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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于澄心]秀逗女主播[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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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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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4 02:34:0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秀逗女主播

人家她的第一志願是衝鋒陷陣的新聞記者,又不是擺在主播臺上的大花瓶,支援救一次火已經很對得起電視臺上上下下的同事了,還要她來帶狀全時段啊? 不要行不行啊?什麼? 是大老闆直接授權? 哼 她跟他的梁子就這結大了!——咦?他怎 ……怪面熟的?……

原來她對門那個不負責的爸爸就是她的大老闆? 那……他到底想怎 樣嘛 她「教訓」都教訓過了,起碼也看在她這 疼他小孩的面子上,別跟她一般計較了——嗄?將功贖罪? 幫他要回孩子的撫養權? 沒問題 就這 點小忙而已早點說嘛……

什麼? 跟他假結婚、真同居以避人耳目? 這……他是不是有些得寸進尺了點?……


【第一章】  

「楚豐集團」是國內排名前十名的知名企業,正如同其他傳統產業一樣,楚豐也經歷了一段陣痛期,才逐漸轉型為以電子數字為主的高科技產業,再加上海外成功的投資,使楚豐像是脫胎換骨般煥然一新。

不過,在所有子公司都為集團賺進大把的鈔票之際,「楚風電視臺」的虧損卻是逐年擴大,成為那粒老鼠屎。

這粒老鼠屎今年已經十幾歲了,規模雖大,節目雖多,但是收視率卻一直萎靡不掁,雖然曾播過幾出受歡迎的韓刻,獲得不錯的回響,可是在所有電視臺一窩蜂的跟進後,這些盛況就只是曇花一現。

而新聞部是最慘的一個部門,連曇花一現的機會都沒有,它不像其他部門可以向國外購買戲劇節目,來拉擡收視率,新聞部憑的是真槍實彈的功夫,取不得巧,其中主播更是關鍵——

親切漂亮的美女主播,有為新聞加分的效果。

說來挺心酸的,新聞部也曾經動過,向其他電視臺重金挖角的腦筋,可是那些當家主播都不屑一顧,不願將自己的未來,葬送在這家沒有前途的電視臺中,所以紛紛婉拒楚風電視臺的邀約。

這日,楚風電視臺的新聞部又出狀況了。

「哎呀 好痛……」

播報午間新聞的林彩芬在播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抱著肚子大叫,渾身冷汗直流。

「快進廣告 」導播透過麥克風緊張地大喊。

一進廣告後,現場立即一片混亂。

「林主播,妳要不要緊? 」助理導播跑上主播臺,緊張地詢問。

「對、對不起……」林彩芬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一張美麗的臉蛋已經毫無血色了。

「該死 快把她送到醫院。」陳風威導播一瞧見助理導播那死灰的臉色,當機立斷下了一串命令。「小江,快去把伍玟惠叫進來 」

伍玟惠是晨間新聞的主播,照理說,她應該還沒離開公司才對。

「是 」

不久,小江滿頭大汗地跑回來。「導播,伍小姐和同事出外用餐了。」

死定了 死定了 沒有主播,那新聞還要不要播啊?可是不播的話,節目不就開天窗了……

陳風威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聽說這裏出事情了,風威,究竟是怎 回事?」新聞部主任一接到通知,便匆匆忙忙地趕過來,而他後頭則跟著幾名重要幹部和記者。

「林主播突然肚子痛,棚裏臨時找不到替代她的人,主任,再不快點想辦法,廣告就快播完了。」陳風威的眉頭揪成一團,非常頭痛。

新聞部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啊!

今早才剛傳出,總部從英國挖來一個厲害角色,來大肆整頓電視臺的內部,沒想到他們連新任總經理的臉都還沒看見,就出了這個大紕漏,此事要是傳到了那個空降部隊的耳中,他們這些新聞部的人還要不要混啊?

天啊!新聞部怎這衰啊?

奚德勤那雙眉一皺,立即環顧攝影棚一圈,試圖尋找可以端得上臺面,又口齒伶俐的「代替品」。

有了!

「黑言靜,妳過來 」奚德勤親切地朝她招招手。

黑言靜一臉狐疑地跑過來。

「主任,什麼事?」她只事跑過來湊熱鬧而已,應該不會被罵吧?

「阿靜,妳不是一直埋怨我不給妳去跑新聞嗎?」奚德勤笑咪咪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像個和藹可親的長輩一樣。「現在主任有個重要任務交給妳,只有妳才辦得到哦。 」

這丫頭從一進新聞部,就整天跟在他屁股後頭,吱吱喳喳地吵著要去外頭跑新聞,本來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她想跑就讓她去跑一些小新聞好了,但問題是,這丫頭長得水水嫩嫩、嬌嬌柔柔的,模樣比鄰家女孩還可愛,誰狠得下心叫她去外頭吹風淋雨啊?

所以,他只好無奈地扮起黑臉,讓阿靜繼續當個賞心悅目的跑腿小妹。

「主任,你笑得好象老狐狸哦!」一瞧見他老人家的笑容,黑言靜的心裏開始發毛。

「咭……」有人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咳咳……」奚德勤清了一下喉嚨,兇狠地掃了那些發笑的人一眼。「阿靜,主播臨時出了一點狀況,妳上去代班一下。」

這丫頭才進新聞部不到半個月,就已經把他建立三十幾年的威嚴,搞得蕩然無存了。

「主任,我是記者耶!」黑言靜像袋鼠一樣跳起來,露出受到天大侮辱的表情。

太過分了!不讓她跑新聞也就算了,現在竟然要她花枝招展地上臺播報新聞,真是欺人太甚!

「阿靜,拜託妳幫忙一下好不好?」旁邊的人連忙加入勸說的行列。「事關我們新聞部的存亡,難道妳忍心害大家都失業?」

「是啊!阿靜,妳就犧牲一下吧 等妳在電視上露臉了,有自己的知名度後,還怕主任不給妳新聞跑嗎?」

大夥兒都知道阿靜吃軟不吃硬的脾氣,所以非常有默契地分工合作,有的人負責迷惑她的視聽,有的人趕緊將她推到主播臺的位子上,有的人則忙著替她梳頭和畫上口紅,所幸阿靜的皮膚本身就粉粉嫩嫩的,不用上粧就很漂亮,不然肯定來不及。

現在是什麼情況啊?

黑言靜被他們的七嘴八舌吵得頭昏眼花,忍不住氣呼呼地拍了一下桌子。

「好了啦 人家又沒說不幫忙,可是你們總要教人家怎樣幫嘛 」這些大哥、大姊好煩哦!

嗄!莫非這就是「玉娃娃」那傳言已久的火爆脾氣?哇塞!她發起脾氣來好可愛哦!

「現場準備,十、九、八……」

「阿靜,妳只要對著鏡頭傻笑,然後念桌上的稿子就對了。」助理導播連忙把迷你耳機塞到她的耳朵內,一邊簡潔地交代她。「妳放心 我們會透過耳機教妳的。」

其實,眾人也不敢對阿靜娃娃抱以太大的期望,只希望她能乖乖念完稿子,不要出太多錯就好了。

「五、四、三……」一聽到最後的倒數,所有人立即鳥獸散,留下黑言靜一個人孤伶伶地面對鏡頭。

「歡迎回到楚風午間新聞,今天早上在三重地區發生了一場……」黑言靜瞪著一號攝影機,嘴唇微微顫抖……

        ☆        ☆        ☆

「喂!老爸,我們家的娃娃上楚風午間新聞了,你快打開電視來看。」黑言地十萬火急地打電話回家。

「黑白講!阮家的娃娃通乖,伊沒去臺北學歹耶!」黑言靜的老爸頓時暴跳如雷。

「不是啦!爸,你快把電視打開就知道了。」黑言地緊盯著電視機,臉上的笑意加深。「好了!我不講了,我要看娃娃了。」他掛完電話後,再也忍不住爆笑出來。

天啊!他們家的娃娃可不可以不要這!可愛啊?

「這死囝仔,說話這呢沒禮貌。」黑阿海喃喃地挂掉電話,然後走去把電視機打開——

「哪按呢……」黑阿海先是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牛眼,接著拍著大腿大笑出來。「哈哈哈……」

在電視上,黑阿海還有全國的觀眾,都看到黑言靜一板一眼地念著桌上的新聞稿,她像個小學生一樣正襟危坐,一張甜美的小臉嚴肅的不得了,偶爾像是想到什麼,才擡起臉來對鏡頭傻笑一下,然後又繼續低頭正經八百地念稿子。

「阿某耶!妳緊來哦!哈哈……」黑阿海「呷好到相報」,一邊大笑 一邊朝廚房裏的老婆大聲吆喝。

「啥米代志啊?」黑阿海的妻子把溼淋淋的手往圍裙上擦,從廚房內走了出來。

「哈哈哈……好緊來看,咱家的娃娃就古椎耶!」黑阿海指著電視機哈哈大笑。

黑媽媽一走到客廳,眼睛就黏在電視機上,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大笑的模樣。

「夭壽哦!娃娃一定去乎頭家辭頭路……」
        ☆        ☆        ☆

播報到了一半,黑言靜突然停了下來,一臉疑惑地盯著新聞稿,並且困擾地咬著下唇。

「阿靜,妳在搞什麼?快點繼續報啊!」陳導播那焦急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進黑言靜的耳機內。

黑言靜忽然像學生一樣舉起右手,納悶地發問:「主任,臺灣第一高峰不是玉山嗎?怎麼上面寫合歡山啊?」

攝影棚內突然一片鴉雀無聲——

咕咚!!

攝影棚的人有一半口吐白沫昏了過去,至於另一半的人,則開始在想該怎麼寫求職信了。

「笨蛋!現在是現場直播,誰叫妳亂發問的? 」奚德勤的暴吼聲傳遍了整個新聞中心,也傳到了全國觀眾的耳中。

「哈哈哈……」黑爸爸和黑媽媽在電視機前笑得噴出眼淚。

黑言靜無辜地撇了撇小嘴。「可是——」

「阿靜姑奶奶,我求求妳別爭了,快點播報下去吧 」陳風威痛苦地大聲哀嚎。

嗚嗚……他錯了!他當初就應該讓「午間新聞」開天窗算了,他寧願一直播廣告,也不想鬧這個大的笑話。

天啊!他竟然犯下了職業生涯中最大、也是最致命的一個錯誤。

「好嘛!」這麼大驚小怪幹什麼?

黑言靜靈機一動,收起不服氣的表情,認真地對著鏡頭播報。「各位觀眾,不是臺灣第一高峰的合歡山,飄起今年的第一場瑞雪了……」

在眾人飽受驚嚇的目光下,黑言靜總算把午間新聞給播報完了。
「籲!」一播完,黑言靜立刻癱在主播椅上,一副累斃了的模樣。她雖然膽子很大,但是要她這樣毫無準備就上主播臺,也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

就算是「趕鴨子上架」,至少也要在她的肚子裏塞點醬料,在她的外皮塗一點醬汁吧!

「主任,我表現的怎麼樣?是不是很臨危不亂啊?」黑言靜邀功地朝頂頭上司猛揮小手。

「黑、言、靜,妳這個笨蛋馬上給我到辦公室來 」奚德勤老當益壯地厲吼一聲,聲音之大幾乎震破了所有人的耳膜。

「我?」黑言靜呆愕地張圓了小嘴。

「對!就是妳!」攝影棚內的人同仇敵愾地怒吼出來,只差沒衝上前掐死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

        ☆        ☆        ☆

「主任,你找我有什麼事啊?」黑言靜蹦蹦跳咷地走進主任辦公室後,不等主任「賜坐」,就自動在老位子上坐好,還擺出一副乖寶寶準備聽訓的狗腿姿態。

本來已經氣得吹鬍子瞪眼的奚德勤,在看見這丫頭討好的舉止後,一口氣梗在胸口,讓他罵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戳戳她的額頭出氣。

「妳哦!真不曉得該拿妳這丫頭怎麼辦?」

「主任,你真的很生氣哦?」黑言靜撒嬌地扯了扯他老人家的衣袖。「對不起嘛 主任,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丫頭,妳先告訴我,為什麼要在主播臺上搗蛋?」奚德勤可沒這麼容易屈服在她的撒嬌下。

「人家哪有搗蛋?」黑言靜一臉冤枉地鼓起粉嫩的腮幫子,振振有辭地解釋自己的苦心。「主任,稿子上明明寫錯了,如果人家將錯就錯地念下去,那不是教壞小孩子嗎?」

「呃……話是這 說……是沒錯啦 」奚德勤不得不承認,這丫頭「掰」得很有道理。

「主任,我們當記者的人,本來就有責任把真相公佈,要是我們連這種小小的錯誤都不敢承認的話,以後還有什麼顏面去面對社會大眾?」說完以後,黑言靜還語重心長地拍拍奚德勤的肩膀。「主任,我這全是為了我們電視臺著想耶!」

「咳……沒這麼嚴重吧?」奚德勤瞟了一眼她那沒大沒小的「爪子」,暗示地咳了一聲。

「啊 對不起。」黑言靜趕緊收回自己的小手,在移開之前,她還好心地拍掉他的頭皮屑。

「咳……」奚德勤再次咳了一聲,這回是不高興這丫頭的「雞婆」。

「主任,你是不是感冒了?不然怎麼今天一直咳來咳去啊?」黑言靜那清靈可人的小臉,立即盛滿了濃濃的關心。

雖然主任就像她阿爹一樣嘮叨古板,而且管她管得比阿娘還嚴,可是他真的很愛護她這只菜鳥,所以她關心主任也是應該的。

「丫頭,我沒有感冒。」奚德勤感到一陣窩心,也不忍再責備她了。「唉!算了!錯不在妳,在今天這種緊急的情況下,妳還肯站出來「救火」,已經算是幫了大忙了。」

這丫頭畢竟沒有受過專業的主播訓練,表現不好是理所當然的事,更遑論其實這丫頭表現得挺有板有眼的——當然,中間那段發問的小插曲例外。

「那主任幹嘛愁眉苦臉的?」黑言靜搔了搔俏麗的短發,難得看見她家主任的臉色這麼難看。

「小孩子別問那麼多,快去工作吧 」

這件事遲早會傳進新任總經理的耳中,屆時第一個被拿來開刀的人,就是他這個新聞部主任了。

唉!他怎麼能不煩惱呢?

這時,一個新聞部的同仁激動地踢門而入。
「主任——」

「小毛,你都已經做爸爸了,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毛毛躁躁啊?」奚德勤板著一張嚴峻的臉孔。

「主任,你先別忙著訓我,我有好消息要稟告啊?」小毛那張國字臉上布滿了狂喜。

「什麼好消息?」黑言靜那雀躍的模樣,看起來比奚德勤還興奮緊張。「小毛驢,你快說啊 」

小毛喜孜孜地直搓著手。「主任,我們午間新聞的收視率衝破百分之二了,不但把其他無線和有線臺都打得落花流水,而且還有很多觀眾打電話來詢問阿靜的事,傳真也一直傳進來,全是給阿靜加油打氣的,還說阿靜那種勇於糾正錯誤的行為太可愛了,值得所有人學習。」

「小毛,你確定沒有看錯收視率?」奚德勤的老眼謹慎地瞇了起來,而黑言靜則像呆頭鳥一樣愣在旁邊,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了。

百分之二耶!

有多少年臺灣新聞節目沒有這種驚人的收視率了?現在競爭這麼激烈,就算是無線臺的晚間新聞,也頂多一點多而已,更何況是他們剛才播的是午間新聞耶!小毛有沒有搞錯啊?

「當然沒有。」小毛欣喜若狂地咧嘴傻笑。「主任,我們這次真的露臉了。」呵叮……這簡直比生兒子還爽!

「沒想到阿靜傻人有傻福,竟然讓我們因禍得福了。」奚德勤高興得直摸黑言靜的小臉袋。

「主任,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了,我不是小狗,請你不要亂摸我的頭。」突地,黑言靜像惱怒的跳蚤般蹦離他的身邊。

她上頭有四個哥哥,和一大堆表哥、堂哥,整個家族中就只有她一個女生,害她從小沒有玩伴也就算了,還要遭到那些臭男生們的欺淩,他們動不動就掐她的臉頰,亂揉她的頭髮,把她氣得半死,現在好不容易才脫離那些兄長們的魔掌,她發誓絕不再讓男人欺負她的頭髮。
「丫頭,對不起,主任忘記了。」奚德勤有點尷尬地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

「主任,你要記好,下次不要再亂摸我的頭了。」黑言靜寬宏大量地揮了一下小手。老人家的記憶力比較不好,她就原諒他好了。

「好了,我記住了。」奚德勤難為情地看了小毛一眼,見到他已經偷笑到喘不過氣來,老臉有點挂不住了。「夠了!你們兩個快點給我出去工作,別杵在我的辦公室混水摸魚。」

「噢!」黑言靜聽話地要往外走,但是立刻被小毛給拉住了。

「小毛驢,你拉我做什麼?主任已經知道我們在摸魚了,你別再「相害」了。」

「妳等一下啦!主任,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記跟你說了。」小毛鬥膽向他的頂頭上司使個眼色。

「有嗎?」奚德勤瞇著眼睛回想。

「有啦!主任,就是那件事啊 」小毛心急地對奚德勤拚命擠眉弄眼。「有沒有?」

「小毛,你怎麼一直向我拋媚眼?主任可不是你的老婆。」奚德勤自以為幽默地笑了出來。

小毛翻了翻白眼,索性挑明瞭說。「主任,醫院已經確定林主播是急性盲腸炎了,在她開刀住院的這幾天,主任為什麼不讓阿靜代班幾天呢?搞不好能把這波收視率延燒下去。」

為了保住飯碗,大夥兒無不絞盡腦汁想變出新花樣來,現在阿靜隨隨便便就贏得觀眾的喜愛,而且還是最挑剔的婦女觀眾,不好好利用這項優勢實在太可惜了。

況且,阿靜若是坐上主播臺,對大家都有好處,至少耳根子會清靜一些,不用天天飽受這小妮子的「騷擾」——他一直搞不懂,這個二十初頭的小女生,為什麼會一直想要到外頭跑新聞?

「我不要!」黑言靜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人。「小毛驢,你幹嘛陷害我啊?」虧他們平時稱兄道弟的,沒想到這家夥竟然不顧道義地暗捅她一刀。

「笨蛋!我這是為了妳好。」小毛懶得跟這個不知好歹的小丫頭計較。「主任,你看這個主意怎麼樣?」

「非常的好。」奚德勤的雙眼驟然發光。「從明天開始,阿靜就暫時替代林彩芬播報午間新聞。」

「等一下,主任,人家又還沒答應,你怎麼可以不尊重人家的意願啊?」黑言靜氣得杏眼圓睜,在一旁猛跳腳。

「阿靜,這是命令,妳沒有選擇的餘地。」奚德勤擺出上司的架式。

「主任,人家是來當記者,不是主播的。」黑言靜那氣鼓鼓的俏臉蛋寫滿了認真和嚴肅。這些人可不可以不要鬧了?

當初在應徵的時候,她就已經當著那些一臉懷疑的主考官面前,講得清清楚楚了——她沒有在開玩笑,她一定要當上全世界最偉大的記者。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這些話奚德勤早就聽到耳朵快長繭了。「阿靜,妳就為大家委屈幾天吧 」

「可是……」黑言靜為難地咬著下唇。

「這樣好了,阿靜。」奚德勤也覺得太強人所難了,只好開出條件來收買她。「只要妳肯乖乖地代班,這段時間我就讓小毛每天帶妳去跑一個新聞,見習一下,妳說這樣好不好?」

黑言靜一聽,一雙盈盈美瞳立刻亮了起來。「主任,這是你說的,不能反悔哦!」

反正只是念稿子而已,這還難不倒她。

「主任,為什麼是我?」小毛發出抗議的哀嚎。拜託!主任到底是要他去採訪新聞,還是照顧美眉啊?

「小毛,你就能都多勞吧 」奚德勤拋給他一個「節哀順變」的歉疚眼神。「記得要好好照顧阿靜,別讓她闖禍了。」

「講這樣……」黑言靜向奚德勤扮了一個鬼臉,然得轉身握住小毛的手,開心地上下搖晃。

「小毛驢,請多多指教。」

小毛的臉隨即發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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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4 02:34:2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拖著疲累但是快樂的腳步,黑言靜回到位於木柵的寓所。

這幢三十多層的豪華大樓是木柵的新指針,由於設施完備,遊泳池、三溫暖、健身房、書報室及小型遊樂場一應俱全,加上有貼心的管理員把關,和高科技的保全係統,使得這裏的房價一直居高不下,不是有錢就能住進來的。

當初,黑言靜一說要來臺北奮鬥,她那敗家的老爸就立刻靠關係,買下一間三房兩廳的公寓給她,害她想不搬進來都不行。

說實在的,這幢大樓樣樣都好,可惜就是距離她上班的地點有點遠。

一走出電梯,黑言靜就瞧見,有兩個小男孩坐在她家對面的地上。

「小朋友,你們怎麼不趕快回家?」黑言靜記得這對小兄弟,他們在前幾天和家人一起搬進了她對面的公寓,不過,說也奇怪,他們搬來這麼多天了,她好象還沒見過他們的家長。

卓平棣、卓安樺擡起頭來,仰望眼前這個溫柔的大姊姊,然後同時搖頭不說話。

黑言靜笑咪咪地蹲下來,拉近和兩位小兄弟的距離。「小朋友,那個胖胖的李媽媽呢?她怎麼不見了?」她對付小孩子最厲害了,不信從他們的口中挖不出話來。

李媽媽是樓下的住戶,她常看見她帶著兩個小朋友進進出出的,看起來像是他們的保母。

卓平棣嚴肅地搖了搖小腦袋瓜子,以怪腔怪調的國語回答。「李太太……出去辦事了。」

李太太?辦事?這小朋友講話怎麼那麼老成啊?幸好他的怪腔怪調聽起來還挺好玩的。

「噢!」黑言靜搔了搔亂發,不忍心將這對小兄弟留在外頭。「那你們要不要來姊姊的家裏坐一下?李媽媽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

雖然他們待在外面還不至於有危險,但光是那愈來愈低的氣溫,就夠叫人吃不消了,而且聽說晚上有寒流要來,這兩個小家夥準會被凍壞的。

卓平棣堅決地又搖了一下頭。「不要!我們要等爸爸。」他緊緊地握住弟弟的手,像是怕被拆散一樣。

「好吧!那你們要乖乖地等,不可以亂跑哦!」黑言靜叮嚀了一下,才提著皮包走回自己的家。

「喵嗚……」

一進家門,一隻白色波斯貓便迎上前來,用牠高貴的貓臉去揉黑言靜的小腿。

「咪咪,想不想姊姊啊?」黑言靜抱起愛貓親熱了一陣子,才走去廚房幫牠清貓砂和倒飼料。

一個人住最簡單了,她只要把自己和貓咪顧好就可以了,所以她搬來臺北後,一點適應上的困難也沒有,反而如魚得水,快樂得不得了。

哼著不成調的曲子,黑言靜泡了一個很久很久的熱水浴,才依依不捨地從浴缸裏爬起來。

以前她要是敢在大冷天裏泡這麼久的澡,早就被擔心她感冒的阿爹、阿娘給念到臭頭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一個人住,想泡多久就多久,根本沒有人管她。呵呵……想到就覺得好幸福哦!

她脫離家人的魔掌果然是正確的抉擇!

洗完澡後,黑言靜穿上厚厚的休閒服,窩在白色的真皮沙發上看電視,身上蓋著一件非常溫暖的毛毯。

就在她快要睡著之際,突然想起了門外那兩兄弟,心中感到一陣不安,現在已經八點多了,不曉得他們等到家人沒有?

黑言靜知道自己如果沒去確定一下,一定會會睡不著覺,所以她包著毯子一蹦一跳地來到門邊,輕輕把門拉開。
當門被打開時,她呆了一下。

「小朋友,你們怎麼還沒回家啊?」黑言靜氣壞了,這是什麼父母親啊?怎麼可以讓六、七歲的小孩子,在這麼寒冷的天氣裏等那麼久的門呢?

「爸爸……還沒回來……」卓平棣顫抖著可憐兮兮的嗓音,淚水險些掉了下來。

他……好怕、好冷,為什 爸爸……還不趕快回來?

「別理你爸爸了。」黑言靜把身上的毛毯脫下來,緊緊包住較小的男孩。「來!快到姊姊家裏來 別凍壞了 」

她抱著小男孩就走,不怕另一個不跟上來,因為先前她已經見識過他們兄弟的相親相愛了。

「可是……爸爸會找不到我……和弟弟……」卓平棣抓起兩個小包包,搖搖晃晃地追著弟弟進去。

「你們坐一下。」黑言靜飛快地從臥室拿出一條厚毯子包在卓平棣身上,然後又衝到廚房泡了兩杯熱可可出來,小心地放在他們的雙手中間。「你們快點喝。」

小只的已經開始在喝了,而大只的卻一直望向門口,一副焦急不安的樣子。

「爸爸……怎麼辦?」

這個笨小孩居然還這麼挂心他那沒良心的爸爸!唉!冤孽啊!

「這樣好了,姊姊寫一張紙條貼在你們家的門口,讓你們的爸爸回來後再來接你們好不好?」

「謝謝姊姊。」卓平棣有禮貌地道謝完後,輕輕推了旁邊的弟弟一下。「安樺,你也要向姊姊說謝謝。」

「謝謝……姊姊。」卓安樺口齒不清地說謝謝。

「乖!」黑言靜強忍住摸摸他們腦袋的衝動,她以為所有的人都像她一樣,討厭別人摸自己的頭。

貼完字條後,黑言靜把大門重新關好,轉身想要說幾個笑話騙騙他們的笑容時,沒想到卻看見兩個小男孩全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盯著咪咪瞧,而咪咪則一副跩跩的模樣,徑自躺在地上舔毛,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咪咪,妳很沒有禮貌哦 」黑言靜看了,不禁又好氣又好笑,索性走上前去抱起咪咪,將溫馴的貓咪放在弟弟的腿上,讓他們可以滿足好奇心。「牠叫咪咪,你們可以摸摸牠,咪咪不會咬人的。」

「咪咪……」兩個小男孩怯怯地伸出小手撫摸波斯貓的白毛,咪咪被兩個小人類摸得舒服,喉嚨發咕嚕嚕的聲音。

「嘻嘻……」

不久,兩個小男生就忘記他們父親的事情,開心地和貓玩了起來……

        ☆        ☆        ☆

十點鐘,門鈴聲終於響起。

「呵咚……」

「哼!這家夥總算回來了。」黑言靜喃喃地走到玄關,將大門打開,不客氣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只見門外站著一名年約三十歲的俊偉男子,他長得高大結實、英氣逼人,他有著斜挑的劍眉、如星的雙目、挺直的鼻梁和厚薄適中的嘴唇,使他看起來俊磊出眾,根本不像兩個孩子的爸爸。

「卓士堯。」他的嗓音低低啞啞,透著一絲疲憊。

「麻煩把證件拿出來。」黑言靜沒有被誘人的男色給蠱惑,像嚴厲的警官一樣朝他伸出小手。

聽說臺北人最狡猾了,她得謹慎一點才行。

卓士堯皺了皺英挺的俊眉,不過,他還是不發一語地掏出黑色皮夾內的國際駕照,遞給了她。

黑言靜對照了一下駕照上的名字和照片,確定沒有問題了,才把證件還給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進來吧!平棣和安樺在我的床上睡著了。」黑言靜責難地瞪了他一眼,才不情願地領著他往自己的閨房走去。

望著她那窈窕的背影,卓士堯不由得感到一股疑惑。「平棣和安樺怎麼會在妳這裏?李太太呢?」他既不笨,也不瞎,當然感受得到她明顯的敵意,只是不明白為什麼罷了。

他們從未見過面,她的敵意是從哪裏來的呢?

黑言靜倏地停了腳步,氣呼呼地轉過身來,用力地戳他的胸膛。「我沒看見李媽媽,我只知道兩個小朋友坐在門口等你,一等就是兩、三個小時,要不是我突然心血來潮到門口一看,你那兩個兒子只怕到現在,還癡癡地在等你回家呢?拜託!你這個父親到底是怎麼當的啊?」

黑言靜真是替那兩個安靜乖巧的小男孩感到不值,他們這麼聽話地坐在門口等父親回來,結果他們的父親竟然遺忘了他們。

真是太可惡了!

「該死!李太太怎麼沒有陪他們?」卓士堯震怒地變了臉,那發黑的臉色使他下顎中央的那道溝痕,顯得更加深刻。

「我怎麼知道啊?」黑言靜氣惱地撇了撇小嘴。「平棣說李媽媽去辦事了,李媽媽沒打電話告訴你嗎?」

「沒有。」卓士堯克制地扭緊眉頭。「平棣他們還好吧?」

平棣和安樺並不是他的小孩,而是他弟弟的孩子,由於當初兩個家族都反對他弟弟和弟媳的婚姻,所以當一年前,他弟弟和弟媳發生意外死了之後,平棣和安樺就像燙手山芋般被人推來推去,根本沒有人願意接手這個沈重的負擔,後來,他實在看不過去了,才憤然收養這兩個孩子。

對他來說,照顧小孩確實是件困難的事,尤其是他們曾遭受過一連串的變故,個怕變得十分拘謹畏縮,若不是他長得很像他弟弟,恐怕還不容易進入他們的世界。

為了讓平棣、安樺遠離悲傷的環境,他不顧家人的反,帶著孩子千裏迢迢回到弟媳的故鄉,並且接下臺灣的工作,為的就是讓兩個侄子能夠活得更快樂一些,不用忍受別人的白眼和嫌棄。

「放心!他們吃得飽飽、喝得暖暖,好得很。」一個充滿諷刺的嬌脆聲音,拉回了卓士堯的心神。

他定眼一瞧,在明亮的溫暖的光線下,意外地認出這個脾氣很衝的小女生是誰了。

她不就是中午那個鬧出很大笑話的女主播嗎?

她有著一頭俐落的短髮,皮膚呈現健康的蜜金色,彎彎的柳眉下是一雙圓亮的翦水大眼,配上俏挺的巧鼻和柔軟嬌傃的紅唇,架構出一張宜嗔宜喜的嬌靨,可惜她的粉臉上卻是凝寒如冰,不像電視機上這麼可愛逗趣。

「謝謝妳照顧平棣他們,我沒想到李太太會這麼不負責任。」卓士堯真心地向她道謝。

「別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就算是有人幫你照顧小孩,你這個做爸爸的也不該這 晚回家。」黑言靜的俏臉朝他嫌惡地皺了皺俏鼻。

「我不是他們的父親。」不知為什麼,卓士堯突然有股解釋的衝動。

「嗄? 」黑言靜錯愕地瞠圓了美眸。不會吧? 那她不是從頭到尾都罵錯人了?

「我是他們的伯伯。」卓士堯淡淡地解釋。

「噢!」黑言靜的俏臉立刻熱辣辣地燃燒起來。「對不起,我不該把你罵得狗血淋頭。」

她趕緊向他鞠躬道歉,希望他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她那小小的失誤。

「不!妳罵得很對,他們已經沒有父母了,我應該花更多的時間陪伴他們才對。」話雖是如此,但他卻是有心無力。

他們才剛搬來臺灣不久,他有太多瑣碎的事情要忙,根本挪不出時間來陪他們。

「呃……平棣和安樺在我的房內,你可以把他們抱走了。」黑言靜輕盈地轉身,帶他繼續向前走。

打開臥房的燈,只見平棣和安樺香甜地睡在一張雙人床上,他們那紅通通的臉上帶著笑容,像個甜美的小天使般。

雖然卓士堯已經盡量克制四處張望的衝動,免得小女生尷尬了,不過,他的目光還是無可避免地落在床邊的趴趴熊上,因為那些玩偶多得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

黑言靜忽然覺得一陣尷尬,早知道這些小熊會被人看見,破壞她這優雅聰穎的都會女子形象,當初她就該攔著哥哥們,不讓他們把玩偶打包進箱子內。

「呃……那是我…妹妹借放在我這悝的,呃……別誤會。」

天知道她連表妹都沒有,哪來的妹妺啊?

卓士堯非常有紳士風度地忍住笑意,沒有拆穿她那支吾的謊言,他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拙劣的說謊技巧。

「好,我不誤會。」他保證。

黑言靜懷疑地瞟了他一眼,覺得這家夥嘴邊的那抹笑容非常可疑。

「你要不要搖醒平棣他們?」

「不用了,我直接抱他們回去好了。」卓士堯掀開粉紅色的棉被,就要抱起熟睡的平棣。

「等一下。」黑言靜連忙拿起毛毯包在小孩子身上。「這樣子平棣才不會著涼。」

「謝謝。」卓士堯輕鬆地抱起平棣,走出她的房間……

        ☆        ☆        ☆

隔天一早。

「呵咚……」

黑言靜放下平底鍋,嘀咕地走去開門。奇怪!是誰七早八早按她的門鈴啊?
「阿靜姊姊,早安。」門外,卓平棣和安樺一人抱著一條毛毯,乖巧地向她道早。

「乖 你們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黑言靜一臉溫暖的微笑,心想以後如果要生小孩,一定要生像平棣和安樺這麼乖的小孩才劃算。

「爸爸說要把毯子還給阿靜姊姊。」卓平棣雖然是這樣回答,但是一雙骨碌碌的大眼卻老是往她後頭瞄去。

咪咪呢?

「噢——啊!我的蛋要燒焦了。」黑言靜丟下兩個小客人,急急忙忙地衝去廚房拯救她的蛋。

「好險!差一點點就燒焦了。」黑言靜將炒蛋盛進美麗的盤子內,然後轉身要去找平棣和安樺,沒想到一回頭,就瞧見他們兩人正睜大眼睛盯著餐桌上的早餐。

「你們吃過早餐了嗎?」黑言靜好笑地問道。瞧他們那眼珠子快凸出來的模樣,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沒見過稀飯呢?

「還沒有。」卓平棣和安樺同時吞了吞口水。

「來!把毯子給姊姊。」黑言靜接過兩條厚厚的毯子,接著用小巧的下巴點了點大門的方向。「你們去問爸爸可不可以在姊姊這裏吃早點,如果可以的話就趕快過來。」

幸好她今天煮的稀飯夠多,應該喂得飽這兩只才對。

「好!」兩個小男孩雙眼一亮,立刻邁著小小的步伐跑回家去。

不久,他們開心地奔回來。「爸爸說可以。」

「過來洗手。」黑言靜朝他們招招手。

洗完手後,平棣和安樺立法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安靜但是迅速地埋頭猛吃香噴噴的早餐。

黑言靜吃完早餐後,有趣地坐在一旁,托著香腮看他們這麼捧場地吞咽自己所煮的稀飯。「好不好吃?」
「嗯!」他們的嘴中塞了暖呼呼的稀飯,沒有空回答,只能用力地點了點頭。

黑言靜得意地笑了笑。「不是姊姊吹牛,姊姊煮的稀飯可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來!多吃一點。」

她幫還不太會拿筷子的安樺挾了一些麵筋。

「謝謝……姊姊。」安樺朝她露出一抹羞怯的笑容。

「不客氣。」他那可愛的笑容讓黑言靜的心頓時擰成一團。

這年紀的小孩不是都應該很活潑聒噪、惹人討厭嗎?可是這兩個孩子卻乖巧有禮得叫人心疼,難怪一向沒有母愛的她會這麼喜愛他們,因為他們乖得根本不像個小孩。

唉!

梳洗完後,黑言靜套上黑色的絨布長褲,和同色的的高領棉衫,然後外罩一件暗紅色的七分袖針織衫,她的打扮看起來輕盈俏皮,絕對沒有人猜得出,她在裏頭還偷偷加了兩件衛生衣。

最後,她穿上了保暖的棕色大衣,背著皮包,然得一手牽著一個小男孩要送他們回家。

「好了,姊姊要去上班了,拜拜!」

黑言靜替他們按了鈴,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才放心地離去。

        ☆        ☆        ☆

早上八點,卓士堯開著新公司所配的轎車,被塞在擁擠的馬路上,來臺灣快一星期了,他還一直無法適應這種塞車的文化。

「阿靜姊姊……阿靜姊姊……」原本一直沈默不說話的小男孩,這時全擠到車窗邊,拚命地對窗外一臺價值不菲的蓮花跑車揮手。

遠遠地,蓮花跑車的主人搖下車窗,探出頭來對著他們熱情地大喊:「平棣,安樺……」
卓士堯笑著搖頭,才短短兩天時間,這兩個小家夥就被他那可愛的芳鄰給收買,真是叫人心酸啊 他們似乎從來沒有對他這麼熱情過。

沒多久,兩臺車就被車陣給衝散,卓士堯看見那臺蓮花跑道強悍地東鑽西扭,一下子就揚長而去了。

「阿靜姊姊……好厲害哦!」卓平棣那圓圓的眼眸中射出崇拜的光芒,相較之下,他們的爸爸就顯得遜多了。

唉!好丟臉哦!

卓平棣和他弟弟對望一眼,小臉同時垮了下來。

「你們早上吃了什麼早餐?」卓士堯閒聊似地開口。

「稀、稀飯。」卓安樺像平時一樣小聲地回答。

「阿靜姊姊說,在冬天的早上吃稀飯最舒服了。」卓平棣以同樣的聲音補充弟弟沒有說完的話。

卓士堯平順地打個方向盤,轉向右邊的硌。「那你們吃完稀飯後,有沒有跟阿靜姊姊說謝謝?」

本來他還在擔心黑言靜接近孩子是為了討好自己,不過,從她今天早上的舉止來看,她對小孩子的興趣完全大過於他,否則她不會不邀請他一起吃早餐,甚至按了門鈴後就離去。

嘖!他不得不承認,這是第一次他的俊臉失去了「效用」。

「有啊 」兩個小孩子同時點頭。

「阿靜姊姊還親了弟弟和我的臉一下。」卓平棣的眼眶慢慢紅了起來。「像媽媽一樣。」

雖然他很努力地想記住一切,可是爸爸、媽媽的臉孔還是漸漸模糊了,現在他只能靠照片來記住他們了。

卓士堯聽了,不禁嘆了一口氣。「你們喜歡阿靜姊姊,就要聽她的話,別惹她生氣,知不知道?」

自從他弟弟和弟媳死了以後,這兩個孩子就不曾談起他們父母的事,他一直以為他們無法接受事實,所以才會一直喊他爸爸,沒想到他們早已默默接受這殘酷的事實了。

「知道。」

「爸爸已經幫你們請了另一個保母,她叫王太太,下什爸爸會帶她來接你們下課,確定一切沒問題了才走。」說來可憐,才回到臺灣不到幾天,這兩個孩子就已經成為安親班的一員了。

「好。」卓平棣聽話地點了頭。

在他們下車前,卓士堯從皮夾抽出兩張名片,輕輕放在他們的手心。「你們兩個把名片收好,有事就請阿靜姊姊打電話給爸爸,別再像昨天一樣坐在門口等了,好不好?」

一想到昨晚這兩個傻小子竟然坐在門外枯等,他就感到既氣憤又心疼,為了避免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他辭掉那個該死的李太太,並且請職業介紹所介紹最好的保母給他。

他不在乎錢,只希望他的侄兒們能夠平安快樂地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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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0-2-24 02:34: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停妥了白色的蓮花跑車,黑言靜興奮地衝進新聞部的辦公室。

「小毛驢,我來報到了。」她熱情地「巴」了一下小毛的頭顱,一臉笑意盈盈。

「姑奶奶,我的頭已經快禿了,妳可不可以不要老是打我的頭啊?」小毛沒啥好氣地求饒。

「那要打哪裏?」黑言靜笑咪咪地坐在他的辦公桌上,一雙長腿在空中晃來晃去,情緒High得不得了。

呵呵……考進楚風新聞部半個多月了,她今天總算如願以償可以去外面採訪新聞了。這世界真是太美好了!
小毛翻了一下白眼。「黑言靜小姐,請妳克制一點好嗎?妳以為我們今天會去跑什麼大新聞啊?」

「嗄?」黑言靜那開心的笑容頓時凝住了。「什麼意思?」

「我的姑奶奶,妳還不懂嗎?」小毛故意咧出白牙森森的燦爛笑容。「上頭交代了,我只能帶妳去跑一些藝文新聞,或是地方性的小新聞,所以快把妳腦海中那些衝鋒陷陣、驚險刺激的畫面給洗掉吧!妳不用作夢了。」

黑言靜撫著胸口,誇張地籲了一口氣。「小毛,你嚇到我了啦 我剛才還以為主任反悔了!」她雖然有點小失望,不過,她只要有新聞跑就心滿意足了,總比一直待在辦公室裏當臨時小妹強吧!

「妳不失望啊?」

「嗯……普通失望啦 」黑言靜大刺刺地拍拍他的肩膀,然後跳下桌子。「好了,不跟你聊了,我要去找主任抗議了。」

「抗議?」小毛瞪大了眼。這個阿靜好大的狗膽啊?

不過奇怪的是,阿靜才進入新聞部半個月而已,她怎麼能夠跟每個人都混得這 好,甚至連最威嚴可怕主任都被她「收服」了呢?

還有,他的資歷至少比阿靜多了五年,可是認識的人卻沒有這丫頭多。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這阿靜娃娃的魔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        ☆        ☆

「總經理?」

會議室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卓士堯的身上,而卓士堯的目光,則是盯著被嵌在墻上的巨型平面電視上——

電視上播的正是楚風電視臺的午間新聞。

「總經理……」卓士堯的女秘書孫巧莉輕聲提醒他。「人已經到齊了。」
總經理不是叫所有部門的主任來開會嗎?他怎 自己望著電視出神了呢?

「嗯。」卓士堯回過神來,好整以暇地舉起桌上那厚厚一叠的資料。「各部門送來的資料我全部看過了,大體上還是財務出了問題,本臺的平均收視率過低,導玫我們最大的收入來源——廣告商不願托播,所以想要解決財務問題,首先就要先提高收視率,並且省掉所有不必要的開銷。」

目前電視臺的收入來源大致有兩種:一是廣告托播、二是收視費用。

一般來說,廣告托播量的多寡,取決於三項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節目的品質、收視人口的高低,以及廣告時段的價格,價格是由市場競爭來決定的,在一個有限的時段中,如果愈多廣廣告商來托播,那個時段價位自然就跟著高漲起來。

換句話說,有好的收視率才有好的廣告價格。

至於「收視費用」就比較復雜些,目前臺灣的頻道分為——無線電視臺和衛星電視臺,無線電視臺指的自然是臺視、中視、華視、民視;而楚風經營的就是一家衛星電視臺,節目的播出是透過衛星傳送。

但是並非每個家庭都有衛星接收設備,所以有了俗稱「第四臺」的地方係統業者出現,由他們負責接收各個頻道的訊號,再藉由地區纜線傳送到一般的家庭,如此一來,衛星電視臺的節目才能出現在該地區的電視螢幕上。

基於使用者付費的原則,電視臺可以透過第四臺,向一般家庭用戶收取所謂的收視費用,至於收多收少,則視每個電視臺受歡迎的程度而定。

所以,楚風電視臺在這方面的收入是少得可憐,因為如果價格訂得太貴,各地方的第四臺就不願播楚風的節目,這 一來收視人口大減,廣告商就更不願上門了。

總而言之,經營電視臺是一門大學問,否則楚豐集團不會花那麼大把的鈔票,將卓士堯挖回國。

「總經理想怎麼省下不必要的開銷?」會計室的主任惶恐不安地發問。

老天!這年輕人該不會一上任就裁員吧?

「自然是辭掉那些只領幹薪、不做事的大顧問們。」卓士堯從沒見過像臺灣這種奇怪的制度,明明已經退休的人,竟然每個月還領十幾萬的顧問費,實在是詭異至極。

「他們都是公司的元老,曾經對公司有莫大的貢獻,我們不能對他們說辭就辭。」明年即將退休的企畫部主任,當然是站在顧問團那邊。

「我看不出他們有什麼貢獻。」卓士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謝主任,你能幫大家舉出例子嗎?」

「這……他們全是當年創臺的功臣,功勞當然大了。」謝主任惱火地道。「沒有他們,就沒有楚風電視臺。」

「我承認他們的功勞是很大,但是他們也領了上任的退休金,不是嗎?」卓士堯從容不迫地反擊回去。「我查過他們的帳了,他們在楚風任職的期間每個人都「領」了不少,我相信少了這筆顧問費餓不死他們的。」

在前任總經理的帶頭示範下,楚風的貪汙風氣,已經嚴重到令人無法忽視的境界了,所以他不得不殺雞儆猴,讓這些所謂的主管們心生警惕一下,並且為自己爭取多一點時間來培養班底,好在日後慢慢取代這些腦滿腸肥的大老。

會議室中大部分的主管全露出驚駭的表情,他們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這麼精明,連這種陳年舊帳都查得出來,那他們的帳不也——

「謝主任。」卓士堯那冷淡的聲音,打斷了大多數人的驚恐推測。「我可以請問你,為什麼要向影片室建議購買「大清藥王」,這出大陸劇嗎?」

謝主任不敢再存有輕視的念頭,謹慎地回答。「總經理,大清藥王曾經在友臺創下不錯的收視率,所以我們才會有購買這出劇的想法。」

「大清藥王在年初確實得到不錯的反應,但是當時友臺只花了一億臺幣就買下了播映權,為什麼我們楚風要花到一億兩仟萬呢?」

謝主任和影片室主任嚇得面面相覷,他們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恐懼。

卓士堯冷冷地說下去。「據我估計,重播劇在臺灣的市場只值一半的價錢,甚至不到,謝主任、方主任,請你們立刻解釋,我們楚風為什麼要當這種冤大頭?」

兩個年近六十的老人家頓時老臉一白,嚇得說不出話來。

「這……」

「我知道,你們年紀大了,眼睛也花了,才會犯下這種致命的錯誤,對不對?」一抹鄙夷的冰霜罩上了卓士堯的俊容,若不是他提早一個禮拜來上任,這兩個老家夥恐怕早就對分了這七仟萬了。

「呃……對對對 我們老眼昏花了,請……請總經理原諒。」兩人的醜行當場被揭露出來,他們除了求饒認錯,根本無計可施。

「為了避免同樣的事再次發生,就請老眼昏花的兩位回去吃自己吧!」卓士堯毫不留情面地按下桌上的分機。「叫警衛進來。」

「該死!」謝主任又氣又怕地站了起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們謝家可是楚豐集團的董事,我隨便伸出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把你撚死了,你相不相信?我勸你最好識相一點,年輕人!」最後三個字是從他的鼻腔哼出來的。

「別說廢話了,我限你們在三天內,把貪汙的錢全部吐出來,否則你們就等著身敗名裂吧!」

其實,這些所謂的證據根本不是他所搜集的,而是他的老同學,也就是楚豐集團的總裁楚磊交給他的,楚磊早就想除掉這些「毒瘤」了,只是怕傷到董事間的感情,所以一直苦無機會下手。

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他來臺灣工作了,他的老同學當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他才剛下飛機,這些證據會就已經火速地送到了自己的手中,可見楚磊真的隱忍他們很久了。

「砰!」謝主任一個站不穩,重重摔到椅子上。

「你……你——」

「真是大快人心啊 阿光。」奚德勤湊到人事室主任的耳邊,低低地笑道。

「是啊!等了好多年,今天終於讓我們等到了。」只要能讓楚風起死回生,就算總經理等一下要刮他們的老臉皮,他們也心甘情願。

不久,兩名大樓的警衛出現了……

        ☆        ☆        ☆

休息了十分鐘後,會議繼續開下去。

「我想過了,企畫部的主任暫時空出來,由底下的企畫人員自由競爭,誰能夠想出最新穎特別的節目點子,就由那個人出來擔任企畫部主任,期限是十天,凡是進入決選的人,都可獲得二十萬獎金。」卓士堯知道剛才的「警告」已經收到成效了,所以立即著手一連串的改革。

「那影片室的主任呢?」有人問。

「由考績最好的人接手。」卓士堯秉時公平原則。「告訴他,暫且停止購買外國的戲劇版權。」

與其花重金購買戲劇,不如把錢拿來培養屬於自己的藝人,雖然一開始比較費時麻煩,但這才是一個電視臺生存下去的長久之計。

「還有,從明天起,在各大報的頭版刊登楚風招考演藝人員的廣告,一連三天。」

「演藝人員?」奚德勤不明所以地皺起了眉。

「臺灣電視臺的生態和其他國家不太一樣,我發現大多數民眾還是喜歡在晚間收看連續劇,所以我們要簽下大量的新人,慢慢磨練他們的演技和主持功力,只要有幾個成氣候,楚風就有屬於自己的偶像明星了。」

唯有如此,楚風才有能力和其他電視臺競爭。

這時,眾人才發現這個年輕人不但膽子很大,而且有魄力,觀念很新、很正確,難怪他敢一上任就踢掉幾個大頭,原來他是對自己有信心啊!

「在英國喝過洋水的人果然厲害,連想法都這麼創新。」奚德勤悄悄朝老友阿光豎起大拇指,小聲地讚美道。

「三天後,我們先挑選二十四位新人,將他們分為六組,一組主持節目,另外五組就讓他們去拍攝中低成本的偶像刻,每完成一個階段,就大風吹一次,讓每個人都有機會擔任男、女主角和主持人,同時也可以讓觀眾感受到新鮮感。」卓士堯侃侃而談。

「至於這些新人所拍的節目,全部放在重要的時段強力播放,製造他們的知名度與話題性,如果他們表現得好,楚風就重金簽下他們,表現不好就淘汰,半年後我們同樣再甄選二十四位新人,在這樣嚴厲的磨練下,我相信楚風一定可以培養出一批優質的藝人。」

「總經理,把新人的節目放在重要時段上,會不會太冒險了一點啊?」在座有一半的老人家露出了擔心的神色。

「不冒險,怎麼會有驚喜?況且,楚風的收視率已經低得不能再低了,我不覺得這是一種冒險。」卓士堯那清亮沈穩的嗓音中充滿了自信,句句都打入了這些主管們的心坎中。

根據他的觀察,臺灣的觀眾似乎非常喜歡看連續劇,可惜本土的優秀演員並不多,所以當他看到一些三十多歲的男女演員,還在演少男、少女時,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偏偏臺灣的觀眾,像是沒有發覺這些奇異的現象般,每個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叫他不得不佩服臺灣人的容忍功力。

接下來,卓士堯對每個部門都做了一小部分的改變,直到一通突來的電話打斷了會議……

        ☆        ☆        ☆

在同一棟大樓內。

「喂!黑言靜嗎?」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傳進黑言靜的手機中。

「對啊!你是誰?」黑言靜蹙著柳眉,用力地辨識這個聽起來有點陌生的聲音。

「我是妳的鄰居,敝姓卓。」卓士堯向身旁的女秘書輕輕頜首,示意她把桌上的資料拿去會議室分發。

於是,從一回到辦公室就面露古怪之色的孫巧莉,便被打發出去了。

黑言靜?是她認識的那個阿靜娃娃嗎?

「呃…鄰居哦!」黑言靜苦惱地猛搔頭發。「呃…卓先生,你是哪一樓的鄰居啊?」

哎呀!認識太多朋友就是有這點壞處!
「我是平棣的伯父,妳還記得我嗎?」卓士堯平靜地控制著聲音的起伏,不泄露任何一絲情緒。

「喔!你就是平棣跟安樺的伯伯哦!你怎麼不早說啊?」黑言靜那苦苦思索的表情豁然開朗,連聲音都亮了起來。

卓士堯莫名其妙感到一股煩悶。「我以為妳聽得出我的聲音。」她可是懂得打擊男人的尊嚴。

在英國,他就算帶著兩個孩子,對他感興趣的女人仍然前仆後繼地湧上來,怎麽來到臺灣後,他的身價跌得那麽低啊?

「我哪有那麽厲害?」黑言靜那柔軟的唇瓣漾出真誠的笑意。「對了!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剛才幼兒園打電話給我,說平棣和園裏的小朋友打架了,要我過去處理一下,可是我現在有會議分不開身,可以麻煩妳幫我走一趟嗎?」卓士堯沒有以總經理的身分壓她,反而十分客氣地請求她。

他知道這個要求太強人所難了,可是他在臺灣除了楚磊外,並無其他的舊識好友,加上平棣、安樺格外喜歡黑言靜,所以這件事請她幫忙最適合不過了。

「好啊!」黑言靜爽快地答應。「那家幼兒園在哪裏?」

卓士堯鬆了一口氣,將幼兒園的地址透過電話告訴她。

「黑小姐,這就麻煩妳了。」

「不用客氣。」

挂下電話後,黑言靜捧著寫上地址的筆記本,十萬火急地跑去剪接室找人求救。「小毛驢……小毛驢……救命啊!」

小毛目不斜視地盯著剪接師的動作,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姑奶奶,妳又出了什麽問題了?」全公司也只有這小妮子,膽敢拿他這個資深記者的姓來開玩笑。

「小毛驢,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這條路在哪裏啊?」黑言靜指著筆記本上的地址,虛心地向小毛這「臺北通」問路。
小毛抽空瞄了地址一眼,隨口就告訴她怎麽走了。

「妳問這個地址幹嘛?跑獨家啊?」

自以為幽默地消遣完黑言靜後,小毛和剪接師對視一眼,然後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是!我要蹺班。」黑言靜皺了皺可愛的俏鼻。「小毛驢,記得幫我Cover一下,別讓主任抓到了。」

說完,她不理會小毛和剪接師快掉下來的下巴,大搖大擺地蹺班去!

        ☆        ☆        ☆

一停妥了愛車,黑言靜就急忙地衝進「愛兒幼兒園」內。

「平棣、安樺,天氣這麽冷,你們怎麽坐在外頭的臺階上啊?」黑言靜緊急煞住腳步。

「阿靜姊姊……」兩支「人形冰棒」立即可憐兮兮地撲進黑言靜的懷中,委屈的眼淚再也鎖不住,全沾在阿靜的大衣上。「嗚嗚……」

黑言靜心疼地摟住兩個小家夥。「怎麽哭了?告訴阿靜姊姊,是誰欺負你們了?」

這兩個小朋友的教養極好,性情又乖巧溫順,她不相信他們會隨便和別人打架,他們一定是被人欺負了。

平棣和安樺什麽他沒說,只是緊緊抱著他們的阿靜姊姊,拚命地搖頭掉眼淚。「嗚嗚……」

「別哭了。」黑言靜慺著他們在臺階坐下。「平棣,你為什麽跟別的小朋友打架?打架是不好的行為哦!」幸好她家什麽都沒有,就是愛打架的小毛頭很多,她曾經見習過嫂嫂們應付這種情況,她只要照本宣科做一次,應該就可以把這兩只給搞定了吧!

「嗚……他們笑弟弟說話結巴……把弟弟推在地上,嗚……」卓平棣一邊抽抽噎噎地說出打架的原因,一邊揉著眼睛。「嗚嗚……又笑我們沒有媽媽,是沒有人要的……野孩子……」

卓安樺突然害怕地放聲嚎啕大哭。「嗚哇……阿靜姊姊不要罵哥哥,哥哥是要……保護安樺才打架的,嗚……」

「乖!乖!別哭了……」一抹灼熱的酸澀衝上黑言靜的鼻頭,害她差點就跟他們一起抱頭痛哭。「那些小朋友太可惡了,姊姊一定會好好罵他們,你們不要哭了好不好?不然姊姊也好想哭哦!」

「嗯!阿靜姊姊也不要哭哦!」卓平棣和安樺用小手揉了揉眼睛,很快就止住眼淚了。

「你們不要用手揉眼睛,臟臟的。」黑言靜趕緊從皮包內拿出面紙,擡起他們的小臉蛋,幫他們擦去了鼻涕、眼淚,不過,這時卻讓她發現,兩個小孩的臉上都瘀青,雖然不嚴重,但也夠叫人心痛的了。

「你們的臉還痛不痛?」黑言靜忍著胸口那團熊熊燃燒的怒火,輕柔地問。可惡 竟然把平棣和安樺打跟豬頭一樣,她非得替他們討回公道不可。

在自己喜愛的大姊姊面前,兩個小男孩當然都勇敢地搖頭。「不痛了,阿靜姊姊。」

突地,一個女人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妳是平棣、安樺的家長嗎?家長們現在都在院長室等妳哦!請妳快點過去吧!」

「好!去就去,誰怕誰啊?」黑言靜氣勢盛大地站起來,牽著平棣和安樺走進幼兒園內,壓根兒沒瞧見那位女老師露出的訝異表情。

黑言靜一走進佈置溫馨、色調活潑的院長室,就擺出最嚇人的架式,準備好好教訓那幾個「縱子行兇」的父母親們。

「咦? 妳不是那個女主播黑言靜嗎?」一個眼尖的家長立刻認出她那張憨甜的小臉。

「呃——」黑言靜呆了呆。

「我和我婆婆最喜歡看妳播報新聞了,妳表現得好可愛哦!」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媽媽衝過來,興奮地握住黑言靜的小手。「尤其是妳昨天舉手問主任的那一段話,真是太有趣了。」
「呃——」黑言靜呆滯地瞪著自己被人熱情握住的小手,現在是什麽情況?不是要吵架的嗎?

「嗯!我覺得所有的新聞播報員,都應該跟黑小姐學習這種勇於認錯的行為才對,這樣才不會教壞小孩子嘛!」另一個媽媽附和地擠了過來。

「噢!」黑言靜訥訥地點頭。

「對啊!對啊!我們全家現在都在看楚風的午間新聞耶!」每個人是見到偶像般紛紛圍了上來。「黑小姐,妳要加油哦 我們這些做媽媽的,一定會繼續支援妳的。」

頓時,院長室內變得像菜市場一樣熱鬧吵鬧,每個人都七嘴八舌爭相要問黑言靜問題。

「黑小姐,妳今年幾歲?」

「黑小姐,妳有沒有男朋友了?」

「黑小姐,聽說妳以前是記者啊?」

面對眾人的熱情與支援,黑言靜感到手足無措,只好一一回答這群婆婆媽媽們的問題,並且努力將話題繞回正題上。

「其實,我今天來的目的是為了——」

「歹劫啦!黑小姐,是我們家小寶不乖。」一個老婆婆不好意思地向黑言靜彎腰道歉。「我回去以後,一定叫我兒子打他一頓屁股,妳賣擱發火好無?」

黑言靜嚇了一跳,緊張地扶起那位老人家。「婆婆,妳賣說按呢,我們家的小朋友也有錯。」黑言靜連忙向被擠到外圍看戲的小家夥招招手。「平棣、安樺,快過來跟婆婆說對不起。」

「婆婆,對不起。」雖然兩位小朋友不知道為什麽要向一個老婆婆道歉,不過他們還是怯怯地開口道歉。

「這兩個孩子這麽乖,怎麽可能跟別人打架?我看一定是我們家阿俊先動手的。黑小姐,妳放心好了,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管教小孩的,絕不會讓妳失望。」一個胖胖的媽媽怕著偉大的胸脯保證。
失望?關她什麽事啊?黑言靜哭笑不得地暗暗嘀咕著。

「呃……這位大姊客氣了,不過,打架真的是一種不好的行為,我不希望再看到這種事情,發生在我們國家的幼苗上了。」

「當然!當然!」所有的家長頓時像遊樂場的「打地鼠」一樣,輪流冒出頭來,向黑言靜戰戰兢兢地保證。

於是,一場「校園圍毆事件」,就在黑言靜甜甜地送上親筆簽名後,和平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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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4 02:35:0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黑言靜先送平棣、安樺去醫院擦藥,再帶他們去麥當勞吃了一頓後,才把他們帶回楚風的大樓去。

「阿靜,恭喜了。」

「阿靜,別忘記要請客哦 」

「恭喜啊 阿靜,妳這次真的露臉了。」

沿途中,凈是向黑言靜道賀的人,害她想帶著兩只小的,偷偷摸摸溜回辦公室都不行。

「他們到底在恭喜什麼?」黑言靜霧煞煞地抓了抓亂翹的頭發,狐疑地走到她的位子。

「阿靜,主任找了妳好幾次了,妳快過去吧 」附近的女同事一臉同情地通知她。

「噢!謝謝。」死小毛驢!竟然沒有留在辦公室罩她!這沒義氣的家夥!

黑言靜癟了癟小嘴,然後彎下腰來詢問兩個小跟班。「平棣、安樺,我們去見奚爺爺好不好?」因為他們的不安全感特別重,她不敢把他們丟在這裏不管,所以只好冒著被辭「頭路」的危險,把他們帶去見主任。

「好。」平棣、安樺也不管「奚爺爺」是誰,只要能繼續當跟屁蟲,他們就很滿足了。

「記得嘴巴要甜一點哦!」黑言靜交代完後,就像母雞帶小雞一樣,領著他們浩浩蕩蕩地走到主任的私人辦公室前。

「主任,聽說你找我啊?」黑言靜在門口探進半個身子,決定先觀察一下情況再說。

「還不趕快進來!」奚德勤坐在辦公桌前,面無表情地擡起頭看她一眼。這丫頭一蹺班就是兩、三個鐘頭,她眼中到底還有沒有他這個主任啊?

黑言靜見到主任沒有劈頭就罵她,立刻開心地招呼兩個小跟班進辦公室。「主任,你今天的心情不錯哦 是不是會議開得很順利啊?」

「算是吧!總經理這年輕人不簡單。」奚德勤誇完之後,立即嚴厲地重哼了一聲。「阿靜,妳去哪裏拐了兩個小孩子回來?」哼!別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噢!他們是鄰居的小孩。」黑言靜笑盈盈地向平棣、安樺眨了眨右眸,示意他們快點叫人。

「奚爺爺,你好。」平棣、安樺的問好聲比軍隊中的阿兵哥還整齊劃一。

「嗯!乖!」奚德勤的臉色迅速和緩了下來。「阿靜啊!妳中午的收視率非常好,妳一定要好好表現,為我們新聞部爭一口氣,知不知道?」

「是!主任。」黑言靜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強忍住打哈欠的衝動。唉!不曉得主任這回又要嘮叨多久了?

「好了,別在那裏偷偷嘆氣了。」這群年輕人還真以為他老眼昏花啊!「總經理叫妳一回來就去找他,妳快去吧 」

黑言靜疑惑地眨了眨明燦有神的美眸。「主任,總經理找我有什麼事啊?」一個是高高在上、英明神武的狠角色;一個是低低在下、不受重視的小記者,他們之間並無交集啊!

「我哪裏知道?大概是想把妳叫去訓一吧!」奚德勤將心比心地猜測,因為他一天不念她,嘴巴就會很癢。

「可是我們又不認識,他怎麼可以莫名其妙訓人家啊?」黑言靜哀怨地盯著地毯。

「我倒覺得總經理對妳挺熟的,不然他怎麼曉得妳偷溜出去,還叫妳一回來就去找他?」奚德勤摸了摸下巴的灰色胡渣,開始懷疑,這棟大樓內還有誰不知道這丫頭蹺班了。

黑言靜忍不住唉聲嘆氣了起來。「人家才蹺班一次,怎麼連總經理都知道了?真是不公平!」

「快去領罪吧!丫頭!」奚德勤壞心地揶揄她。「反正早死早超生!」

因為這兩天她的收視率太好了,所以他一點都不擔心這丫頭會被辭掉,既然用不著擔心,那他當然得把握機會,嚇唬、嚇唬這個不太把他放在眼底的小丫頭!

「真沒同情心……」

黑言靜垂頭喪氣地走出主任辦公室,帶著平棣、安樺到頂樓去。

        ☆        ☆        ☆

「是你? 」黑言靜張大了嘴。

「爸爸……」卓平棣、卓安樺則比較不激動,他們叫了一聲爸爸後,就靜靜地站在他旁邊,拉著他的衣角。

「你怎麼會是我們楚風的總經理?」黑言靜無法置信地指著卓士堯的挺鼻大喊。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啊?

「別那麼驚訝好不好?」卓士堯順手關上辦公室的門,擁著他們三人到沙發上坐好。「妳的下巴都快掉下來,黑小姐。」

「叫我阿靜就好了……」黑言靜還處在瞠目結舌中。「我怎麼能不驚訝?我的鄰居竟然是我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

哇!想到就覺得好恐怖哦!

卓士堯好笑地彎起嘴角。「我只是個普通的男人而已,沒有那麼可怕。」他從來都沒想過要以上司的身分壓她,之所以讓她知道自己的職位,是因為不想隱瞞她。

「也對!反正你的層級那麼高,以後我們在公司也很難碰到面,我幹嘛把你想得那麼「大尾」啊?」黑言靜吐了吐丁香俏舌,不禁為自己剛才的大驚小怪感到丟臉。

「大尾?」卓士堯啞然失笑,不確定自己是否承擔得起這種「尊稱」。「妳還是繼續把我當作那個可惡的鄰居好了。」

「你生氣啦?」黑言靜小心翼翼地偷覷了他一眼。「可是你昨天晚上真的很可惡嘛!」

她不是故意死咬著這個問題不放,是他先開始的。

「妳放心,我沒有那麼小氣,況且妳昨天罵得很有道理。」卓士堯輕輕地捏了一下她的俏鼻。「好了,你們三個等我一下,我處理完公事後,就帶你們去吃晚飯。」

「噢!」黑言靜和平棣、安樺作賊心虛互望一眼,可惜沒有人有膽告訴他,他們剛才已經去麥當勞大吃大喝一頓了。

這時——

「喂!你們不能進去……」一陣喧鬧聲自門外傳進來。「站住……」

一對年長的夫妻不顧孫巧莉的阻攔,硬是闖進了辦公室。

只見他們兩人都身穿價值不菲的名牌服飾,看起來金光閃閃、貴氣非凡,可惜他們臉上那兇惡的表情糟蹋了身上的名牌。

「卓士堯,你快把我們的外孫還給我們!」宋啟麟一衝進明,就不客氣地開口。

「總經理,對不起,屬下沒能攔住他們。」孫巧莉站在門口,惶恐不安地低著頭。

「不關妳的事,妳下去吧 」卓士堯淡淡地道。

「是。」在關門前,孫巧莉忍不住偷看了好友黑言靜一眼,沒想到她竟然還有心情對自己扮鬼臉。可惡!

孫巧莉離去後,宋家夫婦傲慢地立在冰冷陽剛的辦公室內。「平棣、安樺是我們的外孫,你沒有權利霸佔他們。」

卓平棣、卓安樺一聽到自己的名字,嚇得縮在黑言靜身邊發抖。

黑言靜摟著他們那軟軟綿綿的身體,一邊瞪圓了好奇的水瞳,不想錯過任何一幕好戲。

「我是他們的監護人。」卓士堯懶洋洋地挑起俊眉,簡單的一句話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監護人又怎麼樣?我可是他們的外公。」宋啟麟盛氣淩人地怒瞪向他。

「平棣,快帶安樺過來外婆這裏,外婆帶你們回家了。」相較於宋啟麟的蠻橫無理,他妻子採取的是溫情政策。「你們快過來,外婆好想你們哦 」她僵硬地扯出一抹微笑。

當場,兩個小家夥很不捧場地被她的笑容給嚇哭了。「嗚嗚……」

「你們看到了,平棣和安樺不想跟你們走,你們請吧!」卓士堯客氣地下起逐客令。

宋啟麟見到兩個外孫不但沒有受到感動,並且還哭得淅瀝嘩啦的,不禁氣黑了一張保養得宜的老臉。「姓卓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我打死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請問我在打什麼主意?」卓士堯那強硬的五官線條,因冷淡的譏諷而顯得更加冷酷。

宋啟麟鄙夷地冷哼了一聲。「哼 別裝了,誰不知道你在貪圖那筆鉅額的保險金。」

兩億的新臺幣耶!早知道這兩個小雜種那麼值錢,當初他就不該送走他們。

卓士堯勾起嘴角,冷冷地一笑。「保險金,你是說那兩億嗎?」

他們的消息可真是靈通,保險金才剛撥下來幾天,他們就立刻衝過來擺出慈祥的姿態,想要帶走平棣和安樺,他們不嫌表現太明顯了一點嗎?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去年,平棣、安樺只在臺灣待了三天,就被這對「慈祥」的外公、外婆,迫不及待地打包送上飛機,連多收留他們一天都不肯,如今一聽說他們得到了保險金,這對夫婦便理直氣壯地上門討孫子,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廢話!卓士堯,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動那筆錢的腦筋,我這個做外公的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當初他們根本不曉得有保險這回事,否則至少也會把這對雜種留到調查結果出來為止。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卓士堯勒不住嘲弄的語氣。「我們卓家還不至於把這一點錢放在眼裏,況且,我已經為我的侄子設立了信託基金,在他們年滿二十歲之前,沒有人能夠動那筆錢。」

卓家移民英國已經近五十年了,在整個家族的努力下,他們建立了龐大的傳播帝國,而他身為家族中的一員,光是手中所擁有股份和土地,就夠他一輩子不愁吃喝了,他當然不可能無聊到去侵佔侄兒的錢,所以當他一收到保險公司匯來的錢,就立刻替兩個侄兒設下信託基金,以保障他們的權益。

「信託基金?」宋啟麟咬牙切齒地氣道。「姓卓的,你瘋了啊?你憑什麼將那筆錢設為信託基金?」

「就憑我是他們的監護人。」卓士堯氣定神閒地告訴他。

興致勃勃地觀賞到這裏,黑言靜已經有點明白發生什 事了,可惜她手邊沒有零食助興,不然一定更好看。

「這裏是臺灣,不是英國,我們臺灣政府絕不會承認你監護人的身分。」宋啟麟怒不可遏地咆哮。

「隨你高興怎麼說。」卓士堯對這種無意義的談話,開始感到厭煩了。「反正我是不會把平棣、安樺交給你們的。」

「好!那我們就鬧上法院,我看法官是把平棣他們的監護權,判給你這個單身漢,還是有一個幸福家庭的我們。」

宋啟麟撂下狠話後,愈想愈覺得這個方法可行,只要奪取了卓士堯的監護權,那他先前所設立的信詫基金,就沒有任何法律效力,到時他想怎麼處理這筆財產都行,沒有人管得了他。

卓士堯緩緩瞇起充滿危險的俊眸。「我勸你不用白費工夫了,你打不贏這場官司的。」
該死!他不該帶兩個侄子來臺灣的。

現在情況再明顯不過了,他是外來者,又是單身的男人,雖然他擁有合法的監護權,但是如果真的要打官司,那他的勝算大約只有一半,並不算高。

「我們走著瞧吧 」

語畢,宋啟麟帶著老婆趾高氣揚地離去。

        ☆        ☆        ☆

「我們結婚吧 」

吃過晚餐後,黑言靜當著平棣、安樺的面,熱切地向卓士堯求婚。

「結婚?」卓士堯慢慢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深不可測的黑瞳中,閃過一抹神秘難解的異芒。「阿靜,妳是在跟我求婚嗎?」

「對啊!只要我們結了婚,你就不是單身漢了,到時候就算真的要打官司,你也一定能夠打贏他們,保住平棣和安樺。」黑言靜心急地傾向前,熱心地向他解釋。

卓士堯盯著他們三人那布滿期盼的小臉,似笑非笑地問:「這就是你們嘰嘰咕咕了整晚,所想出來的方法?」

一整個晚上,就見到他們三人心神不寧地竊竊私語,還不時以陰謀的目光偷看他,沒想到他們討論半天的結果,竟然是這種餿主意。

三顆小頭顱立刻整齊地點動起來。

「阿靜姊姊說,在臺灣假結婚比喝白開水還簡單,不用三分鐘就解決了。」像是怕他們的伯父拒絕般,卓平棣那稚嫩的嗓音中充滿了不安。

「假結婚?」卓士堯挑起了一邊眉毛。這丫頭對他侄子的好感果然多過於他。

「嗯!」黑言靜熱烈地點頭。「我們就先假結婚,等到官司打贏了,我們再偷偷地離婚,保證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人會發現我們曾經結過婚。」

卓士堯幾不可聞地低咒一聲。「阿靜,妳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什麽神不知、鬼不覺?什麽偷偷離婚?這輩子他的男性尊嚴還沒有被傷得那麽徹底過。

「當然知道啊!」黑言靜朝他譴責地蹙起細長的月牙眉。「難道你不喜歡這個主意?」

「不是得喜歡。」卓士堯坦然地承認。

「為什麽?」黑言靜露出氣惱的表情,不敢相信這家夥竟然否決了他們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辦法。

真是太不體貼了!

卓士堯沈吟地揉著堅毅的下顎。「離婚會破壞一個男人的身價,我不喜歡。」

「身價?」黑言靜杏眼圓睜,失控地大發雷霆。「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情去擔心身價問題!」

這笨男人未免太不知輕重了吧?

卓士堯忍住笑。「妳的脾氣很不好,對不對?」

「關你什麽事?」黑言靜氣呼呼地白了他一眼。

「如果我們要結婚,我總得先瞭解妳的脾氣吧?」也許跟這個好玩的小女生結婚,是一個不錯的念頭,至少可以保證將來的日子他不會覺得無趣。

「咦?你答應要結婚啦?」怒意瞬間從黑言靜那對烏溜溜的美眸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驚喜。

「我會考慮看看。」卓士堯按捺不住戲弄她的欲望。這丫頭把喜怒哀樂全寫在一張小臉上,可愛得很。

黑言靜那凝起的柳眉帶著肅殺之意。「拜託!我都願意犧牲了,你還要考慮什麽啊?」這男人不識好歹也就算了,做事竟然還龜龜毛毛的,一點都不像做大事的人。

老實說,她開始擔心他們楚風電視臺的前途了。
「阿靜,結婚是件大事,沒有妳想象中那麽簡單。」卓士堯真想搖掉她腦袋中那些天真的想法。「妳有沒有想過,萬一我是會打老婆的壞人怎麽辦?那妳的一生不就毀了。」

「你會打老婆嗎?」黑言靜警戒地瞪圓了大眼。

「當然不會。」卓士堯的大手挫敗地揉了一下眉心。「阿靜,這不是重點好不好?」他真是自找麻煩,他幹嘛沒事想要去逗弄這小妮子啊?她根本就不知天高地厚嘛!

「那重點是什麽?」黑言靜與平棣、安樺交換了一個好奇的目光。

「重點是妳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卓士堯沒啥好氣地咕噥。「妳這天真的個性最好趕快改一改。」

黑言靜困難地吞回抗議的本能。「喂!我們可不可以先討論結婚的事,再來討論我性格上的弱點啊?」

平棣和安樺在一旁附和地猛點頭。

「好吧!我可以答應妳的「求婚」,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卓士堯慢條斯理地啜飲一口冷掉的咖啡。

天殺的!這男人竟然還敢有條件!他到底知不知道羞恥這兩字怎麽寫啊?

「什麽條件?」黑言靜用力地瞪著他,用她自認為最兇悍的目光。

「我們結婚後,妳不能提出離婚。」卓士堯那性感的唇浮起一抹笑意,等著看她如何反應。

黑言靜眨了疑惑的水眸,過了幾秒鐘後,她才恍然大悟地「喔」了一聲。「我明白了,你是怕被我先提出離婚,你會很沒面子對不對?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和你搶的。」

這個遲鈍的笨蛋!

卓士堯翻了一下白眼,懶得再糾正她的會錯意,反正他已經譥告過她了。「那我就安心了。」
他來自一個傳統保守的古老家族,在他的觀念中,沒有權宜婚姻這回事,一旦他結了婚,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不可能離婚了。當初,他弟弟就是和元配離婚,娶了第三者為妻,才會受到這麽多的批判與排斥。

        ☆        ☆        ☆

第二天。

在黑言靜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卓士堯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辦好了所有結婚手續。

害黑言靜除了站在法院前傻眼外,還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怪了!先前他不是還在頑強抵抗「假結婚」的計畫嗎?怎麽才一轉眼,他就變得那麽積極了?

唔……她是不是誤上賊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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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4 02:35:3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當晚——

「為什麼要住在一起?」一聽到他的提議,黑言靜就煩躁地在客廳內踱來踱去。

「因為我們已經是夫妻了。」卓士堯那低沈的嗓音中,含著一股不可錯認的男性滿足。

「夫妻不見得一定要住在一起啊 」黑言靜激動地握緊嬌小的拳頭,她發現自己一點都不喜歡「同居」這個主意。

「阿靜,妳好象忘了我們為什麼要結婚了。」卓士堯好笑地提醒她。「既然我們想打贏官司,那就得裝像一點。」

「可是我們又不熟,兩人住在一起多別扭啊 」黑言靜忍不住發出嬌弱的抗議聲。

完了!完了!假結婚是一回事,同居又是另外一回事,要是阿爹、阿娘知道她和別的野男人住在一起,她的雙腿肯定會被打斷的。

她本來以為只要登記一下,他們兩人就可以各過各的逍遙日子,她怎麼也沒想到,她那親愛的「丈夫」會要求住在一起。

嗚嗚……她阿爹說得對——她這衝動的個性,遲早有一天會為自己惹下天大麻煩。

「放心!我們很快就會熟了。」卓士堯那灼熱的目光,充滿暗示地掃過她優雅纖巧的嬌軀。

黑言靜打了一個寒顫,困惑地搓了搓冒滿雞皮疙瘩的手臂。奇怪!她明明穿了很多衣服,怎麼還會突然覺得冷呢?

「可是搬家真的很麻煩耶!」黑言靜決定忽視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繼續不快樂地怨下去。「時間已經那麼晚了,如果我們現在就搬的話,明天一定會腰子爬不起來的。」

這真是不會理,他們兩家已經住得這 近了,何必多此一舉要她搬家呢?他們又不是真的夫妻。

「妳先把私人的物品帶過來,還有妳的貓,至於其他的東西,我們以後再慢慢搬好了。」卓士堯堅持著。

他不想做一對貌合神離的假夫妻,他要的是有感情的甜蜜婚姻,而他深信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所以他們最好從這一刻開始培養起。

「好嘛!」黑言靜只好不甘不願地走回臥房,開始打包物品。

卓士堯倚在臥室的門邊,帶著濃厚的滿足與興趣,望著他的妻子在房內收拾東西。

黑言靜不滿地瞥了他一眼,小嘴不忘嘮嘮叨叨地念著:「我還是不懂,為什麼我們非得住在一塊不可,也有很多夫妻是分開住的啊 」

「宋老頭是個唯利是圖、不擇手段的人,當他一聽說我們結婚的消息,第一個反應可能是請徵信社的人,來調查我們的婚姻,如果我們不表現得恩愛一點,到時極有可能被拆穿了,丫頭,妳能想象那嚴重的後果?」卓士堯輕聲地道。

黑言靜被得一愣一愣的,連手中的衣物都掉落在地上。「應……應該沒有那 誇張吧?」
見鬼了!聽這男人的口氣,好象她要是不會不合作一點,就會害他把平棣、安樺給輸掉似的!

卓士堯像一隻黑色的豹子般,優雅地走到她的身邊,幫她撿起掉了一地的衣服。「別緊張,我們不會輸的。」

一陣驚慌立刻竄過黑言靜的身體,完蛋了!萬一因為她的演技太差,害平棣和安樺落入宋老頭的魔掌,那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你說的簡單,壓力又不在你身上。」她虛弱地低語。

卓士堯輕柔地摟她入懷,男性的嗓音變得十分沙啞。「阿靜,順其自然就好,我會保護妳和孩子的。」

「噢!」黑言靜不自在地僵著嬌軀,不敢亂動,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緊貼著他那結實強健的雄軀,她的乳房壓在他的胸腹間,甚至明顯感受到。他吹進自己耳朵內的溫暖鼻息。

卓士堯微微松開摟住她的手勁,挑起她那細致的下巴。

「我想要吻妳,可以嗎?」

一股熱烈的期待像岩漿一樣流過他的血脈,從他第一眼看到她的那天起,他就已經在期待這一刻了。

他唯一無法確定的是:她是否和自己一樣期待此刻。

她是這麼純真迷人、嬌憨甜美,而自己卻是一個歷盡風霜、拖著兩個侄子的老男人,或許她並沒有像自己一樣受到對方的吸引。

「我……」黑言靜輕輕地顫抖,整個人籠罩在那緊繃奇特的張力下。「我……不知道……」

聽到她虛軟的回答,卓士堯立即低頭覆上她那柔軟的唇瓣,再不品嘗一下她的味道,他一定會饑渴而死的。

他的糙舌親密而急切地滑入她的小嘴中,灼燙地探索她那甜蜜的滋味。

老天!她好甜、好軟,卓士堯才一接觸到她,他的雄性軀幹就立刻覺醒過來,變得腫脹而硬挺……

不久,卓士堯不情願地離開她的香唇,從激情迷霧中勉強掙脫開來。

「怎麼了?」

他懊惱地發現懷中的女人一點反應也沒有,她沒有抵抗,也沒有融化的跡象,只是僵硬地挺直脊柱,一臉震驚。

「士堯……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隨便……親嘴比較好。」黑言靜遲疑地摸著自己發腫的下唇,感到有點刺痛。

「為什麼?」卓士堯粗啞地直直盯著她的臉,一陣挫敗感衝刷他亢奮的身軀。

天殺的!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女人竟然沒有迷失在兩人的熱吻中,而且還露出一副不認同的神情。

她到底是怎麼搞的啊?

「我們不曉得以後要裝……多久的夫妻,我想我們還是維持單……單純一點的關係比較好。」在他那陰鬱的瞪視下,黑言靜冷汗涔涔地硬扯出一抹笑容。「這樣比較不會出錯。」

「出什麼錯?」卓士堯固執地追問。

「例如弄假成真這一類的錯啊 」黑言靜安撫地拍拍他那緊繃的下顎。「你不是我喜歡的型,我也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你和我都心知肚明,所以我們應該避免太過親近的舉動,以免日後牽扯不清,你說對不對?」

「誰說妳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了?」卓士堯惱怒地咬著牙,他發現他的小妻子有種很愛自作聰明的毛病。

「我隨便看也知道。」黑言靜皺了皺俏鼻,以充滿權威的口吻評斷下去。「像你這樣事業有成的男人,怎 可能喜歡我這種青澀幼稚的丫頭?依我看,你喜歡的應該是那種溫柔婉約、楚楚動人的美女才對。」

「笨蛋!我就是喜歡青澀幼稚的丫頭,不行嗎?」卓士堯快要被她自以為是的推斷給氣死了。

黑言靜察覺到從他身上輻射出來的怒意,愈發謹慎地開口:「你不用安慰我了,士堯,我不會受到傷害的。」

說完以後,她不禁默默佩服自己的堅強。

「該死!我不相信!」卓士堯氣惱地低咒一聲。

「你放心 我真的很堅強勇敢,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黑言靜急切地向他保證。

「我不相信妳竟然一點動心都沒有,難道妳對我們剛才的吻,沒有任何一絲感覺嗎?」卓士堯那粗嘎的嗓音中,冒出了濃厚嗆人的火藥味。

黑言靜那粉嫩的臉頰瞬間浮上一層傃色紅霞。「呃……你的吻技是還不錯啦!輕重適中,吻起來麻麻的。」她試圖裝出專家的口氣,免得被這男人瞧出她的生嫩。

唉!被他發現自己小他八歲已經很糟糕了,若是還讓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經驗,那多丟臉啊!

「麻麻的……」卓士堯一臉古怪地擰起劍眉。「怎麼個麻法?」莫非他剛才吻得太用力了?

「就好象被電到一樣——」

「電到!」卓士堯忍不住笑了出來,黑玉般的俊眸中閃爍著愉悅的笑意。

黑言靜立即防禦地覷了他一眼。「不應該麻麻的嗎?」

卓士堯情不自禁地伸出大掌,摩挲她那細嫩的玉頰。「阿靜,妳真是可愛。」

「謝謝。」黑言靜以為自己這種「麻麻」的反應很正常,沾沾自喜地露出笑容。「我可以繼續收行李了嗎?」

「收吧!」

        ☆        ☆        ☆
瞪著房間中央那張黑色的大床,黑言靜突然感到一陣短暫且大分真實的恐慌。

「這該不會……是你的床吧?」

這是一間風格簡雅的淡灰色臥房,佈置得很簡單,也很冰冷,除了該有的家具外,沒有任何的裝飾。

卓士堯抱著一堆玩偶走進房裏。「有什麼不對嗎?」

「沒、沒有。」黑言靜呆愕地盯著大床,努力地壓下奪門而出的衝動。「那我晚上要睡在哪裏?」

「當然是睡在這張床上。」卓士堯那沈啞的聲音中帶著笑意。瞧這丫頭呆瞪著大床的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的床長了牙齒呢!

「噢!」黑言靜鬆了一口氣,將目光勉強拉離那張帶有男人味的床鋪。「真不好意思 一來就佔了你的床。」原來他是把床讓給她睡啊 這男人還蠻有風度的嘛

「不客氣,我很樂意把床分給妳一半。」卓士堯大方地表示。「對了!妳的寶貝熊要擺在哪裏?」

「擺在床頭就好——」黑言靜漫不經心地指了一下床頭的位置,隨即驚愕地瞪圓了亮瑩瑩的水眸。「等一下!你剛才說了什麼? 」

他的話像鐘鼓般猛然敲進她的腦袋瓜子中。

「妳的寶貝熊要擺在哪裏。」雖然她沒有說出口,可是卓士堯看得出,她捨不得這堆怪模怪樣的熊,所以擅作主張將它們全抱過來了。

「不是,我問的是前一句。」黑言靜熱切地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不客氣,我很樂意把床分給妳一半。」卓士堯抱著寵溺她的心態,把先前的話重復一遍。

「你是說我們要睡在同一張床上? 」黑言靜驚駭得只能張圓了小嘴,毫無應變的能力。

「嗯!」卓士堯將懷中的怪熊放在床頭櫃上,然後無奈地走過來闔攏她的小嘴。「跟我睡在一起有這麼可怕嗎?阿靜。」

黑言靜先是誠實地點頭,接著又猛搖頭。「呃……也不是啦 我知道你對我這種青澀的丫頭不感興趣,人家只是擔心睡相不好,在睡覺的時候會不小心壓到你。」

又來了!卓士堯發誓,總有一天一定會讓她知道,他對她這種青嫩的丫頭有多感興趣。

「妳對我倒是挺放心的。」卓士堯怏怏不樂地哼了一聲。

「夫妻本來就是應該互相信任嘛!」黑言靜驕傲地擡起小巧的下巴,壓根兒就忘記自己方才得嘴都闔不攏了。

卓士堯那深邃亮的黑,靜掙地望了她好一會兒,最後才警告地道:

「阿靜,只要是男人都具有危險性,包括我在內,妳千萬不可以太相信我,知道嗎?」

「是嗎?」黑言靜懷疑地瞄了瞄他,擺明就是把他當成沒有爪子的溫馴大貓。「士堯,你是不是認識我爹啊?不然你們說的話怎麼都這麼像啊!」

「我們不認識,好了,妳還有什 東西沒搬的?」卓士堯大人有大量,並沒有和她計較那侮辱的一瞥,反正他危不危險,這小妮子今晚就會知道了。

「沒了。」黑言靜埋怨地投給他一個痛苦的眼神,她只要想到還有一堆東西沒有整理,頭就痛了起來。「唉 不用管我了,你先去洗澡吧 」

「我洗完澡再來幫妳。」卓士堯同情地擰了擰她那俏挺的小鼻子,就大跨步地離去。

        ☆        ☆        ☆

黑言靜在浴室內磨菇了近一個小時,直到她覺得外面的那一個人應該睡了,才躡手躡腳地走出浴室。

臥室內寧靜無聲,只有一盞暗黃的造型燈在床頭亮著,而躺在床上的那名男人毫無動靜,看起來似乎挺安全的。

她雖然嘴裏說不怕,可是跟一個不太熟的男人同床共枕,畢竟是一件尷尬的事情,她當然是能避就盡量避了。

倏地——

「妳要去哪裏?」低啞的男性嗓音從床鋪的方向響了起來。

黑言靜的小手僵在臥房的門把上。「呃……我去檢查平棣他們……有沒有踢被子。」

這男人怎麼三更半夜還不趕快睡啊?可惡!

「回來吧 我剛才看過了。」卓士堯從床上懶洋洋地坐了起來。「況且妳絕對擠不下他們的床。」

「誰說我要去跟他們擠了?」黑言靜鎮定地轉過身來,像個高傲的女王一樣,昂首闊步地走回床邊。

卓士堯那性感的嘴角揚起半抹微笑。「不是最好,我差點以為妳要臨陣脫逃了。」

「拜託!這有什麼好臨陣脫逃的?」黑言靜竭盡所能地表現出,自己那泰然自若的優雅姿態。「不過就是睡個覺而已嘛 」

「是啊!就是睡覺而已,上床吧!」不懷好意的大野狼體貼地替小紅帽掀開棉被。

黑言靜做了一次深呼吸,才鼓起勇氣脫掉身上的睡袍,然後飛快地鑽進被他睡得暖暖的被窩內。

「籲!好溫暖哦」她一癱平在彈簧床上,就忍不住發出幸福的嘆息聲。唉!現在總算可以睡了。

「睡過來一點,妳快掉下床了。」

「噢!」黑言靜敷衍地挪了挪疲軟的嬌軀。她累得大概只要閉上眼睛就可以睡著了。

「再過來一點。」卓士堯催促道。

黑言靜只好又挪了一下身體。「這樣可以了吧?」這男人好煩哦 連睡覺都要管東管西的!他不累嗎?

「可以了。」卓士堯那溫熱的昂藏身軀,輕輕覆在她身上,開始輕柔地吻啄她的臉,從額頭、鼻子、嘴唇、下巴……沒有一處放過。

「你親我的臉做什麼?」黑言靜不自覺地閉上眼眸,舒服地咕噥著。他的吻感覺起來熱熱癢癢的,頗有催眠的效果。

「妳喜歡嗎?」卓士堯含著她的耳垂吸吮。

黑言靜困倦地「嗯」了一聲,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卓士堯毫無所覺地彎起唇角,灼燙的嘴來到她的頸項,溫柔至極地輕啃她那白玉似的肌膚。

而他的大手也大膽地伸進她的睡衣內,帶著漸增的急切搓揉她的乳尖,不知是情欲蘇醒,還是冰涼指尖的刺激,阿靜的柔軀顫抖了一下,粉色乳蕾便慢慢地硬挺了起來。

「阿靜,我想要妳……」卓士堯粗嘎地呻吟一聲,不再滿足於足只能撫摸她的胸脯,他粗魯地拉下她的睡褲,隔著棉質的小內褲,堅實地揉壓她兩腿之間的神秘地帶。

在他火熱的愛撫下,黑言靜那昏睡中的嬌慵身體變得更軟、更熱,蜜汁漸漸染溼了她的棉褲……

她那甜蜜的反應,激起卓士堯前所未有的高張欲火,使他的男性象徵因迫切的渴望而不停輕顫著。

他抑下長驅直入的衝動,將粗長的食指擠進她溼熱的幽穴中,以最結實強悍的抽動方式,來燃燒她的感官。

黑言靜低喃一聲,一雙修長玉腿本能地蠕動了起來。

卓士堯無法將手指的速度慢下來,也不想慢下來,他只想快點讓她完全溼潤起來,好讓自己那快要爆炸的下體進入她的體內。

阿靜實在太緊、太小了,除非她的身體已經準備好了,否則他絕對會傷到她細嫩的內在肌肉。

「唔……」黑言靜突然嚶嚀一聲,像是遭到雷殛般拱起背部,激烈無助地抽搐了幾下後,她那嬌小的玉軀立即恢復了平靜。

在睡夢中,阿靜錯過了生命中的第一個高潮。

「換我了,阿靜。」卓士堯咬緊牙關撤出他的手指,黑眸中閃爍著熾熱的堅決光芒。

只見他一手撐著自己的重量;另一手則急切地拉扯自己的褲頭,已經迫不及待地想進入她了。

「阿靜,可以嗎?」卓士堯象徵性地詢問了她一下,相信她應該和自己一樣等不及才對。

「……」

臥室內一片寂靜,除了卓士堯那粗重的喘息聲外。

「阿靜?」卓士堯不耐地擡起頭來,沒想到卻讓他瞧見了一幕,令人抓狂的景象。

天殺的!他簡直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剛才還在他懷中顫抖的女人,竟然就這樣丟下他,呼呼大睡去了。而她那香甜的睡顏,不但沒有收到安撫的效果,反而還火上加油。

他現在只想一把捏死這佔盡便宜的狡猾女人。

「該死!阿靜,這是妳欠我的!」卓士堯挫敗地搖動她的香肩。

「什麼……」黑言靜迷糊糊地睜開惺忪的睡眼,納悶地看了他一眼後,又墜入甜美的夢鄉中。

卓士堯恨恨地拉好她的睡褲。

「妳給我記住!」整晚,只聽一個欲求不滿的男人,不停地咬牙低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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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發表於 2010-2-24 02:36:0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黑言靜眨了眨困惑的水眸,呆滯地盯著眼前這片奇怪的「肉墻」,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猛然發現這片肉墻是男人的胸膛。

「嗄!」她嚇得從卓士堯溫暖的懷中彈了出來。

「妳總算醒了。」卓士堯睜開布滿紅色血絲的黑瞳,心情和昨晚入睡前一樣惡劣。

這時,黑言靜總算認出卓士堯那張臉,一身緊繃的神經才慢慢鬆懈了下來。

「原來是你哦!嚇了我一跳。」

她突然覺得自己剛才好象有點太大驚小怪了。

「不是我,會是誰?」卓士堯沒啥好氣地搔了搔下顎的胡渣。

「噢!」黑言靜小心翼翼地詢問。「你的臉色怎麼不太好看?是不是沒睡好啊?」

真可恥 這家夥該不會是有起床氣吧?

「這可要問妳昨晚做了什麼好事啊?」卓士堯忿忿地瞪了她一眼,擺明對昨晚她睡著的事還懷恨在心。

「我?」黑言靜呆了呆,隨即懊惱地咬了一下唇瓣。「啊!我是不是不小心壓到了?」

可是她明明已經警告過他了,照理說,他不應該責怪她才對,更何況她又不是故意的。

「比這更過分。」卓士堯瞇起淩厲的眸子,懷疑這女人在裝傻。

「比這更過分……」黑言靜抓頭想了一下,然後忽然露出羞愧的表情。「難道是我把口水流到你身上了?」

天啊!好沒面子哦!

「妳沒有流口水。」卓士堯的嘴唇抿出一條嚴厲無比的唇線。
黑言靜難過地絞扭著青蔥玉指,一顆可愛的螓首差點就擡不起來了。「那我對你做了什 過分的事?你說吧 我已經作好心理準備了。」

「可惡!妳最好不要告訴我,妳忘記昨晚發生什麼事了。」卓士堯用兇狠的眼神威脅她。

「呃……」看來這男人的起床氣挺嚴重的,她得小心一點應付才行。「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了,你可以告訴我那件「過分的事」是什 嗎?」

卓士堯那俊毅的臉龐倏地黑成一片。

「妳在我們「最緊要的關重」睡著了 」他怒不可遏地控訴她的罪行。他昨天是忍著要命的欲火,帶領她先達到高潮,而這沒良心的女人竟然好意思說她忘記了。

「緊要關頭?」黑言靜狐疑地挑起彎彎的細眉,虛心地向他請教。「是哪一種緊要關頭啊?」

這男人說話不清不楚的,他怎麼能指望她聽得懂呢?

卓士堯一把攫住她細致的下巴,直勾勾地望入她那雙清澈無辜的美眸中,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在、我、們、做、愛、最、緊、要、的、關、頭。」

「噢!」一抹緋紅的羞霞染滿了黑言靜那雪凈的芙頰。

在他的「提醒」下,昨夜那場詭異的春夢又回到她的腦海中,她直覺地想掀開被子,檢查身上的睡衣還完整不完整,可是看到他的臉色這麼難看,她決定還是晚一點再偷看好了。

「妳就只有「噢」一聲,沒有別的話好說嗎?」卓士堯鬆開她的下巴,等待她提出補償的辦法。

「我還能……說什 ?」黑言靜克服了自身的羞怯後,忍不住結結巴巴地抗議。「而且我們已經……商量好,要維持……單純的關係了,你怎 可以……說話不算話?」

明知道自己不是他喜愛的類型,她怎麼能利用這個婚姻來佔他的便宜呢?她絕對不能做出這種卑鄙的行為,來丟臺南鄉親的臉——即使她非常喜歡他也不行。

「是嗎?我怎麼不記得我們商量好了?」卓士堯氣得牙癢癢的。

「有啊!就在昨天晚上,你忘了嗎?」黑言靜悄悄在棉被下摸索了一陣子,確定身上的睡衣都完整無缺後,才掀開被子跳下床。

卓士堯不滿地低咆:「那不叫商量,我根本沒有答應。」

「好了!別埋怨了!我這全是為了你著想。」黑言靜伸了一個小小的懶腰後,就拍拍屁股走進浴室內,當作這個話題已經結束了。「還有,你快點去叫平棣他們起床,別賴床了。」

卓士堯咒罵一聲,咬牙切齒地追進浴室內。「黑言靜,在我們還沒有討論完之前,我不準妳掉頭就走。」

「嗄?」黑言靜滿嘴泡沫地從洗手臺上擡起臉來。「我們還沒討論完嗎?」

「沒錯!」

黑言靜苦惱地攏起雙眉。「一定要現在討論嗎?人家好忙耶!」

卓士堯不悅地瞇起黑眸,咬著牙說:

「好!我們晚一點再談,在妳忙完了之後。」語畢,他非常不情願地撤退了。

        ☆        ☆        ☆

在原木餐桌上,擺著一鍋熱騰騰的地瓜稀飯,和幾樣清淡美味的傳統早點,有肉鬆、土豆麵筋、脆瓜和荷包蛋,其中只有荷包蛋是現煎的,不過還是足以長年住在英國的卓士堯和兩個小朋友,吃得津津有味了。

「妳煮早餐的動作真快。」

當卓士堯喝進第一口香軟的稀飯時,他就發現自己娶到一個寶了——她竟然不到十分鐘,就弄出了一桌豐盛的早餐。

「這沒什麼啦!我只是煎個蛋而已,稀飯是昨晚就放進電飯鍋煮的。」黑言靜笑咪咪地解釋。

在家裏吃慣了母親所煮的傳統早餐後,阿靜搬來臺北的第一件事,就是衝去大賣場買個電飯鍋回來煮稀飯。

「阿靜媽媽,這個黃黃的東西是什麼?」卓平棣一臉心滿意足地問。他終於又有媽媽了。

黑言靜聽到那聲響亮的「阿靜媽媽」,先是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呃……那個是地瓜,你們以前沒吃過嗎?」睡了一覺醒來後,她差點忘記自己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

老實說,這種感覺還挺詭異的,不是說不好,只是她還需要多一點時間,適應這種升格做媽的感覺。

「沒有吃、吃過。」卓安樺的整張小臉幾乎埋進碗中。

「安樺,吃慢一點,別把稀飯吃進鼻孔裏。」卓士堯趕緊抽出紙巾,抹幹凈小家夥的臉後,才輕輕放開他。

「安樺,慢慢吃沒關係,稀飯還有很多。」黑言靜好笑地彎起唇角,其實和其他五歲的小孩比起來,安樺已經算是很厲害,會自己吃東西了。

卓安樺急切地點了一下頭,小臉又重新埋回碗中。

幾分鐘後,黑言靜替卓士堯添了第三碗稀飯。

「士堯,你吃得還習慣嗎?」看到這三隻餓死鬼唏哩呼嚕地喝著地瓜粥,黑言靜不禁露出有趣的笑容。

這男人八成忘記他早上吵著要討論的事了。真是太好了

「嗯!很好吃。」卓士堯不吝嗇地讚美她的手藝。

黑言靜得意地甜甜一笑。「你看,跟我結婚還是有好處的對不對?像我這麼賢慧的老婆去哪裏找啊?」

「是啊!」卓士堯敷衍地悶哼一聲,任由他的小妻子去自吹自擂。

黑言靜臉上的得意加深,自顧自地傻笑了一陣子後,才想起還有正事沒有談。「對了,士堯,你千萬不能讓公司的人知道我們結婚的事哦 」

「為什麼?」卓士堯突然皺著眉擡起頭來。

「這樣我們離婚的時候才不會被人笑啊!」黑言靜深謀遠慮地朝他嚴肅地點了一下頭。

卓士堯看到她的點頭,差點被她活活給氣死。「阿靜,我們才結婚一天而已,妳能不能不要這麼早就想離婚的事?」

該死!這丫頭就這麼迫不及待想離開他嗎?

黑言靜委屈地癟了癟小嘴。「是你自己說離婚會害男人身價下跌的,所以我才會叫你保密的嘛 萬一害你以後娶不到老婆,我豈不是很罪過?」

只要沒有人知道他們結婚的事,到時自然也不會有人發現他離過婚,難道他不曉得她這全是為他設想嗎?

嘖!真是好心沒好報

「妳想太多了,阿靜。」卓士堯瞪了她一眼,絲毫不領她的情。「快吃吧 妳上班快遲到了。」

「噢 」

        ☆        ☆        ☆

「啪 」

黑言靜一走下主播臺,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個兇狠的巴掌,那劇烈的巴掌引來棚內所有人的注目。

「哎呀!好痛!」她摀著立即紅腫起來的左頰,痛得流下眼淚。「喂!妳怎麼亂、亂打人啊? 」

「妳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林彩芬氣急敗壞地推了她一把。「妳快給我說,妳究竟用了什麼手段,搶走我主播的位子?」

黑言靜踉蹌一步,雙手危險地揮舞了幾下,才沒有被推倒在地。

「林姊,妳先冷靜下來好不好?我沒有搶妳的主播位子,我只是在幫妳代班。」她揉了揉疼痛的臉頰,自認倒楣。

「呸!代什麼班啊?」林彩芬鄙夷地吐了一口口水。「上頭的命令都下來了,妳還想狡辯?」

黑言靜敏捷地避開那口可怕的唾液,無辜地嚷著:「怎麼可能?林姊,妳一定看錯了,我明明只答只主任代幾天的班,等妳銷假回來以後,我就要回去當我的記者了。」

哇!女孩子吐口水真是難看。

「妳以為我還會相信妳的話嗎?」林彩芬一臉不屑。「說?妳到底陪了幾個男人上床才得到我的位子?」

黑言靜的眼珠子險些爆了出來。「上、上床? 」

這時,陳風威導播緊張兮兮地衝了過來。

「阿靜,妳不要緊吧?」

黑言靜呆呆地搖了搖螓首,還處於驚嚇狀態中。林姊為什麼這麼問?難道她是陪男人上床才得到播報新聞的機會?

天啊!臺北人好黑暗哦!

「我看看有沒有破相?」陳風威憂心忡忡地扳起她的臉蛋,粗手粗腳地撿查一下她臉上的傷。「糟了!妳的臉腫得這麼嚴重,明天怎麼播報新聞啊?」

「啊!呼呼——好痛……」黑言靜痛得齜牙咧嘴,不顧淑女形象。「陳大哥,別扳那麼大力行不行?很痛耶!」

「哼!裝摸作樣!」林彩芬那美麗的臉孔,倏地披上一道陰沈的嫉恨。

這賤女人到底有什麼好?她長得沒自己漂亮,身材也差自己一大截,可是為什麼大家喜歡的是她,不是自己呢?
陳風威聽了,生氣地朝她皺了皺眉頭。「林彩芬,妳不在醫院待著,跑來棚裏幹什麼?」

林彩芬傲慢地擡高下巴。「我來討回我的東西。」

「陳大哥,這件事你最清楚不過了,你快告訴林姊我只是代班的人,我沒有搶她的主播位子。」黑言靜摀著紅腫的臉頰,一臉期盼地瞅著陳風威瞧。

「是呀!你說啊!」林彩芬嘲諷地扭曲了嘴唇。

「呃——」陳風威的眼神尷尬地四處張望。「那個……」

「陳大哥,你快說啊 」黑言靜急得快要跳腳了。

「其實上頭……已經決定由妳擔任午間新聞的正式主播了,阿靜。」陳風威同情地望著她。

只要認識阿靜的人都知道,她對主播這個位置根本不感興趣,她之所以忍受它,是因為它帶來的「附加價值」——可以每天到外頭跑一條新聞

換句話說,阿靜是想當記者想瘋了。

黑言靜足足傻了五秒鐘,然後又花了五秒鐘從遭人背叛的驚愕中恢復神志。

「什麼? 」

「哼!現在妳得意了吧?」林彩芬冷哼一聲。她絕不容許別人奪走她奮鬥多年的位置。

「可是人家又沒有答應要當主播。」黑言靜的小臉皺得跟肉包子一樣。「陳大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陳風威拚命忍住快要決堤的笑意。「唉!這是上頭的命令,我也沒辦法。」

要怪就怪阿靜的收視率實在太好了,雖然這尊娃娃常常出槌,不過說也奇怪,觀眾就是喜愛她那嬌憨自然的小女兒嬌態,不但男人喜歡收看,連那些最難搞定的婆婆媽媽,都一窩蜂地支援阿靜,使她的收視率節節上升,所以阿靜被上級升為主播並不讓人意外。
「上頭?有多「上頭」?」黑言靜突然懷疑地瞇起美眸。

陳風威清了清喉嚨,掙紮在對主管的忠心和朋友的情誼上。「咳……阿靜,妳別害我啊!」

唉!早知道阿靜這麼難纏,他就學狡猾的主任休假一天,先避一下風頭再說,畢竟他們曾答應過阿靜,這個主播的工作只做到林彩芬回來。

「好!我知道是誰了。」黑言靜的懷疑得到證實,俏眸中再也掩不住熠熠怒氣。

「誰啊?」陳風威膽顫心驚地問。這丫頭的表情怎麼看起來怪猙獰的?

「你放心 我絕不會連累你的,陳大哥。」黑言靜帶著一臉堅定的決心。

林彩芬充滿敵意地瞪著她。「鬼才信妳說的話。」

「林姊,妳先不要走,我會給妳一個交代的。」黑言靜豪氣地撂下承諾後,轉身就走。

「阿靜,主任今天請假。」陳風威趕緊在她背後大喊。

「我不是要去找主任算帳。」黑言靜氣呼呼地衝了出去。

靜默了兩秒,林彩芬那不悅的聲音困惑地響起。「那女人以為她要去找誰算帳啊?」

        ☆        ☆        ☆

像復仇女神一樣,黑言靜卷著怒氣騰騰的狂風,飆進卓士堯的辦公室內,接著用力甩上門。

「卓士堯,你幹的好事 」

卓士堯從公文上擡起頭來,那雙炯炯有神的黑眸中閃著有趣的光芒。「阿靜,妳怎麼來了?」她不是說在公司裏要假裝不認識的嗎?

黑言靜激動地繞過擋路的辦公桌,一把揪起他那鐵灰色的領帶。「你這個渾蛋 你把我害死了啦 」
「我怎麼害死——」卓士堯俊眉一皺,大手直接抓起她的下巴。「阿靜,妳的臉怎麼腫得這麼大塊?」

一瞧見她那可愛的臉頰腫得跟饅頭一樣,他的心忍不住刺痛了起來。

「別管我的臉了。」黑言靜不高興地撥開他的大掌,忿忿地向他興師問罪。「卓士堯,你為什麼要害我?」

「可惡!是誰打了妳?」卓士堯重新攫住她的下巴,嚴格地檢視她臉上的瘀傷。

該死!竟然有人在他的地盤上打他老婆!不要命了是吧?

黑言靜氣惱地跺了一下小腳,很想撇開小臉,可惜她的下巴被他扣得牢牢的,根本無法真切地表達出她的憤怒。

「卓士堯,你不要改變話題 」

「我要那個人的名字。」卓士堯那低柔的聲音底下,有著藏不住的沸騰火氣。

黑言靜兩只杏眼瞪得又圓又大。「卓士堯,你跟我討名字做什麼?你看不出來我在生氣嗎?」

氣死人了!這男人到底搞不搞得清楚狀況啊?

卓士堯那暗而黝深的黑眸,緩緩梭巡她粉臉上的腫傷,良久,他才忿忿地咬牙,鬆開箝制她下巴的大手。「好 我們就先解決妳生氣的事,說吧!妳在生什麼氣?」

等解決完這丫頭發火的原因後,就輪到他盤問她了,到時他非問個一清二楚不可。

「我在生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把我升為主播的氣。」黑言靜氣呼呼地扭緊他的領帶,力道之大,只差沒將他勒斃。

「我沒有。」卓士堯連眉毛都沒擡一下,就一口否認。

黑言靜恍若未聞地繼續罵下去:「我告訴你,本姑娘生平最痛恨那些耍特權的——」

卓士堯索伸手闔攏她的小嘴。「我沒有把妳調為主播,丫頭,妳找錯人算帳了。」
「嗄? 不是你嗎?」黑言靜擡手想搔一下頭,不料卻瞧見手中那條慘遭蹂躪的灰色領帶,嚇得她飛快松開小手,彷佛怕被燙著般。

嗄!這……誰的領帶啊?怎麼會在她手上?

「當然不是我,阿靜,妳真以為我這麼閒啊?」卓士堯無奈地替自己洗刷那莫須有的罪名。

男人都是自私的,天底下沒有一個男人,會願意讓自己的老婆上電視拋頭露面,他當然也不例外。

「你確定不是你下的令?」不是黑言靜心胸狹窄,不信他的話,而是算來算去就屬卓士堯的嫌疑最大。她一結婚就爬上別人夢寐以求的主播位子,她不懷疑自己的丈夫,懷疑誰啊?

卓士堯白了她一眼,然後淡淡地解釋:「阿靜,我明知道妳只喜歡當記者,怎麼可能把妳拱上主播臺?」

黑言靜苦惱地咬著下唇。「不是你,那是誰……」

「妳若是不想當主播,我新聞部撤回這項人事命令不就好了。」卓士堯也不想見她每天唉聲嘆氣地過日子。

「好——」黑言靜那顆熱烈的小頭顱才點了一半,又緊急煞住,不甘願地拉了回來。「這……不好吧?」

「哪裏不好了?」

「這樣做好象太……明顯了一點,要是被別人發現我們的關係就糟了。」黑言靜顧忌地垮下小臉。

「妳不覺得自己擔心得太晚了一點嗎?」卓士堯那卓爾有型的酷臉上露出了笑意。

黑言靜納悶地蹙起月牙眉。「怎麼說?」

「妳剛才這麼氣衝衝地衝上來找我,妳以為全公司的人都是瞎子,沒有看到嗎?」卓士堯莞爾一笑。
這是她自己露的餡,不能怪他。

黑言靜驚駭得倒抽了一口氣。「應該不至於這麼慘吧?我剛才進來的時候沒看見任何人啊!」

連她的好朋友孫巧莉也不在座位上,不然她怎麼可能這麼順利地闖進來?

「就算被人知道也無所謂,妳不用放在心上。」卓士堯一點也不在乎兩人的關係曝光。

事實上,他本來還打算下午親自到新聞部巡視一下,順便對阿靜做出一點曖昧的態度,以宣告他的所有權。

「可是萬一流言傳得亂七八糟怎麼辦?那不是把你害慘了嗎?」黑言靜自責地盯著他胸前那條皺巴巴的領帶,突然覺得它皺得很礙眼。「對不起 都怪我做事不經大腦,我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

「算了,妳又不是故意的。」卓士堯寬宏大量地摸摸她的腦袋瓜子。

由於有愧在心,所以當他的手一放在她的頭頂上時,黑言靜的身體只是像毛毛蟲一樣,不自在地挪動了幾下,並沒有一掌拍開他的毛手。

她最討厭別人摸她的頭了。

「呃……我看換掉我的事晚一點再說好了,免得製造出不必要的流言。」她不情願地拉長了俏臉。「我應該還可以忍耐幾天才對。」

她陷入一個左右為難的矛盾局面中,她非常想把主播的位子還給林彩芬,但是又擔心惹來八卦流言,造成卓士堯的困擾,可是她如果不給林彩芬一個交代,她待會兒怎麼有臉下去面對她啊?

唉!怎麼辦?虧她剛才還大言不慚地說要給林彩芬一個交代,這下她的臉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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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很好 輪到我了。」

卓士堯非常刻意、非常緩慢地將她困在桌子的邊緣。「阿靜,現在該妳說出打妳的人是誰了?」

他是絕對不會饒過那個人的!

黑言靜馬上提高警覺,防衛地瞟了他一眼。「你為什麼忽然問起這個?」

「說!」卓士堯那偉岸的身軀又踏前一步,將她逼到無路可退的窘境。「我要那個人的姓名。」

雖然黑言靜的臀部已經不舒服地卡在桌緣了,不過,她還是試圖擺出寧死不屈的勇敢姿態。「不給!除非你先說出你要她的名字做什麼。」

這男人的保護欲這麼嚴重,為了林姊的生命著想,她還是不說為妙。

「我要替妳討回公道!」卓士堯緊貼著她,把灼熱的身軀熨在她挂在桌緣的嬌軀上。

立即地,他起了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反應!

黑言靜羞紅了一張玉容,雙手緊張地推拒他厚實的胸前。「喂!你別那 ……靠近好不好?」

「阿靜,那個人到底是誰?」卓士堯那熾熱的勃起緊緊抵著她,一雙布著情欲的黑眸,也同時望入她那抗拒的水眸中。

「拜託你……後退一點……」黑言靜口幹告燥地舔了一下唇瓣,心跳簡直快得不象話。

老天!這家夥究竟想幹什麼?

「阿靜。」卓士堯輕輕囓咬她白嫩的耳垂,醇厚的嗓音中揉著魅惑。「告訴我那個人的名字。」

黑言靜被突如其來的欲念衝得顫抖一下,差點喘不過氣來。「她叫林……林彩芬……」

卓士堯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後,大手又情不自禁地揉搓她的身子好一陣子,才痛苦萬分地離開她。

「妳快點回去工作吧!」她的存在只會讓他更加難過。

黑言靜眨了眨迷蒙的美眸。

「噢!」她頭暈目眩地想要站直身體,可惜軟趴趴的雙腳不合作,害她連站都站不穩。

卓士堯趕緊拎住她那搖搖晃晃的嬌軀。「小心一點。」

「謝謝。」黑言靜平視他的胸口,有禮貌地喃喃道謝。

天啊!她剛剛竟然任由一個男人,在自己的身上摸來摸去,而且還意亂情迷得不得了,她不疾言厲色地痛斥他幾句也就算了,畢竟他的技巧這麼高明,可是她怎 可以出賣林姊呢?

她真是丟臉 !

「不用客氣。」卓士堯繃著俊臉,以極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的欲火。「妳還站得住嗎?」

在辦公室裏做愛,絕對不是一個竭止傳言的好辦法。

「應、應該可以。」黑言靜冒險地偷偷瞥了他的重要部位一眼,見他的褲襠還鼓鼓的,不禁羞得耳根子都紅了。

他這種「狀況」不會痛嗎?

卓士堯緩緩鬆開她,退了一步,與她保持安全的距離。

「那個林彩芬是什麼人?」分散注意力,他強迫自己開口。

「她是午間新聞的主播。」說完以後,黑言靜懊惱地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太好了!黑言靜,妳這個笨蛋又把林姊往地獄深淵推了一步。

正如卓士堯所預料的,他的欲火迅速轉變為怒火。「那女人為什麼打妳?」

「我搶走林姊的位子,她會生氣也是人之常情。」黑言靜將心比心地替林彩芬說話。

卓士堯那森冷的眼神綻出一道寒光。「那女人打了妳,就得付出代價。」

黑言靜兩眼一瞇,激烈地命令他:「士堯,我不準你罵她!」

禍是她闖下的,當然得由她來擺平。

「我不會罵她。」卓士堯非常樂意給她承諾。這丫頭真是天真得可以,又不是小孩子犯錯,他罵那個女人有什麼用,處理那女人最妥當的方法,就是直接將她革職。

「也不準你打她。」黑言靜朝他皺了皺柳眉。

「阿靜,我從不打女人。」卓士堯悶哼一聲,下顎繃得比石頭還硬。這小呆瓜到底知不知道她已經侮辱到他的人格了?

一抹狐疑浮上黑言靜那水漾的眸。「那你問林姊的事幹嘛?」

「這不關妳的事,妳快回去上班吧!」卓士堯沈著俊臉打發她走。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 我是受害人耶!我當然有資格說話了。」今天不得到一個滿意的答復,她絕不離開他的辦公室。

「妳想說什麼?」卓士堯極力壓抑他滿腔的憤怒,非常不滿她保護那女人的態度。

在他那不悅的瞪視下,黑言靜勇敢地據理力爭。「我想說的是,林姊雖然有不對的地方,可是我都已經原諒她了,你就別管這件事了好不好?」

「笨蛋!妳看不出我是在幫妳出氣嗎?」卓士堯氣得手癢,忍不住敲了她一記響頭。

「哎喲 」黑言靜哀嗚一聲,埋怨地偷瞪了他一下。「你說話就說話,幹嘛那麼大力敲人家的頭啊?」

「誰叫妳不知好歹?」卓士堯粗魯地將她拉過來,以輕柔的手勁揉著她被敲的部位。「還痛不痛?」
黑言靜很自然地依偎在他的懷中,柔順地讓他揉著其實不太痛的頭頂。「有一點。」

「真沒用!」他咕噥著。

趁著他還有點愧疚的時候,黑言靜繼續用一種軟軟甜甜的口氣說下去。「士堯,林姊真的很喜歡主播的工作,你可不可以安排一個新的新聞時段給她播報啊?」

林彩芬的外型很適合播報新聞,而且表現得也不錯,她欠缺的只是一點運氣而已,她覺得應該再給她一次機會才對。

「我沒找她算帳就不錯了,妳還要我安排新的時段給她?」卓士堯無法置信地瞪著她。

這女人瘋了不成?

「拜託啦!如果不還給她一個新聞時段,人家會良心不安的 」她撒嬌地搖著他的手臂。

卓士堯一臉古怪地盯著自己那只被她搖晃的手臂。「阿靜,妳這是在拜託我行使特權嗎?」

先前某個人不是才說過,她最討厭別人耍特權了。

黑言靜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難過地垮下一嬌美的小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這麼快就變成市儈的都會人了。「對不起,我不該強人所難的。」

說完,她拖著沈重的腳步,垂頭喪氣地走出他的辦公室。

卓士堯又好氣又好笑地望著她那沮喪的背影。

這丫頭又怎麼了?

        ☆        ☆        ☆

「阿靜? 」

孫巧莉嚇得從椅子上站起來,瞠目結舌地瞪著從辦公室走出來的黑言靜。「我的媽啊!妳什麼時候溜進總經理辦公室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這下子事情大條了!

「我來的時候,妳又沒在外頭。」黑言靜雖然心情不太好,不過,還是勉強對她笑了笑。

「阿靜,妳跑進總經理的辦公室做什麼?」孫巧莉花容失色地將她拉到角落,小聲地嘶吼。「我快要被妳害死了 」

這女人的動作怎麼這麼快啊?她只不過是到茶水間泡一下茶而已,這女人就摸進了總經理的辦公室,速度簡直比蛇還快。

「巧莉,妳別這 緊張,不會有事的。」黑言靜對她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

「我怎麼能不緊張?」孫巧莉氣惱地白了她一眼。「黑言靜,我的飯碗要是掉了,我一定找妳算帳。」

「好啦!好啦!求妳別念了。」黑言靜實在很舉雙手投降。「如果士堯罵妳的話,妳就叫他來罵我好了。」

「妳叫總經理什麼?」孫巧莉吃驚很差點被口水嗆到。

「啊!」黑言靜飛快地摀住自己的嘴,可惜太晚了。

一見到她的反應,孫巧莉的雙眼立刻亮了起來。「阿靜,我剛才是不是聽到妳喊了總經理的名字?」

哇!叫得這!親密,可見兩人一定有很曖昧的關係。

「哎呀!我怎麼上來這麼久了?」黑言靜看著手錶大叫一聲,然後腳底抹油就要溜了。「不行!小毛驢找不到我,一定急得團團轉,我得趕快下樓才行。」

「阿靜,妳別想逃!」孫巧莉用力撲過去抱住她的手,不讓她逃走。「快說 妳和總經理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們哪有什麼關係?」黑言靜心虛地幹笑幾聲。「巧莉,妳想太多了。」

孫巧莉亮著一雙明媚的大眼。「阿靜,妳別裝了,我是妳的好姊妹孫巧莉耶!妳肚子裏有幾只蛔蟲我會不知道嗎?」她愈說愈興奮。「快招吧 妳和總經理是什麼關係?」

黑言靜聚精會神地盯著腳下的地毯,彷佛對它的樣式產生了極大的興趣般。「就是……以前跟妳說過的鄰居關係啊 」

「沒這麼簡單吧?」孫巧莉以一種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了然目光斜睨著她。

「就這麼簡單。」黑言靜努力在虛弱的口氣中添加一點肯定的語調。

若是換成兩天前,她大可理直氣壯地說他們真的只是鄰居,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她已經失去否認的立場了。

孫巧莉的美眸不信地瞇成兩條細縫。「阿靜,妳老實告訴我沒關係,妳是不是和總經理談戀愛了?」

「沒有啊!」比談戀愛還糟 她已經和他結婚了。

「真的嗎?」

正當孫巧莉準備對阿靜嚴刑拷問之際,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一把拉了開來——

「孫秘書,幫我調林彩芬的資料出來。」卓士堯那高大英挺身軀出現在門中央,只見他一邊忙碌地盯著手上的報告,一邊對著他的秘書下令,壓根兒沒發現孫巧莉沒有坐在她的座位上。

一聽到卓士堯那冷峻的聲音,兩個站在角落裏摸魚聊天的女人,同時嚇了一跳,只差沒魂飛魄散。

「是,總經理。」孫巧莉很想插翅飛到自己的位置後才應聲,可惜距離太遠了。

而黑言靜則像小老鼠一樣,偷偷摸摸地潛向電梯門,打算以最快的速度閃人。

孫巧莉那微顫的嗓音引起卓士堯的注意,他淡漠地瞥向她,沒想到卻讓他瞧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阿靜,妳怎 還沒走?」他俊眉一擡,大跨步地走向她。

黑言靜暗叫一聲倒楣,只好摸著鼻子轉過身來。
「我、我就要走了。」她拚命地朝卓士堯擠眉弄眼,暗示他對自己兇一點,免得被賊頭賊腦的巧莉看出破綻。

「妳怎麼一直眨眼睛啊?是不是臉在痛?」卓士堯擔心地挑起她那尖尖的下巴。

黑言靜不禁翻了翻白眼,氣嘟嘟地推開他的手。

「總經理,謝謝你的關心。」她正氣磅礡地挺直背脊,為撇清兩人的關係盡最後一絲的力量。

這男人的領悟力很差耶!她的目瞅眨得都快抽筋了,他竟然還看不出她的意思,簡直笨死了!

「好了,別賭氣了。」卓士堯縱容地彎起線條優美的唇角。「我會幫姓林的弄一個談話性的新聞節目出來,原諒我,好嗎?」

孫巧莉像壁虎一樣屏著氣息貼在墻壁上,生怕自己的呼吸太重,會破壞眼前這出浪漫唯美的偶像劇。

呵呵……果然被她猜對了!

這下,黑言靜的頭點也不是,搖也不是,尷尬地卡在半空中。「嗯 」她含糊籠統地應允。

怎麼這麼小聲?難道這丫頭的氣還沒消?

「阿靜,我已經照妳的話去做了,我不準妳再生氣了。」卓士堯威嚴地抿直唇線。

黑言靜心虛地偷瞄了孫巧莉一眼,見她嘴角含笑,好象在嘲笑自己似的,害她困窘得要命。

「好了,我沒生氣了,你快進去吧 」她有點惱羞成怒地壓低嗓音。

卓士堯順著她的目光望向孫巧莉,突然明白這丫頭在惱什麼了。

「那我進去了。」

他淡淡一笑,肆無忌憚地親了她的雪額一下,便走回他的辦公室內。
卓士堯關上門後,現場陷入一片詭譎的氣氛中。

「呃……那個……我可以解釋……」黑言靜支支吾吾地想為自己脫罪。「我和卓……卓士堯真的一點都不熟……」

孫巧莉把雙手橫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截斷她的話。「阿靜,別告訴我總經理印在妳臉上的那一吻,是敦親睦鄰的表現,我不會相信的。」

「嗄? 」被孫巧莉說中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黑言靜感到有點措手不及。「我……」

「還說沒有談戀愛。」孫巧莉伸手幫她按了一下電梯的下樓按鈕。「算了,先不跟好計較,晚上八點我們在老地方見。」

老地方指的是一間知名的連鎖咖啡店,因為它的咖啡非常好喝,所以她們兩人三不五時就約在那裏見面。

「要做什麼?」不知為什麼,黑言靜的心裏突然發毛起來。

此時,電梯門「當」了一聲開啟。

「當然是拷問妳!」語畢,孫巧莉將阿靜推進電梯內,然後開心地向一臉錯愕的她揮手再見。

        ☆        ☆        ☆

解答完孫巧莉那一籮筐的問題後,黑言靜拖著筋疲力盡的身子,總算在淩晨十二點以前回到家了。

這是她和卓士堯講好的時間,如果她沒有在十二點以前回家,根據某人的威脅,他就要出來逮人了。

別看卓士堯一副寡言冷峻的酷酷德性,其實,他骨子裏是個保守霸道、食古不化的大男人。

一進門,黑言靜直接走到平棣和安樺的房間,看他們睡了沒。

「阿靜媽媽。」卓平棣立刻睜開眼睛。
「平棣,怎麼還沒睡啊?」黑言靜坐在床邊,替小男孩將掉到腰間的棉被拉上來蓋好。

卓平棣抱怨地踢開被子。「好熱……」

「怎麼會熱呢?」黑言靜蹙了蹙細眉,下意識地把手心放在他的額頭上,但隨即被他那滾燙的溫度給嚇到。「平棣,你的額頭好燙啊 」

卓平棣不舒服地癟起嘴來,一副隨時要嚎啕大哭的模樣。

「平棣,乖,你等阿靜媽媽一下哦 」黑言靜飛快地走到另一張床,用小手摸了摸安樺的額頭,發現他也發燒,急得立刻奔出房間。

「士堯……」她著急地大喊,像只無頭烏蠅一樣,四處尋找卓士堯的身影。「你快出來啊 」

「怎麼回事啊?」卓士堯懶洋洋地從浴室內走出來,他的手上正拿著白色毛巾擦拭一頭溼髮。

「平棣和安樺發燒得很嚴重,我們得快點將他們送到醫院去。」黑言靜的喉頭緊得連嗓子都發抖了。

卓士堯的大手頓時僵在頭上。「阿靜,妳快去幫他們穿上外套,我換換衣服就來。」

「好。」

不久,他們一人抱著一個小孩匆匆下樓,然後由卓士堯開著阿靜那臺性能極佳、馬力強大的跑車,高速駛往最近的醫院。

        ☆        ☆        ☆

雖然是半夜,但是急診室裏仍然擠滿人,大多數是哭哭啼啼的孩子和焦慮不安的父母親。

這一波流行感冒來得又急又猛,嚇壞了不少家庭。

和其他哭鬧的小孩子比起來,平棣和安樺顯得乖巧許多,他們的小屁股在紮了一針後,只流下幾滴安靜的眼淚,然後就乖乖地躺在病床上打點滴。
「等他們打完點滴,燒退了,就可以回家了。」

「謝謝醫生。」卓士堯向他點頭。

交代完後,醫生匆匆走到下一張病床巡視,倒是幾名該跟著離開的護士小姐還留在病床邊,像是腳底長了根似的。

「卓先生,你朋友的小孩真乖。」陳護士笑咪咪地搶先開口。

在這緊張忙碌、灰燼冷漠的急診室內,難得出現一個這麼賞心悅目、英偉出色的成熟男人,她們說什 也要把握機會好好認識、認識他,怎可輕易放過這種高檔貨色呢?

「他們是我的兒子。」卓士堯冷淡地回答她的試探。

在說話的同時,他的手指輕輕撥弄阿靜的頭髮,這丫頭早在半個小時前,就睡倒在他的大腿上了。

「兒子?」眾護士們幹笑幾聲,只好在心裏安慰自己:沒關係,他的兒子很乖,當他們的後母應該不會太辛苦才對。

她們交換了一個鼓舞的目光,繼續鍥而不舍地和他聊天。「卓先生,妳妹妹這樣睡很不舒服,要不要叫她先回家休息啊?」如此一來,她們就可以鏟除礙事的人,並未製造更多和俊男相處的機會。

她們發現,在親人生病的時候,男人只要身邊沒有女人幫忙,通常容易變得彷徨無措,那時她們的機會就來了。

「她是我的老婆。」卓士堯那低沈的嗓音,冷得足以將面前一幹女護士們凍成冰柱。這群花癡真吵!

喔哦!

他已經是別人家的!大夥兒不約而同地垮下臉來,她們喃喃地找了些藉口,就失望地鳥獸散。

卓士堯面無表情地目送她們離去,他情願一個人無聊地坐在床邊,也不願意聽她們在他耳邊嘰哩呱啦地說個不停,不過,她們至少說對了一件事,阿靜絕對不能再睡了,否則她的脖子一定會扭到。

「阿靜……」他溫柔地搖了搖她的肩。

「唔?」黑言靜睜開一隻惺忪困惑的眸子,小還眷戀地貼在他的大腿上,不肯起來。「什麼事……」

「妳睡著了。」

「噢!」黑言靜掙紮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坐了起來。「小家夥的燒退了嗎?」

卓士堯忍不住憐愛地輕撫一下,她睡得紅通通的俏頰。「還沒,我先帶妳回去睡吧!」

今晚多虧了她,要不是她一回家,就先去房間看平棣和安樺有沒有蓋好被子,只怕兩個小家夥被高溫給燒壞了。

「那平棣他們怎麼辦?」黑言靜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等載妳回去,我再來顧就好了。」卓士堯拉她站起來,替還站不太穩的她拉好厚大衣的領子。

黑言靜眨了眨眼,才聽懂他的話。「那怎麼行?你的身體又不是鐵打的,你明天還要上班耶?我看還是我來顧,你先回家睡覺吧 」

反正她剛才已經睡了一陣子,待會兒就算累了,也可以趴在床邊休息,哪像他都沒休息到啊?

「傻丫頭,妳不也一樣要工作。」卓士堯憐意大起,不禁將她摟在懷裏,輕吻她可愛的頭頂。

黑言靜紅著臉東張西望,暗暗祈禱沒有人瞧見剛才那一幕。「我可以……請假,可是你不行 」

「妳怎麼會認為我不行請假?」阿靜該不會是睡迷糊了,忘記他是楚風電視臺的總經理了?

「因為你明天要面試新人,你忘記啦?」黑言靜一臉嚴肅地訓誡他。「士堯,這件事關係到我們楚風的存亡,所以你明天一定要去上班,不能缺席。」

「好了,我知道了,我保證一定去上班。」卓士堯被她那正經八百的表情給逗出笑意。「走吧!趁平棣、安樺還在睡,我先載妳回家休息,不然晚了就來不及了。」

兩個小家夥的安全感,全建立在他和阿靜身上,要是他們醒來沒見到人,極有可能引發一場災難。

「不要。」黑言靜堅決地搖了搖螓首。「為什麼要我回去睡?不公平!他們也是我的兒子,我有責任照顧他們。」

她身為現代獨立自主的女性,怎麼可以讓男生瞧不起呢?

「妳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想逞強?」卓士堯揶揄地戳了一下她的額頭。

「亂講!我的眼睛明明睜得很大。」像是要證明自己還很清醒般,黑言靜死命地瞪大一雙還殘留著睡意的美眸。

「別爭了!再爭下去,我們兩個今晚都別睡了。」卓士堯摟著她的香肩,試著將她帶往急診室大門的方向。

「可是——」

「別可是了。」卓士堯的大掌親昵地捏了一下她的肩膀。「阿靜,妳想照顧平棣他們也不必急於一時,明天還有機會的。」

「明天?」黑言靜聽了一頭霧水,還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明早平棣和安樺就可以回家了,如果妳不睡飽一點,哪有精神去照顧他們啊?」才和阿靜相處幾天,卓士堯就發覺自己愈來愈會哄女人了,而且是心甘情願想要去哄她。

「也對。」黑言靜摀著小嘴,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那我要回去好好睡一頓才行。」

「阿靜真乖!」卓士堯讚許地拍拍她的頭。

「別這樣拍我,我不是小狗。」黑言靜像暴怒的小蚱蜢一樣蹦離他的身邊。
「妳怎麼了?」卓士堯感到啼笑皆非。這丫頭的反應未免太大了吧?

黑言靜癟了癟小嘴。「我最討厭別人亂揉我的頭了,我只要一被人摸到頭,全身就會起雞皮疙瘩。」

她早就想抗議了,只是一直苦無機會罷了。

「妳的毛病真多。」

「哪有?其實我這個人很好相處的……」

迎著刺骨的寒風,兩人的感情正逐漸加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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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0-2-24 02:36:5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過了兩天,小家夥的感冒總算好了,可是現在卻輪到另一個人病倒了。

收到了孫巧莉的通風報信,黑言靜立刻從家裏飆到電視臺的頂樓來。

「那個笨蛋在哪裏?」

一出電梯門,黑言靜的怒咆聲就響了起來。

「噓!小聲一點。」孫巧莉驚慌地瞥了辦公室的門一眼。「總經理在裏面,還有,別說是我泄密的。」

總經理知道她和阿靜交情好,所以刻意在她面前裝出和平常一樣的神色,不過,還是被她一眼看穿了。

「我要宰了那個男人!」

黑言靜磨著牙,踩著怒火狂熾的步伐,門也不敲,就「砰」一聲闖進卓士堯尊貴的辦公室內。

「阿靜,妳怎麼來了?」卓士堯丟下手中的筆,認命地擡起頭來。整個電視臺中,唯一有膽子這樣闖進他辦公室的人,只有他親愛的老婆。

看來他今大大概無法準時下班了。
「卓士堯,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黑言靜氣吼吼地衝到他面前。

「妳別那麼火大,我今早急著出門,不是故意要忘記的。」卓士堯無可奈何地朝她伸出大手。「喏!拿來吧 」

卓士堯還不曉得事跡敗露,所以誤會了她的來意。

「嗄?拿什麼來?」黑言靜懷疑他們是不是在雞同鴨講。

「把妳那難吃的維他命拿來吧!」為了逼他吃下那些比石頭還硬的維他命,她大老遠地追殺到辦公室來,還真是辛苦她了。

「我不是送維他命來的。」黑言靜責難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將冰涼的小手覆在他的額頭上。「哼!我就知道你發燒了。」

這家夥是頭殼壞掉了嗎?發燒了還不趕快去看醫生,她從沒見過這 不用大腦、不愛惜身體的笨男人!

那冰涼的溫度讓卓士堯舒服地低嘆一聲。「我沒有。」

「有沒有發燒等一下就知道了。」黑言靜兇狠地從手提袋內掏出一把耳溫槍。

「妳的裝備真是齊全。」卓士堯哭笑不得地盯箸那把眼熟的耳溫槍,這兩天他常常看見阿靜拿著這支耳溫槍,幫平棣他們量體溫。

「別說話。」黑言靜將耳溫槍放進他的耳朵內幾秒,接著拿出來看它上頭的數字。「你看,三十九度半,你發燒了。」她不悅地宣佈。

卓士堯寬容且有趣地開她玩笑。「嘿!我投降了,別拿耳溫槍敲我的頭。」她真是個小暴君。

這時,黑言靜才發現自己正氣憤地揮舞著耳溫槍,嚇得她趕緊把「兇器」收進手提袋內。

「走吧!我帶你去看醫生。」她抓起他的手臂繞過自己的肩膀,滑稽地想支撐起他的身體。

卓士堯一臉好笑地配合她的動作站起來。「阿靜,我可以自己走,我只是發了一點燒,還沒有殘廢。」

「拜託!這時候你就不要逞強了好不好?」黑言靜滿頭大汗地攙扶著他向前走。

天啊!他好重哦!

「逞強?」卓士堯挑起眉來,禮貌地笑問。

「對啊!你都生這麼重的病了,為什 還死要面子?難道男性自尊會比身體健康重要嗎?」訓完以後,黑言靜不濟事地停下來喘了一下,懷疑自己真的有體力將他弄到停車場嗎?

卓士堯的眼底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然後緩緩將手臂拿離她嬌小的肩膀。「阿靜,相信我,我可以自己走。」

雖然被她緊張地扶著走很好玩,但是外面有太多雙眼睛看著,他還是保留一點總經理的威嚴比較好。

黑言靜警覺地瞇起美眸。「那你走幾步看看。」

「妳看仔細了。」當著她的面,卓士堯沈穩地走回辦公桌後頭,拿起他黑灰色的西裝外套,然後又步伐穩定走向她。「走吧!」

「走、走去哪裏?」黑言靜的眼珠子當場滾了出來。

說實在的,他除了體溫高了一些,一點都看不出是個生病的人。

「妳不是要押我去醫院嗎?」卓士堯紳士地接過她手上的袋子,不過他的手隨即一沈,被那沈甸甸的重量給往下拖。「妳怎麼帶這麼多的東西出門?」

天啊!這丫頭是不是把全部的家當都帶出來了?

「以防萬一嘛!」黑言靜嘟嚷了一聲。「你真的願意去看醫生啊?」好難得見到他這麼好說話哦!

「不去看醫生,妳會放過我嗎?」卓士堯無奈地牽起她的小手,決定合作一點,跟她去醫院盡快把「事情」解決了,然後回來辦公。

「不會。」

「那就走吧!」

        ☆        ☆        ☆

雖然卓士堯已經看過醫生了,但是感冒的病毒還是選在半夜的時候發威。

黑言靜是在上完廁所,回到床上時才發現他的異樣。

她飛快地扭開床頭燈,即使在暈黃的燈光下,她仍然可以看到他的臉色一片潮紅。

「啊!你燒得好厲害!」難怪她剛才那 好睡,原來她抱著一個正在發熱的大暖爐啊!

「嗯……卓士堯因身體不適而翻了一下身,他覺得頭很痛、很暈,全身像是被烈火焚燒似的。

「你等一下,我去幫你拿冰枕過來。」黑言靜「咻」一聲就跳下床,衝到廚房去。

不久,卓士堯的頭已經被安置在冰枕上,而他發燙的額頭上也覆了一條冰冷的溼巾。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黑言靜那細細柔柔的嗓音中飽含著關心。奇怪!她明明盯著他服下感冒藥了,他怎麼還會發燒呢?

「熱……」卓士堯昏昏沈沈地呻吟一聲。

「你再忍耐一下,很快就不熱了。」黑言靜坐在床沿,像哄小孩一樣安撫地摸著他的頭發。

過了一會兒,阿靜看到他閉下眼眸,自然地想將有點酸的手收回來,但卓士堯像是捨不得似的,反射性地抓住她的小手,貼在自己的胸口上。

「別走……」他咕噥著。

「士堯,你先放開我一下,我去幫你拿感冒藥,一下子就回來了。」雖然明知道很不應該,可是黑言靜還是忍不住被他那脆弱的模樣給逗笑。
這男人平時一副威嚴自製的穩重模樣,沒想到一生起病來,反而變得跟小孩子一樣愛撒嬌。

「不要吃藥……」幹啞的男聲聽起來十分任性。

「好!好!不要吃藥,那我去倒杯水給你好不好?」黑言靜壓下笑意。

卓士堯緊握著她的柔荑,猶豫地蹙起眉頭。「唔……」

「我保證很快就回來了。」黑言靜只差沒有舉起雙手發誓。

於是,卓士堯不情願地鬆開她細柔的小手。

哈!等明天他醒來之後,她一定要好好取笑他,看他以後還敢不敢硬撐著發燒的身體去工作。

「喝點水吧 」

黑言靜坐上床沿,纖細的手臂從他的頸後繞過去,將他的頭稍微擡起,然後把杯緣就著他那幹裂的嘴唇,小心地傾高杯身,讓杯中的溫水順勢滑向他的口中。

「咳!咳咳……」卓士堯被灌入的水嗆得猛咳出來。

「啊!對不起、對不起。」黑言靜趕緊把杯子放下來,抽出面紙擦掉他臉上的水。

卓士堯抿了一下乾燥的雙唇,一雙渙散的俊眸露出痛苦的光芒。他會不會……被整死啊?

「呃……你還要不要喝水?」黑言靜問得很不好意思。

就算病得腦子有點糊塗了,卓士堯還是本能地搖頭。

真不捧場!黑言靜失望地嘟起小嘴。

「別這樣嘛!感冒的人要多喝水才會好,你就別那麼挑嘴喝一點嘛!」她苦口婆心地勸他。

卓士堯輕哼了一聲。這不是挑嘴的問題
「生病的人怎麼可以這麼不聽話呢?」黑言靜責備地戳了戳他健碩的胸膛。「平棣和安樺都比你乖多了。」

這男人應該感到慚愧才對!

「不要喝水……」卓士堯縱使意識變得有些迷糊,也知道小命要緊。

黑言靜氣呼呼地瞪著他良久,才悻悻然地改弦易轍,採用另一種方式對付他。「好嘛!那我用嘴喂你總可以了吧?」

這笨蛋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了,她幹嘛還這 擔心他的小命啊?她又不是他真正的妻子!

「好……」這回,卓士堯倒是不假思索就答應了。

黑言靜氣得想敲他一下頭,她忿忿地磨了磨牙後,才含了一口水在嘴裏,然後低頭將唇瓣輕貼上他的,慢慢地把嘴裏溫熱的開水送入他口中。

卓士堯可沒有她這 有耐心,他性急地吸吮她的唇,迫切地將她嘴裏所有的溫開水奪走。

「你別搶啊!士堯。」黑言靜簡直拿他沒辦法。「水還有很多,而且你會被嗆到的。」

卓士堯無聲地盯著她,眼眸深處蘊著兩簇奇特的灼熱火焰,一副好象很饑渴的模樣。

黑言靜被他看得心慌慌、意亂亂,只好又含了一口溫開水,低頭喃入他的口中。

一等到他所期待的香唇,卓士堯先是吸幹她運送過來的液體,接著他的舌頭趁機探入她的唇間,火熱地挑弄她的丁香舌。

「唔……」黑言靜心頭一驚,慌張地想要起身,沒想到他竟然一把圈住她的頸項,使她無法脫身。

「唔……不要……」黑言靜抗議地哇哇叫,她把兩手撐在他身體的兩側,用力地想爬起來,可惜被他的手冷不防地箍住纖腰,根本動彈不得。

卓士堯狂肆地吸吮她嘴中的蜜津,並且抱著她香馥的嬌軀翻過身來,壓住她那不斷扭曲的身子。

他忍了這麼多天的欲火,才終於等到這一刻,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

黑言靜既困惑又氣憤地扭動身軀,奮力地想要掙脫他的壓迫,但是一切的努力都只是徒勞無功,反而讓他身上每一束堅硬如鐵的肌肉,更加親密地嵌入她柔軟的曲線中,沒有絲毫的空隙。

可惡!他是生重病的男人耶!他怎麼可以這麼有力氣?

卓士堯鬆開她紅腫的粉唇,饑渴的嘴順著她的下巴一路親吻下去,最後停在她那雪白的玉頸上,熾熱地啃吮她那瑩白滑潤的喉嚨。

「士堯……別鬧了……」黑言靜渾身不自在地想避開他的嘴,他的動作讓她聯想到吸血鬼。

卓士堯一手覆住她小巧的胸脯,輕輕捏揉,另一手則情難自禁地撫摸她的全身……

「卓士堯……我命令……你快住手。」黑言靜微微嬌喘著。「不然……不然我要生氣了……」

只見她一邊軟弱地威脅他,一邊手忙腳亂地撥開他那無所不在的「毛手」。

在掙紮中,黑言靜的絨布睡衣被卷到腰間,露出了一雙修長赤裸的美腿,卓士堯一察覺到她那困窘的狀態,大手立即滑到她的雙腿中央,隔著薄薄的小內褲,強悍且細致地撩撥她燠熱的女性核心。

「唔……不要……」黑言靜不舒服地想推開他的大手,他的手指揉得她好難受哦

突地,一陣強烈的感覺像利刃般劃過他揉壓的部位,尖銳得令她感到十分疼痛,她幾乎無法呼吸、無法思考,所有的知覺全集中在他指尖所囤積的壓力上——

        ☆        ☆        ☆

「啊……」

一股抽搐在她的下腹爆發開來,那是一種排山倒海而來的歡愉,讓阿靜無法控制地輕喊出來。

趁著她還沈浸在高潮的餘波中時,卓士堯粗魯地迅速剝光兩人的衣物,然後迫不及待地扳開她軟綿綿的玉腿,將自己腫脹的下體緩緩導入她嬌小的入口。

一陣撕裂般的痛楚,讓黑言靜警覺地瞪圓了迷蒙如晨霧的眸子,她嚇得趕緊向後閃避他的進入。

「快……放開我,生病的人……不可以亂來。」好險!她差點就忘記卓士堯正發著高燒。

「我沒有生病……」卓士堯不耐地攫住她的玉臀,再一次硬推入她溼熱的甬道中。

他的意識現在清醒得很,他非常清楚自己正瀕臨崩潰的邊緣,他再不馬上進入她體內,他一定會瘋掉。

「卓土堯……你會弄傷自己的……」黑言靜那氣急敗壞的嗓音中帶著一絲驚恐,偏偏她無法掙離他壓縛在上頭的重量。

她聽說男人做這種事是很傷身體的,何況他現在病得這 重,他要是做到一半就體力不支暈過去了,撞壞了什 重要部位,或是跌個鼻青臉腫,那她豈不是罪孽深重?

「別吵……」卓士堯咬緊牙關地嘶咆一聲,將他火熱的男性往她緊窒的幽谷深處用力挺進……

這丫頭難道不知道不可以隨便侮辱男人的雄風嗎?

「唔……好痛……」黑言靜不滿地敲打他的肩頭。這家夥到底在幹什 啊?他要嘛,就快一點,不要嘛,就拔起來不要做,幹什麼龜龜毛毛、不上不下的?這樣很痛耶!

「妳忍耐一點。」滾燙的欲火讓卓士堯再也難以保持耐性,他索性將她的美腿扳得更開,強硬地衝破她那層象徵純潔的薄膜——

「啊……」黑言靜登時疼痛難耐地拚命扭動白玉般的柔軀,她快要被他的巨大給撕裂了。「好痛……」
「妳別亂動 」卓士堯咬著牙用全身的體重固定她,強迫她適應這種必然的痛楚,同時避免她傷害到她自己,但是她每一個狂亂的動作,都使他的下體益發深入,直達她體內最深處。

「鳴……我不要了……」黑言靜忍不住啜泣出聲,指甲深深陷入他那汗溼的背部皮膚中。

「別怕。」卓士堯濃濁地呻吟一聲,自製力開始潰散,只見他攫住她那圓嫩的臀瓣,強而有力的在她溼暖緊窄的甬道中律動起來……

老天!阿靜的感覺真好,不但又緊又熱,而且摸起來光滑細嫩,好舒服!

「嗚嗚……你停一下……」黑言靜氣惱地哀哀叫,在他粗野的戳刺下,她體內燃燒著兩股極端的感受,她分不清是痛苦多一些,還是歡愉多一些,她只知道這兩種感覺,都遠超過她所能承受的範圍。

每一次火辣辣的摩擦,都無情地折磨她的感官,硬生生地逼迫她產生反應……

「噓!別哭了……」卓士堯心疼地吻去她臉上的粉淚,但是胯下的衝刺卻沒有因此而緩和下來。因為,就算他想停也停不下來了。

「嗚嗚……不要你管……」黑言靜意氣用事地抓了他的背幾下,留下報復的血紅抓痕。

其實,她也不曉得自己在哭什 ,總覺得很委屈、很難受,好象遭人背叛了一樣。

卓士堯根本沒察覺背部的血痕,他毫不留情地加快節奏,更強勢、更狂猛地戳進她溼窄的蜜洞中。

「唔……」阿靜猛然哆嗦一下,那溼軟的內部肌肉突然沒有預警地束緊起來,讓她攀上了難以言喻的高潮……

「老天!」卓士堯不情願地停頓下來,咬牙忍受她甜美熱情的收縮。「妳太敏感了……」

當強力的抽搐緩緩轉弱為甜蜜的漣漪時,黑言靜感覺得到他把自己癱軟的身子翻過來,然後調整了自己的姿勢,讓自己半趴在床上,而他則捧著自己的圓臀,從後面直搗而人。
「啊啊……」黑言靜酥疼地哀鳴一聲,十根手指頭在床單上胡亂地抓扒,無助地想爬離他下體的頂撞。「不要了……」

嗚嗚……她不行了!她真的不行了!他到底要將她逼到什 程度啊?她已經達到極限了,難道他看不出來嗎?

一聲聲婉轉嬌弱的呻吟,聽得卓士堯筋骨酥軟,心中對她又憐又愛,他不斷變換力道,從不同角度擠入她嬌嫩的幽徑,以增加她不同的快感……

「嗚嗚……不要了……」黑言靜嚶嚀地盲目求饒,他碩大的下體每抽送一次,她冒汗的嬌軀就忍不住畏縮一次,初經人事的她,根本無法明瞭他變換角度的苦心,她以為他在折騰目己,幾次酸疼得要昏厥過去了。

「再一下子就好。」卓士堯嘶啞地向她保證,同時大手滑到她的前端,使勁揉壓著她那緊繃的性感花心——

「啊……」黑言靜尖叫一聲,一波狂喜的強烈痙攣,使她飄浮到五彩繽紛的雲端……

這次,卓士堯沒有停下來等待她的高潮過去。

隨著一聲雷鳴般的問吼,卓士堯瘋狂地戳刺幾下後,便豐沛地噴射出灼熱的種子來……

雲雨過後。

卓士堯短暫地休息了一下,便緩緩抽離阿靜那溫暖溼滑的甬道,然後他的大手撈起一旁的棉被,蓋到兩人交纏的身子上頭,才滿足地閉上眼睛。

她和阿靜終於成為真正的夫妻了

他雖然喜愛這丫頭的清甜容貌,但是更愛她的聰慧善良、甜美純具,有了她,他這一輩子再也別無所求了。

只是,不曉得這丫頭開竅了沒,懂不懂他的心意?

        ☆        ☆        ☆

張圓了小嘴,黑言靜呆呆瞪著身旁那熟睡的男子,無法相信自己幹了什麼好事!

不會吧?她竟然被一個燒得病懨懨的男生給生吞進肚子了?

黑言靜足足呆滯了好幾分鐘,要不是因為嘴巴張得有點酸了,她還想不起來要檢查卓士堯的狀況。

阿彌陀佛!希望他還有一口氣在。

黑言靜伸出顫抖的柔荑,輕輕覆在他的額頭上。

「好險燒退了……」她才剛喃喃地松了一口氣,冰冷的現實旋即湧了上來——

天老爺!她接下來該怎麼面對這個男人?她只要一看到他的臉,就不由自主想起昨晚那場激烈的翻雲覆雨。

黑言靜將燙紅的羞窘瞼蛋埋進雙掌中,沮喪地呻吟一聲。「天啊!怎麼會這樣……」

誰來教教她該怎 辦啊?她實在沒有臉見他,雖然整件事不全然是她的錯,但她也算是始作俑者,如果她不喂他喝水就沒事了。

所以,她多少得負一點責任才行,不能把過錯全推到卓士堯身上,更何況他昨晚還發著高燒,整個人病得迷迷糊糊的,搞不好連發生什麼事都不記得了——

咦?

既然他可能把昨晚的事忘得一幹二凈,那她還擔心什麼啊?她只要裝作若無其事就可以啦!

即使他勉強記得一部分細節,她也可以誤導他,讓他誤以為昨晚只是一場春夢,不關她的事。

打定主意後,黑言靜立即下床進行「毀滅證據」的計畫。

首先,她到浴室裏洗了一個熱水澡,衝去雙腿間的血漬和渾身的酸痛,接著她穿上一點都小性感的溫暖休閒服,站在床前蹙眉苦思。

在不吵醒卓士堯的情況下,她該怎 抽出床單呢?

黑言靜苦惱地搔了搔頭,愈想愈覺得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卓士堯這家夥一向淺眠,她只要稍微拉動一下床單,就有可能吵醒他,到時她會死得更難看。

所以她千萬不能硬來,得換個方法才行。

嗯!黑言靜對自己點了一下頭,然後毅然決然拿出一把剪刀,偷偷摸摸鑽進被窩內,剪去床單上的「證據」。

籲!

她誇張地籲了一口長氣,正當她要效法可愛的土撥鼠,從棉被裏冒出來的時候,一個含笑的低啞嗓音在她上頭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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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10-2-24 02:37:2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阿靜,妳在被窩內做什麼?」

黑言靜嚇得趕緊縮回暖烘烘的棉被裏。他在說夢話!對!卓士堯一定是在說夢話!

她嘴裏念念有辭地拚命說服自己別理那個聲音。

「阿靜,雖然天氣冷,妳也用不著整個人躲在被子底下取暖,快出來吧!」卓士堯戲謔地拍拍被子。

這丫頭該不會是在害羞吧?

圓鼓鼓的被窩內,靜悄悄一片。

「阿靜,快出來,妳會悶死的。」卓士堯開始有點擔心了。

「不要吵我。」黑言靜死命地揪住棉被,決定在還沒有想出任何解釋之前,絕不輕易出去「送死」。

「別鬧了。」卓士堯怕她悶壞了,幹脆直接掀開棉被,將她給拎了出來。「妳在被子裏做什麼?」
「沒、沒有啊!」黑言靜飛快地將剪刀和染血的床單藏到背後,悄臉心虛地紅了起來。

卓士堯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發紅的瞼蛋,這丫頭絕對不是在害羞,不然她不會露出那種驚慌的表情。

「妳藏了什麼東西在背後?」他慵懶地下床,撿起地上的長褲、上衣,然後當著阿靜的面穿起衣服來。

「嗄!」黑言靜突然腦袋裏一片空白,呼吸困難地瞪著他那寬闊有力的背部和結實的……小屁股。

哇……啊!

她昨晚忙著撥開他的手,和應付他帶來的感覺,根本沒注意到他的身材這麼有看頭……

不久,卓士堯已經穿好衣服回到床上了。

「阿靜。」他無奈地伸出大手在她面前揮了一下,試圖喚回她的心神。「妳又呆掉了。」

「什麼?」黑言靜眨了眨美眸,才失望地回到現實的世界中。

卓士堯彎起嘴角,趁著她還有點恍惚的時候,拉出她藏在背後的雙手。「阿靜,妳拿著剪刀幹什麼?」

他緊瞇的俊眸中跳躍著兩簇無法置信的光芒。她一大早就拿著剪刀鑽進被窩裏,想叫他不想歪都難!

「呃!你……你別誤會。」一陣熱血頓時湧上黑言靜的嬌顏。「我只是看到床單上有……臟東西,所以想幫你……剪掉。」她結結巴巴地解釋。

「妳剪掉我的床單? 」卓士堯震驚地瞪著她。他不是心疼昂貴的床單缺了一角,而是被她詭異的行徑給弄糊塗了。

他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懂女人家的心思,女人的心究竟是用什麼東西做成的?它怎 可以構造得這 深奧復雜、奇詭多變呢?
「我真的沒有惡意。」黑言靜急切地表明自己的清白。

「床單臟了,妳用洗的就好,沒事剪掉它做什麼?」卓士堯打算弄明白她的腦袋瓜子裏在想什 。

說到這裏,黑言靜就覺得有點委屈了。「誰教你那時候睡在上頭!」她一臉可憐相地撇了撇小嘴。

「阿靜,到底是什 臟東西讓妳急著洗?」卓士堯啼笑皆非地扳開她另一隻小手,想檢查她握在手心裏的東西。

「你不能看啦……」黑言靜急得哇哇叫,但是仍然被他以蠻力挖出她手中的布料。

「這是什麼?」卓士堯疑惑地攤開灰色的床單布,赫然瞧見上面沾染了斑斑血漬。「這不是妳的——」

「對啦!對啦!」黑言靜紅著臉搶回那一小塊床單,塞到自己的口袋裏,打算等一下立刻將它「毀屍滅跡」。

可惡!都是這塊討厭的布害她的計畫失敗,現在她再也不能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了。

「阿靜,妳為什麼急著想把床單上的血跡弄掉?」卓士堯好奇地挑起劍眉。

「人家不想讓你看見嘛 」黑言靜悒悒不樂地嘟嘴。

「為什麼?」

黑言靜憂鬱地橫睇了他一眼。「因為這樣你就不會記起我們昨晚做……做的那件事啦!」

唉!好尷尬哦!

「妳以為弄掉血漬,我就會不記得我們做過愛?」卓士堯快被她那奇怪的邏輯搞瘋了。

黑言靜的粉頰熱辣辣地燒紅了起來。「對啊!你那時正發著高燒嘛!不記得也是很正常的啊!」
奇怪!這男人似乎不太明白她的用心良苦耶!不然怎 還問東問西的?她毀掉證據還不是為了兩人的將來著想,他們以後是要天天見面的,如果有件事梗在兩人中間,那多不自在啊!

「阿靜。」卓士堯挑起她的下巴,柔聲地向她保證。「只要是男人,都不會忘記昨晚我們的做愛。」

「噢!」黑言靜低著頭,小臉紅得快滴出血來了。「謝謝。」聽他的語氣應該是在讚美她吧?

卓士堯輕笑一聲,大掌親密地摩挲著她的俏臉。「阿靜,我們做一對真正的夫妻好嗎?」

「咦?」黑言靜錯愕地擡起頭來,一雙黑靈清亮的明眸瞪得圓圓的。

「怎麼了?」這丫頭有必要露出這麼驚訝的表情嗎?難道她以為在經過昨晚的事後,他會捨得放手嗎?

「士堯,我知道你是個有榮譽感的男人,但是昨晚的事只是個意外,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我不會怪你的。」黑言靜心急地連忙拍拍他的胸膛,帶著明顯安撫的味道。

完了!她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卓士堯的俊臉慢慢沈了下來,「阿靜,我雖然有榮譽感,但如果不是真心喜愛妳,我是不會做這種提議的。」

意外? 這丫頭竟然把他們的做愛當成一場意外!

「轟」地一聲,黑言靜被他的話炸得七葷八素、頭昏眼花,立即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你真、真的喜歡我啊?」她囁嚅地問。

「嗯!非常喜歡。」卓士堯溫柔地捧起她的臉蛋,充滿愛意地印了一個吻在她的雪額上。

黑言靜害羞地閉上美眸,小聲地繼續問:「你真的沒有一點點勉強嗎?」
「沒有。」卓士堯的吻不停落在她那細致肌膚上,如雨點般。

「你確定嗎?」黑言靜舒服地咕嚕一聲。「我不想讓你有被……困住的感覺。」她雖然被他親得寒毛都豎起來了,但是總覺得心裏不太踏實,有點不太敢相信卓士堯會喜歡她這個黃毛丫頭。

「妳沒有困住我。」卓士堯輕輕將她壓在床上,溫存地親吻她那紅撲撲的俏臉。「是我困住了妳。」

他那熾熱的體溫透過衣衫,熨到黑言靜的身上,傳達著一股曖昧的意味。

黑言靜被他那健碩的雄軀和淡淡的男性麝香給包圍住,一時意亂情迷,愣得說不出話來……

直到一股涼意侵襲了她的肚子,她才警覺地睜開雙眼。「不行!」她無力地推開他埋在自己胸前的俊臉。

太可怕了!這男人的速度真是快,她才稍微放鬆心神一下,就差點被他給得逞了。

「不行?」卓士堯皺著居,以手肘撐著身體。

「對!不行!」黑言靜果決地推開他的身體,然後七手八腳地把衣服拉好。「你的感冒還沒好,得好好休養才行。」

卓士堯呻吟一聲,滿是挫折地躺在床上。算了!他還是節制一點吧 免得把感冒傳給了她。

黑言靜見他已經放棄不軌的意圖,才小心翼翼地爬到他的身邊。「你還好吧?」她一臉關心地摸摸他的額頭。

「妳說呢?」卓士堯痛苦地睨了她一眼,一副「妳別開玩笑」的神情。「我快痛死了。」

黑言靜一呆,一抹紅霞悄悄爬上她的芙頰。「呃……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你昨晚那……那個以後,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一句話被她說得七零八落,要不是卓士堯仔細聽,恐怕還不懂呢!

「我沒事。」卓士堯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了瞪她。「妳呢?還痛不痛?」

不會吧?這丫頭竟然敢搶他的辭,這句話應該是由男方來問才對吧?她沒事搶那 快幹嘛?

        ☆        ☆        ☆

在卓士堯的大刀闊斧下,楚風電視臺展現了一番新的氣象。

他除了不斷地尋找新的人才外,也請了幾個庸俗無能的主管滾蛋,那些只會黑錢的大老們一走,楚風的氣氛立即年輕活潑了起來。

加上卓士堯親手選拔的新人都表現得不錯,他們所主演的連續劇,一下子就受到矚目,造成不小的轟動。

所以不到一個月,楚風的平均收視率,已經可以和那些大電視臺相抗衡了。

至於他可愛的小妻子,因為一場重感冒,如願以償地請辭了主播的工作,在家中養了幾天的病後,她就興匆匆地返回公司,快活地當起她的小記者,而且還不準他插手。

她說要靠自己的能力,得到主任的認同,不想靠他的關係作弊,否則就不好玩了。

他聽了,只好成全她的心願了,況且,他看阿靜還蠻懂得自得其樂的,她可以為了跑到一個小新聞而樂上好幾天,一副洋洋得意的臭屁模樣,他再怎麼大膽,也不敢幹擾她「打拚」的樂趣啊!

一想到這裏,卓士堯的嘴角就揚了起來,他忍不住拿起電話筒,撥了阿靜的手機號碼。

「阿靜,妳在哪裏?」他放鬆地倚在柔軟的椅背上,沈穩的嗓音中透著一絲笑意。

「我在喝下午茶。」黑言靜的聲音遲疑了一下。

「丫頭,妳又和誰跑出去喝下午茶了?巧莉嗎?」這個阿靜老愛明目張膽地蹺班出去也就算了,她竟然還拉著他的秘書一起蹺,擺明就是沒把他這個總經理看在眼裏嘛!

「不、不是。」

「妳的聲音怎麼怪怪的?」卓士堯懷疑地瞇起眸來。「妳是不是又夥同一堆新聞部的同事蹺班了?阿靜,我告訴妳多少次了,妳想蹺班可以,可是妳不能老是讓新聞部唱空城啊!」

「人家才沒有咧!」黑言靜終於發出抗議聲了。「而且上次是因為同事生日,我們才跑出去慶祝的,你別說得我們好象常不務正業一樣。」

卓士堯並沒有被她說服,還是覺得不對勁。「那妳告訴我,妳是和誰去喝下午茶了?」

這一個月來,他發現有很多男人在肖想他的小妻子,只是阿靜的神經太大條沒有看出來罷了,不過,光是這些發現就夠他膽顫心驚的了。

電話筒的另一端突然沈默了下來,彷佛在考慮什麼。

「阿靜,不可以說謊。」卓士堯不自覺地坐直身體,嚴厲地攏起英挺的劍眉。

黑言靜氣餒地「噢」了一聲。「好嘛!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哦!」

「快說!」卓士堯的心中霎時萌生了一股危機意識。

「說就說嘛!」黑言靜投給坐在對面那個女生一個歉疚的眼神後,才不情願地招認。「我是和你妹妹喝下午茶。」

「我妹妹?」卓士堯不悅地低咒一聲。「該死!她不在英國,跑來臺灣做什麼?」

黑言靜沒有預期到他會這 火大,嚇得忍不住縮了一下香肩。「士堯,你好兇哦!」她抱怨著。

卓士堯硬生生地壓下了怒氣。「對不起,有沒有嚇到妳?」

「嚇到一點點。」黑言靜難為情地偷瞄了卓妍希一眼,怕被她取笑。「好了,沒事的話我要挂電話了。」

「阿靜,我妹妹是個很黏人的厲害角色,如果她提出什麼不合理的要求,或是拜託妳幫忙做什 事,妳就不用理她,快點回來知不知道?」卓士堯不放心地交代。
「知道了!」黑言靜埋怨地壓低嗓音。「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你別擔心那麼多了,很丟臉耶!」

有時候,她真懷疑自己是嫁了一個丈夫,還是一個管家公——他簡直把她當成小孩子在管嘛!

卓士堯無奈地笑道:「好,我不說了,反正妳自己小心一點就是了,別糊裏糊塗被我妹妹拐去賣了。」

「士堯,你對我有信心一點行不行?我才沒這 遜呢!」說完,黑言靜就直接按下手機上的結束鍵。

一見到她放下手機,卓妍希就迫不及待地問:「大嫂,我大哥說了什麼?有沒有罵我?」

她是個年輕優雅的苗條女子,年約二十初頭,看起來氣質出眾、高貴凈雅,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士堯叫我小心一點,別讓妳拐去賣了。」黑言靜朝她燦爛一笑。「很好笑對不對?」

「呵呵……」卓妍希幹笑幾聲。「是啊!太好笑了!呵呵……我怎麼會拐大嫂去賣呢?」

完了!完了!她的計畫大概行不通了。

「妍希,妳來臺灣不是要探望妳大哥嗎?妳怎麼不去見他,反而偷偷約我出來啊?」黑言靜那水靈靈的美瞳顯示出一丁點疑惑。

「呃……其實我是有件事想拜託大嫂……」

        ☆        ☆        ☆

當晚。

黑言靜特地煮了一桌卓士堯最愛吃的好菜,準備好好巴結他一下。

「大嫂,妳確定大哥真的會答應嗎?」卓妍希心裏頭七上八下的,生怕弄巧成拙。
「妳放心!士堯最通情達理了,他絕不會坐視不管的。」黑言靜信心滿滿地笑了笑。「還有,妳記得一定要等士堯吃完晚飯後才能提,那時他的心情最好了,不論什麼事他都會答應。」

這是阿靜嘔心瀝血研究了一個月才得到的心得。

「要是這麼容易就好了。」卓妍希不帶希望地嘀咕一聲,她可沒有她大嫂那麼樂觀。

這時,大門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

「啊!士堯回來了。」黑言靜高興地衝到門口迎接他,而她的屁股後面則跟著兩個小蘿蔔頭,和拖著腳步的卓妍希。

大門一開,平棣與安樺就開心地撲到卓士堯身上。「爸爸……」

「乖。」卓士堯的大掌輪流揉了揉他們的小腦袋,然後和往常一樣輕輕印了一個吻在阿靜的臉頰上。「你們兩個有沒有乖乖地聽阿靜媽媽的話?」

「有。」平棣和安樺精神抖擻、雙眼發亮地回答。「爸爸,今天有香香的紅燒肉哦!」

在卓士堯和阿靜悉心的照料下,如今兩個小家夥已經愈來愈像一般的小孩子了,他們變得比較活潑愛玩,也比較敢講話了。

「喔!那你們快去洗手,準備吃飯了。」卓士堯拍拍他們的小屁股,示意他們快點去。

「好耶!」在平棣和安樺歡呼一聲,笑嘻嘻地跑開後,就只剩下三個人。

「嗨!大哥。」卓妍希失去了小孩子的掩護,只好硬著頭皮向她大哥打招呼。「好久不見。」

從小到大,她都倍受家裏的長輩疼愛,唯獨她大哥對她的管教特別嚴格,說好聽一點,她是敬愛他,說難聽一點,她根本就是畏懼她大哥。

唉!也不曉得家裏那些長輩是怎麼想的,竟然挑她負起這種重責大任,好象她一出馬就會成功一樣。拜託!大哥要是這 好說話,當初他就不會因為某個長輩脫口罵了平棣一句「雜種」,就憤然帶著兩個孩子離開英國了。

「小丫頭,妳不在英國讀書,跑來臺灣做什麼?」卓士堯那聽似漫不經心的口氣中,其實含著一絲嚴厲。

「我……呃……」卓妍希忐忑不安地絞著手指頭,同時求救地望了黑言靜一眼。她不曉得自己怎 會笨到被大嫂說服,竟然以為大哥在結婚後,變得很好商量了。

人的性情怎 可能在短短一個月內改變?嗚嗚!她上當了!

「啊!你肚子一定餓了,我們先吃飯吧 」黑言靜會意地眨了一下俏眸。「我今天煮了很多你愛吃的菜哦!等吃完飯後,你們兄妹再慢慢聊吧!」她一邊說,一邊拉著卓士堯的大手走到餐廳去。

        ☆        ☆        ☆

用完晚飯後,黑言靜就笑盈盈地將他們兄妹倆趕到書房內「聊天」,並且煮了一壺水果茶給他們,免得他們講太久會口渴。

「你們有話慢慢聊,別吵架哦!」在關上書房的門前,她不忘拋給卓士堯一個警告的眼神。

雖然她很想留下來聽結果,但這是他們的家務事,她還是不宜管太多比較好,況且她相信士堯會作出最明智的決定。

「有水果茶耶!」望著桌上那壺散發著淡淡香氣的水果茶,卓妍希心動地為自己和大哥倒了一杯,然後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哇!大哥,你快喝看看,很好喝耶!」

「妳自己喝吧!」卓士堯哪會不知道水果茶的滋味?只不過,他更想念咖啡的味道。

自從被阿靜發覺他有飯後喝咖啡的習慣後,他的惡夢就開始了。

起初,她是每隔幾天就用水果茶來換走他的咖啡,那時他還覺得她這「偷天換日」的小把戲蠻可愛的,可是到了後來他就不覺得有趣了,因為這丫頭竟然慢慢地縮短「掉包」的天數,從五天一次、三天一次,到現在的天天掉包,他已經數不清有多久沒有聞到咖啡的香味了。
他的咖啡癮被阿靜用蠶食的方式,偷偷「幹掉」還不算可怕,最可怕的是,他每晚都得強迫自己,喝光一壺又酸又甜的水果茶,以免傷到阿靜的心。唉!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大嫂不但溫柔賢慧,而且手藝又好,大哥,你真是賺到了。」卓妍希打從心底為他感到開心。

不過,大哥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他才來臺灣一個月,竟然就追到了這麼漂亮的老婆,真是太厲害了!

「溫柔賢慧? 」卓士堯的俊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會把妳的讚美轉告給阿靜知道,她聽了一定會樂死的。」

阿靜的優點多不勝數,可惜就是耐心差了點、脾氣壞了些,是個標準的小暴君,她與「溫柔賢慧」這四個字根本扯不上任何關係。

「大哥的話是什麼意思?」卓妍希眨了眨美麗的大眼。難道她的馬屁拍錯地方了?

「妳聽不懂就算了。」卓士堯收起笑意,轉入正題。「說吧!妍希,妳來找大哥有什麼事?」

妍希的課業繁重,而且討厭坐飛機,她大老遠跑來臺灣,不可能只是為了見他和阿靜,她一定是別有目的。

「呃……我是來……」卓妍希本來還想做最後的垂死掙紮,可是見到她大哥的臉色愈來愈肅殺,嚇得她不敢再有所隱瞞,只好一鼓作氣全說了出來。「其實我是代表家族裏所有的長輩,來請大哥回去的。」

卓土堯的眉頭立即一皺。「發生什麼事了?」

「還不是因為堂哥捅了一個大紕漏,害公司損失慘重,而且自從大哥走了以後,我們就一連失去好幾個大合約,弄得卓氏現在人心惶惶,每個人都無心工作。」卓妍希嘟起了小嘴。

「奇怪!士森的能力不差,怎麼會出這麼大的問題呢?」當初,他就是因為對士森的能力有信心,才會如此放心地離開英國,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這麼不爭氣。

「我也不曉得。」卓妍希一臉可憐地乞求他。「大哥,你別再意氣用事了好不好?求你快回卓氏穩定一下大局吧!」

卓士堯不悅地瞇起淩厲的黑眸。「我不是意氣用事,妍希,妳回去告訴他們,除非他們真心接納平棣和安樺,否則我是不會回去的。」

「大哥,你再不回英國,公司就要被堂哥玩垮了啦!」卓妍希不禁悲慘地哀嚎出來。

「妳放心!卓氏的根基非常穩固,不是那麼容易可以被玩垮的,更何況目前的混亂只是過渡期,過些時日就好了,妳叫大家多給士森一點時間吧!他會做出一番好成績的。」

在他離開卓氏之前,他曾擔任了五年的總裁,在這段時間他親手培養了許多優秀的人才,只要有這些人在,卓氏就不會垮臺,希望士森懂得利用這些人的聰明才智。

「那萬一士森堂哥挺不住了怎麼辦?」卓妍希蹙著眉,一副天快塌下來的擔憂模樣。

「有問題就叫士森打電話給我,我會幫他解決的。」反正他暫時是不會回去了,他除了有平棣和安樺的感受要考量外,還得擔心阿靜會被他嚴肅的家人給嚇跑。

他打算等到跟阿靜的感情更穩定一些,再帶她回英國看看,如果她不喜歡那裏的環境,他就有可能在臺灣定居下來,其實,他們住哪裏都無所謂,只要阿靜高興就好。

「噢!好吧!」卓妍希垮著俏臉,沒膽子再遊說他了。「大哥,要是人家回去後挨了罵,你一定要幫我說話哦!」

「他們不會罵妳。」

「為什麼?」卓妍希完全陷入自憐的情緒中,沒有聽出他語氣中的自信與篤定。

「妳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半,他們沒有理由罵妳。」那些家族長輩,要的就是他剛才說的那句話,只要他承諾願意幫助士森在卓氏站穩陣腳,這個意義等同他回到了英國。

卓妍希一頭霧水。「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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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4 02:37:5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泡在香噴噴的熱水中,黑言靜默默地用食指戳著浮在水面上的白色泡泡。

唉!不曉得他們的家務事談得怎麼樣了?若是士堯決定和妍希回英國,那她怎 辦?她要不要厚著瞼皮跟他們走呢……

正當黑言靜陷入天人交戰的時候,浴室的門突然被人推了開來——

「阿靜,妳怎 泡個澡泡那 久?」只見卓士堯神態自若地走進浴室,然後反手關上門。

「人、人家在想事情。」黑言靜漲紅了俏臉,手忙腳亂地想把水中的毛巾拉到身上,好遮掩自己的裸體。

雖然她和他不知做了多少次的愛了,但是這樣赤裸裸地被他看光光,她還是覺得很不習慣。

「想什麽事情?」卓士堯饒富興味地望著她那慌張的動作,並且緩緩脫去衣物。

隨著他身上的衣服愈來愈少,黑言靜那雙清亮的美眸也愈瞪愈圓。

「你你你……想做什麽? 」

「洗澡啊!」卓士堯似笑非笑地去開最後一件四角內褲,態度大方地走進特別訂制的大浴缸中。「妳把浴缸佔據這麽久,我只好進來和妳一塊洗了。」

「你先等、等一下,我馬上把浴缸還給你。」黑言靜的雙手驚慌地護住白色的毛巾,一副怕被他搶走的模樣。「可是你要先把眼睛閉上。」

一股笑意像氣泡般呼嚕嚕地往上冒,卓士堯忍得臉上的肌肉都快抽筋了,才沒有笑出來。

「妳別怕,我不會搶妳的毛巾。」

他把阿靜的嬌軀往前挪一下,自己則坐在她的身後,大手懶洋洋地摸著她雪柔的腹部。

「士堯……我想出去了。」黑言靜尷尬地扭動一下身軀,想從他的雙腿間站起來。他可以表現得這麽落落大方,但她可不行,她快要羞死了。

卓士堯霸道地圈住她的纖腰,不讓這小妮子脫逃。「別急,妳的耳朵後面還沒洗乾凈。」

他拿起毛巾的一角幫她搓洗耳朵。

「噢!」黑言靜羞窘且警戒地顧好毛巾,不讓他全部拉走。真丟臉!竟然被人發現自己的耳朵沒洗幹凈。

「阿靜,妳剛才一個人坐在浴缸裏想什麽?」卓士堯放下毛巾,將她重新摟在懷裏。

見到他沒有「不良意圖」,而且自己的毛巾也安全地留在原位,黑言靜緊繃的精神才稍稍鬆懈下來。

「我在想你會不會回去英國。」在溫熱的水中,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在他強健的手臂上劃圈圈。

卓士堯的下顎輕輕摩挲她的頭頂。「如果會呢?」

這傻丫頭明知道妍希是來請他回去的,她不阻攔就罷了,竟然還大方地把客人帶回家,然後一個人躲在浴室裏胡思亂想。他真是服了她了!

黑言靜的嬌軀僵了一下,突然覺得胸口一陣悶痛,鼻子前端也酸酸的。

「那……那我就祝你……一路順風。」她那小巧秀氣的紅唇癟了起來,兩珠圓滾滾的淚水威脅著要奪眶而出。

嗚嗚……他真的要跟妍希回去英國了……

「丫頭,妳好象巴不得我趕快走哦?」卓士堯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揉她平坦的肚子。

是又怎麽樣?透明的淚珠滾了兩圈後,終於滑下黑言靜白凈的雙頰。
這臭男人竟然沒有邀請她一起走!好,看她以後還理不理他。

「阿靜,妳怎麽不說話了?」卓十堯開玩笑地搔了搔她的肚皮。「是不是捨不得我走啊?」

黑言靜不敢應聲,怕自己一時控制不住情緒,會很沒面子地痛哭出聲,她只能瞅著自己的膝蓋,可憐兮兮地掉眼淚。

嗚嗚……她為什麽這麽難過?這男人要走就讓他走好了,她幹嘛哭得這麽傷心啊?難道她愛上這死沒良心的男人了?鳴……

她那悶不吭聲的怪異反應,讓卓士堯心中萌生一股不妙的感覺,他急忙扳過她的小臉,沒想到卻瞧見她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

「妳怎麽哭了? 」他懊惱地抹去她臉上的清淚。他這個玩笑似乎開得太過火了!

「人家哪有哭?」黑言靜逞強地回嘴,可惜她那虛弱的嗓音,明顯的缺乏說服力。「那個是……水珠。」她賭氣地把螓首扭了回去。

她發誓,這男人要是敢取笑她,她……她就把他愛挑嘴的毛病在公司裏揭發出來,讓他以後不能做人。

「阿靜,我沒有要回英國,我剛才是在逗妳的。」卓上堯心疼極了,根本沒料到她的反應這麽大。

「咦!你不走啦!」黑言靜破涕為笑地轉過身子來,紅通通的美眸笑瞇成一條快樂的窄縫。

卓士堯溫柔地輕點一下她的俏鼻。「不走了,沒有妳陪在我身邊,我哪裏也不去。」

黑言靜激動地伸手環住他的裸胸。「我愛你!士堯。」

「我也愛妳。」卓士堯滿足地啄了一下她溼答答的短發。她總算開竅了。

黑言靜情不自禁地碰觸他那厚實光潔的胸膛,探索他的心跳,當她發現他的心跳和自己一樣快時,她不禁有些緊張。

「呃……水有點涼了,我該起來了。」她口乾舌燥地舔了舔唇瓣,此刻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赤條條。

卓士堯的白牙閃閃,俊毅的臉上難得泛起邪惡的笑容。「阿靜,妳不覺得現在才走有點晚了嗎?」

他伸出大手飽含暗示地托起她嬌盈的乳房,以拇指輕輕揉壓她的粉色乳蕾。

「你還笑人家。」黑言靜玉頰緋紅。「人家還沒跟你算剛才戲弄我的帳呢 」她心有不甘地握起粉拳,咚咚敲了他結實平滑的胸肌好幾下,然後飛快地跳出浴缸,以一種虛張聲勢的姿態逃離浴室。

        ☆        ☆        ☆

半夜,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卓士堯緩緩睜開眼睛,覷了一眼聲響的來源。

「阿靜,妳的手機響了。」他慵懶地搖了搖阿靜的肩膀,她幾乎是整個人睡在他的懷裏,簡直把他的身體當成玩具熊在抱。

「嗯……」黑言靜的臉頰不自覺地摩挲了一下他的胸膛,接著把螓首埋得更深。

「阿靜,妳的電話。」卓士堯沙啞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無奈。基於對她隱私權的尊重,他不好擅自接她的電話。

黑言靜困倦地嘟嚷一聲。「幫……人家接一下。」說完,她翻離他的懷抱,決定換個比較不吵的枕頭。

「妳這個貪睡鬼!」卓士堯寵愛地搖了搖頭,然後小心地越過她的身體,接起她的手機。

「喂?」是誰在半夜打電話給阿靜?難道那些小夥子不知道她已經是個有家室的女人了嗎?

「娃娃,妳的聲音哪按變加這呢歹聽?」黑阿海那純正的鄉土腔從手機另一端傳過來。

「我不是娃娃。」原來是打錯電話的人。
「歹歉哦!」黑阿海操著不熟稔的國語向他解釋。「我打錯了,我是要打電話給我們家阿靜查勤的啦!」

阿海怕他的阿靜娃娃在臺北學壞,所以三不五時就打電話給自己的女兒,突擊檢查一下。

阿靜? 什麽時候阿靜多了「娃娃」這個綽號了?

「這是阿靜的手機沒錯。」卓上堯拿著手機坐起身來。「阿靜睡了,請問你找她有什麽事嗎?」

黑阿海陡然緊張地提高聲音。「你是啥米人?哪按知影娃娃已經困啊?」 壽哦!

卓士堯皺著眉思索一下,勉強地猜出他的問題。「我是阿靜的老公。」聽這人的語氣應該是阿靜的長輩才對。

「老公?」黑阿海暴怒地朝電話筒大聲咆哮。「黑白講!阮家的娃娃結婚,我哪按不知?你緊去把阿靜叫起來聽電話!」

「阿靜睡得很熟,恐怕叫不起來了。」卓士堯遺撼地望了懷中的睡美人一眼。「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請你明早再打來。」姑且不論這個人是誰,客氣一點總是沒錯。

「不行!你緊去把那個猴死囝子叫起來。」黑阿海氣急敗壞地大吼。「我有話要問她。」

他的寶貝女兒現在正睡在一個野男人身邊,他要是不立刻把話問清楚,死也不瞑目。

對方那幾近無理取鬧的態度把卓士堯給惹惱了,他的口氣自然跟著強硬起來。

「我說過阿靜已經睡了,我不管你有什麽事要找她,請你明天再說吧 」

「臭小子,你知道我老人家是啥米人無?」黑阿海哪能忍受年輕人用這種不敬的語氣跟他說話,很不爽地遷怒於他。

卓士堯深吸一口氣,理智地壓下他的不悅。「請說。」

「臭小子,我告訴你,我是娃娃的老爸。」透過話筒傳來的火氣差點震破卓士堯的耳膜。」我不管你是哪根蔥,我命令你馬上去把我那個不孝女叫起床 」

卓士堯揉了揉眉心。「岳父——」

「誰是你的岳父?」黑阿海震怒地截斷他的話。「我問你,你是怎麽把我們家阿靜拐上手的?」

他老人家最氣的是,他辛辛苦苦才養大的女兒,竟然一聲不吭,連張喜帖都沒寄就嫁給別的男人了!

可是話又說回來,他的娃娃一向很乖,怎麽可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來?可見她一定是被某個壞男人給教壞了。

「岳父,你先別生氣,電話裏說不清楚,明天我就帶阿靜回去向你請罪,好嗎?」卓士堯總算知道,隱藏在阿靜那甜美性情之下的火爆脾氣是遺傳自誰了。

黑阿海不想這麽輕易放過這個臭小子,但是又想到當著面罵人比較痛快,不禁遲疑了起來。「這……」

「岳父,你放心,我跑不掉的。」像是洞悉了對方在猶豫什麽般,卓士堯那低啞的嗓音中放進了一絲安撫。

「臭小子,你要是敢不來,我就打斷你和娃娃的腿,你聽到了沒有?」欲罷不能地撂下一串狠話後,黑阿海才悻悻然地挂掉電話。

        ☆        ☆        ☆

一感覺到卓士堯這個人暖爐重新躺回身邊,黑言靜熟睡的嬌軀就自動滾進他熱呼呼的懷裏,分享他的體溫。

卓士堯毫無睡意地揉了揉她的背部,滿腦子想的都是明大的事,以及該如何告訴阿靜這個「噩耗」。

黑言靜舒服地輕吟一聲,被他力道適中的人手給揉醒了。「剛才是誰打來的?」她慵懶地伸個懶腰。

「岳父大人。」

「什麽岳父大——」困惑的抱怨還沒呢喃完,黑言靜就嚇得從他懷裏滾了出來。「嗄!是我阿爹!」

「答對了。」卓士堯同情地彎起嘴角,非常能體會這丫頭為什麽嚇得花容失色。

黑言靜緊張地跪坐起來,一臉驚慌地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我阿爹說了什麽?他有沒有發現我們的事?他是不是氣死了,說要殺過來砍死我?」完了!她死定了!

「這倒沒有。」卓士堯的黑瞳中閃爍著笑意。「不過,我已經答應岳父明天要帶妳回去請罪了。」這丫頭講話還真誇張。

「嘎?」黑言靜怨怪地掃了他一眼。「誰叫你亂答應的?我又沒說要回去,哎喲!我會被你給害死!」

他這不是把她推入火坑嗎?

「阿靜,妳別擔心。」卓士堯好笑地握住她的小手,輕聲地安慰她。「只要我們解釋清楚,相信妳的家人不會責怪妳才對。」

黑言靜不滿地癟了癟小嘴,口氣有點衝。「挨罵的人不是你,你當然說得好聽,你以為要他們冷靜下來聽我解釋很簡單嗎?拜託!你太不瞭解我們家那群男人了,他們一定會先臭罵我一頓再說。」

她的父親和四個哥哥雖然都很疼愛她,但是一旦被惹毛了,十頭牛也拉不住他們的火氣。

「阿靜,就算要挨罵,也是我們兩個人一起挨,我保證不會拋下妳不管。」卓士堯見她煩躁得幾乎暴跳如雷,不敢大意地笑出來,免得被她錯手宰了。

「噢!」黑言靜聽了,只覺得一陣窩心,全身的怨氣就像氣球被紮了一針般突然消了下來。

「過來。」卓士堯伸手將沮喪的她摟進懷裏,親親她的額頭。「睡吧!別煩惱那麽多了,只要我們彼此相愛,就沒有面對不了的難題。」

「嗯!」幸福的笑悄然爬上黑言靜的臉龐。

他說得對!只要他們相愛,就能手牽手、心連心,一起解決所有的困難……

        ☆        ☆        ☆

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黑言靜頭低低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懺悔模樣。

打從一踏進老家的客廳起,阿靜就被那劍拔弩張的氣氛給嚇得噤若寒蟬,不敢亂動。

半個小時過去了,她的父親和四個哥哥還充滿敵意地盤問卓士堯的身家背景,似乎沒有進人正題的打算。

老天 再等下去,她的膀胱一定會爆掉!

「呃……人家可不可以上一下——」

「不可以!」黑家的五個男人立即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黑言靜哀怨地瞄向身旁的卓士堯,對他無聲地蠕動一下唇瓣:看吧!我早就跟你說過他們很兇了

卓士堯既同情又有趣地拍了拍她的膝蓋,難怪這丫頭會一個人離鄉背井跑到臺北去工作,原來她父親和哥哥的保護欲都很重。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令人意外,阿靜有一種鄰家女孩的清甜味道,加上毫無心機,惹人憐愛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像他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才見過阿靜兩回,就已經被她迷得團團轉了。

「阿海啊!先叫孩子過來呷飯,呷完飯假繼續問啦!」這時,黑媽媽邊走過來,邊拆下圍裙。

黑家雖然是臺南有名的田僑仔,有錢得不得了,但是黑媽媽仍然像傳統的鄉下女人一樣,包辦了所有的家事,而且還樂此不疲,這也就是阿靜能夠學得一手好廚藝的原因。

「還要繼續問哦!」黑言靜痛苦地哀嚎一聲,她一見到老媽出馬,膽子就立刻大了起來。
「媽,妳先去吃午飯,不用等我們了,我們一下子就問完了。」黑四哥試圖先支走她老人家,有她撐腰,他們怎麽拷問下去啊?

「一個人呷飯哪有意思?我看哦!我等你們問完好啊!」黑媽媽笑咪咪地坐下,沒有中計。

黑阿海惱怒地「青」了他老婆一眼,才繼續惡聲惡氣地問:

「臭小子,你說你是為了保住囝仔的監護權,才和我們家娃娃假結婚的,是不是?」

「起初確實是如此。」卓士堯捺著性子地回答。

一聽到他的回答,阿靜的四位兄長馬上對他怒目而視,一副恨不得將他拉到廁所痛扁一頓的表情。

「那你拿到監護權了沒有?」黑阿海氣得吹鬍子瞪眼,想到心愛的女兒遭人利用,他就想扭斷這臭小子的頭。

「拿到了。」卓士堯充滿柔情地對阿靜展開笑顏。「這多虧阿靜的幫忙。」

黑言靜回以一個甜蜜的笑容。

黑阿海見到自己的女兒竟然還傻呼呼地笑回去,不禁憤怒地握緊拳頭。「那你還不趕快跟娃娃離婚,你想耽誤我的女兒一輩子啊!」這小子簡直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死老猴,你黑白講啥?」黑媽媽仗義執言地跳出來。「人家娃娃是跟士堯真心相愛的,你無緣無故拆散他們衝啥米?」

早在娃娃回家之前,她就已經打電話問過她了,對於事情的來龍去脈,她知道得清清楚楚,而且也諒解了。

「老爸,我愛士堯,士堯也愛我,你不可以叫我們離婚!」黑言靜氣呼呼地插嘴。

「大人講話,小孩子不要插嘴!」黑阿海無法罵老婆,只好把氣出在女兒身上。

黑言靜癟了癟小嘴,一雙圓亮的杏眼委屈地紅了起來。
卓士堯一見到她那紅通通的眼眶,心疼地捏了捏她的小手。「岳父、岳母,我是真心愛阿靜的,請你們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好好疼愛阿靜,絕不會讓她受委屈。」

「算了啦!爸,我看姓卓的還挺有誠意的,你就別拆散人家了。」黑大哥怕寶貝妹妹掉眼淚,只好言不由衷地替他們說情。

「是啊!老爸,你就別這麽無情了。」黑二哥露出譴責的目光。

「唉!何況娃娃都已經被人「吃」得連皮都不剩了,老爸,你再反對也無濟於事,我看不如成全他們算了。」黑三哥先是不甘心地瞪了卓士堯一下,然後朝阿靜擺出討好的笑容。

「我……」奇怪!剛才明明是一堆人在反對,怎麽現在全推到他一個人身上了?這幾個死囝仔真沒義氣。

「老頭子!」黑媽媽火冒三丈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終於大發神威。「你到底在「灰」啥米?是娃娃的幸福重要,還是你的面子重要啊?」

黑阿海皺起了黝黑樸實的臉孔,向她據理力爭。「阿某耶,妳想想看我們好不容易才把娃娃養這麽大,結果青青菜菜就被人拐走,連喜酒都沒擺一下,這要是傳到厝邊隔壁去,我們的臉怎麽挂得住啊?」

有道理耶!沒有喜餅、喜帖也就算了,怎麽可以連喜酒都不請呢?這是他們家第一次嫁女兒耶!

「士堯啊!」黑媽媽立刻和藹可親地放柔語調。「我看我們補請幾桌喜酒慶祝一下怎麽樣?這樣人家才不會說閒話,你岳父的老臉也挂得住,你說好不好?」還可以順便收禮金,多棒啊!

「沒問題,一切由岳母作主。」明知道一答應下來,就不是補請喜酒這麽簡單的事了,而是萬劫不復的開始,但卓士堯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了。

只要能保住親愛的老婆,這點犧牲算什麽?

「真是我的好女婿。」黑媽媽喜形於色地站起來,拉著女兒和女婿往餐廳走去。「走!我們呷飯去,不用理他們五個,一切由我替你們作主。」她樂得撂下豪語。

黑阿海和兒子們面面相覷了一下子,隨即跳了起來,爭先恐後地衝去餐廳。「等等我……」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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