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尺居士]數據俠客行-這就是江湖[全文完]

翔風鷲

「錯！錯！……」雙羽含笑搖頭，一臉說了數個錯字，他向謝寶兒一指，枯瘦的手往手腕一切，「這裡是一味藥，叫做榜間噶爾布，」他又掐住自己喉結，「這裡是另一味，叫做榆古興那布。」

    「都不是毒，反是補藥，只不過若兩者合到一處，就另有些妙用。」短短時間，空相已經嘴唇發紫臉色發青，這妙用，一院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若非大師心懷歹念，以把脈之名行綁架之實，這毒，原也沾不到大師身上。」

    「廢話連篇！」空相冷笑，「口頭上冠冕堂皇，還不是在打我少林秘笈主意，竟然一早連混毒都準備好了。告訴你們，想都別想，秘笈原本雖然失了，寺中自然還有人默記得出，謝寶兒死了，我看你們還能從哪裡找到經書！」

    「阿彌陀佛！」空相正要使力扼死謝寶兒，暮鼓晨鐘樣的喝聲驟然響起，將他的動作延緩了一線，這一聲，卻是正宗的少林金剛禪獅子吼。

    淡淡青影從十八羅漢僧裡竄出，蜻蜓點水一樣在台階上沾了兩沾，就來到三上師六護法組成的一字防線之前。

    不知為何，青影正面的明慧喇嘛竟然將身體側了一側，青影身形就瞬間縮小一圈，從那一掌寬的縫隙鑽了過去。

    「好個蜻蜓點水提縱術！好個如意縮骨功！但不要以為我密宗無人！」只一瞬間，九道掌印尾隨青影而去，或大或小，金紫青紅的掌影，帶起的風聲都呼嘯刺耳，可以想見這大手印的威力。

    只是可惜，沒有一掌命中，青影似乎早料到眾人反應，腳不移身不動，募然平挪兩丈，來到空相謝寶兒身前。

    「大挪移身法！」一時間，眾人都有些呆住，這是與蜻蜓點水提縱術同列七十二絕藝的少林身法，但眾人皆知，這身法雖然神妙，練至絕頂也只能空挪數尺，這青影一挪就是兩丈，稱得上驚世駭俗了。

    當初獅吼鎖定空相一人，直到此刻，他才從獅吼中擺脫，不由一聲大喝︰「相衍？你想幹什麼？」

    沒錯，這道青影，正是十八羅漢僧裡最年輕的相衍。

    相衍也不答話，逕自向謝寶兒抓去。

    「寂滅爪！」空相悍然出手，他中毒已深，出手間絲毫不留餘地，滿天掌影將全身上下遮罩的沒有一絲空隙。

    「阿彌陀佛！」相衍宣了聲佛號，身形一頓，募然分化九身，除去一身彎腰揀了謝寶兒斷臂，每身都從不同角度不同方位向寂滅爪中探去。

    「九圖六坐像身法？十八羅漢神打？」衝向相衍的眾人又是一驚，又兩門絕技，非常冷門的絕技，雖然神妙，卻需兩門同修才能發揮妙用，少林絕學要以佛法驅除戾氣方能習得，人天生精力有限，可習絕技有數，就很少有人練這佔據兩個身位的法門。

    驚歸驚，在座都是高手，只一瞬間，十一道大手印就分別鎖定虛影，拍了上去。

    前有寂滅爪，後有大手印，相衍這次終於避無可避，硬生生以背承住大手印掌力，神打強行破去漫天寂滅爪影，將謝寶兒從空相懷中攬了出來。

    吐一口血，他最後在空相身上拍了一掌，待黃光透體而入，他便抱著謝寶兒，凌空撲向龍淵幫眾的方向。

    「預備，射！」龍淵幫眾不愧是訓練有素，場中異變迭生，絲毫沒慢了他們的反應速度，隨龍淵幫主一聲喝令，所有帶了遠程武器的，都張弓搭箭，抬手便射，黑壓壓一片暗影罩向羅漢僧。

    「蠢貨！」牆頭獨孤鴻嘆息搖頭。

    半空裡，相衍也是嘆氣，袍袖一捲，擊飛了近身暗器，抱著謝寶兒，雙腿連踏，蜻蜓點水提縱術本就以借力見長，幾隻細小的暗器，就讓他完全改了方向，向寺院牆上一段空處掠去。

    即便以獨孤鴻之冷靜，一時也愣了，這段空處，正是他們藏身的地方。

    「我們該怎麼辦？」牛黃更加沒有主意。

    遲疑只一瞬，獨孤鴻募然咬牙︰「攔住後面的人！」

    「開玩笑吧你？！」牛黃大驚失色，相衍身後，雙尊三上師五護法，甚至一半的少林和尚都撲過來，因為空相已經氣息全無，顯然拜相衍最後一掌所賜。

    「內息爆發︰膂力！內息灌注︰體！傷害附加！亢龍有悔！」獨孤鴻的亢龍有悔已經七級，好久都不用了，因為隨著等級提升，這招消耗內力越來越多，七級已經高達兩萬，他的穴積根本就承受不住，這還是沒有任何增益的情況下，若這般威力全開，估計要將近四萬。

    四萬，接近現在頂級玩家自由內力和的數值，就在一掌間拍出去，且不管獨孤鴻是如何的面紅耳赤經脈腫脹欲裂，與他交手的雙羽尊者，卻在一瞬間倒飛出去，鮮血從眼耳鼻口飛濺，洋灑灑飄落一地。

    獨孤鴻自由內力十五萬，不管穴積數與總內力，單只這個數值，絕對是與這群門派精英同級的水平，加之降龍十八掌的神妙，對方小視之心與身在半空無處借力的劣勢，就將對方最強的雙羽尊者一招間重創。

    這著實是對追兵最犀利的警告，一時間，竟無人敢撲上牆頭。

    天賜的脫身機會，獨孤鴻顧不得身體疼痛欲裂，硬是爆發敏捷，使出新學的八步趕蟬，跌跌撞撞投入山間林地。

    相衍清冽的聲音在峽谷間迴盪︰「練武是為了強身健體，不是讓你們好勇鬥狠。佛祖教我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卻不是他不入地獄我怎好入地獄，各位心魔已深，好自珍重，謝寶兒我帶走了……」

翔風鷲

聲音在峽谷間迴盪，聲源卻一字數丈，等話說完，幾乎就消失在峽谷口了，只是聲音大小仍無半點波動，就好像，相衍和尚仍站在院子裡，對著一圈木雞講經說法。

    這又是一門驚世駭俗的絕技，喚作千里傳音。

    紅袍緋衣的十幾個，目光黯淡，表情木然，唇白齒紅，霜打茄子的模樣煞是傳神，《江湖》的情緒模擬程式的確不是吹的，一圈人喃喃自語著，嘴裡顛來倒去一句話︰「若少林弟子都是這般模樣，若少林弟子都有這般實力……」

    若是那樣，整個江湖可真就沒別人的活路了，一個年紀輕輕的三代弟子而已，就能輕輕鬆鬆從雙尊者三上師六護法十八羅漢面前把人擄走，若二代來了，當代來了……

    一群喇嘛，額上、背後，冷汗一滴滴滲出來……

    想像這種東西，有時候就是越想像越可怕的。

    可惜這群人並沒有注意，不遠處，一群向被稱作羅漢的東西，也幾乎真真變成了佛堂裡的金身羅漢，一動也不會動的木偶人。

    得很靠近很仔細才能發現，他們嘴唇在動，手指在動，嘴裡說著叫人莫名其妙的話︰「1、2、3、4、5、6、7還好，還好，七種而已，只是七種。」

    「錯了，是至少十種。」

    「空相，你還沒死？」一群和尚駭了一跳。

    「想死也死不了了，相衍那最後一掌，是菩提心法，把我一身混毒解掉了。」空相嘆息一聲，伸伸胳膊活動活動腿，竟然若無其事坐起來了。

    菩提心法︰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練到高深處心如明鏡，百邪不侵，解毒化毒尤其神妙。

    「就算如此，哪裡來的十種？降龍伏象功、蜻蜓點水提縱術、如意縮骨功、大挪移身法、九圖六坐像身法、十八羅漢神打、破衲功，加上菩提心法，也不過八種……九種而已。」空殘屈指數道。

    金剛禪獅子吼並非七十二絕技之一，只是降龍伏象功練到高深處的一種應用，至於破衲功，就是相衍擊飛龍淵亂箭的那一記鐵袖。

    額外那種，誰都明白，叫做雜阿含功，如非修過此功，七十二絕技最多能練到八種而已。

    「你們相隔太遠，都不曾注意，被大手印轟中的一瞬，他身體曾有淡淡的金光閃過……」

    「金剛不壞體？」一群人倒抽冷氣。

    少林領袖群倫的倚仗是什麼？無非是羅漢大陣，易筋洗髓兩經，還有就是這護身極至的金剛不壞體了。

    「這相衍……究竟是何來歷？」

    滿場npc正自愕然的同時，一干玩家也正大呼小叫著——

    「我靠，單挑boss，還贏了，這也太變態了吧？」

    「bug！外掛！作弊！我要舉報。」

    於是，數秒之後，論壇裡熱帖新鮮出爐，只說龍淵接到精英任務，從密宗寺廟接應少林十八羅漢，結果任務未完，被一神秘玩家高手平空插手云云，貼子後附了獨孤鴻一掌拍掉雙羽的錄像，雖未直說，卻是委婉向人暗示，若非遊戲存在bug，定是有人走了遊戲公司後門。

    這次遊戲公司反應倒是極快，立刻就將貼置頂而且回復了︰

    「江湖是每個人的江湖，是英雄的江湖，是俠客的江湖，不是幫派的江湖。等級不代表一切，人多不代表一切，在初期，集體行動的方式也許的確方便上手，會佔些便宜，但到了後期，所有因集體節省的時間，必然還要一一彌補上。

    《江湖》沒有特殊的boss模板，所有npc，都是與玩家同樣設定，任何一個boss，若非一對一被推倒，那就不能算是一種榮耀，只能說玩家太過無恥。

    今天你們所見到的只是第一次，以後，必然會有越來越多的這種情況發生。

    十年磨一劍，才是成為一個頂級高手的正常心態，我們很高興，終於有人意識到了這一點。

    …………」

    一帖回復，玩家嘩然，這簡直是明目張膽的說，《江湖》是款推崇個人英雄主義的網游，團隊活動被稱作無恥，幫派這種東西很不被待見。

    這可是曠古未見，自從西方劍與魔法的世界設定風靡全球，不論魔法抑或武俠、科幻的網游，講究的就是一個職業平衡，一個集體參與，甚至由此衍生出一系列專屬的學問，比如說戰法牧鐵三角，比如說屠龍積分dkp，比如說主坦戰術，比如說仇恨控制……

    這種流行已經近兩百年了，沒想到卻被說成是無恥。

    頗耐人尋味的是，這篇帖子幾分鐘後就被刪除了，換成了一篇荒腔不走板的聲明，證明沒有玩家作弊，沒人走後門，說那只是經過努力換得的正常實力而已。

    當然，這一切還是片刻之後的事，此時此刻，山間寺中，龍淵幫主就看著相衍獨孤鴻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錯了，恐怕錯了！」

    「幫主，我們的任務真的沒完成嗎？」論壇上剛剛發完帖的玩家驚問。

    「不是，完成了。」龍淵幫主滿臉遺憾，「只是，恐怕錯過了獎勵更好的任務……」

    他腦中回放著相衍凌空撲向眾人的畫面，很顯然，保護相衍離開才是這山間寺任務的重頭戲，而且第一個機會的確也是他們的，只可惜，這群訓練有素的幫眾反應太快，竟然白白把相衍打回去了。

    ****

    第六夜公司，主控室內。

    白大褂的研究人員手忙腳亂在光腦上操作著，一邊操作一邊念叨︰「我的小姑奶奶，那些東西你怎麼能往論壇上發呢？」

    「為什麼不能？我就是看不慣那些人……」小丫頭若無其事抱著腦袋，扁扁嘴說道。

    「那才更不應該說嗎，總要等他們吃到教訓，明白過來，再說不遲啊。」白大褂扶扶眼鏡。

    「噢，感覺你們比我還壞！」小丫頭張大了嘴。

翔風鷲

「多虧兩位施主出手襄助，貧僧才能從那山間寺中將謝寶兒救出，這裡有貧僧用不到的一點小東西，兩位每人可以挑選一件。」相衍和尚兩臂間橫躺著謝寶兒，獎勵物無端的就從手上冒出來。

    一臉寫意做副伸手討錢模樣的二人組微微一愣，本以為這麼大宗任務，獎勵必多，沒想到只能挑一件，這是最讓人頭疼的，尤其獎勵都能用的時候。

    獨孤鴻面前兩本書——《神農百草經》、《黃帝靈樞篇》。

    牛黃面前兩件飾物，一個古樸潤澤的玉珮，喚做清心煙玉，真氣運行速度增加14％，走火入魔幾率降低6％，絳紫，另一個名為好運長生佩，根骨＋3，古怪的是，也是絳紫的，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餘下兩條加的是隱藏屬性，所以不顯，根據名字就能明白，那加的是隱藏的幸運屬性。

    對於這獎勵，獨孤鴻沒什麼意外的，現階段三本絕技是不可能出現，門派頂級技能都沒開呢，更別說這絕學級的東東。

    不管怎樣，書是最值的，非系統可購技能掉落極低，遊戲裡人又多，價錢簡直天文數字。

    可惜的是，獨孤鴻只能兩本書裡選一本，牛黃也只能兩個玉珮裡選一個，任務中出力多少，系統自有其判定手段。

    看著眼前的獎勵物，牛黃面皮發黑，其實飾物也是不錯的，因為沒有質地屬性，就與獨孤鴻那雙鞋一般，至少也要微紅的其它裝備才能及的上。

    見牛黃那幅神情，獨孤鴻暗暗發笑，為何如此他心知肚明，不說而已，直到見牛黃閉了眼楮，就欲胡抓一個，他慌忙將其拉住︰「拿清心煙玉珮，我用神農百草經跟你換，如何？」

    提高真氣運行速度，也就是變相的加快內功修行速度，這種裝備不是極少，而是特別極其以及非常的少，同時，對牛黃的幫助也是最少，因為全遊戲裡，數他內力增加最慢，一整天跑個不停，也只能抵上別人半天功夫。

    落到獨孤鴻手裡就不一樣了，這點加成，絕對能讓他多出額外一個普通人的修煉量。

    說是交換，獨孤鴻卻沒立刻行動，而是對相衍說道︰「大師，能否讓我將書瀏覽一番，再做決定？」

    不要以為獨孤鴻動著強搶或強學的念頭，這裡面npc精明著呢，尤其相衍那般身手，獨孤鴻毫不高估的估計，那至少是相當於一派之長的一流高手。

    獨孤鴻是真的想看，《江湖》裡的書並非一開封面，就變成面板裡的技能，裡面是有內容的，但不學掉的話，就只能看些似是而非的簡介，最重要的部分都被隱去了。

    所以獨孤鴻才選擇了神農百草經，天下的草藥千千萬，不知種類就無法採集，靠偷窺簡介是學不來的，但是穴道就只有三百六十五處，經脈運行方法也只有存想推動一途，能得到些提示，以後不定就是莫大助益。

    「可以，不過謝寶兒生命垂危，我立刻就得找人給他醫治，只能給你一柱香時間。」相衍手擎冰砣，裡面是謝寶兒斷臂，不知被他用什麼功法封住了。

    「夠了。」獨孤鴻微笑。

    ****

    獎勵到手兩人才明白，這竟是個世界任務，也就意味著，任務最終結果，會對整個世界情節推進產生影響。

    既然是世界任務，獎勵必多，除了尚算不錯的物質獎勵，獨孤鴻從三十一級跳到了三十三級，牛黃只升了一級，到了三十六，因為恰是五級整關，所有基礎武技達到了八，實力的提升是勿庸置疑的。

    而獨孤鴻也一下子脫貧致富，拿了七錠黃金，也就是七百兩銀子，七千錢，七十萬文，從進遊戲到現在，他也沒見過這麼多錢。

    只可惜，這段時間吃牛黃的，喝牛黃的，用牛黃的，七錠黃金被訛去大半後，空空門弟子才意猶未盡踫踫嘴唇︰「算是兩清吧。」

    獨孤鴻從此知道，自己這同伴現實裡放高利貸的，跟他借什麼都可以，千萬別借錢。

    除此外，獎勵只有江湖聲望3000，俠義值1000，奇遇值100，相衍謝寶兒友好度加60。

    這就有些讓人拿不準，江湖聲望是雞肋，與自身隱藏屬性魅力結合起來，能夠影響npc觀感，享受打折優惠，3000聲望的確不少，可也不多，因為最普通的送鏢任務就有聲望獎勵，新手藝成第一件事，就是送鏢沖聲望，或者劫鏢降聲望，直到能打折為止，度過新手期的玩家都不例外。

    至於俠義值1000，奇遇值100，兩人乾脆大晚上戴墨鏡，兩眼一媽黑。

    正想問時，相衍已經一步數丈，瞬間脫出視線，二人面面相覷，單論速度，兩人絕對是玩家中頂尖的人物，就尤其明白這和尚的變態，抱著孩子還能這麼快，恐怕，一流高手遠不足形容他的實力。

    任務就此完結，喇嘛們三三兩兩撤去，山寺變成空寺，峽谷變成空谷，這是世界任務的特色，依照江湖的習慣，大約數月之後，這裡會刷出新的怪物來，但眼下，是點滴經驗沒有了，除非瞎貓踫上死耗子，有世界遊蕩的怪物群來安家落戶。

    商量一下，兩人決定先回大理，升級打怪已經半個月，身上藥品都燒成了裝備、經驗和錢，也到清理補給的時候了。

翔風鷲

第三十三章 是個好門派啊！
回城路上，牛黃閑極無聊繞獨孤鴻前後左右轉著圈，獨孤鴻速度並不慢，因為悟性奇高，他的八步趕蟬短短幾天就練到了頂級——提速40％，但對牛黃來說，這速度遠遠不夠，甚至達不到他維持心法運轉的基礎速度。

    獨孤鴻很是懷疑，這傢伙根本是蒙古族派來的奸細。

    走著走著，牛黃就忽然詢道︰「幹嗎不直接選《黃帝靈樞篇》？你的內力，應該足夠了吧？」

    鉤心鬥角的兩個人，雖然從來沒把自己的能力透露給對方，但獨孤鴻內功的變態，長眼楮的人都能明白。

    「點穴而已，眼下或許很稀有，一段時間以後，等玩家的內力達到，你覺得還會這樣嗎？」

    想像下武俠小說的描述，點穴這東西，還真是蠻大眾化的技巧，《江湖》應該沒理由把它設的很高端，牛黃點頭同意了獨孤鴻的解釋。

    獨孤鴻又道︰「選《神農百草經》也不止這個原因。咱倆畢竟是被追殺的人，不方便在人太多的地方練級，有了那書，下一個練級地，至少也方便些。」

    「下一個練級地……方便些？」牛黃腦袋轉了幾圈才明白獨孤鴻的意思，遲疑道，「接下來，咱們去……那個地方……月亮湖？」看他神色就知道，那裡沒有名字那麼漂亮招人喜歡。

    獨孤鴻點頭。

    「你選獎勵的時候就已經想到這些了？這麼說，我會採藥煉丹你根本就是知道的？就因為知道，你才要跟我交換的？」神農百草經雖說不是頂級技能書，畢竟號稱古代第一本藥書，等閑新手是學不來的，估計至少採藥煉丹十級以上能看明白。

    「沒什麼難猜的。既然下五門門派技能互通，會點五毒門的技能也沒什麼奇怪的吧？」

    牛黃嘴巴張了兩張，吐出一口氣，他看向獨孤鴻目光充滿了驚訝甚至是恐懼︰「你又知道了？」

    他無法想像，這世界上，竟然有人高瞻遠矚到這種程度，似乎每一個決斷，都是深思熟慮的結果，不管遇到什麼事，總能從紛亂複雜的線索中，清理出那最初一個線頭，這簡直已經不能用聰明來形容，應該說是恐怖。

    而且，這種感覺，隨著山間寺的經歷，越來越明顯。

    獨孤鴻裂裂嘴巴，他越來越喜歡看到這副神情，感覺有些……飄然。

    牛黃咽口唾沫︰「既然……您這麼淵博睿智英明聰慧，能不能繼續猜猜，剩下兩門是哪兩個？」

    「門派精英弟子任務？」獨孤鴻揚揚眉。

    牛黃不說話，繼續用那種奇怪的目光打量獨孤鴻，有點像崇拜，有點像驚訝，有點像莫名其妙，或者是兼而有之。

    輕咳一聲，獨孤鴻避開牛黃巡視︰「不要那麼崇拜我，我也只能猜出一個，至於另外一個，只知道個大概，不知道怎麼去找。」

    「一個也好。」牛黃有些激動。

    「可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

    「親兄弟，明算帳，你說的。」

    「……」

    牛黃暗暗咬牙，最後還是嘆口氣︰「想要什麼，直說吧！」

    「嗯……這個……」獨孤鴻數著雲彩搓搓嘴巴，「一時想不起來，等我想起來再說吧，只當你欠我一次的。」

    「從來都是女人跟男人這樣的，沒見你這樣……小氣。」牛黃嘟嘟囔囔。

    「我這是男女平等，不搞性別歧視，兩百多年前就開始提倡了，你的思想怎麼還這麼封建……」

    「……好，答應你了，說吧。」牛黃的聲音從牙縫裡一個個擠出來。

    「其實第四門離這裡挺近的，如果還不知道，我再給你個提示，想想自己都會些什麼攻擊手段。」

    牛黃轉轉眼珠，募然倒抽口冷氣，驚訝大叫起來︰「那個門派？怎麼可能？」

    怨不得牛黃色變，那個門派，的確來頭蠻大的。

    獨孤鴻很滿意看到牛黃這副神情，低聲自語︰「有什麼不可能的？下五門，是個好門派啊，實力比你想像的大多了，精英弟子的任務也……嘿嘿，慢慢做去吧！」

    ****

    闊別十幾日，大理城沒什麼變化，人來人往的依舊熱鬧，站樁似的捕快玩家幫派混混依舊城門口守著。

    他們倒不專為牛黃獨孤鴻而來，每個有能力控制一城的組織，總會有這樣一群，搜尋每個進城出城的人，找膽敢跟組織作對的刺頭玩家，找系統通緝對象，找任務目標npc。

    現在這兩捕快一群流氓就有些奇怪，因為一個玩家在他們面前停下了腳步，正微笑的看著他們，笑的有幾分放肆，幾分得意，幾分蔑視，幾分嘲弄……總之讓人看了不爽。

    「有事沒？沒事滾蛋，別擋著別人的路。」一個捕快不耐煩吼道，這傢伙他剛查看過，名叫天地小鳥，一個才剛過三十的垃圾玩家，沒有不良記錄，要憑自己以前性子，膽敢這樣瞪自己，沒事也得找出幾斤來，可想想老大吩咐，他唯有把心頭不爽強壓下來。

    「行了行了，試幾次完了，有時間限制的，抓緊時間辦完事趕快上路。」一個瘦瘦小小的玩家把天地小鳥推進去了。

    不情不願進了城，天地小鳥嘆道︰「下五門，是個好門派啊！」

    這二位，自然是牛黃獨孤鴻，獨孤鴻有些得意，牛黃卻很不爽，面皮上改了相貌連名字也暫時改掉的技能叫易容術，自然是他大作，雖然有時間限制，作用是很強悍的，但對應的，材料也是很貴的，想想莫名其妙又被獨孤鴻訛去一筆，而自己……牛黃又怎能爽的起來。

    「你去賣裝備，收集草藥，我準備食物和水，順便到當鋪拍賣行看看有什麼能用東西，中午聚仙樓踫頭，我去煉丹，你自由活動。」雖然表面上彆扭，不知性格還是猿糞的關係，兩人合作卻一向默契。

    「Ok。」獨孤鴻食指掐拇指，揚長而去，光天化日下，人群裡大搖大擺穿梭的經驗可是好久沒有過了，四年？五年？越是孤獨的人，越常在些普通的地方，產生莫名其妙的歸屬感。

    熙熙攘攘的人群裡，獨孤鴻忽然覺得，自己遊戲的方式是不是錯了，不該把現實的自己複製一份的，應該換個心情？

    不對，沒有錯，至少在報仇之前……還沒錯。

    點點頭，獨孤鴻復又昂首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