不會干淨了……”

    “別這樣!”他趕忙上前抱住她,不讓她繼續傷害自己。

    可惡,又讓他佔便宜了!

    她使盡全力推開了他,一臉驚嚇的退縮到角落,不忘再以粉拳拍打自己的身子,“不干淨……”

    他臉色丕變,一把用力將她扯進懷里。

    噢!他力道不輕耶,這家伙,等演完戲後一定跟他算總帳!

    “姑娘,請別這樣傷害自己,這不是?的錯……”

    是你在傷害我吧?我的手臂痛死了!

    心里雖嘀咕,但她仍不忘將編號第二十三的賊師父所傳授的“一哭天下無難事”的本領全數發揮出來。

    “他、他……他撕開……嗚……我的衣服……嗚……對我、對我……哇……”

    她在他懷中突然崩潰,哭喊出聲。

    她椎心的痛楚莫名揪扯著秦惟禮的心,他牢牢將她鎖在懷里,恨不得為縴細柔弱的她遮擋那傷人的風風雨雨。

    該死的賊人!要是讓他遇到,他一定要將那家碎尸萬段!

    半晌,懷中的人兒終于不再哭泣,柔水般的秋瞳無依的凝睇著他,巴掌大的小臉兒神情楚楚可憐,靜靜的依偎在他的胸膛。

    這也是二十三號賊師父教她的絕招,要蘊釀情境及氣氛,男人才容易拐到手,雖然得被佔點小便宜,但結果比較重要啦!

    何況,捫心自問,他這胸膛挺不賴的,溫暖、寬闊,再偷偷的將手輕壓一下,嗯,很扎實,不是飼料雞。

    說實話,若不是為情同兄妹的唐紹祖終身幸福著想,幫他擋住秦惟禮這個超級情敵,這二十三號賊師父的功夫,她是束之高閣,從未使用過!

    所以,這次真是大便宜他了!

    但他怎麼不動了?他不動,她要怎麼往下演呢?

    這一頭,秦惟禮正在內心天人交戰,他從不是柳下惠,男歡女愛的滋味自然嘗過,可從未像此刻這般,給他如此難言的沉迷與痴醉,這種感覺是那麼的強烈,由她身上散發的柔弱氣質彷佛會攝他魂魄似的,不停牽動著他的心……

    也不知過了多久,夕陽余暉灑入這間位于山腳下的民家,秦惟禮這才驚覺到她已經好久沒進食了。他試著要放開她,但她卻嚇得緊緊的攀附住他,他不敢再動,卻見那雙可憐兮兮的明眸再次泛起淚光,令心中立即又抽痛了一下。

    他定定的看著她,不知如何才能減輕她身心的創傷?

    在他二十五年的生命中,從來沒有這麼強烈的感覺,他要保護她!即使明知她已非完璧,也要擁有她!

    他溫柔一笑,“?好好睡一下,我不會走開的。”

    她搖搖頭,“會作惡夢,我不要……”

    “我會守護?,這是我的承諾!”

    她詫異的凝睇這張震撼心弦的俊顏,一見那雙熾烈無比又帶著堅定的炯炯黑眸,她如遭電擊般的顫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悸動竟然在血液間狂跳著,她慌亂的低頭,靜靜依偎在他懷中,但心里的不安及心虛卻急涌而上。

    那眼神令她害怕!但似乎又不只是害怕那麼簡單,一個強烈的直覺告訴她,他不是一個可以隨便誑騙的男人,他不好招惹,要是讓他知道她使計拐騙,他極有可能會殺了她!

    這可怎麼辦?她這師承江湖各大賊頭的小賊婆雖然才芳齡十五,但閱人無數,直覺更是好、壞皆靈,光看秦惟禮剛剛那灼灼發光的堅定眼神,她就知道他不好應付了,一股可怕的危機感充塞她整個腦袋瓜……

    “我累了……”

    她喃喃低語,努力裝出她在賊師父,那兒學來的號稱史上無敵、準叫人魂兒都會飛了的可憐表情。

    果不其然,秦惟禮一怔,屏息的凝睇著楚楚動人的她。他相信只要是男人,就無法抗拒這樣勾魂懾魄的柔弱麗顏。

    一連幾個深呼吸,他才讓自己的腦袋能夠重新運轉,輕輕的將她放在床上,再拿被子為她蓋上,眸子里的溫柔令她不敢直視。

    她略顯慌亂的闔上眼眸,本以為他會離開,才有機會閃人,沒想到他竟靜靜的守在床側一動也不動。

    夜色很快就降臨了,桌上的油燈慢慢燃燒著,溫暖的火光在謝雨茵幾次偷偷瞄看下,逐漸變小了,她原本不打算睡的,但因為埋伏在草叢中等太久,神經也太過緊繃,加上被秦惟禮這張英俊臉龐搞得心慌意亂,一整天下來實在累壞了,竟然假戲真做,不小心的睡著。

    他靜靜的凝睇著她的睡顏,很難形容胸臆間的溫熱及悸動,難道所謂“一見傾心”,就是這種感覺?

    這是謝雨茵跟秦惟禮相處的第二日,她從醒來後就不肯說話,他拿來的早、午餐,她也不願吃,只是搖頭,有時靜靜的掉淚……

    她是真的想哭啊!他怎麼都不離開一下下呢?她也需要休息,不想一覺醒來就得一直演戲啊!

    但他凡事都塞碇銀子請這屋子的主人去張羅,那雙關切的黑眸一直盯著她、守著她,她被那專注的眼神看著、被他那充滿男人的陽剛氣息團團包圍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請姑娘吃點東西吧!”

    秦惟禮將桌上微溫的清粥端到床前,但躺在床上的人兒只是落淚不語。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將清粥放回桌上,回身走到床前的椅子上坐下,靜靜的凝睇著她的淚顏。

    她從醒來至今就不曾將目光對上他,即使他表明了自己的身分後,又問了她的姓名、居處……但她一個字也不答,全身散發著一股沉靜的哀痛氣息。

    只是,她雖然不看他,但他相信她感受得到他的存在,因為他只要一靠近,就會見到那張絕麗的容顏閃過一絲驚慌神色。

    她害怕男人!他清楚的感覺到這點,因而產生了深深的無力感。

    身為當今皇上的頭號知己,掌管江南的父母官,心高氣傲的他遇見生平第一次想擁有的女人,竟得如此小心翼翼。

    突然,她起身下床。

    “想吃東西?”他連忙起身詢問。

    她低著頭,站定不動,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就怕眸中的不耐會泄了底。

    她躺在床上一整天了,躺得她腰酸背痛,再也撐不下去,偏偏他又守得緊,根本沒機會逃跑。

    “姑娘怎麼了?”他關切的再問。

    “我想離開。”她仍低著頭,一邊努力蘊釀感傷情緒,讓眼眶微微泛紅。

    “?要離開?!”他一愣,看見她低頭快步的越過自己,想也沒想的就伸手拉住她。她不由得一怔,抬頭看他,一串淚珠正巧滑落頰畔,讓她看起來更是楚楚動人。

    他盯視著她,在驚覺自己正抓著她時,連忙松開,尷尬的拱手道︰“請姑娘別擔心,我不會對姑娘──”

    “我知道,”她含淚的眸子深深的凝望著他,一個欠身行禮,“多謝公子救命之恩,但這恩情只能來世再報。”

    他上前將她扶起,卻不明白,“來世?!”

    “我已是殘花敗柳,無顏繼續苟活在世上,就讓我自生自滅吧!請公子別再理會我了!”語畢,她淚如雨下的奔了出去,但才跑開兩步,就被用力從後抱進一個溫暖厚實的懷抱中,而且,他抱得好緊,緊得就快要將她肺里的空氣擠出來了,害她痛得直喘氣。

    “?怎能如此看輕自己?更何況──”他突然止住不說,她不解的抬頭以淚眼凝睇,也順便多吸兩口氣。

    “我一點都不介意。”

    她一愣,他在說什麼?!

    “我不會介意那件事,因為那發生在我遇見?之前,而?接下來的人生將全部屬于我!”

    她錯愕的看著那雙黑眸里閃動的獨佔光芒。

    完了!完了!謝雨茵頓時頭皮發麻,她不知道二十三號賊師父所傳授的‘拐男人’招術竟如此勇猛,這下子哪能繼續跟他玩下去?

    快想想辦法,別讓腦子一片空白啊──

    “我……公子真的不介意?”

    “是。”

    她內心驚惶失措,但外表仍非常“敬業”的繼續演出,欣喜的淚水滾落眼眶,將臉頰輕輕的枕靠在他胸膛上。

    他擁著她,眸中是無盡的溫柔,“吃點東西好不好?就算是為了我。”

    她輕輕的點點頭,其實餓了兩天,她已是大腸小腸糾成一團,肚子咕嚕咕嚕叫了。

    他欣喜的喚來這屋子的主人,又給了他一碇銀子,請他備來一桌簡單的餐點,秦惟禮看她吃了一些,嘴角一直浮上笑意,忍不住問︰“姑娘怎麼稱呼?是何方人氏?”

    聞言,她放下碗筷,低頭不語。

    難道有什麼顧忌或難言之隱?“沒關系,反正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等?願意告訴我時再說吧!”

    “感謝公子的體貼。”她柔聲道謝。

    “別叫我公子,叫我惟禮。”

    她羞澀點頭,“惟禮,我想洗澡,把自己洗干淨。”

    “好。”他立刻應允。

    謝雨茵終于得到片刻寧靜,在房里洗澡的同時,腦袋里想的全是脫身之計,但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逃’字可行!

    洗完澡後,她打開房門,讓守在門外的秦惟禮進來,“我們明天就離開好不好?我不想再留在這里了。”

    “當然好,想睡了嗎?”

    是啊,一輪明月已高掛天空,他不睡她怎麼逃呢?但想是這樣想,她還是紅著臉的應了聲,“嗯。”

    “要不要我守在床邊?我擔心?又作惡夢。”

    她聞言頓時粉臉酡紅,“不……不會的,我知道你會保護我,所以不會再作惡夢了……”她羞澀得再也說不下去了。

    見這雲嬌雨怯的美麗人兒,秦惟禮微笑著輕輕擁住她,“那?早點兒睡,我在隔壁房,有事就叫我。”

    “嗯。”

    他轉身出去,還順手將門關上,她也上了床,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三更天後,才腳底抹油,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的開溜了。

    不過,為了防止他追上,也為了讓唐哥哥能爭取多些時間去贏得美人心,她特意將一條絲帕扔在不遠處的山徑上,再施展輕功往反方向離去,希望這個錯誤線索,能引領他往錯誤的方向追去。

    不過,她顯然小看了他。第二天,他也在她之後上了霄漢寨,好在他並不是因為發現她的身分而上霄漢寨來追殺,而是因為遍尋不著她的蹤影,才先行上山處理皇上交代的事──跟唐哥哥‘輪班’保護公主。

    而她呢,則躲在全山寨只有她一人知曉的秘密通道里,一邊跟秦惟禮玩捉迷藏,一邊幫唐哥哥擄獲美人心。

    幸好老天爺挺照顧她的,沒讓他們倆打過照面,而後,在唐哥哥公主的好事開花結果後,她就逃下山去了。

    但事情並未就此結束,因為唐哥哥在情非得已的情況下,泄露了她的行蹤,這讓秦惟禮如影隨形的緊盯著他不放,時間長達好幾個月不說,還派人畫了她的畫像四處尋找,把她弄得像個通緝要犯,被迫四處潛逃,差點沒累斃了!

    但這樣一直逃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她這個小賊婆決定要回到從小長大的霄漢寨去,雖然明知這趟回去有不少人會吐她口水,但總比亡命天涯好唄!

    奇石林立的龍門澗中,一座山寨隱匿在一處蓊郁山林里,左有垂直峭壁,右有岩縫間奔瀉而下的瀑布,一塊尖山狀的高聳石板上寫著‘霄漢寨’三個大字,兩旁還站了四名哨兵,寨里的屋舍全是依山而建,樸拙而堅固。

    不過,熟知地形與山寨里外秘密通道的謝雨茵不敢從正門進來,而是從蜿蜒交錯的地道回到山寨,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報名第一號向她吐口水的,就是害她火燒屁股、四處逃亡的唐哥哥!

    “謝丫頭!?還敢回來?!”

    美如冠玉的唐紹祖一見到她,立刻恨得牙癢癢的,忍不住掰起手指開始細數她的罪狀──

    一,在他沒搞定公主時,她竟不顧兄妹之情,私下帶著公主回宮去。

    二,為了撮合他跟公主,她竟偷偷煮了摻瀉藥的晚餐給他吃,還聯合山寨里的人一起誑他,害他再見佳人時,虛弱軟腳到不行,男子氣慨盡失。

    三,上述兩點雖看似矛盾,其實全為了一個‘錢’字,只要有錢拿,謝丫頭根本沒有原則可言。

    四,為了找她,秦惟禮纏他纏得像連體嬰似的,他都快被逼瘋了,偏偏又找不到這丫頭來算帳!

    這下可好,她自動送上門來!

    謝雨茵把頭垂得低低的,一雙靈活大眼卻骨碌碌的轉來轉去,她當然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但更重要的是……

    她一抬頭,眼神可無辜了,“唐哥哥,你的酬勞還沒全給我呢!還有……”她以責備的眼光看著山寨里將她團團圍住的老老小小,瞧他們每個人都一副想賴帳的樣子,“你們說過的,只要我有辦法讓公主跟你們回山寨,你們也會給我錢。”

    聞言,山寨里或坐或站的男女老少全咧開了嘴笑,因為親愛的公主在前一天才下山回皇宮,這會兒“剛好”不在呢,再說了……

    “少主跟公主又還沒修成正果。”

    “沒錯,當初跟?做買賣時,這一點也算在內的。”

    “可偏偏皇上還想將公主留在身邊一、兩年,才願意讓少主跟公主拜堂,所以,?的媒人錢就先寄放在我們這兒生利息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此起彼落的打趣聲,讓謝雨茵也只能仰頭一翻兩瞪眼,認了!

    畢竟這里是她這個孤兒惟一能遮風擋雨的地方,每個人都像是一個大家庭的一份子,她就算要計較也只能對外人,怎能對自己人?!

    “好了,?先跟我進來,我有話問?。”

    唐紹祖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但走到門口時,他又頓了一下,轉身走向對門的小房間,“我們在這里談。”

    她有不好的預感!但一對上唐哥哥嚴厲的目光,謝雨茵也只能乖乖的走進這間建在山洞里的小房間。

    “公主不好說出?帶她離開的秘密通道在哪,?就自己招吧!”

    原來……她故意似有若無的看了床底一眼,再一臉無辜的望向唐紹祖,“唐哥哥,你知道山寨里的人全都是賊,大家做的都是一些沒本的生意,”她強調的拍拍自己的胸口,“我也是啊!可有時拿了錢卻沒辦好事時,總是需要一個逃命的小路,是不是?”

    他懂她的意思,算了!他剛剛已經瞧見這小丫頭的目光,大不了他自己找去!

    “好,不提這事,那?知不知道秦惟禮像瘋子似的在找??”

    她給他一個“還要你提醒”的眼光,“我真是後悔極了,早知道就不幫唐哥哥這個忙。”

    “?哪里有幫上忙?!說得那麼好听。”他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但隨即又搖搖頭,“那家伙真的不好惹,所以我已經先幫?找好‘避難所’了。”

    他將自己向皇上私下請托一事娓娓道來。

    听了他的提議,她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頻頻搖頭,“開玩笑!你我都知道秦惟禮和皇上的私交有多好,就算你沒提及我與他之間的恩怨,但要我進皇宮當嬪妃,豈不是要我去找死嗎?!”

    萬一兩人恰巧遇上了,難道說聲‘嗨’就能解決?!那可是皇宮呢!她去過的,先前差點沒被那些皇家侍衛給逮個正著,她才不要再去踫運氣!

    唐紹祖當然也知道她在顧慮什麼,“秦惟禮平均兩個多月才會進宮一次,一次頂多只待上三、五天而已,”他直視古靈精怪的謝雨茵,“只要?小心點便成。我認為皇宮是最危險,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秦惟禮再怎麼找,也絕對想不到?會躲進皇宮去吧?”

    她眼楮一亮,“這倒也是。”

    “不過,?進皇宮除了保護自己這條小命外,也得注意皇上的安全,溫德王爺跟他的義子此時雖然都躲到江南去避風頭了,但他們尚未放棄龍位之爭,一定還會有所行動。”

    這事她也知情,因為唐哥哥到皇宮偷看心愛的公主朱貝兒時,一些不該看到、听到的事全看到、听到了。

    “沒問題的,反正由我這個小賊來當保鏢再稱職不過了,防的畢竟是‘同行’啊,那唐哥哥呢?”

    “公主要去一趟江南,探望在那兒養病的皇太後,我這個賊保鏢得一路護送她南下,要在那兒住上一段時日。”

    她一挑柳眉,“我看唐哥哥是想查查那對父子留在江南搞什麼鬼吧?”

    他笑著搖頭,“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

    她得意一笑,“那我們什麼時候進宮?”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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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婆入宮去 正文 第二章
    半個月後──

    皇宮內廷的東六宮里,一群嬪妃正無聊的吟詩作對、喝喝小酒、嘗嘗御膳房送來的小點心,這日子看似愜意,其實是無聊透頂,說穿了,她們進宮來就是要侍候皇上,可是英俊年輕的皇上縱有後宮佳麗上百名,卻不曾欽點任何嬪妃侍寢,讓她們空閨寂寞。

    好在,溫德王爺的義子羅里紳長得也俊俏,文武雙全,又懂女人心,總是夜探東六宮,撫慰她們空虛的身心,但他跟溫德王爺下江南也有好幾個月了,怎麼就不見人回來呢?

    她們等著、盼著、望眼欲穿,仍等不到他。

    倒是前些日子,這後宮又擠了一點!

    眾妃子看著同桌那名古靈精怪的‘茵妃’,她的確是個美人胚子,態度也很可親,不過,她們就是不敢靠她太近。

    說穿了,她們都是溫德王爺送到皇上身邊的棋子,王爺身為皇上的親皇叔,以長輩身分替皇上作主選了她們當妃子,可也私下說白了,會有需要她們‘幫忙’的一天,至于幫的是什麼忙?她們心里有底,卻也擔心會真有那麼一天。

    但茵妃不同,她是皇上御旨安排進來的,是惟一的異數,擔心她是皇上埋伏在後宮里的暗樁,因此大家能離她有多遠就多遠!

    不過,她對于眾人的冷淡非但毫不介意,還“不識相”的硬跟她們擠在同一張桌上吃吃喝喝,那張水靈靈的俏臉兒笑盈盈的,對她們的臭臉視而不見。

    就在這時,一個英俊挺拔的身影從前方亭台走過,扶疏的花木正好讓她們能夠透過縫隙,細細偷窺秦親王那張不輸給皇上和羅里紳的俊美側臉。

    眾嬪妃們擠在花木後,一張張粉臉酡紅,心口小鹿亂撞不已。

    秦惟禮溫文儒雅、風度翩翩,他沒有羅里紳的輕佻自傲,也沒有皇上的嚴謹冷峻,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如果能讓他愛上,此生也值得了!

    “在看什麼?也借我看一下嘛!”

    就在眾妃子大白天作著春夢時,茵妃這個白目的討厭鬼硬是擠身過來,打破了眾人腦袋里的幻想,而她的動作粗魯,竟將幾個妃子給擠得彈飛出去!

    “嘿,?──”

    眾妃原想辱罵,卻見她突然像尊木頭人似的動也不動,那張永遠笑盈盈的粉臉兒突然不見血色,簡直跟僵尸沒兩樣!

    “?見鬼啦?!”

    “茵妃?!”

    呆若木雞的謝雨茵被人從後拍打,這才愣愣的回了魂,卻正巧瞪向轉過頭來,穿越花木間隙的一雙深邃黑眸,她‘登登登’連著倒退三步,停留在腦袋瓜里的是最可怕的一幕──剛剛那雙黑眸突然迸出了驚喜之光!

    “秦親王走過來了!”

    天啊!她跌跌撞撞急忙跑回亭中坐下,而其它嬪妃們也是嚇得拔腿奔回,大家急著假裝吟詩、畫畫、作詩、撫琴……但每個人的心都快蹦出胸口了,這一堆神情饑渴的妃子偷看男人還被逮個正著,真的糗大了!

    謝雨茵急急的拿了兩、三片雪花糕塞入口中,大口大口的咀嗎,希望他沒有認出她來!阿你陀佛!阿你陀佛,哪兒有佛腳可以抱啊?

    對,求天、求地、求他離開吧!

    但謝雨茵的希望落空了!正當她捧著怦怦亂跳的心,偷偷往另一邊偷看時,臉色不由得悚然一變!

    救命啊,秦惟禮正一臉驚喜的狂奔而來!她想也沒想就將臉栽進盤子里,齊坐一桌的嬪妃們見狀,全都錯愕的發出驚叫,再看她抬起頭來時,臉上已經沾黏了不少菜渣,大家全看傻了!

    “?在干什麼啊?茵妃。”終于有人發問。

    但她沒空理她們,更沒空回答,轉頭看到另一盤的甜點上有好些黑芝麻,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抓了些就往臉上貼,眾嬪妃看得目瞪口呆,有人忍俊不住的噗哧一笑,“?把自己弄得好丑喔!”

    而在亭台的另一邊,也爆發了一陣騷動。

    “呃,秦親王,你怎麼……”

    “秦親王,你看什麼呀?!”

    “秦親王?我會害羞啊。”

    眾妃的嬌羞聲此起彼落,因為平常溫文的秦親王今天不知怎麼的,竟然大膽將人一個個拉近了臉看,看得她們臉紅心跳,羞得不得了!

    秦惟禮此時是什麼禮教也管不了,他確定自己是真的看見‘她’了,心情實在是太激動、太興奮了,可她卻在瞬間消失,怎麼一個個妃子都拉過來仔細瞧了,卻獨獨不見‘她’的存在?

    眼見還有最後一名妃子背對著自己,他心口一熱,這熟悉的縴弱身影──

    他火熱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快步的走過去。

    你還真的來啊?謝雨茵听到腳步聲靠近,心中是暗暗叫苦,她趕忙側過臉避開他,卻見他轉了過來,不管她怎麼轉,他也跟著繞……該死,她認了!

    她裝出歪嘴吐舌的丑樣,再以白眼多過黑眼的眼楮瞪向他,他要是還認得出她,她就跟他姓!

    不是她?秦惟禮一愣,難掩失望,“奇怪,我剛剛明明看見的……”是他太過思念她了嗎?

    倒是其它妃子見謝雨茵裝出的鬼臉後,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她們一笑,秦惟禮也回了神。不對!後宮之中怎麼可能有這麼丑的妃子?

    他料向眼前這個臉上沾了菜渣和芝麻粒、歪嘴吐舌的丑八怪,銳利的黑眸一,她被他看得心口猛跳,果然,他突地拉著她的手臂就往一旁的荷花池走去!

    “你干啥?!”

    “這聲音……”

    他眼楮倏地一亮,原本粗魯的動作立即放柔,直接以池水沾濕袖子,再往那張丑臉抹了幾下。

    他動作輕柔,但她還是嫌太粗魯了,“呸呸呸……喂,你這粗人,什麼親王啊?哪有人這樣洗臉的?”眼見躲避不了,謝雨茵干脆大方的以真性情、真面貌示他了!

    他放下袖子,詫異的瞪著這張他思念多時的花容月貌,但那雙璀亮的星眸及神態又與‘她’不同,‘她’柔情似水、我見猶憐,可眼前的女子,一雙秋瞳慧點靈活,此時正惡狠狠的瞪著他瞧,還有她腳下的這股蠻力──

    他擰眉低頭,看著毫不客氣的怒踩著他腳的三竿晼@ 坪跏牆  硭械牧ζ級ㄔ謖庖壞閔希 拐嫻幕嵬矗br />
    “你還不放開我,我是皇上的妃子,你這樣象話嗎?”

    這一聲怒叫可將他放空的理智給喚了回來,他連忙放開她,但這一放速度太快對死踩著他的右腳、右半邊身子傾斜的她來說,沒了他的扶持也就沒了著力點,于是‘噗通’一聲,她掉下水了!

    眾妃發出一陣驚呼。

    可恨!他該不是認出了她,在報老鼠仔冤吧?!這是落水前謝雨茵惟一閃過腦海的念頭。

    接著,她掙扎的撥開那些纏住她的荷花、荷葉,狼狽不堪的爬上岸來,氣呼呼的撥開落在臉上濕淋淋的烏絲後,她決定表現得更潑辣些,讓他更難將她與記憶中的‘她’聯想在一塊兒!

    “你他***!”

    粗話一出,她脫下濕淋淋的繡鞋就往他扔過去,他驚險閃過,實非武功不佳,而是沒想到一個妃子的口氣及動作竟會如此野蠻,偏偏她又長得跟心上人一個樣,他是嚇得差點忘了反應!

    而眾嬪妃也看呆了,一個個都成了木頭人。

    “你敢這樣欺侮我,我管你是什麼王,就是找死!”

    她眼內冒火的又將另一只繡鞋扔了過去,接著,欺身擊出一掌,他愣了愣,英俊的臉上出現難以置信的神情,但他不忘先閃繡鞋,再化解她那凌厲的一掌,但她的右手又迅速擊出另一掌,他轉身再避,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她是個高手!

    這讓他原本***的心瞬間冷了,她絕對不會是‘她’!

    他身形迅速往後一退,神情落寞的拱手,“冒犯娘娘,還請見諒!”

    看他這麼彬彬有禮,她相信自己是成功了,忍不住洋洋得意,愈打愈起勁,“哼,勞什子見諒,听不懂,我偏要再打!”

    但他可沒有心情再跟她斗下去,一個飛掠,他退到她身後,“娘娘,再次致上歉意,臣告退了!”

    他悶悶不樂的轉身離開。

    走了?!謝雨茵有點難以置信,但他是真的走了!

    她差點沒有跳起來大聲歡呼,但突然注意到那些嬪妃們怪異的神情,“?們怎麼了?”

    “?會武功!”一旁的麗妃詫異的開口。

    “當然,蠻族的女人論詩詞是遜了些,但打架的功夫一定要會一點兒,才不會吃虧!”

    眾妃子面面相覷,這下子也不好排擠她了,瞧她連秦親王都敢打,萬一得罪了她……她們連忙擠出笑容,卻說不出任何贊美的話,因為她看來實在狼狽不堪。

    但謝雨茵才沒心思去理她們,她得意揚揚的回到延禧宮去了。

    浸泡在暖呼呼的浴桶里,讓兩個宮女舒服的洗刷刷,她那張粉臉上始終掛著愉快的笑意。好在沒露餡,秦惟禮應該不會再來找她了吧?呵呵呵……

    謝雨茵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秦惟禮第二天就上她的寢宮拜訪,還是一大早就來報到,她剛用完早膳走到外面散步,那家伙就已經等著要見她了。

    他這麼做會不會太不懂得避嫌了?

    但顯然只有她在暗自擔心,她不以為然的偷瞟身後的兩名宮女,只見兩人正羞澀的低頭微笑,又偷偷的抬頭看他。她抿抿唇,再看向他,竟見他朝身後的兩人也微微一笑,這莫名其妙的舉動,竟讓她有些不爽!

    “下去!”

    兩名宮女愣了愣,看向擺了一張臭臉兒的茵妃,這才回過神來,粉臉漲紅,急急欠身退了下去。

    陽光下,池塘邊,微風拂,柳樹揚,一朵朵白雲飄過藍藍的天,坐在亭中的謝雨茵直視著站在亭外的秦惟禮,只見他穿著一身紫色盤領窄袖長袍、上身繡著雲鶴圖案,足穿黑色皮靴,整個人看來風流倜儻、氣度不凡,也看得她一顆心怦怦狂跳,不過,她拒絕承認是被他這張俊臉吸引的關系,一定是因為她心虛,才心驚膽戰!

    不過,最令人納悶的是,她昨天野蠻粗俗的演出怎麼沒有嚇跑他?

    若他真的認出她來了,她該怎麼辦?!

    她深吸口氣,雙手在桌子下交握,雖然思緒翻涌,卻仍勉強表現出一副大無畏的神態。

    那個曾撼動他心弦的女子就近在咫尺!秦惟禮幾近著迷卻又心痛的凝睇著端坐在亭台內,頭戴金玉梅花,一身金繡珠翠,美得如夢似幻的茵妃。

    她此時的沉靜與“她”是如此神似,但那雙美眸──直勾勾的瞪視著他的大眼楮里,有著‘她’所沒有的慧點及無畏,她畢竟不是‘她’!

    他舉步走進亭內,歉然一笑,“茵妃娘娘,昨兒多有得罪,秦某今日過來,只是想請教娘娘可有孿生姊妹?”

    原來如此!警報解除,她大大松了口氣,一張俏臉笑得可燦爛了,“就我所知是沒有……”她故作神秘的壓低音量,“不過我父王很花心的,後妃成群還不夠,經常在外面拈花惹草,听說光私生子就有好幾打!”

    如此說來,‘她’極可能是她父王庶出之女,否則怎麼可能長得如此相似?

    他懷疑的黑眸仍緊緊盯著她,希望能再得到一些線索。

    “我是說真的,我很不擅長說謊的!咳咳!”天啊,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該不會是老天爺在偷偷懲罰她吧?

    秦惟禮雖然懷疑世上怎麼可能有這麼相似的兩個人,但一想起茵妃會武又潑辣,腦海中許多的猜測都不成立了,若真是她,憑她的武藝怎麼可能會被人欺侮?

    “請恕我冒犯,敢問娘娘的家在哪里?”

    查戶口嗎?她笑了,“遙遠的北方啊!我是被進貢入宮的蠻族公主。”

    “更不可能了,我是在中原遇見她,這地緣關系太遠了。”他喃喃低語。

    她听見了,忍不住繼續胡謅,“其實,我父王曾經到過中原,會不會你要找的女子就是我父王在那時候下的種?!”

    他詫異的瞪著她。

    “呃,我是听到你說的話,又問我是不是有孿生姊妹,所以就這麼聯想了!”她額冒冷汗,反應那麼快干啥?!

    他明白的點頭。

    “我真的跟那名女子很像?”她假裝好奇的再問。

    他再次點頭。很像,像到令他心都痛了,他憂慮單薄無助的她能否一個人生存下去?還是早已經……不,他拒絕去想悲觀的答案!

    謝雨茵小心翼翼的打量他哀傷的神情,“我跟她真有這麼像啊?那很有可能是我同父異母的姊妹了,你要不要到北方去問問我父王?”見他濃眉一蹙,她又說︰“不過,去那兒來回一趟少說也要半年,我家鄉超遙遠的,也許連我的族名,秦親王都沒听過呢!”

    “請娘娘告知,為了尋她,我願意走這一趟遠路。”

    厚!他還真不是普通的難纏。她站起身走到柳樹旁,摸摸鼻子,再回過頭看向跟上來的秦惟禮,“不知道你介不介意讓我知道,你找到她之後意欲如何?”

    她相信他“煞”到她了,但他是一個親王啊,難道要娶她嗎?甭提賊婆這身分,不是清白之身哪能進得了他家大門?

    “那是我的私事。”

    小氣鬼!她心里這麼想,但臉上卻露出不介意的笑容,“那我就告訴你,呃……我是‘喀拉巴拉他族’的族民,我的國家是位在北方的邊疆小國,叫‘活拉細拉國’。”

    他濃眉一蹙,“好怪的名字。”

    不怪才有鬼咧!她差點沒笑出聲來,這名字要叫她再說一遍,恐怕也說不出一模一樣的來!但就是要說出一個絕對沒有人听過的名字嘛。

    “是啊,那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邊陲小國,連這後宮里的嬪妃們也沒人听過,所以她們都覺得我怪,不願跟我做朋友。”

    理由恐怕不只是如此吧,雖然皇上的嬪妃個個都是天仙美女,但就是少了股靈性,像她這樣古靈精怪,整個人散發著愉悅風情的,她算是第一個!也難怪她會跟那些木頭美人格格不入。

    他又深深望了一眼這張令他眷戀不已的絕色容顏,“打擾娘娘了。”他點個頭,轉身就走,她一愣,想也沒想的就追上去,“秦親王,你不會是真的要去吧?”

    他眼神堅定,“沒錯,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她!”

    她驚愕的眨了眨眼,又忍不住搖搖頭,“為了你這份執著的心,我先給你拍拍手,晚上再給你放煙火,不過……”她雙手合十,一雙璀亮的美眸很認真的瞅著他看,“你願不願听我一言?”

    想到他要為了自己而千里跋涉,她的良心還挺不安的,實在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執著,都追她幾個月了還不放棄?!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他笑,“這是個無解的問題,她就是那麼強烈的闖進我的心里,讓我措手不及卻又傾心愛慕,無法自拔。”

    “她真有那麼好嗎?”她自己都懷疑呢。

    “她是個楚楚動人的好姑娘,因際遇悲慘,所以更讓人心生不舍,”他俊魅一笑,“希望上天垂憐我這一片真情,能讓我找到她!”

    她擰眉望著他離去的挺拔身影,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垂落在湖邊的楊柳枝,咳聲嘆氣。

    這下她頭疼了,要是他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就是她這個滿口謊言的小賊婆,他還會愛她嗎?

    她突然面紅耳赤起來,雙手捂著發燙的粉頰。她到底在想什麼?難不成是發春?!她用力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

    算了,他走了也好,這樣她逃命的日子就能早早結束,又能自由自在的游山玩水了。

    不過,謝雨茵可能平時忙著當賊婆,堆積她私人的金山銀山,卻忘了燒香拜佛,所以很快就要倒大楣了!

    秦惟禮並未直接離宮,而是先到干清宮與皇上一敘,順便告假,言明即將前往北方,時間約半年至一年,江南的大小事,他會安排妥善再出發。

    年輕英俊的皇帝朱皓熙坐在金漆雕龍的華椅上,全身散發著渾然天成的威武與傲氣。他放下手中的白玉杯,命左右退下,打算與知己好友聊聊心事。

    “這一趟遠行,可是為了尋那個讓你心心念念的青衣姑娘?”

    秦惟禮苦笑點頭。

    他蹙眉,“你怎麼知道她在北方?”

    “你的妃子告訴我的。”

    “我的妃子?!”他一臉不解。

    “是茵妃,不過,”他搖搖頭,笑了笑,“你這個清心寡欲的皇上從不臨幸後宮嬪妃,應該不知道我說的是誰。”

    “我的確沒讓那些美人侍寢,但這並非因我清心寡欲,而是因為那些全是皇叔安排進宮的女人,踫不得。”

    基本上,經由野心勃勃的皇叔所安排的人事物,他是一概不踫!

    不過……他突然笑了出來,引來好友詫異的蹙眉,“什麼事這麼好笑?”

    “其它的妃子我都沒印象,不過,獨獨茵妃,我連她的名字都記得一清二楚,她叫謝雨茵。”

    “為何獨厚她?”

    “因為她不是皇叔安排進宮的人,而是唐紹祖的妹妹。不過,不是親妹妹,只是情同兄妹,他們兩人都是霄漢寨里的孤兒。”他邊說邊拿起茶杯就口。

    “是嗎?”秦惟禮眉頭一擰,“茵妃可不是這麼說的,她說她來自活拉細拉國。”

    “噗……咳咳咳!”一向內斂穩重的朱皓熙差點噴出口里的茶水,見好友要上前拍撫,他搖頭將杯子放回桌上,“那是什麼國家?連听都沒听過,是胡謅的吧!”

    這句話讓他的黑眸倏地一亮。

    他追唐紹祖快大半年了,他就是不肯告訴他那個青衣姑娘在何處,但就這麼巧,謝雨茵的相貌與青衣姑娘如此相似,唐紹祖與她又情同兄妹,而她還撒謊隱瞞這件事!

    “唐紹祖又怎麼會將她送給皇上當妃子?”這一點也值得懷疑。

    朱皓熙搖頭笑了笑,“並非送給我,只是讓她暫避皇宮,等風聲過了,我便要將她貶為庶人送出宮去!”

    似乎感覺到什麼不對勁,秦惟禮緊張的傾身向前,語氣緊繃的再問︰“為什麼?”

    “听唐紹祖說,她在外面惹了麻煩,有個人正拚命在找她,她被追得無處可去,于是紹祖便請我幫個忙,收留她這個小賊婆。”

    “小賊婆?”

    “嗯,听說她是霄漢寨里的好手,古靈精怪、武功又強,扮起弱女子來更是一絕,沒有男人能逃得過……”他突然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笑意,但秦惟禮此時根本無心注意,“听紹祖說,好像是拜什麼“擒娘子”為師,她是江湖上有名的女魔頭,只要她看上眼的男人,絕對手到擒來,因而被稱為“擒娘子”。”

    該死的!秦惟禮咬咬牙,黑眸迸出凶光,他居然從一開始就被那丫頭狠狠的戲弄了!

    謝雨茵,?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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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9 10:17:51 |只看該作者
賊婆入宮去 正文 第三章
    “哈……哈啾!”

    解除了防備,輕松漫步在雕梁畫棟的亭台樓閣間的謝雨茵突然打了個大噴嚏!

    奇怪,怎麼莫名其妙的打起噴嚏來?而且,大太陽底下明明暖烘烘的,她怎會涌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轟隆隆!’

    她眨眨眼,詫異的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晴天打雷,壞預兆啊!

    她搓搓汗毛直豎的手臂,快步走出亭子,正想跑回寢宮去,沒想到眼前突然一黑,她硬生生的撞上一個頗堅硬的東西,整個人往後倒,若不是一雙手臂及時扶住她,肯定要跌倒了。

    她眨眨眼,瞪著眼前這挺眼熟的雲鶴圖案,再往上看,只見一身紫色盤領窄袖袍服。這不是……

    她一怔,飛快的抬頭一看,忍不住急喘一聲,差點沒將魂兒給嚇飛了,她撫著心跳狂奔的胸口,“秦、秦親王,你還在啊?”

    他放開了她,“娘娘希望我不在了,是不是?”

    他的眼神怎麼變得那麼冷硬?她連忙搓搓手,只差沒哈腰陪笑,“怎麼會?只是我以為你前往北方了。”

    有鬼,她未免太謙卑了!他的俊臉明顯扭曲,下顎肌肉危險的抽動,“敢問娘娘,北方長什麼樣子?”

    “呃……就冰天雪地嘛,哈哈!”干麼突然問起北方的事?她干笑兩聲,倒退一步。

    他雙手環胸,惡狠狠的向前一步再問︰“那娘娘屬于哪一族?”

    “呃……拉、拉、拉……拉兒拉……”她痙攣的吞咽了口水,“你這眼神好凶,我嚇得都拉不……呃,是記不起來了。”

    “那國家的名字,您總該記得了吧?”他咬牙切齒的再問。

    老天爺,她哪記得啊!吞吞吐吐的咬著下唇,“拉兒拉拉、拉……我、你這麼瞪著我,我腦袋都空了!”

    “是嗎?”他突然魅惑一笑,“那霄漢寨,是不是比較熟一點兒?”

    她眼楮倏地一亮,笑了起來,“當然啊……呃──”她臉色驟變,救人啊!想也不想的就施展輕功溜了,但秦惟禮的功夫可不輸她,也追上前去。接下來,身手相當的兩人在後花園里飛竄,讓宮女、侍衛們全看花了眼。

    就在她要竄進一棟閣樓里時,追在身後的秦惟禮已經飛掠過來,以更快的速度箝住她的縴腰後,一手扣住她的皓腕,再一個飛掠翻轉──

    “噢!”她痛呼一聲,因為他整個人迭在她身上,重力加速度,她的五髒六腑差點沒移了位,更扯的是,他們竟然是躺在一張床上?!

    興許是听到她的痛呼,他突然放開她,她利用這機會想逃,但他又如餓虎撲羊似地撲過來,根本來不及逃,下一秒,已然被鎖在他的雙臂中,櫻唇也旋即被他覆蓋。

    “嗯──”她想抗議,但他幾近粗暴貪婪的奪取她的唇,如鐵條般的雙臂緊緊箝制住她。她口不能呼吸,肺里的空氣又幾乎被他擠出來了,這才明白男人的力氣有多可怕!

    他黑眸半,冷然看著那張小臉兒慘白無比,在出現痛楚表情後,才放開她的唇。見她一陣大口大口喘氣,他的唇要再次欺上,但她轉頭怒道︰“別亂來!”

    “有差別嗎??反正已被玷污過!”他冷然將她的臉又轉回向他。

    “什麼?!”她目瞪口呆,櫻唇又被他吃了好一會兒才被放開。

    “我、我那是騙你的,你別再亂來了!”回過神來的她,只想逃啊!

    “我看不出來,?演得太逼真,我只能以實際行動來檢查是真是假?!”

    在她尚未意會出他的語意時,他已火冒三丈的撕裂她的衣裳,她嚇得臉色一白,伸手要遮掩自己的赤裸,他卻一手扣住她的雙手拉到頭上,張口咬開她肚兜的帶子,火熱的唇對準敝開的酥胸輕吻,她忍不住顫抖,想掙扎,偏偏又動彈不得,不是沒了武功護身,而是身子莫名酥軟啊,她只能成為待宰的獵物了。

    秦惟禮繼續他的掠奪,而且一寸寸往下,一寸寸褪去她的衣裳。

    不可以!她的腦袋愈來愈不清楚了,而身子只要被他挑情的唇、愛撫的手觸踫過的地方,都像著了火似的,她好害怕!

    “不……不要!”她緊緊抓住最後一絲理智,奮力掙扎,甚至不惜動武,拳打腳踢,力道雖然弱了些,但也讓他沒法子再任意妄為下去!

    但她抗拒的動作卻激怒了他,再加上理智早被交雜的怒火及欲火佔據了,在怒火攻心下,他憤然的以怪異手法點了她身上幾個大穴,竟讓她無法再自行運氣!

    該死,他廢了她的功夫?!

    不、不像,反而像是被制住了,動不了真氣,成了一個軟弱無力的小女子!

    如此一來,他更能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進行掠奪,她呼吸緊繃,雖然害怕,可偏偏一股陌生的酥麻感又像潮水般的涌向四肢百骸,令她不由自主的拚命喘息,“我……是……皇……上……的……妃子……”

    “那只是暫時的,而且皇上也不會踫?!因為他只是受唐紹祖之托收留?。”

    他恨恨的咬牙低吼。她騙了他,唐紹祖也騙了他,讓他像個瘋子似的尋她數月,實在太可恨了!

    有沒有搞錯,連這個內幕他都知情?怎麼男人之間也這麼長舌?!謝雨茵的眼神轉為哀求,可憐兮兮的拜托著,“別繼續了,求求你,一切都是我不對,好不好?”

    她不裝得楚楚可憐,他的火氣也許還能稍降一些,但一見到這副令他銷魂蝕骨、幾個月來食不知味的柔弱表情,那雙暗潮洶涌的黑眸是更見澎湃洶涌的浪濤了!

    完了,表錯情了!嗚呼哀哉,她的心涼了半截。

    果然,他連吭都不吭一聲,發狠的繼續吃她、啃她……呃,是摸她、吻她,但他的動作太粗暴,弄得她連連叫疼,但這個男人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在乎她是哭叫還是呻吟,只管繼續挑逗、在她晶瑩剔透的雪白肌膚上進行掠奪。

    她一雙迷蒙美眸凝睇著他泛著情欲的黑眸,腦袋昏昏沉沉的,全身血液發燙,突然間,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而一記痛楚的尖叫還來不及逸出口中,就被他的唇堵住了,在咽下她一聲聲初解人事的哭聲後,兩人膠著的唇舌才分開。

    她帶著控訴的淚眼恨恨的瞪著他,沒想到災難還未結束,他竟然又開始動了!

    “不!”她痛楚一呼。

    他再次對住她的唇,這一次他咽下的不只是哭聲,而是連她自己都無法克制的喘息呻吟,她只能無助的攀住他,跟著他在激情的浪濤里翻滾旋轉沉淪……

    金色陽光灑落一地,秦惟禮慵懶的躺在床上,空了一半的床褥上還有點點紅花,他半著黑眸,看著在他放開手後,就像火燒屁股似的拉著被子跌跌撞撞下了床,窩在牆角邊惡狠狠瞪著他的女人。

    “你膽子真大,竟敢在宮里要了皇上的妃子!”謝雨茵咬牙低吼。

    “?不是皇上的妃子。”

    “但別人不知道啊!”她凶巴巴的吼了回去。

    他勾起嘴角一笑,仍然震懾于外表美麗沉靜的她,真正的個性竟是如此火爆,“別人也不會知道我要了?,除非?自己開口說。”

    “我又不是腦袋壞了,怎麼可能四處嚷嚷?!但剛剛花園里有一大群人看到我們飛來飛去,飛到這里來啊!”嗚嗚嗚……叫她以後怎麼見人啊?

    “這里是長春宮,是皇上特地指給我的居所,沒有我的命令,沒有人可以進來,?想他們會認為我這斯文爾雅的秦親王吃了?嗎?”

    “斯文爾雅?我呸!”她拉緊了裹著身子的被子,還真的朝他吐了一口口水,只可惜距離太遠,噴不到那張可惡的俊顏!

    “過來!”他語調慵懶,但那雙黑眸里有著不容她抗辯的威嚴。

    但不容抗辯是一回事,听不听話又是另一回事,而她裝聾作啞的功夫一向也挺好的!

    他黑眸微,“?是想要我帶著?到閣樓外去曬曬太陽?”

    借機讓她曝光嗎?!哼!她氣呼呼的抿抿小嘴兒,“你不想做人,我還要做人!”

    她心不甘情不願的走過去,但保持了幾步安全距離,這令他很不滿,一個起身,伸手將她扣在懷中,還以雙臂將她圈得緊緊的,引來她不滿的一瞪,“我沒法子呼吸了!”

    “?已是我的人!”

    “只會是一次。”她咕噥一聲。

    他耳尖听到,黑眸涌現怒火,懲罰的唇立即攫取她的櫻唇,她氣得直跳腳,空中一陣亂踢,當然都往他的身上踹,但人家卻絲毫不覺得痛。也難怪他不痛,她現在柔弱得跟個嬰兒沒兩樣,就像……對,連綁只雞的力氣都沒了!

    他繼續狠狠的吻著她,吻到她全身軟趴趴,癱軟在他懷中後才放開。

    “你到底想怎麼樣?就算我誑了你,好歹也用身子賠了呀!難不成還欠你什麼啊?”

    她憋著氣,一口氣把話說完後,就想離開他懷中,但這霸道男又抱住了她,她受不了的直瞪著他,一雙冒火的翦水明眸與一雙深潛得不見任何波動的黑眸緊緊交纏。

    驀地,他狡點一笑,“?再這樣瞪下去,我會忍不住再吻?。”

    她一愣,馬上不瞪了。她又不欠吻!

    他低沉的笑出聲來,莫名的引起她一陣酥麻,天啊,她怎麼變得這麼敏感?!

    “謝雨茵,這名字跟?實在不合。”

    他一喊她的名字,她竟沒來由的頭皮一陣發麻,這算哪門子的怪反應!

    她不悅的撇撇嘴角,“你的名字就合嗎?惟禮,剛剛你做的事中哪一樣合乎‘禮’?!”欺負她沒上過學堂啊!

    “看來我們是半斤八兩,很合。”

    誰那麼倒霉跟你合!這次她學聰明了,只敢在‘心里’嘀咕!

    “我們來賭吧!”他把玩著她柔滑的烏絲,她不悅的直接把它搶了回來,但他又拉了她的另一縷發絲,還故意用力扯了一下。

    “痛!”她瞪他一眼。

    他嗅著她醉人的發香,凝睇著懷中的美人,雖然與第一次撼動他心弦的‘她’不同,但眼前的她如此靈活慧點、俏皮可愛,而且,他還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想到這里,他對她的刻意欺騙都可以釋懷了。

    干麼一直玩她頭發?她不認輸,也扯了他的頭發來玩。

    見她這孩子氣的行為,他露齒一笑,“不管是偷兒或強盜,應該都喜歡賭吧?”

    “嗯,那要看你想賭什麼?”根本就不好玩,她將他那粗粗的發辮又扔了回去!

    他笑,“如果三天內,?偷得到我的貼身玉佩,”他從床上拿起剛剛激情時摘下的一只雕著栩栩如生麒麟圖案的玉佩,“我就放?自由,不追?了,當然也不會再踫?!”

    “這個好,這個賭注很吸引人!”

    瞧那雙熠熠發光的星眸,要不是她現在仍乖乖躺在他懷里,一張笑臉扣人心弦的引不起他半點火氣,他應該會大為光火,只是──

    一向身為萬人迷的他,為何對她卻一點吸引力都沒有?還讓他像瘋子似的尋她?

    看來感情的事果真不公平!

    她被他那雙專注的黑眸看得大為尷尬,“賭就賭,你可以放開我了。”

    “不成,那?呢?”

    “我什麼?”

    “萬一?輸了?”

    “頂多就命一條。”江湖兒女都有如此豪情,她當然也有!

    “誰要?的命?”

    她柳眉一擰,“難不成又要剛剛‘那個’?!”她這會兒還渾身痛呢!

    這女人!多少女人希望能得到他的青睞,她竟一副活受罪的樣子,“‘那個’讓?不舒服嗎?”他沒好氣的反問,這一點很傷男人的自尊!

    她粉臉一紅,不願承認後半段其實還挺不賴的,所以仍倔強的瞪了回去,粗蠻的回答,“要是你身體里也插個東西進去,看你舒不舒服?”

    他一愣,眉頭揪得死緊,看來她第一次的經驗不太好,難不成他這半年來沒踫女人,調情技巧退步了?

    不過,更重要的是,她用詞極端不雅,一些禮儀恐怕也全然不懂,干脆趁她在宮中的日子將她磨一磨,免得回到江南,過不了奶奶那一關。

    這事,恐怕也要請皇上幫幫忙了!

    “言歸正傳,如果?輸了,我說什麼,?就得做什麼。”

    賭這麼大,這個權利無限耶,劃得來嗎?她猶豫了。

    “怎麼,對自己的功夫沒把握?”他用激將法。

    “當然有!我可是偷遍天下無敵手。可是……我的武功被你那怪異的點穴法給鎖住,使不出力,肯定輸的。”她以一種看小人的眼神看著他,惹得他一笑。

    “好,我可以解開?的穴道,但如果?敢再從我身邊溜走,下一回就不是點穴,而是直接廢了?的功夫!”

    “好!”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他笑看著她,愈美麗難纏的獵物,愈能激起他的戰斗欲及征服欲,雖然這一顆真心早已賠上,但要將她手到擒來,勢必要費一番工夫!

    夜幕低垂,延禧宮里,一盞琉璃燈下,謝雨茵仍瞪著她放在床上的幾只小藥瓶,打算從中擇一,備點好料給秦惟禮嘗嘗。

    她撫著下顎,東看西看。她拜的師父三教九流都有,當然各種怪藥也收集了不少,不過,沒想到躲到皇宮後還用得上這些玩意兒,偏偏隨身就只帶了這幾樣,到底哪個適合?

    她一瓶一瓶仔細看著想著,驀地眼楮一亮,拿起一個紫金色的小藥瓶,“嘻,‘夢周公’這個藥好,只要吃上一點點,沒睡沒事,只要睡著,包準他倒個三天三夜不醒人事,要偷他什麼都成!”

    她眉開眼笑的低語,卻忘了“隔牆有耳”。

    御膳房內,一個嬌小的身影悄悄飛掠入內,在已經放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佳肴的提藍中,撒了點無色無味的夢周公後,再將酒瓶打開,也倒入一些藥粉,大功告成後迅速飛身離開。

    而就在她離開的同時,一個挺拔身影隨入內,將放了藥的酒瓶拿走,換上另一瓶後,才悄然離去。

    不一會兒,兩名宮女走進來提起提藍,前往秦惟禮所住的長春宮,送上晚膳後便退下了。

    而此時,一個嬌小的身影靜悄悄的潛入了長春宮。

    “打草驚蛇,未免太遜!”

    秦惟禮坐在金碧輝煌的廳內享用美食,一見那躲在窗外的小小身影,不由得出聲打趣。

    謝雨茵雖然被逮到,卻一點也不害羞,反而大大方方的走了進來,再故作懊惱的瞪著那張俊俏不凡的臉,“我會再來的,你小心點吧!”

    她氣呼呼的轉身就走,但美麗的嘴角揚起笑意,這哪是打草驚蛇?她是在聲東擊西、降低他的警覺性!

    不知他吃了她為他準備的好料沒有?

    好奇的她很快便施展輕功來到屋檐上,小心的挪開磚瓦,看見背對著自己、倒了杯酒仰頭就干的秦惟禮!

    他喝了!她不禁得意的笑了,但那張俊臉竟無巧不巧的往上仰視,還正對上她的眼──

    她猛地嚇了一跳,急忙跳下屋檐要跑,但還不及逃開,就被攬進一個溫暖的懷中。

    “?不夠聰明,謝雨茵。”

    “怎麼說?”她邊問邊用力掙脫他的懷抱,再往後退兩步,多少隔出點安全距離。

    對她的行為,他一臉不以為然,但並沒有縮短彼此間的距離,反而轉身走入屋內,“我那塊玉佩是貼身戴著,?不是躲在窗外就是在屋檐上,哪偷得到?”

    她想也沒想的跟了進去,“哼,我有暗器,還有一些法寶!”他敢瞧不起她,他就快著了她的道了!

    他回頭瞧她一眼,“那些要對付我都不成,倒是有個方法最有機會成功,?要不要听听看?”

    她干脆走到他前面,擋住他的去路,“是什麼?”參考參考又不吃虧。

    他突然傾身靠近她的臉,深沉黑眸中帶著饒富興味的眸光,“陪我睡覺,我總會睡著、睡沉的。”

    這不是跟她的詭計不謀而合嗎?當然,陪睡不在計劃里,所以……“不成,若到時反被你睡了怎麼辦?”她當然得拒絕了!

    “不然,先陪我喝杯酒。”他的臉又靠得更近了,為了不跟他臉貼臉,她是將腰撐著、頭再往上仰,沒想到他又靠過來……拜托!她可沒練過軟骨功啊!但她仍硬撐著往後彎,一直到她的腰快折斷、快摔倒了,這個臭男人才扶起她的腰,讓她站直身子。

    她揉著縴腰,一臉受不了的瞪著他,“你到底想怎樣?”

    “陪我喝酒。”

    “不要!”她若睡上三天三夜,那怎麼成?

    “不要?”他一挑濃眉,懷疑的問︰“該不會是?在酒里動了手腳?”

    她的心髒猛地一震,但臉上還是裝出很受辱的表情,“我怎麼可能用這種上不了 面的下三濫方法?”她恨恨的瞪他一眼,“再說,我若真的動了手腳,何必這麼辛苦的跟你玩捉迷藏?!我又不是頭腦有問題!”

    “也是,那就喝一杯吧!”

    他拉著她走到酒菜旁,替她倒上一杯酒,以一種挑釁的眼光看著她。

    她猶豫的盯著那杯酒,想到他剛剛也喝上了一杯,她只要不睡著就沒事,又或者趁他睡著後,偷了玉佩先藏到一處安全的地方,再回寢宮睡上個三天三夜,屆時,兩人都醒了,還是她贏啊!

    一想到這里,她稍微安了下心,拿起酒杯一仰頭就喝干了,沒有注意到秦惟禮的黑眸閃過一抹狡詐的笑意。

    她豪氣萬千的將酒杯放下,坐了下來,拿起筷子替他挾了菜送到碗里,“坐啊!吃點菜嘛。”人要吃飽了才會困!

    他搖搖頭,“我沒啥胃口,倒有點想睡,”他微微一笑,“也許是因為遇上了?,心緒激動又耗損體力。”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繃起粉臉瞪他一眼,耗損體力是誰的錯?他很委屈喔?!

    “真的累了!”他故意忽略她的臉色,連半口菜也沒嘗,起身就往房間走去。

    “快睡快睡!”她咬牙催促,他睡了她就好辦事,到時候看誰倒大楣!

    他突然停下腳步轉回頭,以魅惑的眼神看著趕忙裝出一張笑臉的她,“?不陪我?”

    那豈不是羊入虎口?她哪那麼笨!她使勁搖頭,“不行,萬一被發現,你我的名譽全毀了!”

    也是!他立即轉身越過她,一直出了大門,這才喚來侍衛下令,“本王爺要休息了,任何人皆不見,也不準誰進來打擾。”

    “是!”

    他得意揚揚又走了進來,隨手將一道又一道的門關上,朝她笑著,“這下子不會有人發現了。”

    “我不要!”萬一他又那個那個……她紅著臉兒頻頻搖手。

    “就只是睡,絕不踫?。”這真是謊話,光看她現在的模樣,他就想吃了她。

    “那為什麼要一起睡?”

    “沒有理由,就是想抱著?睡,不過,”他煞有其事的裝出一副困擾的表情,“?這麼拖拖拉拉的,我的瞌睡蟲好像都跑了……算了,我干脆找皇上聊天去。”

    什麼?!這哪行,萬一他睡在皇上那兒……

    她听唐哥哥說過,皇上的功夫更加高深莫測,他在皇上那兒睡上三天三夜,她還玩什麼?

    她突然笑咪咪的拉起他的手,“陪睡就陪睡嘛,反正我已是你的人了,不過,你別再做那種事喔!老實說,你害我身上多了很多不該有的記號,有些地方還很疼呢!”

    “真的?我看看!”

    “看你的大──”她硬生生的吞下到口的“頭”字,又咧開嘴笑,“沒啥好看的,我們快睡吧!免得瞌睡蟲全跑光了,失眠也很傷身的,是不?”

    他忍住一肚子的笑意,“好,那睡吧。”

    一見他站在床前褪去外衣,她立即瞪大了眼,好在,只有到此為止。他以眼示意,瞥了她身上的衣服一眼,她紅著臉兒連忙搖手,“不用不用!我只是陪你,待會兒我就要回去了。”

    “好吧!”

    兩人肩並肩的在床上躺下來,她很注意的盯著他的臉上看,卻見他一雙眼楮睜得大大的,這家伙難道是在唬她?!“你不是要睡嗎?”

    “身子沒洗,好像睡不著。”其實他是需要降溫!

    他他他……的!她在心里罵了千遍萬遍,一個男人怎麼那麼@簦坎還 鍆芬蛔  戳嗽璧娜繁冉蝦萌朊擼 謔撬康蔚我恍Γ 澳閂扇慫退 矗 戳嗽偎 !br />
    “嗯。”

    他微笑著下了床,很快便去而復返,不久後,兩名太監將浴桶扛了進來,倒滿水後又退了下去,此時,一直躲在後方的謝雨茵才跳下床來。

    “洗啊!”她忍著把他踹進浴桶的沖動,看著站著不動的他催促道。

    “幫我刷背!”

    怎麼這麼麻煩!但為了盡快搞定他,她逼自己擠出一個笑容,“好!”

    他褪去全身衣衫,她臉紅紅的看向別處,雖然他的身體她已經看過、觸踫過,但總是不好大方的看嘛!不過,她偷偷一瞟,外表斯文爾雅的他,胸肌卻是硬挺結實,體格真是好……

    “?別只是看!”

    他笑笑的拉著她的手來踫觸自己的胸膛,她嚇得縮回手,瞪他一眼。

    他微微一笑,坐進浴桶里,她深深的做了一個深呼吸,走到他身後,拿起帕子為他洗背,當手觸踫到他光滑的背脊時,她眨了眨眼,怎麼這會兒她的心才怦怦狂跳,會不會太慢半拍了?

    她趕忙用力刷,一刷再刷,但浴桶里的熱氣一直噴到她臉上,漸漸的,她的眼楮有點兒酸、有點兒澀,怎麼困意愈來愈濃了?

    完了!她打了個呵欠,又一個呵欠,撐住啊,她喝了夢周公,若有睡意就會引發藥性,但瞧瞧他,還坐得直挺挺的……

    可是,真的真的……好想睡喔!

    他注意到她刷背的力道愈來愈輕,回過頭,看著眼楮都快闔上的美人兒,“?也進來洗。”

    “啥?”她眼前蒙蒙的,恍惚中看到他站起身來,開始替她解開衣裳。

    “嘿,不、不可以……”她又連打了好幾個呵欠,眼楮都快睜不開了,可是還不行啊,她還沒有偷到他的玉佩。

    “讓我看看?的身子……”他褪去她身上所有衣物,不忍的看著她身上一處處被他的激情所烙印下的痕跡,有些地方已瘀青受傷──

    盛怒下的他怎會如此粗暴?!

    他心疼萬分,將赤裸的她抱入浴桶中,為她洗臉、清洗身子後,再將已然熟睡的人兒抱上床,又出去差人要了去瘀消腫的藥後,再次回到房里,小心的為她上藥,每涂抹一處瘀傷,他心中就多了一分愧疚。

    末了,他凝睇著熟睡的她,拉起被子蓋好後,眸中浮現溫柔笑意,“三天三夜,?哪兒都去不了,只能留在我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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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9 10:18:02 |只看該作者
賊婆入宮去 正文 第四章
    翌日,當謝雨茵還在床上呼呼大睡時,秦惟禮已命令侍衛守在長春宮外,不準任何人進去,這才前往乾清宮。

    朱皓熙原以為他就要起程回江南,沒想到事情出乎意料,謝雨茵就是他苦覓不著的青衣姑娘,而唐紹祖口中追趕她、將她逼得躲進宮里的人,竟然就是秦惟禮。

    “我太驚訝,也被你們搞糊涂了。”朱皓熙一臉的難以置信,“你找青衣姑娘找了這麼久,從沒提過唐紹祖知道她的下落,而唐紹祖明知道你在找她,卻故意將她托到我這兒?”

    “不說是不想讓你為難。”秦惟禮誠實以告。

    “我懂了,你擔心我會去找紹祖要答案,萬一他堅持不肯供出謝雨茵的下落,我不但幫不上忙,反而落得尷尬,”他搖搖頭,“若是我以皇上的身分來壓他,恐怕日後我跟他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他微微頷首。

    這畢竟是他們之間的私事,要日理萬機的皇上為了此事左右為難,他做不來。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帶她回江南?”朱皓熙看著一臉若有所思的好友。

    秦惟禮搖頭。

    “你不帶她走,是因為她是我的妃子?”朱皓熙笑了,“關于這一點你不必在意,事實上,對後宮那些嬪妃,我早已派人說過,只要願意離宮的,我都會給她們一筆足以豐厚過一生的金銀珠寶,所以,她離開也不會有人多說什麼的。”

    “不是這樣的。”他深吸口氣,頭疼的道︰“你知道,我奶奶……”

    他這一說,朱皓熙立即明白了,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如果你見識過雨茵說的粗話,還有那些動作,就會知道……”

    看好友—臉苦惱,朱皓熙十分同情,他很清楚就算是宮中那些出自名門的嬪妃,想要踏進秦家大門都很困難,更何況是一名出自賊寨的小賊婆。

    “我奶奶從小在宮里長大,我想找一些老嬤嬤來好好教教雨茵或許會有用。”

    “這方法可行,不過要達到你***標準,恐怕不是‘好好教她’就成的。”

    “是,要嚴厲些,有勞你安排了。”

    朱皓熙蹙眉,“可是就我所知,紹祖口中的謝丫頭生性不受拘束,我行我素,專拜一些賊師父。”

    “我知道她將會很辛苦,但由不得她。”

    “是嗎?”

    “嗯,誰教她被我看上了。”

    聞言,朱皓熙再一次笑出聲來,秦惟禮跟唐紹祖雖然互看不順眼,但在這方面兩人倒挺像的。

    “我明白了,我會安排的。”

    “謝主隆恩。”這句話看似打趣,卻含著極深的感激之意。

    “那……紹祖那兒?”

    秦惟禮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也是一句‘謝主隆恩’。”

    意思是,要請他幫幫忙喬一喬了?!

    罷了!他笑,兩人都是他的平生知己,他就勉為其難,當個中間調人吧。

    杭州

    天朗氣清的上午,豐神俊朗的唐紹祖與粉妝玉琢的朱貝兒一前一後的走在雲霧繚繞的五雲山徑上。他一雙炯炯有神的黑眸看著前方的她,正忙挽著皇太後欣賞這湖光山色,不時有說有笑,而她那一雙盈盈秋瞳也不時的回頭瞥向他。

    每當四目交接時,他便回以一笑,但他的思緒卻放在皇太後右手邊的溫德王爺朱齊鴻及羅里紳身上。

    事實上,他們也不時的回頭偷看他的行動,雖說他是皇上派來保護公主的特別侍衛,可他們心知肚明,他只是賊寨里的賊頭子保鏢而已,偏偏又不能同皇太後說白了。

    朱貝兒那個刁蠻公主一到江南就將話挑明了說,大家都是來探望皇太後的,不想傷了和氣,要是有人說三道四,那椿‘宮里傳言有人要當皇帝、坐龍椅’的事,她也會長舌的說給太後听,至于會不會說到不該說的,她可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哼,真是個難纏的小丫頭!

    因為她,他才避到江南,他到江南,她卻又跟過來。

    羅里紳的心情自然是最差的,他情系公主,偏偏又有把柄在她手上,所以,也只能悶悶的看著公主跟那個賊頭子眉目傳情。

    唐紹祖身後還跟了六名由皇上撥給他的大內高手,因為這次帶著身子硬朗不少的皇太後出游已有多日,除了要顧全皇太後、公主的安全外,還帶了御醫、御廚等人隨行,這一行人也算浩浩蕩蕩了。

    皇太後年已八十,一頭白發,一身尊貴,慈愛的臉兒看著朱貝兒老往後面巧笑倩兮的笑著,再加上這些日子總看到她跟唐紹祖走在一塊兒時的幸福模樣,她心里可早有底呢!

    這會兒,她坐在涼亭里喝茶休息,笑咪咪的看著小倆口,俊男美女,的確很相配。

    “貝兒,要不要奶奶幫你作主啊?”

    她粉臉一紅,“作什麼主?”

    “皇太後!”羅里紳急忙向前想要自薦。

    朱貝兒見狀,搖搖頭,阻止他開口,“貝兒的心在誰身上,這段日子大家處在一塊兒,皇祖母還不清楚?”

    意思他根本沒機會了!可是……他拿祈盼的眼神看向義父。

    朱齊鴻瞪他一眼,這會兒什麼事最重要?

    花了許多時間,這會已經鎖定一人要幫他去應付皇上,听聞她人就在江南,可是他已托了好多人找她的行蹤、費時多日卻怎麼也找不到,人都快煩死了,義子還在想兒女情長?!

    “義父!”

    羅里紳可管不了那麼多,萬一皇太後作主賜婚,他真的沒機會了。

    朱齊鴻冷冷的瞪著滿腦子只有公主的羅里紳,撇了撇嘴角,看向唐紹祖,但話卻是對著皇太後說的,“公主是金枝玉葉,許給一個侍衛,未免太委屈。”

    “這是我的事,皇叔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就好。”

    朱貝兒對他可一點都不客氣,討厭之情也毫不掩飾,氣得他臉色丕變,“好歹你也喊我一聲皇叔!”

    她冷哼一聲,“那又怎樣?自重人重,你根本就不值得——”

    “好了!你們兩個怎麼回事?沒幾天就吵一次,貝兒,他是你的長輩,齊鴻,她是你的晚輩,你們就沒有人願意退一步?”皇太後忍不住出言怒斥。

    兩人互瞪一眼,不愉快的又別開臉去。

    皇太後搖搖頭,一手撫額,“玩了這麼多天,哀家累了,也該回去了。”

    于是一行人回到西湖湖畔的豪華宅第,卻見一名訪客到訪,那是秦王府的秦方秀秦奶奶,曾是貴族之女的她,如今已六十有余,一眼嚴峻的老臉總是繃得緊緊的,偏又滿臉皺紋,這面相看來可怖,不過她可是皇太後的閨中密友。

    兩人最近談的都是孫子輩的終身大事,秦方秀談的是秦惟禮,皇太後則對皇上尚未立後一事感到憂心。

    朱貝兒一見兩人手挽著手往後花園邊走邊聊後,她也一手挽著唐紹祖,往另一邊的假山流水走去,羅里紳直覺的想跟上去,卻立即被朱齊鴻給按住手,轉身往兩人住的房間走去。

    “義父,你都不幫我!”他生氣埋怨,卻不敢不跟上。

    “你眼楮只看到公主,就看不見別的東西?!”

    但他看見了。

    他快步的走到閣樓上,果真看到鳥籠里有只飛回的鴿子,腳上系著一對信,他拿出一看,是他埋伏在皇宮里的探子回報,信中內文在外人看來只是一對平常的問候信,若將每個字頭的字連起來就成——

    “皇上似有立後之舉,近日親自指了幾名資深老嬤嬤教導茵妃禮儀,還多日御幸,不知是否已懷有龍子?”

    “該死!”他氣憤的將該信撕得粉碎。“去準備準備,近日就回北京去。”

    羅里紳—愣,下可是義父不是還沒有打探到擒娘子的行蹤?”

    “人當然要繼續找下去,但我們不能再等了,皇上的龍子都快要出生了。”

    “可是——”

    “砰”的一聲,朱齊鴻氣憤的握拳怒槌桌子,火大的瞪著成事不足的義子,

    “都是你這個白痴壞了我的大計,害我一棋走錯步步輸,全是你的錯!”他被罵得根本不敢還口。

    “我去找人聯系些事情,你給我乖乖留在房里,”朱齊鴻氣呼呼的轉身就走,但頓了一下又回頭,“要是你連這都做不好,就給我滾遠一點!”

    他回過身,大步往大門走,正好撞見從另一頭九曲橋上走過來的朱貝兒跟唐紹祖。

    朱貝兒見他神色有異,“皇叔,這麼急要去哪里?”

    “買點東西,我近日就要回京。”

    唐紹祖濃眉一蹙,給了她一個眼神,她明白的再問︰“不是說要在這兒多陪陪皇太後?”

    “陪幾個月也該夠了,再來就勞公主跟未來駙馬吧!”他一拱手,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唐紹祖頗為疑心。“難不成皇宮出事了?”

    “有的話,皇兄會通知我們的。”朱貝兒倒不怎麼擔心。

    “我比較煩惱謝丫頭。”事實上,這幾天他有些心魂不寧。

    “她那麼古靈精怪,比我還精,我想秦親王沒機會逮到她。”她已經從他口中得知秦惟禮跟謝雨茵之間的事。

    “可是他這一次在北京停留的時間好像過長了?”他蹙眉,“就像他上回黏著我不放的找謝丫頭時一樣。”

    她一怔,“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如此呢!”

    兩人相視一眼,心中都在懷疑是不是真有哪里不對勁了?

    對謝雨茵而言,日子真的不對勁到她都懷疑自己身在一場惡夢中,一直醒不過來。

    不然,她明明要讓秦惟禮睡上三天三夜的,結果,是她像只小豬睡了三天三夜。醒來一張開眼楮,看到的是眉開眼笑的秦惟禮,而自己還睡在他的床上,更可怖的是,她身上原有一些大小激情所留下的小傷全好了,而那個可惡的臭男人竟然笑咪咪的跟她說,是他幫她洗了澡、上了藥。

    天啊,這不講明了她免費讓他看了三天,也隨便他摸了三天?!

    更叫她槌心肝的是,玉佩還好好的掛在人家的腰間。她火大了,賴皮想用搶的,結果不但什麼也沒搶到,人倒是又被他啃了一回。

    她不明白,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人就算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嘛!

    所以,他很好心的再嘗她一回後,才告訴她,早就知道她的計劃,她加料的酒早被他換走,故意要讓她自嘗惡果,她看到他仰頭喝下的那一瓶酒是沒加料的,而在她跳下屋檐時,他又調換過來。

    可惡、奸詐、狡猾、無賴、妖魔鬼怪……謝雨茵氣呼呼的罵了一大串話還不夠,又加上更多兒童不宜听的粗話,讓他只能用嘴堵住那張‘出口成髒’的小嘴兒。

    然而,被他佔飽便宜只是苦難日子的剛開始,因為在這個賭局中,她是輸家。

    因此,他說什麼,她就得做什麼,可這是哪門子的陣仗?

    每天眼楮一睜開,就有幾個老嬤嬤將她團團圍住,要她學皇室禮儀,要她練琴棋書畫,拜托,只要她肯,要裝個大家閨秀有什麼困難?

    雖然那些詩啊詞的琴棋書畫,她都不太行,但裝裝樣子絕對沒問題,那麼認真做啥?

    然而那些年過半百的老嬤嬤愈要她認真學習,她愈是不願意屈服,就是故意要唱反調,就是要坐沒坐相、站沒站相,就是要講粗話,就是要這麼沒氣質……怎麼樣?!

    秦惟禮將她的反抗都看在眼底,明著不能教訓,他只好請皇上幫個忙,夜夜點她侍寢,當然,要伺候的人是他。

    當皇上在寢宮退去左右時,他就趁著夜色從窗外潛入,皇上也從同個地方飛掠而出,到養心殿睡覺。

    他們兩人為了她的名節如此辛苦,她都不領情,雖然不能向外透露是誰上了她的床,但她也不願乖乖屈服,只要有機會就逃。

    可是比智力、比功夫、比蠻力,秦惟禮就是比她高了一截,好幾次都差點飛出宮的她,硬是被他揪了回來,她氣得牙癢癢的,恨不得殺了他,不過最後還是只能癱軟在他懷中。

    就像此刻——

    延禧宮內,秦惟禮正擁著謝雨茵,輕吻著她的發香,“你就好好學習規矩、禮儀,我好帶你回江南去。”

    她全身的力氣都被他抽盡了,只剩眼楮還有力氣瞪他,“為什麼要我學這些?我是賊婆,學這些又不會讓我更好偷東西、更好賺錢!”

    他頭疼的看著她,不知她到何時才會將他擺在第一位?

    “你好好的學,我可以給你錢,幾千幾萬兩都成。”

    “那我學了又去江南做啥?”

    “去打敗那些名媛千金。”

    “我跟她們井水不犯河水,打敗她們干啥?”

    “做我的妻子。”

    她詫異的瞪大了眼楮,差貼沒咬斷自己的舌頭,“我、我不要!”

    “你說什麼?!”

    瞧那張俊臉從風和日麗驟然變成狂風暴雨,謝雨茵不得不承認,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學柔弱的功夫可是拜師學藝來的,但瞧瞧這個溫文儒雅的男人,翻臉跟翻書一樣,神態渾然天成,她是甘拜下風。

    而她若是聰明,就該閉嘴,卻偏偏管不了自己的嘴。“我不懂,你不是已經擁有我了?都用過了嘛,何必還討來當老婆?”

    “你!”他氣炸了,她以為他是玩過就丟的男人?“你把我看得如此不堪?!”

    他發出雷霆怒吼,因距離太近,她的耳朵是一陣嗡嗡作響,又見那張俊臉布滿陰霾,她忙拍撫他的胸口。

    “別氣嘛!我想說的是,你是皇親國戚,我是賊耶,又是一個沒有原則的賊……”

    “公主跟你的唐哥哥不也是如此?”雖然唐紹祖有個不可告人的身世秘密,但在當下,他才不會笨得跟她說。

    “對喔!”她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可他是他,我是我,我不要——”

    “你沒得選擇!”他火冒三丈的打斷她的話,“你說我死心眼也好,我認定了你,你就一定得跟我,由不得你!”

    這麼霸道引她也大為光火,“我不學就是不學了,老實跟你說吧,我早就後悔了,後悔去惹你。”

    “沒錯,是你自己來招惹我的,現在是福是禍都掌握在你手里。”

    冷不防地,秦惟禮突然迅速點了她幾個穴道,讓她再一次無法運氣,無法使用武功。

    她氣炸心肺的朝他猛揮粉拳,“你太過分了!”明知這些拳頭連一點殺傷力都沒有,是打心酸的,但她就是火啊!

    他面無表情的用力扣住她飛舞的小手,冷冷的瞠視那雙冒火的秋瞳,“隨你怎麼說,不過這一次我不會解開你的穴道,你若有能力出宮,就自己滾出去!”

    他放開了手,氣沖沖轉回自己的長春宮。

    謝雨茵揉著發疼的手臂,該死的!明知道她沒了武功就像沒了腳一樣,怎麼離開皇宮?怎麼行走江湖?怎麼浪跡天涯?可惡!可惡!

    連續幾天馴練後,吃盡苦頭的謝雨茵在一陣跺腳揮拳,將秦惟禮的祖宗八代全問候一遍後,氣沖沖的直接去找可能是全宮里武功最強的人——皇上,看看他能不能念在唐哥哥的份上,幫她解開穴道,但冤家路窄,有人正跟皇上面對面坐著下棋。

    一見到她,秦惟禮的濃眉一揚,眸中冷光射出,她也不遑多讓,惡狠狠的給他瞪回去,他抿了唇,眸中冷光更犀冷,她冷笑一聲,更睜大了冒火的星眸凶了回去……兩人沒有唇槍舌劍,眸中冷光射過來、穿過去的,偏偏正中央的朱皓熙就盯著棋盤不動,一副思索狀……

    兩人繼續以眼神攻擊對方,也都氣得牙癢癢的,恨不得掐死彼此,就在四目瞪紅了眼,呈現膠著的對時時,朱皓熙突然起身。

    謝雨茵一愣,連忙欠身行禮,“皇上——”

    “你的穴道我解不了,解鈴還需系鈴人。”他看了悶悶不樂的好友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先行離開。

    好啊!她難以置信的瞪著秦惟禮,“你好賊,你居然先跟皇上說了。”

    “你那一點心思我哪不明白。”他一臉嚴峻的走到她身前,“我可以告訴你,甭說是皇上,就是宮里的大內高手也沒有人可以幫你解開穴道,那是我秦家的獨門點穴法,外人不傳,你就認了吧。”

    她咬咬牙,“我還不夠認命?從認識你開始,我就開始走霉運了。”

    “彼此彼此,只是我更慘,我是被你耍得團團轉的那個人。”

    “你哪里慘?我什麼都給了你,現在連一身功夫也被你奪走,我還能干什麼?!”

    她真的快氣死了!

    “你能干什麼,我已經告訴過你了。”

    他沒好氣的提醒她。女人要的就是一張長期飯票,他是最優質、最讓女人想托付終生的對象,她到底有沒有腦袋?!

    “學禮儀,打敗一竿子的江南千金閨秀,好當你的老婆嗎?!”她受不了的看著他,“我拜托你好不好?我習慣自由、習慣我行我素、習慣無法無天,這就是我,我辦不到!”

    “你連試都沒試就放棄了。”如果他對她也只有這麼一點心,他不會這麼生氣,偏偏他付出太多,這騙子女人卻一點都不想回報。

    “因為我知道啊!我一個人闖蕩江湖,從小小娃兒就開始了,我很清楚我自己——”

    “該死的,你就不能為了我試試看?”想到他鍥而不舍的尋她,她語塞了。她看著他,這才突然發覺了那雙霸道的黑眸里有一個她一直刻意忽略的東西,那東西她很早以前就看到過的,就在他給了她一句‘我會保護你,這是我的承諾’時……

    突然間,一切都靜寂下來。

    他見她不語,眸中的怒火也緩緩消失,換成了無措的目光,她的雙頰浮現粉嫩如玫瑰花瓣的動人酡紅,而這抹紅還一路紅到耳根,讓她多了一抹嬌憨風情。他看得蠢蠢欲動,但一想到他們身在皇上的寢宮,強忍下那想一親芳澤的欲望,只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輕嘆一聲,“你終于明白了嗎?”

    她困窘的點點頭,但江湖兒女不談私情嘛,他這灼灼發燙的黑眸緊盯著她意欲何為?!

    她忍不住避開目光,卻將臉貼在他怦怦狂跳的胸口,這下該怎麼辦呢?

    真的嫁給他嗎?

    我行嗎?

    要裝楚楚可憐也裝不久,她的個性根本靜不下來!

    秦惟禮低頭,以手執起她下顎,凝睇那雙別扭不自在的小臉兒,忍不住笑了起來,“怕你做不到?”

    她點點頭,想了一下,又很誠實的蹙眉承認,“我不懂得什麼是愛人喔,你確定要我當你的老婆嗎?”

    他總算從她那張小嘴中听到最想听的話,“我會讓你知道如何愛人,也確定要你當我的妻子。”

    “可是只做你妻子很無聊,又沒錢賺。”她這麼說話,其實是真的不明白當人家老婆除了生孩子外還能做什麼?

    天啊!他這時才懂得什麼叫哭笑不得、欲哭無淚。他一個統御江南的堂堂親王,天底下有多少美人兒芳心暗許,有多少千金女拋棄女子應有的矜持,托媒上門想要嫁給他,而這個小賊婆竟然說無聊,還怕沒錢賺?!

    “你先告訴我,賺了錢要做什麼?”

    “其實我跟唐哥哥不太一樣,他偷他搶都是為了濟弱扶傾,可我……”謝雨茵骨碌碌的眼楮瞅著面前這張英俊的容顏,“我不是。”

    “那你要做什麼?”

    “我把那些銀兩全放在一個秘密基地里。”

    “什麼?”

    “就是一處藏寶的地方,我把它們全存放在那里,因為……”她的眼眶突然有點兒泛紅,唉,要說出心中最脆弱的一部分,實在是不容易,“你知道我是孤兒?”

    他點頭。

    “七歲那年,我從霄漢寨偷偷下山去找我的父母,因為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她哽咽搖頭,“可是下了山,又不知道往哪兒走,我在外頭迷了路,回不了山寨,就當了小乞兒……”

    他眉頭攏起,心疼的將她擁得更緊,她眼中閃動著淚光,為了掩飾而故意扮了個大鬼臉,可晶瑩的淚水卻不听話的滑落眼眶,他不舍的為她拭去熱淚。

    “呃,我流什麼淚啊?其實當乞兒的日子也沒那麼難過,就是餓得難受、凍得像冰棒而已,”她沉沉的吸了口長氣,無奈眼中又泛淚光,“但我再怎麼伸長了手去乞討,就是沒人肯施舍給我。”眼淚再次滴落,這一次,他輕輕吻去她的淚水。

    她擤了擤鼻子,“後來,我真的餓得、凍得再也忍不住了,又看到一輛漂亮的馬車停在一幢好漂亮的大房子前,一個女人下了車,穿著看起來好暖和的衣裳,我想也沒想的就跑過去,想向她要一點溫暖……”她臉色蒼白,“結果有兩個人從屋里沖了出來,把我痛打了一頓,在我痛苦呻吟時,竟然還有人拿了水出來潑我,我渾身凍得直發抖,差點死掉了。”

    “太可恨了!”

    “是很可恨,後來我被兩個老乞兒所救,才撿回一條小命,當時我就決定不管用任何方法,以後一定要賺到很多錢,不管是偷是搶我都做,只要不傷及人命,這是唐哥哥的原則。”

    她吐了一口長氣,“一開始我把掙得的銀兩給兩個老乞兒,但他們老人家身子不好,不久就相繼離世了,後來我開始四處拜師,也終于回到了霄漢寨。”

    “你存那些錢打算做什麼?”

    她微聳一下肩,“不知道,但每存一筆錢,我就知道自己不會再挨餓受凍,就算到生命終了的那一天,也不必再嘗到饑寒交迫的滋味了。”

    他大概明白了,那是一顆不安的心在作怪。

    “我知道怎麼做了,你唐哥哥當了公主的賊保鏢,你這個小賊婆就當我的保鏢好了,我讓你領終生俸,每個月的月俸一千兩,如何?”

    她眼楮一亮,“真的?”

    “當然。”

    但她突然又搖搖頭,“好是好,可是你根本不需要保鏢。我不要,無功不受祿。”

    “我需要,不過,不是在皇宮內。”

    “意思是在這兒用不上我,但在別的地方就用得上我了?”

    她用得上的地方何只保鏢這一項!秦惟禮莞爾一笑,笑她的單純。

    他輕撫她粉嫩的臉頰,“一旦回到江南,你就有得忙了,好好當你的保鏢吧!”

    就算要付錢差人演出賊寇襲擊也行,他一定會讓她有事做。

    “那好,我就當你的保鏢,別學那些禮儀,好不好?”

    “不成,這一點不得討價還價,你就好好的學。”

    “是為了符合你家人的期望嗎?”

    他點頭,一想到食古不化、挑剔非常的奶奶,以她現在的模樣想要過關,恐怕要天下紅雨才有可能。

    謝雨茵勉為其難的一嘆,“好吧!看在每個月一千雨的月俸上,我試試看好了。”

    這女人!他黑眸半眯,“你真的很欠吻!”沒給她任何抗辯的機會,他惡狠狠的先吻了再說,自然也就沒有機會听到她的下一句話——

    “當然,還有看在你這麼愛我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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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9 10:18:12 |只看該作者
賊婆入宮去 正文 第五章
    其實不難,真的一點都不難!這天底下能有什麼事難得了她謝雨茵呢!

    但眼前這一樣——

    她咬著牙,坐在這名為‘古箏’的鬼東西前,前面的香爐里冒出裊裊香煙,她僵硬著十指與那幾絲線在搏命,大汗小汗拼命冒。

    她對成語也許所知不多,但‘焚琴煮鶴’是她現在最想做的事。

    可是一想到深愛她的秦惟禮,她只好告訴自己,琴慢點兒再燒、鶴晚點兒再煮,咬牙切齒的跟快要抓狂的自己進行溝通。

    真的不難啦,你那麼冰雪聰明,怎麼可能做不到。

    不難?那你的手指怎麼老呈蜘蛛狀?彈出來的聲音更讓旁邊的花草都呈半枯萎狀態,好像連風都在哀號。

    不經一番寒徹骨,哪來梅花撲鼻香。

    不會有梅花摸鼻香的啦,因為你再摧殘下去,沒有花開得了!

    叫你學就學,廢話那麼多!

    那你就繼續折磨自己、折磨天下萬物好了。

    可惡!謝雨茵努力勾起那幾條硬邦邦的線,只听見古箏“當當”作響,走調得厲害,這什麼跟什麼!

    她真的不行了,她若對自己坦誠些,早該明白這幾天的日子根本不是人過的,她一直在跟真實的自我進行反向拔河嘛!

    如果她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子,在扮不下去時能忍住說粗話的沖動,一切好像也還可以混下去,但壞就壞在她撐不久,而這些禮儀和琴棋書畫的教學又太繁雜、太無聊、太折磨人,她再怎麼古靈精怪、聰敏靈慧,這些玩意兒就像跟她犯沖似的,總是兜不攏,氣得她火冒三丈、粗話狂飆……

    當然,她不好過,那些領聖命的老嬤嬤們也好不到哪里去,每听她罵一句“你他***!”她們的臉色就一陣青一陣白,偏偏在教導她的時候,只能對她嚴格督促,卻不能打罵,因為眾人早就認定,這茵妃極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後娘娘啊!

    所以,她們只能眼淚往肚里吞、怒火也往腹中燒,即使嘴角抽搐、口吐白沫,快要腦充血,只要能教出一個母儀天下的皇後,再苦也值得。

    問題是……如果這未來皇後的資質不好、慧根不夠,她們可不可以直接以死謝罪,那還痛快些,總比听這令人頭皮發麻的琴聲要來得好。

    “當!當!叮叮叮……當……”

    “哼,不學了,不學了!”

    謝雨茵氣呼呼的想以手刀斬斷這跟她作對的鬼箏,卻忘了自己的功夫仍被制住,這一用力敲下去,當場痛得她眼淚狂飆,火冒三丈的又是一連串問候爺爺、爹娘的髒話出口,那些老嬤嬤听了,臉都綠了。

    此時,朱皓熙剛好走進來,老嬤嬤們忙著行禮,他舉手制止,“都下去吧!”

    謝雨茵痛得正齜牙咧嘴,實在沒有心情向皇上行禮。

    再說了,這皇上明明沒多大年紀,性格卻老成穩重,這段日子兩人踫過幾次面,但說過的話用十根手指頸都數得出來,悶!

    朱皓熙凝睇著正忙著向紅腫的手掌吹氣的謝雨茵,只見她那雙黑白明眸靈活的轉來轉去,卻始終沒吭上半個字,“你想說什麼?快說吧!別悶到得內傷了。”

    她心頭一驚,忍不住咕噥,“怎麼你跟那個討厭鬼一樣。”

    他當然很清楚她指的是誰,“我以為你跟惟禮已有共識。”

    “雖有共識,但是沒有禍福與共,我已經有點後悔了。”她埋怨道。

    他大概明白她所指為何,微笑沒搭話。

    “我在這兒受罪,他倒好,什麼東西都不必學,就連幫我解個穴也不肯,一點誠意都沒有!”她繼續數落,一張嬌俏的臉蛋氣得鼓起腮幫子。

    “那是因為他知道你捱不久,又想一逃了之,所以,還是不幫你解的好。”

    這就是她說他是討厭鬼的原因嘛!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蟲,怎麼那麼清楚她在想什麼?!

    她的確動過‘逃亡’的念頭,但礙于這身沒了功夫的臭皮囊,根本沒有逃出的勝算,只好作罷。

    想了想,謝雨茵不悅的美眸突然瞪向萬人之上的朱皓熙,“我說皇上,你很不負責任,你知道嗎?”

    膽子不小,竟敢責備起他來,“怎麼說?”

    她站起身,撇撇嘴角,“所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唐哥哥把我放在皇上這兒,就是為了要逃離秦親王,既然他進宮來,你就該幫助我出宮逃離他,不是嗎?”

    “我以為你對惟禮也有感情,怎好做棒打鴛鴦的事?”

    原本義正詞嚴的她粉臉兒突然一紅,吶吶的道︰“呃……有是有,可是就算如此,我還是要離開這兒,不想被困在宮里活受罪。”

    “不行!”

    這一聲含著怒氣的回應來自于秦惟禮,他闊步走進來,先向朱皓熙點一下頭後又氣沖沖的瞪著她,“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惟禮,你們的事晚點再談,我是特地到長春宮來找你的。”

    听皇上這麼一說,他立即明白的看向謝雨茵,“你先休息一下吧!”

    她抿抿唇,心不甘情不願的往外面走去,屋里的兩人則是在紅木大椅上坐下,朱皓熙開口,“紹祖派快馬來報,說朱齊鴻父子要回京了,要我小心。”

    “他沒說他們待在那里的幾個月之中,找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

    他點頭,“他們去籠絡一些原本就看不慣我坐上龍椅的皇親國戚,又在皇太後面前說我的不是,不過貝兒一去,就向皇太後解釋清楚,他們父子也不敢再亂放話了。”

    秦惟禮看著好友,總覺得他還有話沒說完。

    “還有,他們一直在找一個人……”朱皓熙那雙從不曾反應太多情緒的深邃黑眸,居然閃過一道幾那察覺的笑意,好像洞悉了什麼絕妙好事。

    “你在笑,而且笑得很開心。”

    秦惟禮這話帶著半開玩笑的指控,因為兩人之間雖是君臣,但無話不談、友誼深厚,可是,未曾見過他如此深不可測的笑容。

    “總之,他們苦尋不著那個人,所有計劃也被迫中止了。”

    “別忽視我的問題,你剛剛在笑什麼?”他可沒這麼好打發。

    “我要說的是,他們父子一回來,宮里就不可能平靜,你還要讓雨茵繼續留在宮中?”朱皓熙毫不在意,還是略過了他的問題。

    他無奈的道︰“我不能把你獨留下來,讓那對豺狼父子有機可趁。”

    “你擔心你的女人就行。”

    “說到女人,你怎麼能忍受當那麼多年的和尚?”

    “誰說我在當和尚?”朱皓熙爾雅一笑。

    “你的意思是……”身為好友,秦惟禮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不由得皺眉,“但你從不御幸——”

    “我該去處理一些事情了,你好好想想是否要讓雨茵繼續留在宮里。”

    朱皓熙沒讓他再有發問的機會,隨即起身離開,守候在宮外的太監也立即跟上前去。

    秦惟禮撫著下顎思索良久,難道皇上有女人?不可能,他從沒听說過,但只要皇上不說,他這個當臣下的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皇上都走了,你還在發什麼呆?”謝雨茵氣呼呼的提著裙擺走進來。

    他走近她,不由得嘆了口氣,那對父子回來,她就不宜留在宮里了。

    “你的災難結束,我們要回江南了。”

    “真的?!”她眼楮倏地一亮,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她可以遠離那些老嬤嬤了,想到這,她雀躍得只差沒有跪下來謝天!

    他將朱齊鴻父子即將回京一事詳細的告訴她。

    不過,她听了之後卻突然改變主意,“那我不走了。”

    “為什麼?”

    “唐哥哥要我入宮,除了把皇宮當避難所外,也要我注意皇上的安全,當然……”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為朱齊鴻父子不在宮里,所以我就偷懶了,沒怎麼注意,不過,他們回京就可能有所行動,我至少該待到唐哥哥從江南回來再走。”

    “也好,依唐昭祖的個性,他應該沒辦法在江南待太久,”他笑著握著她的手,“那你就繼續留在宮中學禮儀,不過,要小心那對父子。”

    “他們能奈我何?”她有這個自信,不過——學禮儀可以啦,但這個不必再學了吧?你听听。”

    她快步走到古箏前坐下,彈了幾段殺豬似的‘旋律’給他听,一見那張俊臉露出驚嚇過度的恐怖表情,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還要再學嗎?”她打鐵趁熱,又多彈幾個魔音給他听,要他不敢再逼她學琴了。

    秦惟禮頭皮發麻、耳膜抽痛,簡直不敢相信她居然連一點點最起碼的音樂天賦都沒有,但就算沒天賦,也得練出來。

    “你發什麼呆啊,我還要繼續學嗎?”她巧笑倩兮的再問一次。

    他苦笑,“要,非學不可,奶奶最喜歡會撫琴的女孩,這一樣你絕對逃不掉。”

    這下子輪到她笑不出來,“可是這琴跟我犯沖耶!”

    “勤能補拙,加油。”他低頭親吻她的唇一下,匆匆往外走。

    謝雨茵不解的站起身來,“你去哪里?”

    “我找皇上去,還有事商量……”

    他溜那麼快,是逃難嗎?她難以置信的眨眨眼,瞪著快步離去的偉岸身影,再低頭瞪著古箏上那幾根弦……

    要她學?!她賊兮兮一笑,好,看她要怎麼學!

    “來人啊!”她中氣十足的大叫一聲。

    幾名老嬤嬤聞聲進來,手里還握著棉花,準備偷塞耳朵用的,“娘娘,什麼事?”

    “去拿剪刀來。”

    “是。”幾位老嬤嬤雖然不明白,但還是差人去拿了一把給她,竟見她很俐落的將古箏上那幾根弦“卡喳卡喳”的一口氣剪斷了,眾人當場目瞪口呆。

    “糟糕,暫時不能學了耶!”

    謝雨茵懊惱的神情只維持了一會兒,便哼著曲兒回房休息去了。

    老嬤嬤們先是彼此看了看,接著相擁而泣,“嗚嗚……逃過一劫了,謝謝老天爺!”

    大家都解脫了,縱使明白可能就只有這麼一次,但能減少一次魔音穿腦的危害,她們已經非常阿你陀佛。

    這日,朱齊鴻、羅里紳父子在告別皇太後後,搭乘馬車離開杭州。

    “這一次,你絕對不能再失手了!”

    馬車內的羅里紳因離開了公主,正失魂落魄的望著窗外,突聞義父這天外飛來的一句話,不由得一臉困惑,“什麼意思?”

    朱齊鴻冷冷的看著坐在對面的義子,“不管你用‘消魂香’或是其他手段,都必須要了茵妃。”

    他一愣,吶吶的道︰“可……可她是未來的皇後啊!”就算他的色膽夠大,也不敢貿然出手。

    朱齊鴻以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他,“就因為她是皇後,所以在跟你做了不可告人之事後,我才能好好掌控她。”

    “也是,如果她還想坐上皇後的位子,這事自然不能傳到皇上的耳朵里,她只能乖乖的听命于義父。”他總算明白了,“就連‘失心散’也不必用上了。”

    “那個得來不易的寶貝,我打算用在皇上的身上。”

    羅里紳一愣,“義父不是打算長期喂毒給皇上,這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因為失心散有一股特殊異味,很容易被發覺。

    “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等待了,再等下去,情況只會更復雜,誰知道會不會又冒出個龍子來?”他眼神凶狠的瞪著他,“你別給我搞砸了,听到沒有?”

    “當然,我一定會搞定茵妃的。”他忙點頭。

    “那就好,”朱齊鴻抿抿唇,“還有,給她點好處,讓她成為我們的棋子。我就不信那小子對枕邊人還能多小心?”

    “沒錯,義父,你真的太聰明了!”他立即發揮諂媚功夫。

    “但就是你這助手能力太差。我警告你,不要再讓我失望,不然你這義子我也不要了。”

    “我一定不會讓義父失望的。”話雖這麼說,羅里紳心里卻不怎麼有把握。

    他由衷希望茵妃的長相不會太嚇人,因為皇上對那些美麗的後宮佳麗沒有興趣,他曾懷疑皇上要不是有斷袖之癖,就是有‘很特別的審美觀’,此次茵妃突然雀屏中選,就怕她是個無鹽之貌的丑女,那他哪可能咽得下去?!

    大太陽底下,馬車繼續喀啦喀啦的馳往京城。

    東六宮里,這些日子以來過得意興闌珊、整天長吁短嘆的嬪妃們,今兒個全變了樣,她們忙著指使宮女為自己換上最美麗的衣裳、畫上最精致的妝容,每個人看來都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

    謝雨茵從延禧宮走出來,就看到好多只變身為美麗花蝴蝶的嬪妃們笑咪咪的在御花園里喝茶聊天,顧盼之間,美眸不時瞟來瞟去,不知在等誰?

    “哇,你們每個人都好美耶!今天有什麼好事?”她好奇的笑問。

    嬪妃們互視一眼,神情都帶有戒備。

    沒辦法,誰教皇上只為她一人著迷,她是不致成為她們的眼中釘,但也絕非同一國的,而秦親王在第一次見到她時也有令人難以理解的舉動發生,雖然沒有什麼下文,不過她們卻再也沒再見過秦親王。

    听宮女們說,他老是在跟皇上商談國事,就只在長春宮和乾清官之間來回,所

    以她們的日子又陷入無聊與漫長的等待之中。

    好在,昨兒宮里傳出了好消息,溫德王爺父子要回京了。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謝雨茵不解的看著她們。

    “茵妃已有皇上的愛了,就別再跟我們搶了吧!”有人忍不住發難。

    “搶什麼?”她不懂。

    另一名嬪妃忙對那名多嘴的妃子使眼色,雖然皇上說過她們隨時可以離開皇宮,但只要在宮中一天,她們仍是皇上的妃子,所以跟羅里紳暗通款曲的事怎能公開的拿出來談?

    明白自己失言,那名妃子連忙低頭。

    就在此時,朱皓熙偕同溫德王爺父子往這邊走了過來,眾妃子連忙欠身行禮,但他只看著謝雨茵道︰“皇叔,她就是朕的茵妃。”

    朱齊鴻詫異的看著道名全身散發著—股沉靜氣質的美人兒,那雙美眸柔順溫純,再加上我見猶憐的絕麗臉蛋,連他都不由得起—股保護欲,想將她擁在懷中好好疼惜。

    羅里紳看到眼前的天仙美女是看直了眼,她的美色比起朱貝兒毫不遜色,朱貝兒擁有渾然天成的尊貴嬌氣,而茵妃卻有另一股楚楚動人的柔弱氣質,讓人想細細呵護。

    朱皓熙看著刻意裝出柔弱溫順之態的謝雨茵,若非已知她本性,乍看這柔情似水的模樣,他也可能會心動,不過,因為他心里早有了人,所以也只是純欣賞而已。

    “皇叔?皇叔?!”他連喚了幾聲已被奪去心魂的朱齊鴻。

    兩鬢灰白的朱齊鴻這才回過神來,難掩尷尬的道︰“我們回皇上那兒去談談,還有些……有事要談。”思緒還沒從那張惹人生憐的容貌中回神,他說話有些顛三倒四的。

    朱皓熙沒說什麼,徑自往乾清宮走去,跟在後頸的朱齊鴻忍不住又回頭多看謝雨茵一眼,心中頓時作出了另一個決定。

    羅里紳呆站在原地,還未回神,多位嬪妃見皇上走遠了,立即上前圍住他,他想找謝雨茵攀談,但根本沒機會,只能看著她愈走愈遠,消失在視線外。

    “天啊,根本是一個大色鬼再加一個小色鬼!”謝雨茵一邊往延禧宮走,一臉受不了的嘟嚷,那對父子倆的眼神讓她差點吐了。

    “怪不了他們。”

    秦惟禮的聲音一響起,她就感到自己的腰被扣住,隨即被擁入一個寬闊熟悉的胸膛,而他饑渴的唇立即封住她的櫻唇。

    他狂野的吻著她,直到她快不能呼吸,才依依不舍的放開,看著喘息未定、粉頰酡紅的她,俊臉上卻有著懊惱,“我已經後悔答應皇上,在朱齊鴻父子小住宮中的這段日子絕不能踫你了。”

    這當然是為了不讓事情變得更復雜,也不讓他們父子有逮到把柄的機會。

    而謝雨茵在得知嬪妃們全是朱齊鴻安排的人後,也主動表明要扮演一個柔弱無骨的小美人,瞧瞧他們會不會將她當成另一顆‘棋子’。

    他後悔了,光看剛剛那對父子失魂似的呆看她的眼神,他就後悔了。

    從他懊惱的表情,她很清楚有人在不開心了,趁此良機,她將臉貼靠在他胸膛,“你幫我解開穴道嘛,這樣就算他們想對我怎麼樣,我也有自保的能力。”

    “不成。”

    “秦惟禮!”她抬頭瞪他。

    “我是為了你好,朱齊鴻跟羅里紳武功都不弱,只要抓住你的手一探,他們就知道你是習武之人,對你就有戒備之心。”

    “嗯……那可不成,我還想近他們的身,知道他們想玩什麼花樣呢!”

    秦惟禮看著她,突然沉默不語。

    “其實你也很掙扎,對不對?”

    她明白他的心思!他微笑的將她緊擁在懷中,“是,我擔心你,也擔心皇上,心中又清楚,他們突然回來一定與皇上夜夜臨幸你有關。”

    “那沒關系,就先不解穴好了,反正你一定會在暗處保護我,對不對?”

    他的眼神堅定,“一定。”

    她迷人一笑,“那我有什麼好伯的?更何況,唐哥哥曾經提過,他們喜歡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諸如迷魂香之類,那對我而言,還是瞧不上眼的伎倆呢。”

    “無論如何,你還是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瞧見那雙黑眸中不安的關切,她將臉貼靠在他懷中,“相信我的能耐吧!我拜的賊師父太多了,一定有辦法把這件事處理好,讓皇上不必過得提心吊膽,讓所有人都可以安心的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你的動作可要快一點,我實在沒把握能忍多久。”秦惟禮的嗓音性感的低沉下來。

    “忍?”謝雨茵不解的抬頭,一看到他眸中隱藏不住的欲火,頓時粉臉酡紅,吶吶的說不出任何話來。

    “天……”他還是先吻了再說。

    幸好他們隱匿在高聳的假山後方,還有一大片茂密林木當屏障,隱密性足夠,讓他們得以好好的吻上一吻……

    星月交輝的夜晚,朱皓熙席設御花園為朱齊鴻父子洗塵,一同列席的還有謝雨茵和秦惟禮。—桌的山珍海味、上等美酒,還有音樂,舞蹈表演,氣氛看似熱鬧,

    眾人卻各有心思。

    朱齊鴻父子見茵妃眉目如畫、膚若凝脂,裊裊婷婷朝他們溫柔一笑,不禁腹熱心煎,心想若能與她春風一度,必是人生一大樂事。

    而秦惟禮若非有謝雨茵在桌下緊緊握著他的手,他極有可能已經朝這對目露淫光的父子揮出重拳,一個是什麼年紀?一個又知不知道自己的斤兩?竟敢以那樣的目光看他的心上人!

    朱皓熙則很佩服皇叔父子的‘目中無人’,雖然食色性也,但如此肆無忌憚的

    表露欲念,而且還是在他這個皇上面前,的確是膽大妄為,莫怪乎,他的知交好友雖不能動手,口卻開始攻擊了。

    “溫德王爺色迷迷的瞪著茵妃看,是震驚于她的美色吧?但我得提醒王爺該擦一擦口水了,皇上還在此。”

    秦惟禮一向斯文儒雅,然而此時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冷冰冰的盯著朱齊鴻看,語氣中帶著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令本欲怒斥這番羞辱之語的朱齊鴻竟被震懾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羞憤的對視那雙狂傲霸氣的眼神。

    而在這樣的目光下,羅里紳就是想幫義父幫腔,也吭不出半個字來。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莫怪皇叔如此失態,朕看到茵妃時比皇叔此時的情形更糟。”

    朱皓熙這一席話無非是為了打圓場,畢竟他們吃這頓飯的目的不是為了撕破臉。

    朱齊鴻尷尬一笑,“皇上這話就對了,”他不悅的看向秦惟禮,“相信秦親王看到如此柔美的佳人也會動心吧?”

    “欣賞可以,但要守分際、認清自己的身分,才不會有失態之虞。”

    這句話夠尖銳了,朱齊鴻焉會听不出來?!

    所以,接下來的氣氛自然是再怎麼樣也炒不起來,一頓飯匆匆結束,朱皓熙特意跟朱齊鴻父子先行離去,讓那對在桌子下一直手來腳來的小倆口自個兒先喬一喬。

    “你到底在做啥?”謝雨茵真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我就是不喜歡他們看你的眼神,好像想一口吃掉你!”他真的很不爽,好幾次若不是她在桌子下拉住他、安撫他,他會說出更難听的話。

    “我們也走了吧?這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我知道,”秦惟禮很認真的看著她,“你要小心,一定要小心,好嗎?”

    這句話都快成了他的口頭禪了,她笑,“你會守著我,不是嗎?”

    “當然。”

    “那就沒問題了嘛!”謝雨茵俏盈盈的向他行個禮,又淘氣的眨眨眼,“先走了。”

    他只能點頭。那對父子一回來,他們之間就得小心翼翼的,真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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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9 10:18:24 |只看該作者
賊婆入宮去 正文 第六章
    翌日,趁著朱皓熙上早朝時,朱齊鴻派人將謝雨茵請到他住的交泰殿。

    謝雨茵特地要兩名宮女隨行,但一到殿門口,宮女們就被擋在門外,只允她一人進殿。

    認真說來,皇宮里的每座宮殿都是金碧輝煌,可惟有這座交泰殿給她不怎麼好的感覺,當然,原因來自于住在這里的人。

    朱齊鴻一身豪華袍服,一雙黑眸閃著精光,細細打量站在幾步遠外的大美人,

    只見她一身霞帔綢衫,頭戴珠翠鳳冠,美麗的容顏上有著令人神魂顛倒的嬌柔,

    “過來。”

    她怯生生的欠了欠身,“是。”

    “你可知道本王爺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就被你這張粉妝玉琢的臉蛋給偷去了心?!”

    天啊,你還真敢講,我都快吐了……她臉色蒼白的看著他。

    “別怕、別怕,來……”他低聲輕誘,一手握著她的柔荑,溫柔的將她拉近,如他所料的,這個縴弱美人根本不敢抗拒,“茵妃,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謝雨茵故作詫異的瞪大了眼,“王爺是要我紅杏出牆?”

    “我知道你現在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眼看就要坐上皇後大位,我又只是個王爺……”他奸佞一笑,“但不會太久的,屆時,你還是你的皇後娘娘,我卻已是皇上了。”

    春色當前,意亂情迷的朱齊鴻忍不住想誘惑這名令他一見傾心的嬪妃,壓根沒有細細思量這一席話妥不妥當。

    “我不懂,”她故意裝傻,—臉驚懼的問︰“皇上只能有—個不是?”

    “是的,所以你要放聰明點,好好跟著我,我絕不會傷害你的。”

    他突然低頭就要吻她,她嚇了一跳,急急往後退。

    他臉色丕變,用力扯住她的手臂,一把將她拉入懷中,扣住縴腰,黑眸惡狠狠的半眯著,“我肯要你,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你膽敢拒絕?!”

    謝雨茵眼眶一紅,淚水迅速滑落臉頰,“王爺別這樣,我會怕啊!你要溫柔點,我是嚇到了。”

    一見這張動人心弦的小臉蛋露出害怕神色,朱齊鴻心生不舍,口氣和動作都不由得變得柔緩,“對不起,我太心急了,那你可願意跟本王……”

    她粉臉一紅,“此刻都跟王爺兩人單獨待在房里了,就算沒怎樣,外人也不信吧?”

    “哈哈哈!你很聰明,這就對了。”他開心大笑。

    “所以,茵妃也只能跟著王爺了,可是……”她輕咬著下唇,茵妃想當皇後,請王爺別壞了茵妃的美夢,讓我繼續伺候皇上,直到坐上後位好嗎?”

    “沒錯,應該的。”他欣喜的看著她,“你真是太合我的味兒了,跟我想的一模一樣!”

    “叩叩!”他正想一親芳澤時,殺風景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他一抬頤,怒聲咆哮,“我說了不準任何人打擾!”

    “義父,宮女來要人,說是皇上下了朝,要見茵妃,她們得把人帶回去。”

    他氣得直咬牙,“知道了!”

    “那我得快去了。”謝雨茵急著要走,但他卻突然拉住她的手,“我們的對話你若是敢對皇上透露一個字,我保證就算我再怎麼喜歡你,也會將你碎尸萬段。”

    她嚇得臉色一白,急忙搖頭,“我不會說的,況且,皇上又怎麼可能信我呢?

    我只是一名小小的嬪妃,而王爺是他的親皇叔啊!”她做出一個急得快哭出來的表情,“屆時他以為我破壞你們的感情,討厭我了,甚至把我趕出宮去,那可怎麼辦?我喜歡宮里的生活,我要當皇後啊!”

    朱齊鴻冷哼一聲,哼,那家伙才不會那樣想,但她這麼想卻對他大為有利,如此一來,她就不敢亂說括了,“好,那你快去吧!”他眼神又變柔了。

    謝雨茵跟著兩名宮女離開後,羅里紳立即走了進來,他神情氣憤,“義父在回京的路上不是交代我要搞定茵妃嗎?現在這麼做又是為什麼?”

    “這個女人我要了!”朱齊鴻神情愉悅的在床上躺了下來,側過臉看著呆若木雞的義子,一挑濃眉問道︰“怎麼,你有異議?”

    他難以置信的搖搖頭,再大步走到床前,“當然有!義父你都一把年紀了——”

    “別給我羅嗦!”朱齊鴻臉色鐵青的怒吼,“我是老了點,但養顏有術、相貌不錯,那方面也還行,我自己來,也比你給我捅了婁子好。”

    “可是嬪妃們說真正的茵圮跟我們看到的完全不一樣,她粗魯、沒教養——”

    他臉色丕變的從床上坐起身來,“你要我如何放心把奪位大計交給你?!”他以一種看白痴的眼神望著羅里紳,“你連女人生妒的氣話都分不清楚,又能成什麼事?”

    “我——”

    “還是你也想要她?”

    他頓時語塞,的確,他也知道嬪妃們說的都是嫉妒攻訐的話,他只是想嘗嘗茵妃的滋味,才故意跟義父提及。

    見他不語,朱齊鴻也明白了,他怒哼一聲甩袖,“下去!”

    “是。”他悶悶的離去,但心有不甘啊!為什麼他看上眼的女人都得不到?

    朱齊鴻在床上重新躺了下來,想的還是茵妃那張動人的臉,美、美極了……

    謝雨茵俏盈盈的走進延禧宮,一見太監、宮女全被斥退了,她眼中含笑的走進內寢,一點也不意外的看到秦惟禮站在床榻前,而一旁還備了一大桶沐浴溫水。

    他臭著一張俊臉不說話,直接走上前來,動手解開她霞帔上的盤扣,替她脫下,接著又繼續解開上衣扣子。

    “你干麼?”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弄糊涂了。

    “我在屋檐上看到那臭老頭抱了你,氣呼呼的去找皓熙,他就把這地方借給我,現在我要把你的衣服換了,把你的身子洗淨。”

    “原來是這樣,”她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拜托,我沒讓他對我怎麼樣。”

    但他像是是沒有听到她的話,繼續褪去她的衣裙,氣憤的說著,“我覺得讓你當棋子是個壞主意,那死老頭原來那麼色,這太不妥了。”

    “惟禮……”他是在吃醋嗎?

    “我已經跟皇上說了,我要帶你回江南,他也答應了。”他沒提到皇上當時極力憋住笑意的俊臉。他知道自己在吃醋,但有哪一個男人可以忍受得了心上人被另一個男人——還是一個老男人擁在懷中色迷迷的看著?!

    “他答應我可沒答應,我一定要等到唐哥哥……你別再脫了!”

    他不理她,氣呼呼的將她剝個精光後,整個人卻突然定住不動了。

    這……他衣著整齊,她卻……她雙手環抱赤裸的身子,害羞得不得了,“你到底要做啥?”

    秦惟禮再也忍不住了,將她打橫抱起放到床榻上,以行動代替回答。

    他狂野放肆的吻著她艷紅的櫻唇,雙手在她的渾圓上愛撫,她的身子在瞬間變得火熱,忍不住發出低低的呻吟,他的唇繼續往下,在她的雪胸烙上吻痕,因為欲火中挾帶著怒氣,因此他的動作談不上溫柔,幾乎是粗蠻的,不過她可以感覺到,這跟他在盛怒下第一次要了她時的感完全不同。

    這一次,他心急又粗魯,但也帶著憐惜與珍愛,所以,這股難以言喻的戰栗欲火隨著他的手及唇所到之處,皆一處一處的炸出火花來,她的肌膚冒出一層薄薄的熱汗,她好熱,渾身像是著火了。

    “惟禮……”

    “茵兒、我的茵兒……”

    秦惟禮再也抵禁不了體內那股愛欲的奔騰狂流,挺身佔有了她。

    “我們可以一直躺在這兒嗎?”

    激情過後,謝雨茵滿足的枕靠在秦惟禮的懷抱中,卻有些不安,這會兒還是大白天呢!

    “皓熙早就知道我會對你怎麼樣,所以下令不準任何人進來。”

    “什麼怎麼樣?”她開玩笑的槌了他赤裸的胸膛一下,卻被他握住手,他的唇眷戀的親吻著她的指頭,引來莫名的一陣酥麻,她連忙抽回手,“不要了!”

    “我還想要。”他半認真半開玩笑的道。

    “別鬧了,談正事。”

    他的欲望的確再次昂揚,但這個一臉正經的小女人看來是不會如他的願了,

    “好,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我不能忍受那老頭子摸你、抱你、吻你,除非你答應我絕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那你就可以繼續留下來。”

    她還沒問出口,他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她忍不住璨然一笑,“我可以。”她可是很有自信的。

    “但我沒什麼信心。”

    “你不信任我?”

    “我是不信任他。”他擰眉,“這是一種男人的直覺,再加上他看你的眼神,我知道他對你著了魔,他想要你,也許這幾天就會行動。”說到這兒,他的手臂不由得收緊,將她擁得更緊。

    她也回抱著他,“我一點都不擔心,因為我有你啊!”

    他深情的凝睇著她,溫熱的唇再次吻上她的,進行第二回合的纏綿。

    如秦惟禮所預期,有人的確很快就有所行動,不過,那人並不是朱齊鴻。

    陽光晴朗的午後,在延禧宮的閣樓里,謝雨茵已練了一上午的古箏,練到全身香汗淋灕,而兩名宮女早已備好洗澡水等著伺候她入浴。

    她吐了口氣,瞪著那幾條仍搞不定的箏弦,再瞥向那幾名欲哭無淚的老嬤嬤,深深嘆息了一聲,轉身回自己的寢宮去。

    不久,她已泡在浴桶里,斥退宮女,一人嘀嘀咕咕的念起秦惟禮。

    這家伙怎麼那麼難商量?她應付朱齊鴻就夠辛苦了,還要她練琴,練得她腰算背痛、害得那些老嬤嬤暗地拭淚,簡直是自虐虐人。

    她把自己移往浴桶深處,大大的吐了口氣後再吸氣——驀地,她柳眉一擰,這味道……

    是迷魂香,她立刻將自己藏入水中閉氣,好在這潛水閉氣的功夫,她可是向號稱‘第—水賊’的賊師父請益的,所以不必赤裸的奔出門外求救,還能與窗外施放迷魂香的惡賊斗上一斗。

    片刻之後,房門輕輕被打開來,她微眯起眼楮偷偷一看,不禁愣住了,她本以為是朱齊鴻那個老色胚,沒想到竟是小色鬼羅里紳。

    羅里紳小心翼翼的走近她身旁,見她閉著眼狀似昏厥,心頭一喜,自言自語道︰“這樣,就算我嘗過你的味道,義父不會知道,你也不會知道,沒有人會知道……”

    就在他打算伸出咸豬手要將她從浴桶里抱出來時,背後突然有人點了他的穴道,他還來不及回頭看清楚來人是誰,已然昏倒在地。

    謝雨茵先看了他一眼,再看著站在她身前的秦惟禮,她一點都不意外,拼命捏緊鼻尖,“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緊緊守著我。”

    他笑了起來,拿出一顆藥丸讓她吞下,“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這是解藥嘛,原來他早有準備。她笑了笑,“我也沒想到來的人會是他。那現在我應該要大喊‘救命’對不對?”她賊兮兮的朝他一笑。

    他明白的點頭,“當然,我先走。”他迅速伸手解開羅里紳的穴道後,從窗戶飛掠離開。

    而同一時間,她以雙手環抱住自己,扯開喉嚨哭叫,“來人啊,快來人啊……”

    羅里紳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看到謝雨茵那張驚慌尖叫的小臉時,立刻回了神,驚嚇的跳起身來,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別叫!拜托你別叫!”

    此時,宮女、太監、老嬤嬤就連侍衛全都沖了進來,一見眼前這景象,大夥兒先是一愣,接著便吸到一股怪味兒——

    “有迷香!”侍衛一喊,眾人連忙捂住口鼻,一邊將所有的窗戶都打開。

    羅里紳則傻了,來不及,怎麼辦?

    此時,秦惟禮快步走進來,一見這情景,眉頭先是一皺,怒斥一聲,“荒唐,竟敢用迷香!”

    一個飛踢過來,狠狠的將呆若木雞的羅里紳給踢到窗戶外,一群人跟著轉身跑出去,兩位宮女則立刻奔向前來,替謝雨茵拿來衣物,伺候她穿上。

    秦惟禮跟她交換了一道幾難察覺的含笑目光後,也轉身出去。

    而他這—踢,竟無巧不巧的將羅里紳給踢到窗外的皇上和朱齊鴻面前,他口吐鮮血,一臉狼狽的趴在地上。

    “這怎麼回事?”朱皓熙濃眉一擰。

    朱齊鴻亦不解的看著義子,再看向他身後一群追趕上來的侍衛、宮女、太監、老嬤嬤以及……他不悅的目光瞪著走上前來的秦惟禮,“秦親王。”

    “皇上!”秦惟禮先向朱皓熙點頭示意,再以不屑的神情睨著連頭都不敢抬的

    羅里紳後,目光繞回朱齊鴻身上,“看看你的好義子,他用迷香意欲迷昏正在沐浴的茵妃,若非茵妃出聲尖叫,恐怕他已經得逞。”

    “什麼?!”朱皓熙一怔。

    “不可能!”朱齊鴻馬上怒聲駁斥。

    秦惟禮冷笑,“不可能?請溫德王爺問問那些人。”

    他怒不可遏的看向侍衛、太監等人,只見他們都怯怯的點點頭。

    他的眼中立即進出凶光,粗暴的一把拎起義子的衣襟,“你真的對茵圮出手?!”

    “我、我……”他還能說什麼?低頭不敢看義父,全身即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該死!”朱齊鴻惡狠狠的先揍了他一拳,再怒踹他一腳,大聲咆哮道︰“皇上的人你也敢踫?!我要把你打死!”

    “不要……好痛,義父!不要!”羅里紳頻頻哀聲求饒。

    朱齊鴻氣紅了眼,粗暴的對他又打又踢,他原以為自己出手這麼狠,皇上應會出面勸阻,沒想到皇上竟然連吭都沒吭一聲,就連秦惟禮也是一臉冷漠的看著他痛打義子。

    直到他喘著粗氣,再也打不動了,他這才松開了手,只見羅里紳軟趴趴的癱倒在地上,鼻青臉腫、嘴角有著血漬,再不復見先前俊逸的面貌。

    “逆子!你還不知該跟皇上說什麼?”

    羅里紳痛苦的抬頭,“皇上,我錯——”

    “等等!”朱皓熙一臉冷峻的走到他面前,“先前宮中傳言,你偷看妃子入浴,甚至跟妃子們翻雲覆雨的事全是真的了?”

    聞言,他臉色慘白更甚,不敢說話也不敢動,只用求救的目光看向義父。

    但朱齊鴻能說什麼?只能恨恨的別開臉。

    “你太可恨了!”你做了對不起朕的事,而今又讓朕親眼撞見你的惡行,朕要你將與你有關系的嬪妃供出來,全部遣送出宮。”

    天,那可是全部啊!他的頭垂得更低了。

    朱皓熙冷眼看向朱齊鴻,“朕想皇叔不會有意見吧?”

    那些女人全是他安排進宮的,卻也全被自己的義子給吃了,他哪敢有意見?

    “全憑皇上作主。”他語氣艱澀。

    朱皓熙冷笑點頭,再看向侍衛,“來人!把羅里紳押到後宮去,只要他點出來的嬪妃,就給她們一筆銀子,連同他一起攆出宮去,永遠不準再回宮。”

    “是!”

    “皇上——”朱齊鴻急忙上前想要多說什麼,然而朱皓熙冷眼一橫,嚇得他頓時閉口。

    “皇叔,他是你的義子,朕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再追究這件事,但日後不準他再進宮來!要朕再說一遍嗎?!”

    “不敢!”可惡,這不就讓他失去一個最好的助手了嗎?他一人該如何單打獨斗?

    可大勢已去,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義子被帶下去。

    “惟禮,我們去看看茵妃。”他向好友點一下頭,兩人隨即往前走去。

    朱齊鴻哪有臉跟著去?他抿抿唇,走向另一邊,卻看到一對他最不想看到的男女迎面走來。

    “公主也回京了?”

    朱貝兒冷漠一笑,“是啊!我剛剛下轎就听說羅里紳出事了,偷窺茵妃沐浴還欲偷香,嘖嘖!”她搖了搖頭,“怎麼狗改不了吃屎……咦?皇叔,你要走了呀,听不下去了嗎?”

    看著他怒氣沖沖離去的背影,她身旁的唐紹祖搖搖頭,一臉嚴肅的道︰“我們趕快去看看謝丫頭。”

    “嗯。”

    兩人相偕走進謝雨茵的寢宮,只見宮女都已退下,房里只有她與秦惟禮、朱皓熙三人。

    謝雨茵仍在抽抽噎噎的假哭著,但—看到唐紹祖跟朱貝兒走進房里,淚眼突然一亮,“唐哥哥,公主!”她歡呼著從椅上起身跑過去迎接。

    朱皓熙跟秦惟禮也轉過身來,見到這對儷人,朱皓熙只是微微一笑,可秦惟禮看到唐紹祖時卻是眉頭深鎖。

    “你沒事吧?雨茵。”朱貝兒擔心的問。

    “沒事,我有專屬侍衛,把我照顧得很好呢。”她笑盈盈的看著秦惟禮。

    唐紹祖不解的一瞥,“謝丫頭,你跟他……”

    “對喔,唐哥哥還不知道我跟他——”她粉臉兒一紅,困窘的走到秦惟禮身邊,推了推他,“你說。”

    秦惟禮也覺得尷尬,畢竟之前和唐紹祖有些小恩怨,彼此互看不順眼,再加上唐紹祖對謝雨茵的事‘知情不報’,兩人糾纏不已又打了好幾回架,鬧得都要翻臉了,這下子怎麼跟他要了謝雨茵?

    他無言的望向朱皓熙。

    朱皓熙常然還記得‘謝主隆恩’這四個字,他走上前,拍拍唐紹祖的肩膀,

    “我們去喝杯茶,順便聊聊你妹妹跟惟禮的事。”

    “嗯。”他不怎麼友善的又看了秦惟禮一眼。

    “我也要去,我也想知道。”朱貝兒很貼心的將寢宮留給這對有情人,光看兩人相互凝睇的眼神,她就知道他們絕對是一對了。

    他們一離開,謝雨茵就靠在秦惟禮的懷中,好奇的問︰“你想唐哥哥會不會後悔將我送進宮來?”

    “他不會後悔,因為他將知道我是真心愛你的,一個當哥哥的應該只會問妹妹幸不幸福。”

    他說得很有把握,但該死的,怎麼一顆心卻忐忑不安……

    月光如水的夜晚,朱皓熙再次設宴款待唐紹祖、妹妹、秦惟禮及謝雨茵這兩對儷人。

    酒過三巡後,眾人聊起了空蕩蕩的後宮,因為羅里紳的確了得,那些由他義父引進宮來的多名嬪妃竟然沒有一個逃過他的魔掌,除了碩果僅存的‘茵妃’外,已經全部被遣送出宮了。

    “只是明兒起,茵妃也會在皇宮里消失。”朱皓熙笑看著秦惟禮,“不過,是以我‘義妹’的名義隨惟禮下杭州。”

    秦惟禮感激的看著他,這個好朋友、好皇帝,把他的困難都盡力排除了,“謝謝。”

    “皇上的義妹,那不就是公主了?!”謝雨茵好錯愕。

    朱貝兒微笑點頭,她已經知道她與秦惟禮之間的事,所以也贊同皇兄的做法,

    “如此的身分,秦老夫人就不敢有太大的意見了。”

    “不過……”秦惟禮看向皇上,“明天你就讓茵妃消失,但溫德王爺還沒……”

    “他的個性我抓得準。如今他孤掌難嗚,只能說天意如此,他的確沒有坐上龍椅的命,先前是貝兒破壞了他的計劃,這一次,即是自己的義子壞了大事,他又得從長計議了。”

    聞言,朱貝兒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皇兄的話我相信。”

    朱皓熙含笑的目光轉到秦惟禮身上,再瞥向唐紹祖,“你們不說些話嗎?”

    “是他該先說吧?”唐紹祖對秦惟禮還是有些不爽。

    “咳!”秦惟禮清了清喉嚨,看著身旁的謝雨茵朝他眨眨眼,而她的手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暗中鼓勵他。

    “紹祖,我該先向你說聲抱歉,為了尋找雨茵的下落,我將你纏得快喘不過氣來,但我也必須承認,我一點也不後悔那麼做,因為你的確是知情不報。”

    什麼?!唐紹祖黑眸微眯,“謝丫頭跟我情同兄妹,你這麼說,我還會讓她跟著你?”

    “我並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我只是知會你,她是我的人,會跟我回杭州。”

    秦惟禮給他的第一印象和現在實在差太多了,只見唐紹祖不悅的撇撇嘴角,“你的溫文儒雅根本就是假象。”

    “這我承認。他答得干脆,唐紹祖反而不知該說什麼了。

    倒是朱貝兒笑咪咪的靠向臉色鐵青的唐紹祖搓起湯圓來,“好了嘛!你不是答應過皇兄,不會阻擾秦大哥跟雨茵的好事嗎?”

    他臉色緊繃,“我是答應過,可你看他——”

    “唐哥哥,”謝雨茵也趕忙打圓場,“我早跟你提過,他不好惹的,是我惹上了他,也心甘情願的跟了他,你別生氣,好不好?”

    唐紹祖定定的瞪著正直勾勾望著他的秦惟禮,沉沉吸了一口長氣後,這才凝睇著謝雨茵,“你跟著他,幸福嗎?”

    她璨然一笑,“幸福。”

    這麼肯定?!他笑了,再看向秦惟禮時,微微一挑濃眉,“給我好好照顧她。”

    “一定。”

    兩人四目對視,嶄新的友誼在此時開始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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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9 10:18:40 |只看該作者
賊婆入宮去 正文 第七章
    秦惟禮回杭州一事肯定早早就傳開了,因此他們才剛返抵杭州,就見到百姓們夾道歡迎、揮手叫喊。

    “秦親王!”

    “秦親王回來了!”

    坐在轎里的謝雨茵看著那長長的人龍,不由得露出一臉的驚訝。“沒想到你這麼受歡迎。”

    他但笑不語。

    她想起離開京城的前一晚,朱貝兒跟她聊起她所知道的秦惟禮。

    杭州一直是個富庶之鄉,但也因‘油水’太多,一些政務官藏污衲垢、貪賊枉法,讓百姓的日子是愈過愈難過,但自從秦惟禮以親王的身分,奉皇命取代貪瀆的江南知府當起地方父母官後,許多送錢、送禮想買通權貴的商賈大老一個個被揪出來法辦不說,就連那些仗勢貪污的皇親權貴也一並送辦。

    雖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這三把火可燒得大快人心,再加上他為百姓請命減免稅租,又安排窮困孩童免費上學堂,設立津貼讓無依老人得以安享晚年……幾年下來,林林總總施行了好多數不清的德政,百姓們安居樂業,‘秦親王’這三個字也成了百姓們口中的活菩薩。

    此時此刻,她可真明白什麼叫活菩薩了,她眨著星眸,看著街上男女老少臉上的笑容,突然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再看著俊俏斯文的秦惟禮,忍不住笑逐顏開。

    “你笑什麼?”

    這麼受百姓愛戴的男人心里居然只有她,她好感動啊。

    “你到底在笑什麼?”他被她笑得有點兒尷尬。

    “偏不說。”

    他正想將她摟進懷中時,轎子停下來了,他看了外面一眼,“到了。”

    她探出頭看著那紅牆綠瓦、豪華中又不失典雅氣派的‘秦王府’,突然有些怕怕的,咬著下唇看著他。

    “有我在。”這句話讓她安心了不少,她點點頭,微笑了。

    秦惟禮牽著她的手下轎,向圍觀的百姓們點點頭,只見大家驚艷的目光全盯著有著傾城之貌的謝雨茵,再見她嬌羞的也向大家點頭示意,他才牽著她的手走進府第。

    正當一大群排排站的丫鬟、小廝們正要開心行立時,在另一邊的亭台上,突然走下好幾位一看就知道是名門千金的美人,她們身後都有丫鬟隨侍,每個人都笑盈盈的走近秦惟禮,但這只是表相。

    謝雨茵注意到她們都有些小動作,有的用手時拐人,有的用腳絆人,大家擠過來擠過去,就連身後的丫鬟也參一腳,努力將自家小姐擠進她跟秦惟禮之間,也不知是不是他的手握得不夠緊,她居然被人群擠開,還被推得愈來愈遠。

    天啊,她被擠得頭昏眼花,好不容易站穩了腳步,才看到七、八個姑娘全圍在他身邊,個個臉色溫柔,輕聲細語的跟他說話。

    謝雨茵柳眉一擰,不太開心的看著他的表情。他看來也該死的溫柔,是不是吃錯藥了?不知道她會吃醋嗎?

    還有這些閨女們,這樣的行為叫知書達禮嗎?

    那她認命的學那一大堆讓她大吼大叫的鬼禮儀干啥?只要比誰的力氣大就好了嘛!

    正在嘀嘀咕咕時,一名千金被硬擠了開來,還撞倒了她,她跌坐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站起身,手就被另一只三寸金蓮踩到!

    “噢呼……痛!”

    她朝紅腫的手指吹吹氣,腰都還沒站直,竟又被另一名千金給踫撞到,讓她又跌了個狗吃屎。

    “太、太……太過分了!”

    她氣得全身發抖,幾乎快要說不出話來,要是能施展武功,她早就把這些女人全都打趴了。

    她氣呼呼的站起身,靠著怒火加持的蠻力,又踢又打的推開那些粗蠻千金,揪著一臉無辜的秦惟禮,“你他***,沒看到我——”

    “我就是他奶奶。”

    一個嚴肅冰冷得足以令人腳底發寒的聲音,突然在她背後響起。

    謝雨茵詫異的瞪大了眼,看見秦惟禮正拚命向她使眼色,于是她慢慢的松開手,怔愕的看著剛剛還在爭風吃醋的各家千金,此時竟全都一臉端莊的排排站好,嘴角微揚不露齒,輕聲輕語的欠身喊著,“秦老夫人好。”

    秦惟禮以眼示意要她轉身打招呼,她點點頭,深吸口氣。該死的,她從前偷東西都沒這麼害怕。

    她緩緩轉過身,臉色陡然一變,竟口吃起來,“僵、僵……僵……”

    意識到她要說什麼,秦惟禮心髒‘咚’的漏跳了一拍,趕緊一個箭步上前,及時伸出手捂住她快要說出的‘尸’字。

    “她是我奶奶。”他在她耳畔輕聲道,但已被她嚇出一身冷汗,這‘僵尸’一詞出口,她可永遠成不了他的妻。

    謝雨茵猛往喉嚨里咽口水,杏眼圓睜的瞪著眼前這名有張風干橘皮臉的老婦人,就連那一雙手也瘦削得有如皮包骨,雖然她一身綾羅綢緞,頸上簪著翡翠瑪瑙發釵,渾身貴氣,但可怖的是,松弛的眼皮垂下,讓那雙老眼只留下一咪咪的寬度,而兩道銳利的冷光從那眼縫中迸射出來,直教人毛骨悚然、遍體發寒!

    “我是他奶奶,你是……”秦方秀那張不苟言笑的老臉上,挑剔的目光正冷颼颼的在她身上打量。

    “奶奶,她就是我在家書上所提到的雨茵,謝雨茵。”

    秦惟禮邊說邊放開捂住她櫻唇上的大手,再將她稍稍往前推了一些,沒想到她馬上後退一大步,他只好又將她推向前,再給她一個鼓舞的眼神後,她這才乖乖站好。

    “原來你就是皇上的義妹,也‘算’是個公主。”

    秦方秀口中這個‘算’字帶著輕蔑,言明了她根本不是正統的金枝玉葉,而一雙閃動著精光的老眼,帶著‘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的鄙夷之色。

    對上這樣不友善的眼神,閱人無數的謝雨茵不禁心—驚,雖說不上害怕,但也忐忑不安到了極點。

    “既是公主,對琴必定不陌生吧?”秦方秀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

    直接來嗎?秦惟禮心一緊,卻不敢露出任何擔憂之情,他微笑的看著呆若木雞的謝雨茵,“奶奶要你撫琴,雨茵。”

    “撫……”她眨了眨眼,擰眉看著眼前這麼一堆人,他們待會兒要往哪兒逃呢?也沒準備好棉花……

    不行不行!哪有進府的第一天就被考試的?!她還沒作好心理準備呢!

    她先給秦惟禮一個眼神,再看著秦方秀說︰“奶奶,我才剛到這兒,這路途遙遠,我有點兒累,可不可以……”

    “是,奶奶,還是明日再說吧。”他明白她眼神所傳遞的訊息,急忙附和,她是打算拖一次算一次,他以眼神表示贊同。

    “可是奶奶就是這會兒有興致,你們別給我掃興了。”

    她銳利的老眼看著小倆口的眼神傳來遞去的,心知一定有問題,該不會連琴都不會吧?眾所周知,撫得一手好琴的她偏愛琴藝,她身後那幾個心系惟禮的黃花大閨女也都是個中好手,若這平民公主不會,她要拒絕她成為孫媳婦還怕沒理由?

    “來人,去準備琴來。”這個命令可是鏗鏘有力。

    “奶——”

    秦方秀雙目寒光一射,秦惟禮只好閉嘴,憂心的看向謝雨茵,然而她那雙星眸不知為何,突然熠熠發光,“怎麼了?”

    “不用擔心。”她給了他一個要他放心的俏皮眼神。

    于是,古箏被搬到院子里,秦王府上下,還有那些仍想進秦家門的千金們全都或坐或站的看著端坐在古箏前的謝雨茵,等著她撫琴。

    不過,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不但遲遲沒有撥弄琴弦,反倒像是陷入苦思的樣是不知該彈什麼曲子,還是不會彈?

    就在眾人納悶不解時,林總管突然從長廊快步的走到主子面前,拱手道︰“王爺、老夫人,皇太後來訪。”

    “快去迎接!”

    秦方秀一邊回答,一邊率眾要外出迎接,但高齡八十、身材瘦小的皇太後已偕同兩名宮婢走進來,笑盈盈的看著眾人,“不用了,哀家听說秦親王回來,還帶了一位公主,所以迫不及待的過來看看。”

    “這……皇太後,應該是惟禮要過府去見您才是。”秦方秀趕緊走上前。

    “這有什麼關系?”

    秦惟禮連忙上前一揖,“我正要過去拜訪皇太後,皇上囑托臣帶了一些外邦進貢的養生酒及珍貴藥材,要給皇太後補身。”

    “好好好,那這個……”雍容華貴的皇太後將目光停在他身後那名花容月貌的美麗姑娘身上,“你應該就是皇上——”

    “是的,皇奶奶,我就是雨茵,是皇上收的義妹。”她看這個銀鬃老婆婆一臉慈愛、笑咪咪的模樣,忍下住就走上前插話了。

    這舉動可惹得站在皇太後身旁的秦方秀擰起眉頭。這丫頭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

    但皇太後見她這說話時的輕快俏皮,與第一眼的沉靜溫柔截然不同,不由得詫異的笑開了,“看來是個率性純真的姑娘呢!來,讓皇奶奶看清楚。”

    謝雨茵再靠近她一步,讓她左看看、右看看,看得笑眯了眼。

    “皇上終于開竅了,收了這麼美麗的姑娘當義妹,我還以為他對女人沒有喜惡,正擔心得緊呢!”她眉開眼笑的道。

    “皇太後,您老別盡站著,身子要顧呢!”秦方秀勉強擠出一笑,隨即親切的

    拉著她到椅子坐下,“您來得正好,雨茵正要獻丑,您有耳福了。”

    獻丑?這兩個字用得真好!謝雨茵在心中嘀咕,不過,她才不會出丑,她還想給大家一個好印象呢!

    皇太後微笑的看著她,“雨茵,你要彈什麼曲子?”

    她突然面露難色。

    “有什麼難言之隱嗎?”皇太後關心的問著。

    “不過彈個琴而已,哪會有什麼難言之隱。”秦方秀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她彈出一首曲子來。

    “我是真的有難言之隱啊!”她趕忙開口。

    秦惟禮心驚膽戰的看著她,她該不會想承認自己的琴藝如同魔音穿腦吧?

    這可不成,會把他跟她的希望給打碎的。

    “好,你說。”秦方秀不悅的看著她。

    “破琴絕弦。”她記得是這麼說的,雖然有點拗口。

    “什麼?!”眾人一愣。

    “鐘子期死,伯牙破琴絕弦,終生不復鼓琴,”她一臉悲傷,雖然這幾個字念得她舌頭都快打結了,“我與伯牙一樣,皆痛失知音,因而發誓不再踫琴,只要違背誓約,必遭天打雷劈、刀砍斧剁、剖腹剜心——”

    皇太後听了臉色大變,“怎麼發這麼毒的誓?!”她連忙伸手制止,“好好好,別彈了,快別彈了!”

    “是啊,別彈了,奶奶。”秦惟禮也連忙附和,心里可是大大的松了口氣。

    “呃……好吧,那畫幅畫好了。”秦方秀勉為其難的擠出一笑,若不是皇太後在場,她絕對逼她獻丑到底。

    “我這點能耐怎麼好班門弄斧?在座就有一位畫技無雙的人啊!”謝雨茵裝出一副雲嬌雨怯的模樣,俏盈盈的朝皇太後欠身行禮,“我听聞皇太後的畫工足能與畫聖並稱,不知雨茵是否有此榮幸,可以親眼目睹?”她會知道這事兒,是因為曾偷過皇太後所畫的一幅價值連城的真跡。

    “這……”秦方秀生氣了,“我是叫你——”

    “也好,好久沒畫了,這會兒還真有點兒想動動筆。”

    皇太後這麼一說,秦方秀後面的話便卡在喉嚨里出不來了,秦惟禮也立即差人備來文房四寶,眾人看著皇太後一筆一閉勾勒著,慢慢畫出一朵盛開的花中之王——牡丹,不由得連連發出贊嘆聲。

    “你真棒!”秦惟禮見眾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皇太後身上,低聲贊嘆心上人的機靈。

    “這才是保身之道啊!”

    謝雨茵俏皮的朝他眨眨眼,他都不知該如何形容此時滿溢胸口的自豪與感動,她是如此聰敏靈慧,而這樣的女人是完完全全屬于他的……

    只是,秦方秀似乎還不打算放過謝雨茵。

    皇太後完成一幅畫後,說明她此次拜訪的目的,其實是為了之後要回北京小住一段日子,臨走前先來看看老朋友,眾人又閑聊了半晌,等皇太後先行離開後,秦方秀將那些‘厚顏’到她家作客的千金閨女們請了回去,並斥退那些光看熱鬧不做事的小廝、丫鬟,滿庭花開的院子捏就只剩她、孫子及謝雨茵。

    “雨茵,陪我下盤棋。”

    她邊說邊走到亭台的石椅上坐下,桌面上已有棋盤、棋子。

    “是的,奶奶。”這下棋就沒什麼難的了,不是輸就是贏嘛,謝雨茵向一臉憂心的秦惟禮安撫的一笑,便跟了過去。

    秦方秀不悅的瞪她一眼,“別叫得那麼順口,我還沒認了你呢!”即使孫子已在家書里寫著,她將會是他的妻,但在她認可之前,一切都不算數。

    沒想到,這個漂亮娃兒又笑嘻嘻的向她行了個禮,“是的,奶奶。”

    “我說了……”她氣得臉色煞白。

    “是,奶奶。下棋嘛!來,我挑黑棋,你的臉啊,只適合下白棋。”

    “噗,哈哈哈……”秦惟禮一听,忍俊不住的爆笑出聲。

    “我不下了!”秦方秀怒不可遏的起身離去。

    “奶奶,我送你回去。”謝雨茵殷勤的跟過去。

    “不必了!”她撇下她繼續走。

    “奶奶,你好可愛喔,我好愛你!”她故意大叫。

    秦方秀氣得愈走愈快,差點雙腳打結,踉蹌一下,忍不住又回頭惡狠狠的瞪她一眼後,這才氣呼呼的離去。

    “你好調皮!”秦惟禮眸中含笑的將她拉到懷中擁著。

    謝雨茵裝出一張無辜的臉,“她要我出丑。”

    “我知道,這不怪你,不過,你是怎麼想到‘破琴絕弦’這句話的?”

    “不是我想的,”她扮了一個大鬼臉,“是皇宮里一個老嬤嬤被我的琴聲逼得受不了而哭了出來,抽抽噎噎的說了這句話,還說我若是發誓不再踫琴的伯牙該有多好……”

    原來如此,他簡直哭笑不得。

    但一想到那次自己因受不了魔音襲擊而逃開的事,他知道說出這句話的老嬤嬤是承受了多少痛苦與壓力,才會忘了自己的身分,說出不敬的話。

    “總之謝謝老天爺,讓我平安過關了。”謝雨茵雙手合十的往天空拜了拜,又貼靠在他懷里,吐了好長的一口氣。

    他執起她的下顎,凝睇著這張美麗俏皮的嬌容,“看到你跟奶奶第一回合的交手,我想,我該擔心的人不是你,而是奶奶了。”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我也有同感。”

    謝雨茵好像太樂觀,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雖然接下來幾天,秦方秀對她好像沒轍了,也沒有繼續刁難她,日子看似過得平安順利。

    但就在今夜,一個月光如水的夜晚,秦家來了一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完美到不行的大美人,那傾國之貌再加上臉頰上的小酒渦,簡直迷死人了。

    那美人一看到秦惟禮,就柔謦的喊了句‘秦哥哥’,那熟稔的語氣讓她當場打翻了好幾缸的醋。

    “惟禮,我左盼右盼,才盼到心蓮從她姨母家回杭州來,”秦方秀笑咪咪的握著杜心蓮的手,“所以迫不及待的差林總管邀她來用餐,你也好久沒見到她了吧,她是不是更漂亮了?”

    “是。”秦惟禮禮貌的回答。

    但餐桌下,有人正惡狠狠的踩住他的腳,再左右轉了轉,他蹙眉看向故作無辜狀,還朝他微微一笑的謝雨茵。

    杜心蓮一听心上人如此回答,粉臉兒一羞,連忙看向秦方秀,“奶奶,其實我原本就打算一回杭州便過來看您的,就算——”

    “我知道,你一向是個貼心的好孩子。”她愉悅的拍拍她的手,再看著孫子,硬是把同坐一桌的謝雨茵當成隱形人,“你不在家的日子,心蓮可是天天來看我,對我噓寒問暖的,你該跟人家說什麼,還要奶奶教嗎?”

    “謝謝。”他禮貌的道謝。

    這—次,桌子底下有—只小手溜了過來,以兩根指頭捏起他手上一點點的皮肉,掐起來左右轉了轉,痛!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仍是一臉巧笑倩兮的謝雨茵,至于奶奶在叨念什麼,反而听不清楚了。

    杜心蓮頭垂得低低的,眼角余光不住打量著坐在秦惟禮身邊的天仙美女,她真是好靚的人兒啊,尤其那雙比天上星辰還要閃爍的明眸,活靈活現的……

    “惟禮,我說的話你沒听見?我要你陪心蓮四處去走走。”

    秦方秀火冒三丈,她說了好些話了,但孫子的視線竟死死的黏在謝雨茵身上,連耳朵都像是闔起來,完全沒听到她在說什麼。

    不過,顯然她這聲怒吼他是听到了,只是他露出一臉為難,“奶奶——”

    “我都開口了,你不去,這不是讓心蓮難堪嗎?”她老臉一沉,眸中盡是怒火。

    杜心蓮一臉尷尬,不敢看美麗的謝雨茵,也不敢看心上人。

    他抿唇看她,再望向謝雨茵。

    謝雨茵美眸微眯,給了他一個‘你要是敢跟她去,你就死定了’的眼神。

    但這個回到家里就不太有原則……不,該說是不敢忤逆***大男人,居然向她點了一下頭,撇下她站起身,跟著杜心蓮往後花園走去了。

    “真是一對儷人啊!”秦方秀看得眉開眼笑。

    謝雨茵柳眉一擰,瞧見老太婆一臉得意的笑,雖然不太愉快,仍不得不咬牙吞下一肚子的怒火,硬是擠出美麗的笑容,“奶奶,我們先吃吧!你老人家別餓著了。”她邊說邊拿筷子夾了塊肉到她碗里。

    不料秦方秀竟一臉嫌惡,“你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客人還沒上桌就動筷子,還用你的筷子夾肉到我碗里。”她頭也沒回的喚了身後的丫鬟,“快把這碗飯拿去倒掉,另外換一碗新的上來。”

    “是。”

    丫鬟急忙將碗拿走。

    謝雨茵臉色一沉,“奶奶,我手上這副筷子都還沒沾到其他東西——”

    “你的手踫到了。”

    “你——”

    “這位‘公主’,我就跟你挑明了說吧,心蓮才是我看中意的孫媳婦兒,她是個秀外慧中的好姑娘,知所進退,”她頓了一下,冷冰冰的瞪著眼前這個厚臉皮的丫頭,“最重要的是,她不會拖累惟禮,不會讓他丟下民生大事去找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

    “原來奶奶也知道他四處尋我一事。”

    “沒錯,惟禮在寫給我的家書里都說了,所以我對你一點好感也沒有。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成了皇上的義妹的,但對你這種妄想飛上枝頭當凰凰的女人,我一向不屑,你不會有機會的,惟禮他絕不敢忤逆我,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奶奶——”

    “別叫得這麼親熱,我听了只會想吐!”

    謝雨茵臉色丕變,胸口的怒火層層疊疊愈燒愈旺,死老太婆這麼嫌棄她,還把話都說白了,她還扮什麼金枝玉葉,對她和顏悅色?

    她冷硬一笑,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酒瓶仰頭就灌,咕嚕咕嚕的大口喝酒,再用手拿起雞腿大口大口的撕吃,看了看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又朝每一樣都吐上一口口水,這才將沒有溫度的美眸移到秦方秀臉上,而她老人家早被她這一連串的粗蠻舉動給嚇呆了,只是瞪大了眼楮瞠視著她。

    此時丫鬟走了回來,將手上的飯碗放到桌上,注意到老夫人神情不對,“老夫人,您怎麼了?”

    “她、她……她……”她指著謝雨茵。

    “吃一口菜吧,奶奶。”

    謝雨茵夾了一道菜送進她因驚愕而微張的嘴巴里,再傾身靠在她的耳畔,冷颼颼的低聲道︰“看清楚了吧?死老太婆,我身上流的是賊婆子的血,沒有半點兒貴族氣,所以,你最好別惹我!”

    秦方秀倒抽了口涼氣,顫抖的手怒指著那張說著狠話卻笑容可掬的杏臉,“這……反了反了,你……”

    此時,秦惟禮跟杜心蓮正相偕走回來,一見奶奶臉色蒼白、雙眸冒火,他立即快步上前,卻看到謝雨茵微笑的朝奶奶欠欠身,徑自越過自己身邊,“雨茵?”

    “別,別給我叫她!”秦方秀氣到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他忙握住奶奶頻頻發抖的手,“奶奶,您怎麼了?”

    杜心蓮也急忙輕撫老***背,“發生什麼事了,奶奶?”

    “她、她……你自己去問她!”她咬牙怒吼。

    他一擰眉,轉身往外跑,很快的就追上了謝雨茵,但她腳步不停,他只好拉住她的手,“你做了什麼事?奶奶怎麼那麼生氣?”

    她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繼續往前走,“你在乎嗎?”

    “你在說什麼?”他大步走到她面前,將她擁入懷中。

    她生氣的推開了他,指了指後方,“我說,你已經有杜心蓮那樣的大美人了,還想干麼?你是故意整我,還是要羞辱我?你根本不需要我啊,還逼我學什麼鬼禮?!”語畢,她氣沖沖的又往假山方向走去。

    他抿了抿唇,再次追上,“你到底在發什麼脾氣?”

    “我沒有!”

    他突然意會到原因,笑了出來,“你在吃醋?”

    “見鬼的我在吃醋!”

    “不然,你在發什麼瘋?”

    “隨你怎麼說,我要回霄漢寨去!”她提起羅裙,繼續往曲橋上走。

    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僵在嘴角,下一刻隨即氣急敗壞的追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臂,“你胡說什麼?我不準!”

    “不準?!”她想扯回自己的手臂,但這一次他是說什麼都不放了。

    她恨恨的瞪著他,“你太可惡了!你知不知道,剛剛你跟她走出去時,我也用眼神說了不準,可是你鳥我了嗎?”

    “你又說粗話——”

    “嗤!”她嘲諷一笑,“我就是粗魯,不管怎麼裝出千金大小姐的樣子,假的就是假的,杜心蓮才是如假包換的千金女,你干麼喜歡我這個小賊婆?你喜歡她不就好了?我看她也很愛你啊!”

    “夠了,我不喜歡你現在的態度!”

    “我也不喜歡你現在質問我的態度!”

    “回房去!”

    “我為什麼要听你的?你是我的誰?!”

    秦惟禮眼神一冷,不再說話,一路粗魯的拖著她回到他的房里去,還差人拿了繩子進來,兩名小廝雖不明白就里,但第一次看到主子那暴戾的神情,嚇得都不敢吭聲,放下繩子就出去,不敢稍作逗留。

    謝雨茵難以置信的瞪著真拿著繩子要把她綁起來的秦惟禮,“你干什麼?你敢綁我,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她邊怒叫邊掙扎,逼得那雙冷硬的黑眸迸出兩簇怒焰後,動作粗暴的先捆了她的手和身子,再將她一把抱到床上,接著連那雙亂踢亂踹的腳也了起來。

    他冷峻的道︰“從你惹上我的第一天開始,我們之間就沒完沒了了,我不知道你在氣什麼,但我可以告訴你,我跟心蓮出去只是為了跟她說明白,我要娶的人是你!”

    他氣沖沖的把說完話就走人。

    她愣了愣,有一點感動,又有一點不滿,這種話當著他***面說出來于是更好?躲到一旁去說,算什麼英雄好漢!

    不對,那肯定是唬弄她的,他以為她這麼好哄?她又不是三歲小孩!

    可是再冷靜想想,他這麼做或許是不想讓杜心蓮難堪……

    這麼一想,她才稍稍釋懷了,但隨著時間分分秒秒過去後,她又改變了想法,因為他居然沒來替她松綁!

    眼看已經二更天、三更天……一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她累積的怒火愈來愈熾,再加上咕嚕咕嚕大唱空城計的肚子……

    她又生氣又想哭。你好狠的心啊,秦惟禮,我討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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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9 10:18:51 |只看該作者
賊婆入宮去 正文 第八章
    謝雨茵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但現在她正被某些動作給吵醒。

    她一張開眼楮,就看到秦惟禮一臉愧疚的在幫她松綁,她瞪著那張英俊的臉,再看看自己的手腳,立刻明白他為何愧疚。她的手腕跟腳踝在經過一夜捆綁後都瘀傷了,皮膚上有一圈圈嚇人的紅紫瘀痕。

    他想替她揉揉手腕、通通血路,可她立即抽回自己的手,拒絕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怪她,換成自己被綁一夜,也一定會生氣。

    “你餓壞了吧?”他回頭看了桌上一眼,她這才注意到那里放了早餐,“吃一些,好不好?”

    她既不動也不說話,他只好將碗筷端到她面前,“吃一點吧!”

    她就是閉緊紅唇,不肯嘗上半口。

    他回身將碗筷放回桌上,再次走到床邊坐下,輕嘆一聲,“我知道你生氣,但你昨晚確實太過分了,奶奶因為你而病倒了,心蓮也是照顧奶奶一整夜,直到剛剛才回家的。”

    她愣了愣,“奶奶病倒了?!”

    “大夫說她是驚嚇過度,因為你……”他抿抿唇,將奶奶所敘述的,她在他和杜心蓮離開後所做的一連串近似野人的粗蠻行為,全轉述了一遍。

    “我不相信,即使奶奶說你也承認自己是賊婆,我還是不信你會這麼做。”

    因為在他們回杭州的一路上,他耳提面命的再三叮嚀她,而她也答應會盡全力去贏得***喜愛,他不相信她會親手扼殺掉兩人的幸福。

    但她為什麼不說話?只是以那雙澄淨無畏的美眸直視著他……

    “難道……”他的心驀地一冷,“你真的這麼做?”

    “是!”她敢做敢當,才下像某人!

    秦惟禮臉色丕變,“我對你好失望。”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冷著一張臉的男人,“這句話應該是我跟你說才對!”

    “奶奶都上了年紀——”

    “所以就可以倚老賣老?”

    “她現在病了,連黃老御醫都說她受到嚴重驚嚇,要好好休養一陣子,而這事是因你而起,你不但沒有半點愧疚,也沒打算去看她,現在還出言批評她?!”

    “但她昨晚明明還好好的,不是嗎?誰知道那臭老太婆是不是裝病?”

    一聲悶響,他聞言氣得揚起手一拳擊向牆壁,指節上頓時血跡斑斑。

    謝雨茵大吃一驚,咬著下唇不發一聲,望著他的傷勢她的心都揪痛了。

    “不準你這樣子虛烏有的指控奶奶!”

    對,就準他們秦家人欺負她!她咬咬牙,“你出去!給我滾出去!”

    她氣憤的雙手用力推著他、打著他。

    他鐵青著臉,就這麼讓她一路給推出了門外,她將門緊緊鎖上。

    “雨茵,你——”

    “滾!”她捂著雙耳,傷心的兩行熱淚燒痛了眼,她跌坐在地上,咬白了下唇,逼自己不準哭出聲來。

    門外的秦惟禮煩悶的瞪著門板,不明白事情為何曾演變到如此局面?

    他一心希望她能贏得***喜愛,好讓兩人能早早成親,他可以給她一個名分,相扶相持的共度一生,可是,她非但沒努力,反而在奶奶面前表現出最差的一面,甚至讓奶奶病倒,他真的是急了、氣了,也昏了……

    “我該怎麼辦呢……”他低低的嘆了口氣。

    謝雨茵靠著門板慢慢滑坐至地面,她的雙手捂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但她仍能听到耳邊回蕩著哭聲,那是她的心在哭泣的聲音…

    “奶奶,你好點了沒?”

    午後,秦惟禮看著仍躺在床上的奶奶,她的氣色看起來還是不太好,再加上披頭散發,讓她更顯憔悴,不過一看到她那雙眼楮,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眼神仍然銳利有神、令人生畏。

    “你把她趕出去了沒有?”秦方秀邊問邊坐起身來。

    他連忙拿了一個枕頭塞在奶奶身後,讓她舒服的坐起後,才擰著濃眉道︰“奶奶——”

    她臉色一變,“你沒有?!你是要我被她氣死才甘願嗎?”說到這兒,她突然撫著胸口,一臉痛苦。

    “奶奶!”

    “你走!不把那個女人趕走,我也不想看到你了。”

    “奶奶——”

    “王爺,心蓮姑娘來看老夫人了。”林總管前來通報。

    “叫心蓮進來,你給我滾出去!”她氣呼呼的指著孫子,但一看到杜心蓮走進來,那張老臉便露出笑意,“你來看奶奶了?真不知惟禮在想什麼,這麼好的姑娘不要,偏要那個把我氣到病倒,過了晌午也沒來問候一聲的野丫頭。”

    秦惟禮一張俊顏繃緊,啥也沒說的就大步走出去。

    杜心蓮咬著下唇,含情脈脈的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待他走遠了,才回頭陪老夫人聊天。

    秦惟禮抿緊了唇快步走著。說來雨茵的確不對,她至少該來探望一下奶奶。他還想邊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卻看到兩名丫鬟合捧一個酒甕,頭低低的走過來。

    “你們在干什麼?”

    “呃……王爺。”兩人嚇了一跳,差點沒將酒甕打破了。

    “搬這麼大甕酒要去哪里?”

    “是公主要的。”

    “這已經是第六甕酒了。”兩人有些不安,但謝雨茵可是公主啊,她要酒,她們敢不拿嗎?

    他蹙眉,“放回去。”

    “是。”

    見兩人匆匆離開,他立刻打開房門,果真是一屋子的酒氣摸鼻而來,而謝雨茵雙頰通紅,眼神迷蒙,一看到他站在門口,用力的朝他揮揮手。

    “來來來!來陪我……呃!”她打了個酒—嗝,一笑,“喝!”

    “你在干什麼?”他火冒三丈的搶走她手上的碗,天,她竟然用碗在喝酒!

    “喝酒啊,連這都看不出來?”她又打了一個酒嗝,小手用力一揮,好巧不巧就打中他的臉。

    痛!他眉一皺,這一下肯定紅腫了,“你喝醉了,雨茵,不要再喝了。”

    “為什麼下可以喝?你連酒都不讓我喝了,我到底留在這兒干什麼?你說,你說啊!”醉醺醺的她‘啪啪’兩聲,左右開弓的又賞了他兩巴掌。

    看她全打他的臉,他忍不住起疑,這賊婆子是不是藉酒裝瘟在報仇?

    但看看這一房間的酒,桌上、地上共有五大甕,而且全都是上等醇釀,沒有人可以喝這麼多而不醉的,所以他不該多心,更不該把她想得那麼壞,他要冷靜些。只是要冷靜談何容易,冷不防地,她又用力槌了他的肚子一記。

    “噢!”他忍不住呻吟一聲,“你干什麼?”

    她眼神凶狠的瞪著他,“我跟你說,你要是不給我酒喝,我現在就出去找酒樓自己買去!”說完,她還真走出去。

    他連忙追上前把她拉住,“你別喝了。”

    “別喝?你是笨蛋,听不懂我說的話?”因為他拉著她,她走不開,只能對著他用力的又打又踹。

    秦惟眉峰攏緊,她這每一下都不算輕!“你別發酒瘋亂打人。”

    “我沒有瘋,是你,你是壞蛋……嗚嗚……”她突然哭了起來,“我不適合這里,那老太婆不喜歡我……還有一個人也不喜歡我。”她突然貼近他的俊臉,她那長而卷翹的睫毛都快踫到他的臉了,接著,她又將食指放在唇瓣上,“噓,這是秘密,只能小聲的告訴你喔。”

    他皺眉,“什麼秘密?”

    “我討厭一個叫秦惟禮的男人,他很壞,非常壞,下次你遇見他,一定要離他遠遠的,明不明白?不然你會倒大楣。”

    他簡直哭笑不得,她醉到連他都認不出來了?

    謝雨茵跌跌撞撞的又走回桌邊,倒了一碗酒後,喝了一大口。

    他趕緊過來搶走那碗酒,把它給倒掉,“你別再喝了。”

    她冷冷瞪他一眼,拿起碗踉踉蹌蹌的走到床邊,拿起放在腳邊的另一甕酒,又倒了一碗,一看到他氣呼呼的又朝自己走過來,便馬上將那碗酒藏到身後,“不給你!我心里難受,你讓我喝嘛!求求你!”

    他坐在床邊,看著她手腕未褪的瘀紅,心生愧疚,“好,我陪你喝,但是喝完了,你就好好睡上一覺,好嗎?”

    她傻呼呼的笑了起來,把那碗酒遞到他眼前,“好,你一定比那個秦惟禮守信用對不對?他說要我給一千兩的月俸,要讓我當他的保鏢……哼,全是狗屎!”她突然眼眶一紅,“可是我、我還是愛他……嗚嗚嗚……”

    聞言,他捧過碗大口灌下那碗酒,將碗放到床邊,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對不起,對不起,我實在沒想到情形會變得如此,對不起……”

    “再喝嘛,你又不是他,干麼跟我對不起?”

    “好,再喝!”

    見他又喝了一大碗,她開心的拍拍手,“好棒!再來——”

    她突然打了個大呵欠,他見狀立即放下碗,“我看你就睡吧!昨晚你鐵定一夜難眠,現在應該很困了。”

    畢竟她被綁了一夜,怎麼可能睡得好呢?

    “你陪我睡。”她害怕的用力揪著他的衣領,“我會作惡夢,有人把我綁著,我連動也不能從,睡不著。”

    他真的太氣、太恨自己了,竟讓她感到害怕,他溫柔的擁著她,輕聲哄著,“好,我陪你。”

    他陪著她一起在床上躺下,事實上,他昨晚也折騰了一整夜,根本連歇息的時間都沒有,此時抱著心愛的女人,看著她很快的閉上眼楮,發出規律的呼吸聲,他低頭親吻她的唇一下,“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輕嘆一聲,閉上眼楮,不久後,睡意襲來,也沉沉的睡了。

    過了半晌,他懷里的人兒突然睜開了眼楮。

    謝雨茵從他的懷中鑽了出來,那雙圓圓亮亮的星眸閃爍著怒火,“對不起?!”

    她伸出手輕柔的撫摸他的臉,接著‘啪’的一聲,突然狠狠的打了他一下,“欺負完了再說對不起,這算什麼?!”

    她氣呼呼的下了床,將腳邊的酒甕給踢倒,那里面可放了好些夢周公,是專為秦惟禮準備的。

    她看著睡得不省人事的他,轉身走到桌邊坐下,雙手拿起桌上的那甕酒,喝了一大口。

    其實,這是她今天喝的第二口酒,大部分的酒不是被她倒到窗戶後方的花園,就是灑在身上、房間里……

    她吐了一口長氣,又走回床邊坐下,“有仇不報非君子,綁了我一夜的仇我已經報了,還多賞了你好幾下,連利息都討回來了,你呢,就好好的睡上三天三夜……”

    說到這兒,她眼眶微紅的泛起淚光,“等醒了以後,你就看不到我、找不到我了,然後,你就跟杜心蓮在一起吧!要不然,你最愛的奶奶可能會被我氣死,你也難做人,是不是?”

    她癟著小嘴兒,淚盈盈的望著這張英俊的臉,剛剛藉酒裝瘋時,她是真的好氣

    他、好恨他,可這會兒要離開他了,她只覺得不舍和難過。

    她柳眉一擰,用力的打了自己的頭一下,“謝雨茵,你怎麼這麼沒志氣?他可是綁了你一夜呢,一個愚孝的男人,不值得你把心給他的。”

    長痛不如短痛,別再留戀了。

    她站起身住外走。離開前,她還有一件事要做。

    “讓開!”

    “不行啊,公主,老夫人有交代,誰來看她她都見,獨獨不見你啊!”

    謝雨茵火冒三丈的看著這個擋在門前的林總管,“那你去跟她說,我只跟她說些話就離開,是離開杭州,而且是‘一個人走’!”

    “呃……是。”滿頭灰白的林總管覺得不對勁,這才朝她一拱手,轉身快步走進屋里,沒一會兒又走出來,“老夫人請公主進去。”

    “謝謝。”她朝他點點頭,走了進去,才發現杜心蓮正巧要離開。

    杜心蓮有些忐忑的朝她點個頭,快步走出房間。

    謝雨茵想了想,突然回過身,追上她並拉住她的手。

    “你要做什麼?”杜心蓮嚇了一跳。

    “他就拜托你了。”

    “什麼?!”沒頭沒腦的在說什麼?她一臉困惑。

    但謝雨茵沒再解釋,只是放開她的手。她的心兒酸酸的、喉間也酸酸的,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深吸了口氣,回身又走到病懨懨的秦方秀床前,傾身接近那張皺得足以夾死蚊子的老臉,瞪大了眼,仔細的察言觀色。

    “你靠這麼近做什麼?”躺在床上的秦方秀中氣十足的怒罵著。

    她一怔,下一刻,她撫著胸口笑了,“好在,原來你是裝病,這樣我就沒什麼罪惡感了。”

    “你這什麼話?我是真的被你氣病了。”秦方秀漲紅著臉大聲駁斥。

    謝雨茵搖搖頭,突然臉色一白,一手緊揪著衣襟,另一手微微顫抖,氣若游絲、神情痛楚的看著秦方秀,甚至還喘著氣兒,“你這、這什麼話……”她愈喘愈

    急,胸前劇烈的起伏著,看來就像個病人膏肓的人,“我、我是真的……被你……給氣、氣病了……”

    秦方秀錯愕的盯著她看,沒想到,下一刻她突然又笑了,這笑好甜,臉上的蒼白更在瞬間換上了粉嫩的酡紅。

    “老實說,奶奶偽裝的功夫太差了,你能瞞過惟禮應該是因為你串通了大夫吧?”

    她頓時語塞,事實確是如此。

    “如果我也在場,你肯定騙不了他,不過,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所以就讓你蒙過了。”她干脆拉了一把椅子到床前坐下,鬼靈精怪的看著頗不自在的秦方秀,“在我面前演這個,就叫‘關公面前要大刀’,我可是個中翹楚呢!”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既然被揭穿了,她也不必裝病了,于是便從床上坐起身,不客氣的看著她問道。

    “不是,是要談條件。”

    “條件?”她輕蔑一笑,“要多少銀兩,開口吧?”

    “狗眼看人低,想用錢壓死人?這招對我可不管用。”謝雨茵以一種鄙夷的眼神瞪著她,惹她羞憤的怒視。

    “听著,”她先把秦惟禮用奇異手法點了她身上穴道,而讓她無法運用內力一事道出後,這才說出重點,“他說過只有秦家人才懂這種點穴手法,奶奶只要把我身上的穴道解了,我馬上就走。”

    “就這樣?”這麼簡單?

    “不然呢?你不要瞧不起人,說白一點,你是上輩子修得好,這輩子才能出身貴族,而我呢,上輩子可能修得不太好,所以才會沒爹沒娘的,不過,”她突然又笑了起來,“能遇到唐哥哥跟秦惟禮,我想上輩子我應該也做了幾件好事……”她直勾勾的看著她,“你做人別太刻薄,也別老想栽贓害人,免得下輩子不能這麼好命。”

    聞言,秦方秀竟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而且,她也沒想到這個討厭的女人會說出這一番有道理的話。

    “好了,趁惟禮還在呼呼大睡,你趕快幫我解開穴道,我好走人。”

    她一擰眉,直覺的問︰“都什麼時候了,惟禮怎麼會還在睡覺?”

    謝雨茵懶得解釋,“反正他就是在睡,你到底要不要我走?難道想等他睡醒後阻止我?”

    想想她說得有理,秦方秀很快喚來一名小廝,要他去把林總管給找來。

    “我的功夫已經生疏了,不過林總管在秦府三十載,當年老太爺也教了他點穴和解穴的功夫,我請他來解開你身上的穴道。”

    她點頭不語,心中已經在難過了。

    只是等了好一會兒,就是不見林總管遇來,倒見剛剛那名小廝又跑道來,“稟老夫人,總管到北街去了,已派人去找。”

    秦方秀點點頭,揮手要他退下,一臉不悅的看著謝雨茵。真是的,林總管哪時候不出門就選這時候出門,讓她們倆在這兒大眼瞪小眼。

    此時,又有人來訪。

    原來是年居七旬的黃大夫為了‘配合演出’,過來看看老夫人的病情,看到陌生的謝雨茵,他也不敢吭上半句,因為秦方秀一張梁臭得跟糞坑里的石頭沒兩樣,他只得趕快走到床邊,打算看完病就走,殊不知——

    “甭看了,老身不必裝病了。”秦方秀正在氣頭上,他一靠近,想也沒想的就推開了他。

    黃大夫的年紀可比她大上十幾歲,被她這麼一推,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了,好在一旁的謝雨茵及時扶住他,他嚇得趕緊抓住她的手腕,總算穩住身子。

    “你沒事吧?”謝雨茵關心的問著。

    “沒……咦?”一黃大夫握著她的手腕,像察覺到了什麼,他竟直接翻過她的手把起脈來了。

    “你干什麼?”一她大感不解。

    秦方秀一見到黃老大夫那眼楮一亮的表情,不禁想起早上孫子跟她提起的事。我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她惟一的男人,我一定要對她負責,我相信奶奶也不想讓外人批評你的孫于是個始亂終棄的人,請您試著去喜歡她……

    “恭——”

    “黃大夫!”秦方秀突然喊住他,再看著一臉不解的謝雨茵,“你先出去。”

    又怎麼了?這老太婆事情還真多!她抿抿唇,轉身出去。反正等林總管回來,她就能重獲自由了……她邊想邊往後花園踱過去。

    秦方秀見她走了,突然跳下了床,一把抓住黃大夫的手,一臉緊張的問著,“她是不是有孕了?”

    他一愣,隨即點頭,“是,老夫人怎麼知道?”

    “老身認識你幾十年了,你不是個會吃年輕姑娘豆腐的色老頭。”

    他老臉一紅,沒想到她竟想到別的地方去了。不過,他反應很快的想到,“剛剛那位就是老夫人要趕出去的姑娘?”

    她點頭,卻道︰“你出去吧,這事我得再想一想。”

    這下子問題變得復雜棘手了,那個臭小子,肯定是故意以生米煮成熟飯這一招來逼她,他知道她絕不允許秦家的骨肉在外流浪。

    這下子不屈服也不成了,總不能讓她的曾孫變成私生子吧!

    皇上的義妹,也‘算’是個公主,馬馬虎虎過得去,最重要的是……她那只布滿皺紋的臉突然有了笑容,她就要有曾孫可以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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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9 10:19:03 |只看該作者
賊婆入宮去 正文 第九章
    謝雨茵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了,又看到黃大夫對她一笑後離開,但老太婆在孵蛋嗎?怎麼都沒動靜?

    此時,她看見林總管突然快步跑過來,下過……她柳眉一擰,他不是從大門的方向過來,而是從秦惟禮的房間那兒……她臉色一變,糟糕!

    她連忙跟著他沖進秦方秀的房間,果然——

    “老夫人,王爺不對勁啊!我叫他、搖他,他都不動,就是一直睡。”林總管一臉驚慌。

    “你在說什麼?你不是去了北街?”秦方秀看著他,又看向也沖進來的謝雨茵……唉唉,我的金曾孫,這女娃兒跑什麼啊!

    “回老夫人,我、我老實招了。”他一臉不安,“我在門外不小心听到您跟公主的談話,我知道王爺很重視公主,所以斗膽跑去通風報信,誰知怎麼叫都叫不醒王爺。”

    秦方秀突然想到謝雨茵剛剛所說的‘呼呼大睡’,心急的一把上前,扣住她的手臂,“你對他做了什麼?”

    痛!這老太婆的手勁竟然這麼大,她沉眉鎖眼的搖頭,“你別緊張,我什麼也沒做,只是讓他吃了點不傷身的藥,他會一連睡上三天三夜,我這麼做只是為了能放心逃跑而已,”她連珠炮似的說了一串話,再吞咽了一口口水,“你也知道他一旦醒來,肯定一下子就追到我了。”

    “我怎麼能相信你?”

    “不信你可以叫黃大夫回來看看。”

    秦方秀連忙差林總管出去找人,于是才坐上轎不久的黃大夫又被帶了回來,謝雨茵也被迫同行,一行人快步奔至秦惟禮的房間。

    黃大夫坐在床沿,看著熟睡的秦惟禮,在觀色,把脈後,十分篤定的說︰“老夫人請放心,王爺沒被下毒,脈象正常,只是睡著了。”

    秦方秀松了口氣,謝雨茵則道︰“沒問題了吧?奶奶,林總管就在這兒,請他直接幫我解了穴,我就走人。”

    “還不行。”

    “不行?!老太婆,你別太過分,我一個人走,又沒要帶走你的寶貝孫子。”

    “你就算沒有帶走我的寶貝孫子,也會帶走我的寶貝曾孫。”

    這是哪門子的繞口令,她怎麼听不懂?

    還一臉傻樣?!秦方秀一臉受不了的再道︰“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不是一個人?她看看左右,那她有幾個?她真的被搞糊涂了。

    “姑娘有喜了。”黃大夫插話的點醒她,“剛剛我差點摔倒時,握住了姑娘的手,結果就把到了喜脈,可以確定姑娘有喜了。”

    天啊!謝雨茵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回了神,“不、不行,我要離開,我不適合這里。”

    “現在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了,何況,誰知道惟禮醒來之後會不會有其他的問題?”秦方秀在床沿坐下,斜眼看著呆若木雞的她,“你就給我乖乖的待在這兒,一直到惟禮醒過來為止。”

    “那他會殺了我的!”

    但她像是沒听到這句話似的繼續說下去,“惟禮要是出了什麼狀況,我的曾孫又被你帶走,秦家的香火斷了,我要如何去見秦家的列祖列宗?”

    天啊,謝雨茵啞口無言。

    “好好照顧惟禮。”

    秦方秀說了這句話後,隨即走了出去,跟在她身後的林總管一臉歉然的看著謝雨茵,她苦笑著搖搖頭,事情發展至此,也非他本意啊。

    門關上後,她又听到秦方秀以嚴厲的語調吩咐,“好好守著,要是她不見了,你們也都別想活了。”

    她走到門邊,從門縫中看出去,那老太婆竟派了兩名小廝守在門口。

    她沮喪的走回床邊,她竟然成了禁 ?!

    沒想到情況急轉直下,她這不是把自己搞死了?一定是老天爺在整她,否則她怎回會白痴多事的去扶了黃大夫的手?!

    走不了了,她完蛋了!她不敢想像,一旦秦惟禮醒過來得知道一切後會有什麼反應?

    她怔怔的瞪著那張熟睡的俊顏,頭皮開始發麻,代志大條,她死定了!

    三天後。

    謝雨茵應該是快死了,但她卻希望此刻的她已然解脫了。

    可她並沒有,好人才不長命,她是壞人,所以這會兒只能將頭垂得低低的,動都不敢動,而她的正對面站著一個火人——眼里冒火、頭發冒火,渾身都冒火的男人。

    說真格的,她已經後悔讓秦惟禮睡了三天三夜,她讓他睡得太飽,因此他那雙休養生息夠了的深邃黑眸得以惡很狠的瞪著她不放,連眨也下眨,就這麼氣呼呼的將她從白天直瞪到黑夜。

    她知道他氣得快掐死她,但壞就壞在她的肚子里多了個寶貝。

    在秦惟禮醒來,並從他奶奶口中知道發生什麼事後,他失去自制,狂吼出的‘謝雨茵’三個字可是余音繞梁不絕于耳,把她嚇得魂兒都飛了。

    就在他要上前找她算帳時,秦方秀說了,“她懷了你的孩子。”

    他聞言立刻成了木頭人,她也一樣,不過當他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後,便開始走

    束走去,每停下一次就瞪她一眼,而她遺是木頭人的狀態,不但不敢動,連話也不敢說,讓他瞪個夠,看能不能讓他消消火。

    “瞪夠了沒有?要是把我寶貝曾孫給瞪壞了,我唯你是問。”

    這是今天第幾次進來了?其實連秦方秀自己都數不清了,因為每次進來,總是讓氣壞了的孫子又吼出去。

    秦惟禮不斷的走來走去,幾乎將地磨掉一屑後,這才兩腳發酸的坐在椅子上,但他的腰桿仍挺得直直的,听奶奶這麼一說,他黑眸半眯,“我還沒跟她算完帳。”

    “你要算就快算,都瞪幾個時辰了?”

    她不客氣的瞪了孫子—眼,然而再看向謝雨茵時,卻變得溫柔無比,“來,雨茵。”

    她笑咪咪的拉著吭都不敢吭上一聲的謝雨茵,再回頭看了兩名丫鬟一眼,兩人立即端上一桌熱騰騰的飯菜。

    “雨茵,別理他,愛瞪讓他瞪去,你吃你的,多吃點,別讓我的曾孫餓著了。”

    謝雨茵怯怯的點點頭,坐了下來,再看著將筷子跟碗都塞到她手上的秦方秀。

    她可以說是家里變化最大的人,那張嚴峻刻薄的臉已不復見,現在可是慈祥又親切,當然,這也是托她肚子里寶貝的福。

    不過……目光移到那雙閃爍著灼灼寒芒的黑眸,她可憐兮兮的癟嘴道︰“可、可他這樣瞪著我,我吞不下任何東西啊……”

    秦惟禮陰沉凝睇,“謝雨茵,你要別人別倚老賣老,那你也別母仗子勢——”

    “什麼倚老賣老?”秦方秀敏感的追問。

    謝雨茵心中一驚,馬上笑逐顏開的拉著她的手,“我們一起吃好了,奶奶,也許有奶奶陪著,我的胃口就開了。”

    “好好好!”她笑得闔不攏嘴,現在只要她的曾孫能吃飽飽,她什麼都好。

    但突然,兩道冷光射了過來,“奶奶,請你出去。”

    她柳眉一擰,“哎呀,你這個小子,不是要跟雨茵成親?不是要我喜歡她?現在我不就——”

    “請奶奶出去!”

    秦秀芳瞧孫子那張完全沒得商量的俊顏,臉色丕變,低咒一聲,“該死的!”她氣呼呼的轉身走出去。

    又要單打獨斗了,謝雨茵楚楚可憐的看著氣得臉孔扭曲的男人,他真的是暴跳如雷,看來只有用那招美人計來讓他消火了。

    她泫然涕下,癟著小嘴兒,“我听大夫說過,孕婦哭不得的,不然視力會變得不好,眼楮還會哭瞎——”

    她話還沒說完,一個人影就突地竄到她身前,“那你還哭!”這聲音咬牙切齒,可替她拭去淚滴的大手卻好溫柔。

    她在心里了偷偷—笑,抬起淚汪汪的明眸望著臉色還是很難看的男人,“你的表情這麼凶,我很難不哭。”

    “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我過分?”她唇兒委屈的一抿,眼淚就咚咚的滑落眼眶。

    “別給我哭,你!”他咬咬牙,“你可惡!可惡至極,你……”他真的吼不出來了,雖然他有一肚子的火要發,一肚子的話要罵,但因為她懷有他的骨肉,奶奶要他忍下來,要他小心不能嚇壞她和她肚里的小家伙,所以,顧慮東顧慮西他一肚子***冒煙的怒火到底要怎麼發?!他快悶死、氣死了!

    他咬著牙,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再瞪著楚楚可憐的美人兒,在她身邊坐下,“吃!”

    “啥?”

    “吃!等你吃飽了再跟你算帳。”

    還算啊?!她仰頭一翻白眼,雙手合十的哀求,“你就別這麼拖拖拉拉了,好不好?要嘛就給我一個干脆,要打、要罵,都隨便你,就是別這樣——”

    “我可以打你、可以罵你嗎?!”他氣沖沖的反問。

    她臉色一整,很認真的回答,“當然最好是不要啦!”

    “我很氣,非常的氣,你對我用了夢周公,你要逃離我身邊,在我——”

    “我知道我知道,可當時我也氣啊!你綁了我一夜,又都只偏袒奶奶,這樣的男人,我怎能留在他身邊?”她不服的為自己抗辯,“坦白說,真的要離開時,對你還挺不舍的,也難過得緊,但想了想,長痛不如短痛——”

    “長痛不如短痛?!”他譏諷一笑,對他而言,失去她,根本不是這幾個字能形容的。

    “好嘛好嘛,當時的想法的確是如此,可我怎麼也沒想到,沒有長痛也沒有短痛,但一定會有‘陣痛’了。”她此時的語氣可是相當無奈。

    “陣痛?”他濃眉一攏。

    唉,男人不懂這個的啦!她也懶得解釋,事實上,若不是曾看過婦人生娃兒,她也不會知道什麼叫陣痛。

    她拿起碗筷交到他手上,自己也拿了一副,“我們先吃吧!總之,我錯了,大大的錯了,您大人不記小賊婆的過,網開一面,好嗎?”

    他悶悶的夾了好多菜到她碗里後,才補上—句,“我的氣還沒消。”

    她瞟他一眼,忍不住在心中嘀咕,那又怎樣?反正她現在有一張超級護身符,不僅能這個爹,也能那個老太婆,也許還能‘有求必應’?

    她低頭看著自己尚未隆起的肚子,眸中露出許久未見的狡點笑意。

    小家伙,娘能下能把一身功夫要回來,可全靠你了。

    接下來的日子,母憑子貴的謝雨茵真的是走路有風,不管吃的、用的、穿的,只要她說得出來,幾乎是有求必應,而說‘幾乎’,其實也只有一樣不如她的意,那就是恢復她的武功。

    即便秦方秀叮嚀東、叮嚀西,要她別在外四處亂跑,但因為她忙著張羅秦惟禮的婚事,沒法子天天盯著她,所以她仍然跟著秦惟禮走訪江南的大街小巷、山谷河川,因為他是個仁民愛物的好官,相信‘眼見為憑’,所以習慣四處巡察,這讓她是感動莫名,畢竟他是一個王爺啊!

    難怪唐哥哥每年一次‘出巡’,也就是專門去偷那些貪官污吏的財富好去濟弱扶傾時,總是住天高皇帝遠的北方去,南方這兒就不來光顧,原來是此地根本沒‘生意’可做。

    而秦惟禮雖然常把對她仍有氣的幾句話擺在嘴上,但對她卻是溫柔體貼,舍不得罵上一句,還常陪她在西湖畔散步,這還是他听奶奶說的,女人生孩子需要體力,要多走動,生娃兒時才不會太辛苦。

    不過,這也是一天中,她最會虐待他耳朵的時間。

    “為什麼不替我解穴?我問過黃大夫了,他說解開穴道對我比較好,氣血會通嘛,我也比較有體力,不會像這樣成天軟趴趴的。”

    秦惟禮但笑不語,挽著她繼續漫步在夕陽下。

    “你的心怎麼這麼硬?那明兒我不跟你來來去去,自己出來逛大街,萬一踫到什麼事,看你來不來得及救我?”

    他還是沒答話,因為這句威脅的話她已經講了好多次,可她每天寧願跟著他四處走動,也不想留在府里喝那一堆‘母親健康、胎兒肚’的營養補湯。

    她咬咬牙,“你再不吭半聲,我要生氣了,生氣對胎兒不好口——”

    他突然將她擁在懷中,她臉兒一紅,“拜托,還有別人在,你不羞我會羞耶!”

    “你不閉嘴、不安靜的陪我看這湖光山色,我就吻你。”

    沒水準,每次都來這一招。

    瞧旁邊的一些百姓看著他們笑得好開心,她臉上的酡紅更深了,這看在秦惟禮眼里卻是一種折磨,她看來如此秀色可餐,但黃大夫說了,懷孕前期‘那事兒’得少一點,免得太遇激烈容易造成傷害,所以他嚇得不是‘少一點’,而是當起和尚來了。

    當然,他可以親她、抱她,不過就怕擦槍走火……

    “安靜了?”

    謝雨茵悶悶的瞟了他一眼,嘴里嘀嘀咕咕的隨便罵,“……一點都不信任我……不愛我……,不寵我……連這點舉手之勞的事都不肯……會對我有多好……孩子生了……,一定把我棄至牆角……,棄婦……愛別人去也……”

    秦惟禮眉頭都要揪緊了,這听來長長的一席話其實是連貫的,但因為加了太多‘語助詞’,這些語助詞不僅兒童不宜,連成人听了都忍不住搖頭。

    譬如說,第一句話其實是,“你他***一粘都下信任我,去他娘的也不愛我……”

    “雨茵,注意一下胎教。”

    咦,這句話可提醒了她,她怎麼忘了這一招?

    她開始耍賴兼威脅,“那你就解開我的穴道啊!拜托,你要是不肯,我就在心里念我第二十一號賊師父教我的那招‘把人罵到抬不起頭來的髒話’。”

    他詫異的瞪大了眼,“你學這招做什麼?”

    “有時候會踫到欠罵的人嘛!”她也很委屈好不好,“以前我年杞小,每次跟人對罵都罵輸,有一次遇到一個妓院的老鴇,她罵人時臉不紅氣不喘,可以連罵一個時辰,把那人罵到都沒臉活下去,跑去跳河了。”

    “你就拜了她為師?”

    “當然,”對這事兒,她是很得意的,“行走江湖,多一招有利無害,你要听听看嗎?我先說—些粗淺的。”

    “甭了。”他真不知自己上輩子做了什麼壞事,竟然情定這個鬼靈精。

    “那你到底要不要——”

    “可以,但要先答應我一件事。”

    謝雨茵眼楮一亮,知道解穴一事有譜了。“什麼事?”

    “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可以離開我,你做得到,我就幫你解開穴道。”

    “我都有你的寶寶了,你還怕我從你身邊溜走?”她忍不住取笑起這個大男人。

    “是。”他是真的擔心,因為有一件事他仍瞞著她,這事讓他很不安,雖然他已經努力的跟奶奶溝通,也嚴禁這件消息外傳,但就伯有個萬一。

    “好,我答應,不過,你真的好愛我,對不對?”

    “你還敢懷疑?!又欠吻了?”

    “是,可是觀眾太多了。”

    的確,現在夕陽正美,一輪紅日偏了西,即將嵌進映染著橘紅色光芒的西湖里,涼風微拂,湖面波光粼粼,遠山看似靜寂,這樣的美麗景致總是吸引不少人駐足凝視,尤其這會兒,這幅如畫的景色里還有一對幸福滿分的俊男美女。

    秦親王要娶妻,對象還是皇上義妹一事早已傳遍江南,因而,百姓們一看到他,總不吝給予祝福,甚至有人得知他們每日傍晚都會到這兒散散步,還特地過來看他們。

    但對秦惟禮而言,此時此刻,這些人還真是太殺風景了些。

    “我們回去吧!”他大手牽小手,朝她微笑。

    “一上轎就幫我解開穴道?”速戰速決,就怕他反悔。

    “嗯。”

    于是,在霞光余暉淡去、月牙兒高掛天空的這一晚,謝雨茵終于跟久違的武功欣喜重逢。

    謝雨茵恢復武功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重溫當小賊婆的感覺。

    尤其是飛天的輕功,在月牙兒的柔光下縱身飛來飛去,可好玩得很!當然,得先假裝睡著,等秦惟禮回到他自個兒的房間,她才能躡手躡腳的動動手、動動腳,開始在秦王府里玩起飛檐走壁的游戲。

    太棒了,她好想念這種感覺啊!

    喜孜孜的她飛啊飛的,競竄到秦方秀住的院落上方。不過,真怪了,怎麼她房里的燈還亮著?她一向是個早早就寢的人啊!她再飛掠至另邊的一屋頂上一瞧,咦,怎麼秦惟禮也在?

    正好,可以試試她的功夫有沒有退步,如果她被秦惟禮發現的話,那就要加把勁練習了。

    她俏皮一笑,再一個飛掠來到屋檐上,小心翼翼的移開一小塊瓦片,偷窺著屋里的動靜。

    奇怪,桌子上怎麼會有兩套一模一樣的鳳冠霞帔?!

    “這事就這麼說定了,明日,我會差人將這一套送到杜府去。”秦方秀一邊撫著其中一件,一邊笑咪咪的道。

    杜府?!難道是……

    “奶奶,您為什麼如此執著?我不想娶心蓮。”秦惟禮一臉嚴肅。

    “我親口答應了心蓮,她一定會是我秦家的媳婦,難道你我言而無信?”秦方秀沉著一張老臉質問孫子,“再說了,我也差了快馬將這事呈請皇上,皇上的回信你也看見的,他都說了‘由你決定’,你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我並非顧忌皇上的觀感——”

    “那是怪我做得不夠公平?”她為之氣結的瞪著孫子,“我讓你同時迎娶她們兩個,讓她們沒有正室、小妾之分——”

    “重點不是這個!”他火冒三丈的打斷***話。

    “不是嗎?雖然她們一個是公主,一個是前宰相的孫女,然而,你我都清楚誰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到底是誰委屈了?!”

    這臭老太婆,根本是在為杜心蓬抱不平嘛!謝雨茵愈听愈生氣。

    “那不是問題,奶奶,心蓮夾在我跟雨茵之間,也不會幸福的。”說得好,她眼楮一亮,差點兒給他拍拍手。

    “這是什麼話?我跟你說白了,橫豎雨茵已經懷了孕,她肚里有我的寶貝曾孫,你就別再踫她了,從洞房花燭夜開始,你就給我去心蓮的房里睡。”

    秦惟禮臉色丕變,“奶奶,你別太過分!”

    “你敢不听***話?!”

    “此事听不得。”

    她好感勁,這男人真的值得她愛啊!

    “那我就死給你看!”

    哎呀,她瞪大了眼,這老太婆怎麼能以死相逼?!太可惡了!

    “奶奶!”秦惟禮及時拉住要去撞牆的奶奶,但神情已大顯陰霾,那雙懾人的黑眸更是波濤洶涌,他咬牙,“您一定要這樣逼我?”

    “我逼你也是因為你沒出息,一個大男人只守著一個女人,像話嗎?”

    “奶奶,請別逼我對您說出不敬的話!”那張鐵青的俊顏已然動怒。

    “好,你不娶心蓮,婚事也別辦了,等雨茵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後,看看到底是誰難看!”她板著臉、冷颼颼的道︰“就算雨茵是公主,到時也會被指指點點的,不是嗎?”

    竟玩起心理戰來了?!謝雨茵兩道柳眉差點沒打結,她真的好擔心,秦惟禮,你可不能屈服啊,我大肚子又怎樣?反正是秦家的種,又不是雜種。

    秦惟禮恨恨的看著奶奶好久後,才嘆了口氣,“好,我娶!”

    但到時杜心蓮未必會嫁,因為他會先去找她說清楚,婚後他不會踫她、不會愛

    她,因為他所有的愛都已給了雨茵,他的心再也容不下別人,如果她隨意如此虛擲青春歲月、孤老一生,他也認了。

    謝雨茵不敢置信的瞪著那張咬牙答應的俊顏,他、他竟然答應了?!

    雖然看得出來是心不甘情不願,但他要娶杜心蓮,她要跟別人共用一個丈夫?

    讓她的孩子跟杜心蓮的孩子一起喊他‘爹’嗎?

    不成!光想到他跟杜心蓮得先做完‘那個’才會有孩子,她的心就痛得快要死掉了,哪有辦法接受?

    她眼眶一紅,施展輕功,飛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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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0 0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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