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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ardea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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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西半球]我的天師女友[已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充實自己,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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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 16:12: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排水暴動

小夏從床上跳了下來,尖叫從村子的方向傳到了工地宿舍,只要不是聾子,便不會聽不到,但除了小夏,沒有一個人敢開門看個究竟,連常青也不例外。   

那聲音里充滿了怨恨和不甘,讓人一聽之下便為之心寒,那絕對不是人類所能發出的叫聲,這一點,小夏自然知道,因為她先一步感應到了村子里的那團鬼氣,但當她撲到門外邊時,尖叫停止了,鬼氣也消失得干乾淨淨,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夜正深,小夏不敢進村去查看,怕會再進一步加深和村民的矛盾,于是她回了屋,那鬼氣如前幾次一般出現得突然,待到她感應到,恐怕有人已經遇害,不過小夏隱隱覺得,如果不是那聲尖叫的話,她還未必感應到鬼氣,這連番出現的鬼物和以前遇著的不太一樣,似乎懂得收斂自己的氣息,像第一次遭遇時,那紅衣女鬼便是毫無先兆的出現,再如秦八,從其尸身上淡淡的鬼氣看來,也必是惡鬼索命,但在之前,她卻毫無所覺,以她的修為,即使不能清晰地感應到鬼物的活動,也不該全然毫無所覺才是。   

那唯一的結論,便是這次遇到的鬼物,擁有收斂氣息的能力,這個能力讓小夏相當頭痛,那等于讓她處在一個相當被動的位置,而主動出擊,才是她的風格。   

就在小夏為鬼物的能力頭痛的時候,秦村長的大門被拍得大響連連,一臉陰沉的村長打開了大門,叔公和其它四姓頭人正滿臉驚惶地站在大門口。   

“進來說話吧。”村長側過身子,其它人也不客氣,好似身後有惡犬追咬一般,一個個匆匆忙忙地跨進了門檻,就在堂屋各自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村長,那叫聲……。”叔公首先說話,他的手抓著椅子兩側,使勁地哆嗦著。   

其它頭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人人都是白著臉,那叫聲實在太嚇人了,尖利得像是要捅穿人的心窩,普通人是發不出這種聲音的,而另一個可能,他們可不敢去想象。   

秦村長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看著這五張臉孔緩緩說:“只要不是聾子,誰都聽得見那聲音,但現在大半夜的,你們誰敢去查看,叔公,還是你們幾個頭人?”   

村長的話讓這幾人低下了頭,這是實話,這夜深人靜的,誰敢去查看那恐怖叫聲的源頭,那不是嫌命長麼,那叫聲一聽便知道絕非善類,無論是頭人還是叔公,誰也不願在這時出風頭。   

“但是村長。”叔公抬起了頭。“俺們就這樣放任不管?”   

說完,老頭子還看了其它人一眼,頭人們紛紛點頭,要什麼事也不做,無論是誰這心里是不會踏實的。   

“那你們要咋的!”村長一掌拍在旁邊的桌子上,桌子一晃,差點倒將下來。

“要是你們還當俺是村長的話,那就給俺回去,抱著你們的媳婦孩子床上待去,天大的事,等明早再說,日間陽氣盛,就算有什麼鬼邪之物,咱也不用怕,但現在,你們就別再添亂了。”   

村長動了真怒,叔公和其它人倒也不敢反對,一個個唯唯諾諾地從村長家出來,隨著大門“啪”一聲關上,五人面面相覷,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哎,都回去吧,回去吧。”良久,叔公替他們作了決定。   

但頭人們似乎還不願就此散去,其中一人支吾著說道。   

“叔公,你看,會不會是她……”    “閉嘴!”   

叔公一聲暴喝打斷了頭人的話,他滿頭的白發都豎了起來,像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似的。   

“不許提這件事,都回去,回去!”   

老頭用力地跺了跺腿,氣急敗壞地離開了,其它人臉色難看地互看了一眼,也跟著相繼散去。   

這一夜,排水村沒一個人能夠睡得安穩,等到公雞打鳴,天邊泛起了魚肚白色,家家戶戶的人都起了床,似乎有某種默契一般,除了小孩女人,其它的人紛紛向祠堂走去。   

這是排水村不成文的規矩,遇到重大事情時,村民便到祠堂集中,各姓頭人和村里的叔公會和村長進行商議,以得到解決的辦法。   

祠堂的門大開著,剛祭拜完山娘娘的村長和叔公從祭屋里出來,他們在祠堂的石階上站定,村民們看到他們出來,便不再竊竊私語,所有人都望向村長和叔公,廣場頓時寂靜無聲。   

卻在這時,一個惶急的聲音打破了廣場的安靜。   

“出,出事了,阿滿出事了!”   

一個男人跌跌撞撞的擠進了人群里,他跑到祠堂前,或許跑得太急,不小心絆到自己的腳,摔成了一個滾地葫蘆。   

旁邊的人馬上扶起了他,他也顧不得膝蓋擦破了皮肉,三兩下跑到石階下,對村長惶急地說道:“不好了,村長,阿滿他出事了。”   

村長還沒說話,叔公搶在他前面,一把抓住男人的衣服急聲叫道:“出了什麼事,狗子,你倒是快說啊。”   

那稱為狗子的男人使勁地跺著腳:“死了,他死了!”   

這話便如平地一聲雷,廣場頓時炸開了鍋。   

“你怎麼知道的。”秦村長推開已經丟了魂似的叔公,繼續追問著狗子。   

“俺家和他離得近。”狗子吞了吞口水說:“您知道,阿滿他平時總是雞還沒叫便下地干活,可今天早上,俺經過他房子時,看到那門大開著,卻沒見阿滿出來,雖然平時和他沒啥交情,但今早都是要到祠堂來集會的,俺心想就好心叫上他一叫,誰知,誰知俺走進他屋里時,俺的娘啊,都是血,都是血啊……”  

  狗子說到後來,大概是害怕給鬧的,就這麼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開了。   

“先是秦八,然後又是阿滿……”村長雙眼一閉,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樣子像一下子老了十歲。

“山神爺啊,難道您不再保佑俺們村了嗎,怎麼才兩天,就死了兩人,哎。”   

一旁的叔公突然一甩大腿,舉高了雙手朝下面的村民大聲說道。   

“俺們村一向風調雨順,但自從那些外鄉人硬要在咱們村整什麼勞子的開發,咱村就接二連三的出事了,一定是他們破壞了咱村的風水,引來了什麼山精鬼魅!”   

叔公的話頓時引起了村民的共鳴,像排水村這種山村,鬼神之說已經融會到村民的起居生活當中,而村民又一向排外,要不是村長極力壓下反對開發的呼聲,怕是工程隊到達村子的那一天,便會給這些村民轟出去;

現在村子連續死上了兩人,因此叔公的話一出,便說到了村民的心坎上去,他們激動地應合著叔公的話,紛紛認為是外來的人給村子帶來了不幸。   

“俺們要把他們趕出去,不能讓這些人再呆在這里了,不然的話,咱們村就完了……”

叔公聲嘶力竭地叫著,努力地為村民們已然激動的情緒再添上一把火。  

  趕出去——趕出去——    在激奮的情緒影響下,村民們不斷地呼喝著,聲音從村廣場遠遠傳了開去。   

“走,都帶上家伙,俺們要把那些外來的趕走!”   

在各姓頭人的帶領下,村民一哄而散,紛紛回各自的家中拿出鋤頭木棍等物,叔公激動地指揮著這百幾十號人組成了一只隊伍,他和其它頭人便走在這支隊伍前方,領著村民向湖對岸的工地走去。   

村長無言的看著這場村民的暴動,自始至終,他即沒阻止,也沒贊同,就如同一個冷漠的過客一般,坐在祠堂的石階之上安靜地看著這一條龐大的隊伍向湖對岸開去。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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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 16:16: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諸法頓悟

我剛到小鎮上,便馬上打了個電話給張忠國,把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給他聽之後,我便問他能不能和這鎮上的領導拉上關系,並把要找其它村子了解排水村的過去也一並說了出來。   

張忠國很干脆,讓我在鎮上找出落腳的先等等,他馬上過來和我彙合。   

于是在張大老板來到之前,我成了閑人一個,現在是下午三點多,頭頂上金燦燦的太陽把人照得暈乎乎的,小鎮的大街小巷一片安靜,沒多少人願意在這個時候還出來走動。   

小鎮的經濟不太發達,這從整個鎮子找不到一棟五層打上的樓房可以看出一斑,鎮上的房子多是兩層的平房,屋頂還是舊年代的那種瓦礫簷,中間尖,兩邊斜的那種。   

這些老房子的樓下,要是面對著街道的,大多數是做生意的店面,巍巍顫顫的老房子上掛著諸如“祥福商號”,“大同糧坊”一類的牌子,走在青石鋪成的街道上,還真讓我有點時光倒流的感覺。  

要是這小鎮的旅游業能夠發展起來,這些帶著那個年代縮影的鎮上景觀倒是一大看點。   

只可惜現在天氣熱得很,我沒心情好好游閱一番小鎮的景象,于是找了附近的一家茶寮坐下來休息,時值下午,茶寮里只有一個伙計在打盹,我搖醒他的時候,他還兩眼茫然,朝我看了一會後,才意識到有客人上門了。   

“給我一杯清茶,再來上一碟瓜子。”我朝櫃台掃了一眼,見賣的都是一些廉價的茶葉,連可樂這種常見的飲料都沒有,說實話,這大熱天的,要是來上一罐冰鎮可樂,可比什麼清茶都強多了。   

伙計答應了一聲便沖茶去了,我找了比較靠里面的位置坐下,這茶寮也不大,二十多平方的地擺著十多張小方桌,但無論桌面還是地面都一塵不染,這一點倒比城里大多的食肆強上許多。   

已經掉了漆的木桌上刻滿著歲月的痕跡,我用手輕輕在這些粗糙的木紋上撫過,在過去的時間里,有多少人曾和我一樣在這張桌子旁坐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那麼這張桌子又記錄著多少故事,那劃開的木痕,是否因為承載不起太多的故事,才一一裂開?   

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這張木桌所記錄的故事,仿佛看到了穿著青衣長褂的人影在我旁邊晃動,仿佛聽到了說不出名字的戲曲在耳邊輕輕吟唱,然後,眉心一陣劇烈的跳動,我雙眼一花,又看到了那片生機勃勃的綠色原野,看到了連接著天地的參天巨木。   

但下一刻,我又回到了現實。   

伙計搖著我的肩膀,樸實的青年露出憨厚的笑容。   

“客人,茶和瓜子俺就給你放這了哈。”   

不知何時,桌子上已經擺著一碗清茶和一碟瓜子。   

“你慢用。”伙計朝我點點頭,便又走回他剛才打盹的地方,百無聊賴搖著大葵扇,意態悠閑地奍起神來。   

茶寮還是那個茶寮,伙計還是那個伙計,但我,卻和剛才的我不一樣了,那看到巨木的一瞬,眉心泥丸處和前幾次一樣釋放出大量的信息,但這一次卻不同以往只是一些模糊的信息,而是一些具體而微的文字,我坐直了身體連晃也沒有晃一下,而腦海里,卻有大量的文字浮現,文字透露出來的信息有道術功法,也有劍道擊技,這些東西像是我早已經學會,但卻被我忘記,而此刻才記起來一般。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的修為已經朝前邁進了一大步,並且朝著和小夏完全不同的道路發展。   

小夏的術是繼承自她婆婆一脈,她們家傳的道法本來便和其它道門的術不太一樣,頌念的咒語短,但威力卻比同階的道術強。  

  而我現在從腦海里的文字里,卻看到了修行的另一條途徑。   

法武合一!   

當我把那些文字在瞬間融會貫通後,我便知道以後的路要怎麼走,那是一種類似佛家的頓悟,讓我自然而然的知道。   

然而那些文字所蘊含的信息是異常龐大的,單以功法論,便至少有數十種之多,可別論其它的法術擊技,要把這些東西全部學會那無疑是癡人說夢,因此,我決定從這諸多技藝中挑出名為“紫天炎決”的功法和“斬天五大式”的劍技。   

小夏所教我提升道力的功法屬于築基一類的基本心法,但“紫天炎決”的功法無論在境界上還是在威力上,比起小夏所授不知強上多少倍,我方一想到功法之名,“紫天炎決”的修行方法便一一在我腦海中呈現,而體內的道力也隨著運行起來,我合上雙眼,暫時斷絕了和外界的聯系,把自己的心神維持在一片混沌的境界中,我依法修為,慢慢將體內道力轉化為紫天之炎。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雙眼張開,刹那間,雙眼所見盡是紫色,但下一刻便恢複了正常,我展開內視之法,發現以前藍光瑩瑩的道力已經轉化為不斷跳躍的淺紫色火炎,一縷縷如游龍般的紫炎不斷在我體內經絡穿梭著,然後把炎勁一點點深藏于經脈重穴之中,如此一來,在必要時,我身體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能逼發出紫天之炎。   

但按“紫天炎決”的修行總綱來看,我現在只是處于一個入門的階段,只是初步把道力轉化為炎勁,體內炎勁不斷按著大小周天的循環在全身流動,完全不用我以意念控制,便無時無刻地增長著我的力量,但要到炎勁能夠在丹田處凝成炎核,才算略有小成。   

我暗自估算了一番,當炎勁能夠凝成炎核,那至少是地界上品的力量了,想想還真讓我咋舌不已,想不到這“紫天炎決”厲害如斯,別說凝煉炎核,單是我現在這個階段,便已經等同于地界中品的初階力量了,比起小夏來也不遑多讓。   

而“斬天五大式”這種劍技威力不凡,這小小的茶寮可經不起我折騰,最後我想,還是等有空的時候,找個僻靜的地方練練,現在諸事纏身,能夠修成“紫天炎決”便已經讓我欣喜莫名了。   

只是我真的搞不懂,為什麼我的腦子里會知道這些道術功法,就以“紫天炎決”來說,若我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屬于古代的修行心法,不然的話,也不會有那麼大的威力,對比炎決的心法,我估計小夏現在修練的心法怕連炎決的一半威力也沒有,等以後有機會,還是從腦子里挑個適合她用的古心法給她修練好了。   

此刻,手機響了起來,我拿出來一看,卻是張忠國的來電。   

按下接聽鍵,張忠國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了出來,他告訴我十分鍾後便到,再問我現在在何處,我走出茶寮去看那路牌,才發現已經日近黃昏,我竟然不知不覺在茶寮里坐了近一個下午,但在感覺上,卻好像只有幾分鍾一般。   

電話里,張忠國“喂”個不停,我回過神來,連忙把地址報給了他。   

掛了電話,我回到位置上,茶已經涼了,我卻高興得很,拿起青瓷碗把里面的茶水喝了個精光。

嘿,喝一碗茶,換來諸多心法技藝,這種生意,無論怎麼算也是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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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 16:20:1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收徒

約莫六點鍾的時候,張忠國到了,他招呼著我一起上車,便直接開向鎮長家。   

鎮長家在小鎮的南邊,倚著一方綠水清池,種著兩株婆娑老樹,比起小鎮其它地方,這里的環境要好上許多。   

汽車停在了池塘附近,張忠國領著我直接走向數米開外的一幢小洋房,房子有三層,紅磚綠瓦顯得光鮮,看來是剛建成不久,張忠國顯是已經提前通知了鎮長,我們還沒走到門前,一個保姆模樣的中年婦女已經迎了出來。   

“李鎮長在家嗎?”張忠國遠遠問道。   

那保姆連連點頭:“在,在,他們都在二樓大廳呢。”   

“他們?”張忠國問道:“還有誰?”   

“都是客人。”保姆指了指二樓:“鎮長說了,是和您有關系的客人。”   

“哦,那我倒要看看是誰。”張忠國笑道。   

保姆把我們領進了屋子里,樓下有兩個小孩在嬉鬧,旁邊一個應該是鎮長夫人的女人朝我們點點頭,張忠國報以微笑,卻沒說什麼,直接讓保姆領著我們上了二樓。   

走上樓梯,轉過照壁,二樓的大廳里有三人談笑正歡。   

大廳略呈正方形,正中牆壁上掛著一幅“以民為本”的墨寶,字體筆劃蒼勁,鐵劃銀鉤,顯是出自明家之手。   

三人坐于松木長椅上,長椅之前是一張茶幾,茶幾上放著電爐及茶具,茶香在空氣中四溢流散。   

見我們上來,那當中一人站了起來,大笑著朝我們迎來。   

此人臉型方正,寬額大眼,走起路來龍行虎步,頗有幾分官樣,想是那鎮長無疑。   

果然,張忠國也是大笑應之:“李鎮長,一月不見,你的氣色更好了啊。”   

“那還是托了忠國兄你的福啊。”李鎮長親熱地捉住張忠國的手

“要不是你把項目帶到我們這等窮鄉僻壤來,我們還不知道要窮到什麼時候哩。”   

“快別這麼說,我也只是盡了本分而已。”   

兩人說笑一番後,李鎮長注意到張忠國身後還有我的存在,便猶嘴角帶笑地望著我問道

“這位先生是?”    張忠國拍了拍腦袋:“是我不對,我倒是忘了介紹了。

這位是王先生,是我請來解決排水村那事情的專家。”   

“排水村?”李鎮長皺上了眉頭,他壓低聲音說:“那事情還沒解決麼,要是用得上我的地方,忠國兄務必出聲。”   

“我這不就來找你了麼。”張忠國說道:“王先生遇到了一些問題,須由李鎮長你出面啊。”  

  “可是詢問排水舊事的問題?”   

“是啊,我之前和你說過,須找找其它村子的人問問,這種事,沒有李大鎮長出馬,我們可做不來啊。”   

“哈,那你們可算來得及時了。”李鎮上哈哈一笑,他朝後面的兩人招招手道:“胡村長,你們來見見張忠國張大老板,說不定下個渡假村的項目便落在你們赤石村的身上。”   

坐于松木椅上的兩人趕忙站了起來,此二人一老一人,著裝簡樸,老者六十有余,皮膚黝黑,須發皆白,他後背稍微,手里拄著一根木拐杖,看上去精神抖擻;而那年輕的也應在二十歲上下的年紀,皮膚稍黑一些,卻在黑中透著紅潤,雙眼黑白分明,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整個人透著靈氣,像一陣清風,讓人不由想親近。   

我暗暗稱奇,這老者倒沒什麼特別,但這青年卻不似其它鄉下小民,反倒比城市里的青年才俊還要靈動上幾分。   

“老朽姓胡,是這大山十三村赤石村的村長。”胡村長伸出一手和張忠國重重一握,張忠國本來是笑著的,卻被這老村長一握之下,卻臉現詫色。   

胡老者咧嘴一笑:“俺是個粗人,握痛張先生了?”   

“無妨無妨。”張忠國甩甩手,我看到他手掌都紅了,不由對這老人也刮目相看,想不到黑黑瘦瘦的一個老人,還有這種力氣。   

“忠國兄,胡老先生可是練過家子的,這大山十三村,素有秦家的簫、胡家的掌這一說法,這胡家掌,便說的是胡老先生家傳的劈掛掌。”李鎮長笑道。   

“李鎮長,那秦家的簫,說的可是排水村秦姓一支的人?”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從李鎮長的話里聽出一點點苗頭。   

李鎮上點點頭:“正是,排水村秦姓一支除了木雕手藝了得外,還吹得一手好簫,但這聲樂之好,秦家人已經五十多年沒再吹奏過了,日子都過不好,哪還有心情吹簫啊。”  

我聽得全身一震,若依李鎮長所說,那夜半的簫聲,莫非是出自秦姓一支之手,如此一來,那驅鬼傷人的幕後人,便大致可鎖定在這秦姓人的身上,我旋又想到了秦村長,此人說話不盡不實,實讓人懷疑,但他又支持村子的開發,看似又沒有殺人的動機啊?   

這排水村之事疑霧重重,我們現在就像在這濃霧中摸索前進的人,只待找到一些實在有用的線索,才可撥云見日,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這位是胡村長的大孫子。”李鎮長拍了拍那青年的肩膀說道:“胡小哥那劈掛掌練得那個厲害啊,比他爺爺也不遜色,更難得的是,他是赤石村第一個大學生,算是為村鎮爭光啊。”   

青年露出一口白牙,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哦,那小伙子叫啥名字,讀什麼專業啊,要是對口,將來不如來我公司幫忙。”

張忠國哈哈笑道,看得出來,他也蠻喜歡這小伙子。   

胡村長連忙對青年說:“還不快告訴人家。”   

“我叫……”青年撓了撓後腦,帶著幾分別扭說道:“我叫胡靚,學的是農業。”   

胡靚?這名字倒有幾分像是女的,我恍然大語,原來他別扭的是這個啊。   

“俺那時候聽廣東那邊叫漂亮的女娃做靚女,叫帥氣的小伙叫靚仔,俺想,咱孫子白白胖胖的,將來肯定也是個帥小伙,便給他起了個名字叫靚,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胡村長見我和張忠國臉上有些不自然,不禁問道。   

我們連連擺手,心想這小伙子俊是俊了,可這名字確實有些奇怪。   

不過這三兩句話下來,氣氛算是活絡了,原來胡村長來找李鎮上,便是來看看能不能把他們赤石村也像排水那樣,搞成一個度假村,而張忠國剛好找李鎮上,要他幫忙找其它村子的人問問排水村的事,李鎮長便干脆讓這兩拔人都到自己家里來,省得逐個碰頭還麻煩。   

“行啊,赤石村是吧,改天我到你們那考察考察,如果條件許可,我們完全能夠再辦一個度假村出來。”

張忠國對于胡村長的事一口答應了下來:“如果不是排水村那邊的錢都投了進去,我倒願意先把赤石村搞起來,那邊實在是……”   

“排水那邊咋的啦?”見張忠國一個勁地皺眉頭,胡村長不由問道。   

“你沒聽說過嗎,胡老。”李鎮上在邊上插了個嘴,自招呼我們也坐下來之後,他便默不吭聲地沖起了茶,這時卻開了金口。

“排水那邊,出大事了。”   

“啥事?”   

“死人。”李鎮長壓低聲音說:“連番的死人,你說邪不邪了?”   

胡村長和他孫子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都搖起了頭。   

“不能啊,咱這大山十三村,就他排水得天獨厚,他那是藏風納水的局,是福地,不可能連續死了人啊。”   

“那個還真不好說。”李鎮長搖了搖頭:“那場面你沒看到,太邪了,連續死了幾人,但看不出是他殺,我們鎮上的派出所去調查過,最後只能以互相搏殺致死而結案,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沒那麼簡單。”   

“你的意思是?”胡村長沉聲說道。   

“我們覺得嘛…”張忠國略有些猶豫,他望了李鎮長一眼,後者朝他點了點頭,張忠國才繼續說:“是鬧鬼!”   

“鬧鬼?”胡村長倒吸了一口氣:“這不太可能吧?”   

“為了一查究竟。”張忠國拍了拍我的肩膀:“所以我才請了王先生這種專家到排水來,希望能夠解決這件事,要不然,排水這度假村辦不起來,我們就虧大了。”   

“王先生能捉鬼?”這一次,倒是胡靚這青年來了興趣。  

  “我們確實有一些特別的能力。”我不知怎麼解釋,干脆豎起一根指頭

“撲”一聲輕響,便騰起了一朵紫焰,倒是將下午剛學會的“紫天炎決”現學現賣。

“我和另一個伙伴都能使用一些特殊的能力,這些能力能夠給予鬼物以傷害,所以張先生從大老遠從A市把我們請到這邊來。”  

胡靚看著我那指間上的紫炎,眼睛里透著莫名的興奮:“這火可比我們家的掌強多了,王先生,能不能教我這個。”   

“這怎麼成!”胡村長一聲斷喝,倒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他指著胡靚的大頭沒好氣地訓道:“自古武功秘法都是獨家秘傳,怎麼可能隨便傳給別人,你看過爺爺把劈掛掌傳給外姓人了沒有。”  

  胡靚被訓得眼一眨一眨的,看上去好不委屈,我連忙說道:“不礙事的,胡村長,我這功夫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要是你孫子肯學,我盡可教他,就是不敢保證他可學得會。”   

我這一說,倒是出了胡村長的意料之外,胡靚更是歡呼一聲,朝我連稱“師父”。

這“師父”二字聽得我頭大,想我才跟小夏學了沒幾天功夫,這頂帽子我可戴不起:“別,先別叫著,我這功夫粗淺得很,要是你真想學,還是有機會我帶你去見一下我那伙伴,由她來決定吧。”

雖然沒有得到我第一時間的首肯,胡靚看起來還想說什麼,卻被他爺爺打住了話頭:“那俺先代俺孫子謝過王先生了,不知這排水村一事上,老朽可有什麼地方能夠幫上忙的。”   

我一聽來了精神,這事終于說到節骨眼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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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往昔事

“我想知道,排水村以前可有曾發生過大事,就是全村人都參與的那種?”

我開門見山問道,若真如阿滿所說,他們全村都共同犯下一個罪過,那這事必定不是小事,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既然是大事,即使排水村隱瞞得再好,也必定會泄露出一兩分風聲,就不知道這赤石村的村長可知道上一些。   

“大事?”老村長皺著眉頭,眼望著天花板,一付沉思的樣子。   

“要說大事,那只有一件。”良久,胡村長收回了目光,望著我說道。   

“什麼事?”   

“祭祀!”胡村長摸著胡子說:“三十多年前,排水村進行過一次大型的祭祀活動,但那一次活動很奇怪,排水村禁止別的村落觀看。”  

  “怎麼,村子的祭祀活動能夠讓外人看的?”我不解問道。   

“是這樣的,王大哥。”胡靚答上了嘴:“一般來說,我們大山十三村的祭祀活動都是為了感謝山神保佑我們一年風調雨順而進行的酬神活動,這類活動是不禁外人參加的,反而,這種活動是向其它村子展現自己村落富足的機會,以吸引其它村落的青壯年來加入,以壯大自己的村落,所以,除了祭拜自己祖先的活動除外,其它祭祀活動都可以讓外人隨便參觀。”  

  胡村長接過話說道:“而且,祭拜先祖一般是比較小型的活動,但排水村那一次,單向別村購置的性蓄,便有五六十頭之多,那種排場,只有祭祀神靈才用得上,但奇怪得很,他們卻沒有邀請其它村子去參加他們村的活動,弄得當時和其它村的關系都僵得很。”   

“那除了這事,還有沒有別的什麼事件?”我接著問道。   

“別的?”胡村長搖頭說:“那倒沒有,就算是祭祀神靈這種活動,各村也有許久沒辦過了,近五十年來,就排水村那次辦過一會,這日子過得不咋的,哪有心思整這些?”   

“這樣說來,排水村的經濟還算是不錯的羅?”   

“也可以這樣說啦。”胡村長呵呵一笑,冷不防又抖出一個爆炸性新聞:“想那排水村以前也就和我們赤石村挨著一山坳,說實話,那日子過得並不比俺們村寬裕,但排水村運氣好啊,後來來了一些人加入他們的村子,排水才有了今天的樣子。”  

  “這話怎麼說?”我聽出一些蹊蹺,連忙追問。   

“聽俺爺爺那一輩說,排水村當年也是窮得叮當響,但約莫百年前,有一支據說是逃荒的外姓人加入了排水村,那時排水的村長是不願接受的,但那外姓人中卻有一人具有異能,能驅邪治病,于是村長才接受了他們,最後,更由于那異人相助,幫排水找得現在這般洞天福地的所在,排水自此走在了其它村子的前列,俺村那時候的村長曾經感歎,要不是排水較其它村子離外界比較近,要不然,那異人一支哪會找上他們村子。”   

“也就是說,現在排水村中有一姓是外來戶?”我問道,心髒不爭氣地跳了起來,我隱隱猜得到是哪一支姓的人。   

“不錯。”胡村長說出我猜中的答案:“那加入的外人便是秦姓一支,通過百年來的共同生活,他們已經溶入到排水村中去了,據說那異人死後,便被排水村民奉為神靈,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放著好好的山神爺不拜,卻去拜那外姓人,那人再厲害,也終歸只是個人啊。”   

我心中暗叫,這事果然和秦姓一支脫不了關系,那秦姓的先人若真具驅邪異能,難保沒有把本事傳給後人,這樣一來,秦村長這個人問題極大,他能夠做得了村長,也自然和那異人多少有些關系,只是他一開始便表明支持排水村的開發,那麼,他縱鬼殺人的動機又是什麼呢?   

李鎮長見我面露疑色,他也是八面玲瓏的人,馬上便猜到我心中所想。   

“王先生,你可是懷疑秦姓人,甚至是,秦村長?”   

“是的。”我呼出一口氣:“除了他,我想不出誰還有最大嫌疑。”   

“那你可得找到真憑實據。”李鎮長皺著眉頭說道:“秦村長一向支持鄉鎮的開發,在大山里有一定的名望,如果沒有真憑實據,我們也不好拿他法辦。”   

“這個自然。”   

“王先生,恕老朽冒昧地問上一句。”胡村長干咳一聲,把我的注意力引到他身上

“王先生為什麼會想要查問排水村以前所發生過的重大事件呢,如果王先生肯如實相告,說不定俺還可以聯想起一些什麼東西。”   

“王先生但說無妨,胡村長不是那般不知輕重之人,今天我們所說之話,我保證沒有別人會知道。”   

李鎮長一說,張忠國也點了頭,我也就沒有顧忌,把自阿滿處聽到的話說了一遍。   

“全村的人都有罪?”胡村長聽罷,瞪大了眼睛猶不相信地說道。   

李鎮長也跟著說:“你確定沒有聽錯,王先生。”   

我搖頭,態度堅決地說:“我絕對不會聽錯,那阿滿,確實是這樣說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問題就不小了。”

胡靚在一邊說道:“如果是別人,我還會懷疑他是否在說謊,但是滿叔的話,我相信他不會亂說的。”   

“你認識阿滿?”這會輪到我吃了一驚,那男人在村子里就是一離群的主,別說外村的人,大概自己村的也會有一些人把他淡忘吧。   

“俺們自然認識。”胡村長低歎了一聲:“他的媳婦春花,本來就是俺們赤石的娃,春花長得漂亮,不知多少青年暗中喜歡她,但她卻看上了阿滿,她過門那天,阿滿差點沒被嫉妒的眼光殺死,但,哎,這娃命苦啊,過門還不到一年便染惡疾而死,阿滿自那以後便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滿叔雖然不愛說話,但他絕不會說謊。”胡靚說到這里,臉色也變得異常起來

“也就是說,排水村確實有過全村都共同犯下的罪過,天,那是什麼樣的罪過啊,竟然要全村共犯?”   

這一刻,大廳里的氣溫似乎下降了一些,每個人都覺得後背陰涼,我們怎麼也想像不出,那全村人共同犯下的罪,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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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 16:24:2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鎮亂局

那一夜,我們下榻在李鎮長家,只是不知為何,這一夜,我卻是睡得極不安穩,總是在睡夢中驚醒,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   

翌日,我醒來時已是早上八點鍾左右,一輪金日早早掛在了天空之上,小鎮被照得夜氣漸消,熱力初展。   

一眾人在用早餐的時候,保姆匆匆忙忙拿著電話遞給李鎮長,鎮長一聽,臉上神色數變,他起身走到窗邊,用又急又快的方言對著電話那頭吼了一番。   

“怎麼了?”    我們都放下了碗筷,張忠國替大家發出了疑問。   

李鎮長面有難色地說道:“哎,李某辦事不力,辦事不力啊。

剛才鎮上派出所來電話說,排水村那邊不知什麼事,村民都暴動了,現在正將工地宿舍圍個水泄不通,不過各位放心,我已經讓派出所那邊去村子了,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   

“暴動?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鬧這事了?”我趕忙拿出手機打給小夏,但手機那邊總是占線,大概排水村里的信號不怎麼好。   

小夏電話不通,我更急了,她雖然不是普通女孩,我也知道村民是不可能傷害得到她,但萬一那幕後人趁亂傷人,那就不太好說了。   

“不行,我得趕回去。”一想到這里,我還哪有什麼心思吃早餐。   

“我和你一起去。”張忠國也站了起來:“那里有我的工人,我不能放任他們不管。”   

“行,我也去。”李鎮長說道:“出了這麼一個亂子,我這一鎮之長也逃不了關系,我馬上讓鎮里多派上幾輛摩托車,那山路不好走,汽車是通行不了的。”   

“也算上俺們爺孫倆。”赤石村長也發話了:“俺好歹也是一個村長,這排水村也能夠說上幾句話,多少還有點用處,哈哈。”   

“那好,事不宜遲,咱馬上出發。”李鎮長大手一揮,領著我們一干人等下了樓,幾輛鈴木牌的摩托車已經整裝待發,看得出來,李鎮長的辦事效率還挺高的。   

開車的都是清一色的警員,李鎮長和其中一個隊長模樣的人嘀咕了幾句,便揚著手讓我們上車,機車的引擎發出連串的怒吼,便載著我們揚起數條煙龍,風也似的開向了山道。   

一路的崎嶇自不在話下,雖然機車跑起來比牛車不知快上多少倍,但這顛簸也相應地成倍增加,就在我一身骨頭都快顛散了的時候,機車拐下了山道,排水村已經遙遙在望。   

這村子還沒到,但那種凝重的氣氛已經在空氣中傳遞,連迎面而來的風,也充滿著急躁和不安。   

遠遠傳來的人聲,連機車的怒吼也掩蓋不了,我眯著眼睛,小徑的盡頭,黑壓壓的一群人正圍著工地的宿舍,隨著距離的拉近,我看得到工人站成一排,正與排水的村民們成對峙之勢。   

吱——   

機車在人群前方來了一陣緊刹,沙土被揚起了老大的一片,我們的突然出現引起了村民的注意,這些在外圍的村民紛紛將注意力投注到我們這群不速之客身上,他們掄起鋤頭扁擔等物,一個個臉色不善地圍了上來。   

“你們要干什麼!”    隨車的警員也不是吃素的,五六人往前一站,一股煞氣自然而生,頓時鎮住了村民們,但外圍的村民被鎮住,里面的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一些聽不懂的方言在工地的上空響成一片,單從語氣的強弱,便可聽出這些方言決不會是什麼溫言善語。   

在隨車警員的護衛下,我們一行想要走向工地中,但外圍的村民雖然不敢和警察起沖突,但一個個卻釘緊在地上,腳連動也未曾動一下,警員們想要推開他們,但五六人哪推得動這數十村民。   

李鎮長臉上的神色越來越難看了,就在他要發作的時候,赤石的胡村長走了出來。   

“都給俺讓開,你們這算什麼,耍威風麼,都讓開!”   

胡老爺子雙眼怒睜,發須根根豎起,氣勢一時無兩。   

排水赤石兩村一向交好,村民自然也認得這赤石村的老村長,他們可以不賣鎮里領導的帳,但這胡老爺子的面子,卻是不能不給的,于是,人群在再三猶豫之後,還是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道。   

我們就在這條人道中通行,排水村的村民雖然讓開了路,但一路走過他們的身邊,我可以清晰感覺到他們目光中的敵意,這無數帶著敵意的目光,刺得我臉上隱隱作痛。    不

一會兒,我們已經來到工地宿舍的邊沿,工地的工人們用推土機等器物形成一道防線,把暴亂的村民堵在了工地之外,不然,憑工地的工人是無法攔得住這一村子的人。   

工人中有人認得張忠國,不待呼喊,他們把機器移開一條僅供一人通行的道,張忠國帶了我們走了進去,而隨行的警員則走在最後邊,默然為我們讓開通道的村民在見到工人們移開機器時,曾一度想要趁隙而入,還好斷後的警員向天開了幾槍,這鳴槍示警的威風讓村民們發熱的腦袋稍微清醒一些。

我們出現在工地西沿,認出張忠國的工人急忙帶我們到工地中心去,在那里,我看到常青正站在一架起重機的駕駛室旁,聲嘶力竭地對著外圍的村民喊著什麼,黑大漢叫得頭上青筋賁起,顯是激動不已。   

在他的旁邊,還有兩名警員保護著他,而其它十多名警察分插在工人陣地里,正因為有他們在壓鎮,村民雖然情緒激動,卻還一時不敢做出太過火的行為。   

我一個眼尖,看到小夏站在常青附近,她柳眉緊鎖,雙手間正扣著幾張符錄,也不知道她是為防常青出事,還是准備形勢一個不好就往村民里扔,不過按趙大小姐的性格,我想還是後者居多。   

“小夏。”我叫喚著,並跑了過去,三兩下來到她的身邊,並順手按上她捏著符錄的手,生怕她一下火大,真個把道術往村民里扔,那時候,這爛攤子怕是更加收拾不了了。   

“你現在才知道回來啊,我打你手機又不通,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

小夏一見是我,那滿肚子的火一下子都倒在我的身上,她狠狠地朝我踢了幾腿,腿上不知不覺附上了暗勁,我吃她一踢,一雙腳馬上又酸又麻。   

不過小夏靈覺也甚是敏銳,只是接觸我的身體,便察覺到我體內的道力不同從前,她驚訝地望著我:“怎麼才一天不見,你的道力倒是變了味道?”   

“這個等下再跟你解釋。”我看現在也不是告訴她昨天悟得諸般法決的時候,指了指外邊的村民,我問道:“現在這是怎麼個一回事,怎麼一大早的,這排水村的村民把這里給圍了。”   

我這不說還好,一說小夏倒來氣了,她火大地說道:“這幫村民都是神經病,今天早上突然就圍了上來,說什麼工地的開發動了他們的風水,想要趕走我們,常大哥想找他們商量,卻不想他們突然動手,要不是我在旁邊,常大哥現在就得躺在床上了,隨後常大哥讓工人們開來這些起重機什麼的,才把他們隔在外面,我一看形勢不對便馬上報了警,但這里信號不好,通話也不順暢,我還怕警察不來了呢,那樣的話,只能算這些村民倒黴了,哼哼。”   

小夏一番話聽得我哭笑不得,顯然這幫村民的做法已經激怒了她,這警察來了還好,要是不來,小夏應該是打算以正當防衛為借口,隨手給這一幫村民來上幾發天火和白電了吧。   

那一邊,李鎮長把常青喚了下來,自己和赤石村的胡老爺子上了起重機

這幾年來,李鎮長一直致力于大山諸村的建設與開發,這排水的村民倒也認識他,況且他旁邊還站著一個赤石的村長,這兩人往前一站,倒比一個常青有氣勢得多,至少,那下方一眾村民都收斂了一些,氣焰沒有之前那麼囂張。   

“我說你們都怎麼回事,腦筋不正常麼,好好的一個開發項目,你們三吵四鬧的算是啥事,都不想奔小康啦,都不想把經濟效益搞起來啦……”李鎮長雙手一叉,八面威風地說道,他聲音大如銅鍾,不用擴音器就能保證人人都聽得到,這官威一使將出來,比常青喊破了喉嚨還管用。

“你們丫的不想開發,不想把經濟搞上去,我告訴你們,想開發的村多得去了,而且這事也由不得你們,這事關整個鎮,整個大山諸村經濟的大事,也不由你們說不開發就不開發!”   

像是一點也不怕激化村民情緒一般,李鎮長把話說得斬釘截鐵,連我聽也也為他捏一把汗,果不其然,他話音方落,本來已經安靜的村民頓時起了哄。   

真不知道這個李大鎮長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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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 16:28:2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 止風波

李鎮長的一番話激怒了排水的村民,這幫頗有點化外之民味道的人群本來就沒怎麼把政府放在眼里,李鎮長這一句“由不得你們”,頓時讓他們掀起了滔天的聲浪。   

我第一次見識到人聲鼎沸是怎麼一回事,那單是百幾十號人一起怒叫的氣勢就足夠嚇倒膽小的人。流行示威這玩意在電視上見得多了,但那大多發生在城市里,有政府出面干預,示威者大多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但眼前這排水的村民一個個憤恨難當的樣子,他們高舉著各種器物,嘴里怒吼連連,前排的已經開始付諸行動,他們想要爬上起重機,但都被工人或警員推了下去,而後方的村民找來青菜雞蛋等物,一個個朝李鎮長的方向招呼著。   

李鎮長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就這麼站著,任由雜物飛過他的旁邊,甚至臉上還被打著一枚雞蛋,蛋清濺了他一臉,他也只是大手一抹,就當那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   

“都給俺住手!”   

一聲暴喝響徹當場,胡老爺子一拐杖重重地敲在起重機上,“當”的一聲巨響,把場面給鎮了下來。   

“胡鬧,都是胡鬧。俺說你們排水就怎麼這般別扭,別的村想要開發、要把經濟搞上去那是等也等不到,你們倒好,有這好事卻住外推,還一個勁地鬧事,你們說說,這是為嘛?”   

胡老爺子身為赤石的村長,在這大山里,他的面子比李鎮長要大得多,他這一番話下來,村民們雖然還一人個臭著臉孔,但卻沒有一個敢“吱”一聲,更別說拿雞蛋招呼他了。   

叔公排眾而出,後面跟著四姓頭人,五人來到村民之前,老頭子朝胡村長作一揖說道

“胡村長,你有所不知,自從這外人來咱排水搞勞什子開發之後,排水連連出事啊,那前天剛死了個秦八,這不,昨晚連阿滿也死了,那個死狀,慘啊……”   

“你說什麼,阿滿死了?”聽叔公一說,胡村長不由驚問道。   

一條影子從胡村長旁邊竄過,胡靚撲到老頭子跟前,一把捉住他的肩頭大聲說:“你可不能胡說,上個星期我還來看過滿叔,怎麼會說死就死了呢?”   

阿滿的媳婦春花是赤石村的人,也跟胡家有那麼一些親戚關系,因此春花死後,胡家時不時來排水看望阿滿,其中就數胡靚來得最密,阿滿為人木納,胡靚卻是一刻也閑不住的主,本來這兩人性格大相徑庭,卻不想成了莫逆之交,胡靚一聽阿滿死了,心里悲憤,不由急怒攻心地去捉那叔公,這要是放在平時便是逾輩分的不敬之事,但現在,誰會有心情去理會這些。   

“俺沒有胡說。”叔公按下胡靚的手,朝身後招了招手:“狗子,過來和胡家少爺說說阿滿的事。”   

狗子依言上前,把早上見到的景況大致描述了一遍,他這話說完,叔公已差人抬來阿滿的尸首,胡靚用顫抖的手揭開那一方白布後,差點沒暈了過去,阿滿通體發白,像罩著一層冰霜,他的胸前開了一個大洞,像是被什麼東西捅了過去,胡靚一看,只覺得那洞口和人的手差不多上下,他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不寒而栗,阿滿死得極慘,偏那臉上又掛著微笑,神情未見恐懼,卻讓人一看之下便感到頭皮發麻。   

我和小夏也爬上旁邊一輛推土機,遠遠朝阿滿尸首觀望,我倆視力過人,這點距離倒難不倒我們,只是看到昨天還說話來著的人今天卻變成一具尸體,說心里不難過那是騙人的,但更多的,是憤怒。   

“你怎麼看?”我沉聲問道。   

小夏握緊了手:“那是一掌穿胸致死,那尸體上還殘留著淡淡的鬼氣,和秦八一樣,一定是被鬼物所殺。”   

“滅口?”   

“應該錯不了,我想不出更好的解釋。”   

我恨恨地拍了拍手掌,頓生出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之感。   

那一邊,叔公朝胡村長說道:“您也看到了,阿滿死得那麼慘,一定是因為這些外人胡亂搞開發,把排水的風水破壞了,現在,有山鬼出來害人了。   

“胡說!”胡村長拐杖又是一頓:“俺們大山雖窮,但一向受山神爺護佑,哪有什麼山鬼妖精出來害人過,況且現在是法制社會,死了人,你們怎麼可以不報官,讓凶手就這麼逍遙法外?”   

“報官?”叔公拿出一臉不屑的樣子:“俺們排水這百多年還不是這麼過來的,以前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會,哪有出過這種凶事,但現在一向官家扯上關系,這就禍事不斷,俺看這官,不報也罷!”   

叔公這一說,李鎮長這面子上掛不住了,這不明擺他這個鎮長只是個擺設麼,他剛想發怒,卻被胡村長暗地里捏了一把,示意他暫時別發火。   

“叔公,撇開官家這事不說,你說你們排水山鬼作亂,俺看不像吧。”胡村長半眯著眼睛說道。   

叔公聽得直吹胡子:“胡村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照俺看,你們排水自從百年前不敬山神,卻去拜什麼山娘娘之後,這行事便越來越詭異,這次秦八阿滿兩人之死,俺看和你們村也脫不了關系!”   

“胡村長,你,你胡說!”叔公指著胡村長,手顫抖個不停,顯是被氣得不輕,身後一眾村民也跟著鬧開了,一個個朝胡村長怒語相向,但胡老爺子不為所動,只是冷冷地看著叔公,看他如何回答。   

“你說說,你說說咱排水哪點行事詭異來著,胡村長,今天你要不說出個道理來,俺就找其它村長評理去。”   

“好,別的不說。”

胡村長盯著叔公一字一句說道:“單說那三十多年前,你排水向其它村子大量購進牲畜等物,看著應該是大型的祭祀活動,卻為何不邀請他村觀禮,這和大山諸村長期以來的傳統不符吧,還是說,你們排水祭祀的不是神靈,或者進行的是那見不得光的事?”   

“你胡說,胡說!”   

叔公一聽之下,差點氣炸了肺,他赤紅著眼,只懂得來回念叨著這句話。   

“行,算俺胡說,那你倒解釋給俺們聽聽,你們當年進行的祭祀,是怎麼一回事。”

胡村長步步緊逼。   

然而叔公除了捶胸頓足外,卻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其它頭人也支支吾吾,全不似剛才那般氣焰不可一世,這情況落在我們眼中,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他們像是在隱藏著什麼。   

卻在這個關鍵時刻,排水村的秦村長到了。   

“夠了,你們都給我回去,少在這里丟人現眼!”泰村長的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人群紛紛讓開一條路,排水村長大步走了上來,雙眼自四姓頭人和叔公臉上劃過,五人只覺臉上一陣火辣,均低下頭去。   

秦村長朝李鎮長和胡老爺子作了一揖:“秦某來遲了,還好有李大鎮長和胡老爺子在,才不致于讓他們弄出什麼亂子來。”   

說完,秦村長朝後一拂袖子:“還不快散去,敢情你們鬧的笑話還不夠麼。”   

叔公還想說什麼,但一遇上秦村長的目光,硬生生把話吞回了肚子,他不甘地跺了跺腳,長歎一聲便往回走去,四姓頭人也跟在後面走了,其它村民見村長發話,而輩分最高的叔公也走掉了,便紛紛作那鳥獸散,十多分鍾後,工地宿舍的排水村民都走了個精光,一場暴動算是平息了下來。   

“至于俺們村三十年前的祭祀活動嘛。”秦村長見人群都走光了,便又回身朝李胡二人說道:“當時村子祭祀的確不是山神,而是自己村的山娘娘,當時秦某心想,這大山其它村長拜的都是山神,也就不請其它村子來觀禮,卻不想因此引起胡村長您的誤會,秦某實在抱歉啊。”   

“好說,好說。”秦村長一番話便把祭祀之事推得干乾淨淨,胡老爺子倒也不便在此事上再有堅持,他沒有實際的證據,再堅持卻是他的不對了。   

“但村里死了人而沒報官,今天又出現這種事,怎麼說也是秦某的不是,秦某這就隨李鎮長回鎮子上去,也好作一回詳細的報告。”   

“那是最好。”   

這秦村長一到,便把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經他這麼一說,李鎮長也不好再細究下去,這大山里的事,向來政府也只能干預個二三分,俗話說得好,山高皇帝遠嘛,除非把這山中村民都趕到鎮上居住,才能完全地治理他們,但現在,李鎮長也只能對這種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起重機等器械形成的屏障撤下了,工人也回了工地,該干什麼干什麼去了,張忠國和常青交談了一會後,也跟著李秦二人回鎮上去,胡老爺子要回村子,剛好搭上鎮長他們的順風車,倒是胡靚一付不想走的樣子讓我感到些微頭痛,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和小夏講講這在外頭一溜達,便給她找來個便宜徒弟的事。   

最後還是胡老爺子發話了:“讓俺家孫子留下來吧,他對這大山里的事知道一些,應該對你們的事情有所幫助的。”   

一席話,馬上讓小夏同意胡靚留了下來,這青年一時高興,差點就在原地翻起了跟斗,但隨後他神情又暗淡了下去。   

“爺爺,你先回去吧,滿叔出了這事,不把凶手揪出來,我這一輩子都不會過得舒坦的。”

胡靚在送他爺爺上車時如是說道,我們遠遠聽到,也不由暗贊這青年倒有幾分正義感。   

于是在一隊機車揚起的塵土中,一場風暴告息了,但事情,卻還沒得到真正的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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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演一場戲

午後,湖泊邊上。   

胡靚耍完了一套劈掛掌後,正滿心期待地看著我們。   

中午用過飯後,我把昨天悟得諸般法決和胡靚的事情一並說與小夏知道,奇怪的是

聽得我腦子里突然冒出來許多道術功法,小夏只好奇地看了我幾眼,卻沒有多說什麼

反而對胡靚這個主動要求拜小夏為師的毛頭青年興致勃勃,一休息完便把我們叫到這湖邊來

並讓胡靚練了一遍功夫,說是要考察他的功底。   

胡靚一見學道有望,這劈掛掌更是落足了功夫,他這一套掌法耍之下來,倒也掌影翻飛,長擊短打,把劈掛掌大開大合的特性都表現無遺。   

“嗯,不錯,單以武功基礎而言,比某人要強多了。”

小夏有意無意地瞄了我一眼,頗有種看著不成器的徒弟之感。   

我苦笑。   

胡靚看小夏沒有拒絕收他這個徒弟,一時高興,差點對她便要直呼師父

小夏連忙說道:“你別高興得太早,過來讓我看看你的體質如何,還不知道能不能修練呢。”   

小夏讓這青年伸出了一手,她自己像老郎中把脈一般兩指輕按胡靚脈門,一絲道力傳進了青年體內,順著他的經脈,道力很快便走了一周,胡靚緊張得不得了,盯著小夏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生怕她不收自己這個徒弟。   

“行了,體質還算可以,不過現在才修練,成就可不怎麼樣,除非像某人一樣頻頻奇遇。”   

“那我算是合格了。”   

“算是吧。”    胡靚興奮地朝湖邊喊了一聲,又朝小夏直呼“師父”,聽得她連連搖頭。   

“別叫我師父,聽著好像我多老似的,我只比你大那麼幾歲,叫姐就行了。”   

“小夏姐。”胡靚馬上見風使舵,倒是機靈得很。   

小夏拉過我來說道:“這徒弟既然是你招來的,反正你腦子里不是有諸般功法嗎,就揀一套讓他練去,等他功法有成,我再看著教些道術吧。”   

話一說完,趙大小夏便自個找了一片樹蔭下打起盹來,分明不想接下教徒弟這麻煩事,我拿她沒辦法,只得認真想想有什麼功法適合胡靚練的。   

胡靚剛才的劈掛掌在我腦子里留下頗為深刻的印象,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里都是他掌影紛飛的樣子,劈掛掌大開大合,動若驚雷,我考慮再三,最後決定把“九天雷法”傳給他,“九天雷法”共分九重,前三重是築基修行之法;

中三重是為小成,能納天雷入體,抬手投足間均有天雷加持,威力自不在話下;

而後三重是為大成,大成後,修練者如雷神降世,可隨心所欲地招來天雷禦敵,那天劫之雷的莫大威力,自是百邪辟易,所向披靡。   

但要修練到後三重的境界談何容易,胡靚能夠修至納天雷入體的中三重境界便算不錯的了,我招來青年,口傳語授地將“九天雷法”的入門口決細細說與他聽,又給他詳細地解釋了近兩個鍾頭,便著他自己一邊修練去了。   

見我授徒完畢,小夏便喚了我過去。   

“徒弟都得怎麼樣了?”她笑眯眯地問。   

我在她旁邊坐了下來,挨得她近了,一股淡淡的體香飄進我的鼻子中,讓我一陣心猿意馬,差點沒把她擁入懷里。   

“他悟性還不錯,許多東西一聽就明,倒比我聰明得多。”我握起小夏的手說:“要不我也弄一套心法讓你修行,雖然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東西,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它們都是一些古心法,修練起來比你目前的心法要更快,威力也更大。”   

“有你這個百寶箱在,我不利用就是傻瓜。”小夏話鋒一轉:“但現在可不是修行的時候,等這次事情解決之後,我再從你處挖一兩樣神功來練練吧。”   

“你看這事要怎麼繼續調查,現在我們知道,排水那三十年前的祭祀,其中准有文章,但這事關整村,我看要查起來也不容易啊。”   

“那是肯定的。”小夏輕輕“哼”了一聲:“你沒看上午那秦村長,一場戲演得多好,村民出來鬧的時候,我不信他不知道,但他就偏不出面,等到事情鬧僵了,連三十年前的舊事也被人抖出來的時候,他倒知道站出來了,幾句話就把事情擱了下來,未了,人人還得誇他會辦事,識大體,我看就整一只老狐狸。”   

我見她說得氣呼呼的,心里覺得好笑,便輕輕捏了一下小夏的鼻子,別看她平時大大咧咧的,被我碰了一下,她臉上馬上飛起一道緋紅。  

  但小夏旋要想到了什麼,她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扯過我脖子,在我耳邊說道:“他會演戲,咱們也會演啊,今晚咱們就給他好好地演一出,或許會抖出更多的線索。”   

我一聽就知道小夏那愛胡鬧的性子又表現出來了:“你想演戲?演什麼戲,演給誰看。”   

“你看,早上說到當年的祭祀時,他們一個個臉上都很不自然,說明當年這其中大有文章,我看多少和那‘紅娘’有關系,今晚我就演那個‘紅娘’

我們找人嚇上一嚇,若當年之事真與‘紅娘’有關,那一定會有些意想不到的收獲,至于演給誰看嗎,快進棺材的人總會更相信這些鬼魅山精,我看就演給那個叔公看好了。”  

我一聽樂了:“這倒不失是一個好辦法,那你知道‘紅娘’長啥樣不成。”   

小夏扣了一下我的腦袋,沒好氣說道:“你笨啊,想那秦八最後留下‘紅娘’二字,不用說,他一定被‘紅娘’害死,他尸身上又有鬼氣,那‘紅娘’不是紅衣女鬼又是誰,要我說,阿滿口中那所謂全村人犯下的罪,說不定就是害死了這個‘紅娘’,只是我想不通,是什麼原因讓整個村子的人一起來害那女人?”   

“這個原因,或許晚上就會知道了。”我望著湖泊的方向說道,在湖的那一邊,排水村在午後的日光下顯得慘白,讓人泛起一種陰森之感。   

這個村子,到底隱藏了什麼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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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裝神弄鬼

月上中天,正是夜深人靜時,山谷中百籟俱靜,偶有夜鳥之聲不時響起,柔和的月光傾灑在那一汪碧湖之上,在飄零的落英下渲染出一付美麗的畫卷。   

小夏衣袂飄飛,那隨風飛舞的一頭青絲讓她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般美麗,她像黑夜的精靈,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便隨即滑過數米的距離,她的身影在夜色中時隱時現,若此時有人看到,必疑是那流連塵世的芳魂。   

我緊跟在小夏身後,雖然無法做到和她的輕身法一般空靈雅致的境界,但單以速度而論,並不比她慢上不少,只是,小夏看起來是游刃有余,而我則像一個擰足勁狂奔的人,高下之分自不同日語。   

兩人在橋邊立定,橋那邊,排水村燈火盡熄,村民已早早上床休息,除了遠遠那祠堂處還點著兩個大紅燈籠外,小村便沒有其它燈光。   

下午和常青打聽了一番後,我們知道那叔公平時是守在那祠堂里過夜的,因此,我們必須潛入那祭屋之內,以小夏的能力,這當然不成問題,于是我們在橋邊再次確定了計劃的細節後,小夏拿出了一張符錄。   

小夏催運天火,經火焰一燒,符錄化為灰燼,那灰燼中顠出若干點紅光,眨眼前融入小夏的身體內,一陣緋紅光影之後,一個滿頭青絲倒覆,一襲紅裙拖地的紅衣女人便出現在我的眼前,雖然之前已經有做足了心理准備,但小夏這個女鬼形象一出現,被那黑發下的紅瞳一盯,我仍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兩步,心頭重重跳了數下。   

“膽小鬼!”黑發下,小夏輕笑的聲音傳來,讓我不由老臉一紅。   

“那是你這障眼法太逼真了,嚇了我一跳。”我諾諾說道,若不將道力運至雙眼,還真看不透小夏這身障眼法,連我也被嚇到,普能人就更不能看穿眼下這女鬼的真面目了。   

小夏一甩滿頭黑發,笑得驚心動魄:“如果不逼真,怎麼把那老頭子的秘密給挖出來,今晚就讓你看看本小姐的手段吧。”   

輕笑聲中,小夏給自己加上隱身法,便這麼突然地消失在空氣里,然後輕微的破空聲響起,她已經開始向祠堂的方向潛入。   

我聳了聳肩膀,給自己也畫了個隱身符後,我的身影像水般融化在空氣里,進入隱身狀態後的我,也緊跟小夏其後奔向了祠堂。   

祭屋內,燭光搖晃,在屋子中投下各種形狀的陰影,大門打開了半邊,清冷的月光穿屋而入,剛好灑在一張折疊的木床床腳,長年看守此屋的叔公正在床上抱頭大睡,自然也就沒留意到屋子里吹起一陣不自然的微風。   

風過燭滅,祭屋內只余月華銀輝。   

如水波蕩漾般的波紋出現在屋子里,一襲紅妝悄然而現,那縷豔紅之色方一出現,屋子中的溫度便下降了數度,熟睡中的叔公似有所感,他咂巴著嘴巴翻了一個身,隨手把裹身的毛毯拉高了少許,蓋到了肩頭的高度。   

那觸目驚心的紅妝下伸出一條白得嚇人的手臂,帶著絲絲的冷氣,同樣慘白的手掌按上叔公的肩頭,那一刹那,暗紅色的毛毯蒙上一層白色的輕煙,瞬又消失,但一股冰寒卻滲進了毛毯中,讓叔公猛然驚醒。   

想那叔公正于熟睡當中,驟然間溫暖的被窩為之一冷,那感覺比之寒冬突然被人剝光了衣服還難受,這突然的冰寒讓叔公睡意全無,他睜開了雙眼,看到的是幾縷黑絲。   

心髒突然重重地跳了一下,叔公猛地擰轉了脖子,入眼的是一襲豔紅,以及那一頭青絲下的一雙紅得快滴血的眼睛。   

那一刻,好像有一柄巨錘狠狠砸在叔公胸口上一般,老頭子只覺得胸口為之一窒,差點喘不過氣來,接著他想大叫,但白得像是透明的手掌按上了他的嘴巴,只讓他發出“嗚嗚”的低響,然後,一縷冰涼透體而入,那差點沒讓他體內血液為之凍結的冰涼在身體中轉了一周後,叔公只覺得全身又冷又麻,別說說話了,連動一根手指也相當的困難。   

“老頭子,沒想到我會來找你吧。”一陣像是會刺穿耳朵的尖利聲音自那一頭青絲下發出:“三十年了,三十年來,我從沒忘記過你們的模樣。”   

叔公睜大了眼睛,被按緊的嘴巴里不斷發出“嗚嗚”的聲音,他想使勁擺脫那讓人心寒的手掌,卻發現自己用足了勁,也只能讓身體略微的搖動一番。   

那手掌慢慢地移到叔公的頸間,老頭子張大了嘴喘著氣,卻說不出一句話。   

“你看,秦八死了,阿滿也死了,當年對不起我的人,沒一個能夠活著……”

紅色的魅影在淺笑,笑得叔公快暈死過去,那移至他頸部的手掌突然一緊:“自然,你也不會例外,你,這就去吧,秦八他們在下面等著你呢。”   

握著叔公脖子的手突然發力,像嵌子一緊捉緊了老頭的脖子,頓時,叔公透不過氣,而更要命的是,那手掌的陰寒不斷侵入他的體內,似乎連他的心髒也要給凍結起來一般。   

漸漸的,叔公的視線開始模糊,耳朵則嗡嗡則響,像是千百人同時在他耳邊大笑一般,然後他要好像看到了無數條白色的影子在眼前晃過,最後,那紅妝的身後,出現了兩條影子,影子看著他,在大笑,笑聲如雷,聽得叔公頭痛欲爆。   

就在他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一道紫色的火光突然破門而入,那紅色的魅影尖叫一聲,隨即放開了他,並迅速地飄後。   

叔公大口喘著氣,呼吸著大口大口帶著涼意的空氣,然後劇烈的咳嗽起來,他雖咳得難受,卻知道這條命終歸是保住了。   

一條身影竄過他的身邊,叔公看到那竄進來的人影雙手翻騰著紫色的火焰,和那紅影纏斗起來,一時間,紅紫兩色不時迸現,把附近的燭台擊得四散,但偏又沒發出一點聲音,這情景怪異之極。   

叔公驚惶地滾落床底,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又能動了,這一發現讓他欣喜若狂,他不及多想,便想逃出門去,那紅影又發出一聲尖叫,大門竟然無風自動,“呯”一聲合上,隔絕了屋外的月光,似乎把叔公的希望也斷送了。   

逃出無望,叔公只得伏于床底之下,他一個勁地打著抖,又不得不張望屋內那兩道身影的情況,只盼那後來之人能夠制得住紅影,不然,怕是沒機會見到明早的太陽了。   

又是一聲尖叫響起,但這聲叫聲中,叔公聽著像野獸受傷所發出的聲音。   

尖叫聲過後,屋內恢複了平靜,叔公沒敢出來,等到一把男聲叫到“沒事了,出來吧”,他才探出頭從床底下張望著,果然,那紅影不見了,只有一個男人略顯狼狽地看著他。   

叔公認出這個人,這個男人和那曾在晚上潛入村子的女人是一伙的。   

我看著床底下那抖得厲害的老頭,心中不由暗笑,小夏這回可把他嚇得不輕啊,不過這樣也好,嚇得厲害的人,總是容易說漏嘴的,這樣才不致讓我們這一出裝神弄鬼的戲白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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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原來如此

“你可以出來了。”我對老頭子招招手,他驚魂未定地看著我,似乎還沒打算從那床底下爬出來。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隨手撿過來幾根蠟燭,手指上紫炎一騰,便讓屋子內再次出來了燭光,亮黃色的燭光讓屋內的氣溫仿佛上升了少許,至少,叔公的情緒甯定了不少。   

“你放心出來吧,那女鬼走了。”我再叫了一次。   

他微抖著手腳慢慢爬出了床底,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真的?”   

我點點頭,忍著笑說:“她走了,但我沒能消滅得了她,不過她現在受了點傷,短時間內是不會再出現的,你就放心吧。”   

那叔公聽我這樣一說,先是高興,但聽得女鬼未死,又是大驚,最後幾乎是帶著哭腔三兩下爬到我的身邊,緊緊握住我的手不斷說道:“先生救俺,請務必救俺啊。”   

我聽得暗暗點頭,心想小夏這出戲真是落足了本錢,單是連續五次冰術所制造出來的陰寒氣氛,便唬得這老頭一愣一愣的,而且那扣其喉嚨的時候,小夏一點也沒放水,當真是使足了勁的擰,現在這老頭的脖子上還留著幾道烏青的淤痕。   

雖然看著好笑,但我表面上還是做足了功夫,我板著臉,擺出一付無奈的樣子:“那女鬼好生厲害,我出足了力氣,也不過打跑了她,會收拾她談何容易,除非……”   

說到這里,我略微一頓,故意拉長了語氣,叔公見事有轉機,不禁追問道:“除非怎樣?先生若能救俺,需要什麼,請盡管道來。”   

我見老頭上鉤了,便捉緊說道:“除非,我知道那女鬼的來曆,那還能從中推測出她的弱點,從而一擊破之。”   

“來曆?”老頭一聽我要問女鬼的來曆,他頓時猶豫了,別過老臉,許久不出一聲。   

我“哼”一聲站起來:“你要不說我也不勉強你,只是下一次,你大概就沒那麼幸運了。”   

舉腿欲走,叔公大叫一聲從後抱住我的腳說道:“俺說,俺說,俺把知道的都告訴你還不成麼,只求先生救救俺這條老命啊。”   

早這樣不就得了。

我心里嘀咕著,但臉上還是擺上了笑容,笑得和藹可親,人畜無害的樣子:“那還不快說,我早一些知道,你便多一些活命的機會。”   

“不過。”我收起笑容,拿起一方黃銅燭台,手上紫炎運轉,燭台便化為銅水滴落地面:“若是你有所隱瞞而害我損傷的話,我的手段,比起那女鬼來恐怕也不遑多讓。”   

“不敢,不敢。”叔公見我如此手段,他那付老骨頭可沒有黃銅來得硬,眼看那黃銅都化成了銅水,他不由連連擺手,以示他沒有欺瞞之心。   

我隨手把那融得只剩下台座的燭台扔到一邊,便盤膝坐了下來。   

“說吧。”    叔公大點其頭,一個勁地說:“俺說,俺說。”   

卻半天不見動靜,我皺起眉頭,沉聲說道:“你倒是說還是不說。”   

“俺說俺說,只是俺在想從何說起。”叔公苦著臉說:“只是先生,請您務必不能把今晚之事說與第三者知道,否則俺一樣沒好日子過啊。”   

“行了,我答應你就是。”我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那俺就說了。”叔公吞了一下口水,壓低了聲音說道:“方才那女鬼,一定是紅娘無疑,俺認得她那套衣服,即使幾十年過去了,俺一樣認得。”   

我一聽來精神了,果然如小夏所說,那女鬼便是紅娘。   

“在三十年前,紅娘是俺們排水最俊的女娃,不知有多少人家踏破了她家的門檻,就為了和她提親,但最後,她卻相中俺們村里一個叫木生的螺夫,木生早年喪妻,獨自帶著一娃桑兒,父子倆相依為命,日子過得清苦,但還不至于熬不下去。”

叔公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道:“也不知道紅娘看上木生哪里好,她時不時會到木生家燒個飯,逗一下桑兒玩,漸漸的,村里傳出了閑言閑語,紅娘她家要把她嫁給別家,這娃也是烈性,竟以死相逼,最後,紅娘家逼于無奈,只得把她許給了木生。”   

我聽得暗暗稱奇,想那三十年前,別說這鄉下小村,即使是城里,也依然是封建思想統治著一切,這紅娘倒是一敢愛敢恨的人,竟能頂著村里的謠言飛語,堅持和那木生走在一起,就不知道這樣一個烈女子,又是如何會成為今天的嗜血女鬼。   

叔公說到此處,稍停了一下,像是在緬懷當年的歲月,只聽他長長一歎,感概地說道:“本以為紅娘和木生這一締結良緣,這事也就結了,誰知道他們不成親還好,一成親就壞事了。”   

“怎麼說?”我連忙問道,心里的直覺告訴我,這婚事怕是出了大問題。   

“那天成親,木生在村廣場里擺了好幾桌酒菜,怕是把他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吧,村里去給他捧場的人也不少,那一天,直喝得木生醉得找不著北,最後還是眾人把他扶回了房子,那一晚本來是春宵片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燭夜,卻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新娘子紅娘大半夜的突然從屋子里奔出來,一個勁地哭個不停,大家問她什麼事,她卻又不說,最後大伙都覺得不對了,便進屋去看個究竟,那個慘啊,木生和桑兒兩人都死了,都給吊死在了梁上。”

叔公說到這里,聲音便顫抖了起來:“你想這新婚之夜,新郎和孩子便死在了屋里,那當時屋子里就紅娘三人,所以,她殺人的嫌疑便極大,村長讓人把她抓了起來,她被抓到祭屋里,村長和各位頭人當著山娘娘的像前審問她。”   

“結果如何?”    叔公搖搖頭:“那紅娘硬是不吭一聲,無論村長如何問,她就是不說,最後,村長無奈,只得向山娘娘請卦,這是俺們村的習慣,當遇到無法解決之事時,便讓神靈來指引,後來卦像出來了,結果讓在場各人大吃一驚,卦像顯示,那紅娘便是殺人的凶手!”   

“那不可能!”我斬釘截鐵地說道,事情到這里已經很明顯了,那紅娘分明是被冤枉的,不然,也不會怨氣不消化成厲鬼了。   

“先生說的大概不會錯吧。”叔公轉過臉,不敢和我直視:“但那時候,大家都驚憤莫名,殺夫軾子,這可是重罪,村長當時就判下火燒極刑,紅娘的罪名一被公布,村民的反應和俺們並無二致,人人對她唾罵加身,可怕的是,那會的她不哭了,也不出聲反抗,只是冷冷地看著俺們,現在想來,那眼神依舊讓人發寒。”  

  我抓起叔公的衣領沉聲道:“最後你們當真把她燒死了?”   

叔公低下頭:“燒死了,全村的人都來放上一把火,那時的紅娘在烈火中,還穿著新娘子的嫁裳,便這麼活活地被火燒死了,她臨死之前,突然朝俺們發出無聲的吼叫,那嘴巴張大到了極致,血肉都裂開了,那時俺們才突然發覺,自始至終,紅娘都沒有為自己辨解一句,甚至這臨死前,也不能發出一絲聲音,那會不會是她被毒啞了,才以致說不出一句話來。

但那時,卻已經遲了,紅娘最後那無聲的大吼,讓俺們感覺到強烈的怨恨,俺們知道,恐怕是冤枉了她。”   

“你們,你們竟然連官也不報,就私自處刑!”

我氣得把叔公扔到地上,原來這就是阿滿口中所說的,全村人所共同犯下的罪,我看著腳下這個委頓的老人,如果不是看在他一付老骨頭的份上,我真想把他狠揍一頓,但還有更多的事情要搞清楚,于是我強壓怒火問道:“那場祭祀又是怎麼回事,和紅娘有關麼?”   

叔公點頭:“村長那會也意識到紅娘的怨恨,怕她恨意不消,死後為禍鄉里,所以才有了那場祭祀,那場祭祀不是祭祀任何神靈,而是為紅娘及木生三人超渡的,因此才沒有讓其它村子的人參加,祭祀之後,這數十年來,俺們村一直都平安無事,但現在,她回來了,她果然還是回來了。”    “換作是我,我也會回來。”我恨恨說道。   

“先生,俺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求你救救俺啊。”叔公流下兩行濁淚,也不知是害怕還是後悔,他抱緊了我的腳,讓我不由心中一陣厭惡。   

“讓她殺了你們也是活該。”我抖開叔公:“只是陰陽終歸有別,我自然會想方法平息她的怨氣,現在,你再與我說說,你們把他們三人的尸首埋于何處。”   

叔公臉上出現奇怪的表情:“這個尸首埋于何處,俺們也是不知道啊,本來祭祀之後,俺們就要給他們大葬,但第二天,卻發現他們的尸首不見了,大家都覺得邪乎,但一想到紅娘臨死前的慘況,俺們都不敢去找回那尸道,就權當看不見。”   

“那紅娘她家人呢,也不追究?”我皺著眉頭問道,若不知道紅娘埋尸于何處,這要超渡她談何容易。   

叔公搖了搖頭說道:“紅娘家人在她被燒死後便舉家離開了排水,連為她舉行的祭祀也沒參加,因此並不知道紅娘尸首失蹤的事情。”   

“哼哼,你們干的,可真是好事啊!”我冷冷說道:“紅娘之事我自會處理,今晚這事你也不能隨便聲張出去,否則,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拉開大門,夜風吹至,我大大的吸了一口氣,似乎風中,也帶著一絲火灰的味道,讓我心中頗不舒服。   

隨手畫了一個隱身符,我融入了夜色之中,也不再去看那屋子中垂首頓足的老人

我只想快快離開此處,似乎站得久了,連這清涼的夜風里,也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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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絕地埋尸

回到宿舍後,我和小夏一直談到了午夜,雖仿效古人那秉燭夜談,卻因為紅娘一事過于野蠻和血腥,因而沒有了古人的那份清奇雅致的情懷。   

沒有精泉山茶,只有幾瓶劣質的啤酒,我想不到這世上還有如此蠻橫之事,竟不調查清楚便草草判人極刑,想那紅娘死時一定帶著無盡的不甘與怨恨,一念至此,我便覺胸口一口郁氣難散,悶聲不吭地連灌入幾瓶啤酒,直喝屋內酒氣沖天。   

“別喝太多了,酒氣傷身。”小夏輕輕拿掉我手里還抓著的半瓶酒,我朝她露出一絲苦笑。   

“酒喝傷身,卻是發泄情緒的良藥,小夏,我要不是連灌這幾瓶東西,我想我會郁悶死的,你說現在都提倡法制社會,為什麼還會發生那樣的事,簡直不可想象。”   

小夏屈指輕彈我的額頭,頓時,一絲冰冰涼冰涼的氣息鑽入我的眉心處,在體內迅速地游走了一周,冰氣所過之處,酒氣盡數被排出了體外。

   “你也不想想,那可是三十年前,三十年前的時候,怕還沒現在這般文明吧,城市里尚且如此,更何況這大山內的小村子,不過他們的做法實在蠻橫得過份,即使是殺夫重罪,也不能如此妄下評斷,若非是冤枉了紅娘,今天也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小夏輕歎,為紅娘的遭遇蹉跎不已。   

“但事已至此,這事還是得解決的,你怎麼看。”我捉住小夏的手問。   

“此事有二處疑點。”她豎起兩根手指:“其一,當年殺害紅娘丈夫和孩子的一定另有其人,但排水村人並沒有查明真相,以致讓凶手至今都逍遙法外,所以,凶手的身份是一疑處;

其二,大葬之時,紅娘一家三口的尸身盡皆失蹤,而如今又出現了以她為首的三鬼,不消說,一定是有人偷去尸身,以作惡鬼的依存之物,那麼,他們的尸身會在何處呢。”   

我接著說道:“那問題是,殺死紅娘丈夫孩子的凶手和偷去他們尸身的人,會否是同一個人?”   

“這點我不敢妄下定論,不過。”她胸有成竹地說道:“只要找到紅娘三人的尸身,我便可強拘其魂,到時還不是一問便知。”   

“找,怎麼找。”我攤開雙手:“尸體都失蹤了三十年,不知已經腐化成哪個山頭的肥料了,你要上哪找去?”  

  小夏得意地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紅娘三人雖化為厲鬼,卻是為人所操縱,要想強驅惡鬼為已用,除了要保留鬼物的尸體外,這尸體還要葬于特定的墓穴之中,如那陰氣彙聚之穴,便是最佳的葬地,明天你陪我在這山谷里溜達一圈,只要我看出此地的氣脈走向,便不難看出尸體埋于何處,別人找不著,可不代表我趙小夏沒辦法!”   

我看她說得得意洋洋,不禁撇嘴說道:“你怎麼就知道人家一定把尸體埋在這山谷里,這大山諸峰林立,只要順便往哪個峰頭一埋,我看你再找上個一百年也找不著。”   

“NO!NO!NO!”小夏在我眼前晃著手指,晃得我眼睛發花。

“外行就是外行,你也不想想,惡鬼三番五次地在山谷中出現,這作為依憑的尸體還能藏遠了?”

小夏一番話說得我啞口無言,只得閉嘴作罷,省得說得多,錯得更多,徒讓她看笑話。   

“休息吧,明天還得起早呢。”   

她嫣然一笑,飄然出了宿舍,還為我輕輕掩上了房門,我躺在床上,一時各種念頭在腦海里浮現,閉上眼睛,總會浮現起那薄命的紅妝,我翻來覆去,不知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這一睡,便是東方魚白,群雞齊鳴,我才醒來。   

在床上默運了一遍“紫天炎決”之後,我疲勞盡去,睜開眼來,小夏不知何時站在我面前,差點沒把我嚇得成床上蹦起來。   

“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我奇道,按說我行功之際,全身靈覺大開,有別的氣息進入我周身五丈之內,便會為我感應到才是,現在竟讓小夏來到身前我猶如未覺,若來的是敵人,怕是我連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別在意。”小夏看出我心中所想:“你感覺不到我,只不過因為我沒帶惡意,若是對你心懷不軌,你一定會感覺出來的。”   

她這一說,我方釋然,拿過床邊手機,此刻才清晨六點多鍾,我問道:“現在還早,我們這就出去。”   

小夏點頭:“就因為此時是清晨時分,這時候的地氣走向最為明顯,待過得一兩個鍾,所有人都起床了,那時人多氣雜,要想清晰分辨氣脈,就不那麼容易了。”   

“那行。”我套上了鞋說道:“那就走吧,早點看完,興許還來得及趕上一頓早餐。”   

“早餐?那是不可能的。”小夏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由于之前我們並沒有想到此行還要辨地氣,識風水,因此小夏並沒有帶上羅盤這種東西,沒有了羅盤,要想在谷地中分辨地氣走向,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為此,小夏決定爬上那重重包圍著排水村的山峰,也只有在最高點俯視整個排水村,再結合整個山谷的地形,我們才能判斷出那藏尸的地點。   

所幸的是,圍繞著排水村的山峰並非絕壁,雖則平時並沒有人特地爬上山去,卻還有一條窄路彎彎曲曲的羊腸小徑直達頂峰,常青用工地里唯一的一輛機車把我們送到了山腳邊,我們帶著幾樣簡單的登山工具,便由這僅夠一人通行的小路,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山上走去。   

這一路走來,辛苦自不在話下,小徑也不知道多久沒人走過,一路雜草重生,還好我有帶了一把砍刀,這才勉強從亂草中通行,但走到後來,幾乎已經看不見路,人高的雜草亂藤把小徑遮得密實,若不仔細辨認,一不小心就會偏離了小徑,因此,我們的速度大大地放緩,眼看太陽是一點一點地往上升,我們這頂峰之行卻遙遙無望,心中燥火一生,我把砍刀揮得熠熠生輝,一點也不再節省我的體力,把阻擋在前方的枝草紛紛劈開。   

待上得了峰頂,我已經累得快趴在地上,一雙手又痛又麻,無奈,我只得原地盤膝,默運“紫天炎決”,這才漸漸地回複了精力。   

炎決在體內運行了數周為,我精神為之一振,從地上一躍而起,卻忘了我們正在峰頂,這一躍差點就躍到了峰下虛空之處,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而另一邊,小夏凝神注視著山峰之下,排水村的地勢布局,我來到她的身邊,見她默然不語,顯是想得出神,我也不打擾她,就陪她在身邊也學著向下觀望。   

從這頂峰望將下去,這排水所在的山谷呈月牙狀,左側遠方有一飛瀑自高山之下流泄而下,自谷底又彙聚成湖,湖泊村莊的四周為密林所布圍,眼下太陽的熱力漸展,曬得谷中的水氣上揚,在密林湖面之下輕輕飄灑著一層白色煙霧。   

我看了半天,除了感覺這山谷景觀秀美之外,便看不出個究竟,倒是小夏,一會走東一會走西,又是掐指又是望天的樣子,像是已經看出了什麼端倪。   

如此又過了半刻鍾,小夏朝我揮一揮手,示意我過去一觀。   

“怎樣,看出什麼來沒有?”我走過去問道。   

她朝山谷的南側密林一指:“若無意外,尸體應該藏在那里。”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面密林接近山腳的部分卻是光禿禿的一片,乍看下去,像是密林被咬掉了一口,光禿的褐色山地上亂石林立,遠遠那飛瀑流入湖泊的水道分出一支分流朝這邊流泄,卻于途隱沒不見,我雖不是什麼風水大師,也看出此地有些怪異。   

總的來說,此地彌漫著一股死氣。   

“你看,這片土地林木不長,是為禿地;而水道支流來至不遠則斷,是為斷流,再加上這附近亂石成林,在風水墓穴之說上,此地已犯三忌。”

小夏為我解釋道:“禿地謂之無生氣之地,斷流則主脈苦土枯,水脈一斷,生也也即隔絕,而亂石突怒,則主凶氣橫生。

想不到這排水山谷之內,竟有如此絕地。”   

“絕地?難道紅娘那一家三口就被葬于這絕地中?”   

“應該錯不了。”小夏臉現怒色:“不過葬尸之人,實是陰損不已,這絕地本不適合成為陰戶,人若葬于此處,則日日受那陰陽相沖之苦,日久天長必生怨氣,即使是善忠之人,在這里呆久了也會怨氣入體從而尸變,更何況紅娘一家遭遇悲慘,日夜受那怨氣沖身,不化厲鬼才怪,而此地的凶邪,又會讓紅娘三人的魂魄染盡凶氣,從而無法得入輪回,如此一來,便更容易為那人所控制。”  

  “豈有此理!”我聽得目怒欲裂,一拳擊于旁邊老樹之下,直打得樹身隱隱晃動。

“殺人奪尸,還以邪法拘魂作惡,此人不除,那還有天理了”   

“不錯,這拘鬼為惡之人,當比那害人的惡鬼,還要該死上幾分,想這紅娘一家也是身不由己地成為惡鬼,若有辦法,我一定幫它們洗盡惡氣,再入輪回!”   

“走!”我拖起小夏的手:“我們馬上下山,先把紅娘一家的尸體從那絕地里弄起來,他們受的苦日子,也應該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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