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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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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南宮吟]紅粉學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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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3 00:43:44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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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千塵萬路俱回首



南宮壞飛落在台上,而柳風余齡已氣得面色鐵青--反而台下的「正義豪傑」看了不免心頭稱快;南宮壞先向蕭乘風抱拳說︰「若非蕭尊者,恐怕這天帝山上數萬豪傑已被地教炸灰飛煙滅了。」

西瑤非月面色一變,但是語態仍是高雅︰「南宮掌教何出此言?」原來自從南宮壞滅亡北冥世家後,南宮世家的前代掌教便已傳位於南宮壞。

南宮壞凝聲說︰「地教早在天帝山埋下了無數炸藥,便等在此刻發動,而此刻這山峰上,也有許多是地教妖孽。而若非蕭尊者派人將引線切斷,此刻只怕天帝山上所有人都變成孤魂野鬼了。」他冷笑著說︰「諸位血肉之軀,可曾擋得住動地驚天雷?」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卻是西瑤非月沉聲說︰「南宮掌教此言當真?」

「我南宮壞的話,可有人不信?」南宮壞冷傲地說︰「我聽到那炸藥被蕭尊者手下破壞的消息,這才從容上山。」自從那在湖畔一戰,他百感交集,發現自己太過狂傲,回去後收斂了許多。同時他派南宮世家的弟子去搜索消息,發現蕭乘風是被冤枉的,而自己因為醋意而不分青紅皂白,不免第一次升起幾分歉意來,而同時他探察到蕭乘風不為人知的幾件天大的善行後,便不再自視清高,反而敬佩起蕭乘風來。

西瑤非月忽然向蕭乘風躬身說︰「天帝山數萬豪傑,向蕭尊者致意。」

蕭乘風正要微笑說話,卻是柳風余齡怒聲說︰「南宮壞,我自認所作所為都頂天立地,閣下若能舉出一樣我傷天害理之事,我的人頭取捨,悉聽尊便。」

南宮壞淡淡地說︰「北老封的故居,你可曾記得一位女子?」

卻是蕭乘風長聲一笑,說︰「今日在天帝山上無數英雄豪傑都在準備向我討伐,如何變成敘舊之事了。還有誰要領教在下的武功,盡請上台。」

柳風余齡冷哼一聲說︰「蕭尊者,你何必中途打岔,我無愧於心,也想知道我究竟犯過什麼錯!」此刻,他面上鬚髮飛舞,對南宮壞冷聲說︰「若閣下是污蔑,我勢必不會饒你。」

南宮壞也不管他,繼續說︰「那位女子名秋如意。」

柳風余齡皺眉回想︰「不錯……我和她有一宵之歡。那時我尚是少年,之後給她一百兩銀子,難道還虧待了她?」

南宮壞說︰「二十年後,你娶了一個夫人,年方二十,姓秋名素。」

柳風余齡全身一震,說︰「她們……」

「難道你不覺得她們很像嗎?」南宮壞淡淡地說︰「接下去不必我說了吧。」

柳風余齡縱聲說︰「不可能!」可是他的語氣裡流露出無比的淒涼、滄桑,甚至是絕望,他回頭盯著蕭乘風︰「這可是真的?」

蕭乘風輕歎一聲,不忍心去看他。

柳風余齡忽然瘋狂一般︰「我不信!不信!我要問個清楚,我不會讓你們這般玷污我!」他冷然回頭,對南宮壞說︰「若事是假的,我一定會殺了你!」

南宮壞冷哼一聲,說︰「若是真的,你也一定會殺了我;可是柳風身法只是用來逃,想殺我……哼哼!」

卻是柳風余齡早飛起,他心急如焚,飛一般向柳風世家衝去,他要將夫人問個清楚。


就在此刻,卻是天帝山下飛上一個黑巾蒙面的瘦高中年人,他速度極快,大半人都沒看清楚,卻是他已掠到台上,對蕭乘風跪下說︰「見過尊者。」

這黑巾蒙面人,自然是千尋者了。蕭乘風沉聲說︰「可曾辦妥?」

千尋者恭聲說︰「幸不辱命。」這其中卻是包含了兩件事︰解救花含萱;地教的偷襲。

蕭乘風微微頷首,千尋者繼續說︰「屬下已查出西瑤非月的過錯,不知尊者……」

蕭乘風回頭看到遠處那面色優雅的西瑤非月,更是心頭不忍︰「不必了。」原來這數日之內,千尋者已將龍天大陸上大多知名人士的過失之事收集起來,通過魔法鏡發給蕭乘風,唯獨西瑤非月的經歷太過神秘,是以這才推遲迄今。

那台下群豪見到千尋者居然到來,而且對蕭乘風如此恭敬,不免心下一驚,卻在人群裡有人大喊︰「再不捉住蕭乘風,讓他紅粉學院的外院弟子上來,恐怕沒人能擋得住他。」他這句話有極大的煽動性,頓時,像是早有預謀一般,所有人身上光芒大閃,若是魔法師就在聚集魔法,而武士則取出兵器。

早有幾個柳風世家的弟子,見到師尊受辱,此刻已按捺不住,衝上台來;但見劍光揮舞,傾瀉出一天銀河,而無數的光護術、水系魔法防護,全部施展在那弟子身上,同時也有無數的遲緩術、火球術、雷暴,向蕭乘風劈來。

可是饒那些魔法威力十足,擊在蕭乘風身上,蕭乘風連晃都不晃一下;而那柳風弟子,被蕭乘風反手輕輕一擊,那劍已碎成七八截。

蕭乘風淡淡一笑,忽然躍飛到群豪之間,朗聲說︰「不分青紅皂白,為了一己之私想進入紅粉學院,即使證明我完全無罪,你們決計不會善罷甘休,那麼就請吧。」

卻是他反手一挽,已從旁邊桌子上凌空吸起一個碗,蕭乘風抓在碗緣,淡淡地說︰「我就用這個來會所謂的天下英雄吧。」

那群豪早被蕭乘風的氣魄驚動,可是見到蕭乘風居然用碗做兵器,不免怒形於色,於是排山倒海般的攻勢,卷集而來。但見火光萬道,幾乎將天地完全覆滅一般。

蕭乘風將碗輕轉,那萬般火系魔法,被他的碗輕輕一帶,竟原封不動地反彈回去。眾豪之中,但聽到無數慘叫聲。此刻蕭乘風已是天地萬物都可為兵器,單單一個碗,竟被他施展得出神入化。

慘叫聲裡,一把橙色光芒,斜斜掠起,同時傳來一個聲音︰「天河閣掌教,請賜教。」

蕭乘風將碗挑起,用碗底平平架住那橙色光芒的寶劍,淡淡地說︰「天河閣掌教流一群,自幼曾為一兩銀子,殺死一個小販。」頓時,那人連忙掩面,回身就走。

蕭乘風忽然用碗向後一揚,將攻來的一道黑色球籠在其中,一面沉聲說︰「偷襲者是究於宮宮主,中年曾對他妹妹有不軌行為,後羞愧難當,將其妹妹殺死,罪不可恕!」將碗一旋,那黑色球飛一般掠出,隨後人群裡聽到一聲來自地獄般的慘叫,隨後不復。

而就在蕭乘風將黑色球扔出的空暇,已有十二把劍、九十六道火光飛至!

蕭乘風身體側旋,手裡碗脫手飛出。那碗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弧,那十二把劍的劍尖同時被打出一個缺口,而九十六道火光全被那碗吸入,隨後消逝!

蕭乘風淡若自如的聲音在響起︰「持玉龍劍的玉龍劍客,無意裡被一女孩相救,後竟獸行大起將女孩姦污,死!」他說「死」字時,空氣裡忽然瀰漫著一種陰冷的殺機。

隨後,那玉龍劍客在蕭乘風斜掠出的紫光下,頓時身首兩異!

僅僅電光石火之間,業已有數十人喪命,而蕭乘風每次都有條不紊地數落他們的罪行;一個回合後,那數萬群豪,竟無人敢上前一步,也無人敢攻擊蕭乘風。

在台上的風靈兒看了只覺全身熱血沸騰,她忽然平平躍起,落在蕭乘風身邊,崇拜著對蕭乘風說︰「蕭哥哥好厲害,這數萬所謂的英雄,竟被你說怕了,沒人敢上來。我也要和蕭哥哥並肩作戰!」她說的天真燦漫,可是語氣裡有一種天生的豪氣︰「我相信蕭哥哥肯定不會作出惡事,一定是別人誣陷。」

蕭乘風想不到這僅第一次見面的女孩如此相信他,而且還有一副女中豪傑的氣魄,不免心頭暢快,含笑說︰「好!我們就並肩作戰!我只殺有罪之人,他們自是死有餘辜!」他目光向群豪掃了一圈,那為首的數人,早被蕭乘風的殺著嚇得魂飛魄散,再加上昔年作惡太多,此刻被蕭乘風這般一看,竟嚇得膽寒,以為蕭乘風要向他們出手,後退時已摔在地上,然後跌跌撞撞地爬出人群。

卻是人群裡又傳來一個聲音︰「萬餘人,難道就任由他隨口玷污我們名譽嗎?只有殺了他,逼他帶我們去紅粉學院去贖罪!」頓時,群情激揚,這大部分「俠客」都心有理虧之處,此刻心想,我們數萬人進攻,難道蕭乘風有暇將每個人的罪行說出來?於是,他們手上聚合萬千霞光,翻天覆地向蕭乘風攻至。

那萬人之中,有三四千魔法師,總和起來,進攻的威力何其之大,當真是催天裂地,但是因為大部分人心懷鬼胎,十成魔法只施展了三四成,同時又因為彼此各系的魔法不融合,本身有抵消作用,這三四千人的威力,十停去了九停,再加上又沒辦法精確攻擊到蕭乘風身上,所以聲勢雖大,但威力卻相對甚微。

然而即使是這般威力,也足夠將一個人完全化成灰燼。

然而蕭乘風在這萬人進攻之下,仍舊不肯亂下殺手,他施展紅粉心法的高級結界守護,同時將風靈兒推出人群,而自己則在那微小方圓裡挪轉,手上碗兒飛旋,將那魔法一一抵擋。

那群豪見蕭乘風不忍下毒手,更是興奮,此刻他們便是立在不敗之地,眼前所有的火系魔法匯聚起來,將蕭乘風牢牢圍住。

蕭乘風修為再高,可是也擋不住這般進攻,他碗上的白光越來越淡,漸漸不支起來。他連忙側身避開對方的火系魔法攻擊,然而自己已被餘波擊中胸口,只覺全身振蕩,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幸好他身上有紫龍內丹的真元護體,不然早就化成碎片了。

就在他受傷時,第二波進攻眨眼又至,蕭乘風始終下不了殺手殺出重圍,卻是手上碗兒忽然揮灑出萬千光影,隨後聽到蕭乘風一聲輕吟︰「千塵萬路俱回首!」

這是紅粉劍法的第六招,但見那碗兒忽然如同泰山壓頂一般,將那所有的魔法擋住反捲,那碗的邊緣不斷旋轉,將那所有的魔法反射而出!

頓時,無數道白光沖天而起,天地之間忽然充滿了陰霾。蕭乘風用此招勉強將魔法反彈向空中,可是內腑已被振蕩,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來!

忽然在此刻,聽到一聲厲吼︰「金龍傭兵團團長到來!」

卻是帶著金龍徽章的中年人凌空飛至,同時說︰「金龍傭兵團千餘眾,已在山下候令!」他斜斜掠入人群,落在蕭乘風面前!

這金龍傭兵團是龍天大陸第一傭兵團,勢力僅僅在六大世家之下,而且這傭兵團裡俱都是不怕死之輩,眾人見到這團長擋在前面,自然心喜,同時後退幾步!

誰知這團長忽然俯身向蕭乘風拜倒︰「紅粉學院外院弟子見過尊者!」他有意無意之間,將自己殘缺小指的左手給蕭乘風看了一下。

而在同時,又聽到幾百個豪邁的聲音︰「龍俠展非前來!」

「玉女劍客蕭蕭見過尊者!」

「縱天行帶美琴國百位勇士前為尊者效命!」

「千雲堡傾堡之力,前來護駕!」

「長生亭全亭誓死前來!」

……

這每一個聲音,都讓那天帝山上群豪心若死寂︰想不到這般的英雄人物居然都是紅粉學院的外院弟子!若是蕭乘風要造反,這龍天大陸豈非探囊取物?

蕭乘風一怔,卻是那千尋者施然走到蕭乘風身邊,恭聲說︰「稟告尊者,他們知道尊者被他們誣陷,已在數日裡全部趕到天帝山左近,那些為非作歹之人,差不多已全部查出。」他從儲物戒指裡取出一封信箋︰「亂天幫派十三人,在天郡作奸犯科四起;銷於宮在天雷峰作惡兩起……」

聽到他的聲音,那群豪的心不禁都涼了……

而那在台上的風靈兒忽然叉腰,大聲說︰「蕭哥哥還派人將地教的人打敗,免得天帝山所有人被炸死,難道你們都無動於衷?為了紅粉學院,你們居然利令智昏,卑鄙到這般地步!虧蕭哥哥還一直不肯下殺手!」

而蕭乘風面帶感激之色,向空中那數百人抱拳說︰「多謝諸位此刻趕來解圍。」

卻是那空中飛翔著的數百人同時躬身說︰「誓死保護尊者,乃卑職的榮幸。」那聲音有著說不出的誠懇和真摯。

眼見那萬餘群雄此刻已成一片散沙,苦無領導之人,他們都將眼神投向西瑤非月;無奈西瑤非月只是優雅地微笑,就在此刻,忽然有人大聲說︰「來了來了!」語氣裡說不出的激動。

之後,連忙有人應合︰「天下第一山莊莊主來了!」

山下數百黑衣武士分成兩行,當中轎子前的旗子飛舞,赫然寫著︰「東方世家。」端得是威風凜凜,東方世家自從南宮世家衰退後,一直是六大世家之首,一呼百應,此刻無形裡已成為領袖。

那轎子到了近前才緩緩放下,出來的正是東方雲零,但見他膚如凝脂,面如白玉,保養地如同少年一般,他柔柔一笑,竟有說不出的嫵媚之意,然而眾人都齊齊一凜,不敢抬頭看他。

東方雲零緩緩走到蕭乘風面前,忽然躬身說︰「蕭尊者數日前曾救老夫一命,使得東方世家免於災難,若蕭尊者有任何吩咐,東方世家唯令是從。」

這言語一出,所有人無不色變︰東方世家居然投靠了紅粉學院,當真是匪夷所思之事。蕭乘風含笑說︰「東方前輩不必客氣。」

東方雲零回頭,凝視著西瑤非月,忽然冷笑一聲,說︰「西瑤世家處處和東方世家為難,想來西瑤掌教有稱鼎之意,今日見面,想來是逞了西瑤掌教的心意,那麼,這一戰,就由我們拉開幃幕吧!」

眾人眼見爭鋒居然在西瑤非月和東方雲零之間展開,不免面面相覷,隨後則落了旁觀者的心態,幸災樂禍地鼓掌起來,拭目以待。

西瑤非月淡淡地說︰「如今南宮世家掌教南宮壞,魔武雙修,滅亡北冥世家,統一六大世家指日可待,鄙人何德何能,敢在他面前舞刀弄槍?」

一直默立在台上的南宮壞冷傲一笑,說︰「西瑤掌教這挑撥離間之術,果是爐火純青,平時雖看不出你的真面目,此刻便已露出端倪來了。」

就在他們爭鋒相對之時,忽然山下飛一般跑上侍衛,跪在西瑤非月面前︰「山下有大批百姓,口說蕭尊者是被冤枉的,拚死要衝上山來,我等用魔法抵抗,可是他們竟用血肉之軀相抗……」

幾乎同時,也有一位青衣人掠在蕭乘風面前︰「山下有一個百姓,被火系魔法擊中,奄奄一息。」

蕭乘風面色大變,在那青衣人說到「中」時,他的身形已掠起,在「一」字時,人已在十丈開外。

那數萬群雄多有飛行在空中,此刻只覺一陣風冷然撲來,頓時全身冰冷,摔落地上,而一處有數百人合圍的魔法師,在蕭乘風身形一閃之下,竟全部輕呼一聲,斜斜被撞飛五丈開外,呈疊羅漢姿態,摔得鼻青臉腫。

群豪裡傳出蕭乘風的冷喝︰「擋我者死!」聲音穿雲裂石一般,振蕩得群豪心頭顫慄!

所有人都大驚失色︰以蕭乘風的這般身法,縱這萬人合圍,又有誰能擋他當面鋒銳一擊!

聽到蕭乘風冷峻的聲音,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避開!在蕭乘風盛怒之下,又有誰敢有一絲猶豫?

蕭乘風飛行如同清風飄拂,瞬間已掠到山腳,卻聽到他一聲沉喝︰「住手!」那聲音響徹雲霄,每個人都覺得像在耳畔邊重重響起,一時嚇得魂飛魄散;而蕭乘風乘勢掠到那躺在地上的百姓面前,而同時,他右手反轉施展一道紫光,意念下施展紅粉劍法「海樓春黛花下醉」直向天空,頓時天地之間充滿了海市蜃樓一般的美,每個人都為眼前的小樓、海濤、春月、少女的黛眉所驚呆,一時忘了動手。

而蕭乘風早用左手抵在那百姓身上,卻見那紫光流動,護住那人全身;旁邊早有一個孩子輕聲哭泣說︰「爹爹他已是五臟六腑被移位了!」

蕭乘風也不遲疑,儲物戒指裡一閃,忽然間幽香四溢,他手上一顆丹藥浮現,光芒四射,竟讓別人睜不開眼楮。卻見那光芒呈現七星形狀,早有一些人脫口而出︰「七星靈丹!」

生死人肉白骨的絕世寶物七星靈丹!

原來蕭乘風在海雲國時,曾為公主取得七星靈丹,無奈公主自盡,而後蕭乘風一直放在身上,此刻毫不遲疑地將其納入那普通百姓的口裡。

那身邊孩子知道這必是絕世靈丹,此刻連忙跪下來,對蕭乘風說︰「謝謝恩人救命大恩!」

蕭乘風右手輕拂,將孩子拂起,含笑說︰「些許小事而已,理所應當。」他將這顆藏在儲物戒指裡的這顆靈藥使用,再想到那死去的公主,忽然心頭一陣說不出輕鬆,只覺這靈藥用在刀刃上,若那海雲國公主泉下有靈,必也含笑。

那大叔服下靈藥後,全身閃出七色光芒,此刻,那東方雲零、千尋者等人都已趕到,不由失聲說︰「可是那七星靈丹?」語氣裡說不出的惋惜。

蕭乘風淡淡一笑,說︰「靈丹本來就是用來救人的。」

那東方雲零跌足大呼︰「可是那也起碼要用在刀刃上,這百姓不過微不足道。」

蕭乘風搖頭說︰「可是在我心目裡,他的性命重逾萬金!」

東方雲零恍然︰「原來這人你認識。」終還是歎息一聲,後退一步。

蕭乘風自然不認識這大叔,卻是身邊的那孩子拚命跪在地上,死命磕頭,他知道東方雲零的身份,在龍天大陸可謂是頂尖人物,此刻對這眼前這位哥哥語氣謙恭,而且還說及這靈藥何等尊貴,當下更是對蕭乘風佩服萬般,此刻他被蕭乘風的紅粉心法所感染,只覺若能為蕭乘風死,也是心甘情願。

他哽咽著說︰「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蕭乘風微微一笑說︰「你們為什麼要上山?」

「因為蕭尊者是為頂天立地的英雄,他曾救助了無數人的性命。」孩子掰著手指頭說︰「西南郡,他用二十四萬銀子,讓災民們得到了新生;在白河一帶,他殺死了為非作歹的七十六島主;在天雲城,他……」孩子吞了口唾沫,繼續說︰「可是他被別人冤枉了。我們相信他肯定不會做那種壞事,所以上來請願!我們附近幾十鎮的村民,全部自發地過來了!一路上無論有誰知道這件事,都馬上把手頭事情丟掉,立刻趕來。我還聽說,本來還是生死對頭的兩人,一聽到這事,當下一起趕來,這幾萬人,大部分都受過蕭尊者的恩惠呢!」孩子誠懇的口吻,不免讓蕭乘風感動。

在一邊的風靈兒聽了眉飛色舞,比這些事是她所作還要興奮,她指著蕭乘風對孩子說︰「小弟弟,你知道他是誰嗎?」

「是蕭尊者的兒子嗎?」那孩子試探著說,「他肯捨得用靈丹救治我爹爹,也必是一位大英雄。」

風靈兒甜甜一笑,說︰「他就是你最為崇拜的蕭尊者呀!」

「真的?」孩子瞪大了眼楮,「蕭尊者這麼年輕?」

頓時,周圍人一傳十十傳百,忽然黑壓壓跪下一片︰「祝尊者福如東海!」這些話早被他們約定好,本來還想加個「壽比南山」,誰知蕭乘風年紀這麼小,不免省略了,可是還有許多在遠處的、或者不識字的人,稀稀拉拉繼續說下去︰「手比難看」……

蕭乘風感激地說︰「各位請起。」他凌空飛起,以便別人都能看得清楚,「我蕭乘風今日能有這麼多朋友信任,實在是感動涕零。」說話裡,他的語氣也忍不住有些哽咽,看著這些衣衫破舊的百姓們,有些手上還拿著犁,有些還拿著臉盆,都是為他匆匆趕來,他忍不住在空中鞠躬︰「真是謝謝了!」

那些百姓被蕭乘風對待,而且他還如此平易近人,許多人不免都大聲喊︰「蕭尊者,我的性命是你救的,你要我幹嘛,我就幹嘛,上油鍋,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同時,還有許多人對那些守衛天帝山的人大聲嘲弄︰「你們不相信蕭尊者,還污蔑他,罪該萬死!死有餘辜!」那人就知道這兩個罵壞人的成語,此刻反覆講著。

而蕭乘風沉聲說︰「剛才是誰傷害了這位大叔?」他語氣裡,有種強烈的震懾氣息。聽到的人無不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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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疏影菊瓣情何堪



人群裡走出一位滿臉戚色的侍衛,他囁嚅地說︰「我不是故意的……」此刻他為千夫所指,自己若不站出,等待別人揭破,勢必會更加悲慘。

蕭乘風面色一緩,卻是那侍衛翻身向那受傷的中年人跪下,磕了一個頭;蕭乘風面色微霽,說︰「既然你已悔過……」

就在此刻,忽然從身邊冷然走來一個男子,長聲說︰「想不到我西瑤世家門下居然有敢對手無寸鐵的百姓動手的!」那人赫然是西瑤非月,他伸手反轉,一掌拍向那侍衛的天靈蓋。

事出突然,誰也無力阻止,只聽一聲慘叫,那人仰首倒下,帶起一天血跡。

蕭乘風皺了一下眉頭,不過想到西瑤世家管教極嚴,西瑤非月並不偏袒門下,反而生出一股敬佩之心,然而對於西瑤非月對門人狠下這般殺手,還是覺得頗有不忍。

就在此刻,忽然從西瑤世家門下傳來一個聲音︰「西瑤老賊,你殺了我弟弟,太卑鄙了!難道你的所作所為,就比我弟弟好得了多少?」

西瑤非月面色一變,返身飛起,掠向人群,他的雙手反轉,已施展出一道光芒,可是那光芒忽然被一個銀色盾牌所擋。原來那侍衛所在之處,卻有一人施展魔法盾,正是千尋者。

千尋者沉聲對那侍衛說︰「說下去。」

那侍衛被這般壯膽︰「我和弟弟情同手足,此刻死都不怕,還怕西瑤世家的懲罰嗎?我那天無意裡經過庭院,發現書房大開,平時你那書房不允許任何人進去,否則殺無赦,那天偏巧我鬼迷心竅,偷偷進去,竟發現你西瑤非月在紙婁裡的一張廢紙,上面卻是寫著,在這次屠蕭大會上,你暗中挑逗皇甫世家、柳風世家前去戰蕭尊者,而自己坐收漁利;你自己還設下無數陰謀,讓蕭乘風自縛也是其中之一;海域城七件血案,都是你指使的!」

他頓了頓,繼續說︰「剛才在山頂,你還傳音入密逼迫我喊出『再不捉住蕭乘風,讓他紅粉學院的外院弟子上來,恐怕沒人能擋得住他』的話!」

西瑤非月面色一寒,衣袖拂起,還是一副高雅的氣質︰「笑話!我西瑤非月豈是這種人?你此刻為弟弟報仇,捏造這些事情,然而你能舉出證據嗎?」


便在此時,遠處飛來幾片花朵,那花朵忽然綻放,而從花朵裡飄然掠出一位絕色美女,一身輕紗,輕然淺笑;她正是聖女天城的小公主雪海濱,此刻她翩然落在蕭乘風身邊。

眾人正在疑心這絕色美女出現的原因,誰知她只是靜靜站在蕭乘風的身後,像是蕭乘風的侍女一般,柔順著笑著。

前時群豪見到風靈兒,只是為她的面容所驚動,此刻待雪海濱出現眼前,竟覺得世間美妙到極點之物,便是眼前少女了。他們那看那麼一眼,就失魂落魄;而近處的南宮壞,一雙眼楮已經離不開雪海濱了。

忽然人群裡有人驚呼出聲︰「她是聖女天城的小公主!」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目瞪口呆!聖女天城是龍天大陸最為神秘的地方,昔日蕭吟和便是在聖女天城裡成長;而聖女天城享譽數百年,傳言裡只有女子駐足,各個美若天仙。而聖女天城的小公主居然乖巧地跟在蕭乘風身邊--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而沸沸揚揚的傳言裡,眾人都知道雪海濱被聖女天城城主催得緊,今年被迫結婚之事,此刻他們當真是「望眼欲穿」︰若這位絕代少女能看重自己?可是自己這般一想,再對照她身邊的蕭乘風,只覺一陣失落︰他們如同金童玉女一般……

雪海濱忽然對蕭乘風嫣然一笑說︰「這些血案,應該是西瑤非月所為!」

蕭乘風一怔,說不出話來。

雪海濱柔柔一笑,輕拍了一下手掌,卻是人群裡分開,一個侍衛緩緩走上來,手裡捧著一個黑盒子,走到近前,將盒子緩緩打開,裡面只有一個青色玉珮,還有一張信箋,雪海濱拿起信箋,緩緩展開︰

「西瑤非月自幼出生富貴,可是身體虛弱,只能學得低級魔法,他哥哥西瑤雷修為高強,替西瑤世家掙得不少名氣,西瑤非月一開始還為哥哥感到驕傲自豪,可是無論走到什麼地方,別人都對西瑤雷讚譽有加,對他則不加辭色,而他終至於嫉妒起來;一次,因為哥哥在山崖上救了他一命,他居然喪心病狂,將哥哥封住真元,然後推下山崖;回去後推說哥哥為救他而喪命。」

西瑤非月看到那黑盒子裡的青色玉珮,忽然輕歎一聲說︰「這的確是他的遺物。」

「你哥哥摔下山崖,並未死去;只是他不忍當面來揭破你。」雪海濱面色一寒,說︰「你如今還有什麼話好說?」

西瑤非月回頭掃視周圍,發現別人多是鄙視的眼神,他冷笑著說︰「小時候每當我做錯事,他們並不責備,只是用同情的眼神看我,那好像在說,為什麼兩個孩子就完全不一樣!他們的眼神在告訴我,要我向我哥哥學習!可是我天生虛弱,那並非我的不對;那些眼神,在若干年後一直亮在我心頭,時時刻刻告訴我,他們在憐惜我的表面時,心裡一直帶著深深的嘲弄。」

西瑤非月搖頭說︰「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長大,別人不羞辱我,可是比當面打了我十個巴掌還難受,我幾乎是不當作存在的,沒人疼愛……」

他輕輕歎息一聲,說︰「每次我回想到將他推下山崖的那一刻,我就全身激動;那是一門藝術,真正無上的藝術;只有通過這樣的藝術,我才能有如今的光輝。」他越說越激動︰「後來我迷上了這門藝術,純粹殺人不算什麼,折磨人才是真正的技巧……」

眾人不由面面相覷,誰也想不到西瑤非月竟是這般面目,而且此刻這西瑤非月還面色優雅,語氣裡有說不出的虔誠。

西瑤非月微微一笑,說︰「只有當自己喜歡的人被別人折磨時,這樣心情的煎熬才是神聖的藝術。蕭乘風,這次我暗中派人綁架了花含萱,所以此刻我當真很想瞧瞧你的神情。」他高雅的語氣裡,竟讓覺得全身透涼。

就在西瑤非月拍掌時,忽然從千尋者身後綻放出一朵花兒,而後一位帶著面紗,頭上閃爍著白光的少女從花朵裡憑空出現。

「是聖女千餘雪!」眾人紛紛驚呆。這聖女平時難得一見,難道也是紅粉學院門下?

而聖女千餘雪的左右手,各牽著花含萱和小雲。而後千尋者淡淡地說︰「西瑤掌教,花小姐早被我救出了。」

西瑤非月讚道︰「妙!這龍爭虎鬥之間,你來我往,也是一門藝術!」他縱目四望,發現群豪不齒他的為人,早都怒視於他,而包圍他的都是紅粉學院外院弟子,而在遠處還有東方雲零虎視眈眈;西瑤非月忽然長聲而笑︰「只可惜這門藝術在我手裡有破綻,所以終被糟蹋了。」

他微笑著對蕭乘風說︰「能在臨死前結識你這般少年英雄,也許是我人生裡最大的藝術吧。」他左手裡掂出一朵火焰,右手輕柔地去撫摸著,忽然間,那火焰炸開,而他整個人竟在瞬間化成灰燼,屍骨無存。

而最後映留在眼簾的,是他最後一刻柔雅的笑容,讓人覺得說不出的詭異。

--也許這便是人性了。


紅蓮花開,青雲蝶出神地看著翩然飛舞的雌蝶,挑逗心忽然活動起來,輕輕將一根草扔向雌蝶,隨後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一直到雌蝶飛回,嘟著嘴說有人欺負她,扔她東西,於是一臉憤慨︰「是誰那麼缺德?打我的小甜心,帶我去看看!」於是它攜著雌蝶的手,悠然飛起。

花含萱看著遠處花叢上的這兩隻蝶兒,不禁悠然神往。此刻她淺笑著,站在蕭乘風身邊,只覺一種溫馨撲面而來。

--她雖被西瑤世家派人抓去,可是心頭一點也不急,不知怎麼,她堅信蕭乘風一定會救出她。此時她便靦腆地微笑著。

而在蕭乘風身邊,雪海濱聽著千尋者的敘述,對於蕭乘風用碗做兵器,將所謂的天下英雄打的「慘不忍睹」之事,臉上不免露出柔柔的笑容。她雖早知道蕭乘風這次必大發神威,可是當此刻聽到真實的述說,還是忍不住心都跳了出來!

然後她揚起頭,對蕭乘風輕聲說︰「我知道你是最英雄的!」此際的她,在蕭乘風面前,完全流露出一副可愛的樣子。

蕭乘風心頭一蕩,任誰被這般絕代少女所崇拜,都會忍不住會心一笑,他輕輕握住雪海濱的手。

可是旁邊的風靈兒忽然不滿起來。

在山下,她早判斷出是那尺雲飛設計讓她摔倒,而氣宇軒昂的蕭乘風則是在幫她,加上紅粉學院尊者的身份,她已為蕭乘風著迷,後來更發現蕭乘風的英雄事跡,再則他身上有種神秘的魅力,於是她早被迷得神魂顛倒,所以才要和蕭乘風攜手作戰,蕭乘風認為她豪爽,其實焉知她的心事;小女孩心思細膩,天生藏不住臉上表情,她見到雪海濱和蕭乘風的親暱後,心裡失落的難受,眼看淚兒就要奪眶而出。

此刻她怕說話會洩漏自己的辛酸,可是又不捨得離開蕭乘風,在旁邊兜了一個大圈子,可是蕭乘風和雪海濱彼此親暱,一時忽略了她。

「他肯定對這小公主著迷了!說不定在這萬千豪傑前,會作出很親暱的行為。」風靈兒失魂落魄,她輕跺著腳︰一想到他們那麼親熱,她的心幾乎都要死去。

她生怕看到越走越近的蕭乘風和雪海濱,連忙深吸一口氣,竭力保持語氣的平靜︰「我還有事,先走了。」

蕭乘風對這個風靈兒頗有好感,此刻這才發現忽視了她,不免歉然說︰「在天帝山上,多謝你和我並肩作戰。」

風靈兒見到他說話,心頭小鹿亂撞,說及在山頂之事,其實她早被他推開,是他單人作戰;她不免抬眼高傲地掠了一眼雪海濱︰我可是和他同甘共苦的!

可是細細品味,發現蕭乘風根本沒有挽留她的口吻,心下便賭氣起來︰「那後會有期了!」她身形緩緩飛開,既捨不得,又想早點離去,心裡愁腸萬結。


蕭乘風心在雪海濱身上,自然沒注意到風靈兒的表情,而雪海濱冰雪聰明,也不說破。

此刻群豪一起下山,對於身邊有諸位外院弟子保護的蕭乘風,更是心生驚覺,生怕追究自己責任,再不濟,被說成「盲從」,或者「意圖不軌」,實在是不好的帽子,如何還敢和蕭乘風套近乎?那數萬豪傑,如同鳥雀散一般,不半刻都已走得無影無蹤。

將那些百姓安然送回後,那外院弟子多是經歷風浪的英雄豪傑,見到幾位少女圍在蕭乘風身邊,自然懂得少年心事,都找藉口離去;而小雲親熱地拉著蕭乘風的手,仰慕地說︰「蕭哥哥,你是天下第一大英雄!」

蕭乘風不免莞爾,而小雲忽然又拉住花含萱的手,說︰「姐姐是天下最好的姐姐。」然後他鄭重地將兩隻手合握,說︰「最大的英雄牽著最好的姐姐,那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花含萱大驚失色,想不到小雲這般「肆無忌憚」,她只覺在蕭乘風面前,自己心事完全被看破一般,此刻她臉上陀紅,如同春花燦爛一般,嬌嫩欲滴;而手上出了汗水,更是緊張地連另外一隻手都顫抖不止。

雪海濱想不到自己的諸般努力,幾乎在這一刻被渾碎,不免面色黯然,可是還要強裝臉上的自若,勉強一笑附和說︰「是呀。」

蕭乘風自然手足無措,他自從學會紅粉心法後,不知迷倒多少女子,海雲國公主、大沙國女王等,幾乎每遇到一位女子,她們都傾心以對,而他只對雪海濱動情,於是便戴上面具行走大陸,他和花含萱相處這些日子,也頗為喜歡花含萱,可是終究只是哥哥對妹妹的一種愛憐,雖然覺得拉住花含萱的手是天經地義,然而在這樣的環境下,不免尷尬。

反而是小雲又牽起雪海濱的手,交到蕭乘風的另外一隻手上︰「雪姐姐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公主,所以蕭哥哥也應該牽著呢。」說完,他狡黠一笑,左手放在肚皮上,原地旋轉一圈,頗為自得的樣子。

蕭乘風心下明瞭,原來小雲是天真燦漫,認為牽手是理所應當,他不免臉有些紅︰對於一個孩子這樣的請求,自己居然胡思亂想。於是他握住兩個女孩的手,施然向前走去。

雪海濱和花含萱如何不知小雲的真正想法,此刻見到蕭乘風安然自若地一起牽手,忽然都起了「娥皇女英」的感受,雖有些彆扭,可是心下都有一絲甜蜜,默默接受了。


數人飛回到原來的小鎮,連續幾日都在那小湖上行舟翩飛,過得神仙生活;而雪海濱和花含萱則「相親相愛」,都想在蕭乘風面前留下好印象。

花含萱覺得雪海濱又美貌、又氣質、又溫柔,身份又高,不免有些自慚形穢,更是竭盡心力對雪海濱好,心頭什麼事也不瞞雪海濱;雪海濱難得有這般一個貼心知己,更是攜手淺笑,她不顧身份,只覺若能伴在蕭乘風身邊便已足夠。

這般其樂融融,卻是非常難得。須知俗世女子,大都嫉恨,對於所愛之男子勢必霸佔,然而這兩個少女,一個懷春數年,終在茫茫人海裡尋得愛人,而且是在兩個「蕭乘風」之間得到最大的幸福,便覺已足夠;另一個心生善良溫柔,從來不懂得拒絕,對蕭乘風漸生情愫,加上蕭乘風英雄蓋世,少女如何不喜?所以兩人都竭力貼心對待蕭乘風,讓蕭乘風只覺所處溫柔鄉,幸福又繾綣。

三四日後,卻是小雲忽然隱晦地對蕭乘風說︰「蕭哥哥,什麼時候你娶兩位姐姐呢?」

蕭乘風一怔,說不出話來。他回頭想到這些日子,自己對花含萱的態度,肯定讓她們產生誤解,此刻不免覺得對不起雪海濱,當下撇開話題。

當日黃昏,他讓小雲偷偷約花含萱出來,小雲興奮無比;而花含萱心敬雪海濱,便將此事和她說了,雪海濱不由心下酸疼,臉上卻柔和微笑︰「那肯定是他有什麼事要告訴你了。」

說完,她連忙轉回頭,悄然落淚,待花含萱走後,雪海濱只覺眼前昏黑--相處這如許日子,蕭乘風還是第一次偷偷邀請︰他刻意去找花含萱,必是什麼秘密之事,不讓自己得知;而蕭乘風說不定是更喜歡花含萱……他們恐怕……恐怕會在湖邊偷偷接吻,嘗那美妙的禁果。

此刻的她,全忘了這些日子蕭乘風對她的溫柔;女孩子被這般事觸動,翻來覆去所想的,只是蕭乘風替花含萱將蝴蝶收入儲物戒指的事情,平時最細微的小事都會被擴大無數倍。

她控制不住想像,在鏡子面前,早已一副梨雨淚花的樣子。她連聲告訴自己︰說不定他們談的是其他事情呢!自己怎麼可以亂加猜測?

可是生處在這般微妙的情況下,她又如何不想?蕭乘風從來沒有親口說出要娶她們--也許自己在蕭乘風心目裡占很重的地位,可是男子不都更喜歡比較柔順嬌嫩一點、需要被男人保護的女孩嗎?而花含萱便是這般一個少女。

眼淚不斷跌下,在桌面上散出無數光霧,那鏡子漸漸模糊了,雪海濱用手輕輕將鏡子擦乾淨︰鏡子裡的自己,還依舊那麼溫柔含笑嗎?她咬著嘴唇,用力著,幾乎咬出血來。


花含萱只覺心頭忐忑,她這一路向湖邊走去,心情既是焦灼驚惶又是害羞陶醉;她終究只是小女孩,能得到蕭乘風青睞,和他相處已是非常甜蜜的事情,所以她從來不企求什麼;若是蕭乘風喜歡上她,晚上向她表白,自己一定告訴她,要他同時愛著雪海濱;她知道雪海濱也愛他入骨。

--羞羞,他還沒說愛你呢,自己就想替他做主了!花含萱臉上一陣嬌嫩。

然而少女有了先入為主的念頭,自然更是想入非非︰以後會怎麼樣的生活呢?還是這般的平靜吧,自己還去照顧病人,而他偶爾會偷偷吻自己的額頭,讓自己驚呆而甜蜜;而她作為蕭乘風的首選,以後反而要更體貼雪海濱了。

她走路不免輕快起來,只覺那湖邊距離太近,自己快走到了,心不免緊張起來,故意延遲步法。然而,發現自己走了半天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她心頭又是急迫起來,蕭乘風會不會等著急了呢?

而自己現在過去會不會有些早?萬一蕭乘風說的是其他事情,自己誤解了……嗯,總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所以應該是其他事情!然後自己回去,坦然告訴雪海濱,不要讓她誤解了呢!

可是她雖然無論怎麼想,心頭總還是偏於那事--不然,蕭乘風何必在這種情況下偷偷約她出去?

越是不想這事,心頭反而越想。

她終於到了湖畔,見到小舟之上,蕭乘風負手站立,微風吹著他額頭上的頭髮,輕輕飄飛。花含萱只覺自己被迷醉一般,呆立原地不動。

蕭乘風輕施魔法,小舟已掠飛到花含萱面前,蕭乘風柔和笑著說︰「含萱上船來吧。」

花含萱恍惚著,幾乎聽錯。「上床?」她忽然聯想到若是洞房花燭,他是不是也會輕柔說這麼一句呢?

她的心幾乎呻吟著,說不出話來;此時但見她春山黛眉,唇兒淺笑,面上紅暈乍起,讓人看了不免憐惜萬般。她雖不漂亮,可是身上有種神聖的氣息,讓人覺得她是潔白無暇的。

蕭乘風不免看呆了;良久,花含萱這才有所覺,連忙跑上小舟,她隨後覺得自己跑的動作太過焦急,不免洩漏了內心想法,一時忸怩,反而神思不屬,重心失去。

而蕭乘風輕舒右手,將她挽住,隨後放開。而那閃電般的一觸,更是讓這位情竇初開的少女,臉上紅雲久久不退。

蕭乘風忽然覺得一陣心頭不忍,當下用無比憐惜的眼神瞧著花含萱。

花含萱被看得心頭顫慄,她終於懦懦說︰「乘風讓我到這裡來,不知有什麼事?」她刻意不說「約」這字,卻是為了雪海濱早想。

蕭乘風心頭一凜,自己感情這般遊蕩,若不乘早斷了情思,恐怕以後會橫生變故;他硬下心腸,說︰「含萱,你知道我很喜歡你的……」

雪海濱聽了,只覺心都要飛了起來,想不到自己能有這般的幸福,她幾乎為之暈倒。她心裡強烈告訴自己要自重,此刻不能太衝動,可是身體輕顫,知道此刻若是蕭乘風要擁抱她,她必是會不會反抗了。

--不過若蕭乘風要進一步,自己一定要把持住,然後鄭重地告訴他,那要娶了自己才行。

天!自己都在亂想什麼!

她正癡迷著,誰知蕭乘風繼續說︰「所以我想我們不如結拜為兄妹,你意下如何?」

忽然間,從天堂到地獄一般,花含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全身顫抖著,輕聲說︰「結拜兄妹?」語氣裡說不出的失落絕望,在她眼前,天地竟變成昏暗了!

忽然發現蕭乘風正扶著她,焦急地說︰「含萱,你怎麼了?」她連忙脫開身子︰「我是……太激動了呢……」她強裝一笑,可是那笑容比哭還要苦,「我太激動了……」她翻來覆去就說這麼兩句,整個頭腦裡已是一片空白。

蕭乘風緊張地說︰「你是不是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上次那次受傷,現在全部痊癒了嗎?」

「我還要謝謝你為我趕蝶兒。」花含萱一陣心痛,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了出來;她自從雪海濱那裡得知蕭乘風對自己這般溫柔,一時完全陶醉了。只有對最心愛的人,他才有這樣做吧?然而她怕在雪海濱之間的天平發生不平衡,便從來不和蕭乘風說自己心頭的感激。

而此刻,她倏地明白,原來蕭乘風一直是把她當成妹妹照顧,她心如渾碎,而人已婷婷向月光跪下︰「月神在上,花含萱今日和蕭乘風結拜成兄妹,月神作個見證。」此刻的她,多麼希望蕭乘風只是開個玩笑,可是蕭乘風卻已鄭重地跪下去︰「月神在上,今日蕭乘風和花含萱結拜成兄妹……」

花含萱多麼希望此刻自己能暈過去,永遠不用醒來,她就不用見到聽到見到世界上的其他事情。

可是她生性堅強,此刻勉強站立,心頭雖有說不出的委屈、想趴在蕭乘風懷裡痛哭,可是她只是挽住蕭乘風的手,輕輕地說︰「哥,那我先回去了。」她不待蕭乘風答應,返身就走。

但見月光已黯,她的身形蕭索,照出一個細長的影子,而花含萱一步步踩在自己的影子上,恰走入叢林,那影子忽然破碎開去,不復蹤跡。而樹上一隻孤單的蝶兒忽然落寞地飛起,發出悲鳴。花含萱沒有停下腳步,她嘴角僵硬地帶著笑容的弧線,告訴自己不要哭,可是淚水灑落在空中,綻放起無數的光暈,雖美卻滄桑。


也不知走了多久,花含萱走回房間,她心頭萬念俱灰,趴在桌子上,淚兒還禁不住在落下。

雪海濱在房間裡等的焦急,她想去找他們,但又不敢。

等了若久,她甚至擔心他們比翼雙飛去了;此刻聽到花含萱的腳步聲,當真是欣喜之極,心下落了一塊石頭︰她肯定會到我房間來,說晚上究竟發生什麼事的。然而雪海濱又不希望知道是什麼事,因為萬一……

等了良久,全不見花含萱的蹤跡;雪海濱按捺不住,偷偷掠到花含萱窗口,只覺自己像作賊一般,說不出的心虛;她在花叢下偷偷分開一個花瓣,卻見花含萱在那邊啜泣。

她心頭乍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她不敢想下去,連忙轉個身子,從正門過,敲了敲房門︰「花姐姐,我給你端點心來了。」手上從儲物戒指裡閃出早備好的點心。

卻是房門輕開,而花含萱側過身子︰「謝謝濱兒。」她也是十八歲,但比雪海濱多出四個月,所以相處便稱濱兒。

雪海濱見花含萱竭力掩飾臉上表情,不由裝出詫異的表情︰「花姐姐你哭了?」說完後她心裡不免升起罪惡的感覺︰自己怎麼可以做作?當下一正表情,說︰「我剛才偷偷在窗外,看到花姐姐哭了。」這般說出,她只覺心頭輕鬆了起來。

花含萱聽了心頭顫慄,她忽然抱住雪海濱,說︰「濱兒,你是世界上最漂亮最溫柔的女孩,只有你配的起蕭乘風。」她說的辛酸,可是語氣裡卻有一種誠懇。

雪海濱一怔,說︰「花姐你?」

「他晚上剛和我結拜成兄妹了。」花含萱在對她無所隱瞞的女孩面前,親切地說︰「我想他只是愛著你一個。」

雪海濱呆住了,說︰「他不知道你對他的情意嗎?」她要輕輕擦拭著花含萱臉上的淚珠,可是花含萱笑笑,「那是我施展的水系魔法,不是眼淚呢,你誤解了呢。」她強作微笑︰「嗯,他一點也不知道我的感情,不過我做他妹妹也很好呀,天下恐怕還沒有別人有這般的榮幸。」

雪海濱先前嫉妒花含萱,此刻反而有說不出的愛憐和沉痛︰「不行,我要和他說。」

「不要。」花含萱連忙拉住她的手,她知道雪海濱說到做到,說不定會因此語氣不合,甚至和蕭乘風決裂,她焦急地說︰「濱兒你不要讓我擔心了。我能作他的妹妹,已很滿意了,怎麼會再奢求呢?」

雪海濱如同捧起花瓣一般,輕柔地抱著花含萱︰「花姐姐,你放心,我只是去問個清楚,我要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雪海濱說完,飄然掠出房間,而身後的花含萱,感激地看著她,神情憔悴疲憊,她半坐在地上,只覺全身虛脫,頭靠在桌腳上,漸漸迷糊而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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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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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3 00:44:0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風落紅花欲交融



雪海濱趕出祭師院,在湖畔和小鎮外繞了一圈,卻沒有發現蕭乘風影蹤,再回到祭師院,也不見蕭乘風影子,她悄悄走到花含萱房間,發現花含萱居然半躺在地上睡著了,她心生憐惜,將花含萱抱到床上,卻聽到花含萱輕聲說︰「乘風,不要離開我……」

雪海濱心知是她的夢話,不免心頭一酸。設身處地想想,她完全能體會到花含萱的心碎。

她走回自己房間,無端地升起一種對蕭乘風強烈的情愫來。此刻她這才發現,她已愛蕭乘風入骨;花含萱外柔弱,內心卻堅強,她不肯在自己面前落淚;而自己若在這般情況下,恐怕會拚命哭泣,來惹別人同情吧?

她癡癡想著,鏡子裡的她,左手輕托著臉,右手隨手拿起筆寫著,可是寫了半天,她發現筆下全是「蕭乘風」三個字。

她這般愛著蕭乘風,蕭乘風你可曾知道?雪海濱輕輕將紙張放入儲物戒指裡,展開新的信箋,也說不出為什麼,她有種強烈的衝動要給蕭乘風寫一封信︰

「乘風︰

你可知我的想法?在聖女天城發生的那一幕,我今生銘記;我在修煉魔法,你忽然赤身裸體衝過來,將我緊緊抱住,然後可惡的你,還親吻我;我無論如何掙扎,還是終於被你吻了,那個時候,我心裡反而有一種奇特的甜蜜;初吻之事,我從來沒和你說,而且我一直刻意將它隱藏在心底;你那麼粗暴地對待我,可我從來沒怪罪於你……後來,你藏在我裙下,還拚命捏我,害得我……」

寫到這裡,雪海濱筆尖一頓,忽然間,窗戶無風自開,一隻綠蝶翩然飛至,落在紙上,悄然起舞;而雪海濱溫馨地看著蝶兒,只覺心頭安詳。在這寧靜之夜,她一時忍不住,將心事全部傾瀉︰

「害得我全身顫慄……後來我在東方世家裡,發現橫樑上有位絕代英雄,而且他便是我所羨慕的地方紅粉學院的尊者,聽到他的英雄事跡,我為他感動,可是在兩者之間,我終究還是選擇了你,因為你的影子在我心目裡將永遠被銘記;當我知道,那紅粉學院尊者就是你的時候,我不知有多欣喜,我想像不出天下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

雪海濱心頭一片溫柔,而那綠蝶像是被這溫馨氣息感染,依偎在信箋上,竟睡著了,而她嘴角還帶著笑意。

「今天我知道你偷偷約花姐姐出去,我心頭特別的委屈,拚命告訴自己,你沒有和她偷偷約會;然而剛才花姐姐回來,卻說起你要和她做兄妹,你可知她對你的感情嗎?你怎麼會忍心去傷害這般善良的女孩呢?若你選擇的是我,我一定會勸你也一起娶她的……」

寫到這裡,雪海濱只覺如釋重負,她在信箋上表達了自己的全部想法。在這般寫的時候,她忽然升起一種奇特的想法︰要是此刻在房子的橫樑上,蕭乘風剛好偷偷在上面看,發現了我對他的情感,那該多好?那我就不用靦腆地告訴他,我愛著他了。否則那一刻該有多尷尬?

他看到這樣的信,一定會很感動,他知道我心裡有這般的波折,肯定更加憐惜我,而且他也會知道我是一個非常高尚的人,我不會獨霸他,我也同樣愛著花姐姐;而乘風會為我的情感感動,更加愛我;而且同時也接受了花姐姐呢!

雪海濱癡癡坐著,任由思緒帶飛;她特意不抬頭去看橫樑,生怕自己的幻想馬上破滅;她輕咬著嘴唇,又幻想那綠蝶是蕭乘風所化成,此刻看到她這般的信……

忽然間,那綠蝶像是被什麼驚動一般,然後盤旋著,落在雪海濱的肩頭上;雪海濱生怕驚動她,便停筆不動。那會是蕭乘風的化身嗎?

這位以為自己在異想天開的少女,全然不知道,此刻在房間的橫樑上,果有一位劍眉星目的少年,一身紫衫,嘴角帶著輕柔微笑的痕跡;他非別人,正是蕭乘風。他發現下面這位少女癡癡的情懷,也閱讀了信箋上的每一個字,只覺全身湧起一種強烈的溫馨,讓他和雪海濱的心靈強烈結合在一起。


原來蕭乘風待花含萱離開後,看著花含萱蕭瑟的背影,心下悔恨,他心裡萬般想上前摟住花含萱,可是若那一來,自己要背上情債了,又怎麼對得起雪海濱?

他心下擔心花含萱,一路偷偷跟隨,眼見花含萱哭得絕望,自己也忍不住肝腸寸斷;他遠遠看著花含萱的身影進了祭師院,可是忽然茫然若失,不知自己做對還是做錯。

就在此刻,他忽然聽到一聲輕笑,疑似雪海濱的聲音,當下他施展輕功掠著柳枝而飛,卻是到了一處小居;那小居外有丁香花寸寸綻放,高雅而淺笑;待他敲門,忽然聞到一股神秘的芬芳,頭腦欲醉,強按捺下心神,發現門已輕然開了。

那在紫色迷霧裡的女孩,似笑非笑,竟是雪海濱!

他忍不住走上前,輕輕攬住雪海濱的腰︰「你怎麼在這裡?」

雪海濱的聲音甜蜜之極︰「我在等你呀。」

蕭乘風剛因花含萱而失落,此刻心情一變,軟玉溫香在懷,早被迷醉;他柔聲說︰「濱兒,你知道我會來嗎?」

「嗯!」聲音說不出的慵倦。雪海濱輕輕抓住他的肩膀,靠在他胸口︰「乘風,我一直愛著你;自從第一次見面後,就一直為你情動;我還記著你在天帝山上叱 風雲時,天下英雄都被你震撼,你是世界上最出色的男子。」

蕭乘風心頭一蕩,緊緊抱住少女,感覺到少女身上柔嫩無比,而他的下身,一時如同昔日在聖女天城的玉湖裡一般,高聳起來。

「你好壞……」聲音妖媚而銷魂。

蕭乘風頭腦一熱,只覺身心都被眼前的雪海濱所吸引;他用力抱住女孩,一直聽著女孩嬌嫩的聲音︰「乘風,你要抱碎了我……」而女孩反而將身體完全貼緊蕭乘風。

蕭乘風控制不住,忽然將她橫身抱起,隨後發現旁邊恰好有一張錦繡軟榻,於是,他便和少女滾落在軟榻上……

他幾乎完全被愛情浸透了,口裡喃喃說︰「晚上我已和花含萱結拜成兄妹了……濱兒,你會怪我嗎?」

「不會,因為你只愛著我一人。」那女孩嬌聲喘息著,挑逗著蕭乘風。

蕭乘風跌跌撞撞地撕開女孩的衣服,那凝脂般的肌膚,在他的手裡變得滾燙。他輕輕吻著那白玉般的柔胰,隨後從肩膀吹氣。女孩全身發癢,說不出的舒服,輕輕呻吟出聲。

蕭乘風學會紅粉心法,對這些卻是無師自通,隨後他輕輕舔著對方的耳墜,呵一口氣,將口裡的熱浪徐徐吹入對方耳裡,頓時,他只覺身下的女孩全身顫慄著,似乎完全被征服。

一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情,蕭乘風就全身發抖;他情不自禁地手上用力,那少女腳上的絲襪已被撕開;而蕭乘風的手輕輕握著她的小足,緩緩向上,只覺一陣陣柔膩。

而在此刻,他已輕輕吻上少女的嘴唇。

感覺到潮濕、甜蜜、欲罷不能,蕭乘風已將舌尖輕輕遞出,在少女嘴唇上閃電般的一觸,少女像是受了驚嚇,縮了一下,隨後也自行伸出舌頭來和他交纏。

可是蕭乘風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忽然眼前閃現一個場景︰當初在玉湖裡,他模糊中,也曾這般對待一個女孩,而那女孩,好像就是雪海濱!

而這兩種觸感是截然兩樣的。

蕭乘風在這瞬間分辨出那最細微的差別,人豁然站起,強自按下慾火,沉聲說︰「你不是雪海濱,你是誰?」

他這般一清醒,發現周圍霧氣竟已消散,而眼前那個躺在床上,玉體橫臥的少女,竟是在天帝山上遇到的那位絕色少女風靈兒。

此刻風靈兒故意如同雪海濱一般輕咬著嘴唇︰「你壞……」

蕭乘風厲聲說︰「你為什麼這般勾引我?」

「這門是你自己敲的……」風靈兒一副柔媚的表情︰「勾引我的是你。」

蕭乘風瞧見這風靈兒的神態,大生疑惑︰「你不是風靈兒,你究竟是誰?」

「風靈兒,她又是誰?」少女甜甜地說。

「她是一位女中豪傑,在危險之際,能和我並肩作戰;她又冰清玉潔,你先扮濱兒的容貌,此刻又變幻成她的面容,你究竟是誰?」蕭乘風想到自己剛才和對方這般親暱,只覺受了欺騙,這位雲淡風清的少年,此刻竟隱有怒意。

「哼,我從來沒改變我的容貌過!」少女冷哼一聲。

蕭乘風一怔,仔細看少女的容貌,的確沒有易容的痕跡,他忽然驚醒︰「剛才這房間裡有紫筠氣,怪不得!」原來這紫筠氣是一種誘惑的香味,聞到之人,無論修為如何,都會在紫筠氣裡迷失自己,將對方誤認為自己心愛的女子。

此刻,蕭乘風驀然明白,眼前這少女,只是長相和風靈兒一模一樣的女子,他忽然抱拳說︰「在下得罪姑娘之處,還望見諒,告辭了。」當下飛一般掠出房間。

而床上的女孩一臉幽怨。

蕭乘風一路逃難般飛回,心裡卻沉吟︰這女孩的確不是風靈兒,可是她明顯認識自己,稱呼自己乘風,而且她也知道自己在天帝山之事,卻又像是風靈兒……他心頭一片亂麻,卻剛巧發現不遠處,雪海濱正在到處呼喚自己的名字。

然而受了剛才驚嚇,蕭乘風心頭疑慮,便偷偷跟在雪海濱身後;待雪海濱去將花含萱抱上床,他又跟到雪海濱房間,飛掠到橫樑上,看到了雪海濱在那裡甜蜜地寫著信封,一時心潮澎湃,他想不到雪海濱竟如此珍惜他,頓時,口乾舌燥,說不出話來。

他明白雪海濱的感情後,生怕此刻貿然出去,讓雪海濱知道自己暗中偷窺不好;可是此際他已為雪海濱心蕩神馳,加上剛才情慾還沒過,幾乎忍不住要衝下去抱住雪海濱,告訴她自己是多麼愛著她。


就在此刻,雪海濱忽有所覺,她緩緩走到窗戶邊,見那皎潔的月光下,正有一個黑衣蒙面人探頭探腦地走進庭院。雪海濱見那猥瑣的樣子,就知道是盜賊,她輕輕穿窗而出,卻是足下無聲,已跟在那盜賊身後。

這盜賊渾然不知自己所到的地方,龍天大陸萬餘豪傑都為之心悸;此刻他正得意哼著小調,賊頭賊腦地去探看四周情況。他在確定周圍一片安靜後,從懷裡取出一根管子,想來就是吹迷煙用的,隨後他在小雲的房間外,輕輕捅了兩個洞,吹入迷煙,眼楮在上面的洞輕瞄,忽然發現在牆壁上有一張絕色美女圖,他不由看呆了。

身後有人拍拍他的肩頭,他連忙推開︰「別打擾我。」

可是他忽然覺得不對,再緩緩回頭,竟發現身後毫無人影。

天!見鬼了!他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拿起管子,回頭就走,逃到庭院裡,發現無人追蹤,而自己一無所獲,又覺得不甘心,剛巧在此刻發現地上有一顆玉石,閃著潔白的光芒;他如獲至寶,連忙伸出手去。

可他卻發現,當手探出時,那玉石竟緩緩移動!

他匪夷所思地看著玉石移開數丈,忽然變成一個凸凹分明的玉女雕像,他看得幾乎口水都流下來了,連忙撲上去,可是那雕像移動更快,最為詭異的是,每移動一次,形狀就變化一次,無論是城堡、柳木、小橋、雕像,都是惟妙惟肖。

這盜賊也不知繞了多少圈,反正每次他拚命地「餓虎撲狼」,都是狗啃泥;最後,他忽然發現身後何時已多了兩人,一位仙女一般的女孩在那邊笑得彎下腰;而旁邊一個帶著淡淡笑容的少年,手裡輕晃,那月光射到他的手中,隨後就被折射到庭院裡,顯出各種形狀。

怪不得他追了半天,眼看有時已碰到了,還是抓空……那盜賊氣得七竅冒煙,正要撲上來講理,誰知那月光化成的圓環忽然化成有形之物,竟擊中他的前胸,將他彈飛十丈外,飛出圍牆。

雪海濱和蕭乘風莞爾一笑;原來雪海濱剛出庭院,卻是看到蕭乘風拍那盜賊的肩膀,於是兩人存心戲弄那人,蕭乘風便施展魔法控制月光。

此刻,雪海濱見到蕭乘風,只覺說不出的激動;她就那樣看著蕭乘風,似乎感覺到天長地久。

兩人便站在雪海濱的窗門外,雪海濱想到剛才寫信的事情,不敢正視蕭乘風,回身轉向自己房間;可是忽然間,她發現桌上的那信箋竟不翼而飛!

她頓時嚇得面色蒼白。總不會是風吹走了吧?她連忙向地上搜索,卻一無所獲。

更不是會是什麼動物叼走了吧?綠蝶?老鼠?傻傻分不清楚……她焦急萬分,誰知身後的蕭乘風悠然說︰「橫樑上有位絕代英雄……當我知道兩者合一時,我想像不出天下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

「呀!」雪海濱滿臉通紅,忽然去抓住蕭乘風的手,不依地說︰「你偷看我的信!」可是心頭是萬般甜蜜。

「小壞蛋!」她輕聲說著。卻是蕭乘風繼續說︰「我無論如何掙扎,還是終於被你吻了……」

雪海濱嗔怪著說︰「什麼呀!是我被你吻了呢!」她話剛出口,頓時發現不對,一時羞得無地自容,甚至想找地縫鑽下去。

蕭乘風詫異地說︰「你被我吻了嗎?我看看。」左手輕挽住雪海濱,右手指著她的嘴唇,說︰「是這裡嗎?」

「你調戲我!小壞蛋!」雪海濱只覺全身都燙熱著,而幾乎同時,蕭乘風已輕輕吻在她的嘴唇上。

那亙古不變的愛情,那甜蜜的騷動、欣慰、熱情,完全侵入了她的身心;當她和蕭乘風分開後,她將螓首輕輕靠在蕭乘風的胸口上,此刻的她,幾乎已將一切都交給蕭乘風了。

蕭乘風輕輕抱起她,走進房間裡,他此刻已遏制不住那神秘的衝動,而雪海濱閉起眼楮,完全不敢看旖旎的景象︰也許在鏡子面前,自己露出那陀紅的臉,寸寸都顯示著情慾吧!

「濱兒,我愛你。」蕭乘風用手輕輕滑過雪海濱的肌膚,雪海濱的衣衫被輕輕褪下,而那玲瓏美妙的身材在薄衾裡已噴薄而出。蕭乘風用溫情的吻,吻著雪海濱身上的每一個角落。

炙熱,潮濕的美感;淋漓盡致,風落紅花……

那是呻吟,欲罷不能;那是愛慾,水乳交融……

彼此都完全緊密結合著,沒有一絲空隙,蕭乘風憐惜著望著她,忽然發現雪海濱眼角輕輕滴落幾滴淚花。

「你哭了?」

「我是太幸福了。」雪海濱柔聲說。

就在此刻,忽然一隻蝶兒倉促地栽入窗戶裡,而後,諾骨米牌效應一般,又摔進來十幾隻蝶兒。原來這些蝶兒難得瞧見這般旖旎場景,此刻早偷窺一邊;時時還傳來幼小蝶兒的聲音︰「好好看哦。」

「啪」的一聲,是年長蝶兒打它頭的聲音︰「許看不許說!一點都不懂藝術!」年長蝶兒忽然陷入回憶︰「當初我用這門藝術,征服了多少心愛的伴侶……」

小蝶兒再看下去,只覺全身燥熱,心跳如麻︰「爹爹,為什麼我看了會頭暈腦漲?」

「因為你愛的不夠深沉!」老蝶兒還陷在沉思裡,「你長大後千萬不能把它當成十八禁的表現……」

「那為什麼會流血呢?」

「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就是因為流血所致。」老蝶兒帶有深意的說。

「撲咚」一聲,卻是不遠處的雌蝶,笑不可抑,摔了一跤,爬起來後,又笑得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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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憐得倩影花另開



蕭乘風柔柔吻著雪海濱,彼此交融著,始終沒有分開;雪海濱輕聲說︰「乘風,花姐姐那麼好的女孩……」

蕭乘風早知她在信箋裡表露心跡,而此刻在雪海濱的殷切懇求下,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雪海濱認為花含萱好,自己不該獨佔蕭乘風,她希望花含萱也能得到幸福和她一起分享;可是當蕭乘風此刻答應了她後,雪海濱反而悵然若失,她將頭緊緊埋在蕭乘風的胳膊彎下,一面想著寬容大度,一面手指在糾緊--然而,手終究還是鬆開;而雪海濱臉上露出釋然的微笑︰若蕭乘風選擇的是花含萱,只怕花含萱也會這般做吧!


次日花含萱醒來,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間,卻是小雲第一次見到她醒來這般無神,連忙說︰「姐姐你怎麼了?」

花含萱搖頭無語。小雲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難道昨天晚上蕭哥哥他……」

花含萱連忙說︰「昨天晚上我是太幸福了,蕭乘風已和我結拜成兄妹了。」

「什麼?」小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後退一步,驚叫起來︰「不!」

花含萱身體虛弱,此刻輕輕搖晃著,幾乎摔倒,而小雲連忙扶起她,卻發現她咬著嘴唇,身體僵硬著。

小雲早深知花含萱愛著蕭乘風,那消息對於他來說已如同驚雷閃電,而對於姐姐來說呢?他見到姐姐搖搖欲墜的身體,連忙將她扶回房間,此刻他拽了拳頭,心說︰我一定要問蕭哥哥清楚!

此刻他忽然想到每早都要給那些病人換藥,連忙站起身來,先到了治療室,卻是病人們都打趣說︰「最近你姐姐好幸福呢,恭喜恭喜。」

他們自然知道最近在天帝山的事情,蕭乘風一碗破天下英雄,早已傳得沸沸揚揚,而被解救的女主人公,便是花含萱了。這些病人再從花含萱的表情上,如何看不出這細膩小女兒的心態。

卻是小雲面色黯然地說︰「你們千萬不要在姐姐面前提到此事,她……她昨夜已和蕭哥哥結拜成兄妹兩人。」

頓時,眾人乍驚。此刻,他們忽然明白為什麼這日花含萱沒有來--想來她還在沉痛地啜泣吧?所有的病人一時出聲不得,他們幾乎都把這位善良的女孩當成自己心愛的孩子,此刻全都面色黯淡,一時病房裡鴉雀無聲。

「小雲,你不用換藥了,我們自己來,你去照顧你姐姐吧。」終於,傳來這樣一個聲音,其他人同時附道。

小雲點了點頭,忽然向病人們鞠了一個躬,便向蕭乘風的房間走去。可是蕭乘風房間裡空無一人,再去雪海濱房間也一樣,小雲疑心他們去了山峰修煉武功,連忙趕出祭師院。

而暈暈沉沉的花含萱,卻是緩緩走到病房裡,她剛才在臉上刻意打了一些化妝,免得讓別人看出哭泣的痕跡,此刻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柔柔笑著,說︰「大家好。」她將這天使般的笑容帶給每一個人,日復一日,始終沒有改變過;她知道每次病人見到這樣的笑容,一天的心情就會特別愉快。

可是今天卻與眾不同;所有的病人都用一種憐惜的眼神關注著她,讓她只覺心跳了一下︰總不會他們知道了吧?她疑心是自己太敏感所致,當下要準備換藥;忽然間,所有的病人都站起身來,同時向花含萱鞠躬︰「含萱,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他們幾乎是不約而同地說出。

那語氣甚至將他們自己也感動了。

花含萱恍然明白,此刻只覺心頭哽咽,想說話已是不能;她眼眶裡的淚水,在打轉著,差點流了出來,說不出是感動,還是辛酸。

這些病人原是想不到花含萱在這般情況下,還強作微笑,照顧他們,心裡感動自然可想而知;平時花含萱外柔弱內堅強,此刻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露出這般淒然的表情,必又是懷念蕭乘風所致,他們對花含萱都肅然起敬起來。

此刻在他們的眼前,是一個天使般的女孩,在微笑著。

若是能用他們的任何東西,換得花含萱的幸福,恐怕他們都心甘情願。


而就在此時,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喧嘩的聲音,似乎有軍隊駐足,聲音由遠及近,在祭師院門口停下;卻有一位將軍打扮之人,走進庭院,對花含萱恭敬地說︰「終於找到公主。」

所有人不由目瞪口呆;而花含萱一怔,眼裡也露出一片茫然。

那將軍解釋說︰「龍天國王曾失落一位殿下和公主,如今經過多方查證,已完全確認;請問公主是否名為花含萱,今年十八芳齡?」

花含萱詫異地說︰「可是國姓歷年來都是『夢』呀。」

那將軍含笑說︰「昔日走散後,公主和殿下被一位花姓女子相救,撫養如今,她已向官府承認了。」他原以為花含萱會興奮若狂,誰知花含萱只是淡淡應了一聲。

將軍連忙說︰「如今還盼公主回宮。」

花含萱淡然地說︰「那你先去將小雲找來吧。」

「我們已請得殿下在特級魔法飛艇之上。」那將軍垂首說。

花含萱輕聲說︰「那你等等。」她將手上的白絹將病人的傷口紮好,她的動作出奇的細緻,而所有人都屏息看著眼前一刻。

花含萱根本無法捨得眼前這個地方,只覺每個地方都曾有蕭乘風的回憶;可是這傷心地,她又怎能再呆下去……心情交錯裡,她眼前只是閃動著蕭乘風的影子,身邊一切的人,全部消失在眼簾;而那淚兒,終於盈眶而出。

一滴滴淚水濺落在那白絹上,那白絹在手中忽然重逾萬斤。

這最後一刻,她似乎想要永遠挽留,生怕時間過得快了;她茫然四顧,看著熟悉的房間熟悉的病人,可是心情漸漸陌生起來。

也不知將那白絹折了多久,她這才緩緩清醒;卻是發現眼前的所有病人早已在哽咽;她柔柔一笑,想說話,可是嗓子竟已沙啞;她婷婷一福,終於轉身離去。


到了院外,發現早已肅然站立數百士兵,齊齊對她躬身;而飛艇之上,卻是小雲飛一般掠下︰「姐,我在山峰上找了半天,也找不到蕭哥哥他們。」

「他們……是不會隨我們去皇宮的……這裡不屬於我們……」花含萱輕聲說著,下面一句「這裡屬於他們」終究沒說出口。她轉身對那將軍說︰「若乘風什麼時候回來,請轉告一聲,就說我以後還會回來,而且他無論什麼時候去找我們,我們都歡迎。」

那將軍面色恭敬,說︰「蕭英雄的俠義之事,天下聞名;紅粉學院更是神秘之地,公主有話要傳給這般英雄,我勢必轉達。」

花含萱再回頭看了一眼庭院,看了一眼那全部送出來的病人,終於上了飛艇。就在那飛艇門將要關上的那一刻,花含萱心若死寂。

驀然,傳來一聲焦急的聲音︰「花姐姐留步!」

卻見遠處飛一般掠來兩個身影,赫然是雪海濱和蕭乘風;雪海濱瞬間飛到花含萱身邊,而蕭乘風連忙施展一道白光,緊緊護住花含萱和小雲,隨後清冷地對那將軍說︰「請教閣下有何目的?」

卻是那將軍見到這少年氣宇軒昂,全身隱隱帶著粉紅的光環,知道必是那位蕭英雄,此刻抱拳說︰「我們在迎接公主和殿下回宮。」

雪海濱一怔,問︰「你是公主喬裝打扮?」

花含萱搖頭說︰「我今日也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卻是雪海濱忽然在花含萱耳邊輕聲說︰「可是,你的蕭乘風,昨天晚上已告訴我他會娶你。」

如同雷擊一般,花含萱全身顫慄,抓住雪海濱的手,用力到極點︰「什麼?」

雪海濱柔柔笑著︰「我騙你幹嘛?昨天晚上他說要和你結拜兄妹,其實是為了掩飾內心情感,再說你們那儀式又不正規,所以等同作廢。」

花含萱癡癡站著,看著不遠處的蕭乘風,一時出聲不得;卻是蕭乘風頷首說︰「濱兒說的沒錯。」

而對於花含萱來說,這句便如同天籟一般;她再也忍不住,飛一般像蕭乘風撲去;她的腳被磕了一下,一隻鞋已不小心脫落,可是她渾然未覺,如同鴿子一般,投入了蕭乘風的懷抱裡。

對她來說,公主之位又算什麼--能和蕭乘風相伴,那才是最大的幸福了。

而身邊的將軍看了目瞪口呆,那位絕色女子也不知在公主耳邊說了什麼話,居然讓她如此興奮;要知道她得知自己是公主,可是面無表情!

蕭乘風抱住花含萱,柔聲說︰「含萱,你會怪我嗎?昨天……」

「我不怪你!」花含萱將手指壓在蕭乘風嘴唇上,她幾乎在呢喃著︰「不要說話,要是一說話,說不定夢就會醒了……乘風,以後我陪你去天涯海角,你不要離開我……」

蕭乘風被眼前女子的深情完全感動了,他緊緊抱住這個脆弱的女孩,輕聲說︰「我不會離開你的……」此刻,他柔和說︰「含萱,踩在我的腳上。」原來,他已經注意到花含萱失落了一隻鞋子。

「你壞透了……」花含萱幾乎不敢抬起頭來︰好害羞的場面呀!可是她不好意思回去穿鞋,只好輕輕將左腳踩在蕭乘風的腳面上,為怕將蕭乘風踩疼,則將重心完全移到右腳上。

蕭乘風更是憐惜,輕輕吻著在花含萱風裡飄飛的秀髮;花含萱忽然想到了什麼,脫口而出︰「那濱兒呢?你可不能負了她!……」她不待蕭乘風說下去,深情地說︰「我也要你娶她!」

蕭乘風含笑說︰「是呀,我已答應同時娶你們兩個了。」

花含萱全身一顫。從蕭乘風的話裡,她忽然明白了,蕭乘風選擇的必然是雪海濱,而他肯定是在雪海濱的勸說下,同意娶自己的……

她輕輕從蕭乘風懷裡脫身出來,走到雪海濱面前,輕聲說︰「濱兒,謝謝你。」

雪海濱冰雪聰明,知道花含萱必已猜出事情前後,此刻柔柔一笑,說︰「有什麼好謝的,以後你比我大,要多憐惜一下小妹才是。」

花含萱顫聲著,用只有雪海濱能聽到的聲音說︰「可是……我不能接受……」

雪海濱呆住了,說︰「花姐姐你?」

花含萱輕聲說︰「一入皇宮深似海,我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的。」她返身走到蕭乘風面前,臉上全是甜蜜︰「乘風,你能吻我一下嗎?」

此刻她赤裸著一隻腳走來走去,可是這般舉動,更是讓旁人感動;蕭乘風笑笑,說︰「我吻你百遍千遍都行。」他輕攬花含萱入懷,不顧旁人,就那樣吻著花含萱那柔嫩如同花瓣的嘴唇。

花含萱只覺心神俱醉,那一吻後,久久不能回醒;蕭乘風以為吻罷,誰想花含萱緊緊抱住他不放,他笑笑,低聲說︰「你剛才和濱兒說什麼體己話呀?」

花含萱全身一顫,她忽然返身衝到飛艇上,反手拉住小雲,強忍自己不哭︰「我們……再會。」

蕭乘風一怔,望著那飛艇緩緩離去,一時覺得如墜五里雲霧,卻是身邊的女孩輕聲歎息說︰「她已猜出你是憐惜她,並非真正愛她……所以她用『一入皇宮深似海』來做藉口拒絕……」

蕭乘風全身一震,說︰「我去追她回來。」

「沒用的……她若已做了決定,就絕對不會更改……然而她又不懂得拒絕別人,你這樣一去,更讓她為難……」雪海濱凝視著那飛艇的影子,眼裡透露出一種無可言喻的憐惜。此刻的她,恐怕比花含萱更加瞭解花含萱自己。

而身邊的蕭乘風卻是輕握她的柔胰︰「那麼你呢?」

「我……我會死皮賴臉地跟著你,天涯海角……」雪海濱轉回頭,忽然輕輕吐了一下舌頭。在別人面前,她都會流露出公主的雍容氣質,注重禮儀;而在蕭乘風面前,她如同嬌縱的孩子一般,可愛而深情。

兩個身影漸漸貼近;在晨光裡,遠遠看去,竟像一個人的身影,繾綣而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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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怎堪伊瘦花月殘



紛紅駭綠,雕闌玉潔。春紅柳綠,蜂纏蝶戀。

龍天城依舊一副春光欣榮的樣子,可是在熙來攘往的人臉上,俱都是慌亂。

卻原來是龍天歷三九三年春末,大沙國對龍天國宣戰,龍天國邊防不敵,連連失利;而同時,大沙國那睥睨不可一世的大將軍隨使者前來,據說想讓龍天國不戰而降。龍天臣民自然憤怒,可是在朝會上,對方出了一個刁難的題目,龍天國匯聚無數文官,卻無一答出;而後,那大沙將軍大展身手,使得龍天國的最強者威武將軍慘敗。對方將軍攜這般威風要臣服龍天國,這消息傳出,龍天國俱都大亂。

至對方使者之三天期限,如今已是最後一天;群臣此刻都木然站在御花園裡,一籌莫展;而剛認回來的含萱公主和雲殿下,此刻也無精打采地在庭院裡坐著;卻是小雲輕聲說︰「要是蕭哥哥在這裡就好了,他聰明蓋世,那題目肯定難不住他;而且一旦他出手,那將軍早就灰飛煙滅了。」

含萱公主露出悠然神往的表情,隨後面色黯然︰「他們現在會在哪裡呢?」她此刻卻不知道,蕭乘風和雪海濱已來到這龍天國國都龍天城了。


晚昏夕照,小舟上一男一女飄然而行;他們不需要竹筏,逕自踏浪而走,優雅之極;兩岸無數人見得那兩人絕世容貌,甚至一起跪下,口稱天仙天神。

卻是兩人攜手,正是蕭乘風和雪海濱;蕭乘風淡淡一笑,說︰「濱兒,這些日子,你每天晚上都關起房門不讓我進入,在做什麼呢?」

「到時候再告訴你!」雪海濱甜甜笑著,心裡在想︰那時,你一定會大吃一驚的!她一臉幸福的樣子,讓蕭乘風心生疑惑︰「總不會你……懷孕了吧?」他對於這些終是不懂,囁嚅著,還是將困惑他甚久的疑問說了出來。

「你……」雪海濱臉完全羞紅起來,她用粉拳捶著蕭乘風︰「你亂說!我怎麼會……怎麼會……」她終究還是說不出那兩個字。

蕭乘風右手輕舒,將她攬入懷裡,輕輕摸了一下她的肚子,含笑說︰「那就是說你沒懷孕了?」

雪海濱見他戲謔的樣子,這才知道他在取笑自己︰「不和你說了,小傻瓜!我可是聖女天城的聖女,不能懷孕的。」她喜歡將蕭乘風稱呼成「小傻瓜」,只覺說不出的親暱。

蕭乘風一怔,說︰「聖女不是向來都冰清玉潔嗎?可是你已和我……」

雪海濱柔柔一笑,說︰「城主不會怪罪我的。」

蕭乘風知道聖女天城向來不允許男子駐足,而每年都會去龍天大陸收養大量幼女,其中選出出類拔萃的女孩來當下屆城主,此刻他不由疑惑地說︰「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雪海濱陷入沉思,「你知道在天帝山我為什麼會那麼晚才來嗎?因為我路上見到了城主;我正想隱瞞和你的事情,可是她已溫柔地對我說,若喜歡蕭乘風,就和他在一起吧。」

蕭乘風乍然一驚,隨後面上欣喜︰「我本來還以為聖女天城因為我拐走了你,會追殺我呢。」他爽朗一笑,說︰「紅粉學院素來和聖女天城有淵源,恐怕是因為這個因素吧。」他也不多想,說︰「濱兒,我們現在先去見含萱吧。」

「嗯。」雪海濱心頭倒是升起一絲疑惑︰自己雖不留戀聖女、聖女天城城主的地位,可是城主那樣做法有什麼目的,總不會讓自己繼續當聖女吧?

兩人自浪上飛掠而出,隨後從城外小路,施然走進城門;那城門守衛見到兩位氣質如此非凡之人,早看得目瞪口呆;加上雪海濱的魅力更是讓他們神魂顛倒,連詢問也忘了。

蕭乘風和雪海濱相視一笑,沿路來到東城雲宮路。這雲宮路的府第俱都是身份不凡之人所居住,外面還有侍衛把守,他們自然是飛揚跋扈。

然而當蕭乘風走到跟前,他們難得收起斜睨的表情,恭聲說︰「請問這位公子拜訪哪位?」他們都是勢利眼,對於來往之人,早都認清,此刻見得蕭乘風陌生但又氣質高雅,當下便如此詢問。

他們這般恭敬,眼楮早在雪海濱身上打轉了。

蕭乘風淡淡地說︰「含萱公主在何處府第?」

那士兵面色一變,要知這含萱公主新進皇宮,卻極受國王青睞,可是她面色雖柔和,但是無論任何人求見,她一概不見,這士兵猜得眼前這公子也會吃閉門羹,然而為了多看那雪海濱幾眼,當下說︰「公子請隨我來。」

來到一處素雅紅磚閣樓府外,卻是士兵輕敲了敲大門後,這才想到問蕭乘風姓名,可是那大門卻已開了。一個白髮老者見到士兵,面色一寒,說︰「公主不見客,你們去吧。」

蕭乘風淡淡一笑,說︰「有勞前輩,就說故人乘風前來拜訪。」那老者見蕭乘風的語氣裡有一種說不出的自信,像是含萱公主一定會見他,此刻不免面色詫異,說︰「公主如今在皇宮御花園,和群臣一起商量對付大沙國使者之事。」這事本是眾所周知,所以他也不隱瞞。

雪海濱說︰「今天卻是期限最後一天了。乘風,要不,我們直接去皇宮吧?」

蕭乘風頷首說︰「好。」返身對老者抱拳說︰「多謝前輩了。」

而那士兵和老者聽到蕭乘風隨口說去皇宮,竟似身份極高,不免失態;那士兵心存僥倖︰幸好剛才沒貿然得罪。

那老者心裡喃喃著說︰「乘風,乘風。」他忽然想到一個人來,神色頓時無比恭敬,對蕭乘風拱拳說︰「難道這位少俠就是名滿天下的蕭乘風蕭尊者嗎?」

蕭乘風微微一笑,說︰「小可不才。」

那老者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蕭尊者名動龍天大陸,任誰都想見一下這位英雄豪傑,誰想老朽有這份榮幸。公主曾吩咐老朽,若是蕭尊者前來,當以最高禮儀相待。」

而那士兵忽然心頭熱血如沸,對於這般傳奇人物,他崇敬地緊;蕭乘風用一碗擊敗天下高手之事,早已傳揚天下,蕭乘風的名氣如今是如日中天,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此刻用這一生最為恭敬的態度說「蕭尊者,只要您一來,那大沙國將軍又有何足道?當今聖上當日也在歎息︰若是蕭乘風在此,那大沙國使者必鎩羽而歸。」

蕭乘風淡淡一笑。反而是身邊的雪海濱,聽了不由眉飛色舞,想不到自己的情郎,已上達天聽,而且還如此推崇。

那老者恭聲說︰「蕭尊者若要去皇宮,老朽願引路通報。」而那士兵則一直跟到魔法飛艇旁邊,直到魔法飛艇遠去,眼裡還一直射出陶醉的光芒︰「我要告訴他們,我今日可是見到天下第一大英雄了!」


老者是含萱公主的管家,是由他全權照顧含萱公主起居,而含萱公主此刻正受寵愛,所以老者帶兩人出入皇宮,卻沒受到阻截;老者只說兩人是公主故人,而那士兵見了光風霽月的少年少女,只覺心頭震撼︰縱是當今太子公主,也絕無兩人氣質!含萱公主所交往的這兩人究竟是何方高人?


皇宮御花園鴉雀無聲,忽然傳來一聲冷笑︰「龍天大陸諸位英雄面面相覷,被我一個難題弄得焦頭爛額……」

眾人心頭一凜,卻是那大沙國的將軍,穿金色盔甲,闊步而入,他先對國王躬身,隨後站在庭院之間,說︰「三日將過,不知各位有何良策教我?」

眾人瞧見他這般傲然睥睨的樣子,不免心頭怒火熊熊,可是偏又不好發作,只覺自己身為龍天國臣民,卻束手無策,當真是被殺了他們還難受。

而那龍天國王冷冷地說︰「尚餘半日,明日早朝,閣下這題應已迎刃而解了。」

「好極!那我就不打擾各位了。」

「且慢!這御花園可是你直來直往的?」一位雷將軍橫眉站起︰「閣下外邦人士,難道都是野蠻而無禮儀嗎?」

「禮儀?大沙國只崇拜英雄,閣下若能自信能勝我,我便對你磕頭謝罪!」那大沙將軍冷笑著說。

那雷將軍雖明知不敵,此刻卻是豪氣雲天︰「龍天大陸藏龍臥虎,我縱不敵,難道就沒有別人能勝過你嗎?」

「哼,空話!若有人,就站出來挑戰!」那大沙將軍長聲大笑︰「以龍天國王身份,尚不能招來這般人士,閣下空口白話……」

眾人面色無不黯淡;龍天國裡出類拔萃的頂尖高手裡,五十年前有三大聖龍鬥士、兩位神聖魔導師,卻不知隱居在何處,而名譽天下的神鶴老人業已駕鶴西去;南宮世家昔年有一位隱士,任誰也不知蹤跡;那地教教主,卻無動於衷;而聖女天城根本無人知其所在;其他的英雄豪傑,僅有蕭乘風、南宮壞兩人,然而龍天國發出詔書邀請兩人,卻遲遲沒有消息。

那大沙將軍見無人反駁,更是趾高氣揚,那眾人見了他的樣子,更是心頭怒火爆發,直欲將對方撕成碎片,而就在此刻,忽然聽到一聲龍吟,一個冷然的聲音響起︰「大沙國一盤散沙,在我面前,十萬大軍尚不能前進半步,這般國度,也敢在龍天國耀武揚威!」

那聲音穿雲裂石一般,直欲震破那大沙將軍的耳膜。但見周圍冷光乍起,天地之間,忽然充滿了一種肅殺之氣,讓眾人直打冷噤。

那大沙將軍聽到這聲音,只覺全身震撼︰難道是他?此刻,這位傲睨自若的將軍,竟面如土色!

而人群裡,早有人聯想到什麼,連聲欣喜地說︰「來了!來了!」

他們所期盼的英雄人物,終於在此刻現身了!頓時,這些日子受的憋屈,忽然煙消雲散!

那所來之人,必是蕭乘風!

眾人早都從傳言裡知道蕭乘風一人擊退大沙國之事,此刻更是心頭激盪,想看看究竟是怎麼樣的少年英雄!

而那國王手上已抓緊了龍椅,面上露出驚喜的表情;身邊的小雲和花含萱聽到熟悉的聲音,幾乎同時站起︰「乘風」、「蕭哥哥」兩個親暱的稱呼同時響起。

卻是夜色之中,凌空輕掠兩個身影,如何不是蕭乘風和雪海濱;蕭乘風看也不看那大沙將軍一眼,先走到國王面前行禮;那國王臉上愁眉早消,人已站起︰「你便是蕭乘風?」

「草民蕭乘風,見過國王。」蕭乘風施禮後,卻是小雲已跑到跟前拉著他的手,然後指著那大沙將軍說︰「蕭哥哥,幫我好好教訓那傢伙。」

蕭乘風含笑撫摸著他的頭,說︰「哥哥一定幫你出氣!」而花含萱已走到身邊,見到久違的人,她心頭顫慄,卻是緩緩低下頭來。

自從蕭乘風進來後,所有大臣都面帶喜色,此刻他們見到殿下和公主和他如此親暱,更是欣喜︰蕭乘風和他們熟識,今晚勢必會出手了!

此刻蕭乘風的光輝,已掩蓋了周圍的一切,眾人都眼瞧著他,連那美若天仙的雪海濱,一時也被忽略而過。國難當頭,美色自當次之!

蕭乘風緩緩回頭,對大沙將軍說︰「閣下說龍天國沒有英雄,不妨讓我這個草民來和你交手幾招,不知將軍是否賞臉?」

那大沙將軍還在震撼在昔日蕭乘風的風采之下,此刻見到蕭乘風氣度更勝以前,自己完全探測不到對方的真元氣息,可是自己的真元卻被蕭乘風的氣魄震盪,知道自己的修為和蕭乘風相差甚遠,此刻不免苦笑著說︰「蕭英雄,在龍天國你只是一個普通臣民,若能去大沙國,大沙國願將宰相位置奉上。」

原來昔日大沙女王對蕭乘風念念不忘,後去海雲國請蕭乘風擔當宰相席位,卻被蕭乘風淡然拒絕。

那國王忽然沉聲說︰「誰說蕭英雄是普通臣民?從現在開始,他便是龍天國的南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原來這國王早從花含萱口裡知道蕭乘風的所作所為,對他是欽佩得緊,而且又想到蕭乘風正如數百年的蕭吟和一般英雄;昔日蕭吟和怒殺宰相,被國王封為南王,而那屆國王為了紀念他,規定龍天國以後不可再封南王--時至今天,若那屆國王得知蕭乘風如此英雄,恐怕也會如此舉措!

聽到國王的封號,蕭乘風面色依舊淡然,可是周圍的將臣想到蕭乘風居然能得到蕭吟和當年的封號,早都熱血沸騰!

那大沙將軍輕歎一聲,說︰「蕭英雄蓋世無敵,末將甘願認輸。至於那猜謎一事,也都作罷。」

蕭乘風只這般出場,就讓敵人不戰而降!

眾人想不到大沙將軍變化如此之快。那大沙將軍對當今聖上尚無一絲尊敬,誰想這般怕蕭乘風!他們的心如被擊中一般,忍不住為蕭乘風呻吟起來!他們得到這般結果,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歡呼鼓掌起來!

在皇宮庭院裡,早有許多女子,頭腦一片空白;她們看著蕭乘風的笑容,只覺心神被迷醉一般,她們的內心浪潮,瘋狂湧動,都在為心目裡絕代的英雄吶喊!

那大沙將軍若是遇到別人,即使不敵,也會頑強抗戰到底,絕不認輸,大沙國人原都是這般生性魯莽。可是對於蕭乘風這般天神人物,在那一戰裡,已深深印入他腦海裡;蕭乘風只那般一站,十萬大軍面面相覷,不敢上前一步;而在最後關頭,蕭乘風一己之力,無人能擋,他竟在十萬大軍裡,擒得女王!

而最重要的原因,是女王一直思念蕭乘風,命令國民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可和他為敵;今日若是女王親至,恐怕也會認輸而回。

蕭乘風淡淡一笑,說︰「大沙國侵犯龍天,龍天英雄義士何其之多,勢必會周旋到底,將軍就請將這番話告訴貴女王。」

那大沙將軍面色一正,說︰「女王此次征戰龍天國,堅決無比,大沙國任何人上諫,都會被打入死牢,恐怕天下能勸說女王者,只有蕭英雄一人而已。」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更是目瞪口呆!

這蕭乘風究竟什麼身份,他在那神秘傳奇裡究竟做了什麼事,居然有如此魅力,唯一能勸服女王?那女王莫非是他的什麼人……

蕭乘風淡淡一笑,說︰「既然如此,那就請將軍回國帶我去見女王吧。」

那大沙將軍面色大喜,恭聲說︰「是。」

原來這女王思念蕭乘風太緊,是大沙國眾所周知之事;而蕭乘風不知所蹤後,那女王心性大變,那段時間寢食難安,後竟一意孤行,這兩年籌備後,竟來征討龍天國。須知龍天國勢力強大,大沙國勝利之數,十難及三;此次大沙將軍做使者出巡,是女王特別將各種靈藥讓他服下,瞬間增加功力,以便逞威。若是自己能將蕭乘風帶回去,委實比滅亡龍天國更令女王欣喜的多。

水含萱看著蕭乘風遠去的腳步聲,忽然覺得是那麼接近,又是那般陌生。我心愛的人兒,你卻又匆匆離去了嗎?


蕭乘風出任龍天國南王的消息不翼而飛;當日,龍天國王親自送蕭乘風出城,蕭乘風與那大沙將軍同去大沙國。而蕭乘風未出手,已將大沙將軍嚇得魂飛魄散之事,更是傳得沸沸揚揚,更不知有多少版本在私密蕭乘風和大沙女王的關係。

龍天臣民對於這絕代英雄是無比仰慕,沿街兩道密密麻麻站滿了百姓,比肩繼踵,各個掂著腳尖只為看蕭乘風一眼。

蕭乘風受了這般待遇,嘴角含笑,向眾人頷首;眾人見得他如此平和,不免更是激動;早有一個女孩大聲說︰「他向我笑了。」一聲驚呼,卻是興奮地暈了過去。

大沙將軍一行人沿西而走。不多日,魔法飛艇已到邊界。

卻是蕭乘風輕攬著雪海濱的腰身,說︰「濱兒,你究竟有什麼事神秘成這個樣子?」

「就不告訴你!」雪海濱甜甜笑著。原來這些日子,在魔法飛艇裡,她非要自己一個房間,深夜後就鎖門,不讓蕭乘風進來。而雪海濱心下卻說︰我鎖了門,你就不會強行用真元打開嗎?

出了邊界,不見龍天國的溫馨,豁然見得風塵席捲,飛艇再行,卻是到了一處綠洲。綠洲向前,無數軍隊赫然在列,而那特級魔法飛艇逕自前行,到了一處幽靜的城鎮。

大沙將軍低聲說︰「蕭英雄,女王並非居住在主帥府,她隱在此處,別人大都不知。」他領兩人前行,卻見城鎮裡花香怡人,所有人都一副悠閒的樣子,全無征戰的氣息。

雪海濱淺笑著,伸手輕輕掬起一朵蝶兒,卻見那蝶兒居然在她手上吻了一下,隨後無數蝴蝶翩然飛來,圍在雪海濱身邊,煞是美妙。

大沙將軍早看得目瞪口呆,嘖嘖稱奇。卻是蕭乘風在旁邊聞得雪海濱體香,忍不住心神俱醉,執著雪海濱的手,悠然欲醉。

大沙將軍敲了一處門,卻是那管家面色柔和,說︰「請。」此刻大沙將軍已脫下盔甲,喬裝打扮。那管家請眾人到大廳小坐,禮儀全不怠慢。

而被無數蝶兒伴隨的雪海濱,對大沙將軍說︰「請問女王就住在此地嗎?」

大沙將軍微笑,顧左右而言之︰「在這裡,每個人都是一樣,無論我是將軍還是乞丐,都能得到管家這樣的禮遇。恐怕在龍天國,就並非這般吧?」

蕭乘風雲淡風清地說︰「可是這樣優雅的環境裡,卻有無數士兵要為別人的一己私慾而征戰,民不聊生。」

大沙將軍歎息一聲,心裡輕輕地說︰「她都是為你呀。」


半開的菊樓側門,能見得一位黃衫女子,柔軟纖細的手輕輕拿著一根竹簫,口裡輕輕呢喃著︰「蕭……」她的嘴角泛起一絲陶醉的微笑,幾分情動。儀容典雅的她,身上散發著一種神聖的氣質。忽然輕輕拿起竹桌上的茶杯,姿態說不出的美妙。可是眼神裡卻有數分迷惘,歎息了一聲︰「花兒瘦了……」

卻有詞可這般形容她︰

「醉月影江聲,縱酒閒說春淡。誰掬三千枯柳,莫道重樓亭閣短。

小橋添殘衣,最是舊時思念。風捲一段小徑,怎堪伊瘦花月殘。」

這黃衫女子也不知沉思了多久,忽然從側門進來一個白衣侍女,恭聲說︰「陛下,蕭英雄已到此地。」

黃衫女子手上的茶杯忽然脫手落下,砸在青石板上,然後忽然化成飄然的蝶兒,凌空飛去;而黃衫女子口裡癡癡地說︰「他……終於到了……」

這女子,自然是大沙女王慕酌凝了。此刻她心神顫慄著,就要站起,可是只覺身心都要飛起,竟踏不出第一步。他……他此刻還記得我嗎?

那侍女何曾見過慕酌凝這般激動,一時呆了。而慕酌凝只覺手腳顫動地厲害,又忍不住想去看蕭乘風--不行,我不能讓他知道我的想法!她強行遏制思念,要等心情平復下來,可是越是控制,越是心潮澎湃。

鏡子裡,她那典雅的臉上先滿是歡喜,隨後是期待,最後竟轉成辛酸。她摀住心口,愛憐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兩年來,我沒有變老;你呢?你又會什麼樣子?

門外闖入一個侍女,急促地說︰「急報!」

誰知慕酌凝罔若未聞;那侍女繼續說了一遍,可是慕酌凝反而揮手說︰「出去吧。天大的事情,都待明日再說。」

那侍女呆住了,終於還是輕輕退了下去。

而慕酌凝忽然對先前那個白衣侍女說︰「你把衣服換下。」那侍女心下一驚,卻是垂首稱是。

慕酌凝換上侍女的衣服,面上蒙紗,到了大廳之中。她早一眼看到那在正中席位的蕭乘風,丰姿俊朗,較兩年前更有氣質,臉上依舊是淡若自如的微笑。

此刻,慕酌凝只覺頭腦一熱,幾乎爆炸開一般;心如同翻滾的熱浪--那熟悉微笑的少年,那在戰場裡輕鬆將她脅持著的少年--猶記得那時在馬上,她感覺到蕭乘風肩膀的寬闊、感覺到蕭乘風身上獨特的男子氣息,那幾乎讓她完全迷失。

此刻在她眼裡,天地只剩下蕭乘風一人。

而她輕輕地走上前去,將茶杯放在蕭乘風桌邊,然後斟著熱茶;她不敢說話,她怕語氣裡會完全洩漏她的感情,她怕會一發不可收。

此刻這瞬間,竟比她這一生度過的任何時間都要長;她的手在痙攣,在斟茶的時候,她離蕭乘風只有幾寸距離。她幾乎要完全投入蕭乘風的懷裡,告訴他︰她可以為她捨棄下任何東西,捨棄女王的地位,只願隨他身邊……

她知道一位侍女不該繼續站著,此刻的她,反而恨時間太短,她故意將茶水倒得很慢,可是茶水終於倒滿了……而她則轉到雪海濱的茶杯上。

此刻,她這才注意到這位絕色美女是伴隨蕭乘風而來,雪海濱身上還有無數蝶兒翩飛,襯得整個人更是如同仙居中人。慕酌凝心忽然下沉,只覺說不出的失落︰「他終於有了相愛的女子了……」此刻,在她眼前,一切變得蒼白。

或許……他們只是朋友,路上遇到,所以才一起陪伴……她安慰著自己。

雪海濱正襟危坐,在別人面前,她向來是一副公主的雍容氣質;她輕輕點頭,對慕酌凝示意。此刻,慕酌凝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一個神秘的靈魂附體一般,而自己在身體之外,看到自己在無助地顫抖著,忽然將茶水不小心倒在她自己的腳上。

蕭乘風心裡有一種頗為奇妙的感覺,眼前這位侍女他似曾相識。此刻他連忙施展一道水系魔法,散去那熱茶的熱量,免得侍女腳受傷。

而這位叱 天下的大沙女王,心裡又是甜蜜又是驚惶失措,她躬身做了侍女的一個禮儀,可是腰幾乎斷了一半,讓她抬不起來。此刻頭腦裡完全一片空白的慕酌凝,急促地走出了大廳。

到了大廳外,她才覺得全身虛脫︰我最愛的人,你可曾知道我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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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孤衾華發瘦愁帶



不多久後,卻是管家領著主人出去,赫然是一位俊俏的少年,一襲綠衫,儒雅地說︰「貴客來臨,蓬蓽生輝。」

大沙將軍微微一笑,拱拳說︰「想不到此地主人如此氣質。」兩人寒暄完,這才坐下。蕭乘風心下詫異,兩人竟不相識,難道那女王所在此地,卻是寄住?

卻是大沙將軍待那主人坐下,這才說︰「鄙人冒昧打擾,是想見識一位吹簫的絕代女子。」

那主人面色淡然地說︰「那恐怕貴客會失望了。」

「哦?」大沙將軍像是早有所料。

那主人見他的表情,一怔,說︰「那絕代女子在此地居住數月,從不見外人,每次只聞清簫,在下雖為此地主人,卻從未見過那女子。」這少年主人是大沙國頗有名望的伯爵之子,自從那吹簫女子租房後,每夜傳來靡靡簫音,聽者無不覺得惻然。那簫聲裡無數思念情意,讓人完全感動。

那少年主人微微一笑︰「前些日子,此鎮的侯爵求見,也吃了閉門羹。」要知侯爵地位極高,只因那簫聲而親自屈駕,可是卻被堅拒在外。

大沙將軍微笑說︰「不礙事;只消向那女子通報,說一位蕭姓的舊人拜訪即可。」

那少年主人想不到對方如此自信,心下不以為然︰若你聽到那簫聲,便知什麼是人間幽谷的仙聖之曲,那女子必是絕代仙俠,以侯爵身份尚被拒絕,你這般胡亂說什麼蕭姓舊人,想瞞天過海……但是他面上笑容不變,還是走到那偏門庭院。

可是最為奇特的是,那庭院向來隔空的魔法禁制竟已消失。

他心下詫異,卻不敢冒昧,站在庭院外,說︰「有位蕭姓男子口稱故人求見仙子。」

忽然聽到一聲美妙之極的聲音︰「知道。」

那少年主人每次聽到這仙樂一般的聲音,都如癡如醉,此刻返身離去,可是耳邊還迴盪著那聲音。

他走回大廳,忽然回醒過來︰這次那仙子居然沒拒絕?他不免向大沙將軍投去驚疑的表情。

不多久,忽然聽到一陣婉轉輕越的簫聲︰

「翹首濁塵擬鶴心,迷津彩蝶翩來靜。孤衾華發瘦愁帶,待君初戀聽雨晴。」

這首是蕭吟和昔日所做的《候》,但聽那簫聲似乎從天邊傳來,如泣似訴,哀怨之極;待到「孤衾」之時,卻讓人感覺如西風落寂,孤葉之蕭瑟,端得是哀感頑艷、纏綿悱惻。

那少年主人正癡迷,卻是簫聲已絕,一位黃衫女子赫然走入大廳。她自然是慕酌凝了,此刻她臉上仍帶著面紗,全身透出雍容華貴的氣質。

蕭乘風全身一震,忽然間他明白剛才為什麼有奇妙的感覺了--眼前那女王,剛巧必是扮成侍女為他倒茶!

慕酌凝口吻平淡︰「蕭英雄別來無恙?」可是,她顫抖的身軀,無不顯示著她內心的激動。

相別兩年,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這位心目的英雄。此刻她也不知哪裡來的敏感突如其來︰我臉上此刻應該會忽然非常蒼白吧?幸好我馬上把面紗戴起來呢……

蕭乘風柔和地說︰「還好,多謝關心。」

那旁邊的少年主人看了目瞪口呆,想不到這位仙子居然如此之高雅美艷,而且居然馬上出迎;這位蕭姓的少年,究竟是何般人物?

此刻,他已看到那大沙將軍緩緩退了出去,這才識趣,可是當他再注視蕭乘風時,卻發現他身邊也有一位絕色少女!

剛才他目不斜視,此刻當真是說不出的震撼!這樣的一位少年,身伴天下絕色,又能如此輕鬆見到這位仙子,他究竟是什麼身份?

慕酌凝轉頭對蕭乘風說︰「不知這位小姐是?」

蕭乘風微微一笑,也不隱瞞︰「她是在下的未婚妻,姓雪名海濱。」

慕酌凝忽然全身僵硬,嘴角的笑意完全凍結,她喃喃著想說些什麼,發現嗓子竟已啞了。

那居然是他未婚妻?慕酌凝腦海裡迴盪著這句話,忽然心如死寂。那兩年來匆匆的期待,直到剛才的興奮莫名,滿腔熱情,此刻完全付之東流。

她面色灰白,終從喉頭說出︰「很好……她很漂亮。」可是忽然鼻子一酸,竟有說不出的委屈。

他怎麼會娶妻子了?

她勉強站立著,不讓自己暈過去。

蕭乘風只那一見面,如何不知她心裡想法,此刻見她這般樣子,不由心疼,卻是身邊的雪海濱已站起,婷婷笑著︰「乘風,我先出去一下。」

她刻意的避開,忽然讓慕酌凝升起了希望;她用絕望而感激的眼神凝視著雪海濱,而雪海濱則用善意的眼神答覆她。

那少年主人聽到「乘風」兩字,忽然全身顫抖,失聲說︰「你是蕭英雄!你是那一人對抗十萬大軍的蕭英雄!」語氣裡,崇敬無比。

怪不得蕭乘風能見得這般仙子人物!

蕭乘風微微一笑︰「不敢當。」

「能見蕭英雄一面,在下真不枉走了人間一遭!」那少年主人恭敬無比著行禮,識趣地離去。

卻是蕭乘風說︰「女王陛下,聽說你要向龍天國宣戰?」

大沙女王連忙搖頭,說︰「我不知道你是龍天國中人……現在我已收回命令了。」

蕭乘風一怔,想不到女王為他區區一人,竟將這天大的事情化解,此刻他看著慕酌凝真摯的眼神,想到她曾將被脅持的馬封為天神馬,並宣告從此不再侵犯海雲國,心裡不免感動,知道這大沙女王已愛他至深,再想到剛才慕酌凝彈琴裡的幽怨,他並非草木,焉不懂情意,此刻忍不住抓住那女王的柔胰︰「謝謝你。」

這「謝謝」發自內心,卻多為龍天國,蕭乘風原知道戰爭一起,縱然勝利,可是無數人卻會顛沛流離。

而慕酌凝的柔胰這一生尚未被男子碰到,此刻手被握住,竟覺全身發軟;她原是豪傑人物,不拘小節,可是看到蕭乘風後,竟完全變成小女子心態。此刻她顫慄著,甚至盼望此刻能永遠記憶下來!

蕭乘風倏地發現自己魯莽了,連忙縮回手來,竭力讓自己口吻變得輕鬆︰「女王能將這般大事化解,我蕭乘風替龍天數百萬百姓謝過女王了。」

「我叫慕酌凝,你稱呼我酌凝吧。」女王說完,害羞得抬不起頭來。

蕭乘風大感為難,最後還是說︰「若不嫌棄,乘風願稱呼一聲凝姐。」

慕酌凝如被電擊,她心頭泛起無數淒涼︰我比他年紀大……她只覺胸口鬱結,直欲哭出來,可是臉上強自露出開心的表情︰「那我就叫你風弟了。」此刻的她,終是絕望了。

蕭乘風雖心下不忍,但仍是拒絕,所以才以姐弟稱呼,這是他生性所致,對於愛情,他絕不拖泥帶水,否則當日就不會毅然要和花含萱結為兄妹了。


在慕酌凝的要求下,蕭乘風當下便將自己離開海雲國的前後娓娓道來,從東方世家到天帝山,寥寥數語;蕭乘風說的淡然,可是在慕酌凝心裡,卻翻起了滔天巨浪;她每每在驚險關口,都覺得全身如沸。她這才知道那在美琴國裡那巍然屹立的縱天行、那神出鬼沒的千尋者、捨生而死的神鶴老人,也知道在天帝山上那一戰裡的驚心動魄。

然而她卻不知道,蕭乘風一路南來北往,做了多少善事;曾和蕭乘風兄弟相稱的東方清葉,又是多麼奸詐;那海雲國公主竟是覺得自慚形穢而自殺,而蕭乘風也被天下名派高手所污蔑,在萬餘高手面前,竟用一碗大發神威,甚至數萬百姓竟一起為蕭乘風請願。

蕭乘風總是把人往好的一面想,絕不肯說他們的壞處,這便是他的本性了。

饒是如此,慕酌凝只覺心都跳了出來,她帶著憂鬱而炙熱的眼神看著蕭乘風,恨不得能陪伴在蕭乘風身邊,陪他度過那麼多風雨。她同時也猜到蕭乘風必是隱瞞了許多光輝事跡,此刻她便癡癡地看著蕭乘風發呆。

也不知聊了多久,天色竟黯了。慕酌凝恨不得時間能過得慢一些,恨不得此際能永遠停留下來,可是她只能站起,柔聲說︰「風弟,別讓濱兒等急了,我們吃飯吧。」

聽到傳聲,雪海濱微笑地從門外走入,眼裡一片清明。她舉措端莊,說不出的華貴氣質;一個女王,一個少公主,她們身上無形裡的氣質,讓周圍人看呆了。

待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卻是門外走入侍女,焦急地說︰「急報!」

慕酌凝面色一沉,第二次說︰「明天再說。」卻是蕭乘風微微一笑,說︰「凝姐,既是急報,不妨聽聽。」慕酌凝柔柔一笑,說︰「那就依你吧。」

那侍女無可奈何下才做第二次急報,只是想盡盡人事而已,誰想在蕭乘風一句話,慕酌凝便改了主意,侍女心裡當真是驚詫莫明。女王向來是高傲自負,別人無論如何勸說也不管用的。

侍女繼續說︰「龍天國無數的江湖人士,全部往楓林渡去了;此刻龍天國內部空虛,若要攻破,勢如破竹。」

慕酌凝知道龍天國最大的勢力不在軍隊,而在於那些草莽英雄,此刻淡淡地說︰「從今往後,和龍天國井水不犯河水了。」

那侍女驚詫一聲,想不到還在前些日子,若要上諫此事之人,都要遭牢獄之災,如今女王竟改變了主意!

卻是大沙將軍饒有興趣地問︰「楓林渡發生何事?」

「聽說楓林渡藏著龍天大陸最大的寶藏,因為以前有傳言說︰鮮花流出血,牆壁流出淚,便是寶藏問世的時候了。」

蕭乘風微微一笑,前日他已得到千尋者的魔法鏡傳遞消息,早準備在大沙國一行後,前往尋找紅粉學院!


地教宮殿。

黃金盔甲戰士面對邪皇恭敬跪下︰「稟告邪皇,屬下有個建議。」

邪皇溫和地說︰「請說。」對於下屬,他也時常使用敬語。

「屬下想去宮殿裡俘虜花含萱和小雲,到時候就可以威脅蕭乘風,以報大殿下的仇。」

邪皇淡淡一笑︰「我見過無數人物,只有蕭乘風才配稱真英雄!」他語氣一頓,「蕭乘風他是真英雄,難道地教就是卑鄙小人?對於英雄有英雄的做法,對於小人有小人的報復,若綁架了他們,地教也就流於東方雲零之流了。」他語氣一頓,「更何況,本皇有了十拿九穩的計策,蕭乘風又如何能逃得出去?」

他的語氣,自信,優雅。

所有的地教屬下忽然被一種震懾力所撼動,一起跪伏在地︰「邪皇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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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寒花初戀時時來



花影縹緲。

一隻長願蝶飛過,看見遠處兩隻蝶兒正撲騰地戀愛,忽然敏感的心裡起了疑,回身掠去,悄悄落在原來的花叢邊,看自己的那只雄蝶是否有出軌的舉動,卻是那雄蝶伸了一個懶腰,繼續在花叢裡睡去。長願蝶甜甜一笑,再度展翅飛去。

而在無數花影之間,卻有一輛特級魔法飛艇閃電般掠過。

在魔法飛艇上的人,自然是蕭乘風他們了。此刻已是深夜,蕭乘風夜不能寐,他腦海裡回想著雪海濱的音容笑貌,心裡起疑︰濱兒究竟在她房間裡做什麼,為什麼每次都要關上房門呢?而且,白天的精神都很萎靡……

他心裡說不出的擔心,他雖相信雪海濱,可是終還是被雪海濱的神神秘秘惹起了好奇心,他披上披風,走出房間。

這魔法飛艇黑夜裡平穩的行駛,飛艇上的人毫無顛簸的感覺。蕭乘風緩緩走到海濱的房間前,忽然躊躇了。

他出神地看著房門,那牆腳上的蜘蛛網似乎鋪天蓋地向他攏來,忽然有種奇特的壓抑。他和濱兒一直是親密無間的,何至於她會這般做呢?然而終究有她的理由的,總歸要有一些私人的空間--可是她未免做的太刻意了……或許,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天大的驚喜?可是又並不能從濱兒的言行舉止裡看出。這般看來,又像是她在逃避自己。難道是因為女王的事情嗎?然而濱兒不讓他深夜入她的房間,是在去龍天城之前就有的……

這個絕代的英雄,此刻遲疑著,舉不起一點勇氣去敲房門。他加重了腳步聲,有意讓房間裡人知道︰也許,在裡面的雪海濱,也在遲疑著要不要打開房門吧?

忽然,門兒輕輕開了。卻是雪海濱一臉的溫柔︰「進來吧。」

「我只是晚上睡不著,隨便走走,無意經過這裡。」蕭乘風忽然覺得臉在發燒。

「可是,」雪海濱眼波流動,「我好像聽到有人的腳步聲在門外徘徊了一盞茶時間,像是故意要讓我知道……」

蕭乘風再也忍不住,上前用力把雪海濱摟入懷裡︰「濱兒,我愛你。」語氣裡,說不出的真摯和期待。

「我何嘗不是愛你?」雪海濱張開櫻唇,兩人幸福地交纏起來。蕭乘風正要將她抱起,卻是雪海濱輕聲在他耳邊說︰「乘風,等一下。」

蕭乘風詫異地看到雪海濱從儲物戒指裡取出一件紫色的絲織上衣,蕭乘風只覺全身一震。他忍不住緊緊抱住雪海濱,心裡湧起數不清的愛。

「濱兒,這是你這些天給我織的嗎?」

「是呀,我是第一次織,不大會呢,你喜歡嗎?」

「只要是濱兒為我做的東西,我怎麼會有不喜歡之理?」蕭乘風忽然覺得魔法飛艇之上,他只能聽到雪海濱的呼吸聲,他急促喘息著,舌尖觸過濱兒的雙唇之間。

想來這些日子裡,濱兒為了給自己一個驚喜,天天熬夜而做,而自己居然還疑惑別的原因……蕭乘風心裡湧起一陣歉疚︰濱兒,我一定終生都不負你。

雪海濱瞧著心愛的男人心神俱醉的樣子,只覺幸福如同花瓣一般在她心裡綻放。她自從知道蕭乘風只愛她一個,並因此而拒絕了花含萱,所以才想為蕭乘風作出什麼,表達自己的情意。

蕭乘風輕輕穿上那件紫色衣服,然後吻了衣服的衣袖一下,輕輕說︰「好香呀,和我的濱兒身上的味道一樣呢。」

燭影交錯,愛已潮濕。


楓林渡。

卻見滿天紫色雨兒落下,流光溢彩,端是美極。而在楓林渡上,正有無數小舟行駛,這自然是那聽得寶藏消息的數萬江湖豪傑了。

原來在百數年前,就有傳言,只要有一地方能讓鮮花流出血、牆壁流出淚,便是寶藏之地。百餘年前,傳言蕭吟和時代的四大神秘地的所有寶藏悉數藏在其中,而為尋找這寶藏已不知讓龍天大陸產生多少爭端,如今消息確實,更是讓天下震驚。

而最為詭異的是,在楓林渡裡,任何人都能見到在島上鮮花流出血,還有無數的珠寶藏在其中,可是那島有神奇的推力,居然讓他們無法近身。

無論使用任何魔法、法寶,他們都只能遠觀,無法近身,而在這楓林渡上逗留的舟兒在這幾日內,多得密密麻麻。

千餘舟兒上的群豪,均一籌莫展。那紫色雨兒雖美,可是又怎及他們內心的焦灼……

就在此日,忽然聽到一縷簫聲扶搖而上,卻聽到簫聲裡美妙的旋律︰

「桂月終日離別情,

酥酒駐足殘露生。

窗竹芙蓉暗夜久,

寒花初戀時時來。」

這是昔年蕭吟和所做的一首《花初戀》,此刻忽然優雅地響起,無疑讓眾人詫異--那歌曲是離別為情,而何人此刻如此悠閒,吹的旋律裡竟帶著甜蜜?

天下豪傑在此,無人敢大聲喧嘩,竟還有人無視他們不成?

最詫異的是,那簫聲吹錯了一個旋律,然後還優雅地回頭重新吹了一遍曲子,像是在練音一般,眾人心頭本焦灼,此刻便待發作。

可是就在那瞬間,他們忽然感覺到,那滿天紫雨忽然像被有形的簫聲所席捲,隨後竟陪伴著簫聲一起顫抖起來,而不半盞茶時間,竟全部化成了花瓣!

天地之間,充滿了紫色的光環!而光環之中,無數花瓣落下,盈然飄灑,而在楓林渡外,依舊是那綿綿小雨。

居然有人能用簫聲來控制這雨!

再聽那簫聲,忽然變得有韻味起來,彷彿眾人都感覺到簫聲就像是他們的初戀一般,那最青澀而最甜蜜的一幕,驀然在眼前展現!

待簫聲一曲罷,良久才有人回醒,脫口而出︰「難道是紅粉心法?」

天下之大,除了紅粉心法這般神秘的武功,又有什麼魔法能改變天地的景象!

眾人心下一驚,齊齊向那簫聲來源的小舟看去,那淺笑著、拿著簫的少年,如何不是蕭乘風!

所有人一陣嘩然!在天帝峰上的一戰,迄今還在眾人腦海裡浮現,也只有他,能在這天下英雄奇聚、劍拔弩張的時候,悠然自得地吹簫。

原來特級魔法飛艇到了楓林渡後,卻是聽說了群豪被阻的消息,蕭乘風便和雪海濱泛舟而上,那慕酌凝女王原本想陪他們一起來,可是終還是輕歎一聲︰「相見不如不見。」她久久凝視著蕭乘風的背影,轉身而走,再也不復回頭。其時一隻情蝶憔悴般的飛舞,忽然精疲力竭,失去了飛翔的能力,落在了慕酌凝的手裡,悄然死去。

雪海濱早先為蕭乘風取名時,是想讓蕭乘風和她琴簫相伴,而蕭乘風自從知道她織那紫色上衣給他後,當下也學起簫來,此刻學了這首曲子,當下施展紅粉心法,對著滿天雨兒施展,一時竟能控制天地,而身邊依偎著的雪海濱,早已醉了。


乍聽得蕭乘風的簫聲,那紅粉學院外院弟子,諸如金龍傭兵團團長、美琴國縱天行等人,早飛上前跪立;而早有許多習得武技的官員上前跪拜︰「拜見南王!」

自從蕭乘風一行到達大沙國後,大沙女王當即下令停止對龍天國的進攻,班師回朝,於是這南王的名氣更是名傾龍天大陸。

旁邊一個最崇拜龍俠展非的小孩子,此刻發現,那神秘的大俠展非居然對一個少年跪拜行禮,他腦海裡轟的一聲,幾乎說不出話來;龍俠展非行俠仗義,同時生性高傲,對龍天國國王也不放在眼裡,此刻竟……

旁邊的女孩子嘟著嘴說︰「你不知道嗎?他可是蕭乘風蕭尊者!」她聲音裡透露出迷醉來。

那小男孩一臉吃醋︰「我的名字還叫龍捲風,比乘風可是威武多了!」

「你被一卷就不知去那裡了,他可是無論到那裡都能乘著風的!」女孩子不甘示弱。

旁邊一位白衫少女忽然噗哧一笑,對小女孩說︰「小妹妹,我帶你去見你最崇拜的蕭尊者好不好?」

那女孩子驚喜之極︰「姐姐快帶我去!」返身對小男孩做鬼臉︰「你即使叫超龍龍龍捲風也沒用……」

白衫少女輕輕扶起小女孩,凌空飛起,掠到蕭乘風的小舟前,眾人眼前一亮,同時發現眼前這位少女分明就是和蕭乘風在天帝山攜手作戰的風靈兒,早在空中讓開。

蕭乘風一見風靈兒,就想到祭師院邊的丁香花小居,「風靈兒」還要勾引他……可是眼前這位少女,一臉晴雨微笑,分明和那時媚眼如絲的「風靈兒」截然兩樣!他心下一震,卻是風靈兒柔聲對身邊的小女孩說︰「想抱抱你最崇拜的蕭哥哥嗎?」

小女孩眼巴巴地看著蕭乘風,臉上羞紅一片,可是還能聽到她翕張的小嘴唇輕聲說︰「想。」

蕭乘風微微一笑,半蹲下身子,那小女孩連忙張開雙手,想像不到自己有這樣大的幸福,早一把衝上去,然後在蕭乘風臉上很用力地親了一下。

隨後,女孩子忽然發現周圍人都露出笑意,以為他們在取笑自己,於是擔心蕭乘風也會這般看自己,臉上早是三分暈紅。她偷偷抬頭看了一眼蕭乘風,又連忙低下頭去。

群豪見這位小女孩這般可愛,不約而同露出善意的微笑;那女孩怕羞,早轉身回去,扯著風靈兒的衣角,想找個地縫鑽下去了。她的手指扭曲著,將臉兒蒙上,可是卻偷偷在指縫裡瞧著蕭乘風,當接觸到蕭乘風善意的微笑時,嚇了一跳,連忙拚命摀住眼楮,一邊嘟囔著︰「我沒看。」

周圍人不免露出莞爾的表情來。

風靈兒柔柔走到蕭乘風的身邊,低聲說︰「蕭尊者,我爹知道我們在天帝山的事情,他……他逼迫我嫁給你……」她低下頭,如同剛才小女孩忸怩的樣子。

蕭乘風一聽,乍然一驚;而身邊的雪海濱,忍不住在蕭乘風的腳上踩了一下。

蕭乘風印象裡的風靈兒,豪氣雲天;他只是將風靈兒當作攜手並肩的戰友,此刻自然面色驚詫,當下傳音說︰「可是我已有妻室了。」

這位忸怩的風靈兒,忽然想到在天帝山上,她要和蕭乘風同生共死,可是蕭乘風輕輕將她推開,那時,她看到了他稜角分明的臉上,自信的笑容;她幾乎能感覺到自己和他一同在呼吸。可是如今,他身邊已有絕色妻子……那熟悉的笑容還在他臉上,她心裡卻無比的落寞。而這種眼神,讓蕭乘風升起一絲憐惜。

「那我也能像剛才那位小女孩一樣,親你一下嗎?」風靈兒忍不住說。

周圍群豪頓時驚呆了。蕭乘風為難地看了一眼雪海濱,誰知雪海濱已回過頭去;他猶豫著,卻是風靈兒已搶身上來,在他嘴唇上重重吻了一口。

那一口似乎帶著苦澀的氣息,蕭乘風幾乎能感覺到眼前少女心裡的痛楚。風靈兒驀然回身,帶起那身邊的小女孩,飄然消失在千餘小舟之間。

蕭乘風連忙抓住別過身去的雪海濱的柔胰,雪海濱全身一震,已是僵硬的手搖晃了幾下,卻始終無法掙脫,而最終變得慢慢柔軟起來。

許久之後,她還能回味起當時的夕光照在蕭乘風一臉深摯的臉上,而蕭乘風堅定地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在萬人豪傑前面,就執著她的手,他的眼楮溫情地凝視自己,他的右手,堅定而溫馨,手上的掌紋被晚霞映射到湖面,見得金星丘顫抖著,那在象徵著愛情在為自己單獨綻放。


蕭乘風走到那小島面前,遠遠瞧見裡面有數不清的珍寶,流光異彩閃爍;而在珍寶旁邊,花兒緩緩流出血來,他彷彿能聞到那血腥的氣息。

然而當他還想踏前一步,就覺得全身真氣完全被凝滯,竟無法移動半步。

身後的群雄本是信心十足,正想等蕭乘風破開那無形氣流後,用最快的速度搶奪珍寶,此刻見到冠絕天下的蕭乘風明顯被阻隔住,不免失落又驚疑︰總不會是他故意裝出這個樣子吧?

蕭乘風仔細數著那一百二十七朵花兒,疑惑是什麼陣法;身邊的縱天行輕輕搖頭說︰「這些花兒恐怕並非陣形,我已推算了三天三夜了。尊者,恐怕其中的機關在於那花朵後面的牆壁。」

蕭乘風凝視著那滲出類似眼淚的白色液體的牆壁,一怔,忽然感覺到那牆壁有一陣強烈的吸力,他忍不住龍吟一聲,體內真元流動,只見紫光佈滿週身,隨後忽然凝在他的食指,隨著龍風劍出鞘,一道紫光豁然像牆壁揮舞而去!

那紫光一路飛瀉,似乎能看見千萬條被鮮花鋪墊的路,層層環繞。這正是紅粉劍法裡的「千塵萬路俱回首」!這招便是吸引那些沒有生命力的事物而成。

卻見光影破入花叢之中,擊中牆壁,隨後那鮮花鋪墊的路的影子,忽然折射回來,逕自射入蕭乘風的食指。

眾人一見,頓時興奮不已。他們所施展的真元魔法,在花叢處就忽然化成烏有,此刻見到蕭乘風一招施展完,當下全部凝神觀看。

卻是那牆壁被光影擊中,像是被心愛的女子吸引一般,竟巍然向前移動半寸!

群豪無不目瞪口呆!那紅粉劍法,居然能有這般效果?

而在牆壁上,卻露出四個碩大的方形小洞。蕭乘風當下連續施展紅粉劍法,可是那揮舞出的那些劍影擊在方形小洞上時,只是停留了一下,半刻後緩緩消失。

其他人的魔法自然無法近身,此刻萬餘眼神,全部期待著望著蕭乘風。而聰明如斯的蕭乘風,眉宇卻是微不可察的皺起。

蕭乘風連續施展紅粉劍法,幾乎將小島裡的所有事物都攻擊了一遍,但只是徒耗真元而已;而在旁邊的縱天行、展非、千尋者等絕代聰明的人物,也都一籌莫展。

卻是雪海濱輕呼了一聲︰「乘風,你看那花朵的形狀,像不像兩個字?」

蕭乘風心神一怔,卻見那一百二十七朵花,剛好形成兩個字︰「知心」。

眾人被這一提醒,也紛紛醒悟,一時在猜測那花朵樣子和四個洞穴的聯繫;蕭乘風自幼只是初通文墨,偷偷在私塾外聽書,雖後兩年刻苦學習,對於這文字,終是頭疼;但是他臉上依舊是柔和的微笑,說︰「總不會是猜謎,讓『知心』猜一個成語吧?」

雪海濱靈光一閃,說︰「有可能!」

這消息傳揚出去,當下楓林渡群豪全部靜寂下來,全部在拚命思索--若此刻能猜出,必會揚名立萬!

半晌後,正當眾豪愁眉不展的時候,忽然聽到雪海濱脫口而出︰「我想出來了!」

頓時,所有的人都吊在嗓子眼上。

卻是雪海濱輕輕在蕭乘風耳邊說了幾個字,而後,蕭乘風臉上露出一貫來雲淡風清的微笑,他驀然掠起,手上龍風劍揮舞,隔空劃出無數劍影,用紅粉劍法注入那四個洞穴上。

而那些劍影斜斜地在上面顯示著四個大字︰「上智下愚。」


隨後,那洞穴忽然金光閃爍,那鮮花和牆壁、珍寶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瀰漫的霧氣。眾豪驚奇地發現,那被抵抗前進的真元,竟可以橫行無阻。於是,這數萬群豪,齊齊飛起,便已落在小島上。

小島難以容納數萬豪傑,雖大部分人飛行在空中,可是人群依舊比肩繼踵,就在此刻,眾人都發現極其驚疑的情況,以他們的修為,居然無人能看到五丈遠外的距離。

此刻斜斜靠在一塊怪石旁邊的綠衣女孩,唇紅齒白,可是雙眼卻閃爍著凌厲的殺機。原來她是龍天三大公子尺雲飛的妹妹,自從她得知尺雲飛在天帝山遭蕭乘風羞辱,身敗名裂後,就發誓一定要替哥哥報仇。她名為尺越兒,尺雲飛唯一曾將自己「不舉」的真相告訴她,而她則偷偷愛戀著他的這位哥哥。

尺越兒輕咬著嘴唇,想著︰聽說……那蕭乘風身邊伴隨無數美女,想來必是沉迷美色之人,我若用美色相引……為了哥哥,捨得自己身子又算什麼……」

她艱難地向前走,可是步履維艱。她自然珍貴自己寶貴的身子,可是這身子她無法給她的尺雲飛,那留之何用?記得那天哥哥回來,她抱著哥哥,彼此不說話,但是她能感覺到哥哥心理的絕望,然而他表面上只是客套的微笑。

她的心煩躁不安--若能殺得蕭乘風,自己就懇求和哥哥一起去歸隱,自己稱呼他雲飛,我們不用生孩子,就那樣相伴至老……

猶記得老簷上,她偷偷看哥哥在洗澡,哥哥那強健的身體……她的臉一陣燥熱。

尺越兒漸走漸近,她知道要想引開雪海濱,只有等待,她那絕望如同花瓣碎片的眼神,輕輕被她嬌美的容顏掩飾了下去。

忽然間,遠處一陣騷動,卻是剛巧在五丈開外,彼此依偎著的雄雌二蝶,如同野獸一般掙扎,而那雌蝶在產下一隻幼蝶後,那雌蝶居然將雄蝶咬斷翅膀!

而那雄蝶只是掙扎,竟不反抗,一直到它的翅膀被雌蝶折下,然後將翅膀給幼蝶吃下。眾人看了不由背心發涼。

人群裡有人驚呼︰「食人蝶!」

無數人當場色變。食人蝶是魔法蝴蝶裡最詭異的一個變種,雌蝶產下幼蝶後,會生吃掉雄蝶,而後,它體內會瞬間射出一種腐蝕性的液體。這種液體,毒性極強,甚至能和天下第一奇毒銷魂媚毒比擬。

銷魂媚毒是人為經歷十數年的數千種毒物煉化而成,可是那液體的腐蝕效果,卻更天下無雙,即使是頂級寶物鑽石,也會被腐蝕下去;而人類無論用任何方式,卻無法保存那突其產生的毒液。

此刻見到那食人蝶這般形狀,眾人紛紛變色躲避;在人群嘈雜裡,尺越兒忽然見到一個再也熟悉不過的身影!

是尺雲飛!

此刻尺雲飛不知怎得,驚惶失措地摔在地上,離那食人蝶不過半丈,而周圍有人正要拉他,卻是旁邊有人冷笑︰「他是敗類尺雲飛,值得你救?」於是,周圍人當場藐視避開。

而那雌蝶忽然從口裡吐出一道液體,不偏不倚,竟向尺雲飛撲去!

尺越兒看了肝腸欲裂,可是她身體如被木樁戳住一般,再也不能移動分毫。此刻她知道,即使自己速度再快,也無法救出哥哥。忽然間,所有的愛,灰飛煙滅。

她的眼前完全一片模糊。

「哥哥,你記得我小時候許的心願嗎?我偷偷地告訴你,我要穿越湖畔、戈壁、海濤,到天的另一半的只果樹下,微笑站立,只為等待一個人。」

可是我沒有告訴你的是,那個人,就是哥哥你。

記得在春日燦爛的季節裡,你挽著我的手,我們在蘭花之間,背靠背而微笑。我故意摔跤,讓你背著我……

此時,眼看著那天下最腐蝕的毒液,就要撲向哥哥的臉上,尺越兒似乎能看到哥哥面色慘白,看到他心裡的無助,可是她竟無法幫半點忙……

哥哥,你這個妹妹一生都在等待你;我要為你燒菜,每天熬粥,你可以賴在床上,我一口一口餵你……

可是你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哥哥,我不會去為你報仇,我會把清白的身子,和你一起下葬,好不好,我最愛的哥哥?

尺越兒臉上的完美幸福的微笑,僵硬在她的臉上,似乎亙古不變了。


然而就在此刻,人影一閃,一個紫色身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上前,在那千鈞一髮之際,推開了那尺雲飛。

然而,那毒液卻閃電般撲向那紫影身上。

人群裡聽到幾聲驚懼到極點的聲音︰「尊者!」「乘風!」……

那人,赫然是蕭乘風,此刻他推開那尺雲飛,而他自己的臉,卻離那毒液不足半寸!

那尺越兒忽然覺得時間靜止下來,她眼睜睜看著哥哥從絕境裡被人推開,她幾乎遏制不住全身的激動,她的心在呻吟著,說不出的幸福。

可是,她同時發現,救哥哥的那人,居然是蕭乘風!此刻,蕭乘風自己反而陷入了絕境!

頓時,她懵住了--那位肆意損害哥哥名譽的人,怎麼會作出如此捨生取義的事情?哥哥已是臭名昭著,他何必去救?

她頭腦裡頓時空白一片--蕭乘風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蕭乘風此刻已是名滿天下,南王、紅粉學院的尊者,身邊有無數頂尖高手輔佐他,還有那絕代少女雪海濱深愛著他……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比他更春風得意的人了。然而他……

雪海濱全身顫抖,飛一般撲上前去,可是身後的千尋者已在那瞬間將她拉住!千尋者臉上露出堅定的信念--他相信蕭乘風一定會沒事,可是他自己卻已輕輕閉上眼楮。

他在怕?他怕什麼?

在那電光石火之間,還有無數人各色的嘴臉展現。有些「英雄豪傑」一臉興奮,有些則惋惜、輕歎、詫異、目瞪口呆、笑裡藏刀、皮笑肉不笑、悲哀,不一而足。

但是即使是笑得最燦爛的「英雄」,笑容裡也流露出一個意思︰「不值!」

蕭乘風沉吸一口氣,體內真元流轉,急促間,嘴唇「呼」得吐氣,可是那毒液卻根本不受影響,繼續衝來。此時,蕭乘風那向來淡若自如的表情不見了!

然而他臉上沒有一絲後悔,他面色沉靜如水,一個返身倒翻--他幾乎感覺到自己的鼻尖已被那毒液撲到,可是他的身形卻妙到顛峰的飛掠開去!

可是蕭乘風避開了面部,披風衣角卻被那毒液沾上了一點,那毒液幾乎在瞬間完全蔓延開來,蕭乘風神速地脫下披風,卻是披風在一眨眼時間,已被腐蝕了大半!

若是擊在人身上的話……眾人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蕭乘風卻在剛才瞬間,升起了一種微妙的感覺--若剛才是上古奇人蕭吟和,恐怕他臉上依舊還會露出淡雅的微笑。縱是千般災難面前,也決不改變。自己比起前輩來,還是相差甚遠……

雪海濱幾乎暈闕過去,此刻見到蕭乘風沒事,瘋狂地撲上來,用力將他抱住,再也不肯分開。而在一邊的千尋者等人,露出釋然的表情。千尋者忽然覺得全身燥熱,剛才的擔憂一掃而空,幾乎同時,只覺自己在蕭乘風面前,變得是那般渺小。

而心繫蕭乘風安危的一些群豪,早用不齒的眼神盯著尺雲飛了。

尺越兒搶到面前,扶起尺雲飛,將螓首靠在尺雲飛的胸口,啜泣出聲。

尺雲飛輕輕抱住尺越兒,緩緩站起來,面色冷淡︰「蕭尊者,閣下這般關心我的安危,必是有所吩咐才是。」

他這般一說,群豪忽然心知度明︰想來蕭乘風必是遇上了什麼難題,唯有尺雲飛可解。

誰知蕭乘風淡淡地說︰「無論剛才是誰,我也會上前救的。」他頓了頓,說︰「你不必記掛在心頭。」

所有人驚愕莫名,一片嘩然。

難道蕭乘風只是出於仁義兩字,拚死救得那尺雲飛?要知那毒液腐蝕天下第一,除非是大羅神仙,否則肉身如何經受得起?他在瞬間離尺雲飛有五丈之遠,若稍稍有一絲不慎,恐怕此刻已是……

頓時,剛才妄加猜測蕭乘風為人的一些群豪,此刻臉上俱都是敬服的表情。

只有這般,才是真英雄!

僅僅這一救,在眾人心目的蕭乘風,幾乎躍升到了神的地步!

而尺越兒忽然覺得心頭壘起的高牆嘩然倒下--她還能為哥哥去報仇嗎?她仔細看著蕭乘風那柔和的微笑,忽然感覺到自己的絕望無所掩飾。她想對蕭乘風說些什麼,可是終還是垂下螓首,躺在尺雲飛懷裡。

尺雲飛此刻終於明瞭他妹妹的愛,他將尺越兒抱起,心頭百感交集,他恨蕭乘風入骨,即使此刻對方救了自己性命也一樣,可是他卻已知道,蕭乘風是一位頂天立地的英雄,在他認識和不認識的人中,英雄兩字,蕭乘風最為當之無愧。

懷裡的尺越兒,聽不見眾人的恥笑聲,聽不見自己的心跳,她此刻只是很想回頭再去看一眼蕭乘風的容貌,看一眼他的笑容,可是她生怕玷污了對哥哥的愛,情緒潮水般波湧,那輕輕轉頭的動作何等輕易,可是此刻對於她來說,卻重逾千斤!她閉上眼楮,聽到自己很輕很輕的一聲歎息。

那歎息,很輕,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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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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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3 00:45:1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花雨醉醉醉成愁



忽然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我找到入口了。」順著聲音來源,眾人漸漸摸索到一個洞穴,此刻自然一窩蜂地湧入。

蕭乘風進去後,發現裡面竟別有洞天。

曲廊小橋,花醺半開。花蕾兒藏在其中,散發著香馥,讓人欲仙欲醉。而無數的花瓣間,都有血在流動。

蕭乘風驚疑一聲,怎麼那無數花兒,有一種銷魂蝕骨的味覺。他隨手掂起一朵正流著紅色液體的小花,詫異地去觸覺那液體,發現極其粘稠,而且並不流出來--難道這是花兒天生的液體?他隨手將小花收入儲物戒指裡。準備以後再研究。

就在此刻,他豁然發現,在遠處的花叢之間,有無數女子在翩然起舞。而在花叢之間,卻有無數燭光閃爍!

那些赤身裸體的女子,竟都為芳齡少女,臉上還流露著青澀的樣子,面相卻莊嚴肅穆!

蕭乘風心頭一震!難道眼前這竟是美琴國的美神節?

只有美神節,才會有這無數女子裸體而舞,蕭乘風瞧見那美不勝收的景色,一時心旌動搖!

待他再回頭看去,卻都發現那些女子雖赤身裸體,可是還是有意轉身,用手遮住自己的隱私;而正是這般似隱似現,才更撩撥人的心神。那玲瓏曲線,婀娜舞姿,美到極點;蕭乘風忍不住輕聲想起前朝蕭吟和的詩詞︰「

初飲繁花,金樓夜如歸。纖雲粉箋,炊金饌玉,留春綽約戀戀唇。

獨倚如月潮長靜。玉鉤濁酒,虹橋零落。韶光多少,鶯語千盅罷休中。」

那燭光明滅,越見暗淡;而人影縹緲,似乎漸漸遠去;蕭乘風忍不住要快走幾步,出聲留住那些女子!

就在他要跨出第一步的時候,蕭乘風心志一清,丹田里的紅粉心法忽然自行運轉,竟讓他頭腦清醒起來,驀回頭,發現前面只是無數花朵翩然搖晃!

而幾乎同時,蕭乘風發現身邊的雪海濱、千尋者都失魂落魄地慢慢像前走去,他連忙拉住兩人,用傳音入密在他們腦海裡重重一喝。

那兩人頓時清醒,雪海濱臉上一片暈紅,她剛才夢見的旖旎景象,其實和蕭乘風全然不同,此刻一回味,就全身燥熱,連忙低下眉睫,用力抓住蕭乘風的手。

而千尋者苦笑一聲說︰「尊者,我見過天下奇陣,卻從未見過這般迷人女子……」蕭乘風心下一怔︰「你只是遇見一位女子?」

「但還是在朦朧之中,看不清她的身形……只是她似乎是赤身裸體……」千尋者輕歎一聲,雖知是幻覺,但還在為瞧不見那女子的身形而惋惜。

蕭乘風剛才陷入詭異的幻覺,此刻回味發現仍歷歷在目,她們如同清秋蝶兒靈動,雖難比擬於雪海濱,卻都是絕色少女,各個身體曲線剔透,每一寸肌膚都如同花瓣一般輕顫。此刻回味起來,仍一時心蕩神馳。

蕭乘風勉強壓抑下心頭震撼,回頭卻發現雪海濱的忸怩樣子,大為詫異,終還是問了︰「濱兒,你剛才瞧見什麼?」

「我……」雪海濱攬住蕭乘風的腰,猶豫良久,終於鼓足勇氣說︰「你不會取笑我吧?」

「當然不會。」蕭乘風心下更是好奇。

「我瞧見了你在那裡向我微笑招手,同時你還跳脫衣舞,把衣服脫光……」

聽完,蕭乘風不免莞爾之極;雪海濱瞧著笑得樂不可支的蕭乘風,忍不住在他的手上用力捏了一把︰「小傻瓜!你欺負我!」

蕭乘風輕輕咬了她的耳墜一下,說︰「我才捨不得欺負你呢。」

說完,他縱目四望,卻發現那無數豪傑大都失魂落魄地向前走,蕭乘風連忙運行紅粉心法,但見紫影搖曳,劍光飛瀉,持劍的蕭乘風如同身處在仙林之中,無數燭燈在雨裡融化;而同時有位一位白衣純潔的少女,半掩面躲在小樓後面,那些半融化的燭燈,忽然因為少女的嫣然一笑,而全部萎然凋謝!

這正是紅粉劍法的「百燈為伊皆消瘦」!

這一招是凝神靜氣之用,蕭乘風施展後,整個洞穴裡閃爍著紫光,之後緩緩消逝。而所有的群豪頓時清醒回來,卻發現自己已踏在花朵旁邊,腳都被荊棘叢刺出血來!

眾人頓時恍然︰原來鮮花會流出血來,是這般始末;若非蕭乘風,恐怕他們會慢慢流血而亡吧!他們同時對蕭乘風投入感激的眼神。


群豪被蕭乘風所救後,一時都在議論紛紛︰「剛才那位絕色美女,可惜就是沒看見身形……」

蕭乘風凝神去聽,發現眾人都是如同千尋者一般,只見到一個朦朧身形的女子,唯獨自己見到的是美神節的情況,而且諸多美女俱都一覽無餘,但他心下詫異,面上卻含笑不語。

掠過那些花叢,又是一個洞穴,這回無人敢開路,生怕又遇到什麼機關,都「眼巴巴」地瞅著蕭乘風。蕭乘風微微一笑,卻是群豪恭敬地讓出一條路來,待蕭乘風探入洞穴之中,不由驚疑地「咦」了一聲。

原來這洞穴裡,竟如同迷宮一般,被許多牆隔住,而牆上卻緩緩流出許多類似眼淚的白色液體來。那液體滴落在地上,漸漸向蕭乘風所處的地方攏來,所幸速度緩慢。

群豪緩緩駐足前來,有些人終是好奇心動,用腳輕輕踏在那白色液體上,卻發現,竟再也無法移動分毫!他大驚失色,連忙將鞋子脫掉,卻見得那白色液體繼續從鞋下湧來,頓時嚇得面色慘白,回身就走。

當下,眾人紛紛施展飛行術,勉強飛行在空中,卻不時發現上方壁穴也滴落下白色液體,這有著巨強的粘力的液體,讓許多人不免心生膽怯,第一個念頭就是要緊跟在蕭乘風的周圍。

可是蕭乘風施展飛行術何等之快,只瞬間已不見蹤跡;他和雪海濱飛行甚久,卻發現始終無法脫離迷宮;他們連續走了三條通道,卻有兩條是通向中間。

而迷宮中間的位置只有一顆古松婆娑搖晃,根本沒有通道。

卻是千尋者飛行到身邊,恭聲稟告︰「尊者,紅粉學院外院弟子走了七十二條路,有六十八條是死路,只有四條是通向中間的。」

蕭乘風一時沉吟,千尋者繼續說︰「已有數百位外院弟子,不小心被那液體沾上。而群豪之中,也有四五千人動彈不得。」

蕭乘風心憂別人,當下飛到那古松旁邊。而周圍千餘位垂頭喪氣的群豪,看見蕭乘風的身形,不由縱聲而呼︰「尊者來了!」

蕭乘風知道在那鮮花血叢裡,自己已成為他們的希望,此刻微微一笑,說︰「諸位少安毋躁,多等半刻便可。」

那喧嘩的群豪,一時都屏氣凝神。他們平時都是桀驁不馴、心高氣傲之人,此刻只一見蕭乘風,就有說不出的崇佩之意。雪海濱想不到蕭乘風的話有這般的震撼力,不由甜柔笑著,如同小鳥伊人一般。

蕭乘風輕輕抱住雪海濱︰「好濱兒,此刻只有你能帶眾人脫離險境了。」

「應該是你才對,怎麼賴在我身上了。」

「你可比我聰明的多,」蕭乘風刮了一下雪海濱的鼻子,說︰「在楓林渡上,只有你才注意到那花朵的形狀像『知心』,又只有你猜出那成語,這般聰慧的女子,天下還能找到第二個?」

雪海濱聽見蕭乘風誇她,心裡忍不住泛起一絲甜蜜,她靠在蕭乘風的胸口︰「小傻瓜,我還不是被你迷倒了,而且剛才只有你才具備破解那鮮花血叢的能力。」

蕭乘風柔和一笑,說︰「可是這迷宮竟沒有出口,而且似乎蔓延數十里……對了,為什麼這位牆壁會流出液體呢?」

雪海濱沉思著︰「牆壁是死物,難道牆壁裡有什麼?」

千尋者在身邊不由大喜,說︰「蕭夫人才智過人。」連忙施展真元,向周圍的牆壁擊去。

雪海濱被稱呼這一聲「蕭夫人」,臉上頓時飄起紅暈,三分菊影,七分桃花,看得蕭乘風心下一蕩。

而同時,千尋者施展的渾厚真元竟完全被那牆壁吸收而入,不復影蹤!

蕭乘風凝視著牆壁,沉思良久,臉上露出那柔雅的微笑說︰「我想到了!」

周圍人無不歡呼雀躍,腦海裡唯一念頭是,蕭乘風所在,萬難都可迎刃而解!

雪海濱急迫地問︰「乘風,你想到什麼?」她幾乎問出所有人想問的最普通的一句話。

蕭乘風的聲音悠遠而凝重︰「這必然是上古裡的奇物蒼林水融樹!」


蒼林水融樹是蕭吟和時代的奇特樹木,據說可生長百丈以上,最為讓人驚詫的是,它和竹子類似,在栽植下前五年不生長,而在第六年,突飛猛進,可以生長三四丈;而且它能吸收水,任何雨水都會被它自動吸入。

雪海濱一怔,腦海裡電光急閃,忽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旁邊的千尋者、縱天行仔細看著這數十里方圓的牆壁,頓時也瞭然於胸。而龍俠展非卻一副茫然︰「尊者,請問?」

蕭乘風微微一笑︰「這蒼林水融樹日久成精,它的枝脈蔓延出去,是以這所有的牆壁裡,都為它的樹枝。它年年吸收水分,自然也需要排泄出去,這些樹枝隱藏在牆壁之中,所以會流出眼淚一般的白色液體。」

此時,所有人這才瞭然,對蕭乘風更加敬佩。卻見蕭乘風凝力,龍風劍在手,閃出兩隻蝶兒形狀的劍芒來,而後,眾人的眼裡,像是有香雨落滿地,匯聚成河,而河上有兩隻小舟,漸漸合在一起。

正當眾人為眼前的幻覺所驚歎,卻聽到蕭乘風一聲輕呼︰「最盼蝶香同舟老!」手上劍光閃爍,那香雨、小舟頓時匯合成紫光,飛一般攻向那蒼林水融樹。

那紫光閃過,到了蒼林水融樹面前,竟忽然消逝不見;而後,從蒼林水融樹上射出白色光華,反彈著向眾人飛去。

蕭乘風連忙施展紅粉心法防護,抵抗那些白光,他施展紅粉劍法還是第一次發現被對方輕易化解,此刻凝神靜氣,不再輕敵。

但就在此時,有些射向空中的白光,忽然回身折過來,竟在那不可思議的瞬間,轉攻向雪海濱。

雪海濱一時擔心蕭乘風,不防身後襲擊,眼看她躲避不及,忽然人群裡閃出一個身影,毅然擋在那白光面前,「碰」的一聲,那身影被彈飛在地上,已吐出一口血來。

雪海濱面色大驚,卻看到那人正是她的紅衣侍女月小情。此刻那白衣侍女水清越已飛快地掠到月小情身邊,施展光系治療術。月小情受創並不嚴重,只半刻已恢復;然後她和水清越一起對雪海濱拜倒︰「拜見少公主。」

雪海濱面色不變,心裡卻湧起莫名的生氣。她曾偷偷看到月小情在樹林裡對水清越的嫵媚動作,自己離開聖女天城的消息被洩漏,恐怕是因為月小情的緣故,此刻月小情還假惺惺的這般做作來救她;她淡淡點了點頭,說︰「嗯。」不再理睬她們。

蕭乘風眼見雪海濱差點受傷,當下神情一凝,手上龍風劍半舉,斜斜出劍。此刻他幾乎將身上的每一寸力量都發揮出來,而且利用弧線旋轉,讓真元做最有效的攻擊。

如同一片滿天飛灑的花雨,在曲折的小徑上徘徊;像是盡量從黑暗的吞噬裡脫逃出來,美而憔悴。

這正是紅粉劍法裡的「花雨醉醉醉成愁」!

紫光在瞬間幾乎掩蓋了一切,天地之間只剩下血色;在蕭乘風的全力催動下,那蒼林水融樹轟然一聲,炸成碎片;而後,所有的牆壁緩緩倒塌下來,赫然露出無數樹枝來。

蕭乘風等人早飛在空中,朝前方裂開的空隙飛去。

掠出那空塌開的牆壁,眾人發現所處地方,是一處幽靜的湖畔。蕭乘風回頭望去,人影閃動間,萬餘人只剩一千來人,想來許多人必是在迷宮或花叢裡迷失。

眼前的湖畔,碧水粼粼,清澈見底。此際已是初夜,月光掬在水面上,輕柔地飄落開去。蕭乘風忽然覺得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吸引他,身上的紅粉心法,一時有心靈相通的感覺!

難道--眼前就是紅粉學院所在?否則怎麼會有這般熟悉的感覺?

蕭乘風再也忍不住,真元如同月兒初斜、花兒嬌艷盛開,在瞬間,飛一般向湖畔當中瀉去!

身上幾乎所有的紅粉心法,完全在湖面當中凝集;而後,那清澈的湖水忽然像漩渦一般旋轉,空中飛落許多柔雨楊花,和漩渦的急躁形成截然不同的氣勢。

驀然,湖水一裂為二,當中忽然緩緩飛躍上來一座學院般的建築。眾人凝目望去,一時呆立無語,匪夷所思,而後心跳加速。

原來在整個學院是紫色磚瓦而成,裡面赫然可以見到數十位含笑起舞的絕色少女,而她們所駐足的地面,遍是價值連城的黑玉珍珠、紅粉珍珠等。而群豪裡的一些女子,早已注意到在學院的左側有位女魔法師,輕輕在面上滴了紫色藥水,忽然間,她瞬間從鶴發恢復到青春少女的樣子。同時,群豪格外注意到,在右側,正有劍士,隨手點出,所點到的石頭,瞬間變成金子!

原來這一切並非空穴來風!

原來這便是紅粉學院!

幾乎所有人的眼楮都亮了,他們已是躍躍欲試,而同時,一股殺意在心頭蔓延︰必須要將其他人殺死……這樣我就能單獨進入紅粉學院,說不定能被選擇成新尊者!

於是,千餘雙眼楮,緩緩注意到蕭乘風身上。

「過河拆橋,龍天大陸的名門正派不過爾爾。」忽然在不遠處,傳來這恬淡的聲音,帶一絲蒼老,和漫不經心。

蕭乘風驀然回頭,忽然間,他怔住了!

蕭乘風本已波瀾不驚,可是看到眼前的情景,如同觸電般呆住了!

以他的淡若自如,生死關頭的談笑風生,此刻面色竟流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究竟他看到了什麼樣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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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陽關秋菊花獨眠



蝶落花謝。香露輕掬。數朵丁香花瓣點綴,那紫色光影裡的人,赫然是風靈兒!

但是讓人怔住的是,風靈兒垂手站在一邊,而她面前正有一個檀木香椅,淡然而坐的,是一位右手散發著七色火球的慈祥老人!

那仙風道骨的老人,竟是當初小舟上,用言語分開蕭乘風和南宮壞的蓑衣老人!

蕭乘風見到那七色火球,腦海裡電光石閃,失聲說︰「你是地教邪皇!」原來邪皇每次出現龍天大陸,手裡必有七色火球。

邪皇長子名為風亂興,而風靈兒也是姓風,蕭乘風忽然想到,地教邪皇的掌上明珠,性情多變,據說還不受她自己控制--此刻他只覺背上一陣寒意。

就在蕭乘風分心的瞬間,空中忽然散落無數丁香花,無數香馥悠然飄出。

蕭乘風被那香氣侵入,忽然全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發現自己體內的真元幾乎停滯,尤其是嘴唇處,幾乎僵硬,他心下頓明︰剛才風靈兒的那一吻裡,有苦澀的味道,想來必是風靈兒在嘴唇上塗上什麼無色無味的毒藥,此刻再配合這製作出的丁香花的香味,讓兩種毒素融合發作!

但他面上雲淡風清的微笑著,「邪皇,當初我和南宮壞的決戰,我雖能殺他,可是自己也勢必被他垂死反擊而重傷,你那時剛得知風亂興被我所殺,為什麼不漁翁得利呢?」

邪皇微微一笑,說︰「風亂興斷敵不足,死有餘辜。」他輕聲歎息著︰「他雖為長子,可是死則死矣,至於點破你們,是知道天帝山一事,怕你難以應付。」

蕭乘風忽然恍然大悟︰「那想來你是在天帝山上埋下炸藥,卻又讓手下裝作不經意被我發現,這樣我就不會懷疑地教另有陰謀……之後再利用風靈兒來誘惑我,誘惑失敗後,當即下藥,只是為了在我找到紅粉學院後,殺我而一勞永逸。」

邪皇讚許地點頭說︰「你很聰明。數百年傳言裡,只有身負紅粉心法的人,這才破開這紅粉學院的秘密,所以我這才借用於你。」

千尋者等人此刻都已面色慘然,他們看著湖面當中還發著紫色光芒的紅粉學院,一時無語。想不到邪皇的連環算計竟是如此精密。

邪皇忽然凝視著手上的七色火球,反手一掌,忽然那七色火球飛起,瞬間向蕭乘風撲去,那速度之快,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蕭乘風面色一變,返身要施展紅粉劍法,可是體內真元遲滯,只走了半步,竟全身酸軟。而千尋者等人早擋在蕭乘風面前,可是發現那七色火球溜溜直轉,竟向身邊的雪海濱撲去。

那瞬間變化何其之快,蕭乘風看得目呲欲裂,可是體內沒有一點真元,此刻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雪海濱被擊中!

雪海濱剛才關心蕭乘風,正要飛身擋在面前,誰知火球向她衝來,她一時手忙腳亂,來不及施展水系防護!

在那千鈞一髮之時,雪海濱身邊的月小情忽然一個側身,擋在雪海濱面前!

頓時,她在那瞬間,被七色火球擊中,慘呼一聲,翻滾著,落在五丈開外,雪海濱搶上前去扶住她,可是月小情已說不出話來,唯獨眼裡射出一種溫情,最後一眼柔柔看著雪海濱。

雪海濱只覺腦海裡「轟」的一聲,月小情如此忠於她,臨死不懼,又怎麼樣會洩漏出她的秘密?此刻,她這才明白自己誤解月小情了,此刻,她內心五味交雜,竟湧起一陣後悔來。

月小情剛才在蒼林水融樹前,是出於真心來保護她的!

雪海濱癡癡凝視著月小情,忽然覺得心頭失落,而身邊的水清越,早已痛哭出聲。

七色火球擊中月小情後,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回到邪皇的手裡。邪皇淡淡一笑︰「蕭尊者,你果然失去了體內真元。」

蕭乘風心下慘然,對方利用雪海濱一試,自己若非真元受損,必然會去救她。此刻,他忽然覺得邪皇像是無法逾越的山壑一般,讓他止步不前!

自己的每一步,都被他算計其中!而此刻,自己已是失去全身真元,而那邪皇的修為深不可測,又有幾人能是他的對手?

縱天行、龍俠展非等人,此刻卻是面色凜然,立在蕭乘風的面前,準備誓死一戰!而千尋者皺眉凝思,面上流露出說不出的緊張。

此刻在邪皇的身邊,那風靈兒嫵媚地笑著,全身肌膚都像在顫抖一般,而風裡像是響起了奇特的風鈴聲,美而悠遠,漸漸得,眾人似乎都在風鈴聲裡迷失了自己。那飄飛的丁香花瓣裡,像有初戀的情人,在那邊輕輕搖晃著風鈴,等待著他們的前去。

早有許多人,無法控制自己,緩緩向風靈兒走去。

蕭乘風握起拳頭,勉強保持頭腦的清醒,此刻他完全陷入了陰謀之中,但是他決不會氣餒!他傲然而立,身體散發著說不出的氣質。

剛才他探測了一下體內,發現自己中的是天下第一奇毒「銷魂媚毒」,當初蕭吟和就中過此毒,當下功力全失,後來無論如何恢復,體內真元只能到達一半,最後是因為學得「紫燈桂樓橋舊雪」的絕世心法,這才大功告成,恢復真元。

而此刻蕭乘風知道自己對於銷魂媚毒是無能為力,但是他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身上流露出的氣魄,竟有龍上雲霄的趨向!

那風靈兒眼裡射出一絲驚詫的眼神,緩緩流露出震撼來,剛才她完全被自己性情控制,流露出無比的嫵媚,但是此時她已被蕭乘風吸引了!

那是何等瀟灑的微笑,在生死之間,他像是拋開了一切一般,他的嘴唇像是完全被僵硬,可是他的眉毛飛揚,嘴角擠出的那絲微笑能見到勉強,卻讓人覺得無比的溫馨!

風靈兒只覺心頭呻吟著,她忽然想到了那在天帝山上的一刻,她和蕭乘風一起站立,是那般的繾綣;而自己吻住蕭乘風時,心裡那深深的絕望……她輕輕閉上眼楮,一滴淚水輕輕滑落在眼前,射出無數的光環。

可是她不能反抗邪皇……他是父親,他是至高無上的,他是永不會敗的。風靈兒絕望地合上眼楮︰乘風,我今生得不到你,我們就一起投胎,看下世的緣分,好嗎?

她心靈控制的風鈴,響得更急!

頓時,幾十個人功力稍弱的人,頓時吐血而亡!

龍俠展非想要衝上前,可是發現全身已僵硬,似乎被邪皇施展出的無形空間魔法,給禁錮住了身體!

眾人發現這般情況後,不由面色絕望。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尊者走向死亡,而自己空有真元魔法,竟無法上前抵抗!

就在此刻,忽然傳來優雅的琴聲,汩汩流動!那琴聲卻是從雪海濱手裡彈出。原來她剛才乘風靈兒被蕭乘風驚歎、心靈一頓的時候,連忙從儲物戒指裡取出古琴,以琴聲相抗!

她彈的曲子,便是蕭吟和的《花落花醉》。

「賣花花獨眠,低首庭樓香。

黃葉仍風雨,乘鶴初知佳。

陽關秋菊辭,水軒掬月箋。」

這光風霽月般的琴聲,飛舞而起,幾乎在同時,眾人眼裡見到奇特的景象︰「獨眠的小花,被輕輕折下放在花籃裡,庭樓下,紫色少女輕聲叫喚著『賣花』,而蕭吟和輕輕低首,聞到了紫色少女的氣息。初秋的黃葉依舊還是那般落寞,在風雨裡飄搖,蕭吟和溫柔一笑,在雲鶴上,卻見到秋季的美好。陽關裡的秋菊花落花醉,而水軒上,是那位紫衣少女,輕輕掬水,發現月色下有一封信箋,輕輕揭開,看著信箋上溫情的字跡,淚水已潸然流下。」

能將簫聲完全幻化成景象,讓眾人如癡如醉,歎為千古絕唱,只有身為「音之聖體」之人才能施展;雪海濱身為音之聖體,十八芳齡,剛巧將音樂學到大成,此刻這般彈奏下,琴聲蓋過了天地一切,那風鈴聲早已消逝得無影無蹤!


就在雪海濱一闕彈罷時,忽然一片梨花落下,遠處無端飛起袖兒,半捲著,輕然掠來。

雪海濱眼見那袖兒,忽然一陣激動︰「城主!」此刻,她只覺心上一輕,心頭吊著的千斤石頭緩緩落了下來。

聖女天城的城主前來,勢必能和地教邪皇一拼,而自己和乘風,就可以安然離開了--要知道當初,城主可是同意自己和乘風交往的呢!

那地教邪皇輕輕向自己手上的七色火球吹了一口氣,淡淡地說︰「你終於來了。」

那袖子飛到湖面,忽然射出零星的水光,而在紅粉學院前的湖面,忽然形成一道虹橋,上面赫然站立一位絕美女子,雖青春已謝,可是仍飄飄欲仙一般,如同畫裡的仙子。她雙眸盈盈,柔聲說︰「夫君,我終於來了,你不高興嗎?」

頓時,所有的人嘩然!

這絕美女子必然是聖女天城城主,可是她竟稱呼邪皇為夫君?要知道,成為聖女天城城主,勢必終生不嫁的!

蕭乘風和雪海濱面面相覷,而邪皇邊的風靈兒,更是說不出的驚詫。

邪皇懶散著笑容︰「分別十多年了,想來這便是我們的決戰了?」

那聖女天城城主神色裡帶著一絲繾綣︰「是,這是最後的決戰;這戰後,我們只能剩下一人活著。」

邪皇說︰「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的修為還勝不過我。」

聖女天城城主依舊是笑容盈盈︰「我的修為雖勝不過你,可是我和蕭乘風聯手,就能打敗你。」

邪皇一怔︰「蕭乘風?」此刻的他,忽然若有所思。

聖女天城城主含笑著,轉頭對蕭乘風說︰「你可願和我聯手?我有一套陰陽大法,可以讓你瞬間擁有真元……」

邪皇忽然神色疲倦,說不出的蕭瑟︰「你擁有了陰陽大法?」而雪海濱面色慘然︰「城主,乘風他絕對不能去學陰陽大法。」

蕭乘風早從傳言裡知道,陰陽大法是百餘年前失傳的功法,可以瞬間超越天地,擁有絕代武藝,可是身為男子,在施展陰陽大法後,便會精血脫干而亡,此刻他毅然站立,說︰「我學!」

雪海濱拚命拉住蕭乘風的手︰「乘風,你不能學!」

蕭乘風淡然一笑︰「濱兒,我不學,我們就會都死在邪皇手裡……」

「可是你要學,就必會精血脫干……乘風,我們這裡還有這麼多英雄,拚死一戰,難道還不是邪皇的對手嗎?」

蕭乘風輕歎一聲,說︰「濱兒,你現在運行自己的真元看看。」

雪海濱詫異,忽然發現自己體內的真元受阻,而周圍的縱天行、展非等人,忽然面色大變,踉蹌倒在地上,那千餘豪傑,竟在瞬間,發現體內的真元,完全停滯住。

邪皇微微一笑︰「剛才那丁香花瓣裡,便是銷魂媚毒裡的銷魂,是由九百九十九種毒藥合成,它和媚毒融合,就可以形成天下第一奇毒,但是銷魂本身就是極強的散功藥,中毒者,無論修為如何,一個時辰無法運行真元。蕭尊者果然是聰明人。」

此刻,整個湖畔邊,頓時只有聖女天城城主、邪皇以及風靈兒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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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曉星劍散欲沉淪



聽到蕭乘風毫不猶豫地說出「我學」兩字,聖女天城城主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隨後釋然,她正要向蕭乘風飛去,可是忽然全身僵硬,原來是邪皇用無形真元,施展隔斷空間的魔法。

聖女天城城主嫣然一笑,看得群豪神魂顛倒,那刻意露出的媚骨,早讓許多人想入非非,若非群豪全身真元停滯,此刻一些不能自制的人,恐怕早會撲上去。

就在那一笑的同時,邪皇也忽然發現同樣的空間魔法,由聖女天城城主施展出來,反噬到他身上。

頓時,他和聖女天城城主的真元交錯,幾乎完全凝結,故而身形都無法移動分毫。但見兩人之間,紅、白兩色光華湧動,卻是邪皇的紅色光柱比聖女天城城主更強,緩緩向聖女天城城主推去。

而在此刻,從洞穴裡走出一位絕色少女,緩緩走到蕭乘風面前,跪在蕭乘風面前,手上捧著一本書,恭聲說︰「請蕭尊者修煉。」

那少女半身裸體,有奇特的美艷,群豪早有人羨慕蕭乘風的艷福,卻是蕭乘風看也沒看她,直接翻開書頁。那書裡只有一頁,上面註明真元在各大穴位的移動方式,同時還各有一副男女的姿勢,上面有註釋︰「這種真元運行方式,只能施展一次,切記!」

蕭乘風能過目不忘,卻還是看了三遍,這才沉聲對聖女天城城主說︰「我已學會。」

聖女天城城主甜柔的聲音輕輕傳來︰「好極了。」她櫻唇輕動,吐出一口真氣,眼神早示意向雪海濱。此刻邪皇的紅色光柱,已逼近她身體一丈處。

而雪海濱含淚在琴弦上輕輕撥動,將體內殘存的真氣刻意攻向邪皇。

她身為音之聖體,只這般輕輕撥動琴弦,邪皇便覺心神一震,兩人交錯的光柱驀然分開,而聖女天城城主已乘機脫身,掠到蕭乘風旁邊。

蕭乘風當下施展那陰陽大法上的姿態,而聖女天城城主已翻身踩住他的雙肩,纖腿將他頭部夾住;蕭乘風將真元沿著書頁上的法門運行,頓時,從各個毛孔裡浩浩蕩蕩地溢出無數真元,完全注入聖女天城城主體內。

同時在蕭乘風和聖女天城城主之間,已形成一道神秘的光華,將兩人圍在當中。饒那邪皇施展全身真元,卻無法破壞那光華。

這般只半盞茶時間,蕭乘風忽然覺得全身精力皆盡,每一寸的肌膚的真元似乎被抽乾一般,他再也忍受不住,踉蹌倒地。雪海濱連忙上前,將蕭乘風抱入懷裡,眼裡是絕望般的憐惜。

而聖女天城城主早已掠身飛在空中,嘴角還帶著柔和的笑意︰「夫君,此刻恐怕你的修為,比我差遠了吧?」

邪皇說︰「可惜你只能支持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個時辰後,你的真元又恢復到原來的水平。」

聖女天城城主眼如橫波︰「可是這一個時辰,已夠我將你碎屍萬段吧?」她的聲音依舊柔和,可是眾人聽到話音時,只覺全身毛骨悚然。

邪皇對身邊呆立著的風靈兒輕聲說︰「小瘋子,那是你娘。」

風靈兒全身觸電般顫抖著︰「她真是我娘?那爹爹你為什麼要和娘生死決戰?」

聖女天城城主柳眉如煙,嘴角淺淺笑著︰「那是因為你負心的爹爹,他拋棄了我。」

邪皇淡淡地說︰「兩情既已碎裂,又怎麼能復合?」

「在我容貌完好的時候,你對我是百般體貼,可是你是在我容貌被毀後,才開始拋棄我的。」聖女天城城主的聲音忽然變得恨然。她再也保持不住笑容的優雅。

邪皇輕歎一聲︰「你錯了,我該知道的,我從來沒愛過你。那對你的體貼,不過是盡一分我的心意。」

聖女天城城主冷笑著,說︰「不錯,你是沒愛過我,這個婚姻也是我逼你結的,可是你在我容貌被毀後,竟狼心狗肺地直接離開,理也不理我。」

邪皇淡淡地說︰「我父親中了毒,你用解藥逼我結婚,我從沒有怪你;但是你失蹤的一年當中,我已下定決心和你決裂,而你應該知道,我若下了決心,就絕不會更改。」

聖女天城城主冷冷地對風靈兒︰「靈兒,你說,你父親在我最危難的時候,棄我不顧,他是不是該死?」

風靈兒只覺心如死灰,她茫然四顧,淚水早已盈眶而出。

邪皇說︰「我沒有棄你不顧的。在煙雲山莊,那一直照顧你的侍女小雪,若非我的授意,她怎麼知道用藥草去制住你臉上的毒素?」

聖女天城城主全身一震。

邪皇繼續說︰「第十二天,你傷癒後,你的對手上煙雲山莊來殺你,又是誰偷襲他將他擊斃在原地的?你離開煙雲山莊,在附近的小鎮客棧上,中了迷煙,又是誰將你救出的?」

聖女天城城主全身的肌膚在微不可察地顫抖著︰「那都是你做的?」

邪皇輕輕歎了一口氣︰「然後你千方百計製作了一副人皮面具,又是誰幫你殺死那聖女天城城主的?」

聖女天城城主癡在原地不動。而雪海濱只覺腦海裡「轟」的一聲,心目裡那純潔高貴的城主形象瞬間毀滅。她無助地抱住蕭乘風,只覺一片茫然。

卻是懷裡的蕭乘風輕輕歎息了一聲,他此刻已是真元皆廢,然後就在此時,他忽然想起了當初紅蓮仙子的話︰「尤其以第十段心法最為艱難,必須要在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情況下方可修煉,否則便會走火入魔。」是以他雖然很早突破到第九段心法,後來都沒有繼續修煉,此刻靈至心頭,當下沿著紅粉學院第十段的真元運行法門修煉起來。

他自然不知道,這紅粉心法,是蕭吟和用「紫燈桂樓橋舊雪」為根源再演化而來,「紫燈桂樓橋舊雪」便是必須置之死地而後生才可以修煉成功。

蕭乘風這般運行心法,忽然發現體內那完全散去的真元,竟漸漸回復到體內,周圍的天地靈氣,也緩緩被納入口裡。

雪海濱見狀,驚喜不已,此刻她見眾人眼神都注意著聖女天城城主,當下便取出隱形衣,給蕭乘風披上。

在修煉心法的關鍵時刻,是不能收到半點干擾的,雪海濱隱匿了蕭乘風的身形,便幾乎保住了蕭乘風的性命,否則若是聖女天城城主見到蕭乘風還能運轉真元,隔空一掌,便能讓他灰飛煙滅。


此時,卻是聖女天城城主冷笑著說︰「再說已無益,你我如今都為紅粉學院而來,那麼……」她忽然反身掠起,一劍飛舞,如同風前柳樹飄飛,卻是一招聖女天城的劍法「西風瘦」。

邪皇像是早知道聖女天城城主會偷襲,手上七色火球晃動,忽然儲物戒指裡閃出一種黃色的液體來,已在七色火球裡完全燃燒起來。

頓時,眾人都感覺到邪皇的真元在瞬間增加了三四倍不止!

聖女天城城主柔和一笑︰「原來是魔法藥水。」西方的魔法藥水修煉製作極其不易,雖然只能支撐半時辰時間,卻可以將修為提高三四倍。聖女天城城主自信在時間上比對方多一半時間,此刻收回劍光,便和邪皇游鬥起來。

這一戰殺得天翻地覆,兩人威力所到之處,煙銷雲滅。但見每一道光華閃出,都如同諸天花雨爆裂;時聞女子柔嫩的嬌笑聲,又聞老人淡泊的語氣。或如初夢乍醒的魚美人,又若秋將老的沙場將軍。

有詩可形容︰

「醉入積雪春去撕,

孤雲光寒鞍馬老。

曉星劍散欲沉淪,

斷雁西來平沙。」


兩人殺得平分秋色,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卻是邪皇輕歎一聲︰「罷了。」此刻,那魔法藥水的時間已過,他在空中已是搖搖欲墜,終於栽了下來。而他手上的七色火球,終是滅了。

卻聽到聖女天城城主秀柔的笑聲響起,可是笑到最後,卻滿是辛酸。她飛落地面,凝視著那位落寞著的老人,想一劍刺入對方的胸口,可是忽然天旋地轉,那說不清的恨意,竟在瞬間煙消雲散。她升起一種最強烈的渴望,要去抱住眼前這位老人。那曾經是她的丈夫呀……

他雖沒愛自己,可是曾是那般的體貼自己。西風捲簾,他輕輕洛u災v描眉……這些年來的恨,其實都是出於刻骨銘心的相思呵!

她忽然感覺到一陣迷惘,她伸出手去,握住邪皇的手臂,可是忽然心頭莫名升起一股寒意,連忙飛身後退,卻是邪皇手上的七色火球飛起,帶起蛟龍鱗飛的氣勢,向聖女天城城主攻去。

「罪不可赦!」聖女天城城主忽然覺得受到莫大的欺騙,側身旋轉,勉強避開攻擊,可是這垂死的一擊威力何其之大,那餘波已震傷了她的內腑。

而邪皇嘴角依舊帶著恬淡的微笑︰「相見歡,相見為什麼不歡?」微笑依舊,語氣卻淒遲傷感,而這位老人,終是寂寂地在這個湖畔邊永遠地沉睡下去。

空中蝶兒淡然飛翔,在這壓抑的空中,渾然不知這樣的絕代梟雄在此刻消逝。


聖女天城城主眼裡像是迷離,又是酸楚,她凝視著旁邊的風靈兒,輕輕伸出一隻手去,可是風靈兒像是受了驚嚇一般,驚惶地後退︰「你不是我娘……」此刻,她返身飛一般逃開,此刻她什麼也不想知道,永遠也不想知道。

此時,蕭乘風已運行心法流轉,只覺體內真元充盈,忍不住仰天長嘯。嘯聲滾蕩而上,劃破遠山蒼翠,直凌九霄樓。

聖女天城城主面色吃驚,卻是蕭乘風脫下隱形衣,遞給雪海濱,愛憐地吻著她的額頭,隨後淡淡一笑︰「多謝城主的置之死地而後生,才讓我的心法修煉大成。」

聖女天城城主臉上僵住了,忽然輕柔一笑︰「妙極。」卻是雪海濱驚呼說︰「乘風小心,城主習慣在含笑裡出手。」

蕭乘風卻已輕鬆避開聖女天城城主施展出的一道光芒,回頭微笑︰「你放心。」

聖女天城城主想不到蕭乘風居然背對她,她還是第一次被別人如此輕蔑,花容微變,然而她已知道蕭乘風的魔法修為已在她之上,於是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幸好我早有萬全之策。」她拍了拍手。

從洞穴裡,赫然走出四位半身裸體的少女,她們手上劍光閃爍,架住兩個人的脖頸。

那兩人,竟是小雲和花含萱。

聖女天城城主微微一笑︰「蕭乘風恐怕不會忘了你的這兩個朋友吧?」

此刻,小雲和花含萱臉上都露出毅然的表情,他們含笑看著蕭乘風,那神情,已是決生死度外了。

蕭乘風說︰「想來你脅持了他們兩人,只是要逼迫我學習陰陽大法,怪不得我隨口答應學習陰陽大法時,你露出詫異的表情。」

聖女天城城主說︰「你很聰明;你知道我現在要逼迫你做什麼事嗎?」

「但聞其詳。」蕭乘風平若自如。

「只要你毀了自己的容貌,我就放了他們。」聖女天城城主柔雅而笑。

蕭乘風猶豫了一下,儲物戒指裡忽然閃出一把匕首,然後緩緩向自己臉上移去。

雪海濱和花含萱同時驚呼︰「不要!」

那幾個少女手上的劍當下多用了一分力,小雲和花含萱的脖頸同時被劃出一道血痕。

蕭乘風將匕首伸到自己的臉上︰「你要我怎麼毀?」

「割十刀,每刀交錯。」聖女天城城主想不到蕭乘風這般爽快,「你當真為了他們兩人而毀容?」

此刻,這氣宇軒昂、玉樹臨風的蕭乘風,淡淡一笑,身形旋轉的同時,空中忽然閃過一朵美艷之極的花兒,蕭乘風匕首閃爍,便向臉上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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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16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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