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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桑洛]愛上了癮[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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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1 21:19:3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內容簡介】
賣妻償債?拜託,這款代志居然會發生在她身上!
再說那個“妻”字前面還得加上“未婚”二字,
也就是──幹她鳥事啊!
她雖生得一雙水汪汪桃花眼,可是純正良家婦女,
根本做不來風騷情婦那種需要“專業功夫”的事。
不過,“做”一次一萬美金,生孩子抵五十萬美金,
那麼一百萬美金不是很快還清?
而且她這個情婦身份還是得到未婚夫批准的。
但是,這種吊詭的情況好像癒來癒失控……
如果“債主”要她嫁給他,
她竟然會馬上不顧廉恥的說──Yes,I do!
怎麼……他和她完全不管不住自己的心?

《 本帖最後由 yusuki 於 2010-2-21 21:22 編輯 》
已有 1 人評分威望 收起 理由
草薰風 + 2 日安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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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1 21:19: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安先生,請你再寬延幾天,我一定會想辦法籌到錢。”

  安祖烈向跪在地上不停求饒的男人投了一瞥,那一瞥,冷冷的,冷度足以將那個男人凍成冰塊。

  “一百萬美金,你準備我寬延幾天?”問著話,安祖烈扔了一根香煙進嘴裡,慢條斯理地掏出打火機點燃。

  “一……不,兩個禮拜內,我一定還清。”跪地求饒的男人只想讓安祖烈趕快離開,至於一百萬美金,再說吧!

  “一百萬美金,你有本事在兩個禮拜內還清?”除非有鬼幫他。

  男人額頭上直冒冷汗。

  衰!想“落跑”的念頭被猜到了。

  “別想跟我玩落跑的把戲,任何人都知道,欠我安祖烈的錢,就算你躲在閻王老子的後面,我一樣會把你揪出來,就算要踹開閻王老子也在所不惜。”安祖烈臉龐上的冷硬線條全籠罩在煙霧中。

  男人嚇得直發抖,一口氣含在嘴裡,咿咿呀呀的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實在很無趣,還以為他多有骨氣呢!瞧他那個窩囊樣,和當初來找他借錢時的信心滿滿有如天壤之別。

  “我想……我想……”

  “你想用東西來抵債,是不是?”安祖烈將煙夾在指縫間。

  安祖烈環顧這間房子,並且評估著。

  “這房子是你的?”他知道他是從臺灣來的留學生,根本沒有能力在美國置產。

  “不是!我……”

  安祖烈打斷他的話,手中的香煙也順勢扔到他臉上。“不是你的,你耍我啊!不是你的房子,你拿來給我抵債廠

  熱燙的香煙扔在他的臉上,他搖著臉,吭也不敢吭一聲。

  “說話啊!沒能力還錢,就不要學人家當大爺吃喝嫖賭,欠一屁股債。”他霍然起身,狹小的空間因為他健壯英武的身材而顯得更為窄小。

  “我是說……我是說,看看我屋子裡有沒有其它可以抵債的東西。”他愈說愈小聲。

  他當然知道他現在簡直是家徒四壁,因為可以賣的他都賣光了,可是他不這麼說不行啊!安祖烈可是混過美國黑社會,揍過黑人,和幫派火拼過的。

  “你這裡?”一聲輕視的口氣。

  “隨便什麼,只要你想拿,都拿去好了。”

  “你這裡能有什麼值錢的!”他在狹小的屋子踱著步。

  “你喜歡什麼就拿去吧!”只要安祖烈要,他什麼都給。

  “也包括這個!”安祖烈的腳步停在一個相框前。

  照片中的女子,明眸皓齒,巧笑倩兮,水汪汪的桃花眼會勾人似的,就是這雙眼睛讓她人不了良家婦女之流,活生生的就是一個情婦、狐狸精的樣本。

  “你老婆?”

  “未婚妻,青梅竹馬的未婚妻。”

  只是未婚妻。他的嘴角輕輕揚起冷冷的笑。“如果我要她呢?”他相信他不會賣掉自己的未婚妻的,女人是男人的附屬品,賣掉自己的女人,不等於賣掉自己的尊嚴。

  顯然這個男人沒有尊嚴。

  “沒問題。”男人剛才委曲求全的可憐樣已不復見。他有救了!

  “沒問題?”他的語氣微微上揚。

  “沅沅很愛我,我想她會願意的。”男人很有自信。

  他的自信剛好戳中了他的痛處,牽牽嘴皮當做一個冷笑以掩飾他的自卑。

  “而你甚至沒有問過她。”

  “我說了算,只是那一百萬……”

  “如果你能真的讓她跟我,那一百萬就一筆勾消。”他不信他真的能做得到。

  “行,我們一言為定。只是有個問題……”

  “又怎麼了?”在安祖烈的信念中,沒有問題會是個問題。

  “沅沅在臺灣。”男人搓著手。

  他簡直快笑掉大牙了。“那我們就去臺灣。”

  “我們?你說我們……”

  “你不會以為我會讓你帶著我的一百萬美金卷款逃跑吧!”他早看出了他的心思。

  “怎麼會呢!”

  “你只要負責把我的一百萬美金交給我就是。”他揚揚手,轉身走向門口。

  而篤定認為自己已從鬼門關走一遭回來的男人,還在他身後叨叨絮絮的念著:

  “你只管放一百二十個心,沅沅很愛我,她一定會伺候你如帝王的。”

  他倏地停下腳步,轉身用惡狠狠的口氣警告:

  “話別說得太滿,如果你做不到,管你有幾顆心,我會一顆顆的把它挖出來。”

  “你放心,沅沅為了我一定會願意的……”

  他走出門口,將那些聽了就煩的話甩在腦後。

  是什麼樣的笨女人會愛上這樣的男人?

  沅沅……

  他記住了。

  ※※※※※※※※※※※※※※※※※※※※※※

  經過十年再踏上臺灣這塊土地,安祖烈的心情是興奮也有不安。

  十年前,他憑著一股鬥志,滿懷信心的前往美國,自信自己絕對可以在美國這個國家打出天下。十年後,在別人眼裡,他成功了,他成為“安氏地下銀行”的負責人。

  “安氏地下銀行”專門借貸給一些正規銀行不願借貸的人,也就是所謂的地下銀行。通常會來向“安氏地下銀行”借錢的人,不是混黑社會的,就是要借的金額太大而找不到地方借款,而這時候能説明他的就只有“安氏地下銀行”。

  安祖烈有一個規矩,他借錢,不論多少金額他都借,而且不算利息;但是欠他的錢絕對不能拖欠,否則就拿東西來抵押,當然這個東西要是他中意的才行。

  譬如苗沅沅。

  “烈哥,就這樣讓他走啦?”他的助手李為站在他身後說。

  “讓他去,量他也不敢耍花樣。”

  “屈亦威真的會說話算話,把他的未婚妻交給你?”李為很懷疑。

  “如果是你,你會不會?”他反問。

  “如果我有未婚妻的話,那當然不會了,開玩笑,自己的女人咧!”李為搖搖頭。

  “所以我正在看他會不會啊。”

  李為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

  “所以烈哥你才給他一個禮拜的時間去擺子他的未婚妻。”

  “所以這個禮拜我們好好玩一玩吧!看看我們許久沒有回來過的臺灣是否變了樣。”他邁開大步往機場門回走去。“我要你安排的落腳處安排好了嗎?”

  “都安排好了,烈哥。”

  “很好,現在我們就等著一個禮拜後去帶人。”

  “是的,烈哥。”李為緊跟著他的後面走。他沒有看過苗沅沅,所以他也很好奇這個價值一百萬美金的女人長得什麼樣。

  ※※※※※※※※※※※※※※※※※※※※※※

  苗沅沅有一張豔麗無雙的臉蛋,熱情的笑容永遠都掛在她的臉上。她對男人女人其實都一樣,沒有差別,壞就壞在她那張臉太有勾引男人的本錢,女人都以為只要她那雙水靈靈的媚眼一拋,被她相中的男人就會魂兒少了一半,也因此女人總不會把她當做好朋友。

  苗沅沅跟吧台要了一杯冰紅茶,轉過身倚著高腳椅啜飲冰涼可口的紅茶,一邊察看今天店裡的營業狀況。

  “愛情海岸”咖啡館內七成以上的客人是男性,讓她再一次的歎息。

  “要怎麼樣才能吸引女性客人上我們店裡來吃飯呢?”她搖搖手中的冰紅茶自問自答。

  “沅沅姐,你在嘟嚷什麼?”看她一個人似乎很苦惱的自言自語,吧台朱亞麗晃了過來。

  兩個人煩惱總比她一個人想破頭的好。

  苗沅沅向她訴苦:

  “朱朱,你說我們店裡的東西好不好吃?”

  “好吃啊!海鮮總匯、藍帶豬排、德國豬腳、匈牙利燴牛肉、西西里松仁橄欖鱈魚、紐西蘭菲力牛排……太多了,念不完啦!而且沙拉吧還是自助式的,肯定能吃飽。”朱亞麗數著手指頭念著。

  “既然我們的東西那麼好吃,沒道理客人不上門啦!”苗沅沅一臉的苦惱。

  “沒客人?”朱亞麗納悶地看看坐滿八成的客人。沒客人?那這些人難不成是幽魂啊!

  “朱朱,難不成是我們的飲料難喝!”苗沅沅靈光一閃,很高興地問朱亞麗,然後在朱亞麗一臉恐怖的臉色威脅下趕緊找話說:“對不起,朱朱,我忘了你是吧台。”

  朱亞麗拿了一條抹布在她面前揮啊揮。

  “苗老闆娘,請問你有沒有睜大眼睛看清楚,現在我們店裡幾乎客滿,你還說沒客人上門?再附帶一句,我煮咖啡的功夫是你教的,難喝也是你要負責任。”

  本來朱亞麗只是個外場服務生,那時的吧台是個男的,剛開始一切都好好的,誰知道後來這個吧台師父竟然迷上了苗沅沅,整天待在店裡,做白工都無所渭,完全忘了論及婚嫁的未婚妻。那個快跑了未婚夫的女孩子天天跑到店裡來監督,弄到生意都沒有辦法做,她只好付了一筆遣散費,好說歹說才將這個愛慕者和他的未婚妻送走。不想再有這種烏龍情況發生,地找了朱亞麗當吧台,原因無它,第一她是個女的,第二她對吧台這一行有興趣。

  “總覺得怪怪的,怎麼女性客人都不上我們這裡來吃飯?我在想我是不是該針對女性族群設計新餐點,譬如說熱量較低、口味較清爽的餐點?”她只手托著香腮,認墓地思考了起來。

  “沅沅姐,你別白費心機了,女性客人是不會到我們店裡來吃東西的。”朱亞麗一句話結束她的思維。

  “為什麼?沒有理由啊?如果我們的餐點很好吃,飲料也很好喝,價格也很合理,沒有理由她們不會到我們店裡來消費啊。”她抿抿嘴,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朱亞麗歎為觀止。如果不是她認識她也夠瞭解她,她會以為她這個模樣擺明瞭是在勾引男人;誰會想到她一臉的風騷狐媚,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大姐。

  “就算我們的東西再好吃,她們也不會來的,原因就出在……”朱亞麗伸出食指指向她。“你身上。”

  她可不滿意朱亞麗的答案。

  “什麼話!難道我會害她們食不下嚥、倒足胃口?”

  “是……你會讓那些男客人流口水,卻會讓那些女客人看到美食也吃不下。”

  “我真的那麼糟糕嗎?”她攏攏頭髮。這樣她會損失很多客源的。

  朱亞麗將她的身子轉過去。

  “請問你認識坐在出口的客人嗎?”

  “沒見過,是第一次來吧。”那個男人有點怪怪的!是他看她的眼神,一點也不像是初次見到她;他看她的眼神,好像她是他的所有物一樣,而且佔有的意味十分濃厚。

  她覺得渾身不舒服,急忙撇過頭。

  “我覺得他的眼神十分奇怪。”她摸摸手臂,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朱亞麗輕笑了一聲。

  “來這裡的男人看你的眼神哪一個不是這樣!”

  “我不喜歡這樣。”她輕皺秀眉。她討厭被人當做花瓶一般的觀賞,她是個人啊!

  朱亞麗轉身從小皮包裡取出一面小鏡子,拿到她面前。

  “你有這張臉,叫男人不想多看你一眼怎麼可能嘛。”

  她瞄瞄鏡子裡的那張臉。老實說,她也很喜歡自己的臉,誰不愛自己長得漂漂亮亮呢!

  問十個女人,有八個對自己的臉或是身材不滿意的,可是她不會,因為她的父母給了她美麗又迷人的臉蛋。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又高又挺的鼻樑,豐潤又性感的雙唇,在東方人中,她的五官算是十分的立體分明。而父親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和母親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遺傳給她變成一百七十二公分的模特兒身材。有這樣完美的外表,給她源源不斷的追求者,卻讓她失去了和同性結成手帕交的機會,因為她們都怕她會搶走她們的男朋友或老公。

  “我真的很想和女孩子做好朋友!”她好感慨。

  “只要那些女人不在意她們男朋友的眼睛粘在你身上的話。”朱亞麗的話應該解讀為別做夢了,當場潑她一大桶冷水。

  她心灰意冷地攤坐在高腳椅上。

  “苗沅沅,苗沅沅……”

  是女人的聲音!她精神為之一振。

  “有人找我耶!”而且是個女人。

  她振奮之余,也沒有看仔細來人的臉色,一臉笑意的迎了過去。

  “沅沅姐,別過去……”朱亞麗的制止已經來不及了。“沅沅姐,你怎麼老是學不會教訓啊!”十個女人來找她,有八次是沒好事的。

  “我就是苗沅沅,請問你是來……”用餐還是喝飲料,她話都還沒問完,一個火辣辣的巴掌便裡上她的粉臉。

  “沅沅姐……”朱亞麗驚呼一聲。

  咖啡館內一陣的混亂似乎阻止不了那個女人的大嗓門。

  “你這個狐狸精誘惑我老公,讓他天天不回家吃飯,還以為他是為了生意去應酬,結果他根本是天天來捧你的場,吃什麼德國豬腳、菲力牛排,吃得變成脂肪肝送進醫院啦!”  

  “送進醫院!”這關她事嗎?

  “這位太太……”朱亞麗看不過去,走出吧台。

  “你別插手,我是來找她算帳的。”女人推開朱亞麗,兩手插腰。“你這家店是黑店啊!老闆娘賣騷勾引客人上門,難怪這家店生意這麼好,原來就是老闆娘帶頭賣騷啊!搞不好裡頭還有小房間呢!”

  “小房間當然有……”是她的辦公室嘛!

  “各位聽到了吧!這家店還兼營色情行業呢!”女人的大嗓門,壓根兒就是想弄得眾人皆知。

  “那是我的辦公室啊!”她的抗議淹沒在喧嚷的聲浪中。

  “你再辯解什麼都沒用,你這個風騷老闆娘還不如把店給收起來,免得殘害更多的家庭。”女人雙手插腰,顯得十分得意。

  “這家店是我的心血,憑什麼你叫我收我就要收?”她也火了。雖然她的個性中帶有傻氣,但若是有人侮蔑她的心血結晶,她絕對跟她拼到底。  “你可以罵我,但是絕對不可以說我們的東西不好吃,飲料難喝,除非你來消費過,才有資格這麼說。”  

  “喲!瞧瞧這個女人多大的氣焰啊!”女人伸出手推了她一把。

  她被推得往後跌了一步,她機靈的扶住桌子的一角,站穩腳步,她便回手也推了那個女人一把。

  那個女人站不住腳,連摔好幾步,還撞倒不少客人。

  “你敢推我!”女人像輛火戰車一樣向她沖過去。

  “沅沅姐,小心!”

  她聽見朱亞麗的尖叫,她聚精會神的迎接對手的撞擊。

  她也許美豔得像個波大無腦的花瓶,但她手長腳長的傲人身材絕對不是只有視覺效果的。對付一個看來欠缺運動多年的中年婦女,她是胸有成竹。

  ‘誰都不許插手,這是我跟她的事。”話一說完,女人已經張牙舞爪的沖到她面前。她一提氣,抓住女人的手腕,順勢將她摔了出去。

  女人肥胖的軀體摔在一桌客人的身上。

  那個一直用奇怪眼神盯著她的男人。

  “對不起……”女人抬起頭想解釋,但她的視線一和那兩道充滿危險的精光對上,她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低沉又帶威脅感的聲音在咖啡館內響起。

  “你破壞了我用餐的興致。”

  “是她……”

  “我不管誰是誰非,總之是你破壞我的興致,如果你再不離開我的視線內,我會很不高興。”

  “你是什麼東西……”女人氣焰十足的聲音在那個男人倏然給她一瞥後完全不見。

  “我再說一次,不要讓我不高興。”男人的眼光掃向門口。

  “我我……”

  “還不走!”男人並沒有做出多嚇人的動作,他甚至還悠閒地拿起紅酒輕啜。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苗沅沅都感覺得到他在暴怒邊緣,誰再不識好歹,誰就準備倒大楣。

  女人眼見情勢不利己,連忙拍拍屁股準備走人,還不忘在經過苗沅沅面前時,狠狠地瞪她一眼。

  她哼了一聲,將那一眼當作是廚房大廚腳底的雞眼,看過就算。

  “沅沅姐,你要不要去謝謝那位先生啊?”朱亞麗碰碰她的手。

  “當然要啊!”她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你要小心一點啊!”朱亞麗提醒她,那個男人看來更不好惹。

  “對付男人我最在行了!”她笑著說。“對了,幫我安撫其他客人,每一桌送一盤水果。”

  看著她往B3走去,朱亞麗只能在心中跟她加油。

  “先生,剛才真是謝謝你了。”她笑得燦爛如花。

  他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

  “我只是在幫我以後的女人。”

  以後釣女人!是她嗎?……

  她好像不知道有這回事。

  “先生,請不要開玩笑好嗎?我今天第一次見到你口巴。”

  她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這麼說她還不知道她已經被“讓”給他了。

  “原來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呀?”和這種拐彎抹角的人說話真是痛苦。

  “以後你就知道了。”說完,他掏出兩張千元大鈔扔在桌上,起身便往門口走去。

  “喂!,你別走啊,我到底要知道什麼呀?”她也跟著走出去。她不要以後知道,她現在就要知道。

  雖然她不矮,腿也長得很,但比起像個巨人的他,她的腳步還是跟不上他,當她追出門口時,他已經不見蹤影。

  她站在門口前發著呆,為他的神秘而苦惱。

  ※※※※※※※※※※※※※※※※※※※※※※

  半山腰的別墅遠離了都市的喧囂嘈雜,在一片都市叢林中格外有一種飄遠的靜謐。

  天上的明月就只有一輪,不知道它會不會有覺得寂寞的時候。

  和他一樣……

  習慣了與人勾心鬥角的生活,如此的寧靜,他反而覺得是個恩寵。

  他總是對別人強取豪奪,不顧別人的死活。本來嘛,如果他對別人仁慈,誰又會來同情他呢?

  這個世界多的是冷酷無情、沒血又沒淚的人,只不過他完全不在意別人對他的評語。

  他不屑。

  敢做壞事,卻沒有膽子敢承認,這種人,死了下地獄,閻羅王都不收。

  他壞,他狠,但他至少表裡如一。

  像屈亦威,他算好人還是壞人呢?

  頂著留學國外大好青年的頭銜,在國外卻是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欠了一屁股的債,到頭來卻是賣了未婚妻來償債,他這樣也能算是好人的話,他就是大善人了!

  不知道那個有著蠻牛脾氣的小女人如果知道她被賣了,會有何反應?

  她會百依百順的聽從屈亦威的話,甘心跟著他?還是休了屈亦威,管他要死還是要活!

  他忍不住想早點知道結果。

  一抹難得躍上他嘴角的笑容出現了。

  “烈哥。”李為進來好久了,可是他見到他在沉思,便不敢貿然打擾,因為他在沉思就表示下一個欠債目標出現了。

  “你回來啦。”他淡淡地打聲招呼,笑容瞬間隱去。

  “烈哥。”如果他沒有眼花,那麼他剛才真的看到他在笑!這可是很難得的,因為烈哥的笑容總是帶著算計意味,這麼沒有含意的笑容幾百年都不曾出現過了。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我調查過了,屈亦威回到臺灣這些日子,並沒有去找過苗沅沅,他躲在一個朋友家中。”李為報告道。

  他猜得沒錯,屈亦威果然是個懦夫。

  他落跑了,將問題全丟給苗沅沅。他知道如果他拿不到錢,他會想盡辦法要回來的,反正苗沅沅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那裡,他要拿方便得很。

  這樣一個男人,她會愛他嗎?

  “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去將他揪出來?”

  “暫時不要,就讓他再過幾天好日子。”他揮揮手。

  “時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是。”李為答了一聲,轉身離去。

  又只剩下他……和高掛天空的那輪明月了。

  “敬你。”他再度舉高酒杯。

  也許只有明月能夠明瞭他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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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1 21:20: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藍藍的天,白白的雲,天氣晴朗得教人不得有壞心情。

  這麼好的天氣配上一張苦瓜臉,豈不是太浪費了。”苗沅沅對著後照鏡,露齒一笑。  “不好,笑得太假了。”

  她再接再厲,又試了好幾種笑容,最後選定了一種她最滿意的笑容。

  “完美,美麗極了。”她從來就不吝嗇誇獎自己的美麗。她的確是很美麗啊!幹嘛不承認呢?太假了吧!

  她撫撫堪稱她全身上下惟一的敗筆——頭髮,她的發質是屬於比較粗硬的那一種,人家說發質柔軟的人比較好命,沒錯,“愛情海岸”是她一個人努力經營的成果,雖然很多人以為她背後一定有個金主給她撐腰,她不知道她親愛的老爸能不能算是金主。

  走出車,鎖好車門,她朝“愛情海岸”走去。

  她晃到一家鞋店前,為擺在櫥窗展示的長靴所吸引,她不自覺地貼近玻璃窗,細細地打量那雙長靴。

  “是該犒賞自己的時候了。”她自言自語。

  忽然間,一個映在玻璃窗上的人影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她快速的轉頭。

  “亦威!”

  由剛才映在玻璃窗上的人影比例判斷,他應該是站在對街。

  她伸長脖子,向對街尋找。

  對街來來往往的行人形形色色,可是就是沒有她要找的屈亦威。

  再三梭巡未果,她放棄了。

  她很能調適自己的心情,把剛才看見屈亦威的事當作是她眼花。

  她甩甩頭,又邁開步伐向前走。

  ※※※※※※※※※※※※※※※※※※※※※※※

  “朱朱,我告訴你喲,我剛才好像有看見亦威耶。”苗沅沅一進到店裡就急著找朱亞麗說她剛才所看到的。

  “你太想他了啦!他不是還在修碩士學位,又還沒放假,你怎麼可能會在臺灣見到他。”朱亞麗潑她一桶冷水。

  “所以我才說好像嘛!”她明明知道屈亦威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回來的,而且就算他回來了,也一定會來找她。

  朱亞麗給她一杯檸檬紅茶。

  “謝啦!”她將檸檬紅茶端在手裡。  “今天出了太陽,正適合喝檸檬紅茶。”

  朱亞麗翻翻白眼,十分明白她的邏輯不能用一般人的來想。因為出太陽,所以適合喝檸檬紅茶;因為她爸爸認識屈亦威的爸爸,而她爸爸又曾受過屈父的救命之恩,兩個老子認為兩家聯姻是件好事,所以她就和屈亦威訂了親。

  莫名其妙的事發生在她身上就變成合情合理。

  “你真的愛屈亦威嗎?”

  她喝了一口檸檬紅茶。

  “當然啦!他是我的未婚夫嘛,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只是覺得你們的愛情怪怪的。”朱亞麗老實說。

  “有什麼奇怪的?”

  “只憑雙方家長的一句話,你就多了一個未婚夫,你自己說吧,你之前認識他,對他有好感嗎?”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再說我相信屈伯伯不會騙我們的,他跟我爸爸認識了三十年呢,而且我小時候就認識他了。”

  朱亞麗看看她。“我只不過想提醒你。”

  “提醒我什麼?”

  “遠距離的戀愛不容易維持,何況是你們這種特殊情形。”他們的感情基礎薄弱得像張紙,她實在不看好。

  “拜託,現在是什麼時代了,有些人動作快一點,一認識就上床了,甚至很快就結婚了。這個年頭談戀愛的方式千百種,誰規定一定要按部就班呢?”她撇過頭,轉移話題,“今天客人不多喔。”

  “現在大部分的人還在上班,你要他們蹺班出來喝下午茶啊!”雖然朱亞麗知道她是故意轉移話題,但她不想再說,她也不會那麼不識趣。

  說得也是,才下午的時光,誰會那麼有空出來喝下午茶啊。

  “歡迎光臨!”

  隨著朱亞麗的聲音,她知道有客人上門了。

  好奇心一起,她轉頭想知道這個閒人是誰。

  當她轉頭對上一雙冷淡得與今天的天氣完全不符合的眼神,她差點跳了起來。

  是他!

  她放下檸檬紅茶,走向他坐的位子。

  “沅沅姐!”朱亞麗也認出這個客人就是上次替她解圍的男人。  

  “我來招呼。”她向服務生交代一句。

  安祖烈帶著頗有意思的眼神打量她。

  “你很閑!”她劈頭就問,實在是他的出現又讓她想起上次他留下的話。

  “你這裡的東西很好吃,所以這次我帶朋友來嘗嘗。”

  她這時才察覺到他對面還坐了一個人。

  她轉過頭去,打了聲招呼。  “你好,歡迎來到敝店。”她雖然有滿肚子的火,但待客之道她還是沒忘。

  光這一眼,李為便被她驚人的美豔給震懾住了。

  跟著安祖烈這麼多年,看過的、交往過的美女也不算少,但是第一眼就被震懾住的,她算第一個。更別提她竟然敢對烈哥說這麼沖的話,他希望她是真的有膽量,而不是白目。

  “你可以向我的朋友推薦一下什麼好吃的。”他懶懶地靠在椅背上。

  她收起張牙舞爪的氣勢,掛上一個甜蜜蜜的笑容。“現在過了中午用餐時間,所以只有下午茶,也許再來塊起司蛋糕也不錯。”

  她突然的轉換態度倒令他有些失望,她與其他女人沒有什麼不同嘛!

  “我想也許下午茶也不錯。”李為附和,“烈哥,你呢?”

  他才要開口,便被她搶白:“我不賣他東西。”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問,口氣並沒有任何起伏。

  “我說了,我這裡的東西不想賣給你。”她轉向李為,“這位先生,你想喝咖啡還是想喝水果茶?”

  “有什麼理由你不賣我東西!”他抬起眼眸,她的厚此薄彼令他不舒服。

  “你想我賣你東西,行,除非你給我一個解釋,你上次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上次……”他故意裝傻。

  一旁的李為聽著他們你來我往的對話是聽的心驚膽跳,不知道誰會先被誰吃了。

  “你還裝蒜,就是什麼我是你以後的女人!告訴你,我已經有未婚夫了。”

  “是嗎?那他人呢?”

  “他正在國外讀書,等到他拿到學位回國,我們立刻就要結婚,所以你別白費心機了。”不管他對她有什麼企圖,先說個明白總是沒錯。

  “你確定他會回來娶你?”一絲疑問躍上他的黑眸。

  他譏諷的口氣令她生氣,他憑什麼這麼篤定!

  “那當然,我們有婚約。”她揚起下巴,總不能讓他看扁了。

  “一張結婚證書都可以作廢了,婚約算什麼狗屁啊!”

  “不准在我的店裡說不雅的字。”她可不允許她店內的氣氛被破壞。

  不雅的字?狗屁就算不雅,敢情她還沒見過其它更惡毒、更悲慘、更慘無人道的事。

  “你對他那麼有信心?”

  “當然啦!他可是一個留學生呢!”她得意洋洋地說。

  “會念書不代表他什麼都對。”看來她還不知道屈亦威的所作所為。

  “至少……咦!這關你什麼事廣她幹嘛跟他扯這麼多啊!“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我為什麼是你以後的女人?”

  他僅是挑起眉毛。“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不該由我來回答。”

  她瞪大眼睛。終於碰上一個和她一樣蠻的人。

  “那對不起了,請你們出去。”

  李為將目光轉向他,只見他老神在在的靠在椅背上,還掏出香煙。

  “沒有人可以命令我做任何事,尤其是女人。”他才拿出打火機點燃煙頭,冰涼的開水便從他的頭頂兜頭淋下,當然也澆熄了剛點燃的香煙。

  “烈哥!”李為大吃一驚,沒想到她的動作這麼快速。

  一頭冰開水十分狼狽的他,抬起手抹掉臉上的水,看著她的眼神比冰還冰冷。

  她有幾秒鐘的時間發了抖,但一人做事一人當,他那種眼神,想殺她啊!

  “我不會道歉。”她放下水杯,表情很踐。

  如果這時候有他說話的餘地,李為一定會勸她少開尊口。可是照這個情形看來,如果他下了什麼評語,死的很難看的會是他。

  明哲保身之道,他決定保持緘默。

  “沒有人叫你道歉。”

  她雙臂環胸。這個人還能講道理嘛!

  她緩緩轉過頭準備接受他的道歉,一杯冰涼的水直對著她的臉而來。

  她感到透人心肺的冰涼,尖叫了一聲。“你……”

  “你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你!就算你是女人也一樣。”他冷然說道。“李為,我們走。”他放下杯子,起身往門口走去。

  李為給了她無限同情的一眼,隨即快步跟上他。

  她呆若木雞地站著,不相信自己會得到這種待遇。

  “沅沅姐,你沒事吧?”剛才發生的一切,朱亞麗都看見了,對於她在老虎嘴上拔毛的行為深感不妥,那個男人看起來就是個狠角色,惹他幹嘛!

  她呆了幾秒鐘,才從失神的狀態恢復過來。

  “他潑我水……”

  “可是你也潑他水啊。”朱亞麗補充一句。

  “氣死我了,我非要討個公道不可!”她說完便追了出去。

  “沅沅姐,別惹他啊!”朱亞麗擔心地說。她老是惹上難纏的人。

  急驚風性子,又不能忍的脾氣,哪能教她聽得進去朱亞麗的話?一眨眼的工夫,她已經跑到門外了。

  “人呢廠她站在街頭四處張望,終於讓她看到他了,她連忙往他的方向跑去。

  快到他身邊的時候,她才注意到除了他和他的朋友,還有一個人跟在旁邊,一臉惶恐的樣子。她沒有看仔細,反正她是來討公道的,其它事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你啊!好大的膽子……”她抓住他的大衣衣袖,吼了兩句,便給一聲呼叫給打斷。

  “沅沅……”

  她緩緩地轉頭,只見一張滿是愧疚的臉對著她。

  “亦威……”她眨眨眼睛。“真的是你!”原來剛才不是她的幻覺,她真的看見他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不通知我?剛才我有看見你,你為什麼看到我就跑掉?”

  她有太多的疑問要向屈亦威討答案,原本抓住安祖烈衣袖的手也放開了,轉而抓屈亦威的手。這一抓,她才發現屈亦威的領子被他的朋友拽住了。她以為屈亦威被他們要脅,她瞪著他們。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想搶劫啊?還不放手。”

  李為看著安祖烈,他略一點頭,李為才放開手。

  “亦威,你有沒有怎麼樣?他們有沒有弄傷你?”她關心地問,順便回頭賞他們一個大白眼。

  “我……”屈亦威撥開她伸過來的手。  “沅沅,我會再跟你聯絡的。”話一說完,他轉身就跑。

  “亦威……”她想追,但是她的手腕馬上被捉住。

  她一轉身。“又是你!”她瞪住他。“放手!”

  “我不喜歡人家用命令的口吻跟我說話,尤其是女人。”安祖烈一點也不介意被她這樣多瞪幾眼。

  “我要去追我的未婚夫,你憑什麼阻攔我!”管他是不是在大街上,她照樣瞪。

  “你沒有聽他說,他會再跟你聯絡嗎?”

  “你又不是他,你怎麼知道!”屈亦威的態度太奇怪了,她實在不放心。

  “我就是知道。”

  她看看他們,心中產生疑惑。“你們認識亦威?”

  “談不上認識。”哼,那種人,他才不想認識呢!

  “可是你……”

  他不讓她有再問下去的機會,放開她的手腕。“你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了。”

  “喂……”

  他走了兩步,又停下來。“我叫安祖烈。”

  “嗯……”她傻了幾秒,才意會過來原來他在告訴她他的名字。

  知道他的名字也好,省得將來她要對他施咒,還得花一番工夫去查。

  ※※※※※※※※※※※※※※※※※※※※※※※

  淩晨一點半,“愛情海岸”咖啡館的打烊時間。淩晨時分,街上除了還在活動的夜貓族以外,一般人早就窩進被窩裡睡大覺了。

  苗沅沅打了個呵欠,她的瞳睡蟲因為看到今天還算不錯的營業額而趕跑了一點,但是今天大部分的時間她都在想屈亦威和安祖烈的事,所以弄得她滿腦子亂七八糟,整個晚上她的精神都不好。

  “沅沅姐,我要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朱亞麗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先走好了。”

  “那好吧,我先走了。”朱亞麗向她揮揮手。

  “路上小心一點。”她看著朱亞麗騎著摩托車消失在轉角,她才低下頭,繼續剛才的沉思。

  “沅沅……”

  她拍拍耳朵。怎麼她混沌的腦裡開始產生幻聽了?

  “沅沅……”

  她大著膽子,決定倏然抬起頭。

  “是你!”她有點呆滯的表情。“亦威!”

  屈亦威表情略帶不安的站在她面前。

  她竟然聽不出來她未婚夫的聲音,她和他之間一定出了些問題。  

  “亦威,你怎麼進來的?”她竟然沒聽到開門聲,她也太大意了。

  “我看見你一個人坐在這裡,所以我就自己進來了。我叫了你好幾聲,可是你都沒有回答我。”

  “對不起,我在想事情。”她平常的態度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太生疏了,他們是未婚夫妻啊!

  她剛才正在想他,可是這會兒真的見了面,她反而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

  “我有事要跟你說。”他先開口說話。

  他先開了頭,她的態度也比較自然些。

  “正好,我也有話要問你。”她指指椅子。“先坐下來吧,我煮杯咖啡給你喝。”

  他一臉的猶豫,害她以為他是不信任她的手藝。

  “放心啦,我煮的咖啡,別人喝過都說好喝。”她說著,逕自走進吧台裡。

  煮咖啡的這段時間,兩個人都有話想說,但是誰也沒有先開口。

  咖啡煮好了,她取出兩只白色瓷杯,將咖啡倒進白色瓷杯,拿了一個託盤將咖啡端出來。

  她將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試試看我煮的咖啡。”

  “謝謝。”

  “我們幹嘛這麼生疏啊,我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輕笑,想化解兩人之間的尷尬。

  她坐在他的對面,想了想該怎麼問他,後來她決定開門見山地問。

  “你為什麼回來,屈伯伯他們知道你回來嗎?”

  他搖頭。

  “你到底出了什麼事!”她雖然有點傻大姐的個性,但能撐起一家店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她從他的表情就知道出事了,而且這事還不小。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她眼底的關心讓他產生信心,她還是很關心他,這樣事情就好辦多了。

  碰的一聲,他雙膝一彎便跪了下去。

  “你這是在做什麼!快起來!”她大為驚訝,他跪她做什麼!

  “除非你答應幫我,否則我絕不起來。”

  “幫你什麼,你總要告訴我吧!”

  他大大搖頭:“不行,你先答應我,我才能說。”

  “好啦好啦!我答應就是。”她敷衍著說,總之先讓他起來再說。

  屈亦威站了起來,臉色還是極端難看。

  這—刹那,她又發現了他們之間的差異。也許是因為他從小到大都是會念書的乖學生,而他一退伍就出國念書去了,因此他並沒有實際的工作經驗;屈家的雙親認為既然有辦法把書念好,當然工作上一定也沒問題。看這個情形,她想不到如果是他遇上那些來討保護費的混混,他要怎麼處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要我幫你什麼?”她等他稍微鎮定後才問。

  屈亦威一對上她的眼睛,鼓起的勇氣又消失了。

  他自己惹出來的禍,她有可能願意替他扛嗎?

  “沅沅,你愛我嗎?”

  她愣了一下,這個問題她好久沒有想過了。

  “傻瓜,怎麼問這個問題,我們是未婚夫妻不是嗎?”她露出淡淡的笑容,她應該是愛他的,她想。

  “既然如此,我若有困難,你願意幫我了!”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

  “所以……沅沅,我求你……”

  她察覺到他好像很緊張似的,一直猛搓著雙手。

  “亦威,你到底要說什麼,你一口氣說完好嗎?”

  為了緩和他的緊張,她拿起杯子輕啜了一口。

  “那個……你已經認識安祖烈了。”提起安祖烈的名字,他不由自主的發起抖;要不是昨天下午被安祖烈逮個正著,說什麼他也不會現身。  -

  “你說那個自大的傢伙啊!我見過兩次面,不過他也真奇怪,老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說起安祖烈,她就一肚子火。

  “他說了什麼!”他可緊張了。

  “沒有啊,他叫我問你。對了,你怎麼會惹上他這種人?”他和安祖烈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弛是不是欺負你?如果是的話,你跟我說,我幫你出氣。”

  “沅沅,你千萬不可以惹他生氣。”萬一沅沅把他惹火了,那他拿什麼去償債啊?

  她柳眉一挑。“你幹嘛那麼怕他,難不成他是殺人魔啊!”她發現他打了一個哆嗦,她呐呐道:  “他真的是殺人魔啊?”

  “他不是。”但也差不多了。

  她松了口氣。  

  “但是他絕對不好惹。其實我這次回來就是和他有關,沅沅,我需要你的幫忙。”

  她笑了。  “我都說沒問題了,你要我怎麼幫你?”只要不是殺人魔,那有什麼好怕的。

  “他……我欠了他一個人情,所以我希望你能替我還這個人情債。”屈亦威還是沒有勇氣說實話。

  她略微蹙眉。那不就表示她需要和安祖烈近距離接觸?

  見她蹙眉,屈亦威以為她反悔了,心裡一陣緊張。“怎麼樣,沅沅,你不答應嗎?”

  他難惹,她就是省油的燈嗎?

  “我都答應你了。說吧,要我怎麼做?”

  想了半天,他決定撒個小謊。“是這樣的,因為安先生剛從美國回來,想在臺灣發展,他需要辦一個宴會來宴請政商名流。他知道你開咖啡館,應該對這方面很在行,所以希望你替他規劃宴會細節。”

  她覺得有疑問。“找飯店不是更快?”

  他差點露出馬腳。“安先生不希望太早曝光,所以不能太招搖。而且我欠他一個人情債。”他刻意加重語氣。

  她考慮了一下。

  “怎麼樣,沅沅!”他緊張地等著她的回答。

  “我當然是沒問題啦。”

  她的回答讓他松了一口氣。

  “那就太好了。”他笑開了臉,好像中了彩券一樣。

  她深深地看他一眼。“就這麼一點事,你有必要向我下跪嗎?”

  “我太緊張了,你不知道安先生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他找話塞漏洞。

  她聳聳肩,把他的行為歸納為他太緊張了,尤其他還為了安祖烈放下學業特地回國,可見安祖烈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我能知道你欠安祖烈什麼人情債嗎?”

  屈亦威倒抽一口氣。“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不說就不說了,她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對了,你這次回來有沒有通知你的家人啊?要不要我約屈伯伯屈伯母一塊出來吃頓飯?”她提議。

  他連忙搖手。  “不必了,不必通知他們了。”見她一副不解的表情,他趕緊解釋:  “我馬上就要回去了,不必請來請去的。”他當然能回去,只要他能將她讓給安祖烈……

  他既然這麼堅持,她也無意見了。

  “還有,請你不要告訴我父母我回來的事。”

  雖然她覺得屈亦威的請求不太近乎人情,但隨之一想,他只找她一個人,這也表示他對她的信任。想想,她也就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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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1 21:20: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按照屈亦威給她的位址,她開了三十多分鐘的車才找到安祖烈的家。

  “綠林山莊;倒真像他會住的地方。”她向警衛表明身份,很意外的,她並沒有遭到為難,警衛很快就讓她進去了。

  沿著社區道路,她循著門牌一間一間的找,由於綠林山莊占地寬廣,而且每棟房子之間的距離又頗遙遠,明著說是個人的空間更大,暗著來說呢,就是誰也不想和誰打交道。

  將車子停妥在一棟獨棟別墅前,她再仔細地看了看門牌。

  “是這裡了。”她看看時間,還沒有十點半,她早到了。

  不知道他的習慣如何?有的人說一是一,不到約定時間絕對不會出現,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是這種人。

  不管如何,她決定了,先按喇叭通知她已經到了再說。如果他真的那麼有個性,那麼她也不過就是再等個十幾分鐘而已。

  於是,她開始按喇叭。

  在寧靜的夜晚,劃破黑夜的喇叭聲比發春的公貓叫還教人受不了。

  深鎖的大門依然緊掩著。

  喇叭聲完全失去效用,他根本不開。

  她往椅背一靠,選了張CD放進唱盤。嗯!重金屬搖滾樂,正適合清醒她的腦袋,還不知道得在他家耗多久呢!

  希望愈快愈好。

  她耳朵聽著搖滾樂,眼睛盯著車上的小時鐘。

  准十點半,大門開了。

  “有個性。”她頭一次稱讚他,不過他聽不見就是。

  她關掉音樂,將車子駛進大門內。

  她聽見大門又自動關上的聲音。她再大膽,不禁也微微地發著抖。

  深深地吸了口氣,她走出車門。

  “怕什麼,他又不是妖魔鬼怪。”她站在門前,先給自己打氣再走進已經敞開的門口。

  客廳十分寬敞,甚至有點空曠的蒼涼,她想大概是因為屋子裡的傢俱擺設不夠多的緣故吧。

  蒼涼、空蕩、虛無,倒很貼合他的形象。

  話又說回來,他真的要在這個鬼屋似的地方辦宴會的話,她會叫他再考慮考慮。

  “安先生,安先生……”她一步一步走進客廳,太過安靜的氣氛令她心生不安。

  —個人也沒有,但是不可能啊!如果沒有人,那麼剛才是誰幫她開外面的大門?

  她打了個冷顫。

  “安先生,我是苗沅沅。安先生,請問你在哪裡!”要不是她答應了屈亦威,她一定立刻掉頭就走。

  隱隱約約的從二樓傳來一陣聲響。

  “安先生。”她不確定地輕喚。

  沒有人回答她。  

  她被這樣的裝神弄鬼搞得有些惱火。

  有錢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嘛!

  她決定不管他再怎樣裝神弄鬼,她都不可以害怕,她愈顯得害怕,他就愈得意。

  她暗下決心之後,循著階梯走上二樓。

  有了前車之鑒,她這次不再出聲,一間間打開房間直接找。

  她就不信他能隱形。

  前兩間,她一無所獲,當她打開第三間房間的時候,安祖烈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由於她並沒有心理準備會這麼容易找到他,所以當她一看到他時,她叫了出來。

  驚叫聲回蕩在房內,久久不散。

  “我有這麼可怕嗎?”聽到她的叫聲,他忍不住皺眉。

  她拍拍胸口以去懼意。瞧他說的什麼廢話,換他來試一試當作闖鬼屋的倒楣鬼,看他叫不叫得出來。

  她發現他一直在注視她,不用抬頭,她直接就能感覺到他銳利的目光。

  她倏地抬起頭來,果然兩道灼熱到會燒死人的目光停駐在她的頭頂上。  

  “你幹嘛這樣看我!”她可是有未婚夫的人了,別的男人的眼光對她來說都不是好事。

  他的目光深邃難懂,有種不解、有種輕蔑。

  “你知道你來這裡要做什麼嗎?”

  感謝上天,他終於將話題導人正題了。

  “我當然知道啊。”他問的是什麼蠢問題啊!

  他的眼神閃過一絲的不屑,結結實實的點出他對她的不屑。

  她很敏感的接收到他的敵意。

  她做了什麼惹他嫌的事?還是說了什麼他不愛聽的話?

  “喂……”她想叫住他,向他問個明白,豈料他一點都不甩她,轉身逕自到房間。

  她抿抿嘴,也跟了進去。

  “脫衣服。”距離她幾步遠的地方飄來他的聲音。

  她真想挖乾淨她兩只耳朵,或者請他口齒清晰一點,免得讓她費疑猜。

  脫什麼衣服?這天氣冷死人了。

  她直覺的認定他一定是口誤,不然就是她聽錯了,哪有一種待客之道是叫客人脫衣服的。

  她擺明瞭就是不想動。

  “難不成你喜歡男人替你脫衣服?”

  又傳來他的聲音,這次她可聽得一清二楚,他要她……脫衣服!

  “安先生,請你放尊重一點。”她也火了,她不會天真的以為他叫她脫衣服然後純聊天。

  他轉過身來,臉色陰暗得像瀝青。

  “你來我這裡以前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了。”他討厭被女人耍著玩,尤其是這種豔麗女子,她的害羞只是一種欲擒故縱的把戲,蠢男人才會吃她那一套o

  “我當然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咽,亦威的人情債,我來替他還,你想怎麼做,我全力配合。”

  她的話聽在他耳裡,說有多刺耳就有多刺耳。

  “既然你知道該做什麼,就主動點吧!”她的故做清純讓他倒足胃口,也許她在床上的功夫能讓他高興一點。

  她懷疑他剛才是不是喝酒了,滿嘴的胡言亂語,他到底要她做什麼咽!

  “請你乾脆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或許讓他直接說明白會比較好,省得猜來猜去還摸不著頭緒。

  她兩隻眼睛直溜溜地盯著他,一副挑釁的態度。

  她更惹惱他了,誰敢挑釁他?尤其是女人。

  “我討厭別人這樣看我,尤其是女人。”

  這人有該死的沙豬思想,而且他似乎打算執行得徹徹底底的。

  非常不湊巧,雖然她不是女性主義擁護者的一員,但是她也不是男人叫她站著,她不敢坐下的超級柔弱小女人。

  “你媽媽沒教你,和別人說話的時候,眼睛要看著對方嗎!這是禮貌。”

  “很不湊巧,我從小就沒爸沒媽教我什麼叫做禮貌。”那段在孤兒院成長的事,因為她的口舌之快又重新盤踞他的心頭。

  他黯然的臉色讓她心感歉意。“對不起,我不知道……”

  他揮揮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過來。”

  她以為他要和她商談宴會事宜,點點頭走了過去。

  當她走到他面前時,他眼眸一抬,聚集了複雜情感的眼光落在她姣美的臉上,一隻手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她的手腕,她的驚叫聲還來不及出口,她便被摔上那張特大號的床上。  

  她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跨坐在她身上。

  “你想做什麼。”連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面對這種怪異的情況,她的聲音竟然是從牙關進出來的。

  “你很清楚我要做什麼才對。”他帶著危險的眼眸盯在她的臉上。

  “不,我一點都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她應該是來和他商談宴會事宜,而不是充當應召女。

  她的辯解聽在他耳裡竟然變成女人勾引男人的把戲。

  “難道屈亦威沒有跟你說明白你來這裡的目的?”他甚至還遣開李為呢。

  “我知道……”不是來談辦宴會的事嗎?

  “那不就成了。”他忽然將她的兩只手高舉至頭頂,並且很使勁的箍住她的手。

  她覺得她的手簡直要被掐斷了,她眯緊眼睛。“我沒想到你是一個衣冠禽獸!”

  衣冠禽獸!

  這詞用得好,完完全全反應了一個男人在面對一個女人所激起的欲望,就像一個禽獸。

  “如果你想激我像只野獸把你狠狠的撕碎,那麼你成功了。”他的嘴角揚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有的女人天生就有種引男人想強暴、想佔有她的特質,苗沅沅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

  她被他的笑意嚇得從背脊涼到心窩,又對他的話憤怒得眼裡冒火。

  他想強暴她!

  就算她的模樣長得像一雙玉臂萬人枕、床上功夫高超的風騷情婦,但她很少對別人說她其實是有感情潔癖的人。她打定主意她的初夜只能給她的丈夫,她也只和一個男人做愛,她很少說這件事是因為就算她說了也沒有什麼人會相信,目前為止也只有朱亞麗和屈亦威知道,她到現在還保持處子之身。

  其實她不知道屈亦威怕一旦沾上她之後,他要向外發展就大大困難了。他沒這麼笨,流連花叢的日子他還沒享受完呢。

  這個男人竟然想強暴她!不行,她可不允許,他又不是她的丈夫!

  “無話可說了?”他冷笑一聲。她再故做害羞,他的耐性也快被磨光了。

  她抬頭迎上他充滿侵略的眼神,他的眼睛發亮得像只準備撲殺獵物的野獸。撇開他想侵犯她的意圖不說,她暗暗讚歎他有一雙如此美麗的眼睛。

  有這麼美麗的眼睛的人,不應該有這麼邪惡的心腸。

  “你的眼睛很漂亮。”她脫口而出。

  他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的眼睛漂亮是因為我迫不及待的想先欣賞你誘人的身體。”

  他該說她很聰明還是很愚蠢,挑在這個時候告訴他這種話。

  “我在稱讚你……”好歹他也要說一聲謝謝吧!

  “我不需要你稱讚我,我要你來取悅我。”他說著,跨在她腰間的雙腿更用力的夾緊。

  她感到他充滿爆發力的力量在她的腰間橫繞。“我要怎麼取悅你?”

  這麼快就投降了,更沒意思,他以為她會再撐久一點呢。

  他冷笑了聲,翻身將她帶到自己的身上。

  現在她在他上面,如果不是她的手還被箍住,她早想辦法逃了。

  她只能見機行事了。

  “來吧!”他命令道。

  她遲遲不肯行動是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取悅他。再說,她一點也不想在這裡、在這麼莫名其妙的情形下和他發生關係,他根本不是她打算獻身的人

  “你不要告訴我,你沒有幫男人脫過衣服,因為我不會相信。”他見她遲遲沒有動靜,他問。

  他相不相信不重要,因為這是事實。

  咬咬牙,她問:“你抓著我的手,叫我怎麼脫你的衣服,我又沒有三頭六臂。”

  他這才驚覺他竟然還抓住她的手腕。

  他放開她的手,以眼神提醒她不要再找藉口了。

  她簡直恨死他的眼睛了,眼睛那麼漂亮有個屁用,和他的心腸完全搭不上。

  “你閉上眼睛……我……會害羞。”要命,這個聲音她自己聽起來都想吐!不過她從電視上學來的狐媚聲音果真讓他閉上眼睛了。

  她輕哼一聲,伸手碰觸他的襯衫,沿著他的胸口,一路摸下他的腰,將他的襯衫下擺從褲襠扯出來。

  她聽見他輕微的喘息聲,她故做好意地問:“是不是不舒服啊?”

  “繼續。”他的聲音明顯在克制著體內洶湧奔騰的欲火。

  繼續?哼,她打算讓他繼續攤在床上。

  她蠕動身子,纖纖玉指劃過他襯衫的鈕扣,一顆一顆慢慢的解開。

  “這樣舒服嗎?”她嗲聲嗲氣的問。

  “嗯……”不算是回答的聲音擠出他的嘴。

  她見機不可失,用力提高身子,然後重重的往下一坐,坐在他敏感又脆弱的部位。

  他沒想到她會來這一招!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嘗過的痛苦,他在今天終於嘗到了。

  她跳下床,趁著他夾著雙腿悶哼的時候,迅速逃離房間。

  她料想他挨了這麼一下,肯定一時半刻也無法下床,於是她心情很愉快的往一樓跑。快跑到門口的時候,她才恍然想起一件事,她的皮包遺落在他的房間,連車鑰匙也在皮包裡。

  “糟了,沒有鑰匙,我怎麼開車啁!”她停下腳步,想了想,惟今之計只有再人虎穴一次,將皮包拿出來,否則她就算逃出他的房間,她也逃不了多遠啊!

  她打定主意往樓上跑,正好看見他一臉痛苦、歪歪斜斜地跑出來,她叫了一聲,隨即又跑下樓。

  他的復原能力超過她的想像,她不跑快一點,恐怕遲早會再落人他的手裡。

  來不及回頭拿鑰匙了,她只能祈望她能順利逃出這棟房子。

  她的祈望上天沒聽到,大門是關著的。

  她在緊掩的大門前站著,就算她想哭,背後傳來的腳步聲也讓她哭不出來。她沖到大門前,雙手抓住’兩道鐵欄桿拼命的搖晃。  

  “該死的,怎麼這麼牢靠啊!”

  搖了十幾秒也搖不開大門,她放棄想將大門搖開的打算,改用爬的。這扇大門看來不怎麼高,憑她手長腳長,應該可以翻過去才對。

  猶豫的當兒,背後的腳步聲是愈來愈近了,已經無法再讓她猶豫下去了。

  好,爬吧!為了捍衛自己的貞操和對屈亦威的忠誠,她和這扇門拼了。

  她將裙子撩到大腿上,雙手攀附著鐵欄桿,借力使力往上爬。

  “你想摔斷脖子啊!快下來!”他的聲音已經離她不遠。

  他緊攢著眉,為他“重要部位”的隱痛未退,為她的膽大妄為、不知死活。

  她這時已經爬到欄桿的頂端,再聽到他的話,往下跳的勇氣全一古腦的湧出來了。

  就算摔斷脖子,她也要為自己的貞操搏上一搏了。

  她閉上眼睛,往下一跳,當她的腳落到地面的時候,一股難言的痛楚直沖上她的心窩。

  她跌落在地上,右腳踝的痛楚讓她完全站不起來。

  “轟隆”一聲,大門打開的聲音出現在她耳際。

  惡魔又來了!恐懼瞬間籠罩她的腦門,她忍著痛苦,在地面上爬行了幾步,始終逃不開惡夢,她被逮到了。

  她感覺她的身子被抱起,一轉眼,對上一雙惡狠狠的眼睛。

  “看現在是你痛還是我痛!”

  “如果你想強暴一個受傷的女人,我也無話可說。”她閉上眼睛。既然她命該註定被他占去清白;她也只好認命了,這仇就暫時和他記上了。

  她的話聽來十分刺耳,她口口聲聲的強暴,是她自己送上門的,又何來的強暴呢?

  “反正落在你的手上了,我也認命了。”她對他冷哼一聲。

  她的冷哼換來他報復性的舉動,他握住她的右腳踝,用力一握,讓她痛得雙眼一眯,暈了過去。

  “你終於閉上嘴了。”他抱著她,走向大門,伸出手按了按電腦鎖的密碼,再走進屋子裡。

  ※※※※※※※※※※※※※※※※※※※※※※※

  一點點的痛苦、一點點的舒緩,讓苗沅沅一點都不想睜開眼睛。痛苦哪裡來,舒緩哪裡來,她一點都不想知道。她只想就這樣靜靜的躺著,讓她一身快散了的骨頭能夠趕緊串合。

  “烈哥,事情怎麼會搞成這樣?”

  “這個女人不想被我強暴,拼死拼活也要逃出去,不知死活的情形下,她就把自己的腳給摔傷了。”

  “剛才我接到電話,你叫我找個醫生來,差點把我嚇死了,我還以為烈哥你發生了什麼事!”

  安祖烈隱藏了他也可能需要看醫生的可能,畢竟被一個女人傷到要害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看來她的腳會讓她痛上好幾天。”

  安祖烈重重的哼了一聲。“那是她自找的。”

  “烈哥,為什麼她會以為你要強暴她?”

  “我怎麼知道?也許女人都愛來這一套吧!”

  “難道她不知道她到這裡來是要做什麼的?”

  “那是她和屈亦威的事,她既然敢來這裡,難道她不知道她的未婚夫把她抵押給我了嗎?”

  “萬一她真的不知道呢?屈亦威那種人,說不定他只想趕緊撇開這件事,他未婚妻的死活,他才不管。”

  安祖烈沉默了好一會兒,想想,也許有這個可能。

  “那又怎樣,未婚夫是她選的,她認人不清是她的事。”安祖烈說得很無情。

  “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她都睡死了,總不能把她丟到大馬路上吧。”安祖烈走出房門,又說了一句:  “李為,你還不走,想替她看門嗎?”

  李為聽安祖烈說話了,不敢違抗他的命令,摸摸頭也走出房門。

  迷迷糊糊中,安祖烈和李為說的話一句一句傳進她的耳朵。

  她不能也不想相信他們說的話是真的,但是他們毫無感情的對話卻令她心有懷疑。

  亦威將她賣了,賣給那個冷酷無情的安祖烈!?

  賣妻償債……她萬萬想不到這種事會發生在現今的社會,更沒有想到會發生在她身上。

  不行,她不能傻呼呼的留在這裡,她被安祖烈吃了都還不得伸冤,這算什麼!

  她奮力睜開眼睛,迎面而來的燈光刺眼得差點讓她昏了頭。她揉揉眼睛,心裡默數一二三後再度睜開眼睛。

  她認得這個房間,是安祖烈的房間。她撐起上半身,才發現她的右腳踝被白紗布包紮住。

  還算他有點良心,沒讓她變成終生殘廢。

  她嘀咕著,先放下沒有受傷的左腳,然後再吃力的將腫得像“面龜”的右腳慢慢移到地面上。

  “真要命,怎麼會這麼痛呢!”她眯著眼睛,強忍著痛楚,怕痛叫出聲引來安祖烈他們。

  真傷腦筋,她的腳變成這樣,她要怎麼樣才能逃出他們的魔掌?她沒有受傷的時候,一個安祖烈她都沒有把握對付了,何況現在還有一個李為。她的腳這個樣子,她要怎麼做才能順利逃出去呢?

  她巡視了四周,找尋逃出去的辦法,最後她的視線落在她的皮包上。皮包當然無法幫她逃出去,但是皮包裡的手機卻可以讓她打電話叫員警來救她。

  當務之急,就是她要怎麼走到放皮包的櫃子前。

  她想了一下,選擇用跳的方式。這種方法雖然有可能會發出聲音引起他們的注意,卻是最快的方式。

  她深吸一口氣,儘量不要跳出聲音,她一步一步的跳著,一切都如她預期的那樣順利。直到櫃子旁的衣架子擋住她的去路,她原以為她應該不會揮到的,事與願違,她才跳過衣架子,她的左手便順勢揮倒了衣架子,衣架子倒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完了。”她低喊,她可以想像他們已經聽到聲音並且正跑向樓上。

  她顧不得腳傷,撲到櫃子上,抓過皮包,將皮包裡所有的東西全部倒出來。她一把拿起手機,迅速撥了號碼。

  “喂!警察局嗎?我……”

  一隻大手從她的腦門直直而落,搶走了她的手機。

  她的臉色刹那間變得死白。

  安祖烈將手機關上並且扔到床上。  “想打電話報警?”

  他的語氣冰冷且無人氣,她被他的語氣嚇得臉色更蒼白。“你把我關在這裡,我當然要叫員警來把你抓走。”她用僅剩的勇氣吼出來。

  “你已經是我的抵押品了,我愛把你關起來,誰能管得著。”

  “誰是你的抵押品,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豈能任你當做玩物!”

  “你去問你的未婚夫啊!他把你抵給我了!”

  “你亂講,亦威品學兼優,是個大好青年,他有大好的前途,怎麼可能會欠你錢!”據她所知,屈伯伯他們每個月都會匯錢給屈亦威,沒道理他還會欠他錢啊!

  品學兼優、大好青年?這樣一個吃喝嫖賭樣樣都來的人渣!他懷疑她的眼睛長到哪裡去了。

  “他的確是欠了我的錢。”他冷淡地說。

  亦威真的欠了他的錢!她一愣。

  “那一定也是被你設計陷害的。”

  “我可沒有設計他去吃喝嫖賭欠下一百萬。”

  “一百萬……”

  ”靈金。”

  他的注解加深她暈眩的程度。  “美金……一百萬……”

  亦威怎麼可能欠他這麼多錢!

  “我不相信,一定是你……”她的手指著他的鼻尖。

  “我只負責借他錢去還債,至於他是怎麼欠下這筆錢的,我懶得過問。”他眼睛一眯,危險的光芒從眼縫中進出。

  “那麼一定是你利滾利,他才會欠你這麼多錢!”對,一定是的,他一定是地下錢莊的負責人。

  “你給我搞清楚,我‘安氏地下銀行’向來是不收利息的。不過要是有人付不出錢的話,我只不過會取走他的抵押品。”他粗聲粗氣的說。

  “我……”她聽得雙腿發軟,只好往後靠在櫃子上。

  “而你就是屈亦威的抵押品。”他伸出手劃過她的臉頰。

  她閃過他的手,抓到散落在櫃子上的物品,往他的臉砸過去。

  他一面閃,一面去抓她的手:“你夠了喔!”

  “放開我!你這個強暴犯!”她指控。

  “我記得沒錯的話,我好像還沒有強暴到你?”他抓住她的手,往他懷裡用力一拉。

  “該死的你,立刻放了我……”她被鎖在他懷裡動彈不得。

  他懲罰性的箍緊她的腰。“我告訴你,你在罵我該死的時候,先想想是誰讓你到這裡來的。要罵我,先去指責你親愛的未婚夫吧!”他加重語氣的說。

  她看了他一眼,感覺放在她腰間的力量變小了,他沒有使力支撐她,相反的,他把她用力一推,讓她跌落在地。

  “你……”臀部所受的痛楚比不上他的眼神讓她感到心寒。

  “李為,送她回去。”

  他一喊,守在門外的李為隨即進到房內。

  “我可以自己回去。”她倔強地說。

  李為為難地看著安祖烈。

  他揮揮手。“隨便她吧!”

  李為好心地替她把東西撿起來放回皮包裡。“苗小姐,我送你下去。”

  她離去前,又問了一句:“就算亦威欠你錢,你要我有什麼用?”

  他轉過身來。“因為……我缺了一個玩具。”

  狗改不了吃屎!她低罵了一聲,隨著李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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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1 21:20: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你到底出了什麼事!”

  當朱亞麗接到田沅沅的電話,通知她今天起一連一個禮拜店裡停止營業,她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沖到她的住處。

  苗沅沅懶懶地倚在門口,縮著右腳。“沒什麼,想休息罷了。”  

  就這樣?朱亞麗搖搖頭。這不像她的作風,她太喜歡這家店了,一年當中,除了除夕夜、大年初一、大年初二三天以外全年無休,這次破天荒的休息一個禮拜,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你要進來嗎?”苗沅沅比比屋內。

  “你的腳……”朱亞麗這時才發現她行動不便。

  “受傷了。”她淡淡地說,一拐一拐的走進屋內。“記得把門關上。”她不是怕有賊闖進來,她怕的是……安祖烈!那個男人有很強的佔有欲和魄力,他要她當他的玩具,只怕她逃不了。

  朱亞麗關上門,隨著她走進屋裡。

  “要喝茶嗎?”

  “這時還喝什麼茶,你給我坐下,把話講清楚!你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朱亞麗拉著她坐下來。  “還有,你的腳是怎麼弄傷的?”

  她歎了一口氣。昨晚的事,她寧願是她作了一場夢,一場惡夢。

  “不准瞞我。”朱亞麗看出她有心事,她很少會出現這種鬱鬱寡歡的神情,就算生意清淡賺不到錢,她也不會這樣憂愁。“是不是那個安祖烈·…—”

  她又歎了一聲。

  朱亞麗此時完全確定她的落寞與安祖烈有關。

  惹上那個惡狼般的男人,豈不是要倒大黴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沒有對你怎麼樣吧?”朱亞麗從上往下看了她一遍,視線落在她受傷的右腳。

  想起昨晚發生的事、一切的真相,苗沅沅不禁又打了個冷顫,她實在不想再去提。

  “現在我不想提,至少讓我先弄清楚所有的事。”

  “你知道嗎,昨晚你離開後,屈亦威就來了,點了一杯熱咖啡就坐到打烊。我問他要不要去接你回家,他竟然猛搖頭。”朱亞麗忽然想起這件事。

  朱亞麗的話無疑的又潑了她一頭冷水o

  “他去店裡!”

  “對啊!坐到打烊。”朱亞麗老實說。

  老天,她一定要相信安祖烈的話是真的嗎?

  屈亦威去店裡的目的是要確定她去找安祖烈沒有!她實在不願相信屈亦威是這麼沒有擔當的男人。

  “他沒有打電話給你嗎?”

  她搖頭。事實上她找他找了一個晚上,可是始終找不到他。

  今天早上,門鈴第二次響起。

  朱亞麗看了她一眼。  “說曹操,曹操就到。你坐著,我去開門。”

  她看著朱亞麗的背影,希望門外站的真的是屈亦威,那麼她所有的疑惑就有人可以解答了。

  “喂!這是幹什麼啊!你不可以擅闖民宅啊!”

  她聽見朱亞麗的嚷嚷聲,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苗小姐,烈哥要我代他來向你問候一聲。”來人是李為。

  “不需要。”她沒給他好臉色看。“請你離開。”

  “聽見沒有,沅沅姐叫你離開啊!”朱亞麗雙手環胸,她認定苗沅沅的傷和安祖烈有關,那麼他和安祖烈是同一掛的,自然也不需要對他客氣了。

  “烈哥要我把這個送到。”李為將一個保溫鍋放在桌上。

  “他又想玩什麼花樣!”她皺眉。

  朱亞麗動作快,一把掀開蓋子,一股魚香飄了出來。

  “鱸魚湯!”朱亞麗有點訝異。

  “這該不會也是你代他煮的吧!”苗沅沅帶點鄙夷的口氣說。

  “不,這魚是烈哥親自開車下山去傳統市場選的,也是他親自烹煮的。”想到烈哥花了一個半小時尋找傳統市場,自市場拎了一條剛宰殺的鱸魚的驚人畫面,他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那匹惡狼會買魚、煮魚!?

  “朱朱,幫我把湯給扔了。”

  “為什麼?”

  朱亞麗和李為異口同聲地問。

  “我怕被他毒死!”她神情冷漠地說。

  “苗小姐……”李為顯得很為難。

  這時,她的電話響了。

  “我幫你接,可能是屈亦威。”朱亞麗去接電話,聽了幾秒鐘後,她將電話遞給她。“找你的。”

  她奇怪地對著話筒說:“我是苗沅沅。”

  ”懷乖乖的給我把魚湯喝掉。”

  聽到話筒那邊傳來安祖烈的聲音,她吸了口氣,卻沒有氣得將話筒扔掉。

  “如果我不喝呢?”

  “你會的。”他很篤定地說。

  “你憑什麼這麼篤定?”她厭惡他的口氣。

  “因為我喜歡一個戰鬥力旺盛的玩具。”

  她聽到他的笑聲從細微到誇張地大笑,她終於忍無可忍的扔下話筒。

  “沅沅姐……”朱亞麗看她氣呼呼的樣子,很擔心。

  “朱朱,把魚湯拿去倒掉。”她捏著鼻子,揮揮手要朱亞麗快一點把魚湯拿走。

  李為在她講電話的時候便悄然離開,所以這時她把魚湯倒掉也沒有人再出聲阻止了。

  朱亞麗拿著保溫鍋往廚房走去,走了一半,又被苗沅沅叫住。

  “朱朱,把魚湯拿回來。”她突然又改變心意了。她拿過朱亞麗手裡的保溫鍋。“朱朱,麻煩你幫我拿碗筷來。”

  朱亞麗依言拿來了碗筷。

  她倒了一大碗的魚湯,一邊嘀嘀咕咕著:“我一定會快點好起采!想把我當玩具,還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呢!”

  她喝了一口魚湯,味道超乎她想像的美味。

  她訝異他的手藝,心裡卻把他歸納為廚藝佳、心地卻是邪惡無比的那種人。

  其實不用歸類,他本來就是這種人!灌下一大口魚湯,她恨恨地想。

  ※※※※※※※※※※※※※※※※※※※※※※※

  一連喝了七天的魚湯,苗沅沅覺得她的右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而當她拐著腳踏進“愛情海岸”的時候,一些熟客紛紛向她打招呼。

  “苗小姐,你的腳怎麼了?”一位熟客問起。

  “受了一點傷,不礙事的。”

  “苗小姐要保重啊!來這裡吃飯加上可以看到苗小姐真可說是秀色可餐啊!”

  她一笑,當場又勾走了一堆男人魂。

  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人看到她千嬌百媚的笑容,顯得一副暈陶陶的樣子。

  “滾!”

  一個飽含怒意的聲音讓一堆眼睛都笑眯了的臉頓時失了笑意。

  苗沅沅則是面無表情。在他的激將法運用成功之下,她連續喝了一個禮拜的魚湯,對於安祖烈的聲音,她必須誠實的承認,對屈亦威的聲音還不及他的熟悉。

  “你叫誰滾?”她慢慢地轉過身。她轉身的速度這麼慢是因為她要控制自己,別一見到他就受不了控制的給他一個巴掌。  

  安祖烈一臉倨傲。“所有心裡在想如何能和你上床的人。”

  他語出驚人,她嬌豔的笑容也迅速褪去。

  “你來找麻煩的嗎!”這人是怎麼搞的,就是見不得她好。

  “一堆男人圍著你流口水,你覺得很樂是嗎?”他的冷眸掃過在場所有的男人。

  “就算他們流口水,也是因為食物美味的關係。”她雙手插著腰。“這裡想和我上床的只有你吧!”他語出驚人,她也不客氣。

  她是存心和他槓上,好,那麼他也不必顧慮到她的面子了。

  他伸手抓過一個中年男子。

  “你想幹什麼!”她大吃一驚,他不會要對她的客人出氣洩恨吧!

  他冷笑一聲。“說!你對她有沒有過性幻想?”

  “沒……有。”中年男子結結巴巴地說。

  他又冷笑一聲。“你沒有想過脫掉她的衣服,幻想她美麗雪白的軀體出現在你的眼前……”

  他話還沒說完,中年男子的鼻血便從鼻孔流下來。

  所有的人驚呼一聲,答案太明顯了。

  他扔給中年男子一條濕紙巾,表情是鄙夷的。

  “你太過份了!”她看不慣他欺負人,大聲地吼:“就算所有男人對我有性幻想,那又怎樣,關你什麼事!”

  他帶著一臉的冰冷,一步一步地走向她。“你是我的玩具,自然我就不准別人對你有遐想。”

  他一句“你是我的玩具”又讓所有人抽氣聲不斷。

  他在向所有人宜示他對她的所有權,她是他的玩具,自然也不准別人來沾染她。

  他的眸子帶著犀利的光芒,慢慢掃過所有人,確定所有人都把他的話聽了進去。

  夠了,她再也忍受不了他自以為是的態度!她向他吼道:“如果你是來給我難堪的,你已經做到了,這樣你滿意了嗎!”

  她這麼大聲的對他吼,原以為他會給她更難堪的懲罰,沒想到他竟然還笑得出來。他撥撥頭髮。“我另外還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她沒好氣地說。  

  “我找到屈亦威了,相信你有很多話要問他。”

  “他在哪裡!”她往外看,哪裡有屈亦威的影子。“你該不會對他用私刑吧?”別說不可能,以她對他的粗略瞭解,這是很有可能會發生的。

  她把他想成大惡棍了!雖然在某些時候,他的確是個惡棍,可是這並不代表他所有時候都是這個樣子吧!

  “難道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親愛的未婚夫對你做了什麼好事?”壞事傳千里,這個道理相信她不會不明白。

  她咬著唇。他說得沒錯,她怎麼能讓大家知道她被未婚夫賣掉了!

  “他在哪裡?”

  “想見他,就跟我來吧。”說完,他向門口走去。不必回頭看,他相信她一定會跟上來的。

  果然,剛走出門口沒有幾步,他就聽見她的指控。

  “要我去見亦威,幹什麼把我的店弄得烏煙瘴氣?”她惱怒地說。被他這一鬧,她會流失掉多少客人啊!

  他並沒有回答,因為他也很難弄得清楚,為什麼當他看到她對著一群男人笑得那麼開懷時,他會有一股想把那些男人殺掉的衝動。

  ※※※※※※※※※※※※※※※※※※※※※※※

  咬著牙,苗沅沅緊跟著安祖烈。她不知道他是什麼用意,仗著自己人高腿長,邁出去的腳步又大又急,雖然她也不矮,但是跟在他身後,還是讓她走得喘吁吁的。  

  她瞪著他寬厚的背,暗自在心裡咒駡他祖宗八代。

  “想罵我就大聲罵出來吧!”

  抬起頭,微揚的臉上寫著不屑和倔強,她加快腳步走過他身邊。“請你走快一點好嗎!我等不及要見到我親愛的未婚夫。”越過他身邊,立即被他拉個正著,她被強迫面對著他。“你又想幹什麼廠光天化日之下,量他也不能做什麼。

  “你這麼期待見到他,一點也不擔心你的右腳會瘸掉?”他眯緊雙眼。

  “是啊,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她示威性的狠狠瞪他一眼。

  “等到你看到他時,也許你根本認不出他了。”他咕噥了一句,隨即大步往前走去。

  一句話也不吭,她咬牙跟著他的腳步。

  她跟著他一直走了約莫十五分鐘,最後她才發現他把她帶到一個公園。

  “亦威人在哪裡屍她始終沒有看到屈亦威的蹤影,她忍不住開口問。

  “放心,我還沒有把他殺了,這裡並不是一個好的藏屍地點。”他一點也不帶感情地說。

  “他在哪裡!”她忍不住提高音量。

  他面無表情的舉起右手,指著前頭一棵大樹。

  冷然注視著她不顧腳傷剛剛才好便飛奔而去的身影,深黑的眼瞳瞬間閃過一道詭異的感情。

  “亦威!”當她看到半躺在大樹下,鼻青臉腫差點認不出長相的屈亦威,她又急又氣的飛奔到他身邊。從他嘴裡發出來的呻吟聲,讓她不加思索的回頭給了隨後的安祖烈和站在一邊監視屈亦威的李為一個大白眼。  

  “你不許這樣蹬我。”他十分不滿意她的眼神。

  “我不知道你在美國的勢力有多大,但是這裡是臺灣,你那套黑社會的做事方法在這裡不管用啦!”她據理力爭。

  “你問問看你親愛的未婚夫,這套方法管不管用。”他的視線移到被揍得半死的屈亦威身上。

  屈亦威哪敢吭聲,縮在一旁像只被貓逮個正著的小老鼠似的。

  “亦威,你不必怕他,臺灣的治安再壞,總還是講法律的,我們現在就去報警。”她再也受不了他的囂張,也受不了屈亦威的窩囊,她拉住屈亦威的手。“亦威,你起來,我們現在就去警察局。現在的人究竟是怎麼了,看見有人被揍成這樣也不出面管一管。”

  她說著還邊瞪了安祖烈一下。

  “沅沅,別說了。”屈亦威擔心她的言詞會激怒安祖烈,猛搖頭要她別說了。

  “亦威,你別怕他,有我給你撐著。”她看著屈亦威。

  “你給他撐著,他把你賣了。”安祖烈冷冷地道。

  聽見他的話,她倒抽了一口氣。她盯住屈亦威,緩緩地道:  “是真的嗎?你把我賣給他了?”她一定要親口聽屈亦威說,否則她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她的未婚夫竟然會拿她來償債。

  “沅沅,你救救我吧!”屈亦威緊緊握住她的手。除了她,現在還有誰能救他一命呢!

  看著自己的未婚夫不顧尊嚴的向她求助,她心裡真是百味雜陳。

  “亦威,你怎麼會欠這麼多錢?告訴我你是不是被逼的,你是有苦衷的,對不對?”她還是不太相信安祖烈的話。

  這女人一字一句都在袒護屈亦威,聽在安祖烈的耳裡可更是難聽得很。他掏出香煙,點燃後叼在嘴裡。“告訴她你的苦衷啊!”  

  屈亦威夾在兩個人中間,看看安祖烈又看看苗沅沅,困窘寫在他的臉上,可是就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亦威,你有什麼苦衷儘管說出來。”她放柔語調,刻意舒緩他的恐懼。

  “說啊!說你是如何花天酒地,夜夜笙歌,如何沾上別人的老婆,如何被人拐去賭場豪賭,又怎麼找上我幫你解決問題。說啊!從頭到尾,一個宇一個字給我說清楚。”他可不想平白無故被人安上個強暴良家婦女的罪名,女人可以玩,但得要玩得有格調。

  “沅沅,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把事情弄成這個樣子!”屈亦威說著,眼淚快要奪眶而出。

  真的是這樣,安祖烈沒有騙她,騙她的是她的未婚夫,而她的未婚夫甚至想將她賣給別人!

  看著滿臉懺悔和緊張的屈亦威,她的心裡真的有說不清的酸楚。

  “現在你相信我了吧廠安祖烈冷哼一聲,對他們兩兩相望的情景一點也不感動。

  “你不否認你也有脅迫亦威吧?”她轉身回他一句。

  “沅沅,別這樣和安先生說話。”屈亦威生怕她的態度會再度惹惱安祖烈,連忙向她使使眼色,拉拉她的衣袖。

  “亦威,你……”她真的沒想到屈亦威沒骨氣到這種地步。

  “沅沅,看在我們兩家的交情那麼深厚的分上,你幫幫我吧!”屈亦威怕死得要命,向她求情的樣子實在很難看。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我明白了。”

  “沅沅,你答應幫我了,是嗎?”屈亦威聞言,整個人精神都來了。

  她盯住屈亦威好幾秒鐘,不說話。

  “沅沅。”屈亦威有點慌,她的沉默是否表示她反悔了?

  “我值一百萬美金嗎?”她這次問的物件是一直沒有吭聲的安祖烈。

  仿佛他們十分有默契,就算她沒有看他,安祖烈也知道她問的人是他而不是屈亦威。

  “值不值由我來決定。”他熄掉香煙。“不過你那晚的表現讓我對你十分期待。”

  充滿暗示意味的言語,讓她氣得直發抖,但最後她還是忍住了。

  “沅沅,你不會不管我吧!”得不到一個確定的答案,屈亦威怎麼樣也不能安。”。

  再看了屈亦威一眼,千言萬語她也說不出口了。

  “給我三天的時間,三天后我會給你們一個答覆。”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往出口走去。

  真可笑!她所謂的“你們”包括她的未婚夫以及一個準備接收她的男人。她一定要離開這些男人,至少這三天內她不想再看見他們任何一個人。

  ※※※※※※※※※※※※※※※※※※※※※※※

  抱著最後的希望,苗沅沅來到了她許久不曾拜訪過的屈家,屈家二老一看到她,開心地向她打招呼。

  “沅沅,快進來!怎麼這麼久也不采看看你屈伯伯和屈伯母?”屈母熱絡地拉著她的手進到客廳。

  “沅沅啊,你怎麼瘦這麼多,是不是太想念我家亦威啊!”見著准媳婦,屈父話也多了起來。

  她勉強擠出笑容來回應屈家二老的熱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的笑容有多敷衍。

  坐上屈家客廳的沙發,接過屈母遞給她的茶,她象徵的喝了一口。抬起頭來,原本想和屈家二老問個究竟的話,在見著他們一臉的殷殷期盼全部咽進肚裡。

  “沅沅,我才和你屈伯母談起你怎麼這麼久都不來我們家走走,難道我們亦威不在,你就連我們兩個老人家也不想看了啊!”屈父打趣著說。

  “屈伯伯,我最近比較忙。”聽屈父之意,他們根本不知道屈亦威已經回到臺灣,而且還捅了個大簍子。

  “再忙也要顧著自己的身體啊!瞧你瘦了這麼多,氣色也不怎麼好,你自己開餐廳,怎麼沒把自己養胖呢?”屈母拉起她的手,心疼地說。  

  “這叫相思病,等到亦威學成歸國,她自然就會胖起來了。”

  “說的也是。”

  屈家二老嘰嘰喳喳的逕自談起他們的婚事,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臉色不對勁。

  “亦威真的會回來嗎?”她很沒有禮貌的打斷他們的談話。

  他們被她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嚇了一跳。

  “沅沅你在說什麼啊!亦威當然會回來啊廠屈母以為她是太想念亦威而導致胡思亂想,趕緊安慰她。“你在臺灣,亦威不回來娶你,我打斷他的腿。”

  “是啊!沅沅,我看你真的是想太多了,亦威怎麼會不回來?再怎麼說我兒子也是國內一流大學畢業的高材生,還是在國外留學的准碩士,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對不起你的事。”屈父十分以自己兒子為榮,他對兒子有絕對的信心。

  “我們把兒子拉拔到這麼大,就是要等到兒子成家立業這一天,我們兩個老的就沒有什麼牽掛了。”屈母別有含意地看了她一眼。

  想起屈父對她爸爸的救命之恩,想起屈家二老對屈亦威的期望,積壓在心底的話,她一句也不敢講。

  她無言地點點頭。她靜靜地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講著關於他們婚事該如何進行。

  好不容易她終於逮到機會,藉口店裡還有事該處理,她起身告退,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屈家。

  一踏出屈家大門,她大大地籲了口氣。

  “與未來的公公婆婆聊得很愉快吧。”充滿戲謔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她一愣,那個魔鬼竟然跟蹤她到屈家。

  她轉過身去,惡狠狠地瞪著他。“安祖烈,你跟蹤我!”  

  “有什麼地方是我不能去的。”

  他態度高傲得令人想賞他一巴掌。

  “至少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那可由不得你,我還得看好我的一百萬美金呢!”

  “你……”她為之氣結。

  “我想你應該已經做好決定了。什麼時候上我的床?”

  她瞪著他好一會兒,發現他的態度實在是令人反感。她決定了!不能被他的話給激怒,她要把他當做爛客人對付他。

  “至少不是現在。”她風情萬種地拋給他一個媚眼。

  他皺眉,為她的態度改變之快感到不解。

  “要不要我提醒你,距三天期限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我自己有表,我會看時間。”她用一種十分不肩的聲音說:“我自己有車,而且說三天就三天,i只要不到時間,你就無權命令我。”說完,她抬高下巴,十分驕傲的往反方向走去。

  “這個玩具果然很有趣。”他對她的不禮貌完全不以為意。摸摸下巴。“這個玩具即將要屬於我了。”他甚至開始期待晚上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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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1 21:20:4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安祖烈掛上電話,面露微笑地按了大門的開關。

  “你來了。要不要吃點宵夜?”他舉起酒杯問剛進入客廳的苗沅沅,心裡倒有點佩服她的勇氣,真敢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前來。

  她瞄瞄桌上那堆小菜,哼了一聲。

  “這麼晚了吃宵夜,可是會發胖的。”

  他也瞄瞄她。

  “但據我所知,你的身材還有發展的空間。”

  這死男人,分明就忘不了曾經占過她便宜,而且還得意得很。

  “我店裡的東西比那些好吃太多倍了。”她想扳回一城。

  “所以不屑吃?”

  她固執的點點頭。雖然那些滷味小菜是很引誘她的味覺啦,但士可殺不可辱,只要和他有關的東西,她統統看不順眼。

  “既然如此,那辦正事吧!”

  “你到這裡可不是來吃宵夜的。”他一口仰盡杯中的酒。

  “我沒忘,但話我可說在前頭,亦威欠你的錢要如何償還?”

  他悶聲不響地盯著她,眼裡的波動十分難捉摸。

  “我不會天真的以為到最後你會愛上我,然後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她抵押的是她的身體,可不是她的心。

  “你又如何認定屈亦威就一定會再接受你?”他反問。一個和別的男人上床的未婚妻!”

  “我是為了他……”

  “你以為男人有這麼大方嗎?”尤其是屈亦威。

  “這是我的問題,不勞你費心。就算我最後被他甩了,也是我心甘情願。”她冷著一張臉。

  她快失去耐性了,他說的問題她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她一直在說服自己一定要相信屈亦威,他們是未婚夫妻,是要相互扶持過餘生的。

  好一個心甘情願啊!

  他將桌上的菜肴全掃到地上,乒乒乓乓的聲音令人心驚。

  “來表現你的心甘情願吧!”他繃著臉,開始扯掉領帶。

  他要在餐桌上要了她!

  她瞪大眼睛。

  “你要在餐桌上和我……”

  “不行嗎?”

  “當然可以,你是要錢的債主。”只要她不去想餐桌是快樂享受美食的象徵,一切一定都會沒問題的。

  心裡直碎念的時候,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攔腰抱起她,尖叫了一聲,她人便被橫放在餐桌上。她抬頭,迎上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像兩潭深潭,緊緊牽引住她的心。

  那樣嚴厲的眼光,會為誰綻放溫柔呢?再怎麼樣,他的溫柔絕對不可能是為了她,因為她是屈亦威的未婚妻,是他的抵債品。

  心中的想法漫無邊界的遊移,她的衣服已經被他一件件的剝落,當她的眼光飄到一旁,四落的衣服提醒了她,她已經變成他待嘗的鮮味。

  她移到他臉上的眼光沒有一絲的猶豫,老實說,她一點也不害怕。

  “你和別的男人做過愛,”他顯得憤怒,她的表現太鎮定了,除非她早巳熟悉這種親密的男女情事。

  “沒有。”

  “你不怕?”她的神色太悠然自得了。

  “怕什麼,這是我對愛情的奉獻。”她淡然一笑。

  她的笑刺傷了他。她對愛情有奉獻,而他是掠奪她清白的惡魔。

  “你後悔了嗎?”如果她有一點後悔之意,他會放棄,縱使在他身下的嬌軀是那樣惹他難以控制一波波的欲火。

  “都說了,我既然來了,就沒有想過要完整無缺的走出大門。”

  他給過她機會了,是她自己不要的,那麼就別怪他了。

  他欺近她的臉,在她的耳邊吹著氣。

  “那就讓我看看你對愛情能奉獻到什麼地步吧!”

  她一點也沒有避開他的意思,眼中清澄的眸光盯住他的臉龐。

  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清澄佈滿了對屈亦威無私的奉獻。

  他恨、他厭惡,屈亦威憑什麼得到她的愛,而他竟然要用這種不光明的手段才能接近她。

  這種和她合而為一的方式,是不光明、是被施捨的,卻也是惟一的方式。

  一波波猛然撞擊他心口翻來湧去的情緒,讓他徹底對自己的固執投降了。她不是他的玩具、是他的主宰,而在這一刻,他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他,安氏地下銀行冷面無情的安祖烈,竟被一個迎面布撒的情網困住了。

  ※※※※※※※※※※※※※※※※※※※※※※※

  “幫我生個孩子。”

  背對著安祖烈,苗沅沅一聽到他開口,一聲輕笑便飛出了口。

  “我能問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回答她的是鏗鏘有力的肯定句。

  她心知肚明,以一個能在床上取悅男人的女人而言,她昨晚的表現只能說是差強人意。她的技巧不夠純熟,她的叫聲也不夠浪,實在是引不起男人、尤其是個身經百戰的男人的高度“性”趣。

  “為什麼?”

  “我想要。”簡短的回答完全符合他的個性。

  “你想要,我就得生一個給你?”

  “你可以不生,但是這個小孩償五十萬美金。”也許和她談價錢是比較好的選擇。

  五十萬美金!她的眼睛倏地瞪大。

  “我們來談談我們之間的交易怎麼算。”

  她看著他起身,在她面前捉起浴袍往赤裸的身上披,她的思緒竟然飛回昨晚被他的身子覆蓋在底下的情景。

  “我陪你上一次床能抵多少債?”  

  “一萬。”

  美金!”她的身價有那麼高嗎?

  “美金。”他繞到她身後。

  果然是安氏地下銀行的負責人,連親情都能用錢買。”她冷笑一聲。

  “怎樣,答應嗎?還是你想陪我上一百次的床?”

  “扣掉昨晚,只剩九十九次。”真要用錢計量,她也不會輸他。“如果我一直沒懷孕呢?”

  “五十萬照扣。”

  換言之,只要她答應和他生個孩子,屈亦威的債務只剩下五十萬美金,二分之一啊!挺劃算的。

  “我要怎樣相信你不會騙我?”她提出疑問。沒有白紙黑字為證,她如何相信他不會出爾反爾?

  她的不信任讓他眼底閃過一絲黯然。

  他從抽屜拿出紙和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然後將紙交給她。

  “今日和苗沅沅發生關係一次,得以扣除一萬美金。”她念著上頭的字。底下還有日期和他的簽名。

  這算什麼!當作他昭告天下他沾了她身體的證明嗎?

  “這張紙就能當作證據?”她掀眉看他。

  “我說話算話,你可以信我,也可以不信我。”她不知道嗎?他已經退讓好大一步了。

  “事到如今,我不信你也不行。”

  他咧嘴微微一笑,從後攔腰抱住她。

  “讓我試試在床上和你做愛的滋味,餐桌太硬了。”

  “行,不過你得再寫一張字據。”被他大手摟抱著,有一種挺美好的滋味,但她最終目的她可沒忘,也不敢忘。

  他的心底輕歎。要能擁她人眠而沒有一絲索債的目的,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

  ※※※※※※※※※※※※※※※※※※※※※※※

  人家老給她冠個頭銜叫情婦,這會兒,她真的變成安祖烈的情婦。而她和別的情婦不同的是,她這個情婦還是得到她未婚夫的“恩准”的。不必擔心會有東窗事發的一天,因為她的犧牲終將換來她和屈亦威一生的幸福。

  真的會幸福嗎?她與屈亦威。

  “沅沅姐。”

  她懶洋洋的抬起頭來。

  “沅沅姐。”朱亞麗動動下巴,示意她往門口方向看。

  她轉頭。

  “亦威!”

  屈亦威手裡捧著一束紅玫瑰,神色不安地佇立在門邊。

  “你怎麼來了?”問得挺尷尬的。

  “我來看你。”他的視線不自覺的落在她白皙的雪頸上。

  “我們去裡頭談。”她不想和一個男人談論她和另一個男人的事,尤其這個男人還是她的未婚夫。  “朱朱,外面幫我招呼一下。還有,別讓其他人進來打擾我們。”

  交代完畢,她帶領屈亦威進到裡頭的辦公室。

  “這花是送給我的。”

  相對無言數分鐘後,她先打開了話題。

  他尷尬一笑,將花遞給她。

  又沉默了數秒鐘,他才開口:

  “你還好吧?”

  “我沒事啊,會有什麼事呢。”

  “可是安祖烈不好惹。”他搓著雙手。

  “不好惹你還惹他?”

  聽了她的話,他的一顆心險些停止跳動。沅沅該不會中途反悔了?

  “沅沅,我不想的,但是……”

  “沒關係,我都決定要幫你了,我不會就這樣罷手。”  

  “沅沅,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表示謝意。”

  她嫣然一笑。

  “我們是未婚夫妻不是嗎?”

  她猶豫著該不該把安祖烈提議要她幫他生個孩子的事告訴他。

  “沅沅,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他也看出她的神色有點不對。

  還是別提了,至少現在讓她圖個輕鬆。

  “有空回去看看屈伯伯屈伯母,他們很想念你。”

  “我知道,可是我現在不能回去,否則他們會問東問西的,到時候事情不就穿幫了。”他搖搖頭。

  他的顧慮也有道理。她也不在這個時候勉強他。

  “也好,等過一陣子再說吧。”

  似乎再談下去也只是繞著這個話題打轉,談了一下子,她找個藉口便送走了他。

  他離開後,她聽到自己喘了好大的一口氣。

  “我到底是怎麼了!”對自己的未婚夫如此的冷淡。她有一種感覺,她自以為對屈亦威無私偉大的愛正逐漸剝落。

  整理好服裝儀容,她走出辦公室。

  “沅沅姐。”

  “朱朱,又有什麼事?”她感到頭在隱隱作痛。今天店裡的營運一切正常,怎麼老是有一些惱人的事煩她。

  “苗小姐。”

  “李為,是你啊!有什麼事?”說實在的,李為的人還不錯,如果他不是和安祖烈的關係那麼密切,她會更喜歡他一點。

  “那個……”李為從回袋掏出一個信封。“烈哥要我將這個信封交給你。”

  她—看到信封,心裡便明白了幾分,那是他們之間的一種暗示。

  “他還說了什麼?”她拿過信封。

  “今天晚上八點。”  

  很像他的行事風格,命令口氣,永遠不容別人說不。

  “你看過裡面的東西嗎?”她揚揚信封。

  李為搖搖頭。

  “沒有,沒有烈哥的命令,我不會私自偷看的。”

  還算他有點廉恥之心,沒有將這種事與好兄弟一同分享。

  “八點嘛,我知道了。”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襯得她的容顏更豔麗。

  “那我先走了。”

  “不坐下喝杯水果茶?”

  “不了,我還有事要做。”

  “我煮的水果茶可是天下第一,你的老闆想喝都沒得喝,你真的不想喝嗎?”

  她的熱情很難讓人能狠得下心拒絕她的好意,於是李為也很順其自然的找個位子坐下。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當然,如果被烈哥逮到他開小差而他還能有命的話,他絕對很樂意喝上幾大壺她煮的水果茶。

  她笑著走進吧台裡,拿出西瓜、蘋果、風梨、柳丁等要煮水果茶的材料。

  “沅沅姐,我可以問你和那個安祖烈之間有什麼問題嗎?”朱亞麗看那麼多人來找她,忍不住好奇的跟進到吧台。

  如果她能夠頭腦清楚的將她和安祖烈之間的事,條理分明地理個清楚,那才真有問題呢!

  說真格的,她愈來愈不懂為什麼和安祖烈一次又一次的親密接觸,竟然會讓她原本存在心中十分強烈的罪惡感逐漸變淡。

  不是安祖烈的魅力強到令她無法抵擋,就是她身體裡的潛在因數真的有情婦的淫蕩成份存在,而安祖烈只不過是開啟了她的另一種性格罷了。

  她回過神。

  “沒事,我和他之間沒有什麼問題。有客人來了,你去幫我招呼一下。”

  遣開朱亞麗,她繼續煮水果茶。

  現在她只想煮好這壺水果茶,至於其它的問題,等到問題真的發生時再說吧!

  目前她看不出會有令她傷腦筋的問題發生,等到她替屈亦威還完債,她會日到屈亦威身邊,他們會結婚,而安祖烈索完了債,應該也會回美國去,回到他的世界,到時她與安祖烈的惟一連系就只有她可能會替他生的小寶寶。

  ※※※※※※※※※※※※※※※※※※※※※※※

  “你心情不好。”

  苗沅沅緩緩的轉過身,對著一派悠哉、拿著財經報紙晃來晃去的安祖烈眨眨眼。

  “你注意到了,我要不要感到榮幸?”

  “隨便你。”他晃到她面前,臉上沒有一絲喜怒哀樂的表情。

  爛男人。

  “要不要知道我心情不好的理由?”她雙手插腰。她當然要問這個問題,因為理由在他身上,所以他不想聽也不行,她直接說給他聽:“你知不知道今天店裡很忙,你一句話,我就得來報到,我又不是隨傳隨到的妓……”她不想說那個字眼。

  他沉著臉沒有應答。

  “喂!”怎麼,這樣就被惹惱啦?

  “你就是因為這樣所以脾氣那麼大?”

  “當然不是……還有,我今天鬧血荒,你又DU我過采。”她又不能拒絕。

  他挑挑眉,鬧血荒?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懂女人的辛苦。

  “我那個來了、我大姑媽采了、我大姨媽也采了,我MC采了啦!”

  “所以你脾氣大。”她氣虎虎的樣子挺好看的。

  因為她不知道女人那個來了,還能怎麼做愛,她滿腦子以為他會叫她學鎖碼頻道表演的高超招式,那不如殺了她。

  “好啦,現在要怎麼樣?”既來之則安之,隨便他啦!

  “把那張椅子搬到陽臺。”他率先搬了張椅子,見她一動也不動,他催促:“快一點。”

  她心不甘、情不願的也隨他搬了張椅子。天,陽臺!

  “現在要怎樣!”她將椅子重重的放下,看著他悠閒地坐下。

  他抬頭看看天空。

  “賞月。”

  賞月?

  她納悶地抬頭看看天空,今天的月娘果然嬌豔。

  “坐下吧!”

  她也坐下,和他並肩賞月。

  這種情形很怪異,害她的心亂不安的。

  喂……

  “反正我今天也累了,再說我也不想因為你的心情不好而被你踢下床。”

  “我才不會踢人下床。”她的心安了。

  “今天的債照抵。”他看著天空。

  她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說什麼。

  “不用了,今天免費贈送。”這種對話真的很奇怪。

  “好啊!那就當做我們在約會。”

  他們在約會?

  她滿臉訝異地看著他,沒想到他也在這個時候轉過頭。

  “幹嘛!”她嚇了一跳。

  “你再看我久一點,你不怕愛上我?”

  “我……看月亮吧!”她又抬頭仰望天空。

  她感覺到他的眼光一直在她臉上,很灼很燙,她的臉被這道無名火燒了幾分鐘才停歇。

  愛上他?……

  明月中好像找不到解答。

  ※※※※※※※※※※※※※※※※※※※※※※※

  她一點也沒有想過這種畫面會發生。

  她,苗沅沅正和安氏地下銀行的安祖烈一塊圍爐吃火鍋。

  “天氣挺冷的。”他的興致挺高的。

  “因為有這個,所以你認為我一定會陪你吃飯。”她從掛在椅背的皮包裡取出李為交給她的信封。

  他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道:

  “挺管用的,不是嗎?只要有錢,我什麼都可以買到,包括找人陪我吃飯和替我生一個小孩。”

  她氣結。

  雖然她不知道今天這番局面是他花多少心血才得到的,但是他有錢就是老子的態度實在讓她看不慣。

  “我如果知道今天是過來吃飯,我也不會過來。”

  “換句話說,如果我要你過來和我上床,你就沒有意見。”

  “至少省事。”她雙臂環胸,生著悶氣。

  他陸陸續續將火鍋料放進火鍋。

  她挪挪身子,渾身不自在。

  “你多久沒有吃火鍋了?”

  他想了一下。

  “記不得了。”

  “一定是這樣,因為你太久沒吃火鍋了,所以你也忘記了吃火鍋不能在這麼拘束的地方吃。”她終於想到讓她渾身不自在的原因……他們坐在價值不菲的餐桌上。

  她向四周四處尋找合適的地點,看了半天,她終於找到一處令她十分滿意的位置。

  見她搬來搬去的實行火鍋遷移大計,他再威風慣了,也無法自在地看她忙而無動於衷,於是他起身幫她將剩下的菜挪到茶幾。

  “你確定在這裡吃火鍋會感覺比較好!”他手長腳長,教他窩在沙發吃火鍋會不會讓他消化不良?

  “當然,吃火鍋本來就要擠在一塊吃才有味道。”這樣才能愈吃愈過癮。

  —切就緒,等到他要坐下來準備大快朵頤之際,他被她拉住瞧了老半天。

  “不行。”她看著他搖頭。

  “又怎麼了?”位置也換了,水也滾了,為什麼他還不能吃他想了好久的火鍋?

  “你這身衣服不是吃火鍋的裝備。”

  “吃火鍋還有指定要穿什麼衣服啊!”他啼笑皆非。

  “當然嘍!吃火鍋會熱會流汗,你穿得這麼拘謹,怎麼開懷大吃呢!”她也有她的論調。吃火鍋會流汗、沙茶沾料一個不小心會滴到衣服上、嘴巴四周會沾得油膩膩的,怎麼想,襯衫西裝從采就不會是吃火鍋的最佳裝備。

  她打量著他。  

  “你總有比較休閒的衣服吧?隨便啦,只要輕鬆即可,火鍋是平民化的食物,不是像法國大餐的貴族食物,簡單就好,你要穿內褲我也不反對。”

  她一下子話說過頭了,等到她看到他一臉邪氣的笑,她想找個地洞鑽已經來不及了。

  他逮到她的語病。

  “原來你喜歡我只穿內褲的樣子啊!”

  在他的笑聲中,她花了一些時間才找回自己說話的本能。

  “如果你真的只想穿著內褲下來,也請你快點,菜都快煮到爛了。”

  他悉聽尊便,嘴角噙著化不去的笑意上樓。等到他遵照她的意思一身輕便地下樓,好大一碗的蔬菜魚丸肉片已經在等他享用。

  很有默契的,美味當前,誰也不想再提任何會破壞興致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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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1 21:20:5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撫著火鍋料尚未消化完畢的肚子,苗沅沅在美麗的日光中清醒了過來。

  她睜開雙眼,望望手錶。

  “九點多了。”她打個呵欠。

  昨晚是她來到安祖烈的家卻沒有發生性關係的一晚,吃了一頓火鍋抵了一萬美金,吃到虧的可不是她。那頓火鍋讓他們從八點多一直吃到將近十一點,如果不是他們都挺能吃的,現在恐怕得在醫院才能找到他們。

  “苗小姐,你起床了嗎?”

  門外的聲音是李為的。

  “我醒了。”她應了一聲。

  她掀開被子下床到房裡的盥洗室梳洗一番,然後走向門口開門。

  李為還守在門口。

  “早安。”她笑著打聲招呼。

  “早安,苗小姐。”

  昨晚美好的感覺一直延續到現在,令她心情大好。

  冬天微寒中帶點暖意、很美、給人很多希望的陽光,與她相互比美似的盡情圍繞在她身邊,但她今晨顯露于外的美麗硬是比陽光還要耀眼。

  她隨他走下樓。

  “安……你的老闆呢?”她從起床後就沒有看到安祖烈人,問李為也許比較快。

  “烈哥八點就出去了。”

  八點,那不是一個小時前?可見她睡得真熟,連他起床都吵不醒她。

  ‘他的體力可真好。”可不是嗎,昨晚那麼晚睡,他竟然那麼早就起床了。

  “烈哥一個晚上沒睡。”

  他超人啊!一個晚上沒睡,不然就是肚子太撐了睡不著。

  她不客氣地坐下來享受為她準備的豐盛早餐。

  “苗小姐,你不想知道烈哥為什麼一個晚上沒睡嗎?”李為開口。

  她喝了一口豆漿。

  “我有知道的必要嗎?不過你想說的話就說吧。”

  李為略微猶豫了一下,決定豁出去了,全盤托出。

  “安氏地下銀行要在臺灣設分行,這是烈哥昨晚考慮的結果。”

  “那恭喜他了,他的事業又要更上一層樓了。”她沒被這個消息嚇到,拿起包子咬了一口。

  李為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又說:

  “要烈哥下這個決定並不容易,雖然臺灣是烈哥的故鄉,但是烈哥對臺灣這片土地並沒有那麼熱愛。他曾經告訴我,除非臺灣有值得他留下來的地方,否則他不會在臺灣做任何的投資。”

  她皺了一下眉頭。

  “那麼這次讓他決定在臺灣設分行的原因,你認為是什麼?”

  “我想是你。苗小姐,恐怕烈哥是愛上你了。”李為將他對安祖烈的瞭解說出。

  一口肉餡差點噎死她。他會愛上她這個抵債品?

  “你的猜測不一定準吧。”

  “我想我的猜測是正確的。”李為很堅定地說。

  “可是我是亦威的未婚妻……”她再如何思想開放,這點倫常她還是懂的。

  “這對烈哥完全不是問題,問題在於他很難真正去愛上一個女人。”依他對安祖烈的瞭解,以他狂狷的性子,一旦有個女人能讓他愛上,他會不顧一切的去愛,才不會管她的身份是什麼。

  對他不是問題,但對她而言,卻可是個很大很大的問題!在他們之間有太多人存在。

  “你現在告訴我了,要我怎麼辦?”她沒有吃早餐的心情了,乾脆放下吃了一半的包子。

  她活在臺灣、活在這個地小人稠、人言可畏的地方,她有父母、有朋友,要她怎麼做呢?

  到目前為止,她與他的往來都是秘密進行,除了他與她以及李為和屈亦威知情外,沒有第五個人知道。如果事情不要這麼急轉直下的有了大變化,等到事情結束後,他們會是各走各路的兩批人,他與李為,而她與屈亦威。

  現在,教她要怎麼做?

  傷腦筋的為什麼是她呢!

  她發現,事情不一定會像她所設想的那樣,或許最後他與她是各走各的路,不再有一丁點的交集。

  ※※※※※※※※※※※※※※※※※※※※※※※

  苗沅沅撫著自己的肚子,她已經從醫生那裡得到證實,在她的肚子裡正有個兩個月大的生命逐漸成長著。

  她懷孕的事,她只打電話告訴兩個男人,安祖烈和屈亦威。

  門鈴響了。

  不知道來的會是誰?

  她認為他們兩個一定會來找她,只是不知道誰先誰後。

  “苗小姐。”

  她開了門,看到的不是安祖烈也不是屈亦威,是李為。

  “他叫你來的?”她問,說不上有沒有失望的感覺。

  “烈哥接到你的電話,他叫我拿這個信封給你。”李為遞給她一個白色信封。

  又是信封,這就是他們之間聯繫的方法,多公式化啊!

  她大概猜得到信封裡裝的是什麼東西,所以她也沒有打開來看。

  “他有沒有說什麼,在我打電話告訴他我懷孕的事之後?”她很難克制自己想知道他對她懷孕的想法,是高興呢?還是訝異?

  “烈哥一句話都沒說。”看到她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他趕緊補充:“烈哥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是我知道其實他很在意這件事。”

  “何以見得?”也許她的感覺強過他,也許他根本一點感覺也沒有。

  “因為烈哥將自自己關在房間好久,他才拿了這個信封下樓。”

  “也許他是後悔要個小孩的提議。”有可能,畢竟五十萬美金買個小孩是太貴了一點。

  “苗小姐,我想你多心了。烈哥做事一向很果斷,而他剛才接了你的電話,竟然一個人躲在房裡那麼久,我想他應該在思考未來吧。”李為替安祖烈講話。

  她苦笑了一下,他們之間還有什麼未來可言嗎?

  李為看著她,欲言又止。

  “你有話就直說吧。”她也看出他有話梗在嘴裡。

  “假設……我是說假設,如果烈哥要求你放棄屈亦威跟著他呢?”李為終於問了這個他一直很想問的問題。

  假設的問題有幾分可靠的真實性呢?問的人是李為,並不是安祖烈,或許他連想過這個問題的可能性都沒有,那麼她又何必為了這個尚不成立的問題想得自己心煩意亂呢?再說,要她放棄和屈亦威的婚約的代價可是她無法想像的高,說不定連屈苗兩家三十年的情誼都得賠進去。

  “只是假設嘛,回答太多也沒有意義。”說白一點,她沒有回答的心情。

  既然幫烈哥問不到什麼,李為打算告辭。

  “等一下。”她出聲喚住正轉身往門口走去的李為。

  “還有事嗎?”李為停下腳步。

  “你對我懷孕有什麼看法?”再過幾個月,她的肚子會大得瞞不住別人,她得開始適應旁人裡一樣的眼光。

  李為略微思索了一下。

  “重要的不是我的看法,而是你懷孕究竟是為了屈亦威還是烈哥,你分得清楚嗎?”

  李為看著她愣住的表情,決定留點時間給她。他走了出去,輕輕地關上門。

  她一直處於發愣的狀態中,久久無法回到現實中,直到再一次的門鈴聲將她的思緒拉回來。

  “沅沅,你剛才在電話中所說的是假的吧!你怎麼可能會懷孕,你不應該懷孕才對啊!”

  一進到屋裡就氣急敗壞地念了一大串的屈亦威,根本沒有讓她有說話的空間,她一直等到他因見她沒有答腔終於停止滔滔不絕時,才能開口說話。

  “你口渴不渴,要不要喝杯茶?”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她說話的同時,她也已經轉身進廚房去倒茶。

  她倒了茶走出廚房,看到他的表情更為局促不安。

  “茶給你。”她將茶放在他面前。

  “沅沅,你告訴我,你懷孕的事是假的,你沒有懷孕?”他急著想聽到她的解釋。

  “都兩個月了。”她平靜地說,不懂他的不安所為何來。

  這個肯定的答案像是給他判了死刑,他臉色慘灰地往後靠在椅背。

  “你叫我怎麼辦!我要怎麼面對其他人!”他突然坐正身子,兩隻眼睛直直地盯著她。“沅沅,你為什麼這麼做!”

  “你沒忘了你欠他錢吧?”她看在他是她未婚夫的分上,她試著和他講道理。

  被擊到痛腳,他的氣勢稍稍減弱了一些。

  “你沒有吃避孕藥,還是他都不戴保險套,所以才會……”說到後來,他的聲音愈來愈小聲。

  “不,這是我們事前就達到的共識。”

  “沅沅,把這個孩子拿掉好不好?”他試探性的問。

  “孩子已經在我的肚子裡了,我才不要拿掉他!為什麼要我拿掉孩子?”聽到他不可思議的提議,她緊張得雙手環抱肚子,生怕他真的將她拖去墮胎。

  “因為孩子是安祖烈的。”想到這一點,他就快受不了了。

  “那又如何?”

  “而你的未婚夫是我。”

  他的親人、他的朋友、他的鄰居都知道他有個美麗的未婚妻,大家都以為他現在仍然在美國努力念書,而不是被逼得辦了休學,早竄回臺灣當無業遊民。而她在這麼敏感的時候懷孕,不就間接替他戴了頂綠帽子。

  男人可以沒錢沒勢,就是不能當只烏龜。

  她吸了口氣,又問:

  “你怕被人當笑話?”

  “我們總要生活在臺灣,一些閒言閒語很不好聽的,我怕你會受不了。”

  他的表情真情流露,好像真的很為她著想似的。但是一想到肚子裡的小生命,她就無法將他的好意當好心。

  “我會撐下去的。”

  “不然……沅沅,你去鄉下待產好不好?那裡空氣好又安靜,很適合孕婦居住。”他自以為是的替她出了個主意。

  在他急迫的注視下,她很肯定、很肯定的搖了頭。

  “為什麼?沅沅!”他難掩失望。

  “我的家在這裡,我的店也在這裡,我生活在這裡,我只要在這裡,我不要去任何地方。”她幾乎快吼了出來。

  他沒有想到她會如此的堅決。在他的記憶中,她是個性子爽快卻帶點傻氣的人,通常他只要好聲好氣的哄哄她,她沒有什麼事會說不的,而如今竟然……

  “你愛上了安祖烈!”這是惟一的可能。

  “我沒有……”聲音出現微微的抖音。

  “別找藉口了,你甘願替他生孩子,卻不替我的處境設想,在你心中,他已經占了大部分了。”他倏然起身,握緊了拳頭。

  她退後一步,先平復被他挑起的澎湃心情,才說:

  “不管你再怎麼說,我不會打掉這個孩子。而且你的債務我已經快還完了,等到孩子生下來交給他,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和他有任何瓜葛。”

  他看著她,她臉上堅定的神色讓他再也說不下去。

  “你以為事情會那麼簡單嗎?”在踏出門口的時候,他問。

  “我會儘量不把問題變複雜。”

  她送走了他,隨即攤軟在地板上。

  夠了,他們都說她愛他,而她根本還沒有做好決定呢!

  她知道她已經替她的未來掀起了一股大風暴,殺傷力有多大,恐怕很難斷言。

  顫抖的手拾起剛才飄落的信封。

  她掏出裡頭的信紙,還沒看,她已經失去勇氣了。

  —個孩子五十萬美金,簡單易懂,看破了紙,她也看不到他的心。

  ※※※※※※※※※※※※※※※※※※※※※※※

  苗沅沅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被說服的,挺著三個月微凸的肚子,她刻意選了一件寬鬆的禮服來參加安祖烈在臺灣分公司的開幕酒會。

  她似乎太小看他了,來參加酒會的都是一些經常上報的政商名流,佇立在其中,她也不會顯得彆扭,反正以不變應萬變,微笑就對了。

  “很熱鬧。”李為不知道何時站到她後面。

  “是很熱鬧。”她轉過頭。  “李為,你穿西裝很好看,很斯文。”

  “苗小姐,你不是一直認為我和烈哥都是流氓,穿西裝就不能看吧?”李為尷尬的笑說。

  “我沒有這個意思。”她揮揮手。

  “我不會介意啦。事實上,你應該看看烈哥,他的身材穿起西裝才好看。”

  “我從來到這裡,就沒有看到他。”誰知道他到底要她來做什麼?  

  “烈哥不就在那裡。”李為笑著以手比了個方向。

  她瞧了過去,正巧遇上他從那頭傳過來的眼神。

  兩道帶電的眼光交會的那一刹那發出了強大的電流。

  在看到他時,她的呼吸聲明顯的變大了。

  要命!果然真如李為所說的,他穿起正式的西裝還不是普通的好看。

  他的表情在看到她時明顯的變得柔和許多,隔著那麼遠的距離,她甚至看得到他嘴邊濃濃的笑意。

  “他笑得很開心。”

  “因為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吧!烈哥想回臺灣發展很多年了,終於在今天實現了。”李為跟在她身後解釋道。

  “不是吧,他開心是因為那些圍在他身邊的女人吧!”她嗤道。

  “那些都是記者。”李為解釋著。

  騙她沒有見過世面啊!報社新聞台的記者會全是女的?

  “好啦,他究竟要我來這裡做什麼?”她有點惱,就算她是個孕婦,她也是個很忙的孕婦。

  “烈哥沒說,我想他大概想請你來分享他的喜悅吧。”

  分享?算了吧!

  她顯得有些不悅。

  “如果叫我來就是要我在一堆不認識的人中間走來走去,那麼我要回去了。”唉,好無聊,浪費她大好的時間。

  “苗小姐,請你再多留一會兒。”聽她說要走了,李為急著挽留她。

  “要我留下來,可以,給我一個留下來的理由。”

  “沅沅!”李為正苦惱不知道怎麼辦下去,他接收到另一頭的安祖烈傳來的指示,“如果想要離開了,那麼請小心開車。”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她搞得一肚子火,為了不讓肚子裡的小寶寶被她的壞脾氣帶壞,她還是儘早離開這裡吧!

  ※※※※※※※※※※※※※※※※※※※※※※※

  一進到“愛情海岸”,苗沅沅就感到朱亞麗看她的眼光很奇怪。

  “沅沅姐,你看過今天的報紙了嗎?”朱亞麗小心翼翼地問。

  “還沒有,我打算來店裡的時候再看。怎麼了,有什麼大新聞嗎?”

  看朱朱那副怪樣子,她想大概又是影視明星的大腓聞吧。

  她從朱亞麗的手裡拿過報紙,笑著準備看今天的大新聞。

  呵!好大的新聞。

  新聞的主角是安祖烈,內容不外是昨天安氏地下銀行臺灣分行的開幕酒會的熱鬧情形,當然文中也特別介紹了安祖烈這個人和他在美國奮鬥的過程,而她竟然變成他的紅粉知己,他會在臺灣設分行完全是因為她的緣故,因為她的腹中已懷了他的孩子,他近期內即將準備迎娶她回家……

  她突然感到她被當做一個白癡耍弄,大白癡!

  “沅沅姐,報紙說的不是真的吧?”朱亞麗試探的問。

  她將報紙扭成一團,恨恨地丟進吧台裡的垃圾桶。

  “我要去把事情弄清楚。”

  她在朱亞麗的注視下,像一陣狂飆的龍捲風飆出門口。

  她飛車來到“綠林山莊”。這裡她來過許多次了,因此她開起車來非常順暢,很快就來到他的住處。

  大門沒關,是知道她要來所以乾脆不關上大門吧。

  她停好車,大步走進屋裡,最後她在屋後的小型網球場找到安祖烈,他正與李為在廝殺對打。

  “你來了。”他如她願的停止動作,將網球收回口袋。

  他朝她走過來,拿起毛巾擦著汗。

  “看到報紙了?”他隨口一問,邊拿起礦泉水對著瓶口喝了一大口。

  好輕鬆的一句話,顯然報紙的報導對他的影響並不大。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什麼時候要嫁給你了?”她興師問罪的氣勢可不小。

  “你是懷孕了。”他顧左右而言它。

  “這件事我們兩個知道就好了,為什麼記者會知道?”在她的計畫中,為了避人耳目,她會找個地方把孩子生下來,然後把孩子交給他。雖然她一定會對孩子感到不舍,但是她已經答應過他了就不會反悔。

  他因為運動而起伏不定的胸膛,在休息一會兒後才逐漸平復,臉上還留著一些沒擦掉的汗水,他又喝了口水才走到她面前。

  “消息是我放給記者的。”

  他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差點沒將她逼得腦出血。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她的眉挑得高高的,透露著危險的訊息。

  “報紙上的每一個字都得到我的證實。”

  她拿起圍在他頸間的毛巾,對著他的臉就揮了過去。

  他沒有閃躲,硬生生地挨了這一擊。

  “為什麼!”

  問的是他洩漏秘密給記者?還是為什麼他不閃開她憤怒下的攻擊?他避得過的,她見識過他打網球的靈活動作。

  他也沒有再問個明白,挑著他以為她想知道的問題做回答。“因為我們要結婚。”

  “我不會嫁給你,你知道的,我有未婚夫……”

  “過了這一天,你的未婚夫即將消失,全臺灣有一半的人知道你肚子裡有我的孩子,你的未婚夫不再有任何意義。”

  “這就是你的目的!”逼走她的未婚夫,破壞她的婚姻!

  他挑挑眉,不發一語,神情極狂妄。

  她很難控制自己手裡的毛巾不會再甩向他臉上。

  “我要結婚。”他不避也不躲,隨時恭候她隨時可能暴發的脾氣。

  好一句我要結婚,硬是搬開任何會阻礙他心意的人事物。

  “我不會嫁給你!”她又一次重申。

  “你還能嫁誰,屈亦威嗎?別做夢了,他不會管你的。”哼!那個人渣。

  “臺灣有那麼多男人,憑我的外表、我的財富,別忘了我可是一家店的負責人,我有這些條件,不怕沒有男人想娶我,就算我有一個拖油瓶。”

  “別忘了,屈亦威的債還沒有還完。”他使出最後一招。

  她被揪到痛點,身子不由得一凜。

  “這點你不必替我和亦威擔心,以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我們可以克服的。不管我們兼幾份工作,我們一定會想辦法還完你的債。”話雖然這樣說,事實上,她一點也沒有把握屈亦威會與她患難與共。

  為了肚子裡的小孩,就算屈亦威不要她,她一樣可以活得很好,雖然未婚媽媽在社會上難免還是會遭人議論,但是她自信她能處理得很好。

  “我再問一次,你這樣大費周章的理由究竟是什麼?”

  她鐵了心,也得再問一次。

  “我要結婚。”

  就是這樣令她無言以對的一句話,讓她帶著一團亂的心情走出門口。

  待她離去後,李為才從一旁走過來。

  “烈哥,我想你用錯方法了。”李為開口。

  他抬起眼眸,冷冷地看他一眼。

  “苗小姐性子太直了,她不會以為你這樣做的出發點是因為你愛她。”

  “我有說我愛她嗎!”他從鼻子哼出一個音。

  李為不愧是跟在他的身邊那麼久了,他的心思他都能看出一些。

  回臺灣一趟,他的行事計畫全教她給打亂了。

  每次見到她,他總要努力克制蠢蠢欲動的生理反應,只要聊聊天、看看她就好,只因為他答應她的條件是做一次愛還一萬美金。

  一百萬美金讓他可以擁有她五十次和一個小孩,但是只要他一直沒做完這五十次,那麼與她見面的期限不就可以一直無限期的往後延?

  而這個想法被她懷孕的事實中止,他不滿足只能看到她,他還想與她名正言順的當對情人,而不是地下情人。

  他的美夢現在看來似乎是無望了。

  “你在替她說話,為什麼?”現在說為什麼的換作是他。

  “因為苗小姐對我很好,每次烈哥叫我去找苗小姐,她都會煮水果茶請我喝。不騙人,苗小姐的水果茶真的是很好喝。”

  他的眉頭更深鎖。

  一壺水果茶就把李為治得服服貼貼。

  真的很好喝嗎?

  為什麼他從來沒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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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1 21:21:1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事情見報的第三天,屈家父母就上她家找她。因為心知肚明他們來找她的目的,因此她在招呼他們進屋的時候並沒有多說什麼。

  “屈伯伯、屈伯母,請喝茶,茶涼了味道就變了。”她先開口。

  屈母的視線一直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四隻眼睛的注視還不夠明顯嗎?她微微一笑。

  “我想屈伯伯屈伯母今天來是為了報紙上的新聞吧。”

  “我們都不相信報上說的,但是人言可畏,已經有親戚打電話問我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互相使完眼色,還是由同為女人的屈母開口問個清楚。

  她咬咬下唇。他們和她的父母都是她最不想傷害的人,如今……

  “沅沅,好壞一句話,你就告訴我們吧。你是不是真的懷了那個叫安祖烈的孩子?”屈父也開口了。

  她沉默了幾分鐘,還是誠實地點點頭。

  兩老又是不相信又是惋惜的。

  她—直沒有表示意見,這個時候,她說什麼好像都很奇怪。

  “你打算怎麼辦?”屈母又開口了。

  “我會把孩子生下來。”她已經愈來愈愛這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別人說什麼都沒有用,她一定要生。

  “我想也是,畢竟是一條生命。”也曾生過孩子的屈母很能體會女人懷孕的喜悅。

  他們沒有對著她破口大駡,讓她好生訝異,愧疚之心更添了幾分,她傷害了這樣疼愛她的兩個老人家。

  “是我們對不起你,亦威人在國外念書,你們的感情難以維繫,有其他條件好的男人追求你,難道我們要阻礙你嗎?”屈父道。

  她抬起頭來。

  “屈伯伯、屈伯母,你們的意思是……”

  “和亦威解除婚約。”屈母介面道。

  雖然她也想過會發生這種結果的可能性,但是由本來將是她公公婆婆的屈父屈母日中說出來,她還是很難過。本來如果一切都沒有脫軌演出,他們會是很融洽的一家人。

  聽到這樣的結論,她一時之間變得沉默。

  “是我們沒福氣,現在想想,你那時候來找我們,可能就有問題了,難怪你一直問我們亦威真的會回來嗎?是我們太遲鈍了,沒有及時發現你的問題。”屈父為自己的粗心大意自責。

  他們沒有罵她、凶她,甚至還好言的祝她幸福,這分情教她情以何堪?怎麼償啊!

  “屈伯伯、屈伯母,我對不起你們,給你們帶來麻煩了。”她是真的覺得對不起他們兩個老人家。

  “傻孩子,說這些幹什麼,這不完全是你的錯,亦威也有責任。”屈母拍拍她的手。

  她忽然想起這個事件中另一個重要的主角。

  “對了,屈伯伯、屈伯母,你們今天來有和亦威商量過嗎?”她試探的問。她明知道他人就在臺灣,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但是她還是想知道他的想法,因為他是她心裡最後的希望,只要他站在她這一邊,就算有再多的困難,她也會想辦法克服。

  屈父和屈母對看一眼,兩個人的臉上都是為難。

  “事實上,亦威現在人就在臺灣,他知道這件事後便從美國趕回來。”屈母解釋道。

  她感到一陣心酸。這件事如何會發生,他是最清楚的,而她懷孕的事,他是第二個知道的,當然安祖烈是第一個,現在真有事發生,他倒推得一千二淨,她反而變成未婚夫出國而不甘寂寞的女人。

  “他怎麼說?”

  屈母以為她是介意他的想法,和緩地對她說:

  “亦威說了,他沒有辦法給你幸福,現在有個男人能夠帶給你幸福,他也很替你高興。他不會怪你,因為聚少離多的感情本來就很難維繫,而且他也覺得他是對你疏忽了。”

  除了這些,他其它的事全沒提,而且他不會怪她……這有理嗎!

  “他人在哪裡?”她問。

  “其實他有跟我們來,只是他不好意思進來,所以他現在在巷子口等。”屈父回答了她的問題。

  她一定要見他一面!這樣一想,她立刻站起來了。

  “我想單獨和亦威談一談,屈伯伯、屈伯母你們先坐一下。”既然他不願或者不敢和她見上一面,那麼就由她去見他!

  她走出大門口便看到屈亦威正低著頭在巷口走來走去,於是她朝他走了過去。

  她悄悄地來到他身後,輕喚了一句:“亦威。”

  他受到驚嚇似的,幾乎是僵著身子跳了起來。

  “沅沅。”他的臉色慘白,活像做壞事被逮到的小孩。

  他的反應都在她的計算裡,只是更激烈罷了。他看到她一臉見到鬼的表情,也讓她狠狠的下了個決定。

  這個男人無論如何是不能要了。

  “你看到報紙了?”

  他點點頭。

  “你要嫁給安祖烈了!”

  對於這個問題,她採取保守態度,沒有承認也沒否認。

  “你要和我解除婚約?”她相信一定是他要屈家父母來找她解除婚約的。

  “這是最完美的解決辦法,不然你要怎麼嫁給安祖烈?”

  “你不想挽救我們的感情?”

  “挽救也沒有用,對方是安祖烈,而且我告訴過你拿掉孩子。”

  “否則你會覺得男人的由自尊心受損?”那她呢?

  他踢踢腳下的小石頭。

  “只要是男人都沒有辦法忍受這一點。”

  是沒有辦法忍受她的身子被別的男人碰過?還是沒有辦法忍受別人的指指點點?前者是為了她,後者可是為了他自己啊!

  她不需要再問這個問題了,她也不想知道答案了。

  “你沒有告訴屈伯伯屈伯母你在美國闖的禍?”

  他忽然激動起來。

  “你說了嗎?你告訴我爸媽這件事了嗎?”

  她想笑,為他小孩子氣的反應。

  “我沒說,如果要說也應該由你自己向屈伯伯屈伯母請求原諒。”

  “我不能說,他們會對我很失望的。再說,事情也都解決了不是嗎!你就要嫁給安祖烈了,一切都回到原點了,不是嗎?”他又能做回那個品學兼優,才貌雙全、前途一片大好的屈亦威了。

  事情一切都回到原點?回到原點的只有他,絕對不會是她和安祖烈。她和安祖烈可能得到了什麼,也可能失去了什麼,現在她還弄不太清楚,不過她總會弄明白的。

  “我們本來可以一直相愛下去的,你父母和我父母彼此都那麼熟識,我們不會有婆媳的問題,一切都會很美滿。可是你的孩子氣、不負責任的個性提早結束了這一切。”

  “我不懂你要說什麼。”他額頭沁出些許代表心虛的汗珠。怎麼沅沅的態度那麼奇怪?  

  “我想過幾天安祖烈應診會找你聊聊。”

  “聊什麼!”他大驚。

  “剩下的債務。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應該還有十九萬美金。不,應該是六十九萬美金。”如果她不肯給他腹中的孩子的話。她已經深深愛上這個未出世的孩子。

  “什麼!”他吃驚的大叫。

  “以你一個喝過洋墨水的高材生來說,努力拼個幾年,你的債很快就能還清的。”沒有什麼可以和他說的了。她轉過身緩緩的往家的方向走。

  “我不懂,沅沅……”她都要嫁給安祖烈了,為什麼他還要還債!

  “因為我不打算嫁給安祖烈。”該有人教教他長大了。

  “沅沅……”驚覺自己犯了什麼樣的錯誤,他大聲的想喚住她的腳步。

  沒用的,她不會再心軟了,她不會再為自己愚蠢的愛情奉獻理論背負任何的重擔。

  那不該是她的事。

  ※※※※※※※※※※※※※※※※※※※※※※※

  夜色中,苗沅沅和朱亞麗互相攙扶,慢慢地走著。

  她們利用打烊後的空檔時間去其它仍在營業的咖啡屋吃宵夜兼打探敵情,同時,她也將她與安祖烈、屈亦威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朱亞麗聽。

  “屈亦威那個王八蛋,竟然這麼懦弱,看他平時總是一副高級知識份子高高在上的模樣,沒想到他竟然是個大王八蛋。”朱亞麗聽完她的敘述顯得很氣憤。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她只是笑著。

  “沅沅姐,為什麼你可以那麼平心靜氣,你一點都不恨屈亦威嗎?”朱亞麗奇怪她的反應,太鎮靜了。

  她笑了兩聲。

  “當然生氣啊,他害我被我爸媽他們認為我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我費了一些功夫才說動我爸媽不必趕回來把我宰了。”她打了越洋電話和父母溝通了許多,才讓他們認命女兒這樁婚事是毀了。

  “你有理由恨他,他把你害得這麼慘!”朱亞麗替她抱不平。

  “我也有錯,我錯在我的態度不夠堅決,自以為為一個男人無限度的付出就是愛的表現,結果讓亦威更長不大,這樣做反而會害了他。”

  她的一番話讓朱亞麗感觸良多。可不是嗎?看看這個社會上有多少女人為了愛情,甘願做牛做馬甚至背下上千上萬的債務,更可悲的是還因此惹上牢獄之災;而那些男人們,有些更無恥至極的悠哉享福,大贊自己真是有辦法,大歎那些個為情犧牲的女人是天字第一號大笨蛋。

  “想想有些女人真的是笨得可憐。”朱亞麗歎道。

  “朱朱,你在說我啊!”她自嘲地笑道。

  朱亞麗又是一愣。她的反應太奇怪了,一點也沒有遇人不淑的憂傷。

  “沅沅姐,你好奇怪,”是不是打擊太大了,讓她神經錯亂了?  

  “哦?”

  “任何人遇上這種事應該都會受到打擊,很氣憤甚至鬱鬱寡歡吧。”更激烈的還得預防她會不會鬧自殺呢!

  她撫撫頭髮,靜靜地走著。

  “沅沅姐……”她的猜測可能是真的。

  苗沅沅深深的吸了口氣。

  “有時候我會控制不了想大哭的衝動,但是我現在不只一個人,我還要注意胎教,免得寶寶將來出生後變成一個霸道野蠻的小魔頭。”像他老爸一樣是個大魔頭就慘了。

  朱亞麗靜靜地打量她的神情好一會兒,此刻她的臉上除了美豔,還有美麗的母性光輝。

  “沅沅姐,你會恨這個未出生的小孩破壞了你的生活嗎?”朱亞麗試探地問。

  “一點也不,現在我滿腦子都是小寶貝的事,我很期待他的出生。不知道他會長得怎麼樣,一定會很漂亮,因為我這個媽媽是這麼美麗。”她很肯定地說。

  “沅沅姐,你愛他吧?”朱亞麗突然問出這麼一個問題。

  她聞言微微一愣。被朱亞麗一說,她的心因而心悸了一秒鐘。

  他果然不是真的將她放在心上,幾天了,他一點消息也沒有,想是忙著向屈亦威索債吧!還說要和她結婚呢!

  “誰啊,屈亦威嗎?”

  “沅沅姐,你知道我說的是安祖烈。”

  他啊……那個不懂愛也不會愛人、卻讓她做出這一生最脫軌的決定的惡魔。

  “我一點也不愛他!”說得有點理直氣不壯。

  “好奇怪,你不愛他,卻愛慘了他的小孩,這很難說得過去喲。”

  “那不是他的小孩,是我的。”

  “如果你懷的孩子不是他的,你會這麼愛他嗎?想想如果你孩子的父親是他,或者是他呢?”朱亞麗隨手指著路過的路人。“你還會這麼愛這個孩子嗎?”

  她看看這些不相干的路人甲路人乙的,她不能設想如果她孩子的爸爸是這些人的心情。

  但是現在她的心情可是幸福極了,除了那丁點小小的不美滿,她是很幸福的准媽媽。

  “當然愛啊!這是女人生來就有的母愛,不幹男人的事。”她依然倔強。

  笨蛋也看得出來她的口是心非,但原諒她現在是個孕婦,地位崇高,就暫時別和她爭辯這個最終的答案。她想那個安祖烈不可能為了吃她幾次的問虧就打退堂鼓,他一定會有所行動的。

  想通之後,朱亞麗很滿意地笑了。

  “笑什麼,這麼詭異。”她問,朱朱笑的樣子像是她身後站了個超級猛男。

  “笑我們剛才去的那家店東西那麼難吃也敢拿出來賣人。”朱亞麗隨便編個理由。

  “就是說啊,我們店裡的東西比他們的好吃一百倍。”說到這個,她馬上很有活力的加入討伐。

  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的往“愛情海岸”走去。

  “沅沅姐,你真的還要回去拿本menu回家研究?”這是她們酒足飯飽後又返回“愛情海岸”的目的。

  “知已知彼嘛!回去研究看看我們的功能表還有沒有需要改良的。”

  “沅沅姐,你是個孕婦。”未亞麗提醒道。

  “我是個靜不下來的孕婦嘛!”抬頭看到“愛情海岸”就在不遠處,只見一陣不尋常的橘紅色火光從“愛情海岸”裡頭竄出來,她緊張地抓著朱亞麗的手。“朱朱,我們的店怎麼會這樣……”

  “店……失火了……”朱亞麗失魂地喃喃說。

  不待朱亞麗說完,苗沅沅掙脫了她的手往“愛情海岸”奔去。

  “沅沅姐,你是個孕婦……”

  ※※※※※※※※※※※※※※※※※※※※※※※

  當苗沅沅趕到“愛情海岸”時,店的四周已經聚集了看熱鬧的群眾,接到通報趕到的消防人員也正忙著撲滅火勢。

  要不是朱亞麗死命拉住她,她早就不顧一切的沖進已被熊熊火勢困住的“愛情海岸”了。

  她兩眼無神地瞪著她的心血付之一炬。

  “小姐,不要太靠近,火太大了,很危險。”

  “那是我的店……”

  “夭壽,火燒得這麼焰,我看這家店沒了啦!一定燒光光啦!”

  “那是我的店……”

  不管是消防人員或是圍觀民眾的話,她全以一句“那是我的店”回答。她雖然有說話,不過朱亞麗仍然是一臉的擔憂,因為她的回答似乎是無意識的囈語,這讓她很擔心,不知道她會不會情緒失控。

  “沅沅姐,你還好吧?”朱亞麗擔心地問。

  “那是我的店……”仍然只有這樣的回答。

  這下子,朱亞麗更擔心了。她在“愛情海岸”工作那麼多年,她很清楚苗沅沅對這家店付出的心血有多少,現在一把火就把她的心血毀了,可想而知她的打擊有多大。

  “沅沅姐,不要難過了,幸好沒有人受傷,只有財物上的損失。不過我們還年輕,一定可以再把錢賺回來,不是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也許這正是上天給我們的考驗,相信只要我們努力,一定能夠度過這次的難關。”朱亞麗安慰道。雖然她也很難過而且對“愛情海岸”的復原程度持保留態度,但是身為她們之中比較清醒冷靜的一個,她有必要負起振奮鼓舞的責任。

  “那是我的店……”苗沅沅轉過頭,失神地看著朱亞麗。“朱朱,我的店沒有了。”這家店有她的心血也有她的努力,也曾為她的青春做最直接的見證,現在就這樣沒了,怎不教她悵然啊!

  朱亞麗將她抱住,拍拍她的背。

  “沅沅姐,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好了。”

  說著,她真的就抱著朱亞麗放聲痛哭。

  她的哭聲引起其他人的注視和議論,但她不管,將她的憤怒和心酸哭出來,出來,她要哭,為她的心血化成泡沫而哀悼。

  佈滿淚水的目光再一次落在被大火一步步吞噬的“愛情海岸”。那些椅子、那些桌子、那些燭臺、那些餐具……全部沒了。

  悲傷的哭泣聲再次爆發。

  ※※※※※※※※※※※※※※※※※※※※※※※

  清晨的曙光乍現,空氣中還透著清新的微寒,忙碌的都市人已經開始一天的生活。坐在“愛情海岸”前的紅磚道,望著三三兩兩出現在街道的人,苗沅沅忽然感到一絲哀傷。

  “愛情海岸”沒了,她要怎麼忙?

  經過一個晚上的處理,燒掉“愛情海岸”的一把火已經完全滅絕了。

  夜晚,火光雖然駭人,但橘紅的火色在黑暗中仍然有豔麗的色彩。到了黎明,一片的光亮卻顯得“愛情海岸”黑暗死灰,沒有生氣。

  像座廢墟。

  整個晚上,她就這樣坐在“愛情海岸”前為它哀悼。

  朱亞麗勸她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她現在可不是只有一個人,不保重是不行的,本來朱亞麗打算陪她一塊靜坐,但是她一再保證她絕對不會做傻事,朱亞麗才回家去。而且她也需要朱亞麗幫她聯絡其他的員工,幫她處理一些事情,畢竟“愛情海岸”短期之內是不可能營業,這些員工的生計她不能不顧啊。

  這麼多問題,好煩啊!

  她又想哭了,哭了一個晚上還不夠,兩只腫得像核桃的眼睛隨時會再落下淚來。

  一件外套披上她的肩,為她擋住了寒意。

  “朱朱……”她以為是朱亞麗放心不下她,一早便又趕來了,轉頭,才發現來人不是朱亞麗。“是你,李為。”語氣有著濃濃的訝異。

  “我剛才看到晨間新聞,知道這裡出了事,所以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的。”

  “放心,我很好。”看到有人關心自己是很窩心的。“謝謝。”

  “天氣還有點涼,你坐在這裡沒關係嗎?”

  “我坐了一個晚上了。”她拉拉他替她披上的外套。

  “一個晚上?你整個晚上都坐在這裡,都沒有休息?”她的身子怎麼受得了!

  “我睡不著也沒辦法睡,店沒了,我好難過,我怎麼睡得著。”

  “一家店而已,可以從頭再來過嘛。”李為在她旁邊坐下來。

  像他們這種經手就是上千上萬金額的人,怎麼會瞭解她這種一番心血化作幻影的心痛呢。

  “你說得倒容易,要經營一家店哪有這麼容易!”她搖頭。

  “其實可以的。”

  “李為!”她從他的語氣裡猜到他馬上又要提出一個人名。“不要提到我不想聽到的名字。”

  ‘‘苗小姐,你何必這麼倔強?接受烈哥的説明對你沒有壞處。”

  “但也沒有多少好處。”

  “至少你可以讓‘愛情海岸’早日恢復營業,這不就是你最想看到的。”

  她沉思著。

  李為的提議令她有點心動,但是要和安祖烈有所牽扯,對她來說困難了些。現在她已經是一團亂了,再和進一個安祖烈來攪動她的心弦,她恐怕會體力不濟心神不寧,把自己規劃好的生活搞得亂七八糟。

  她是很喜歡“愛情海岸”,她也有自信也有許多人喜愛這家店,但是要扯上安祖烈……

  她會不會有輸得更慘的一天?

  很假設性的問題,卻不得不提防。

  “讓烈哥幫你。”

  李為不知道該不該將安祖烈一早看見晨間新聞時,那種百年難得一見的凝重表情和躁郁的情緒說給她知道,他一直以為經過這麼多年的歷練,不會再有任何事會影響到烈哥了,但事實擺在眼前,烈哥的確被她影響得很深。

  “我不要他幫,我可以自己來,我沒有那麼軟弱……”

  “說到底,你就是不願意與我沾上關係!”

  滿是濃濃怒音心的聲音從頭頂上罩下。

  她嚇了一跳,抬頭往上瞧。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一點也沒有料到安祖烈會出現,整張小臉也寫滿驚訝。

  而他,把她的驚訝當驚嚇當厭惡。

  “我愛來。”他冷哼。這女人什麼態度嘛!

  “你愛來,哼哼,你的興趣還真跟常人不同啊!”她不以為他可以在清晨七點起床看回頭。

  “你以為我這麼愛來?”

  “那請問你不多睡會兒,跑到這裡做什麼啊?觀賞大火過後的殘敗建築物?那麼你的速度太慢了,昨晚一堆人搶先看過第一手的現場轉播了,現在可沒有什麼好看的。”她不以為他會帶著好心來。

  李為看不下去了,試圖把氣氛和緩。

  “苗小姐,你別誤會烈哥,他真的很關心你,知道你的店被燒了也是烈哥先知道的,就連你身上披的這件外套也是烈哥的。”

  “什麼!”她吼。

  “李為!”他也吼。

  “我看我還是先走一步,公司還有很多事要處理。烈哥,苗小姐就讓你陪了。”

  在他們中間扔下了炸彈,李為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脾氣都不甚好的兩人一站一坐、大眼瞪小眼。

  她瞪著他,然後將身上的外套甩給他。

  “這是你的外套,還給你。”

  “我不冷,給你穿。”他又將外套硬披在她的身上。

  “我也不冷。”她才不想受他恩惠。

  “你不冷,肚子裡的孩子會冷,穿上。”

  原來關心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哼!

  “孩子是我的,冷不冷不必你關心。”又想撥開肩上的外套,一隻手有力的壓著她的手,她抬頭又想吼人。

  “我沒准你脫下外套。”

  “你……”

  “你凍死病死就沒辦法重建你的店。”

  一句話便堵住她的嘴,她安靜了。

  “把早餐吃了。”他遞給她一袋食物。

  冒著煙,還是熱的,她懷疑地看著他。

  “怕我下毒?我沒空。”他看穿她的心思,故意激她。

  她果然受不了激,一把捉過袋子,謝也沒說一聲,拿起熱豆漿慢慢地喝著。

  她以為他該走了,但他沒有,他一屁股坐在她的身邊。

  “你還不走!”

  “心裡很難過?”

  她問她的問題,而他說他的話,一點也搭不上關係。

  而她竟然明白他在說什麼。

  “廢話,你的努力全沒了,你不難過嗎!”她給他一個大白眼。

  “所以你現在還是很想哭。”他的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說:可以的話,我可以把肩膀借你,沒問題。

  但話就是說不出口,因為拉不下臉。

  “我哭了一個晚上,現在沒有眼淚了。”她的淚腺向來就不怎麼發達。

  “你打算自食其力從頭來過?”

  “當然,不然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她反問。

  “有,嫁給我。”

  他老是想娶她,一次是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這次又是為了她的店被烤,他似乎是不達目的不甘休,任何事一定要照他的意思走才行。

  等等……一個想法閃過她的腦海。

  她依稀記得昨晚來問話的員警說過,昨晚那場火很有可能是人為縱火,雖然還不十分確定,但是依現場的情形判斷,這種可能的成份最大。

  “你真的那麼想娶我?”

  他點點頭。

  “為什麼?”好像沒有什麼理由能讓他這麼想娶她。

  “因為我想結婚,就這樣。”

  “就這樣?”他說得稀鬆平常,一點想要結婚的喜悅感都沒有,她能相信嗎?  

  他看著她,再次點頭。他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不然她要他怎麼樣,當眾下跪以表真心嗎?

  她握緊右拳。

  “是你放火燒了我的店!”

  他的眉頭在聽到她的話時攏得緊緊密密的。如果她的語氣還有點疑問語調,他不會有想揍人的衝動。

  她竟質疑他是放火的兇手!

  “我不是,而且我沒有理由這麼做。”她最好收回她的話,否則他會……他也不曉得該怎麼懲罰她的牙尖嘴利,他看著她秀眉微皺,一臉恨不得剝了他的皮的模樣,他反而發不出脾氣來。

  “因為你要結婚、你要娶我,我想你大概很難接受有人不甩你的決定吧!所以你要懲罰我、逼迫我,要我一定要嫁給你!我記得我曾經說過,憑我的長相、我的身材還有這家店,不怕找不到男人娶我,哪怕我有孩子。所以你要毀掉我的店,教我少了嫁得出去的條件。”她氣虎虎地說。

  “你的想像力很豐富,不過我沒有空跑來你這家小店放火。”他冷笑。

  “你大可不必自己動手,你有的是錢,請人動手要不了你多少錢的。”她站起身來。

  “總之一句話,你就是認定是我做的。”他也站起身來。

  兩個人在人潮逐漸變多的街道上對峙,男俊女俏,畫面實在是美麗得緊,吸引不少路人投來眼神以示激賞,要不是圍繞在兩人之間的氣流大過爆烈了,相信會有更多的人願意留下來佇足圍觀。

  “一天沒有捉到是誰縱的火,我就一天認定你有嫌我。”

  “那你想怎麼樣?找員警查我?唔,你該知道員警奈何不了我的!”

  “我知道你混過黑社會,惟我獨尊、目中無人,一點也不懂什麼叫愛人……”

  他—手將她拉進懷裡,用嘴封住她仍嘟嘟嚷嚷的嘴。

  她被吻得七葷八素,差點忘了她現在人在何處,直到她聽到間斷的叫囂聲,她才恍然清醒。她奮力地推開他,仍握在左手的豆漿也順勢往他身上砸過去。

  乳白色的豆漿沾濕他乾淨的襯衫。已過了一些時間,熱豆漿變成了溫豆漿,溫熱的液體照道理是不會再燙人,但他仍然感到灼燙,因為她眼底的不信任。

  他不發一語轉身掉頭就走,走了幾步,耳朵邊飄進了她的聲音——

  “你給我滾回美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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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1 21:21:2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他真的滾回美國去了,這一走,時間也匆匆過了五個月。

  她很努力地讓自己保持愉快平靜的心情,對安祖烈就這麼一走了之,她逐漸的釋懷。

  她的人生她自己選擇,她選擇這樣過,不後悔。

  “會不會覺得有點遺憾?”

  好可惡,她的心理建設在朱亞麗一句無心的問話而宣告瓦解。

  “遺憾什麼?”她佯裝不懂,側首望向朱亞麗。

  “來醫院做產檢的女人大都有老公一塊陪著來,而你只有我陪。”朱亞麗陪著她走出醫院。

  “朱朱,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感謝我有你這麼一個好朋友,陪我走過這一段。”她握緊朱亞麗的手。

  “哎呀,你忽然變得這麼多愁善感,我會受不了的。只要你平安的把寶寶生下來,然後趕快讓、愛情海岸。重新開張,讓我趕緊有工作,你知道我的積蓄剩沒多少了。”朱亞麗故做灑脫,眼眶卻已經微濕。

  有此好友,她也感到無比的欣慰。目前她有兩件大事待完成,一件就是把寶寶平安生下來,第二件事就是趕緊將毀于大火中的“愛情海岸”恢復舊觀。前者容易完成,她只要再等一個月就行了,只要寶寶合作的話。但是這第二件事就傷腦筋了,讓“愛情海岸”重新開張需要一大筆錢,依她目前的情況,她根本無法籌得出這一筆錢。

  “對啊,我也想再當老闆娘,只是錢的問題……”

  “錢的問題很好解決,只要……”

  她給了朱亞麗一眼,讓她沒有說完的機會,因為她接下來的話她不愛聽。

  “算了,我不說了。我去開車,你在這邊等我。”朱亞麗抿抿嘴,留她一個人在醫院的大門等。

  只要她開口,安祖烈一定會幫忙。

  朱亞麗是想這樣說的。

  她知道他一定會幫她的,只要她開口,只要她開口啊!很簡單,借我錢,一句話搞定。但是話只要開了頭,也就表示他們之間的關係會再次有了聯繫,他是債主,而她是債務人。

  那場大火縱火者在前幾個月就被捉到了,那也表示她誤會他了,但人都被她趕回美國了,教她怎麼拉得下臉跟他道歉。  

  他也真的酷得可以,五個月來一個問候也沒有,一個也沒有!

  她懷疑那時他一直要她和他結婚是不是說著玩的,感覺亂沒誠意的。

  “沅沅姐,上車。”朱亞麗將車開過來,出聲喚著她。

  她上了車,車子往她家開去。

  “沅沅姐,那個人好眼熟,是屈亦威嘛。”快到她家時,朱亞麗眼尖地看到一個站在她家樓下的男子。

  “沒錯。”她也看到了。

  她只是淡淡地笑著,她當然知道屈亦威來做什麼。

  紙是包不住火的,當然他荒唐的事情也爆發了,自然書是別想再念下去了。屈家父母為了逼他成熟,已經不再供給他經濟來源,讓他自力更生。以他的學歷,在臺灣要找到一個工作並不難,只是也不能讓他太揮霍就是。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而他真的也變得比較成熟一點了。

  不過他的改變是他的事,她已經和他不再相干了,他們不再是未婚夫妻,她的事當然也就不幹他的事。只不過,屈家二老一直認定她為他所做的犧牲太大了,為償還這分恩情,他們很鼓勵他重新追求她,然後再將她連同肚子裡的孩子一塊娶回家。

  她—直以為她的態度夠堅決了,她無意嫁給他,因為她不覺得這是分恩情。但是照這個情形看來,他們並未完全死心。

  “你讓我下車,讓我和他談一談。”她給朱亞麗一個笑容。  “放心,我會照顧自己的。”在與安祖烈鬥過那麼多日,她相信屈亦威的話已對她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真的?”朱亞麗在她的保證下,才緩緩的將車子停下。

  屈亦威一見到苗沅沅,一臉笑意地走過來。

  “沅沅,你去醫院回來了?”

  她點點頭,不訝異他的消息靈通。屈伯母三天兩頭打電話來“問候”她呢。

  她朝朱亞麗開走的車子揮了揮手。

  “你不用上班嗎?”這時候他竟在閑晃。

  “請假。比起上班,我有更重要的事。沅沅,我能不能上去坐一下,我站了好久。”他拍拍腿。

  這招哀兵政策對她失效,沒用了。

  “不方便,有什麼事,這裡說一說就好了。”她婉拒。

  他的臉垮下一些,隨後恢復笑容。

  “其實我要說的你也知道,你都快生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先註冊。”

  她沒答話。一成不變的臺詞,她選擇靜靜地聽他說下去。

  “一個女孩子挺著大肚子總是不方便,我現在有工作,可以養活你和孩子,而且我欠安祖烈的錢也還清了……”

  “等一下,你把錢還清了!”她有沒有聽錯啊?

  “我是說,安祖烈將我剩下的債務一筆勾消,所以……”

  “他不用你還錢了?”她再次打斷他的話。

  “難道不是你……”

  她皺起眉頭。的確不是她,縱然她有滿腹的疑問,但是她也得先解決當下的問題。

  “亦威,先不管這件事,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和你講明白。你不必娶我,不管你要娶我的理由是什麼。”

  “可是一個女人未婚又大著肚子總是很不方便的。”他向四周看了看,等著看好戲嚼舌根的人還真不在少數。

  “我不會覺得不方便就行了。”她一笑置之。  “亦威,你回去吧!”她揮揮手,當作送客,然後逕自往門口走去。

  轉角,一個男人朝她走過來。

  “苗小姐。”

  ※※※※※※※※※※※※※※※※※※※※※※※

  她不意外會見到李為。當安祖烈因為她的一句話回到美國五個月無消無息,李為就變成臺灣分公司的負責人。她一個月也要看到他兩三次,當然話題總是圍繞在同一個話題上。

  “算算時間,你也該出現了。”她笑,對他的態度倒也沒有多惡劣,她這個人公私分明,好惡也分明。

  “去過醫院了?”李為笑問。“寶寶好嗎?”

  “活潑健康。”

  “知道是男的還是女的了嗎?”李為又問。

  她搖頭。

  “為什麼,現在醫學很發達不是嗎?”

  “不想知道,這樣就沒有神秘感了,一點驚喜也沒有。”何必這麼早知道,她又不會因為寶寶是男的還是女的就多愛少愛幾分。

  他每次來和她的對話總是大同小異,她都會背了。

  “還是不想接受烈哥的説明?”李為輕歎後,還是問了他最終的問題。

  “你知道我的答案的。”這個問題從他回美國之後並沒有因此消失,每個月她總要聽李為提上幾次,而她的答案也總是沒變過。

  “完全不改變你的心意?”他別有含意地掃向她的肚子。“寶寶快出生了吧?”

  “下個月吧。”她轉過頭問。“他是不是太閑啦!還是錢太多了,他錢太多叫他捐點錢做善事,叫他多積點陰德,免得將來他生兒子沒屁眼……”話都說出口了,她才趕緊住了口,她差點咒了肚子裡的小孩。“總之你叫他不必這麼費事啦!”

  “所以你這次的答案仍然是不?”李為搔搔頭,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可憐,老是當他們的傳聲筒。

  她倔強烈哥驕傲,誰也不肯先低頭承認自己愛上了對方,相隔兩地雖然沒有見到面,光提起對方就能激起這麼強烈的火花,說他們之間沒有愛的成份,他哪會相信啊!

  “沒錯。”

  “剛才來找你的是屈亦威?”他轉移話題。

  “沒錯……”提到屈亦威,她想到另一件事。  “他把亦威的債取消啦?為什麼?”

  李為想了一下,腦中閃過一個想法。他故作煩惱樣,一副很傷腦筋的樣子。

  “怎麼樣?”她急著想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件事我不清楚,也許你直接問烈哥會比較好。”他順勢將機會帶給安祖列“。

  “算了,當我沒提。”叫她找他,還是算了。巴!

  “如果我說烈哥很想你,你相不相信?”

  她翻翻白眼,擺明她一點都不相信的樣子。

  “對了,屈亦威找你做什麼?”李為還是將話題兜回屈亦威身上。

  “良心發現,想娶我回家。”

  李為的下巴簡直快要掉下來了。

  “你答應了嗎!”上天保佑,可憐的烈哥。

  “沒有……至少目前沒有這個衝動。”

  她的回答讓李為如三春溫暖一般,冷冷熱熱全兜在身上。

  “那麼烈哥的建議,你也不會接受嘍?”他再問此行的最後一次。

  “不會……至少目前沒有這個衝動。”

  相似的回答,讓李為愣在一邊,只有轉頭目送她進到大門內。

  ※※※※※※※※※※※※※※※※※※※※※※※

  算准了時差,李為撥了通電話給在美國的安祖烈。這一向是例行公事,自從苗沅沅要安祖烈滾回美國後便開始了。

  “她怎麼說?還是不答應?”他的聲音從電話的彼端清晰地傳來。

  “至少現在她不考慮。”李為老實地說。  

  “還是這麼固執……她,好嗎?”聲音斷了兩秒,他才說。

  還是怕被看出他對她的心意吧!李為這樣想,卻也沒敢在安祖烈面前戳破他的偽裝,他將今天與她會面的情形都報告給他聽。

  “聽起來,她活得挺開心的。”他自嘲,原來他的離去並沒有令她多難過。

  “烈哥,你是不是清了屈亦威的債務?”李為問。

  “沒錯。”

  “我不明白烈哥的用意。”李為大膽地問。

  “我想為我未出生的孩子祈福,保佑他能平安的出生。”

  若不是他親耳聽到,他會懷疑這句話真的是烈哥說的嗎?

  李為帶著懷疑的口吻問:

  “烈哥,我有沒有聽錯了什麼?”

  “你沒聽錯,這只不過是即將為人父者的心情反應而已。”天知道他的心情有多緊張,可是他卻不能回來。

  可憐的烈哥,他該怎麼告訴他今天得來的一個不怎麼妙的情報。

  “李為,你剛才的話好像還沒有說完。”他還記得他的聲音怪怪的。

  李為顯得不知所措,這個情報該不該告訴烈哥呢?

  “李為。”語氣微微上揚,顯示他的耐性快用光了。

  “苗小姐可能要嫁給屈亦威了。”李為一不做二不休,大聲說出來。  

  李為平心靜氣的靜待烈哥的轟炸,可是他一直沒有等到。話筒兩端都各自沉默著,直到喀地一聲巨響,安祖烈掛上了電話,他才敢掛下電話。

  如果沒有估計錯誤的話,他想,烈哥這幾天就會來臺灣了。

  ※※※※※※※※※※※※※※※※※※※※※※※

  嚼著鹽酥雞的嘴巴吐出一聲長歎。

  一輪夕陽高掛天邊,美麗的余暉伴著熙來攘往的行人歸家。

  好美麗的夕陽、好絢爛的天空、好殘破的“愛情海岸”……

  “記不記得以前這個時間,我們正準備開始忙碌了。”憶及過往,苗沅沅的臉上掛著一臉如夢如幻的笑容,多美好啊!

  “對啊!往往六點多位子就快坐滿了,忙起來可真是會讓人累死。”懷裡抱著一包鹽酥雞的朱亞麗也長歎。

  “但是很幸福也很快樂。”

  “是呀!”

  望著毀敗的“愛情海岸”,兩個人又再次發出長長的歎息。

  她們實在是太懷念在“愛情海岸”工作的日子了,所以兩個人才會跑來“愛情海岸”前,搬了兩張椅子,買了一大包鹽酥雞充當晚餐,當然也少不了礦泉水和咖啡汽水等飲料。就這樣,她們坐在夕陽下回想以往話當年。  

  她們太沉醉在過去的回憶,對於行人所投來的奇怪眼光也就視而不見。

  “幹嘛!”朱亞麗見她不對勁,用手肘碰碰她。

  “沒錢怎麼重建“愛情海岸”啊!”

  朱亞麗也跟著她傷腦筋起來。的確,沒錢什麼事都不能做,她們現在的願望也只是個空想。

  “和銀行借貸比起來,向安祖烈借錢是比較劃算。”

  一聽到朱亞麗提到他的名字,她有種想痛哭的衝動,但是為了什麼,她不知道。

  “但是我不知道如果還不出錢,他要我抵押什麼。”如果是她的心,她肯給嗎?

  “他要的一定是你的寶寶嗎?想想你有什麼可以給他的。”朱亞麗問,她的自欺欺人會不會太久了些?

  她沉思不語。雖然心裡有了底,但她不想說,說了又怎麼樣,他一點消息也沒有啊!

  “你還記不記得和安祖烈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啊!”朱亞麗轉個問題。

  她不假思索,脫口就說了:

  “當然記得啊!那天我還和一個來找碴的胖女人打了一架呢!”

  話一說出,她自己都覺得好驚訝。太驚訝了,那天的情形歷歷在目,剛見到他的感覺還留在她的心中,就連那個胖女人的模樣,她都依稀記得。

  好詭異,怎麼會這樣!

  她偷偷瞄了眼朱亞麗,發現她的嘴邊帶著笑,她知道自己洩了底。

  “記得好清楚啊!常常想起吧!”

  死朱朱,故意拆她的台。

  她偏不說!不說其實她是常常想起他,想起他的不可一世、想起和他針鋒相對的情形、想起他的臭脾氣,想起他該死的令她想念的臉,想完之後又詛咒他一遍又一遍。

  “啊!你覺不覺得我們這樣坐著緬懷過去,很像那種老頭子,好漢常提當年勇的感覺喔!朱老頭!”她故意換個聲調,擠掉對他的絲絲牽念。

  “叫我老頭,沅沅姐,別忘了,你比我還老呢!”

  “可是我看起來比你年輕啊!”

  “是嗎……”

  ※※※※※※※※※※※※※※※※※※※※※※※

  坐在臺灣分公司的總裁辦公室,安祖烈拿著筆敲打桌面一直沒有停過。

  因為李為的一句話,讓他從美國飛回臺灣。

  也許是太閑了,讓他沒什麼事可煩的腦袋陷進了極端的空白。

  —放鬆下來,他開始想到以前,想到他年少時的孤苦、想到他初到美國時立志要出人頭地的豪氣、想到他為了累積財富而日夜不分的工作、想起他在商場上的冷血手腕、想起他索了一個女人卻被她因在她又倔又驕傲的感情世界……

  這也可以說明為什麼這五個多月來,他的話變少了、他的笑容也變少了、而他對著窗外發呆的次數卻變多了。他是愛上了那個被抵給他的女人,苗沅沅,但她卻要嫁給屈亦威。

  他的眼睛倏地睜開,跳出了沉溺的幻想空間。

  她要嫁給屈亦威,他不知道她嫁給他的理由是什麼,他只恨自己無力去阻止這件事的發生。也許他可以像以前那樣,只要他想,那麼她就是他的了,但是這樣做的意義在哪裡?也許她還會一走亍之,永遠不想讓他有找到她的機會。

  他不能冒這個險,只要她一天沒有完全拒絕他的説明,那麼他還有見到她的機會,只要她一天不是屈太太,他也還是有機會的。

  “安總裁,外面有一位太太來找李總經理,但是現在總經理正在開會,請問總裁要接見她嗎?”

  他認得這個內線中的聲音,她是李論的秘書。

  “叫她等一等,不然叫她改天再來。”

  “可是這位太太說李總經理說她隨時來都可以,而且她已經來了,今天就一定要見到李總經理。”

  現在要借錢的人都這麼大牌嗎?

  “請她進來吧,我來和她談。”他打斷秘書的話。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一個女人他還對付不了嗎?

  這個世界,他對付不了的女人只有一個。

  “總裁,苗太太來了。”

  他以為進來的是一個嫁給姓苗的男人的女人,沒想到進來的卻是一個姓苗卻被以為已是個太太的女人,因為她的肚子。

  苗沅沅的吃驚程度不在他之下。

  他驚訝地看著她的肚子,她驚訝地看著他吃驚灼臉。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先問了,但她絕不承認她的聲音有顫抖現象是因為看到他,是因為這裡的冷氣太強,一定是這樣的。

  “這裡是我的公司。”他覺得好笑,再次面對面,她竟然是這樣的問話。

  “不是,我是說,你怎麼會在臺灣!”她覺得口乾舌燥,因為見到他嗎?還是因為天氣熱?

  “因為警方證明了我不是燒掉‘愛情海岸’的兇手。”他兩手交握頂在下顆,十足欣賞意味的打量她現在的模樣。很胖、很笨重,但是很美,對了他的眼。

  經由他的提醒,她想到了之前的爭吵,當然最後的結論是她錯了。

  “對不起。”雖然她是個女人,但是她有勇於認錯的精神。

  “你也會說對不起!”

  “當然,這三個字誰都會說。”她倏然抬起頭來。

  “我接受你的道歉。”猜想再說下去恐怕又要不歡而散了,他趕緊換個話題。“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來……”站得有點久,她顯得吃不消,秀眉微皺。“我能不能坐下,你的待客之道很差喔!”

  差點忘了她是個有身孕的人,她的精力旺盛給他太深刻的印象了,要不是她有身孕,要叫她乖乖坐好還真不容易。  

  他趕緊起身替她拉開椅子。

  “這種椅子可以嗎?會不會不舒服?”

  他難得的有禮貌令她想笑,她一邊坐下,邊問:

  “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好像轉性了。”

  “你懷孕了,而且是我的孩子。”他回到自己的椅子,按了內線交代了一些事。

  她臉色一沉。

  原來她真的變多心了,他的溫柔全因為他的孩子而來。

  “我找李為,他在嗎?”她開門見山地問。

  “找李為,做什麼?”送喜帖嗎?他臉色一沉。

  “他不在嗎?那我改天再來。”她說完就要離開。

  他比她快一步,他越過桌子,握住她的手。

  “有什麼事只能找李為而不能找我?”這種刻意被忽視的感覺他很不喜歡。

  “我找他借錢,他說我隨時要借都可以。”她想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卻抽不開。

  “找他不如找我,找我會比較快。”

  該死的,他的手怎麼那麼有力量!

  “你又不在臺灣,當然找他會比較方便。”他發什麼脾氣啊!手好痛。

  “我會在臺灣。”只要你要我留下來,“坐下吧!我們來談談你的事。”

  他的力量好大,她也只能順著他的力道坐下。

  “我懷疑你開這種公司會賺不了錢。”

  “當然光靠這家公司,我不可能賺到錢。事實上,我的事業版圖還涉及到其它範圍,這家公司只是其中一項,但我承認這家公司是我白手起家的第一步,所以我對它特別有感情。”他一邊和她解釋,一邊按內線要秘書幫他準備一些東西進來。

  “為什麼想開這樣的公司?”

  “我想你大概沒有被逼得走投無路的經驗吧。我告訴你,那種經驗並不好受,而且通常向安氏地下銀行借錢的人都準時還錢,就算沒有辦法還,我也可以從中要求抵押品,事實上很多人不知道他們抵給我的東西其實很有價值。”

  “你曾要求過多少個女人當抵押品?”她覺得有點酸澀,說不定她不是惟一啊!他多的是女人呢!

  他揚揚嘴角,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只有一個!”

  那不就是她嗎!

  “為什麼?”

  “不是每個女人都適合當玩具的。”

  她杏眼圓睜。他每次都這樣,非得在話裡夾著炸藥炸她一炸,只是今非昔比,她是個有孩子的准媽媽,她才不受他氣呢!瞪瞪他就好。

  秘書敲門送東西進來,他去開門接過放滿食物的託盤。

  “你在做什麼?你還沒吃飯嗎?”她訝異地看著託盤上的牛奶、蘇打餅乾和三明治。

  “這是給你準備的。”他倒了一杯牛奶遞給她。

  她則一臉傻樣的望著他。

  他拍拍她。

  “孕婦不是很容易肚子餓,你一邊吃我們一邊討論吧。”

  討論,對,她是來借錢的,她要蓋“愛情海岸”,她再傻下去,只怕天黑她也借不到錢。

  “我可以借多少錢?”

  “隨你高興。”他聳聳肩。

  “什麼時候還?”

  “這個有關于技術上的問題,還有待仔細推敲。”他當然是有私心的,’一方面他不希望債務會壓垮她,他知道她有多好勝,一方面他又希望他可以控制與她見面的時間,因此時間還是得由他訂。

  她看看他,大概也猜得出他的企圖。

  “那麼……如果我還不出錢,你想要什麼抵押品?”她小心地問,如果他說他要她,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奔進他懷裡。

  但是他說的並不是如她所想的。

  “我想……”

  眼光逐漸落在她的肚子上,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搶了話。

  “你別想,我不會拿孩子當抵押品!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眼,一直打我孩子的主意!告訴你,你別想,永遠都別想!”她氣極了,聲音也大了起來。她一氣,手裡的牛奶又往他的臉潑去。

  又來這一招!他謹記上回的教訓,身手俐落地閃過潑過來的牛奶。  

  “你在做什麼,不要無理取鬧。”他想捉住她又怕弄傷她。

  “我現在不鬧,難道等到你把我的孩子搶走,我鬧給誰看啊!”她好難過,氣自己差點被他剛才的溫柔矇騙,他只要孩子啊!才不是真正想管她。

  “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何必搶,除非……”他腦中閃過李為的話。

  “除非什麼!”

  “除非你想帶著我的孩子去嫁給別人。”

  “你血口噴人,我要嫁給誰去啊!”真好笑,她要嫁人也要他來告訴她。

  “屈亦威啊!”難道還有別的男人?

  聽到屈亦威的名字,她是又驚訝又難過,他怎麼會以為她要嫁給屈亦威呢!

  “是啊是啊!更稱了你的心,我就是要嫁給他,記得來喝喜酒啊,我會放帖子給你的。”她大聲地嚷。

  她的聲音大也比不了他的聲音,他石破天驚的一吼:“你誰也不許嫁,屈亦威更不准!”

  “為什麼!你憑什麼!”

  憑、憑“我愛你”,夠不夠有份量!

  他還是只敢在心裡說這三個字,始終發不了音。

  “憑什麼,你說啊!”

  她快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了。如果他再不說些好聽的讓她聽聽,她就算大著肚子也要把這裡掀過一遍。

  他的胸膛起伏著,久久,他才大聲的吼:“就憑我高興。”

  一句話就激得她想捶死他了,但這裡是他的地盤,他人多勢眾,情勢對她大大不利。好漢不吃眼前虧,好女不吞眼前鱉,她先走就是,懶得理他,她還得注意胎教呢!

  她抿抿嘴,摸摸肚子,往門口的方向移動。

  “你去哪裡?”難不成她真要去嫁屈亦威!

  “你管不著。”她踐踐地說。

  “你不借錢了?”

  “不借了!”看你奈我何。

  他奔到她前頭,將開了一半的門重新關上。

  “讓我出去。”她瞪著他。

  他忽然低下頭狠狠地吻著她,豪奪掠取的吻在四片唇相接合的時候慢慢變得柔情輕緩,他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的腰,擔心她的身體會不會承受不住。他吻得很輕很柔,怕傷了她似的,他的吻一點狠勁也沒有,很有一點的憐情味。  

  “這樣能讓你改變心意了嗎?”他放開她,趁她還意識迷離的時候問道。

  “我……”還沒回答,一陣刺痛痙攣突然襲中了下腹部。她眉頭一皺,急著想攀著什麼,她伸手一撈,碰到的只有他的肩膀。

  她努力的調整呼吸,臉色卻開始變白。

  “沅沅,你怎麼了!”

  如果她的腹部沒有疼得這麼厲害,她會聽到這是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一陣疼痛過去,她的急促呼吸稍稍變緩。才平靜一下子,第二波的疼痛又席捲了她,她這次可不客氣地叫了出來,兩手往上方伸再往下一捉,捉住了他的頭髮。

  她捉住他的頭髮甩動,一邊深呼吸:  “我可以的,慢慢來,不要緊張。”

  “你到底怎麼了!”被揪住頭髮,他也不敢吭聲。

  “我要生了。”她在呼吸的空間回答了他。

  他傻眼。“你要生了,現在?”

  “預產期還沒到,我想寶寶大概是被你的吼叫聲給嚇得提早要出來了。”

  “不准摘花樣,否則我會再把你踢回到閻羅王那裡去。”他低吼。  

  她想了一下,才弄懂他是對著她的肚子說的。她很想笑,不過現在她實在是笑不出來。

  “黑社會的方法沒有用啦!”

  “那我現在要做什麼!”他終於大吼了。

  “打電話叫救護車、送我去醫院,不然我就自己開車去。”她命令道。不然這個笨男人只會大吼大叫,她痛死了,孩子也生不出來。

  他們的叫聲終於引來辦公室外的其他人,一陣手忙腳亂後,將兩個人一塊送到醫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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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1 21:21:3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一樣是女人的叫聲,聽在安祖烈的耳裡卻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女人在床上的叫聲,不論是真的還是討好的,惟一的目的就在引起他的注意,而那些叫聲從來沒有能夠在他的腦海逗留超過他完事下床後五秒鐘。

  而他此刻耳朵裡不斷接收到的叫聲,他大概一輩子也忘不掉。

  “她到底要生多久才生得出來啊!”他目光顯得呆滯,注意的目標始終在門後的產房。

  “不一定,有的人生三天也生不出來。”接到消息趕到醫院的朱亞麗也一起守在產房外。

  長長的走廊上都是苗沅沅的詛咒聲。

  “都是你的錯啦!安祖烈,我恨死你了,你最好給我滾回美國去,我不要再見到你了……”

  他的臉色忽青忽白。那些話實在令他不太好受,醫院裡的空氣也令他不太舒暢,他要一個寬敞的空間來舒緩他的情緒。

  非常需要!

  他往大門的方向走,腳步一步邁著一步。

  “烈哥!”李為在他身後叫道。

  “我去透透氣。”他走出醫院門口來到停車場,掏出煙包。

  抽出一支煙,卻發現他的手指在顫抖,而且非常的嚴重。

  活了三十三個年頭,他從來不知道“害怕”的滋味,今天讓他嘗到了,竟是如此的令他難忘。  

  也許待會就會有一個與他極相似的娃兒誕生,這種感覺是很奇妙的,而這種奇妙的感覺卻是來自一個女人的努力奮鬥,他卻只能守在外頭像個白癡似的守候。

  他慶倖,即將有個有他一半血緣的娃兒要誕生;他慶倖,有個女人肯為他做這樣的犧牲。他也慶倖,她剛才喊出來的名字,不是屈亦威、不是別的男人,是他,安祖烈。

  抽著煙,顫抖的手還不曾停止。太陽不烈,他卻被曬得昏昏沉沉。

  “烈哥。”李為急忙走出來,在停車場找到他。

  “生了嗎?”

  “生了,是個漂亮的女娃兒,哭聲非常宏亮,精力充沛,母女均安。”

  “和她媽一個樣子。”他抖著手將煙放進嘴裡。

  “烈哥不進去看看她?”

  “不了,時候未到。”他吐出煙圈,同時也吐出了一口鬱悶的氣。

  ※※※※※※※※※※※※※※※※※※※※※※※

  說實在話,從一個自由自在的單身女郎升格到有個三個月大小女娃的媽咪,苗沅沅發現其實她的改變並不大。也許是因為小娃兒乖巧得不像個甫出生九十天的小嬰兒,省去了她許多當媽後該煩心的困擾。女兒惟一不和她對盤的就是她似乎不愛賴在她的懷裡,寧願睡在嬰兒車裡也不太愛讓她抱著睡。

  很氣惱,多少男人渴望碰上一碰的胸脯,竟慘遭親生女兒的唾棄,為一掃此辱,她研究鑽研了各種抱嬰兒的姿勢,她想如果女兒願意賴在她懷裡,她就是抱到“媽媽手”,需要做複健的地步,她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只是,女兒就是不讓她抱。她讓她親、讓她換尿布、讓她餵奶,就是不願多賴著她一分鐘。

  女兒和她一樣,都很有個性,只是這樣的個性是好是壞,她現在也不敢多下評論。

  她不想女兒像她一樣,脾氣太倔,會害得自己吃苦頭。

  很苦,很苦……

  看著女兒的眉毛眼睛鼻子,她又想起了他。沒有理由,女兒有一個和她相似的個性,臉孔五官卻和他要命的相似,放了這樣一個炸彈在她身邊,教她如何在一天內不想起他一遍。  

  撫過女兒小巧挺直顯出她日後極能聚財的鼻子,想著出神,女兒不高興的哭聲及時將她喚醒。

  不該想起他,他早在三個月前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女兒出生的喜悅也被他的離去消除了。

  他畢竟還不是那麼在意她的,否則不會連來看女兒的企圖都沒有。

  “哇……”

  女兒哭得更大聲了,怕全世界的人不知道她在哭一樣,聲音哭得又猛又烈,她成功的引來了周遭人的注意。

  尤其她們又是身處於非假日的百貨公司的廣場,很容易就被人發現她們的所在地,一波波的注視也免不了。

  一陣腳步聲往她這邊跑來,她知道救兵到了。

  “嗯,你乾女兒哭了。”她把女兒塞給趕來的朱亞麗。

  “我知道,都是乾媽不對,乾媽去停車來太慢了。”朱亞麗心疼地抱著小娃兒又哄又騙的。

  小女娃很合作的賴在朱亞麗懷裡,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什麼跟什麼嘛!她到底是誰的女兒啊,老愛賴在別人的懷裡,難道她媽的胸部比別人差嗎!

  她的視線落在朱亞麗的胸部上。

  “媽咪欺負你了喔!哭得這麼傷心,不哭不哭,乾媽來了,媽咪不會欺負你了,乖寶寶。”

  朱亞麗哄她女兒的話讓她聽得亂不爽的。

  美麗的眼眸一抬。“誰欺負她啦!”

  “不就是你嗎!每次你一抱女兒她就哭,還不是你欺負她。”

  “我哪有啊!是她自己不讓我抱的。”天地良心,她很疼女兒的。

  “對啊!你看任何人都能抱她,惟獨你這個媽一抱她,她就哭個不停,這不是很奇怪嗎?”

  “誰知道她的小腦袋瓜在想什麼!”

  “也許你女兒知道你是個超級美豔的美女,所以她不想理你。”朱亞麗開著玩笑。

  她瞪大眼睛。不會那麼荒謬吧!女人不愛接近她,不會連她女兒也是其中一個吧!

  “拜託,她才多大,哪懂得分美醜。”

  “說不定喔!現在的孩子都很早熟。”

  “真好笑,我是她媽耶!”

  “但是你還是個女人啊!”小娃兒又嚶嚀了聲,朱亞麗連忙輕撫她的背哄著。

  朱亞麗的母愛完全發揮在她女兒身上,她覺得有點好笑。

  “朱朱啊!你那麼喜歡小孩,自己生一個不就得了。”

  “很想,但可惜沒有男人。而且小孩要生得這麼漂亮還真是不容易,優生學還是很重要的,你和安祖烈才生得出這麼漂亮的小孩。”

  一提到安祖烈,她的神色黯了一下。

  察覺到自己又提到不該提的人,朱亞麗連忙說:“對不起,沅沅姐,我不是故意提到他的。”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麼他會音訊全無,沅沅姐生小孩的時候,他明明緊張得快要昏倒了。

  “沒關係,提到他也不會怎麼樣。”她還不是常常會“不小心”想到他。

  “對!”,你要幫小娃兒取什麼名字?”朱亞麗怕她繼續難過下去,她趕緊轉移話題。

  “還沒想到。不過以小娃兒這麼不領情的表現,我看隨便給她一個安全褲、安全帽、安全帶、苗女、苗疆、苗條就行了。”

  “沅沅姐,你不是說真的吧?”朱亞麗差點被她唬過去。看采她並非打算就讓女兒跟她姓,她還在等他的出現吧。

  “當然不是真的,我不想被我爸媽罵死。”她白了她一眼。“小娃兒,哭夠了喔!我們要去買屈爺爺的生日禮物嘍!”她逗著女兒。

  終於得到女兒的同意了,她才和朱亞麗走進百貨公司,準備選購屈父的生日禮物。

  兩個人東看西逛又比價錢的,終於還是買了一條領帶。

  “屈亦威還是那麼積極嗎?”

  苗沅沅掏出信用卡交給售貨小姐。

  “積極得很,連他的父母都很積極。”

  手提袋裡的手機響了,她向朱亞麗做個手勢,接起了電話。

  “喂,屈伯母啊!”

  “沅沅啊,後天是你屈伯伯的六十大壽,你會來嗎?”屈母問道。

  “我當然會去啊!屈伯伯六十歲是大壽,我當然會去。”’

  屈母欲言又止。“你要帶小娃兒來,你屈伯伯很想看她。”

  又是兩個被小寶貝降服的人!她摸摸女兒的臉,又和屈母說了一些話,才收了線。

  “屈亦威的媽媽打來的?”朱亞麗看她收了電話才問。

  “對啊,他們想看小娃兒,叫我後天一定要帶小娃兒去。”她邊說邊將手機放回手提袋內。

  “他們好像很喜歡小娃兒。”

  “何止喜歡,簡直愛死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後天屈父的六十大壽,最能哄人開心的禮物是小娃兒。

  這時,售貨小姐拿了簽帳單過來,她快速地在簽帳單上簽了名,拿回了信用卡發票,理所當然的,裝著包裝精美的領帶的購物袋當然是由她拿嘍。

  “要不要喝飲料?”她問。

  “你請嗎?”

  “我請啦!你替我抱女兒又買東西的,當然要請你喝飲料啦!”走了這麼久的路,她都覺得有點累了,何況是抱著一個小娃兒的朱亞麗。

  於是她們走向百貨公司附設的咖啡店,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

  各自點了冰卡布奇諾和西藏奶茶,才打算休息一會兒,她的手機再度響起。

  “天啊,你好忙喔!”朱亞麗笑說。

  “大概是屈亦威吧。”她聳聳肩,接起了電話。“喂……亦威,是你啊!”她向朱亞麗眨眨眼,證明她的猜測正確。

  “你後天會來我家。”彼端傳來屈亦威的聲音。

  “屈伯伯六十大壽嘛。”她客氣地回道。

  “你要帶你女兒來,對不對?”

  她揉揉眉心,料想方才屈母八成已和他通過電話並面授機宜一番。

  他頓了頓才說:“我去接你,好不好?”

  “不用了,我開車去就行了。”她婉轉的回拒。

  “可是你帶著女兒總是不方便……”他打算再接再厲。

  “方便得很,真的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她搔搔頭,是不是她的表達能力太差了,他以為她的拒絕是以退為進。

  但很顯然的,他的腦子只適用于讀書一途、其它與書本相關的事,他的解析能力實在有夠差的。

  “沅沅……”

  傷腦筋!她眼睛轉了轉,提高音量對著手機吼:“喂喂……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啊!喂……”她自言自語的喂了好幾聲,然後快速果決的切斷了電話。

  親眼目睹她的自導自演,朱亞麗笑得樂不可支。

  “這樣掛他電話沒關係嗎?”

  “不這樣,怎麼結束電話。”又不知道他還要扯多久,她只好快刀斬亂麻,省得還要和他糾纏下去。她喝了口冰卡布奇諾。“渴死了,母子連番車輪戰,口水都幹了。”

  朱亞麗看看她。“他們還不放棄嗎?”

  她略微遲疑一下才道:“你也知道屈伯伯屈伯母他們都很想我能和亦威再續前緣,一來他們認為可以彌補他們對我的虧欠,二來他們也可以多一個現成的孫女兒。”

  “那你的心意動搖了嗎?”

  她搖搖頭。“他們想多一個孫女兒,可是我不想我的女兒有屈亦威這樣沒有擔當的爸爸啊。”

  朱亞麗啞然失笑。“看樣子你已經把他的底探得很清楚了。”

  “夠瞭解了。”她笑說。

  “苗小姐。”

  她聽見有人叫她,她連忙抬起頭來。

  是真的有人在叫她,而且還是一個不怎麼有印象的男人。

  她的視線迎向同樣是一頭霧水的朱亞麗,兩個人腦中想的問題都一樣。

  這個男人是誰啊?

  “苗小姐,你果然是苗小姐,我遠遠的就看到你了,苗小姐依然還是那樣的豔光四射啊,”頭頂上已然出現地中海狀態的中年男人一臉笑容的走過來。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因此她也以燦爛笑容回應。但是他到底是誰啊!頭好痛。

  “你好你好。”既然想不起來人是誰,禮多人不怪這一招很好用的。

  “苗小姐,在這裡見到你真的很高興,‘愛情海岸’被火燒了,我都不知道要去哪裡吃飯。”

  喔,原來是“愛情海岸”以前的老客戶,那更不能隨便敷衍了。

  “很高興你喜歡‘愛情海岸’。”她笑得更燦爛了,想說待會他大概會說地些“愛情海岸”燒毀了,真是好可惜之類的話。沒想到他接下來說的話會讓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我本來以為‘愛情海岸’燒毀了就燒毀了,沒想到苗小姐已經準備讓“愛情海岸”重新營業,這對我們這些老饕來說真是一大福音廠

  點頭點了一半,她發現話聽在耳裡有些不對勁,想想究竟哪裡不對呢,

  她看向朱亞麗,兩個人四日交接。

  “‘愛情海岸’要重新營業了,誰說的!”散佈這種不實謠言,讓她一時嘗到快樂滋味再潑她一盆冷水挺不好受的。

  “難道不是嗎!前幾天我經過那裡的時候,明明看到‘愛情海岸’已整修快要完成了啊。我本來還有點·懷疑,問了問領頭的工人,他說老闆還是苗小姐你啊!”否則他也不會那麼興奮了。

  她和朱亞麗面面相襯,完全無法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禿頭男子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他的同事出聲叫他,他告辭後便離去了。

  “朱朱,你聽到剛才他說什麼嗎?”她問,她要知道是不是她耳嗚聽錯了。

  “他說‘愛情海岸’要重新營業了。”

  她的疑問經由朱亞麗的口中得到證實了。

  “‘愛情海岸’要重新營業了!”

  為什麼她不知道?

  ※※※※※※※※※※※※※※※※※※※※※※※

  因為心急,苗沅沅和朱亞麗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愛情海岸”。

  她們並沒有看到殘破的“愛情海岸”,出現在她們眼前的是一棟外觀和“愛情海岸”被燒毀前一模一樣的建築物。

  因為懷孕生子的關係,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空去想到“愛情海岸”的事,如今再舊地重遊,這個景象讓她好意外。

  和“愛情海岸”一模一樣!

  她的“愛情海岸”回來了!

  “朱朱,告訴我,這不是海市蜃樓,這不是幻影。”她抱著女兒喃喃自語。

  “沅沅姐,你認為這是真的嗎?”朱亞麗的驚嚇不在她之下。記載她們快樂與悲傷的“愛情悔岸”就在眼前,這是真的嗎?

  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問。

  她抱著女兒往“愛情海岸”走去,因為正進行到裝演的最後步驟,因此裡頭的氣味並不好聞,她擔心小孩會受到影響,轉頭要朱亞麗過來抱女兒。

  “朱朱,你幫我抱著小娃兒,你別進去,我進去就行了。”

  一進到裡頭,她的淚水簡直是不受控制的落下來。

  一樣的暖黃色調、一樣的桌椅、一樣的吧台、就連桌上的燭臺也一模一樣,那是她在一家小小的精品店買的,現在又重新出現了。當然如果仔細看,還是找得到有些許不一樣的地方,但是大體而言,“愛情海岸”的特色是不變的。

  以前在“愛情海岸”研究菜色,努力的擦桌子、擺椅子、進貨、搬貨,計算成本、核算營業額、招呼客人的情形一一浮現腦海。

  她險些要放聲大哭,直到她聽到裡頭還有些微聲響,她才趕緊抹幹淚水。

  她還得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個工頭模樣的男人從裡頭走出來,後頭還跟了幾個男人。

  “苗小姐。”工頭和她打了招呼。

  “你認識我?”她好意外。

  “苗小姐,你真愛開玩笑,你付我們工錢,我怎麼會不認得你。”工頭咧嘴而笑。

  “那麼我是誰!”她要弄個明白。

  老實的工頭哪裡會知道她的問話別有目的,還當美女都愛開玩笑,他老實地說:

  “你就是這家店的老闆嘛!你看看還有沒有哪裡沒有做好,你儘管說,沒關係,我一定幫你弄到好。”為美女服務人人都愛嘛!

  “我好像都沒有來過。”她摸摸下巴當下真的考察了起來。

  “對啊!要不是李先生拿過你的照片給我看,我還不會認識你咧!”

  她的腦中迅速列了幾個姓李的男人,然後立刻選了一個最有可能的人選。

  “謝謝你們,繼續忙吧。”她說了些客套話,然後轉身離開。

  “沅沅姐,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嗎?”一看到她,未亞麗立刻迎了上來。

  她點點頭。“是李為。”

  “李為!怎麼可能呢?”

  “所以我想幕後主使者另有其人。”

  “你想會是他嗎?”朱亞麗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我想就是他。”

  那個消失了三個月的安祖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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