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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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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跳舞]變臉武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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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3 10:19:49 |只看該作者
雛鷹展翅之卷 第七十章 大戰之前
    當清晨的第一屢曙光慢慢照射到大地上的時候,瓦特要塞城牆前的曠野上顯得是那麼的平靜和寧和。看著這種情景,沒有人會想到就在這裡,就在昨晚,曾經有過一場慘烈的殺戮,上萬人在這裡流盡了自己的鮮血,上萬人在這裡慘呼哀嚎。而現在,只有那還隱隱泛出紅色的裸露的土地,才能多少讓人想起昨晚的那場屠殺。

    城牆上的荊棘花的旗幟依然還在豎立著,可是站立在城牆之上的士兵們卻早已經滿臉疲憊和茫然。昨晚半夜的時候,大月王國忽然對瓦特要塞發起了猛攻,戰鬥直持續到了天亮。雙方在隔付出了幾千人傷亡的代價之後,大月王國最終退兵了。

    此刻城牆之上的士兵一夜未睡,目光茫然的看著遠處曠野上的大月王國的軍營。那連綿不覺的軍營,那些穿著皮毛操著長長的彎刀的異族野蠻人已經開始整隊了。「看來今天又是一場惡戰了……」一些老兵心裡忍不住歎息,看了一眼天上剛剛升起的太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過今天。

    原本堅固高大的城牆之上早已經滿目滄夷,黑色的硝煙和紅色的血腥把城牆染成了讓人心驚膽寒的灰死之色,城門在昨晚的大戰中被撞裂了一個口子,雖然天亮之前城裡的士兵已經緊急用巨木加固過了,但是城牆上的士兵一眼看到大月王國陣中緩緩推出來的笨重結實的撞車,心裡還是忍不住七上八下。

    西北軍團長魯本將軍站在城門之上,他昨晚也已經親自拚殺了一個晚上,此刻只感到身心疲憊,這些天來的節節戰敗,讓他心裡早已經充滿了挫敗感,身為帝國西北軍團的統帥,他丟失了帝國的大片領土,損兵折將,最後還被圍困在這個瓦特要塞。魯本心裡知道,就算他能堅守住這裡,等到援軍打退大月王國的軍隊,自己這個軍團長也已經當到頭了。戰後皇帝陛下第一個要殺的肯定就是自己這個戰敗的將軍。

    但是魯本依然還在苦苦支撐。只因為他絕不能讓西北軍全軍覆沒在瓦特要塞!身為帝國忠誠的軍人,他必須堅守到最後一刻!不能讓帝國西北的最後屏障--瓦特要塞再落入大月王國的手裡!他知道,自己的身後,就是一馬平川的西北平原!如果大月王國突破了瓦特要塞這最後一個防線,那麼整個西北平原都將在大月王國的鐵蹄下遭到蹂躪!

    士氣早已經跌到了谷底,連續的戰敗,二十萬大軍只剩下了十萬不到--而魯本清楚,就算這十萬的數量中,除去已經受傷失去戰鬥能力的士兵,還保持著戰鬥能力的人,不足七萬。魯本對大月王國的統帥羅嚴塔爾心裡產生了一種深深的畏懼--這個可怕的對手,用兵詭異,尤其擅長長途奔襲。就好像一隻草原上的狼一樣,總是能找準對手的弱點,然後狠狠的咬住不放!

    坦率說,魯本清楚自己並不是一個出色的戰略高手,他是一個勤勤肯肯的軍人,自己更加擅長當執行者,而不是決策者!當年,自己在偉大的鬱金香公爵大人麾下的時候,只要公爵大人下達的任何指令和任務,自己都能全力以赴的去完成!

    他完全是憑借者當年在鬱金香公爵大人麾下勇敢作戰,出色完成任務積累軍功之後,才緩慢的升到了今天的這個地位--當然,這也和鬱金香公爵大人過世之後,帝國缺少真正的軍事人才有關。可是要他魯本那當一軍的主帥,讓他去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就不是魯本能勝任的了。

    尤其是面對著草原上以狡猾和凶殘聞名的對手--羅嚴塔爾,魯本和他交戰以來,被打的節節敗退!處於完全的被動狀態!

    想起當年在鬱金香公爵大人麾下時的輝煌,魯本深深歎了口氣,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已經白了一半的鬍子。他根本就不喜歡當這個統帥,相比而言,他更喜歡在公爵大人的手下當一個勇猛的統領,那個時候自己可以什麼都不用想,只要執行公爵大人擬定好的命令就可以!--而不是像現在,成天跟著一幫參謀在統帥部看沙盤,絞盡腦汁去琢磨著對手下一步的動靜。

    晃了晃腦袋,魯本強迫自己集中精神--遠處的大月王國軍隊已經開始集結整隊了!看來今天又將是一場血戰!

    「哼!看看到底是你的馬刀厲害,還是我的長劍厲害吧!」魯本大聲傳下命令,讓城下輪休的士兵全部上城牆準備應戰。

    幸好,和草原的那些野蠻人的傳統一樣,這個羅嚴塔爾也有他的弱點--他擅長平原野戰,可是對於攻城,他卻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之前的消息得知他用偷襲的辦法和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口氣拔出了黑石堡和特裡爾堡之後,魯本就打起精神防備對方的偷襲。果然,這些天來,大月王國再次故伎重施,先是在三天前夜裡忽然十幾萬大軍開到城下,然後一刻不停歇的攻城,差點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那幫該死的探馬全都是白癡!兩個時辰前還報告自己對方的主力還在距離幾百里外的木丹重鎮,可是轉眼就跑到自己鼻子低下!要不是魯本連續吃了幾次虧後已經有了防備,恐怕又要讓對方偷襲得手了。

    這幾天對方總是趁夜色的時候攻城,白天則是象徵性的騷擾一下而已。明顯是想用這種辦法消耗自己軍隊的戰鬥力,想用疲牢騷擾戰術拖垮自己。

    士兵早就疲憊不堪,但是西北軍主力大軍,畢竟是帝國的精銳!平原上魯本確實打不過羅嚴塔爾,草原的異族騎兵來去如風,確實讓人頭疼,可是要知道,攻城這種戰鬥,騎兵再厲害也沒有用!攻城,靠的是步兵!

    魯本下令弓箭手準備。他現在手裡唯一的資本就是弓箭手了。當初被羅嚴塔爾偷襲了木丹重鎮的時候,大軍敗退之際,丟失了所有的器械,尤其是城防必不可少的投石器和火弩,那些東西在混亂中根本就沒有帶出來!

    不過幸好魯本當時作出了自己一生中恐怕是最有魄力的一個決定了!

    在看到潰敗已經不可挽回的時候,魯本毅然下令將不能帶走的軍用物資全部燒燬!雖然心疼萬分,但是木丹重鎮存放了多年的充足的戰備物資,各種精良的器械,投石器,火弩炮等等,還有足夠十萬大軍吃上一年的糧草,全部被一把大火燒了個乾乾淨淨!點起的那場大火足足燒了三天三夜,最後雖然羅嚴塔爾下了死命令用死傷了幾百人的代價才撲滅了那場大火,也僅僅只搶救出了剩餘的一點點糧食而已。

    幸好魯本作出了那個決定!否則,讓羅嚴塔爾得到了那批精良的裝備,恐怕現在他們早就推著帝國自己製造的投石器來攻城了!

    「大人!他們上來了!」手下的一個統領高聲叫道。

    魯本打起精神,拔出長劍,高聲道:「把戰旗升起來!」

    城下,大月王國軍陣已經集結完畢,騎兵在兩翼,正中的,是一個個整齊的步兵方陣!

    「該死的!」魯本狠狠罵道:「步兵!天知道羅嚴塔爾怎麼會把那些只會騎馬不會走路的野蠻人訓練成步兵的!哼哼,以為會列兩個方陣就是步兵了麼?!讓我看看你的步兵有多厲害吧!」

    東方的太陽已經完全升起,陽光照射在曠野上,一排排彎刀反射下,刀光耀眼,殺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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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3 10:20:14 |只看該作者
雛鷹展翅之卷 第七十一章 血戰瓦特
    太陽已經完全升起,照射在身上已經讓人感到了幾分暖意,但是此刻守城的帝國西北軍團的士兵心裡卻是冰冷的。

    他們親眼看著大月王國發起了今天的第一波攻擊!

    城下的大月王國陣中,牛角號響起,隨即步兵隊列閃開了幾條通道,十幾輛用巨木板簡單製造出來的擋箭車被緩緩推了出來,巨大的木板上包裹了一層厚厚的浸了水的犛牛皮,又滑又厚,足以抵擋城牆上射下的箭失。就連守城的帝國軍中術士發出的風刃和火球都無法無法給予其大的傷害。

    幾個千人的方陣躲在巨大的擋箭車的後面,緩緩的靠近城牆。擋箭車的後面,是一隊隊扛著雲梯的步兵。

    等到那些笨重的擋箭車的車輪碾壓在曠野上,發出吱吱的響聲,等到它們被推倒了弓箭的射程內的時候,魯本一聲令下,城牆上的數千名弓箭手立刻把手裡已經拉滿的弓放開,數千利箭立刻從城牆上傾洩而下!大部分的箭都被擋箭車上豎立起的數丈高的厚重木板擋住了,但是仍然有少部分的箭從擋箭牌無法遮擋的位置射中了大月王國的士兵。無數士兵在慘叫聲中倒地,有的被箭射穿而死,有的被射中了要害部位,倒在地上一時不得死,就在曠野中滿地打滾哀嚎。

    草原異族的彪悍使得他們的陣中居然沒有一個害怕而放慢腳步或者跑回,他們就那麼勇猛的推著擋箭車努力靠近城牆,儘管身邊的同伴不停有人中箭倒地,他們最多投去一抹哀傷的眼神,然後立刻回過頭咬著牙用充滿凶悍和怒火的目光射向城頭的帝國士兵,用盡力氣推著擋箭車努力往前走。

    同時的,大月王國的軍陣中前排的弓箭手也行動起來,上千長強弓對著城牆上開始的盲射還擊。慶幸的是,城牆上有上百名身穿帝國軍特製的白袍術士立刻騰空而起,上百術士同時做法發出一道圓弧形狀的光幕,那片光幕將大半個城牆都籠罩在其中,數千支利箭射在光幕上,僅僅是震動了幾下,隨即軟軟的從旁邊掉了下去。

    第一波覆蓋性箭雨後,魯本下令弓箭手待命--他要等一等,這麼浪費把箭矢浪費在擋箭車上高大的木板上是很不划算的,現在停止射箭是為了把有限的箭矢節省下來,等對方的部隊最後準備豎雲梯登城的時候來用。魯本狠狠的歎了口氣,如果當初木丹重鎮中的存放的弓箭能帶出來哪怕三分之一,就好了!

    笨重的擋箭車終於推到了靠近城牆的地方,這時擋箭牌已經無法發揮作用了,因為城牆上的弓箭手已經幾乎可以垂直就看見躲在擋箭牌之後的大月王國的士兵。

    立刻的,魯本一聲令下城頭上立刻再次傾洩下密集的弓箭,無數弓箭發出「嗖嗖」的破空聲,想密雨一樣壓了下來。那上百名白衣術士也立刻消去了光幕,只見城牆之上一時紅光大起,每個術士身上的白衣彷彿都被一層火光包圍,隨即呼呼作響,百多個火球從天而降,狠狠的砸在了大月王國的軍陣當中。爆炸聲此起彼伏,有的士兵躲在擋箭車後,有的士兵立刻舉起厚厚的牛皮盾牌,那些火球砸在盾牌上,一些小的火球立刻破碎,激盪起火花四濺。而一切實力高強的術士發出的大火球,則往往將攻城的士兵連人帶盾牌都轟得粉碎。

    一聲軍號後,大月王國的士兵一起把已經沒有作用的擋箭牌推翻了,後面扛著雲梯的隊伍迅速衝向前,守城的帝國士兵立刻發現了威脅巨大的雲梯,幾乎所有的弓箭都向扛著雲梯的隊伍射去。在密集的箭雨下,不停有人慘呼著倒下,城牆前的大地上被染成一片片滲人的腥紅,無數大月王國士兵的屍體躺在地上,還有不少人一時沒死,拚命的想往前爬。

    扛雲梯的隊伍是傷亡最為嚴重的,扛雲梯的大月王國士兵已經死傷了近一般,剩下的人也有不少帶傷,可是只要有一個扛雲梯的大月王國士兵倒下,旁邊立刻就有其他的士兵衝上去補上他的位置,有的甚至是用自己的身體衝上去擋在扛雲梯的同伴的身前,一個人中箭倒了下去,立刻就又兩個又撲了過來!魯本看得咬牙不已,他實在想不出,為什麼這幫草原異族的野蠻人,會有著那種讓人恐懼的勇猛和彪悍……

    十個巨大的雲梯終於架到了城牆上了。帝國守軍立刻想盡辦法把雲梯往城牆下推倒,有的大月王國士兵把彎刀咬在嘴巴上,已經爬到了一半的地方,隨著雲梯被對方推倒,慘叫著從半空中摔了下來,重重的砸在地上。城頭上不斷有一些石塊砸了下來,很多大月王國士兵已經爬到了雲梯的一半,立刻被迎面砸下來的石塊擊中,然後呼號著摔了下去。

    下面的大月王國士兵通常要有十幾個人用盡全力才能使勁按住雲梯不讓對方推倒。終於在付出了慘重代價後,一架雲梯上有第一隊十幾個士兵登上了城頭,他們登上去後,迎接他們的是從四面八方刺來砍來的刀劍!這些草原異族戰士悍勇的一面咆哮著一面衝上去和帝國守軍兵肉搏,他們用刀劍砍,用拳頭打,甚至用牙咬!有的身受重傷的,就抱住一個距離自己最近的帝國守軍就往城下跳,誓死也拉上一個敵人同歸於盡!有的大月士兵甚至臨死的也要把自己的身體往敵對最密集的地方狠狠撞過去,讓敵人遠離架好的雲梯,為後面上來的同伴贏得時間!

    魯本看得雙目赤紅,心裡即為大月王國士兵出人意料的勇悍而驚訝,同時咬牙發出一個個命令,將手下的一隊隊預備隊士兵派往城牆的各個薄弱的角落。

    第一隊登上城牆的大月王國士兵拚死搏鬥下,後面的士兵立刻源源不斷的從這個雲梯上爬了上來。魯本發現了這個薄弱點後,立刻讓手下軍官令旗揮動,調集了一隊的士兵圍了上來,試圖將殺上來的敵軍趕下去。

    城牆之上充滿了慘叫和咆哮聲,斷肢殘臂不時四處飛出,手持彎刀的異族戰士和帝國守軍糾纏在一起,不少異族的武士殺得凶性大發,居然把身上的皮甲頭盔扯掉,一邊咆哮著一邊撲上去和帝國的士兵肉搏!每一劍揮出,都會帶出一片血腥!每一刀下去,都會伴隨著一聲哀嚎!

    遠遠的,在城下的大月王國軍陣之中,一群穿著黑色皮甲身材魁梧彪悍的武士簇擁著一匹黑色戰馬。馬上的一個人,魁梧的身材包裹在一身雪白的皮袍之下,一頭棕色的長髮編成無數條小鞭子在腦後,一隻手輕輕的攏著下巴上濃密的棕色鬍子。一雙如鷹一樣的銳利的眼睛冷冷注視著城牆之上的廝殺,嘴角扯動出一絲獰笑。他的腰間掛著一把長度驚人的奇怪形狀的彎刀,刀柄赫然是用純金打造的!

    「叫術別的人準備!」他的聲音低沉冰冷。隨後他轉過身來,對著身旁稍後的一匹馬上的人微笑道:「看來光明帝國的軍隊還有點份量!那個魯本也不算是草包。只可惜我手裡沒有術士,不然的話,就容易得多了。不過好在他們的術士也不多……看……術士支持不住下去休息了……」

    身後,一匹紅色的馬上,坐著一個身材修長的人,一身黑色的皮袍把他的身體裹得嚴嚴實實,就連一雙手上,都帶著皮手套。一個斗篷罩在頭上,面上得一襲黑紗將一張臉孔罩了個嚴嚴實實,只留下一雙細長的眼睛。

    「羅嚴塔爾,你還真的是個冷血的傢伙!」這個人輕輕冷笑,他的聲音清朗之極,隨即淡淡道:「你在浪費你士兵的生命,魯本雖然被你打敗了,但是佔領這座要塞,憑你短時間訓練出來的那點三流步兵,根本不行。」

    「哼!」羅嚴塔爾冷冷一笑,鷹一樣的目光籠罩在那個人的臉上:「你認為我的戰士不夠勇敢麼?」

    「勇敢是勇敢,但是不懂得用腦子。步兵不是靠勇敢就可以的,你看看魯本的士兵是怎麼打仗的吧!我承認你的騎兵很厲害,但是步兵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你仔細看看吧!一對一的情況下,魯本的士兵確實打不過你的部下,但是如果是三個帝國的士兵結成了組,就可以有效的阻擋住至少五個你的三流步兵!更何況……」這個人的語氣稍微頓了頓,聲音裡露出一絲不以為然:「他們的術士只需要休息半個時辰,就可以重新恢復過來了。」

    羅嚴塔爾一雙濃眉一揚,眼中露出幾分暴虐的目光,隨即這種目光一閃而逝,他忽然哈哈一笑,低聲道:「你看吧!今天太陽下山之前,我必定能攻下瓦特要塞!我的步兵確實不如魯本!但是他也支撐不了多久了!他打了那麼多敗仗,士氣不足,士兵堅持不了多久,就會失去鬆懈下去!只要我在狠心繼續猛攻,他們很快就會潰敗的!」

    「哼……」那個黑衣蒙面人淡然一笑,語氣平靜:「我相信你能攻下,魯本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但是我說過了,你這是在浪費士兵的生命。明明可以損失一萬人就能做到的事情,你卻偏偏要損失三萬人才能做到,那樣的勝利,又有什麼意義?」帶著幾分淡淡的嘲諷,這個黑衣人不再看羅嚴塔爾一眼,緩緩掉轉馬頭,朝後走去,竟然對遠處城牆之上慘烈的廝殺絲毫不再關心。

    等到那個黑衣人離去,羅嚴塔爾眼中露出幾分怒意,狠狠道:「我當然知道這樣的攻城損失很大,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那個魯本一把火燒掉了所有的東西,我沒有了糧草,難道在這裡和他空耗麼!哼……羅蘭大陸的人,和光明帝國的人一樣,這些異族的傢伙,沒有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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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3 10:20:44 |只看該作者
雛鷹展翅之卷 第七十二章 血染鬱金香

    中午的時候,攻城之戰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鏖戰了足足一個上午,雙方在瓦特要塞的城牆上下已經各自丟下了數千具屍體!瓦特要塞的城牆幾乎都被腥紅的鮮血染紅,城牆之上的青石露面上已經積了一層淺淺的血污,腥氣刺鼻!

    激戰了一個上午,羅嚴塔爾卻絲毫沒有下令退兵的意圖,他不停的發佈命令,讓手下的一隊一隊的人往上衝。城牆腳下已經堆積了厚厚的一層屍體,可是面對慘重的傷亡,羅嚴塔爾卻絲毫沒有一點痛惜的意思--因為他知道,只有攻克了瓦特要塞,才能算是在西北站穩了腳跟!只有攻克的瓦特要塞,才算是拔出了帝國在西北的最後一顆釘子!

    只要能佔據西北,長期的佔據西北,那麼西北的鐵礦和千里沃土中出產的糧食,才能源源不斷的將大月王國壯大!他的騎兵就可以批上精緻的盔甲!他的步兵就可以有精良的裝備!他的軍團就會有充足的糧草!

    而這些,都是大月王國自己最最緊缺的物資!

    有了這些物資,然後攜勝利的勢頭逼迫帝國罷兵。只要有個兩三年的修養時間,大月王國就將有足夠的實力和帝國打一場全面戰爭!就有足夠的實力和光明帝國爭一爭這個大陸的霸權!

    所以,羅嚴塔爾打定主意,哪怕在這裡死傷一半的人,都要一定要把瓦特要塞拿下來!

    就算死傷一半的人,又算什麼!草原之上根本就不缺少英勇彪悍的馬上勇士!只要羅嚴塔爾一聲令下,整個草原的年輕男子騎上馬就能變成勇敢的騎兵!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羅嚴塔爾下定決心,不管死傷多少人,都一定要把瓦特要塞拿下!有了瓦特要塞和已經攻佔了其他軍事據點,才能牢固的在西北建立起一條堅強的防禦體系,才能真正的把西北掌握在大月王國的手裡!

    城牆之上的帝國士兵已經滿臉疲憊,所有的士兵身上臉上全是鮮血,身上多多少少都帶著傷。魯本此刻手下已經沒有什麼預備隊了。他已經兩次下令把其他三個城門的守軍調動過來。可是他也不敢繼續調動其他城門的守軍了。因為羅嚴塔爾的兵力比他多,如果造成了其他城門的空虛,被羅嚴塔爾這個狡猾的傢伙偷襲,那可就大事去已……

    整整一個上午,弓箭手的箭已經全部射完了,敵人已經衝上了城牆,弓箭手已經沒有空間從容的射擊,不少弓箭手已經拔出了劍和敵人廝殺!在這個狹窄的城牆之上,一個上午,魯本就傷亡了兩萬多人!

    不少帝國守軍士兵手裡的長劍已經砍得捲了刃,身上的鮮血已經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可是那些異族的野蠻人卻一個個好像不怕死一樣大喊著往上衝,他們手裡的彎刀就好像收割人命的工具一樣,每一刀下去,都會帶起一片血肉模糊。城牆之上,人和人就好像螞蟻一樣擠壓在一起,慘叫聲和咆哮聲充斥著整個大地。

    魯本也早就親自加入了肉搏的行列,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殺了多少人了,剛才遇上的一個異族的武士實力異常彪悍,雖然自己最後一劍刺穿他的胸口,可是他臨死之前的那一刀差點就把自己的一條胳膊給砍了下來。現在右臂上的那道傷口深可見骨,可是廝殺中卻根本沒有機會去包紮。

    魯本心裡已經有些害怕了。他不怕死,但是他怕今天瓦特要塞恐怕真的是保不住了!此刻城牆之上喊殺聲一片,可是帝國守軍的士氣已經跌落了,看著一批批凶悍不怕死的敵人不停的衝上來,那些殺之不絕砍之不盡的敵人滿臉猙獰的面目和森森的彎刀……這些傢伙難道就真的不怕死麼!!

    一股無以復加的悲憤和豪邁襲上心頭,魯本一個心神不寧,只覺得肩頭猛的一陣劇痛,一把彎刀已經隔破了自己早已經破裂的盔甲。魯本下意識的左手裡大劍一掃,將那個偷襲得手的異族武士攔腰斬為兩段,可是身子居然一軟,差點就要摔倒。

    幾個忠心的親兵已經一擁而上,呼喊著和敵人糾纏在一起,兩個手下拚死拖著魯本就往後面拽。

    「罷了,城牆是守不住了!」魯本心裡劃過一個念頭,正要開口下達命令放棄城牆,全軍退入城中和敵人巷戰。忽然聽見手下一個人用顫抖的聲音激動的大叫道:「大人!!大人!!你聽……那是……那是……」

    只聽見一聲嘹亮的軍號從遠遠傳來,那尖銳的,悠長的聲音軍號聲和魯本平日裡聽慣了的帝國軍號完全不同。

    隨即,只看見正前方大月王國軍陣之後的高坡之上,隱隱約約出現了幾個騎士,雖然距離太遠,看不清他們的穿著和裝備,但是為首的那個騎士手裡高高舉著一面巨大的火焰一樣的旗幟!

    隨後那面旗幟之後,出現了一排密密麻麻的騎兵,那些人影黑壓壓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軍號再次響起,這次的軍號短促而尖銳,一聲接著一聲,足足響了六下!

    雖然隔著老遠,但是魯本彷彿都能聽見那戰馬的嘶叫聲!

    這個赫然是中央騎兵軍團的特有的「衝鋒號」!衝鋒的軍號響足六下!所有的騎兵必須已經列好衝鋒的隊形!如有遲誤者立刻格殺!

    魯本眼中立刻放出異樣的光彩!

    「大人!!是『雷神之鞭』!!是『雷神之鞭』!!」手下的兩個副手也是老軍人了,一聽就聽出了那軍號的不同之處!

    「援軍到了!帝國的援軍到了!!」

    雖然沒有一個人說話,但是城頭之上的上萬名帝國士兵心中同時閃過這麼一個念頭!

    忽然,一個嘹亮粗壯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地:

    「狼--牙----!!!」

    「殺!!」上萬個聲音同時吶喊!

    隨即,天邊風起雲動!!

    那高坡之上的黑壓壓的人影立刻就好像狂風之下的烏雲一樣滾動起來!無數馬蹄敲打著大地,那沉悶的聲音就好像狠狠的砸在人心頭一樣!

    為首的那個舉著旗幟的騎士一馬當先,隨後山坡上的人好像螞蟻一樣越來越多,黑壓壓的騎兵軍團狂瀉而下!

    正午的陽光照射之下,那火紅的旗幟就好像正在騰騰燃燒一樣……那支燦爛的鬱金香正在火焰之中沸騰燃燒!

    「是……是……鬱金香的戰旗!」魯本目瞪口呆,眼中儘是不可思意的目光,嘴裡喃喃道,眼角的肌肉也在微微顫動,隨後,他眼中驟然暴射出兩道精芒,臉上重新洋溢出異樣的神采!

    「是鬱金香戰旗!!鬱金香戰旗!!」帝國的士兵驚喜的吶喊,這個聲音從十個變成了一百個,從一百個變成了一千個,然後又從一千個變成了一萬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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雛鷹展翅之卷 第七十三章 破軍
    帝國的軍神!鬱金香戰旗所到之處有勝無敗!!

    所有的那些已經被異族戰士的悍勇所壓制住的帝國兵士,所有已經面色疲憊的西北軍團的兵士,在看到了遠處那碩大的軍旗後,忽然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那呼聲彷彿響徹雲霄,震散了天上的雲彩!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放射出異樣的光彩,忽然氣勢大振!一個個大叫著就往身邊的敵人猛撲了過去!

    就連那些已經被敵人的凶悍恐怖所畏懼的士兵,在聽到了那尖銳的號角後,看見了遠處的那面旗幟之後,也忽然像瘋了一樣不要命了一樣的發狂了起來!所有的士兵好像都瘋了似的,一個一個都不怕死!這個時候,異族武士手中的彎刀如果不能一刀就結果身邊的敵人的性命,那麼那些帝國的守軍兵士就好像忽然之間不怕疼不怕流血一樣的厲害,對於砍在自己身上的彎刀視而不見,有的人自己的一隻胳膊被對方砍斷了,不再是慘叫著倒地,而是狂叫著撲上去,在敵人還在目瞪口呆的時候,用自己的刀子割斷敵人的脖子,然後回過身帶著斷臂再撲向另一個敵人!有的人就算被砍倒,都會狂叫著撲到對方身上,哪怕用牙齒,都要咬下對方的一片血肉!

    一個異族的武士剛剛一刀將一個帝國士兵砍倒,正準備繼續和下一個敵人搏鬥的時候,卻忽然感到腿上一陣劇痛,低頭看去,卻是剛才的那個被自己砍倒的士兵正滿臉猙獰的表情,一口狠狠的咬在自己的腿上!他慘叫一聲,正要補上一刀的時候,忽然身子被猛烈的一撞,另外一個已經少了一隻胳膊的滿身是血的帝國士兵已經狠狠的撞到了他身上,然後他身子一晃,從牆頭摔了下去,留下一長串的慘叫!

    瘋子!這些人都是瘋子!都是魔鬼!都不是人!!

    城牆之上的異族武士們終於崩潰了!他們或許很勇敢,他們或許很彪悍,但是面對一群根本就不怕死,不怕疼,不怕流血的瘋子,一群哪怕就是死了也要拖上一個墊背(甚至不止一個)的瘋子!在激烈的一番搏鬥之後,他們終於膽寒了!

    而城牆之下,瓦特要塞前大月王國軍陣中的羅嚴塔爾面色慘白,狂怒的看著從背後遠處殺來的密密麻麻的騎兵!

    「媽的!這些人從哪裡冒出來的!」這是羅嚴塔爾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方園幾百里之內,所有的帝國軍隊勢力都早就被自己拔出了!而自己擬定的那個圍攻打援的計策,已經把附近所有的西北軍的其他軍隊全部擊潰了!難道這些人是從地下冒出來的麼!!

    「後軍準備!後軍準備!」羅嚴塔爾瘋狂的大吼!後軍沒有弓箭手!所有的弓箭手都被他調集到了前面了!現在只能依靠後軍的步兵和對方硬捍了!必須擋住那些人!不然的話,自己的軍陣就會被他們衝垮的!

    大月王國兩翼的騎兵隊列也開始動了起來,在羅嚴塔爾的命令下,他們掉頭去包抄從後面突襲的敵人!

    雖然羅嚴塔爾的反應不能說是不快了!但是羅迪的速度卻比他更快!

    那滾滾的一片烏雲,彷彿藉著一股狂風一樣越來越快!然後猛然間,那滾滾的烏雲化為了一股巨大的洪流!

    這股洪流所到之處,帶起了滿天的塵土飛揚!迅速的就衝到了羅嚴塔爾的後軍前面!

    大月王國的後軍剛剛調轉過頭來,還沒有來得及列好防禦的陣勢,敵人已經衝到了眼前!看著面前的萬馬奔騰,大月王國的士兵臉上立刻露出恐懼絕望的神情!

    沒有停滯片刻,「雷神之鞭」的鐵蹄立刻刻將最前列接觸到的敵人步兵隊列撕裂得粉碎!騎兵手裡長長的彎刀揚起一道道妖異的弧線,隨即鮮血噴灑,無數頭顱落地!

    有些大月王國的士兵已經驚呆了,他們還沉浸在驚惶失措的惶恐當中,直到自己被忽然劃過的彎刀砍倒的時候,他們才猛然意識到:完了!

    中央騎兵軍團的衝鋒立刻撕裂了大月王國後軍的脆弱的防線,他們把步兵隊列沖得支離破碎,他們手中長長的特製的彎曲的馬刀是敵人最致命的武器!往往大月王國的士兵還沒有反應過來,中央騎兵軍團的騎兵已經如雷霆一樣衝到了眼前,隨即那雪亮的馬刀揚起,就立刻伴隨著一聲慘呼!

    終於,整個後邊的隊列都崩潰了!那些大月王國的士兵呼嘯著扔掉了盾牌,四散奔跑,但是他們依然逃不掉,兩條腿的速度畢竟沒有四條腿快,很快,不少人雖然沒有死在刀下,卻被後面的千萬馬蹄踏到,隨即淹沒在了那股洪流當中,粉身碎骨!

    戰場之上,千萬的騎兵把步兵隊列完全衝垮了,大月王國的敗兵就好像洪水一樣朝著自己的軍陣湧了過去!

    羅嚴塔爾一連殺了十幾個敗過來的軍官,但是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就連督戰隊都被敗兵衝散了!自己人和自己人擠在了一起,軍陣之中一片人仰馬翻!

    羅嚴塔爾雙目赤紅,卻死死咬牙,眾人護衛之下,朝右邊退去。他雖然殘暴,此刻卻清楚,自己現在是擋不住敵人的騎兵衝鋒了,只能放棄後軍了!

    羅迪腦中一片空白,他已經殺紅了眼睛,手裡的馬刀剛才砍中了對方一個士兵的肩膀上,結果刀子狠狠的卡在了那個人的肩膀骨頭縫隙中,匆忙之中,羅迪只能隨手抄起一枝歪歪斜斜插在地上的不知道誰遺留下來的鐵矛。

    手裡的鐵矛化為一道黑氣,左掃右砸,在前面堪堪掃出一條通道來,胯下的戰馬嘶鳴,四蹄如飛,身後的騎兵緊緊跟隨在後面。

    周圍四散的人群呼喊一片,羅迪清楚,敵人的步兵防線已經被他突破了!

    左右兩側同時傳來大月王國的牛角號聲,隨即塵土飛揚,羅嚴塔爾的兩翼騎兵朝他同時包抄過來。羅嚴塔爾畢竟是沙場的名將,他一眼就看出了來的敵人騎兵不過萬人,雖然趁著自己沒有防備衝散了步兵隊列,但是他卻迅速的調集了騎兵從兩側插了上來!兩側的大月王國騎兵,就好像兩把尖刀一樣,左邊的那一支騎兵,已經迎面攔到了自己的正前方,而右邊的那支騎兵,鋒頭直指羅迪麾下隊列的中段,好像要把他們攔腰斬斷一樣!

    羅迪雖然年輕,卻也知道此刻絕對不能和對方纏鬥,自己的兵少,如果被對方纏住了,等羅嚴塔爾緩過氣來,憑借他的優勢兵力,就足夠能把自己這一點人一點一點的耗死在城下!

    手裡的鐵矛猛然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圓弧,然後直著正前方朝自己迎面衝來的敵人騎兵,羅迪大吼道:「衝垮他們,進城去!!」

    「殺!!」中央騎兵軍團的騎士們發出勇猛的吶喊。絲毫不理會旁邊朝自己撲來的敵人,一心瞪著正前方,狠狠的撞了過去!

    城下的曠野之上,兩股騎兵狠狠的撞擊在了一起!前鋒的騎兵立刻有人撞得人仰馬翻,騎兵翻身落馬,然後狠狠砸在了冰冷的大地上被無數馬蹄踐踏成肉泥!

    羅嚴塔爾的草原騎士不能說不勇悍,但是他們是匆忙之中應戰,短短的距離中,他們的馬還沒有來得及衝刺起來,在衝擊力上遠遠不如從高坡之上順勢而下的中央騎兵軍團。

    一個是匆忙之中調轉馬頭,一個是衝刺之下雷霆萬鈞的騎兵衝鋒!

    羅嚴塔爾正面攔截的兩萬騎兵隊列立刻就被衝垮了,齊格一手調教出來的「雷神之鞭」中的這支狼牙軍,彪悍得遠遠出乎草原騎士們得想像。只覺這些帝國敵人手裡的彎刀犀利無比,個個都是勇猛異常!在奔跑之中依然保持著衝鋒的隊形!相比之下,草原的騎兵的隊形比較鬆散,立刻就被羅迪密集的尖刀隊形衝出了一個缺口!

    雷神之鞭的速度迅猛之極,右側企圖攔腰截斷他們的那支騎兵根本還沒有來得及和敵人接觸,就已經被他們衝了過去!領頭的那個大月王國的騎兵統領只能快馬帶領人在後面追趕!

    忽然聽見城中響起了沉悶的鼓聲,隨即城門霍然大開,一股全副盔甲的帝國甲冑騎兵從城門中衝了出來!

    魯本畢竟不是傻子,他已經看出了援軍已經將羅嚴塔爾的軍陣衝散了,這個時候,他立刻聚集了城中僅剩下的不到一萬騎兵打開城門衝殺了出去--這是魯本最後的一點本錢了,這一萬騎兵,他本來是準備在戰敗城破之時突圍用的。

    硝煙滾滾,沙塵滿天,魯本的一萬甲冑騎兵立刻就衝到了正面攔截羅迪的大月王國的後面,在前後的夾擊之下,那支騎兵隊伍立刻就垮了下去。他們朝著四散的方向逃散開來。魯本的隊伍也不追趕,只是一口氣朝羅迪衝了過去。魯本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將援軍接應到城中!

    遠遠的羅嚴塔爾將一切看在眼裡,知道今天大勢已去,再打下去只能徒勞的增加傷亡,隨即狠狠的將手裡的彎刀扔在地上,狂怒的命令下令收兵!

    曠野上倒伏著無數人屍馬屍,人血馬血混合的血腥的味道腥臭撲鼻,原本驕傲華貴的戰旗之上被染上的一片片滲人的紅色,陽光下顯得淒厲萬分。傷兵的慘叫迴響在戰場上,還夾雜了無數刀劍長矛刺入身體,和骨頭碎裂的聲音。

    這一戰,羅迪率一萬中央騎兵團千里奔襲救援瓦特要塞,在偷襲中一舉衝垮了羅嚴塔爾的軍陣,鬱金香的戰旗重新飄揚的大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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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金香之榮耀卷 第七十四章 驚人的真相

    眼見遠處羅嚴塔爾的軍隊匆匆忙忙的散去,曠野上的敗兵如同螞蟻一樣朝著羅嚴塔爾的主力軍攏去,羅嚴塔爾不愧是草原上狡猾的狼,見機極快,一見自己的騎兵潰敗,立刻下令撤退,沒有給羅迪和魯本任何追擊擴大戰果的機會--事實上,羅迪和魯本壓根就沒想追擊。魯本手裡能戰的軍力不到四萬了,而羅迪手下的一萬狼牙軍長途奔襲三天,剛剛又大戰一場早已經疲憊不堪,根本就沒有追擊的能力了。

    魯本在手下親兵的攙扶下從城牆上匆忙跑了下來,正看見羅迪一馬當先率領著狼牙軍從城門進入。

    看見那火焰一樣的鬱金香戰旗,魯本只覺得身子一晃,眼睛裡一片模糊。

    有多久沒有看到那面戰旗了?五年?還是十年?魯本已經記不清了,可是看見從城門中緩緩進城的中央騎兵軍團,每個士兵臉上雖然充滿了疲憊,但是眼神中的興奮和堅毅是無法掩飾的!

    為首的那匹馬上的主將,一身略有些泛舊的皮甲上沾染的鮮血,一頭金色的頭髮飛揚,一雙劍眉高高揚起,那雙深藍色的眸子裡殺氣尚未消去--那模樣,正宛若幾十年前正年輕的老公爵大人啊!尤其在他身後,看著手握馬刀意氣風發的老戰友齊格統領,魯本心裡忍不住一顫,險些就以為時空倒流了……

    後面幾步,魯本幾乎是甩開了攙扶自己的親兵,從城牆的台階上滾了下來,撲通一下跪倒在羅迪的馬前,放聲大哭。

    羅迪倒是嚇了一跳,眼看一個穿著高級將領盔甲的中年人跪倒在自己面前,羅迪立刻從馬上跳了下來。

    「魯本見過公爵大人!」魯本的聲音有些發顫,自己有多少年沒有說過這句話了?

    羅迪倒是慌了,趕緊從地上把魯本拽了起來,慌忙道:「是魯本軍團長嗎?你的軍銜比我大,怎麼能向我下跪!」

    魯本眼中早已泛出了淚花,仔細上上下下看了羅迪一番,這才把思緒從回憶中拔了出來--畢竟老公爵大人已經去世多年了!

    倒是旁邊的齊格看出魯本的失態,上前輕輕拉了他兩下,隨即魯本晃了晃腦袋,大聲下令手下軍官引著中央騎兵軍團去軍營駐紮,自己則拉著羅迪就往守備府邸走。

    此刻城中早已經歡聲一片,不論平民或者士兵知道打了勝仗,都是無比興奮。眼看著城外的這隊帝國的援軍騎兵進城,不論是平民還是士兵都湧到了街頭去觀看,不時有熱情的平民降手中的瓜果蔬菜塞到騎兵的手裡,還有不少孩童跟在騎兵的隊列之後歡跑。

    要知道,羅嚴塔爾殺人魔王的名聲早已傳遍了整個西北,大月王國鐵蹄所到之處,燒殺搶掠。前幾日圍城之時,城中平民都惶恐不安,生怕哪天城破之後就是家破人亡的悲慘結局,此刻聽到城外的敵人被援軍打跑了,心裡哪有不歡喜的?

    羅迪一路上看著周圍歡聲雷動滿面喜色的平民,想起前一天在那個村落中的遭遇,心裡一陣感慨。腦中卻忽然傳來了安迪嘲弄的聲音:「有什麼好奇怪的。帝國和羅嚴塔爾,一個是債主,一個是強盜。雖然債主每個月上門來拿走你一半的東西,可是遇到了強盜,則不管青紅皂白全部搶走,兩害相比之下,當然還是債主稍微可愛一點了。」

    只是羅迪畢竟是年輕心性,此刻還沉浸在初戰告捷的喜悅當中,沒有太在意安迪的這句話。

    西北軍團的統帥部就設立在了瓦特要塞原來的守備府邸。一進統帥部,就看見兩個身穿軍服的人從裡面大步跑了出來。滿臉阿諛的笑容,為首一個肥肥胖胖的傢伙,看模樣倒不想個軍人而更像個土財主。旁邊的那個人比他瘦了三分,卻又高了一些,滿臉堆笑,卻更加像個狡猾的商賈。這兩人身上卻偏偏穿著西北軍的統領制服,讓人看了不禁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

    那個像土財主的傢伙立刻就施了個下級見上級的禮節:「屬下是瓦特要塞守備費多,見過公爵大人。」那個像商賈的人卻道:「屬下是特裡爾堡守軍統領費拉拉,見過公爵大人。」

    魯本原本一張頗為高興的臉立刻就沉下去三分,這兩個人,躲在守備府裡,消息倒是很是靈通,公爵大人剛到一會兒,他們居然就已經知道了。

    羅迪皺眉看了看這兩個人,只是點了點頭。按照道理說,他雖然有公爵的爵位,但是軍銜不過是個統領,比這兩個人並不高。只是這一路以來,同樣身為統領的齊格對他都是以下級禮節相待,羅迪早已習慣,所以也並不覺得此刻兩人如此施禮有什麼不妥。只是聽到這兩人名字的時候,羅迪心裡忍不住一愣,似乎想起點什麼,可是一時又沒有想到。

    魯本早已不耐煩,拉著羅迪就往大廳裡走,然後直接將羅迪推倒了主帥的位置按他坐下。羅迪心裡一驚,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聲道:「魯本將軍!這可不行!我不過是一個統領,怎麼能坐這個位置!」

    魯本正色道:「公爵大人!你是鬱金香公爵!鬱金香戰旗所到之處,統帥之位豈能旁落!況且……」魯本面色一黯淡,苦笑道:「此刻我這個軍團長恐怕也差不多要坐到頭了,我在西北慘白,陛下恐怕……」說到這裡,魯本嘿嘿一笑,只是笑聲甚至慘淡。

    羅迪還想說什麼,卻看見齊格對自己使了個眼色,隨即點了點頭,大聲道:「魯本將軍,這件事情等等再說!只是陛下要我前來,一是帶來援軍,二是委任我為西北軍務觀察特使,現在城圍已解,還請大人立刻介紹一下目前西北軍的情況!」

    魯本點了點頭,羅迪既然把皇帝都抬了出來,也就不再堅持什麼。反正既然公爵大人已經被委任了西北特使,那麼節制所有西北的權利,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當下魯本立刻傳令將手下所有副統領以上軍官全部召來。

    先是簡單介紹了一下手下的將領--原本西北軍主力的五個統領,早已經陣亡了兩人,又副統領接任。而地方守軍,黑石堡的統領在馳援路上被羅嚴塔爾騎兵攔截,壯烈戰死,守軍也被擊潰,那支守軍已經撤銷了編織,只能等戰後再重新整編了。此刻魯本將部下的統領一一介紹給羅迪,大多都是一些中規中距的軍人,羅迪放眼看去,卻沒有一個如齊格那樣一眼看起來就分外引人注意的角色。

    忽然他眼睛一兩,看見一個三十歲的稍微年輕一點的軍官站立在眾人當中,一張消瘦的臉龐,線條剛毅,目光銳利。羅迪忍不住看了看魯本。

    魯本咧嘴一笑:「這是西北軍右騎兵團的代統領吉斯倫特,原本他是我部下的親兵隊長,只是……右騎兵團的兩位統領都陣亡,我就讓他暫時頂替了……剛才……剛才帶領人馬出城接應大人的就是他。只是西北軍的左右兩個騎兵團此刻都傷亡慘重,原本的三萬人此刻總共只剩下一萬了,他雖然說是右騎兵團的統領,其實也算是西北軍目前全部騎兵的統領了。」

    羅迪點了點頭,又多看了那人一眼。

    吉斯倫特見公爵大人目光掃向自己,臉上雖然沒有變幻表情,只是眼中卻露出了激動的目光,身子也加倍的挺直了,目光死死看著羅迪胸口的那個鬱金香的家族徽章。只是激動之下,停得筆直的身子卻忍不住微微顫動。

    魯本淡淡一笑:「吉斯倫特跟隨我多年了,他是鬱金香戰旗下的最忠心的戰士!」

    羅迪點了點頭,心裡苦笑:又是一個和當年的自己一樣,盲目崇拜鬱金香家族的熱血年輕人啊。

    等到介紹那兩個土財主和胖商賈的時候,魯本的語氣就沒有那麼愉快了,只是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他們的軍銜。唯一讓羅迪稍稍驚訝的是,那個特裡爾堡的統領,也就是那個胖商賈費拉拉,居然是個有子爵頭銜的貴族!

    羅迪緩緩點了點頭,等問道了西北軍現在的情況,魯本臉上卻露出尷尬的神色,看了看眾人,咬了咬牙,緩緩道:「公爵大人,當日西北軍退入城中的有九萬一千人,這幾日傷亡慘重,此刻西北軍在城中,尚有七萬餘人,只是其中有傷兵四千,保持戰力的人……只有不到五萬!」

    「什麼?」羅迪皺眉,忍不住問道:「你說還有七萬人左右,可是減去四千傷兵,怎麼只剩下五萬了?還有一萬多人呢?」

    魯本臉色尷尬之極,狠狠看了在座的幾個統領一眼,隨即歎了口氣,正要說什麼。那個特裡爾堡的費拉拉子爵卻忽然開口道:「公爵大人,這些人頭的計算,回頭讓手下的軍機書記呈報名冊給你過目也不妨,現在城外羅嚴塔爾的敵軍剛剛退去,還有不少事情要定奪呢。」

    羅迪此刻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明白的少年了,心裡一動,雖然還想不透其中的問題,卻隱隱明白其中必然有什麼明堂了。他點了點頭,隨即看了魯本一眼,不再追問這個問題了。

    隨後下屬的各級軍官以及後勤人員將城防的損失,還有裝備的損失一一報了上來,馬匹,武器的損耗,還有城牆的修補,以及戰後的善後撫恤問題全部一股腦的堆了出來。

    羅迪毫無經驗,一時間不知所措。看得出來魯本也是一臉的尷尬,想來他平日對這些事情也是非常頭疼的。對他來說,掌管一個軍團的軍政大權,遠遠不如當一個只要殺敵衝鋒的統領痛快的多了。

    幸好齊格倒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幹才--在中央騎兵軍團的這些年,他從來虧空軍餉和軍械物資。狼牙軍的一切後勤補給問題,幾乎都是他親自一手抓起來的。這些問題上,他倒是經驗豐富得很。

    那些亂七八糟得數據把羅迪弄得頭昏腦張,好容易在齊格的協助下打法了那些後勤的書記軍官事務長,把所有的任務安排有條不紊的安排到了下面。

    只是那個費拉拉和費多兩人看見羅迪對於軍務財政物資的處理似乎不太在行,眼中露出一絲欣喜得意的微笑。

    一切處理完畢之後,魯本帶著羅迪和齊格去了守備府邸的住處。那住處原來是守備統領費多的,後來魯本敗退到之裡後就讓給了魯本,此刻魯本又執意讓了出來。

    支走了所有的人,羅迪留下了魯本本人,然後對齊格使了個眼色,齊格立刻回身走到外面,讓羅迪的親兵在外面守著,隨後他轉身進去,把房門又關了起來。

    羅迪尚在躊躇,不知道如何開口詢問,齊格確實一臉憤怒的樣子,忽然大聲開口道:「魯本!你做的好事!一萬多人的空額!!你……你玷污鬱金香戰旗!!」

    魯本本來面色忐忑,忽然聽見齊格的質問,臉色漲的通紅,騰的一下竄了起來,叫道:「齊格!你不要胡說!我魯本這一輩子,都沒有做過玷污鬱金香戰旗的事情!!那些事情……」

    齊格面色陰沉,狠狠道:「那你說說!這一萬多空額是怎麼回事!當年的錚錚鐵漢魯本,你怎麼向死去的老公爵大人交代!!」

    魯本臉上呈現出死灰之色,遲疑了片刻,終於將事情經過說了出來。這一說,不僅是羅迪,就連見慣了軍中虧空軍餉這等腐敗之事的老行家都是大驚失色。

    「西北軍團號稱二十萬人!主力軍團十萬,周圍的地方守備軍十萬聽上去好威風啊!可是你們知道麼?其實西北軍根本就沒有那麼多人!西北軍真正的實力,加上我直接統帥的主力軍和地方守軍,總共實際人數,從來沒有超過十三萬人!」

    「我的主力軍團還算好,可是那些地方守備軍,實際的情況就嚇人了!一個樓蘭堡,當初報上來的數字是共計一萬五千人,是一個滿編的步兵團。可是後來等樓蘭堡敗退,我才發現了情況的不對!」

    「樓蘭堡的統領已經死了,可是他的家人卻逃了出來……哼哼,你知道麼?他家裡的僕人和侍衛居然足足有一百五十人!而且,這些人頭,居然全部掛在了樓蘭堡守軍的名下!也就是說,樓蘭堡的統領,是在用帝國的軍餉養自己的那些僕人和雜役!而後來我拷問了幾個逃出來的軍官,才知道,整個樓蘭堡,真正的軍隊,不過八千人不到!哼哼!上報的確實一萬五千的整編步兵團啊!他樓蘭堡的一個統領,就吃掉了七千人的空額!其他的地方守軍,情況大多如此!」

    「這些事情你居然都從來沒有察覺!」齊格的語氣森然。

    魯本面色尷尬。他本來就是一個武將出身,要他帶領一兩萬人的部隊,每日練兵,訓練出一支勁旅,然後衝鋒打仗,那是他的擅長,可是要他當一軍的主帥,然後負責整個軍團的所有事物,那就實在不是他魯本所能勝任的了。常常是部下呈報上來的物資資料,他魯本看見那些冊子就頭疼,往往都是大筆一揮就批了下去。

    「那你的主力軍團呢!你不是說主力軍有十萬人麼?」齊格又問道。

    「主力軍稍微好一點,畢竟這些人都是在我眼前,沒有那麼大膽!但是不久前我發現我的三個步兵團和右騎兵團都有吃空額的事情,不過比地方的守軍好一點,加起來不過一萬多人。我主力軍團實際上的軍力不過八萬多一點而已。」

    齊格長歎了口氣,猛然坐倒在椅子上。

    羅迪面色陰沉,緩緩道:「你說號稱二十萬的西北軍不過只有十三萬人,那七萬人都是空額了?可是七萬人的軍餉一年有多少?那些軍官就拼著殺頭的大罪敢這麼做?!」

    齊格看了羅對一眼,緩緩道:「公爵大人,你年輕,對軍隊裡的事情還不瞭解……數字不是那麼算的。」齊格稍微思索了一下,慢慢給羅迪解釋。

    一個士兵,一年的軍餉不過三個金幣而已。算起來,七萬人的軍餉,虧空不過是二十一萬金幣,可是實際的數字遠遠不止那麼多了。

    一個步兵用的長劍是五個銀幣一把,重裝步兵的盔甲是一套三個金幣。弓箭手的弓,箭,也都是要錢的!而騎兵更是厲害一匹戰馬就要五個金幣,還不算一年的餵養草料費用。騎兵的鎧甲比步兵更加貴,長矛和馬刀價格也比步兵用的長劍要貴。

    吃一個士兵的空餉,其實就是連這些裝備每年的費用一起吞了下去。算起來,一個士兵,每年要花費帝國七個金幣,一個騎兵則要近十五個金幣!還有維修,保養裝備的費用!這些全部算起來,就是一個巨大的數字了!

    七萬人的空額,一年算下來,帝國就要支付近百萬的金幣!而這近百萬的金幣,都源源不斷的流到了那些貪污的軍官手裡!

    羅迪聽得面色鐵青,忍不住猛然跳了起來,「啪」的一聲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把一張木桌立刻拍散了架。

    「這就是號稱帝國的三大主力軍團的西北軍團嗎!!這就是為帝國鎮守邊疆的精銳軍隊嗎!!」羅迪眼中冒出怒火,忽然心裡一動,大聲道:「魯本將軍,那個特裡爾堡呢!那個費拉拉!他又怎麼樣!」

    魯本面色慚愧,緩緩道:「他?他的特裡爾堡幾乎就是一個空城了!報上來的一萬五千的整編步兵團,其實不到五千人……」

    「混蛋!!」羅迪破口大罵道:「難怪我來的路上經過特裡爾堡周邊的一個村落,聽說那裡有帝國軍隊強行拉壯丁的事情!想必是戰事將啟,費拉拉他知道瞞不住了,就強行拉農夫去充數!!」

    「魯本!既然你現在已經知道了這些,為什麼不懲辦這些人!」齊格手裡按住了劍柄,憤憤道:「難道這些事情你也牽連在裡面?」

    魯本一下激動了起來,大聲道:「懲辦??我怎麼懲辦!!羅嚴塔爾就在城外虎視眈眈!這個時候我怎麼懲辦?現在城裡的統領,加上費拉拉和守備費多,一共是七人,其中牽連在裡面的就有四個!我能怎麼辦?全部抓起來砍了?現在軍心本來就不穩定,這個時候忽然把手下的高級軍官砍了一半!我還怎麼守城!怎麼打仗!!」

    「那……老七呢?」齊格忽然低聲道:「我聽說老七在黑石堡當統領,結果率軍來支援你主力的時候,路上被羅嚴塔爾攔截了?」

    魯本臉上露出肅穆的表情:「老七當年曾經是大人的親兵,自然不會做這種事情!我查過了,黑石堡的守軍一萬五千人,一人不差!老七戰死,他手下逃出來的人告訴我,老七在黑石堡的時候,家中沒有餘財,只有一棟宅子和兩匹馬!」

    齊格一下坐倒在椅子上,臉上露出悲切之色,眼中的怒火卻再也掩飾不住。

    羅迪心裡只覺得氣悶異常,他來之前實在沒有想到,西北軍居然情況如此嚴重--說不好聽的,整個西北軍已經爛掉了一半了!那麼帝國的其他軍團呢?西北軍號稱帝國的三大主力軍團,尚且如此,那麼帝國的其他軍團……羅迪忽然想到那天在帝國最最赫赫有名的中央騎兵軍團看到情景,心中一面死灰。

    本來今天初戰告捷的喜悅早已經蕩然無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羅迪緩緩開口道:「魯本大人,剛剛大戰結束,你還是先去料理軍中事物吧……讓齊格統領陪同你一起去。我……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齊格和魯本互相看了一眼,隨即齊格大步走出房間,根本不看魯本一眼。魯本心中慚愧,只是歎了口氣,也出去了。

    羅迪在房間裡一個人坐著,左思右想,想到氣憤處真恨不得衝出去拔劍立刻將費拉拉和費多那兩個傢伙宰了。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的親兵敲門,隨後那個親兵隊長大步走了進來,施了個軍禮之後,低聲道:「大人,瓦特要塞守備統領費多,邀請您參加晚宴。」

    「什麼晚宴!!」羅迪猛然吼道。

    那個親兵隊長嚇了一跳,自從跟隨了這位年輕的公爵大人以來,他從來都是對下屬沒有半點架子,此刻卻不知道哪裡來的這麼大火氣。

    「是慶賀今天勝利的晚宴。」親兵隊長低聲道。

    羅迪哼哼冷笑兩聲,正要說不去,忽然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隨即長出了口氣,用低沉的聲音冷冷道:「告訴他們,我去!」

    此刻羅迪眼中目光閃動,露出異樣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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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3 10:21:57 |只看該作者
鬱金香之榮耀卷 第七十五章 宴無好宴

    此刻整個瓦特要塞裡俱是一片歡騰,只是費拉拉和費多兩位統領卻是愁眉苦臉。此次西北一場大戰,把他們平日裡剋扣軍餉貪污軍用物資的事情全部暴露出來。前幾日因為羅嚴塔爾大軍圍城,魯本為了穩定軍心不敢對他們怎麼樣,只是現在敵人被打跑了。兩人心中實在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羅嚴塔爾一旦破城,他們自然是全部完蛋大吉,聽說那個殺人魔王可是從來不留俘虜的。自己積累了那麼多家產,全部歸了那個草原惡魔不說,只怕家裡的嬌妻美妾也要便宜別人了。

    此刻城圍是解除了,只怕秋後算帳的時候也就到了。

    那守備費多是個草包人物,費拉拉卻是個厲害角色。等到手下回報公爵大人答應赴宴,兩人才稍稍的心裡安定了一下。

    魯本不足懼,西北戰敗,他這個軍團長也沒有幾天日子了。秋後算帳也輪不到他了,只是那個新來的鬱金香公爵大人,卻有點讓兩人不安。費拉拉畢竟是個子爵,他本來就有點背景,對這位鬱金香公爵大人的情況也多少知道一點。聽說這位年輕的公爵大人在帝都的時候,也是位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喜歡的是美酒佳人歌舞享受,那就算是同道中人了。想來只要投其所好,未必就會真的鐵面無私把自己宰了吧?

    費拉拉心裡又格外的多想了一層,這位公爵大人既然是陛下委任的特使,那麼基本可以算是西北的第一人了,只要把他拉攏了,到時把戰敗的罪名一股腦推給魯本那個莽夫,再有帝都的那位壓著,想必事情也翻不了天。

    再說了,帝都那位絕對不會坐視不管自己完蛋的。畢竟每年百萬金幣收入啊!帝都的那位他一個人就拿走了一半!眼下的問題就是這位年輕的公爵大人了。想不到他一來居然就衝垮了那個羅嚴塔爾,費拉拉開始還擔心他恐怕是個厲害的角色。不過聽到他答應了赴宴,原本懸起的一顆心也終於放了下去。鬱金香家族的人,打勝仗自然是沒有什麼奇怪的了,只要他也喜歡那些調調,就不怕沒有突破口!

    這兩位當下一番商議,只是不知道用什麼來打動這位公爵大人。錢人家是不缺的,公爵大人有自己的領地。只是聽說這位在帝都的時候可是一個風流種子,看來要在女人上面下手了。費拉拉立刻就對費多說了什麼,費多聽罷臉上一陣肉疼,但是隨即費拉拉眼睛一瞪,目光中露出惱怒的意思,費多立刻軟了下去。自己如果過不了這一關,命都沒有了,還死死守著那個寶貝有什麼用處?而且看情況,如果事情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到了丟卒保帥的時候,帝都的那位自然是不會犧牲的,費拉拉是子爵貴族,身後也有一定的背景,那麼到時候被犧牲的卒子,多半就是自己了。

    這種時候,也由不得他不答應了。

    晚上的時候,在瓦特要塞的一個貴族莊園裡,慶賀勝利的晚宴隆重舉行。

    西北淪陷之後,各地的貴族逃亡之後,不少人最後都帶著家眷財物逃離到了瓦特要塞,有些人是從這裡往帝國腹地跑,有些人跑的慢了,結果就被圍困在了這裡,此刻危險解除,這樣的晚宴自然少不了這些有頭有臉的人參加了。

    費拉拉為了籌備這個晚宴,也花了不少心思。雖然是在戰時,但是他逃亡的時候,特裡爾堡的百姓自然是不管的,可是自己的家裡財物則是裝了足足十幾馬車。其他貴族也都大多如此,有些人甚至是拖家帶口的逃亡中,連什麼樂隊廚師都帶了來。一番準備之後到也一應俱全。

    就在這個莊園的草坪上,美妙的小夜曲中,粉墨打扮的有頭臉的人物穿梭其中,不少女子更是花枝招展--聽說那個年輕的公爵大人要來參加,而且聽說公爵大人尚未娶妻呢!這可絕對是個利好消息!那些西北豪門之中,凡是家裡有個漂亮女兒了,都恨不得能打扮得成公主一樣,如果家裡沒有女兒了,有個遠房的侄女也立刻認做女兒帶了來。至於那些連侄女也沒有的,就只好望天歎氣了。

    一時間,草坪中倒是奼紫嫣紅,只是讓周圍的那些頗有獵艷興致的年輕貴族們心裡暗暗不爽了。今晚這樣的盛會,在西北打仗以來還從來沒有過,這些早就憋悶壞了的花花大少們就等著今晚能盡情歡樂一番,只是看見滿園的美女,自己上去搭訕,卻沒有一個肯理會自己,都伸長了脖子望著門口,就連那些平日裡曾經和自己有些關係的秘密情人,此刻也全當自己是蒼蠅,臉上的表情恨不得能一把掌把自己拍到城門外去。

    費拉拉和費多兩人站在園子門口,也是心裡忐忑不安,手裡舉著個酒杯互相苦笑,成敗就在今晚一舉了。費拉拉還格外的看了一眼後面的樹林,那裡可是他們準備的一個秘密武器啊!

    忽然聽遠處的侍者高聲道:「公爵大人到!」

    園子裡立刻一片慌亂,所有人都列隊趕往門口迎接,那些個少女還為了某些更有利的位置而爭吵了幾句。

    只聽見一陣整齊的「梟梟」的皮靴聲音,隨即一隊穿著中央騎兵軍團制服的士兵的大步走到園中,為首的那個軍官一臉的殺氣,陰冷的目光漫不經心的掃了一圈,隨即站立在一側,不理會眾人詫異的目光,低聲喝道:「列隊!」

    一隊士兵立刻站立兩旁,幾個粗魯的大兵也不管那些貴族小姐的嬌聲怒罵,狠狠的把她們推到旁邊。隨後聽見皮靴的聲音,公決大人緩步走了進來。

    眾人立刻傻了眼,這位公爵大人一身戎裝,腰下居然還帶了一把碩大的馬刀。身上的那身皮甲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上面隱隱還帶著幾分淡淡的血痕。

    此刻全場眾人都是一身貴族禮服,哪有他這樣打扮來赴宴的?費拉拉兩人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前一番客套。

    羅迪也不多說,隨意應付幾句,隨著他們緩緩走入場中。他身後,那個親兵隊長帶著四個如狼似虎的士兵寸步不離,周圍那些一看見公爵大人赴宴的貴族,原本都如蒼蠅一樣圍了上來,心中想好了半天的阿諛之詞還沒有說出口,就被那幾個士兵狠狠推到一米之外。那些士兵可不管對方是什麼豪門富商或者是什麼子爵男爵,就是嬌怯怯的貴族小姐,下手也是毫不容情。

    眾人無奈,只能站的遠遠的說話。一時間什麼「大人英明神武,帝國的支柱!」「大人名不虛傳,乃是帝國軍隊的楷模。」「大人旗開得勝,將來必定鴻程萬里!」這些醞釀半天的詞句紛紛出口。只是阿諛如潮中往往夾雜著幾分被那幾個大兵驅趕時的「哎呀哎呀」慘叫,實在有點不倫不類。

    眾人倒也學乖了,不敢再朝羅迪身邊湧去,只是那些本來準備好的要在公爵大人面前裝出一副出自肺腑情真意切的言詞,此刻隔著幾米遠大喊出來,委實有些不是滋味,就連原本醞釀好的幾滴激動感動的眼淚,此刻也不知道該不該擠出來了--隔得這麼遠,大人看得見麼?

    費拉拉面色僵硬,只能硬著頭皮領著羅迪走到院子旁邊的席位上坐下。

    不得不佩服這些貴族在風花雪月上的功力。此刻瓦特要塞中物資缺乏,他們卻把這個宴會辦得有聲有色,雖然精美的食物一時間時弄不到了,但是還是別出心裁的在院子中間架起了一個碩大的烤爐,上面的一根鐵叉上串了一隻已經拷的金黃的羔羊。

    爐火之下,那烤肉的響起遠遠就飄了過來。

    幾個手下麻利的將羊腿上割下幾塊肉送了過來。費拉拉立刻推起笑容道:「公爵大人,這是大月王國的特色烤羊,乃是西北名廚打理的,可是這裡的絕妙特色。想必大人在帝都也一定沒有嘗試過……」

    羅迪點點頭,拿過旁邊一個侍者遞過的一柄小巧的純銀餐刀,在羊肉上割了幾下,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故意大聲惱怒道:「媽的!這刀子不快!」呼啦一下把腰下那長一米的馬刀拔了出來,刷刷幾下把面前羊腿羊肉砍成幾塊,這才臉上露出微笑,隨手「奪」的一聲,把個明晃晃的馬刀狠狠插在了那價值二十個金幣的高等木料的桌子上……

    眾人臉上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是目瞪口呆看著這位年輕的公爵大人。過了半晌,一個頭腦機靈的傢伙才忽然高聲叫了句:「大人行事爽快,不脫將軍風采!」這一句話一出,立刻就提醒了眾人,一時間又是一片阿諛如潮,有的心中暗恨自己見機的慢,被旁人搶了先,更是格外賣力的討好。

    羅迪臉上這才露出幾分笑容,緩緩舉起酒杯頻頻敬酒,使了個眼色之後,身邊的親兵也推開到一旁去了。

    氣氛終於融洽了起來,幾個貴族壯著膽子走上前,也沒有再看見那幾個士兵上來阻攔,後面的人也立刻圍了過來。一時間握手,擁抱,行禮。羅迪不冷不熱的應付,只是說一些客套話,有人敬酒也是來者不拒,只是言語中隻字不提西北戰事。費拉拉心裡舒了口氣,他本來就是貴族出身,也曾經在帝都待過,和羅迪攀談了一些帝都的風景逸事,和一些貴族中的風花雪月。等說到大月王國羅嚴塔爾的殘暴凶狠,周圍的貴族都是應聲符合,隨即大聲讚美公爵大人用兵如神,初戰就打敗了那個草原的魔王。說到羅嚴塔爾的在西北燒殺搶掠。不少貴族更是激動的熱淚盈眶,一副感激羅迪救他們於水火之中的模樣。等說到大月王國給西北帶來的霍亂,這些貴族都是破口大罵,痛訴自己在這場戰爭之中財產的損失。

    羅迪微微一笑,溫言安慰大家,大家為帝國守護西北,損失的越多,那就是對帝國越發忠心。所有人立刻符合,恨不得再將自己的損失誇大十倍,以顯示自己對帝國的忠勇。

    等到有個貴族大聲訴說自己在戰敗的時候,如何英勇的組織家裡的僕人拿起刀劍和敵人決一死戰,如果殊死拚殺至最後一人,如果面對強敵堅強不屈的時候,羅迪臉上露出冷笑,不急不慢的緩緩道:「很好很好。」

    這話一出,全場都沸騰了,紛紛都痛說自己如何浴血抗擊強敵,最後遭到失敗之後如何堅強不屈,「撤退」到瓦特要塞後如何的浴血奮戰和帝國共存亡,只是幾次要求出城迎戰強敵,都被魯本的堅守命令所限制。如果沒有堅守的命令,早就帶著手下衝出去以死報國了云云。

    羅迪一一聽在耳裡,只是不時微笑道:「很好。等到眾人終於編不出新的言詞,聲音漸漸若了下去之後,羅迪才緩緩道:「各位的赤膽忠心,本人已經充分瞭解。各位一心報國,這份心裡令本人敬佩萬分!不過雖然現在敵人是撤退了,但是各位的報國之心還是有地方發揮的!今日內本人就要率大軍反攻羅嚴塔爾!各位既然有殺敵之心,我一定給大家機會!這樣吧,這次反攻,不如就從各位中挑選加入先鋒隊伍,剛才想求戰的人,宴會明日可到守備府邸去報名!本人一定滿足各位殺敵的決心!」

    這話一出,立刻全場一片寂靜。羅迪冷冷看了一眼,不悅道:「怎麼了?難道各位的忠心就只在嘴巴上面麼?」

    費拉拉滿頭大汗,對費多使用了個眼色,隨即苦笑道:「大人,今日是慶賀晚宴,至於殺敵之事,還是改日再談為好。我相信各位都是忠心陛下之人,只要大人到時一聲令下,我們一定萬死不辭!」

    眾人紛紛應是,只是這聲音聽上去和前面的群情激昂相比,卻未免有些底氣不足了。

    羅迪也不再說什麼,隨即岔開話題,只隨意詢問一些西北的風土人情,這才將氣氛緩緩了過來。

    這個時候,費多一張臉笑成一朵花的模樣,搶到羅迪面前,低聲道:「大人,這所院子之內,後面的那片樹林可是頗具景觀,園中的樹木都是從南風運來的上等紅葉楓樹,在這西北可是不多見的啊!大人不妨前往觀賞一下。」

    「哦?」羅迪皺眉,隨即跟著費多往後面的那片樹林走去。

    剛走到樹林邊上,忽然從樹林裡面撞出一個人影,匆忙間就朝羅迪懷中撞去。只嗅到一陣香風撲面,羅迪下意識的伸出手去,出手一片柔軟,耳朵裡聽見一個嬌柔的聲音:「哎呀」

    聲音中明顯帶著幾分痛苦之意,再看去,一個年輕的女子已經跌倒在羅迪的懷裡。一雙秋水一樣的眸子看著羅迪,一隻纖巧的胳膊自然而然的勾住了羅迪的脖子。口中嬌喘吁吁,臉上帶著幾分含羞帶怯的驚惶。

    「大人,我不小心衝撞了大人……我……」說到這裡,輕輕露出一排整齊的碎玉般的牙齒,輕輕咬了咬嘴唇,臉上露出惶恐的神態,只是一雙眸子卻泛出幾分勾人的目光。

    「你是誰?」羅迪立刻放開了她。

    「大人,我是……哎呀……」那個女子剛剛站好,卻又腳下一軟,朝羅迪懷裡跌了下去。羅迪臉色一紅:「怎麼了?」

    「腳……腳好像扭到了。」那個女子輕輕伏在羅迪胸口,聲音嬌媚已極。

    羅迪皺眉,隨即回頭對身後的親兵隊長使了個眼色:「這位小姐腳扭了,你們把她扶下去!」

    一聲令下,兩個粗壯的士兵大步走上來,絲毫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樣子,一把就把那個女子從羅迪懷裡拽了出來,然後一個拉左手,一個拉右手,也不管那個女子的大呼小叫,就拖了下去。

    「你們還準備了什麼?」羅迪冷眼了費拉拉和費多一眼,兩人此刻已經滿頭大汗,臉色慘白。

    羅迪忽然微微一笑,壓低聲音道:「兩位的盛情,我心領了!只是你們知道我為什麼不高興麼?」

    「哼哼。」羅迪也不等他們回答,微笑道:「此刻大戰在即,這樣……成什麼樣子!我如果帶頭享樂,還怎麼帶兵?怎麼打仗?兩位的好意,我心裡明白了,只是下次這麼做的時候,要看看時間和場合,有些事情,不要做的那麼明顯,讓那麼多人看見,明白了麼?」

    費拉拉立刻鬆了口氣,本來嚇飛的魂也終於附體了,趕緊擦了擦汗,苦笑道:「是是是,是屬下做的太魯莽了!大人千萬恕罪!」

    羅迪微微一笑,隨即正色道:「我今晚來找你們,是有其他事情要做。」

    「大人儘管吩咐!」眼見事情有了轉機,費拉拉立刻點頭哈腰道。

    「好。」羅迪假裝沉吟了一下,淡淡道:「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說!」

    `

    就在瓦特要塞正全城慶賀勝利的時候,退至木丹重鎮的羅嚴塔爾則當著手下眾將的面,親手把斥候偵騎的六個隊長斬成了七八塊。

    羅嚴塔爾實在痛心。他不計損失的攻城,一戰之下就損失了近四萬步兵--對他而言,步兵可比騎兵重要多了。草原從來就不缺乏騎兵,只要他一紙令下,十萬彪悍的草原漢子都能立刻上馬成為勇悍的騎士。這些生長在馬背上的異族,天生就是優秀的騎手,從小就會使用彎刀。可是偏偏他們都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離開了馬,這些草原的勇士就似乎不會打仗了!

    羅嚴塔爾費了一年的時間,在羅蘭大陸的秘密特使的幫助之下,才勉強訓練那麼幾萬步兵。結果眼看勝利在望,卻忽然從身後憑空冒出來一支敵人的大隊騎兵!而且事後根據回報,居然還是帝國罪精銳的中央騎兵軍團!更驚人的是,對方的統帥,居然是鬱金香公爵!

    大陸之上,誰人不知道「鬱金香」這三個字?當年就是鬱金香旗幟下的那支「雷神之鞭」用鐵血的手腕征服了他們民族!對於草原上的異族來說,「鬱金香」這三個字,不但是恥辱,還是惡夢!

    就這一戰,羅嚴塔爾就損失了四萬人!其中兩萬是攻城的時候損失的,那也就罷了。可是帝國的鬱金香戰旗一到,自己的軍隊就潰敗了。被對方從後面一路殺到了前面,對戰之中步兵就損失了上萬人,其中被雷神之鞭的衝鋒直接幹掉的不過幾千,剩餘的倒大多是潰敗中被踩死的!這怎麼能叫羅嚴塔爾不生氣?

    更可氣的就是那個羅蘭大陸的特使!居然眼看著自己的敗退,一聲不吭的就走掉了。他手下帶來近一萬的那個什麼騎士團,居然也就不聲不響的跑掉了!眼看著自己兵敗如山倒的樣子,他們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可是羅嚴塔爾卻不敢和對方翻臉,他深深知道那個見鬼的羅蘭大陸特使的實力,如果自己對他拔刀,那麼死的多半是自己!那個傢伙雖然來了之後從來沒有見過和誰動手,但是往往不經意間流露出來氣息卻讓從小在草原上和狼打慣交道的羅嚴塔爾深深的忌憚!

    羅嚴塔爾和帝國打了這麼久的仗,見識過不少帝國所謂的高級武士,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能給羅嚴塔爾帶來這種深深的警惕。

    敗退回木丹重鎮的時候,羅嚴塔爾大怒之下,曾經和對方拔刀相向,可是那個羅蘭大陸的特使,只是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那種冷漠的眼神,竟然讓羅嚴塔爾心裡一寒……

    那是一種絕對蔑視的眼神,從那種眼神中,從滿了對他不自量力的嘲笑和不屑。那種眼神,就好像是一隻獅子在注視著一隻對自己張牙舞爪的螞蟻一樣……

    黑夜中,木丹重鎮的一個營房裡,一手放下筆,將面前的一個小小的信條捲了起來,然後抓起窗口一支鐵架上的僚鷹,將那個紙卷輕輕塞到僚鷹腿上綁著的一個細小的金屬環裡,然後輕輕一鬆手,僚鷹振了振翅膀,從窗口飛了出去。

    「鬱金香戰旗重現……事情還真的變複雜了……」那個人輕輕歎了口氣,蒙著面紗的臉上,一雙眸子裡閃過意味深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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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金香之榮耀卷 第七十六章 千里奔襲

    「大人的意思是……」費多目光閃動,和費拉拉兩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他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訝。

    剛才公爵大人把他們拉到了樹林中談話,這位公爵大人可沒有繞彎子的脾氣,直接三言兩語就繞到了「錢」這個字上面。雖說在官場之上行走,「錢」這個東西是少不了的。只是這位公爵大人也未免太直接了吧?沒有任何鋪墊,就把手直接伸了出來。他們兩卻不知道,羅迪根本就是個冒牌公爵,雖然在帝都也過了幾個月的貴族生活,可是這種高位者之間的骯髒交易,他還是不懂得迂迴的,直愣愣的就說了出來。

    費拉拉驚訝之餘,卻大大的放心了。不怕對方不收錢,就怕自己想送錢卻沒地方送呢!當下費拉拉微微一笑:「屬下知道目前西北戰事緊張,我軍物資匱乏。在下願意變賣家產,籌集軍費,為大人解憂!」

    費多也立刻點頭稱是,只是臉上隱隱露出肉疼的神色,咬牙道:「屬下雖然家境也不寬余,願意砸鍋賣鐵,捐獻軍費……」說道這裡,頓了一下,想是在計算數目,大聲道:「一萬金幣!」

    這話一出,羅迪眉頭也立刻皺了起來。旁邊的費拉拉也是滿臉怒氣,心裡直罵這個費多草包之極!既然公爵大人敢開口索錢,那麼自然是對自己虧空軍餉物資的底細十分瞭解了!這個時候,這個草包守備統領還惜錢如命,實在是廢物一個!

    果然,只見公爵大人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好的很啊,費多守備大人!你倒是大方的很啊!一萬金幣!」頓了一下,只聽見公爵大人冷冷道:「圍城之前,瓦特要塞還沒有受到任何攻擊,那個時候瓦特要塞上報的軍力是多少?一萬五千人吧?圍城之後上城牆打仗的是魯本的西北軍團主力,你的人大多是協助城防和城中的治安問題!現在仗打完了,瓦特要塞的守軍還有多少人?瓦特要塞是一級要塞,帝國軍令,庫存的箭失應該有四千捆!我來的時候聽魯本將軍說,好像箭失的數量,不是那麼夠啊……還有,帝國法令,一級要塞築城牆,城高十二米!我進城的時候就奇怪,怎麼城牆如此矮呢?好像還不到十米吧!」

    羅迪這番話說的極慢,把個守備費多聽得心驚肉跳,面無人色,直聽到最後一句,下意識就申辯道:「怎麼會不足十米!明明就是十米啊!」這話一說出口,他自己立刻意識到壞了,頓時面如土色,嚇得渾身發抖。

    費拉拉在一旁看得心中大罵不已,痛罵這個守備是草包,心裡打定主意,只要這件事情一過去,就匯報帝都那位把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草包給換掉!

    當下費拉拉臉色一變,收起笑容,直視著羅迪,咬牙道:「既然公爵大人已經說明了,我也不說什麼場面話了!我和守備大人願意出資十萬金幣以充軍費!不知道公爵大人是否滿意!」

    羅迪歎了口氣,這才微笑道:「多謝兩位大人忠心為國了!」

    說罷幾人走出樹林,重新加入晚宴。這番羅迪不在做作了,把從帝都學到的貴族禮節充分運用,行走在眾多人之間,談笑舉止落落大方,一副世家貴冑的模樣。

    眾人當晚盡興而散,雖然覺得這位公爵大人前後態度不一,頗為奇怪,但想來人家是帝都來的帝國第一家族,有些架子倒也正常。

    羅迪被也有些微醉,手下親兵護衛下回去。只是一路上坐在馬上和腦子裡的安迪竊笑不已。

    「安迪,剛才多虧了你,我還真不明白這些傢伙打教導會這麼麻煩。」

    安迪語氣不屑:「我今天一口氣就幫你陰了十萬金幣,你這下可滿意了。剛才你說話的時候還是破綻太多,險些就讓那個胖子看出破綻了!」

    羅迪苦笑:「我本來就不懂這些,全靠你偷偷提醒我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好幾次我不知道說什麼話了,只能撞出一副深沉的面孔來嚇他們。如果不是你在心裡告訴我該怎麼說話,恐怕我立刻就露餡了。」

    安迪竊笑不已:「小子,隨便一個晚宴就陰了十萬金幣,這滋味如何?」

    羅迪沉默片刻,淡淡道:「噁心!」

    安迪冷冷道:「這就是權位的誘惑了,你現在還沒有習慣罷了。不管如何,這第一步是成功了,下面就要看你的了。畢竟出謀劃策我可以幫你,真刀真槍的打,那是做不了假的!」

    羅嚴塔爾在木丹重鎮廣散斥候偵騎,打探瓦特要塞的情況。可是一連幾天,都發現瓦特要塞之外周圍堅壁清野,大批騎兵護衛著工匠出動,就連周圍的幾個小樹林都俱被砍伐,木料全數運回城中。城牆之上更是熱火朝天,工匠整天都在乒乒乓乓忙著加固城牆。兩天之內,在要塞之外城牆之下打造出無數拒馬,那一個個巨木上插著削的尖尖的木矛,擺滿了城牆之下。

    隨後騎兵四處出動,把要塞周圍的鎮莊村落都跑了個遍,大量收購糧草,將附近居民大多遷往城中。這番做作,明顯是擺出了一個死守的架勢了。

    羅嚴塔爾暗中派了兩支騎兵去騷擾,可是那個鬱金香公爵卻似乎很厲害。早有帝國的「雷神之鞭」在守株待兔,雙方小小的打了幾場,倒是羅嚴塔爾的騎兵敵不過敗退。

    羅嚴塔爾看在眼裡,心中卻冷笑。他已經從帝國帝都的密談回報中得知,這次中央騎兵軍團來的援軍不過兩萬人而已,雖然對方那個鬱金香公爵來的出奇的快,搶在了情報的前面打了自己個措手不及,但是現在看來對方實力不過如此。軍力對比上依然遠遜於自己。現在對方就算要從帝國南方調集軍團,沒有兩月是到不了的。

    而自己早從大月王國內征發了十萬騎兵兩日內就到,到時羅嚴塔爾打定主意,就算拼著再大的損失,也要硬吃掉對方!攻城之戰雖然讓他頭疼,但是兵力的消耗卻是討不了巧的。就是打消耗戰,自己也是十拿九穩了。

    唯一讓自己氣憤的是,羅蘭大陸的那些人,正日就在木丹重鎮的軍營中休息。那個羅蘭大陸的特使,正日不見人影,本來戰前答應自己的大批魔法師援軍固然是看不見影子,就連帶來的那一萬騎士團,也是一個兵也不肯出。對方只說那騎士團只是奉命護衛特使大人,拒絕參加戰鬥,羅嚴塔爾心中恨的牙癢癢的,卻無話可說。

    由哥頓統領帶領的後面的一萬中央騎兵軍團和兩千皇家近衛團騎兵也抵達瓦特要塞。羅迪每天只是召集齊格哥頓一干人在守備府邸商議,其他統領一概不見,也不見他升帳議事,也不見他巡視軍營。大家都覺得這位年輕的鬱金香公爵大人行事古怪,從守備府邸的一些言語中傳出,這位公爵大人平日還喜歡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自言自語,有時房間中還傳出公爵大人的聲音彷彿是和什麼人在爭論的樣子。

    又忍耐了兩天,大月王國的十萬援軍抵達木丹重鎮,羅嚴塔爾又下令全軍修整兩日,厲兵秣馬,作足了充分準備,立刻下令開拔,欲二次攻打瓦特要塞。

    一時間,除了留下的五萬人守護木丹重鎮,其他二十萬人浩浩蕩蕩,軍陣足足長達五里。羅嚴塔爾知道無法偷襲,乾脆光明正大的進發,只是上次吃了苦頭,這次卻是廣散騎兵斥候,打探消息,防備有人偷襲自己。

    這日來到瓦特要塞城下,之間城下原本曠野之上,密密麻麻的佈滿了防禦攻勢,看著那一個個查滿了尖銳木矛的拒馬,看著完全加固後的高大城牆,看著城牆之上擺放著的大量滾木擂石,羅嚴塔爾心中暗暗咬牙,不知道這次在這個瓦特城下又要有多少部下勇士喪命了。

    羅嚴塔爾作足了準備,上來就立刻派了兩千敢死之隊去拆除城下拒馬,第一日就這兩千人第一日就死傷殆盡。城牆之上箭如雨下,這些拒馬都在箭失的射程範圍之內,每拆除一個,都要賠上兩三個士兵的性命。羅嚴塔爾下令和對方對射,卻全數被對方的術士做法擋了下去。

    足足消耗了又兩天,將城下防禦工事全部拆除了一大半,羅嚴塔爾卻已經損失了六千多人,氣得他雙目赤紅,卻只能跺腳。

    他又二十萬大軍,雖然軍力上是大大優於對方,但是每日消耗糧草也是驚人。大月王國地處草原,本來就不是產糧食的地方。為了這次戰爭足足準備了兩年時間,才積累了一批物資供他使用,所以羅嚴塔爾心中著急,只能不顧士兵的損失,下令硬攻。

    可是手下的一個個千人隊伍還沒靠近對方城牆就被那對方的箭失射殺,眼看對方的箭失不過都是削木為箭臨時造出的粗糙之物,但是幾千人弓箭手齊射之下,那威力也是相當驚人了。盾牌雖大,但是拆除工事的時候,總不能總舉著盾牌吧?

    羅嚴塔爾坐在馬上,遠遠看著瓦特要塞城牆之上飄揚的鬱金香戰旗,心中翻騰不已。他從小自草原上長大,卻是個野心勃勃的傢伙,年少的時候,就曾經偷偷獨子一人潛入帝國游離,更是在帝都偷學光明帝國的治軍兵法,對鬱金香這個三個字的份量自然是異常深刻的。心中也常常將其當作自己將來的假相敵,只是這次真的碰上了,卻讓自己撞了個灰頭土臉。

    眼看又是一個千人隊上去,被對方弓箭射了回來,留下一地的屍首,羅嚴塔爾心中氣急,大聲怒吼另外一個千人隊頂上。

    這個時候,軍中一騎從後面趕了上來,馬上個大月王國的騎士滿身都是鮮血,手裡舉著一個象徵著十萬火急的紅色牛骨。

    這一騎飛馳到羅嚴塔爾面前,那個騎士剛從馬上踉踉蹌蹌摔下來,身後那匹馬早已力竭,悲嘶一聲倒斃在地。那個騎士雙手把紅色牛骨舉過頭頂,聲音帶著氣急敗壞的哭腔。

    「大王子殿下!光明帝國中央騎兵軍團兵分兩路,兩日之內突襲一千餘里,連掃我們十七個部落!已經……已經快打到龍台金帳了!!陛下命你立刻率軍回援!!」

    羅嚴塔爾大吼一聲:「什麼!!他們又多少人!打的什麼旗幟!!」

    那個騎士滿臉血污,喘息道:「人數不知……打的是……鬱金香戰旗!」

    羅嚴塔爾只覺得眼前一黑,隨後身子晃了一晃,差點從馬上摔了下去。旁邊幾個手下心腹將領趕緊上前扶住了他,羅嚴塔爾只覺得心中驚怒不已,他實在想不到,自己一輩子都是已長途奔襲而著稱,這次卻被對方偷襲到自己老家去了!

    他坐在馬上,見周圍部下都在看著自己,勉強定了定神,咬牙道:「他們怎麼會跑到我們後面去了!木丹的守軍呢!難道都沒有發現麼!!」

    那個武士喘了口氣,臉上露出惶恐的神色,卻依然道:「他們應該是繞城而走,所有小股斥候騎兵,凡是被遇到的,都是被斬殺殆盡,不留活口!所以消息等他們出現在境內的時候才發現!他們來去如風,馬不停蹄,遇上我們的人也從來不留戰俘,全部就地格殺,所以……」

    羅嚴塔爾怒極,大喝道:「那麼木丹的守軍呢!我留下五萬騎兵難道是叫他們當擺設的麼!既然得知消息,為什麼不派兵追擊!!」

    「派了!可是消息來得太慢了,敵人已經早就衝入草原中……」

    羅嚴塔爾長長吸了口氣,冷靜下來:「那麼木丹鎮中的那個羅蘭人的騎士團呢?他們在幹什麼?」

    「羅蘭特使說身為盟友,義不容辭。羅蘭人早就全軍出動,配合我們追擊去了!」

    「哦?」這個答案倒是出乎了羅嚴塔爾的意料,他閉目想了一想,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隨後他猛然一睜眼,低聲下令,留下一萬騎兵斷後,其餘大軍立刻退軍。他自己親自帶領三萬騎兵火速朝大月王國急速馳援。

    此刻,西北的大月王國草原上,一支全身盔甲手持長矛的騎士團也在馬不停蹄的奔馳,剛才他們發現了有大片馬蹄印記,數了一數,估計對方大約有上萬人。於是領隊軍官立刻下令全速追擊。

    騎士團跑在最前面的一匹紅色戰馬上,那個羅蘭大陸的特使,依然是一身黑袍,黑紗蒙面。戰馬雖然在奔馳,他心中卻依然在想昨晚受到的那個僚鷹送來的密令……

    「不惜一切代價!擊殺鬱金香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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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金香之榮耀卷 第七十七章 血誓

    草原之上沒有什麼山脈,放眼看去都是一片空曠無際。這等特殊的地域,絕對是一個天然的最優秀的牧場,所以草原之上,即使是小孩子和婦女都會騎馬。大月王國騎兵之強,可以說是有其先天的優厚條件。

    可惜這樣的地方卻也有個致命的缺陷!

    草原無山脈,缺乏各種金屬礦產,就連普通的木料石料都是稀少。所以大月王國雖然騎兵強悍,但是卻無法全力裝備。羅嚴塔爾雖然是草原上百年難得的雄才,在他從大陸遊歷而學來的各種戰法訓練到草原騎兵上後,戰力是大大增加了。可是裝備依然落後。

    缺乏鐵礦產,無法裝備重甲騎兵。沒有石料木料,無法建立城寨城鎮。所以大月王國雖然擁有廣闊草原,卻沒有什麼防守嚴密的國防線,草原處處都是入口,完全不設防。

    羅迪的辦法非常簡單,那天哥頓統領帶著剩下的一萬中央騎兵團到來之後,從前門剛進城,羅迪原本手下的一萬騎兵就連同著西北軍剩下的一萬騎兵從後門出了瓦特要塞。兩萬騎兵分城兩路,從小路繞過已經被羅嚴塔爾控制的樓蘭堡特裡爾堡等等西北要塞,中央騎兵軍團自然是歸羅迪帶領,而另外一隻萬人騎兵,則由西北軍的騎兵統領吉斯倫特領隊,這兩支軍隊猶如兩把尖刀一樣,直插大月王國大草原。一路上馬不停蹄,人不卸甲。路上只要遇到任何小股敵人,全力撲滅,不留一個活口。

    羅嚴塔爾雖然在瓦特要塞派了不少斥候探馬,但是瓦特要塞正在熱火朝天的修建防禦工事,魯本按照羅迪的命令估計派出讓哥頓手下的人騎馬出去和羅嚴塔爾派來的人大大小小打了幾場,完全吸引了羅嚴塔爾的注意力。就算偶爾報上去有幾個斥候騎兵失蹤,大月王國那裡也只以為是靠得太近,被瓦特要塞的派出的保衛那些在外修建工事的軍隊給幹掉了。

    就這樣,帝國的兩萬騎兵晝夜不歇息,兩路進入了大月王國,目標直指大月王國的龍台金帳!

    草原上的異族本來就是遊牧民族,各個大小部落分散在四處,只是大月王國建國之後,這些部落都被征服統一,都聽龍台金帳的號令。

    羅迪這一路遇上幾個草原部落,都是立刻剿滅。那些部落中青壯年男子大多都被徵調雖羅嚴塔爾出征了,草原遊牧民族雖然彪悍,可是剩下的老弱婦孺,又怎麼是光明帝國裝備齊全的正規大隊騎兵的對手?羅迪也不多殺人,他這次突擊,就是為了打亂羅嚴塔爾的步驟,在大月王國的腹地鬧個天翻地覆,越亂越好。凡是有遇到大月王國部落裡的武裝力量,自然是一概消滅。那些老弱婦孺雖然留著不殺,但是羅迪卻下命令只給他們留下少量物資,其他帳篷和部落牛羊馬匹全部集中圍起來,然後一把大火點上去。這計策本來就是安迪教給羅迪的。

    要知道,大月王國雖然依靠其獨特的先天條件號稱擁有二十萬騎兵,但是總體人口不過不到百萬,不少騎兵本來就是平日放牧,戰時打仗,只是好在草原之上人人都精於騎術,只要稍加訓練,就是一個合格的騎兵了。可是生產力量幾乎是零,全憑借游散式的放牧。牛羊馬匹就是他們的唯一財富,這番大鬧,就是要在大月王國的根本上捅上一刀!

    按照那個骷髏安迪的說法,如果羅迪肯再狠心,應該一路屠殺下去,不分男女老幼,一律屠滅!大月王國原本人口就不多,這下一路殺下去,必定讓它元氣大傷。最大限度的造成人口銳減國力衰弱。試想,如果將女子兒童都殺光了,就算羅嚴塔爾在前線還有二十萬青壯年,可是空有成年男子,總不能憑空生出後代吧?真要是讓光明帝國這兩萬全副武裝的騎兵在大月王國內部不計損失這麼一路殺下去,就算大月王國事後再怎麼鼓勵生育,可是生育出一個孩童,總要十幾年才能成人。恐怕十幾年時間裡,大月王國的人口都無法恢復了。

    這條狠辣計策,當年帝國阿拔斯大帝在位的時候,當代的鬱金香公爵征討草原時候就曾進用過,結果草原的彪悍民族被征服之後元氣大傷,幾十年都沒有緩過來。

    只是羅迪現在還年輕,這種毒計目前是絕對不肯做出來的。只是這一路燒殺下去,也不知道滅了多少部落,人是不多殺,牛羊馬匹一個個宰殺起來也費事,乾脆就全部驅趕到部落的建議寨子中然後集中一把火燒掉。沒有了牛羊馬匹,這些草原部落也就只能崩散了。而大月王國就是這草原之上的一個個部落組成,滅了一個部落,就等於減弱了它一分力量。

    所以幾天時間,兩萬騎兵大隊兩路分進,一路上橫掃了十幾個部落,一時間把個草原鬧得風聲鶴唳雞飛狗跳。

    至於什麼龍台金帳,羅迪心裡明白,那是碰也不會去碰的。大月王國雖然大軍在外面,但是大本營裡幾萬留守騎兵肯定還是有的。在這種草原的曠野上和數倍於自己的對方大規模騎兵打野戰,除非是腦子壞掉了。

    只要鬧上幾天,就不愁羅嚴塔爾不退兵了。

    馬不停蹄的奔了三天,除了偶爾讓戰馬休息,人是一刻不下馬鞍的。一路燒殺下來,雷神之鞭騎兵雖然疲憊,但是嚴格的訓練讓他們還能勉力支持。只是漸漸的這兩天發現後面似乎有人遠遠的追擊上來了,這個消息倒讓羅迪有些心中不安。在這種地方,一旦被敵人的大股騎兵追上。曠野之上的硬捍,自己的中央騎兵軍團雖然精銳,但是畢竟是一路廝殺幾天下來,終究是輸多勝少。

    只是後面的追兵似乎對跟蹤追擊之術頗為擅長,這一天下來似乎倒是越追越近了。一望無際的草原之上本來也很難隱藏蹤跡,若是被敵人發現包抄,恐怕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了。

    這幾天進展順利,羅迪帶著後面的追兵在草原上繞了個大圈子,然後看了看天色,下令全軍立刻分為三隊,三千人一隊,分散朝邊境跑。

    後面的追兵似乎也被羅迪的忽然分兵弄得措手不及,他們本是龍台金帳的留守騎兵,領兵的也不是什麼機變的人,慌亂了一下後,卻不敢分兵追擊,只能閉著眼睛胡亂選擇了三股人馬中的一個方向追了下去。

    羅迪領著三千人跑了半日,遠遠察覺身後的敵人追了上來,心裡也不慌亂。立刻下令再次打散隊伍,三千人又分成了三個千人隊,又分成了三個方向跑。

    這下把身後追擊的大月王國的騎兵首領真弄了個手忙腳亂了,吹鬍子瞪眼睛大罵了一番這幫帝國的異族人太狡猾,也只能隨意選了個方向追擊。

    悶頭追了半天,眼看天色晚了,手下匯報,從馬蹄的印記來看,對方又分成了十隊人,按照是個方向跑了。這個大月王國的統領一時目瞪口呆,腦子幾乎就轉不過來了。

    他本是大月王國出名的勇士,騎馬打仗,那是勇不可擋,可是這些詭變的道理,他那個腦袋一時哪裡想得出來?當下又不知道拔掉了多少根鬍子,只是一門心思照著一個方向追了下去。

    幾番分兵之後,羅迪身邊只剩下一百餘人,這些人都是他的親兵精銳。只是自己運氣似乎不太好,對方的追兵好像一門心思認定了自己這個方向,幾次分兵都不知道怎麼搞的選定了自己追了下來。羅迪忍不住心中歎息。

    這個大股突襲,然後化整為零的策略本來就是他定的。目的就是讓對方的追兵慌亂,對方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兵力,絕對不敢貿然的分兵追擊,可是等到自己兵力越來越散,對方察覺到了,也沒有辦法追了。手下大隊人馬雖然化成無數小隊,但是好在茫茫草原,對方也沒有什麼關卡要道攔截,只要跑出了草原,就可以在瓦特要塞匯合。仗著騎兵的機動力強,這可是目前最好的撤退辦法了。最後縱然某一股人不幸被對方追上了,那麼也是最小限度的減少損失了。

    只是不想自己居然運氣這麼好,對方好死不死的就纏上了自己。眼看胯下的戰馬越跑越慢,雖然是竭力驅趕,但是馬終究是跑了幾日了,雖然中間也有休息,但是總是越來越力弱。羅迪看了看周圍,手下親兵也和自己差不多,雖然竭力驅動戰馬,但速度也都降低了下來。

    忽然聽見一聲驚呼,羅迪的胯下戰馬一聲悲嘶,雙腿一軟就癱了下去。羅迪身手矯健,匆忙中從馬上躍了下來,卻還是摔了一個跟頭。

    手下親兵立刻勒住戰馬撥轉馬頭繞到他身邊,齊身從馬上跳了下來。

    眼看羅迪的那匹戰馬口吐白沫,奄奄一息,再也站立不起來了。羅迪心中忍不住歎息,想不到這匹馬看上去比其他馬匹都要雄壯威武,此刻卻是最先倒斃的。

    親兵隊長大聲道:「大人,請上我的馬!你我共騎!」相比之下,這一百多人,也就他的馬此刻精神還算旺健了。

    羅迪皺眉,看了一下身後,遠處已經隱隱能看見天邊的敵方人馬了。

    「你的馬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兩人共騎,只怕倒得更快!」

    親兵隊長眉毛一樣,毫不猶豫就道:「那麼請大人獨騎我的馬!」

    「胡說八道!」羅迪淡淡一笑,只是臉色陰沉,緩緩道:「各位,此刻敵人已經中了我們的化整為零之計了,只不過我們這路人比較倒霉而已。但是我們吸引了敵人的大股追兵,其他弟兄就可以安然脫險了!今天之勢,我們只怕多半都要命喪於此了,你們怕不怕?」

    「不怕!」一百人齊聲喝道。他們這一百人都是狼牙軍的精銳,都是捍勇不怕死之人,此刻面臨絕境,卻都是面不改色,沒有一人臉上露出畏懼之色。

    羅迪點了點頭,心中湧起一股豪情,拔出馬刀,大聲道:「既然反正都是跑不掉了,我們索性趁著現在還有點力氣,掉頭和對方拚一拚!就算死,也要拼掉他幾個人!」

    「大人!」那個親兵隊長大聲道:「我們自然是不怕死!但是大人您卻是絕對不能死的!」

    說完這句話,那個親兵隊長看了部下一眼,大聲道:「請大人上我的馬先走!屬下帶領人給大人斷後!」之間狼牙軍騎兵個個面色剛毅,紛紛拔出馬刀,齊聲呼喝道:「願為大人斷後!」

    「斷什麼後!」羅迪心裡激動,嘴裡卻罵道:「這不是斷後,是送死!你們想讓我先走,可是哪裡有撇下部下自己先逃跑的統帥!」

    那個親兵隊長面色不變,大聲道:「大人,我們人雖然少,但是拚死一戰,拖上他們片刻自信還是能做到的。我等身為大人親兵,死而無撼!只是大人身系西北十萬大軍安危!若是大人出了什麼閃失,西北再無可以抵擋羅嚴塔爾之人!」

    羅迪心裡翻騰,只覺得一腔熱血直欲噴出,卻只是咬牙搖頭。

    眼見遠處敵人的追兵越來越近,幾乎已經遠遠可以隱約感覺到馬蹄震動大地的聲音了。那個親兵隊長一臉的焦急,大聲道:「大人!如果您不答應,那麼片刻之後,大家都是一起死!這樣的結局有什麼區別!但凡有一線生機,大人都應當為西北軍和狼牙軍保重自己!」說到這裡,忽然拔出彎刀橫在了自己脖子上,大聲道:「大人不走,反正是個死,屬下乾脆就先死在大人面前了!」

    見羅迪還在猶豫,這個親兵隊長又低聲喝道:「大人不走,難道今日非要在這裡送死不成!大人一死,西北無人可擋羅嚴塔爾,只怕整個西北都要蹂躪在羅嚴塔爾的鐵騎之下了!大人!!」

    呼啦一下,所有的士兵都圍了上來,俱都學著那個親兵隊長把刀橫在自己脖子上,面色剛毅,看著羅迪。

    羅迪只覺得眼睛一片模糊,喉嚨哽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還待搖頭,可是眼見那個親兵隊長面色絕決,彎刀橫在脖子,已經割出了一到血痕,周邊士兵個個目光堅毅,只要自己這頭一搖下去,恐怕立刻就是血濺當場!

    羅迪本就是一個性格堅韌的武士,這幾日在戰場之上博殺,更是多了幾分鐵血的剛毅,當下強忍眼淚,一言不發跳上了那個親兵隊長的戰馬,咬牙抽出一枝長箭雙手折斷,指天發誓道:「今日仰仗眾位弟兄,我若能逃脫,他日必定為眾位報仇!勢將用敵人之血將這草原染成紅色!如有違誓,猶如此箭!」

    咬破嘴唇,然後調轉馬頭,大喝一聲揚鞭急馳而去。明知道身後百多人正看著自己,羅迪卻不敢回頭看一眼,只怕自己一眼看去就會忍不住控制不住自己跑回去和他們一起拚殺赴死。

    眼見公爵大人一騎遠去,那個親兵隊長舒了口氣,轉過身來,大聲喝道:「好了!各位弟兄,今日我們雖然死在這裡,但絕不能墮了我們中央騎兵軍團的威風!不能辱了『雷神之鞭』這四個字!聽到了麼!」

    百餘人揚刀齊聲斷喝:「殺!」,每個人臉上都是絕決的神態。

    當下那個親兵隊長跳上一匹馬,多處來的一個人只能兩人一騎了。

    「列隊!」一聲令下,百餘騎兵排列整齊,雖然他們只有區區百餘人,但是依然軍容齊整,氣勢逼人。靜靜的坐立在馬上,等待敵人的來臨!

    約莫也就一頓飯不到的時間,遠處的大月王國追兵已經趕到,遠遠看見前面一支小隊騎兵整齊的排列在那裡,那個大月王國的領隊將領倒是愣了一下。

    難道這些人腦子壞了?一百多人就趕和我們硬拚?

    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決定要不要立刻衝上去殺了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忽然對面已經傳來一個雄壯的聲音。

    「射!」

    呼的一下,百多支箭立刻就飛了過來,不少大月王國的騎士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中箭從馬上摔了下去。那個統領匆忙之中俯下身子,才險險躲過一箭,可是身後的一個親兵卻被從馬上射了下去。

    那個統領大怒之下,馬鞭一指,喝道:「衝!滅了這些異族蠻子!斬首一個賞牛羊五頭!!」

    眼見對方一輪齊射射倒對方不少人,那個親兵隊長哈哈大笑,笑聲中盡顯蒼涼,隨即高聲喝令下,狼牙軍的勇士們都把手裡的弓箭扔在了地上,拔出馬刀。

    帶到對方惱怒之下衝殺過來,對方傳來一聲:「斯特利爾(殺)!」的喊殺聲,隨即無數張冷漠的臉龐上,夾雜了貪婪和恐懼。無數刀槍林立,好像一團烏雲一樣滾滾而來。

    那個親兵隊長的臉上,卻居然泛出一絲平靜的微笑,隨即他鼓起全部力氣,大吼一聲:

    「狼牙!!」

    「殺--!!」百多人的吶喊,卻好像蓋過了對方的那亂哄哄的「斯特利爾」,聲音好像就要衝破雲霄一樣!

    隨後,這一百多騎兵驅動戰馬,百多人的衝鋒,卻猶如千軍萬馬的氣勢一般,義無反顧的迎面朝著對方撲了過去,草原之上的喊殺整天,直到天色漸暗,方才完全湮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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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3 10:23:44 |只看該作者
鬱金香之榮耀卷 第七十八章 羅蘭騎士

    羅迪雙腿早已經麻木,腳底好像有無數鋼針在狠狠的扎一樣的疼。

    剛才連續奔跑了近半個時辰後,那匹馬也終於支持不住,倒地口吐白沫,再也無法站立起來。羅迪沒有辦法,只能步行前進。

    羅迪此刻臉上汗水和淚水早已經混成了一片,揪心萬分。剛才他也聽見了身後了喊殺之聲,胸中激盪,險些就要調轉馬頭回去和那些忠心的士兵們一起廝殺,共赴黃泉。

    只是腦中安迪一遍一遍警告,想到剛才士兵那種絕決的神態,知道自己就算回去也是妄自送死。若是自己真的死在這草原之上,那就真的一切都完了。如果鬱金香公爵戰死,沒有了鬱金香的旗幟,恐怕西北軍立刻就土崩瓦解!

    「如果我不是什麼鬱金香公爵,只是一個普通的武士,那麼或許就可以回去和弟兄們共生死了……」羅迪心中閃過這麼一個念頭。

    就這樣跑了半夜,身後再也沒有敵人騎兵追趕了。想必追兵殺光了那些親兵之後,以為敵人盡數都被幹掉了,雖然被分兵之計漏掉了大部隊,但是也只能無奈撤退。

    羅迪跑了半夜,終於支持不住,找了個水草茂密的地方坐倒休息。只覺得胸口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心頭,壓得自己喘不出氣。

    他這次出征,第一倒命令居然就是在村落中殺掉了十個通敵的帝國村命,隨後瓦特一戰,驅走了羅嚴塔爾大軍,可是沒高興一會兒,就目睹了帝國西北軍務的腐敗黑暗,心中著實再也沒有一丁點高興。這幾日連續征戰,一路燒殺下去,所遇大多都是大月王國平民,雖然他不殺平民,但是那些草原彪悍的牧民豈能眼看帝國軍隊燒燬家園?紛紛拚死反抗,說是不殺,死在「雷神之鞭」彎刀之下的草原異族牧民也不知道有多少。

    羅迪就算此刻再怎麼厲害,終究是一個年輕人。性格是夠剛毅了,但若要說到心狠手辣,那可就差太遠了。所以一路燒殺下去,雖然進展順利,卻沒有一天是高興的。

    可是此刻,羅迪全身酸軟躺在草叢中,腦子裡卻是各種念頭轉來轉去。

    難道我真的錯了?戰爭本來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心慈手軟只能讓親者痛仇者快!

    他羅嚴塔爾在西北可是不論平民軍隊一律格殺,結果西北震動,無不望風而逃!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就佔據了西北行省。自己相比之下,瞻前顧後,豈不是太軟弱了?

    想到剛才部下親兵視死如歸忠心為自己斷後,此刻恐怕已經是死得乾乾淨淨。羅迪心中只覺得愧疚異常,心頭滴血。

    那大月王國擁兵二十多萬,可是他的騎兵也全都是從平民而來,什麼是兵,什麼是民,在大月王國來看,也都是難以區分。大多數騎兵都是戰前從牧民中挑選而出,若是大月王國一身令下,只怕全民皆兵都有可能。

    自己優柔寡斷,只是死守著可笑的那點道理,真的是混蛋之極!

    敵能殺我民,我就不能殺敵民?!

    羅迪想通此節,只覺得熱血湧上心頭,隨即狠狠擦去眼淚,忍不住就想大吼大叫一番。

    從出征到現在,目睹最忠心的部下慘死。羅迪心性終於大變,原本堅韌剛毅的性格中,又多了幾分鐵血和陰沉。那個懵懵少年,再也一去不復返了!

    休息了片刻,羅迪心裡冷靜下來,明白自己若是按照這麼走下去,恐怕實在難以走出草原,想了一下,辨認了個方向,準備找個小部落或偷或強,弄一匹馬!

    天亮的時候,羅迪終於在草原上遇到了兩個牧民趕著幾十隻牛羊。

    遠處一男一女兩個牧民,都身披皮襖戴皮帽,騎在馬上手裡長鞭一下一下吆喝著驅趕牛羊群,兩隻狼犬在旁邊不停的吠叫,幫助主人把離群的牛羊驅趕回大隊。

    羅迪目光冷峻躲在草叢裡看了一會兒了,咬了咬下,摸了摸手裡的馬刀。貓著腰竄了過去。

    那個馬上的牧民還未察覺,兩隻狼犬就已經警覺,撲到羅迪面前狂吠,其中一隻雄壯一點的,聞到羅迪身上的血腥氣味,張牙舞爪就朝他撲了過去。羅迪面色不變,抬起一腳就將那支狼犬踢得腦漿迸裂,另外一隻嚇得夾起尾巴縮到後面,羅迪也不看它,手裡彎刀揚起,就將它斬為兩段。

    兩個牧民早已驚憤怒的縱馬衝了過來,那個男牧民大聲喝呼,只是羅迪一個字也聽不懂,提著彎刀就朝他衝了過去。

    草原之上民風果然彪悍,那個男牧民立刻放下手中馬鞭,拿起掛在馬上的弓箭就朝羅迪射去。羅迪冷冷一笑,彎刀將射來的箭擋開,等到沖得近了,忽然身形暴長,雙手緊握刀柄凌空躍起劈了過去。不等那個牧民手裡拿起彎刀,只見一震血霧,一個頭顱已經沖天飛起。羅迪臉上一熱,已經染了一臉血污,只是絲毫不再猶豫,撿起地上的弓箭就朝那個女牧民衝了過去。

    那個女牧民早已經尖叫連連,卻不後退,居然也從馬上抽出一把彎刀朝羅迪衝了過去。

    羅迪看見那個女牧民臉上悲痛欲絕的神情,心中先是一軟,隨即念即部下的慘死,隨即轉念:難道不殺這人,留著她把年輕的男子撫育成人,把成群的牛羊財產充實國力,再來殘害我們麼!

    羅迪不再猶豫,手裡弓箭張開,颼的一聲,那個女牧民應聲落馬,脖子已經被利箭貫穿。

    看著地上遠近兩俱屍首,羅迪心中湧出一股嗜血的殘忍,忍不住大吼了幾聲,才把心中的鬱悶之氣消去幾分,隨即牽過一匹馬,辨明方向離去。

    一日奔馳,中間偶爾休息片刻,傍晚的時候,羅迪一人一騎已經來到了草原邊緣的一個矮矮的山包前。按照事先查看過的地形,穿過這個山包,就可以走出大月王國的地界,到達西北平原了。不出兩日就可以回到瓦特要塞。羅迪心中一振,催馬就往前跑去。

    傍晚的落日還在西方天際,不遠初的那個山包後面忽然一聲號響,隨即從山包後面轉出一隊騎兵,正面攔在羅迪面前。羅迪立刻勒住馬,心裡一沉。

    隱隱馬嘶,耀眼的盔甲和鋒刃,都落入羅迪眼裡。

    這支騎兵不過數百人,可是遠看卻完全不像是大月王國的草原騎族。大月王國的騎兵多半沒有盔甲,戰時都是身穿皮甲,有的則乾脆是身披一件厚厚的皮襖,身後掛著一張長弓。

    可是眼前攔路的這支騎兵,全部身著銀色重甲,以草原的礦產稀缺和工匠手藝,絕對製造不出這麼優良的鎧甲,這種裝備,已經足夠媲美帝國部下最精銳的「雷神之鞭」了。只是他們身後卻沒有弓箭,只是背著一把奇形怪狀的十字斬劍,一隻手裡卻拿著尖銳的長矛,夕陽之下,閃著點點寒光,另外一隻手上卻半舉著印有十字條紋的巨盾。

    這支騎兵沒有立刻衝上,只是緩緩的列開陣勢,和草原騎兵的那種一窩蜂的散漫衝殺又不同,半月形狀的陣勢展開,幾百人排列整齊,手中巨盾連在一起,排列起一道厚實的盾牆,就算中間偶有縫隙,可是前後列緊密相連,層層護衛!這些人隱隱遠遠的就將羅迪形成包圍之勢。

    陣中一個騎士緩緩縱馬走上幾步,大聲道:「尊敬的光明帝國騎士閣下,請下馬交出你的武器。」說的是帝國通用語言,只是腔調有些生硬古怪。

    羅迪長長呼了口氣,心中不驚,反而平靜下來。他這幾天經歷了太多的生死博殺,此刻早已經沒有絲毫的驚惶。冷冷喝道:「你們是什麼人!是大月王國的麼?」

    羅迪這聲喝,對方愣了一下,沒有答覆,仍然把剛才的那句話大聲重複了一遍。他說完這句話,身後的騎兵隊列緩慢整齊的往前走了幾步,隱隱有威嚇的意味。

    羅迪冷笑道:「如果我不肯呢!」

    對方不再說話,一聲令下,騎兵隊列緩緩往前移動,整齊的半月整形緩緩朝羅迪逼了過去。羅迪心中明白,這是他們衝鋒前的準備。騎兵的衝鋒,不可能一下就跑起來。只能先緩緩的驅動戰馬,讓戰馬先緩緩的跑幾步熱身,然後到了百步之後在衝刺,才能完全展開馬力。

    羅迪胯下的馬匹只是從牧民手中搶奪的民馬,這畜生感覺到對方隱隱的危機和殺氣,那種動物天生警覺,讓它不安的咆蹄嘶叫,隱隱就往後退了幾步。

    對面騎兵忽然齊聲吶喊,隨即手中長矛不在高高的舉向天空,唰的一下全部壓下平舉,排列整齊的矛頭指向羅迪。

    羅迪胯下的馬匹經受不住驚嚇,猛然嘶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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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金香之榮耀卷 第七十九章 聖光氣

    羅迪歎了口氣,還是翻身下了馬。他知道這種民馬不經過訓練是無法經歷這種戰場血肉博殺的,如果還堅持騎馬,待會兒一個不小心馬匹被驚嚇的尥個蹶子,沒準就能把自己給掀下來。此刻縱然是立刻掉頭逃走也是不可能的。自己的這匹民馬跑了一日,早已經疲乏不堪,對方以逸待勞,幾百騎兵都是精良戰馬,跑是肯定跑不了的了。

    對方見羅迪下馬,又把剛才那句話喝了一遍,只是大聲要他把武器放下投降。羅迪心中冷笑,他也不說話,只是手握馬刀昂然站立,目中充滿戰意,冷冷瞧著對方。

    對方騎兵首領見他架勢,知道是不肯投降了,心中卻奇怪,怎麼光明帝國一個小小的掉隊騎兵,也有如此膽量硬捍自己的幾百人的隊伍。

    他們本是羅蘭大陸特使帶來的騎士團,前日接到密令追殺鬱金香公爵,後來跟著馬蹄追了半日,卻追上了一枝大月王國從龍台金帳派出來的軍隊。

    那個羅蘭大陸的特使反思這幾日的情況,立刻就猜到了對方如果想在茫茫毫無藏身之處的草原上擺脫追兵脫身,就只有將部隊化整為零撤退。他才智可不比大月王國那些只知道騎馬揮刀的軍官,立刻毫不遲疑下令部下也分散成多支百人小隊到處尋找鬱金香公爵的下落。同時給每支小隊的首領下了魔法印記,如果有什麼發現,立刻就能讓自己得知。此刻羅迪面前就是奉命守在草原的邊緣地帶攔截的其中一支隊伍,只是他們卻不知道對面的正是多日來苦苦尋找的鬱金香公爵罷了。

    在他們看來,對方的鬱金香公爵身邊自然會有不少騎兵護衛,怎麼可能一個人單槍匹馬的走路呢。

    這個隊長雖然奇怪,但畢竟對方只有一個人,而且居然還捨棄了馬匹,所以心中並不慌亂。當下也不下令騎兵衝鋒,只是緩慢逼了過去。心想自己手下兩百多人,擠也擠死那個傢伙了。

    他不下令衝鋒,卻是無疑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如果他一聲令下,兩百多重甲騎兵全力衝鋒,就算羅迪再怎麼厲害,也恐怕絕對抵擋不住了。

    羅迪眼看對方緩緩逼近,知道對方看不起自己一個人。臉上淡淡一笑,他知道今日恐怕凶多吉少,想不到自己那些忠心的部下斷後,最終自己卻依然沒有能夠逃脫,倒不如昨日就留下和弟兄們一同戰死算了。

    他咬了咬牙,一直手緩緩伸到自己脖子處,從脖子上扯下一串東西,然後捏在手裡。正是出征之前老馬克送的那塊救命的水晶寶石。

    羅蘭騎士的隊長眼見對方忽然把手中的馬刀都扔掉了,卻從背後抽出一把細長的長劍,心中奇怪,只覺得這個傢伙勇氣卻是讓人佩服,只是腦子恐怕有點問題。對付身穿重甲的敵人,捨棄那種勢大力沉的馬刀不用,卻用那又細又長的長劍,那不是找死麼?

    忽然之間,羅蘭騎士只覺得面前一陣刺目的強光,只見站立在地上的那個帝國的騎兵手中的長劍猛然爆發出耀眼的寒芒,隨後隱隱聽見「蓬」的一聲,那個人渾身爆發出一團淡金色的氣焰!猶如一團火焰一樣將他整個人包圍在裡面。距離羅迪最近的騎兵只感到一陣無形的壓力,那個敵人就那麼站在那裡,卻彷彿一下變得高大異常!那團妖異的氣焰包圍之下,勁氣四射,他周圍的草叢都被掛的四散歪倒。只見風起雲動,羅迪那頭金色長髮飄揚,看上去就好像站立在天地只間!

    猛然間一身斷喝,羅迪已經大步衝了過來,他身形移動迅速之極,勢若奔馬!傍晚一片昏暗之下,他就好像一團火焰一樣衝向了羅蘭騎士的隊列。只聽一身巨響,羅迪已經連人帶劍狠狠撞到了一個騎士的盾牌之上,那個騎士來不及反應,更加來不及慘呼,盾牌已經碎裂,人已經飛了出去,狠狠撞在另外一個同伴身上。

    不等隊長命令,四周羅蘭騎士手中的長矛一起向羅迪猛刺過去,只見羅迪手中聚光劍揮舞一圈,也沒有聽見任何金屬碰撞的聲音,叮叮噹噹十幾把長矛已經斷成兩段落在地上,那些馬上騎士如被雷擊,都是狂吐一口鮮血,從馬上栽了下去。那個騎兵隊長駭極,長嘯一聲,四周的騎兵已經盡數把手中的兵刃朝羅迪招呼過來。

    以羅迪為中心,四周不停的有人衝上去,羅迪一劍下去,就有幾支長矛被削斷,幾個騎士慘呼落馬。斷臂殘肢和滾滾頭顱也是紛紛飛起。猛然間,羅迪一拳擊中一個衝到自己身邊的騎士的戰馬上,那匹馬長嘶一聲,連人帶馬都飛了出去,立刻又砸倒了一片騎兵。還有幾個騎兵乾脆下馬拔出十字斬劍想近身和羅迪搏鬥,卻根本無法靠上去,羅迪一劍下去,對方即使用巨盾去擋,盾牌立刻就碎裂,隨即整個人從腰部以上爆裂,殘肢斷臂肉塊內臟紛紛飛灑,只留下半截血肉模糊。

    在羅迪的劍下,這些身穿銀色重甲的騎兵就好像紙糊的一樣,身上的裝備絲毫沒有任何用處。

    羅迪勢若瘋虎,偶爾有對方長矛掃中自己的肩膀或者手臂上,帶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他都是絲毫不在意,手中的聚光劍化成一道索人性命的火舌,凡是碰到的羅蘭騎士,立刻就四無全屍體。

    對方那個站在後面的隊長臉色慘白,猛然將手裡的長矛巨盾扔掉,拔出十字斬劍從馬上跳了下來,單膝跪倒在地上,雙手捧劍口中唸唸有詞,隨後他滿頭是大汗,緩緩站起,身上也驟然爆發出一到隱隱的淺淺的光芒。

    他知道自己這種鬥氣支持不了多久,其實他本來的實力根本無法使用鬥氣,只是來光明帝國之前,因為知道此去危險,為了保衛特使大人,他們這些羅蘭騎士團的高等騎士都被神殿中的魔法祭祀施過祝福術,在關鍵時刻就可以吟唱咒語,向神靈祈禱,瞬間提升自己的實力兩倍。

    只見一個人頭飛起,咕嚕咕嚕滾出幾米遠,那些羅蘭騎兵畢竟是凡人,雖然身為騎士的尊嚴讓他們不得不衝上去和對方廝殺,但是眼看自己已經傷亡過半了,對方那個傢伙卻好像一個殺神一樣屹立在那裡,己方幾次潮水般的圍殺,卻好像撞在了巨石上一樣,除了留下一地的屍體之外,也最多就在那個傢伙身上弄出幾道傷口而已。可是看樣子,對方卻絲毫不在意。

    騎兵們終於膽寒了,榮譽是一回事,但是毫無意義的送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番浴血之後,羅迪身旁已經沒有人敢衝上來,一地的殘缺屍體,破碎兵器。其他人猶如看鬼魅一樣的看著渾身是血的羅迪,卻是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羅迪心中知道自己的時間只有短短的一個時辰,如果不能在一個時辰之內完全解決這些傢伙,自己就必死無疑。見對方不敢上千,羅迪長嘯一聲,朝離著自己最近的一個騎兵衝了過去。

    羅迪身子一動,就快的好像流星一樣,狠狠的重新撞進了騎兵的人堆之中,那個騎兵被撞的腦漿迸裂直接慘死。其他羅蘭騎士重新鼓起勇氣朝羅迪撲去。驟然間,人群中羅迪劍上爆發出一道極為耀眼的光芒,隨後呼啦一下,一個一人多高的光刃迸發而出,直直的劈了出去……

    那道光刃就好像一團猛烈的巨大火龍一樣,羅迪正前方的騎兵立刻就被生生劈開了一條通道,凡是沾到那道光刃的二十幾個騎兵立刻連人帶馬四分五裂,就連草原大地上都被拖出了一條長達十幾米的巨坑,就好像有人犁過一樣。

    羅迪手中聚光劍揮了一圈,身邊最近的幾個敵人騎兵被他攔腰斬斷,可是自己肩膀上也別狠狠斬了一劍。羅迪身上的那團金色氣焰極其強悍,對方那種十字斬劍砍到他身上,卻好像砍到了石頭上一樣,雖然不能說是刀槍不入,但是往往一劍下去,明明應該能把羅迪的一支胳膊砍斷的,卻最多只能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傷口而已。羅迪此刻卻好像絲毫感覺不到一絲疼痛一樣,往往是哼都不哼一聲,隨手一劍斬過去,就是一劍兩段。他雙目赤紅,長劍揮動就朝對面的一個已經嚇傻了的騎兵斬了過去。

    「鏗--」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一把寬大的十字斬劍狠狠架住了羅迪的聚光劍。眾人激戰這麼久,第一次有人能正面架住羅迪一劍!

    那個騎兵隊長身子猛然一震,手裡的十字斬劍發出一身悲鳴,只覺得好像撞上了疾馳中的奔馬一樣,忍不住退了幾步,長長喘了口氣,壓住喉嚨裡的一口血,然後大吼一聲重新衝上。羅迪本來就急切要解決這些人,見有人主動撲過來,自然是迎面相當。只聽見「鏗鏗……」數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那個隊長連連倒退,臉色慘白,嘴角流出一絲鮮血,身上的淡淡的一團白色鬥氣已經隱隱黯淡了下去,手裡的寬闊的十字斬劍上密密麻麻佈滿了幾個缺口。緊握劍柄的手上全是血,看來虎口已經震裂了。

    旁邊騎兵見自己的長官受傷,明知道可能是送死,但是騎士的榮耀卻讓他們不得不叫著往前衝。

    「退下!」那個隊長頭髮散亂,大喝了一聲,聲音剛落,卻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然後咬牙道:「你們不要送死!」

    他站直了身子,改用雙手握劍,嘶聲道:「你是什麼人!」,話音剛落,卻一眼看見羅迪胸口被鮮血染紅的家族徽章,身子一震,脫口叫道:「你是鬱金香公爵!」

    隨後也不等羅迪回話了,這個隊長大吼一聲:「這就是鬱金香公爵!諸位,捍衛你們騎士尊嚴的時刻到了!拖住他,不能讓他跑掉!」

    一聲大吼之後,剩下的那些羅蘭騎士都是從馬上跳了下來,扔掉了長矛拔出十字斬劍重新圍了上來。他們知道對方勢力恐怖,騎著馬反而會影響自己的敏捷,乾脆就放棄了馬匹。

    站在包圍圈中,羅迪心中焦急。就算自己能殺光這些人,恐怕也走不了多遠了。看來人力有時而盡,什麼戰場之上力敵千人萬人的說法,終究只是神話而已。此刻羅迪爆發出來的的實力已經可以算是帝國的頂尖高手了,但就對方這麼幾百人就把自己纏得死死的,要是遇上千人萬人的敵人,多半還是死路一條而已。

    慘呼聲不斷,那些騎士聽到命令之後都存了必死之心,開始搏命了。羅迪身上再次多了無數道傷口,渾身浴血,身上還沾滿了大大小小的屍體碎肉,剛才一劍將對方的那個隊長的劍斬成隨便,本想補上一劍,卻被另外一個騎士用身體擋了下去,結果那個隊長拿起一枝長矛混亂中刺中了羅迪的胸口,可是羅迪身上的那件鬱金香家族傳下的皮甲卻好像頗有古怪,長矛狠狠的撞在羅迪身上,卻怎麼也刺不進去。羅迪胸口劇痛,咬牙大喝一聲,一劍橫斬下去,終於將那個隊長長矛帶著一雙手斬下。

    血肉紛飛,那些羅蘭騎士就算再怎麼拚命,終究是只有兩百人,死傷慘重之下,力量越來越弱。可是羅迪的氣勢卻絲毫沒有衰弱的跡象,又是兩個半月斬揮出,砍倒一片人。那些騎士已經絕望了。

    就算按照羅迪此刻表現出來的這種實力的高手,和這麼多人拚命,也絕對無法堅持得了這麼久。力氣和鬥氣也早就該枯竭了。可是眼看敵人身上那淡金色的氣焰卻絲毫沒有黯淡的跡象,反而自己身邊的同伴越死越多。最後只剩下三五個人渾身是血,站都站不住了。

    羅迪也是氣喘噓噓,他就算體內鬥氣在一個時辰之內可以無限使用,但是肉體的力量畢竟還是有限的,此刻殺了這麼多人,也覺得從骨子裡感到疲憊。只是面色剛毅,咬牙看著眼前最後的幾個敵人。

    那個隊長雙手被斬,早就被拉到了後面,此刻看著周圍的兩百多人只剩下幾個,已經是心頭滴血。

    對面那個殺人魔王一步一步走過來,自己的手下雖然手裡還拿著劍,卻是一步一步後退。

    羅迪深深吸了口氣:「我和你們無緣無仇,是你們自己要來阻攔我,你們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了!」

    那個隊長狂笑道:「鬱金香公爵大人果然實力恐怖!但是我們就是為了殺你而來!剛才我已經發出了信號,我們的首領片刻就到!你雖然鬥氣厲害,但是絕對不是首領的對手!我們拖住了你這麼大半個時辰,也是夠了!」

    隨後他大喝一聲:「各位,為國王陛下盡忠的時候到了!捍衛你們的騎士尊嚴吧!」

    一聲怒吼,幾個騎士大步衝了上來。羅迪歎了口氣,閉上眼睛,一劍光刃斬了過去,再無半點聲息……

    眼見面前再無一個活人,羅迪只覺得身子一軟,差點就要坐倒在地上。他心中明白一個時辰的時間快到了,自己必須立刻離開這裡,找個安全的地方暫時躲避。

    勉強打起精神,跑到邊上牽過一匹對方留下的戰馬,先拿起一個皮囊痛飲了幾口水,然後正要翻身上馬,忽然聽見不遠出天上傳來隱隱的陣陣雷鳴。

    回頭看去,只見剛才還一片星空的天上,已經是烏雲滾滾,那烏雲卻是越壓越低,半空中一個人影一樣的東西從遠而近飛速射來,整個人包裹在一團銀色的氣焰當中,經過的烏雲立刻就紛紛退散。

    幾個呼吸間,那個人影已經到了自己的上空十幾米處停下。

    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黑紗蒙面的身影,在這一片夜色中就那麼凌空站在半空中,伴隨著天上的烏雲滾滾,隱隱雷鳴,頗有幾分神靈降世的氣勢。

    那雙修長的眼睛冷冷掃過全場一地殘破屍體,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憤怒的目光,隨即一個清朗冷漠之極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

    「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羅迪心中震驚,他從來沒有見過居然可以這麼隨意飛翔的人,縱然是帝國內的一些高級術士,雖然也能用馭風術飛翔,可是也沒有能弄出這麼驚天動地的場面吧……

    羅迪咬牙重新抽出了聚光劍,身上的淡金色氣焰驟然暴出,火焰一樣站立在草原上,冷冷看著天上的那個人,大聲道:「是我!你是誰?是他們的那個首領麼?」

    那個黑紗蒙面之人眼見羅迪身上的淡金色的氣焰,驚訝道:「想不到你居然已經領悟了『聖光氣』!難怪這些人打不過你,你一定就是光明帝國的鬱金香公爵了,是麼?」

    羅迪冷冷道:「不錯!你是什麼人?」

    天空中傳來一陣朗笑,隨即那個黑紗蒙面之人淡淡道:「好,鬱金香公爵閣下,我終於找到你了!我是羅蘭大陸神殿黑紗聖者-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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