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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ardea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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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西半球]我的天師女友[已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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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 16:52:3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開土起棺

自頂峰下得來時,已經時近中午,我餓得頭暈眼花,草草吃了一頓午餐後,總算是緩了過來,小夏像也餓壞了,吃得比平時多了不少,但人家就算是放開胸懷大吃,姿勢也是不帶一絲煙火的優雅,和我這狼吞虎咽之態,自是高下判若云泥。  

下午太陽正烈,正是天地間陽氣最盛之時,這段時間是不適合開棺起尸的,不然,被太陽真火一燒,紅娘一家三口定為魂飛魄散,因此,這起尸的時間,小夏定在了晚飯過後,八點左右的時間。   

這起尸的時間我們也是經過細細考量過的,即要保證在晚上這種陰氣彌漫的時候,又不能到午夜十二點時那絕陰時刻,若拖到那時,正是一天中陰氣最盛的時候,鬼物的一切能力都會得到強化,那時要強拘其魂,問出幕後指使之人便沒那麼容易了。   

但我們也清楚,即使不是在太陰之時起尸,這過程也必定困難重重,因此,一個下午的時候,我和小夏均呆在湖泊邊上默運心法,盡量讓自己一身道力保持在最活躍的狀態,以應付今晚這凶險的一行。   

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的是,胡靚這便宜徒弟的資質竟然還相當的不錯,雖說我傳與他的“九天雷法”是上古的修行心法,練起來自然比現下的諸多心法進展更快,但他昨天才剛開始修行,今天下午我默察他體內脈氣運行的情況時,卻發現那脈氣之中已經多了一絲雷力,盡管只是相當細微的雷力,可那已經是氣機交感的征兆,要知道當時的我,可是連續練習奍氣近一個星期,才產生了那麼一點點道力。   

可見胡靚的資質,實比我還要優秀,對于這樣一個人材,我和小夏都是相當歡喜,只是我們兩人歡喜的東西卻不相同,我是衷心為胡靚的資質而欣喜,而小夏想的則是,一旦胡靚的心法進入中三重的境界,能夠引九天雷勁入體之時,她趙大小姐那時便能把“靈”扔給我們兩個負責,自己則安心當上一個甩手掌櫃了。   

一聽說我們晚上要去開棺起尸,胡靚便吵著要去,考慮到他道行低微得可以忽略不計,我們自然不同意他這個要求,但胡靚卻因為阿滿之事憤恨不已,當知道了此事幕後有人指使之後,他堅決要幫我們這個忙,最後我們拗他不過,小夏只得把隨身帶的五張“辟邪符”都交給了他,並叮囑一旦出現危險,絕不可離我們身旁半步。   

見我們答應了自己的請求,胡靚滿心高興,臉上又是興奮又是期待,更是興沖沖地去幫我們准備起棺用的工具,我們也沒推遲,這些瑣事有事代勞確實更好,這樣我們才有更多的時間來養精蓄銳。   

于是一個下午,我們都在湖邊渡過,聽湖水林濤,納天地精華,當夕陽半沒之際,我們方收功起身,一個下午下來,一身道力又見精純幾分,對于晚上之事,也不由多添了幾分信心。   

月上枝頭,又見一夜。   

我們帶上了工兵鏟,狼眼探照燈等幾樣輕便的工具之後,小夏一聲令下,我們便整裝出發了,渡假村的鐵索橋剛好在這幾天完工了,如此一來,我們便不用驚動排水村的村民,從另一個方向到達湖對岸。   

鐵索橋橫穿整個湖面,人走于其上,橋索搖晃,雖有驚無險,但出盡洋相卻是少不了的了,還好我和小夏兩人提氣輕身,這橋倒走得四平八穩,只是胡靚一來道行微未,偏又要幫我們幫著一大袋工具,走在橋上便一直搖晃個不停,不過他這些年的功夫也不是白練的,一個沉腰坐馬之後,胡靚便穩住了身形,之後他將重心放低,雖不如我和小夏般走得迅疾,卻也一路平穩地渡湖而過。   

湖的另一邊正好是排水村那貧困家庭所居的後山坳,我們所要去的絕地就必須穿過這彎曲的山坳,然後進入山坳盡頭的密林,才能到林子的另一邊去,為了保險起見,我們每人都用上了“隱身符”

胡靚還是第一次被施上了道術,青年興奮得不行,如果不是現在情況特殊,他怕是要當場大喝一聲。   

當我們三人的身影掩入這無邊的夜色之後,我們放輕了手腳,無聲無息地沿著山坳走去,所幸村子的人下榻的極早,即使現在還有人在屋外納涼,卻也無從發現我們的身影,因而用不了多久,我們就來到秦八的那間木屋,這小屋已是排水村的盡頭,再過去,便是那樹影重重的陰森密林了。   

在秦八的木屋旁,我們收起了“隱身符”,到了這地,便沒有隱匿身形的必要了,秦八的木屋大門半掩,不知是否村里沒人清理這間屋子,夜風吹送下,總帶著那麼一兩絲血腥味。

早前曾聽我們提及這小屋中秦八慘死胡靚,以他那初生之犢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一聞到這絲異味,仍不免皺上眉頭,人更是盡量離那屋子遠些,他望著密林,見里面黑暗憧憧,心虛的說道。   

“小夏姐,我們真要從這里進去?要不我們繞著林子邊緣過去,你看這黑燈瞎火的,不知道這里面有沒有危險。”   

小夏白了他一眼:“要是害怕你就回去,我們現在沒時間兜圈子了。”   

說完,她自個從胡靚背著的工具包里摸出了狼眼,便先行朝林子走去,胡靚一臉尷尬,愣在哪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忍著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別理她,她就是那脾氣,你要是真害怕可以先回去,我們不會笑話你的,畢竟這是相當危險的事情。”   

胡靚一聽,臉頓時漲得通紅。   

“誰說我害怕了。”他氣呼呼地跟著拿出兩把狼眼,分了一把給我後,大步地跟上小夏的步伐。   

我搖搖頭,心想這兩人脾氣倒是要強到天上去了,都是一付死不認輸的臭脾氣。   

密森陰暗無光,這片林子平時沒多少人願意進來,村里人也實在沒進來的必要,因此林子處于罕有人跡的未開發狀態,林內老樹盤根,怪枝密葉橫生,把林子里遮了個日夜無光,人一走進去,立刻就喪失了方向感。   

我們打起狼眼,這高性能的探照燈是跟常青借來的,狼眼的聚光性能非常好,通常能照出老遠的地,但這林子里似乎彌漫著一種氣霧,讓狼眼的光照距離大大地打了個折扣,只能照出十米左右的距離。   

這氣霧是林內水氣濕氣所化,林子久不見陽光,這氣霧便自帶著一種強盛的陰氣,胡靚這道行未到家的人只會覺得全身發冷,但我和小夏卻感覺到一股似有若無的威脅感,陰陽自分,正邪不容,我們身上的道力正是陰氣最為反感的東西,而這林子里充斥著無有邊際的陰氣,讓我們的道力就像那招惹夏蛾的營火一般明顯,一團團包裹著陰氣的霧體不斷朝我們湧來,讓我和小夏感到沉重的壓力。   

為了辨別方向,我們總是走走停停,小夏必須通過感應地脈的氣息走向來判斷以及調整我們的方向,再加上林子陰氣加深,這一走,便花去我們快兩個小時的時間,待走到後來,眼前漸漸發亮,卻是樹木漸漸稀疏,最後,當親爽的夜風迎面吹來之時,我們方走出了這片密林。   

而呈現在我們眼前的,卻是一片了無生氣的赤地。   

我怎麼也想不通,以排水村這洞天福地般的所在,為什麼會出現這樣一片土木不興,絕流斷水的死地。   

這片臨近山腳的土地,似乎連樹木也不願意接近一般,赤褐色的地上連株草也沒有,有的,只是突立向天的怪石,我爬上一塊較為寬闊的石台四處張望,只見這五百米之內皆為赤地,那彙入湖泊的飛瀑如一條白帶自遠方的山上傾泄而下,即使離得這麼遠,依然能夠聽到隱隱的水聲,我極力遠眺,白帶又分流出若干分支,其中一分支水流注向此地,卻于接近赤地之時絕然而枯,也不知道是流向了地下,還是其它的原因,總之,這片土地讓我只感覺到一種氣息。

那就是死氣!   

但這片赤地說大不大,說小也是不小,卻不知道小夏怎樣確認讓藏尸的地點,總不能讓我們把這土地寸寸翻起吧,我還沒問,只見小夏也跳上了一塊沖天怒石,她望向星空,風吹得她青絲輕揚,月色下的小夏,自帶著一股飄然出塵的美麗。   

我見她看得出神,知道她是通過天象星位來辨別葬穴之所在,對于這觀星辨穴之事,我想幫也無從幫起,便從岩石上跳了下來,和胡靚把工具包里的東西取了出來,先做好那挖地起棺的准備。   

“你們過來!”    數分鍾後,小夏叫道,我和胡靚各拿著一只工兵鏟依言走了過去,小夏輕輕從怒石上下來,帶著我們走向赤地之內。   

赤地中怒石橫生,我們走得極為小心,有時候轉一個彎便會突然伸出一塊石梭來,要是走得太快,總免不了磕上一大包子,小夏帶著我們在這石林陣中左穿右插,最後在臨近山腳的地方停了下來。   

方一停下腳步,我便打了一個寒顫,就像有那不乾淨的東西在我後脖子吹著冷氣一般,那一刹那,我汗毛直豎,本能地感覺到危險。   

小夏捉住我的手說道:“別太緊張,此地聚陰彙煞,是這絕地死氣最重的地方,這里怒石林立,讓這煞氣經久不散,久而久之,這陰煞之氣日漸強盛,若人埋于此處,輕則起尸,重則為魔,那紅娘三人的尸身,必定藏在此處。”  

  說完,小夏用力地跺了跺腳下土地,我這才注意到,這里的土壤又和這赤地有些差異,我們腳下所站之處,土壤呈現一種不自然的灰黑之色,想來應是受陰煞之氣侵襲過久,才形成這麼一種顏色。   

小夏隨後又在這片聚陰之地周圍的石塊上貼上符錄,布下了“小天關”以引導此地的陰陽氣脈。   

“等會我們破土起棺之時,會破壞此地的氣脈,甚至那地下深藏的煞氣會突然反撲,大家都要小心些。”她讓胡靚拿出一張“辟邪符”放在上衣口袋里,又叮囑我挖土之時要提起十二分精神以防不測後,小夏退到一邊,雙手扣緊了兩張火符為我們掠陣。

我朝胡靚微一點頭,兩人便各持著工兵鏟,走到這聚陰地的中間,用力一鏟插入了地面,讓人意外的是,這里的土地並沒有想象中堅硬,反而帶著一種如腐土般的柔軟,入手的感覺像是插進一塊爛肉這上,讓我不由一陣反胃。   

胡靚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仍然一聲不吭地挖著土,心志之堅倒不是一般人可比。   

我們兩人埋頭苦干,很快便挖出了一小堆沙土,只是越往下挖,便有一股中人欲嘔的腥臭味自泥土里透出,挖到後來,我干脆閉上了呼吸,而胡靚更是汗水淋淋,一張臉蒼白得像紙似的。   

看出不對的小夏連忙給胡靚貼上“清心符”,他的臉色才複又紅潤起來。   

“這地里的穢氣重得嚇人,你們盡量屏住呼吸,實在不行就歇一會,讓這穢氣散開一些再繼續。”在退開時,小夏如此說道,但我們急于要挖出紅娘一家的棺木來,又哪會歇息。   

于是我們兩人的鐵鏟更是舞得飛快,半個鍾頭後,已經給我們挖出一個坑來,但棺木卻分毫不見,我挖得心急,一鏟用力地插進地面,再起鏟時,一股黑氣和著泥沙突然從地下朝我臉面噴來。   

我下意識地仰轉了臉,黑氣幾乎是擦著我的鼻子過去,我嚇出一身冷汗,連忙往後退開了幾步,胡靚也嚇得不敢再鏟,停住了手一起和我走到邊上。   

那黑氣更是腥臭無比,就像有幾千條死魚堆在我們身前一般,小夏拉著我們走得遠遠的,我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一些。   

“那是什麼?”我皺著眉頭問。   

“煞氣。”小夏扣起兩張火符,甩手扔了出去“南離天火,疾!”   

火符在途中頓化天火,帶著一縷焰尾,兩顆火球扔進了我們挖出的及腰土坑中

“呯”一聲,那煞氣遇火即燃,竟在坑內引起炸雷般的響聲。   

火蛇自坑內竄起,把這絕地映紅了一大片,直到煞氣燃盡,坑里的火焰才熄滅了過去,我們再下得坑時,已經沒有了剛才那股腥臭之味。   

此時再挖起土,速度快了許多,胡靚正挖得興起,一鏟鏟下去,卻碰到了似是硬物的東西,震得他差點把工兵鏟脫手飛去

而更奇的是,這硬物卻發出金鳴之色,讓人不由心生疑惑,莫非這土里埋的,竟會是鐵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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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 16:55: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鐵棺

胡靚一鏟鏟中了硬物,且發出金石之生,讓我們不由一愣,我扔掉工兵鏟,伏到地上小心地掃開胡靚腳下的一方泥沙,不多時,地上露出一角銅鏽斑斑的東西,摸著冰冷,像是鐵器。   

雖然不清楚是為何物,但總算挖出了東西,我和胡靚相視一笑,但加快了挖土的速度,過不了多少時間,我們竟在這死地之上挖出三具金屬盒子。   

這金屬盒子像是長方形狀,被直立著埋于土下,我們挖了老半天,也只不過讓其露出大半的體積,小夏見我們挖出了東西,也跟著跳下來查看。   

這三具鐵盒長年為土中濕氣所侵,已經布滿了銅鏽,小夏用鏟子輕輕在其中一具上面一刮,便劃下了一大片鐵鏽子,這盒邊上,卻刻著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   

小夏一見卻嚇了一跳,她臉色沉重地在其它兩具鐵盒上刮了一陣,然後發現這三具鐵盒之上均寫滿了奇異的文字,這些奇文怪符在清冷的月光下透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詭異氣息。   

“這些是?”我來到小夏身旁輕聲說道。   

小夏輕輕一歎:“這是陰文,是用來寫給鬼看的東西,看來我們找對地方了,這三具鐵盒,應該就是盛放著紅娘一家尸身的棺材。”   

“鐵棺?”我看過木棺紙棺,倒是沒見過鐵制的棺材。   

“你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小夏輕輕在一具鐵棺的邊緣上撫過:“棺材多以木為主,甚至有石棺也不出奇,卻獨鐵棺少見,因為鐵器不能陰陽,若人葬于鐵棺之內,靈魂便不能得以超脫,永遠被困于鐵器之內,只是我想不通的是,紅娘一家的靈魂明顯沒有被困在鐵棺中,不然我們也不會三番五次地遇到,但這鐵棺若葬的不是紅娘,又能會是誰呢?”   

“想不通的話。”我輕輕一笑,拍拍鐵棺說道:“那讓我們打開它,不就一切都明白了?”   

于是我們加緊施工,又過了半個多鍾頭,鐵棺便被我們挖得快見底了,這出土了八成的三具鐵棺呈品形擺放,黑銅之色的鐵器之上鉻滿了陰司冥文,在月光之下顯得邪異莫名,而這鐵棺之底,竟又以黑鏈相系,臂兒粗的鐵索之上同樣刻著陰文,不知是何作用。   

小夏看了半晌,也沒看出這鐵索的作用,只覺得像一種陣法,鐵索加棺,有一種束縛的感覺,但紅娘一家的靈魂並未在棺內,這鐵索束縛的又是何物,難道只為了束住三人的尸身?  

我和胡靚跳上了土坑,這被我們挖出了三具鐵棺的土坑少說也有一米五六的深度,我們費了不少力氣才從這坑里爬了上去,這從上往下看,又是一番光景。   

那三具鐵棺的頂端均刻著一個巴掌大的陰文,陰文之下又羅列著一眾鬼臉,有牛頭馬面,更有小鬼陰兵,形象可怖,在月色之下更透著寒意。   

小夏睜大了眼睛,像是不相信眼前所見的模樣:“這,這是‘拒冥符’?”   

“拒冥符?什麼玩意?”我見小夏神情緊張,心知這其間必有文章。   

“拒冥拒冥,顧名思義就是拒絕陰司地府,黃泉幽冥,自古以來,只有犯下重罪之人才會被用上‘拒冥’……”

小夏說到此處,竟是銀牙暗咬,眼放寒光。

“因為‘拒冥’一刻,棺中之人便再無下落黃泉的可能,再加上鐵器困魂,這布棺之人,真是陰狠萬分,竟然出此厲絕之法!”   

“那我們快些把這鐵棺打開,也好教那紅娘一家得入輪回,不必再受這上天入望,入地無門之苦!”

胡靚沉聲道,他搓著雙手,一付小夏一點頭,他就要開棺的模樣。   

我心頭萬千感歎,看這鐵棺之中,三個可憐人不禁橫死,且還落得個死後仍不得安靜的下場,只希望這三十多年前的慘事,能夠在今天借我們之手,讓凶手伏法,讓無辜的靈魂再次投胎轉世。   

卻說我有意無意地向三棺看了一眼,卻看到了一樣讓我心頭狂跳的物事。   

在當先一棺的棺頂上,那陰文中比其它兩棺多了一件東西,那是一勾玉狀的石頭,石頭幽黑,即使月光照于其上也不見分毫光澤,本來我是發現不了它的,但我無意看到它的時候,頸上所帶青玉突然發熱,像是與之產生了共鳴,我才不由多看了兩眼。   

但這不看猶好,一看我便移不開目光,那黑石望著普通,卻和我的青玉一般,石上繞著幾條發絲般大小的金紋,就像同一個系列的工藝品一般,這金紋黑石和我頸上的紫紋青玉一般有著一種潛在的工性,我無法用言語表達這其中萬一,只知道一眼望去,我便產生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那種似乎找到多年未見的失物一般的感覺讓我禁不住朝黑石伸出手去,這一刻,我忘記了身處何地,忘記了所來何事,更忘記了旁邊還有一個小夏和胡靚,我只知道要捉住它。   

用盡一切力氣捉住它!   

“你干什麼?”    小夏的聲音剛好于此時響起,傳入我耳中不若雷霆灌耳,我驚醒了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到坑沿,正伸出一手朝那棺頂摸去。   

我連忙收回那伸出去的手。   

小夏見我臉有異色,忙走近身來捉住我的手問道:“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朝那棺頂黑石望去:“你看那東西,剛才我看到它時,心里浮起一種很強烈的占有欲,似乎它在呼喚我去拿起它!”   

小夏順著我視線望去,她清明的雙眼有那麼一兩秒產生了迷惘,然後複又精光電射:“是有怪異,你讓胡靚暫且不要看棺,我看看這黑石是什麼東西。”   

“你小心點。”我叮囑一聲,便叫正把一條麻繩垂往坑內的胡靚先停住手中的活,並要他走開一些。   

那一邊,小夏提聚全身道力,絲絲青瑩寶光自她體內隱隱透出,寶光外現,這說明小夏的修為又有所提升,但讓她獨自面對這黑石,我還是有些心里無底,于是我暗提體內紫炎以防不測。   

小夏屏息靜氣,朝鐵棺之底緩緩伸出一手,坑沿離當先一棺只有不到半米的距離,她蹲在邊上,這一手卻正好摸到了棺頂。   

小夏的手停在了黑石之上,略一猶豫後,她一手按了下去。   

黑石金芒大作!   

絲絲金氣自那黑色的石體中射出,金光迅速強盛,最後猶如一輪烈陽自坑中升起,照得我眼如針刺,一時只能別過頭去。   

只是那金光迅速吞噬了小夏的身影,卻讓我生出一絲不妥的感覺,但這金光來得過于突然,到我有所反應時,金光突然一斂,卻化為一道光柱直沖云宵。   

黑夜之下,金柱沖天,兼之光環圈圈層繞,這奇異的場面,看得我目瞪口呆,胡靚更是雙眼發一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不容易等到我回過神來,那金光方漸漸弱去,但剛才小夏所立之地,卻空無一人,我心頭一驚,便從地上蹦了起來。   

“小夏!”我扯開喉嚨大喊,月色下,空曠的赤地卻只有我的聲音在回蕩,並沒有聽到小夏的回應。   

我跳下了土坑,坑中也沒有小夏的身影,她就像憑空消失在這世界上一般,任憑我如何呼喊,也無法和她取得一絲的聯系。   

“這是怎麼回事,小夏,小夏你在哪?”我覺得心頭狂跳不已,不安的情緒在心胸中蔓延,就像小夏被鬼妖捉入死亡瞬間的火場中時,我彷徨不已,但那里至少知道小夏身處何方,而不像現在,連小夏在哪里我一點都不清楚。   

那感覺,就像空有千斤之力卻無從使出一般難受。   

胡靚也幫忙找起來,但任由我們找遍了這絕地,就是不見那小夏的身影,最後我們沮喪地回到了鐵棺旁,垂頭喪氣地坐倒在地上。   

想不到這尋棺之行,棺倒是找著了,卻把小夏給弄丟了,而且還是在我們的眼皮底下,一想到這,我不由狠狠一拳捶在地上。   

“小夏,你究竟在哪?”    心中郁憤難平,我不禁朝著夜空大吼一聲。   

卻在此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那上面顯示的,竟是小夏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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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穿越時空?

當手掌觸及那一方黑石之時,小夏便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吸力,跟著金光乍起,在睜眼如瞎的光芒中,小夏連將手抽回的時間都沒有,就給黑石上的那股吸力吸將進去,那股力量,似乎連靈魂也能夠輕易吸走。   

小夏心中大喊糟糕,別不是中了封印魂魄的邪術,那莫名的吸力太過邪門,她百般道術在腦中心念電閃,卻想不出哪一種道術能夠解此時之厄,便這麼耽擱上一兩秒的時間,小夏只覺頭暈目眩,差點便這麼暈了過去。   

但修道之人首重心志,小夏輕咬舌尖,微痛之下尚保持著一絲清明,但見雙眼滿是光怪陸離的各種彩光,還有各種聲響傳來,她只當一切皆是諸般外象,緊守著靈台的清明,不為這些光影迷惑了心志,她知道這一刻要是挺不過去,便是落得個任人宰割的下場,小夏一向好強,又怎麼會容許自己一直處于被動的挨打局面,既然失手在先,那她定要將這先手給搶回來。   

過得片刻,小夏幾乎為對抗各色光影而耗盡心力之時,身體突然產生劇烈的震動,那便像從空中摔落地面一般,直摔得小夏一陣目眩,她下意識地往下按去,卻發現掌間傳來按實之感。   

等到發花的眼睛再次聚焦時,小夏發現自己正坐在一片青綠的草地之上,還有幾縷新草自她的指縫間露了出來,她感受到掌下傳來的柔軟觸感,提醒她此地並非幻象。   

小夏漸漸抬起頭,一整片綠色的草坪在她眼中出現,和煦的陽光底下,風輕輕掠過草地,帶起了一波波綠色的海浪,風中帶來青草的清新氣味,更帶著幾根草葉輕輕掃過她的臉龐。   

她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從草地上站起,草地的那一邊,是一汪清澈的碧綠湖泊,風吹于湖面,掃出一圈圈漣漪遠遠地散了開去,幾只野鴨在湖上悠然地嬉戲著,偶爾帶起一蓬水花,打碎湖面的甯靜。   

湖的另一邊,屋落處處,炊煙嫋嫋,那勞田之上,辛勤的勞夫們正揮動著鋤頭,飛濺在陽光下的汗珠反射的光芒刺痛了小夏的眼睛,這湖,這村是那麼的熟悉,熟悉到小夏不由脫口而出。   

“排水村?”    是的,無論是這一汪綠湖,還是湖對岸的村子,甚至那連接著湖兩岸的木橋,都是那樣的熟悉,只是這股熟悉之中,又夾雜著一絲陌生。   

小夏三兩步走到了橋邊,橋還是那橋,但不一樣的是,此橋卻新的緊,像是剛架設上不久,但在小夏的記憶中,排水村那木橋卻已經老朽得很,哪會像眼前此橋一般,透著生氣。   

她走上橋去,落腳紮實得很,橋連晃都沒晃一下,這讓小夏不禁心生疑惑,她懷著滿心的疑問走過了木橋,果然,呈現在她面前的是一條通道,一直通向村中廣場的通道!   

然後更奇怪的事發生了,小夏發現,這村中來來去去的村民竟然沒一個對她這個不速之客感到懷疑,甚至連一個正眼瞧她的人都沒有,以至兩個說笑的村民一直走到她的面前,小夏連忙往旁邊一躲,才沒有和他們撞在一起。   

“這是怎麼回事?”這一下,連小夏也感到迷惑了,如果說她現在看到的都是幻象的話,那麼這幻象也未免太過逼真了,無論是草地、湖泊、村落、村民甚至那不時吹拂而來的涼風,都具有強烈的存在感,以小夏的修為,普通幻象是不可能瞞得過她的靈覺感官,但她現在即使以心感應,也能夠感覺得到此地蓬勃的生氣。   

小夏信步而走,沿著大道往村中心走去,一路所遇之村民無不對她視若無睹,然而這些村民與小夏之前碰到的又大不一樣,之前在排水中碰到的村民無不臉帶冰霜,眉間煞氣暗含,而現在之所見,每個人臉上無不掛著輕松的笑容,他們一樣因為長年的勞作而身體黝黑,但臉上卻露出自給自足的滿足感,完全沒有小夏印象中的冷漠感。   

同樣的一個村,為什麼人和物都如此不同?   

這是小夏心間最大的疑問,但她並不著急,眼前之所見分明與那不知名的金紋黑石有莫大的關系,似乎它是有意將自己弄到這里來,既然如此,她便抱著即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她深信,這個怪異的排水村,一定會有某些事情等待她去發現。   

所以她不著急,就如大道同途,無論她走向哪一個方向,都會到達同一個終點一般。   

于是小夏走走停停,仔細地觀察著一路所見的人與物,直到,她來到村廣場邊上的一間木屋前。   

木屋張燈結彩,門外懸掛大紅燈籠,有數人不斷進出屋子,把一些貼著紅紙的家具雜物搬將進去,兼有數人圍著一男子抱拳大笑,每個人臉上都透出了喜氣。   

小夏遠遠觀之,那被數人圍于中間的男子年紀約在二十幾歲左右,長相憨厚,予人一種可以信賴依靠之感。   

“爹!”這時,木屋中傳來一聲清脆的童聲,一個穿著紅肚兜,腦袋上紮著一根小辮子的小男孩從屋子里蹦出來,男孩的後面跟著一個二十上下的青年,手里拿著一根糖葫蘆喊道。   

“桑兒,莫怕,要是摔著了俺可不管你。”   

男孩朝青年扮了一個鬼臉:“俺才不用你管呢,滿哥兒。”   

男子排眾而出捉住男孩的手笑著訓斥道:“你這娃憑的無禮,怎麼這樣和滿哥兒說話。”   

那滿哥兒搖著手連說“無妨”。   

這幾人說得正歡,小夏卻好似不相信自己眼前所見一般,她呆呆地捏了自己的臉蛋一下,才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那不是阿滿麼?”   

小夏搖了搖頭,睜眼再看,那滿哥兒確實和老實緊巴的阿滿有八分相似,但這個滿哥兒卻開朗的緊,這是怎麼回事,他是阿滿的兒子,還是,年輕時的阿滿?  

小夏為自己這個猜測感到驚訝,但她隱隱感到,只有這個解釋最合理,但如果眼前這個滿哥兒是年輕時的阿滿的話,那麼是否說明她現在是回到了過去,回到了排水村以前的時光。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這個牽著男孩的男人,莫非是紅娘的丈夫木生!   

“木生……”    小夏剛疑惑不定,那頭已經有人喊道,間接地證實了小夏的想法。   

一個男人匆匆忙忙從村廣場跑了過來,抓住木生的手說:“你怎麼還在這里,村子的酒席已經擺好了,快,快過去,別錯過了吉時。”   

木生還未答話,後邊幾個男人已經鬧起了哄,推著木生往村廣場走去,那小男孩桑兒也高興地拍著手掌,滿哥兒牽著他一蹦一跳地跟了上去。   

小夏跟在了後邊,她握緊了拳頭,心知那黑石果然有古怪,不僅讓她回到過往的時空,而且這吉時酒席什麼的,不正是紅娘的大婚之日麼,也就是在這一天晚上,紅娘一家出現了莫大的變故,難道這黑石就是為了讓她看清三十多年前發生的事件真相嗎?   

村廣場的空地上,擺放著十多張桌子,桌上酒菜豐盛,已經有不少人入座,只是碗筷未動,顯是等待著主角上場。   

那祠堂之前搭一平台,台上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頭轉發梳得一絲不苟,穿著一件平整的中山裝,在台上站得筆挺。   

小夏立于村廣場一屋簷之下,她眯著眼睛打量,認得這男人正是年輕時的秦村長,此時,鑼鼓聲起,一隊人馬敲鑼打鼓地向廣場走來,他們的後頭跟著一群女人,顯是村中的婦女,她們的中間,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牽著一個穿著鳳袍霞冠的女子,那襲紅妝刺痛了小夏的眼睛。   

“紅娘!”小夏低呼,這隊人馬從她的旁邊走過,不知是否她看花了眼,這群人也和之前遇到的村民一般只當她是透明的,但當紅娘走過之時,那遮著她臉面的紅綢突然輕揚,那紅綢之下露出一雙美麗之極的眼睛,有意無意地朝小夏看了一眼,那一瞬間,兩人的視線在半空相遇,讓小夏為之一愣。   

“她看得到我,這是怎麼回事?”   

這隊喜慶的人馬很快地走到村廣場,人們都站了起來,大聲地道賀著,這場面充滿了喜氣,但小夏一想到今晚紅娘一家卻慘遭橫禍,她便感到一陣心寒,似乎這喜氣洋洋的場面之上,卻籠罩著一片愁云慘霧。   

那一邊,木生也來到了,一對新人被推到了台上,村長似乎在大聲說著什麼,但小夏已經沒心思聽下去,這婚禮時行得越快,那紅娘一家的不幸便來得越快,她現在只想趕快把情況通知給某人知道,自己這一突然失蹤,他一定會找得發瘋吧,一想到這里,小夏心里卻浮起一絲甜意。   

可自己身處另外的時空,這諸般道術中也沒有可以穿越時空報信的啊,這卻要如何辦才好。   

小夏思來想去,最後想到了手機,想那諸多穿越時空的電影里都有用到手機電話這種道具,就不知道這現實里能用不用上。   

抱著姑且試一試的心理,小夏按下了一組號碼,卻不想,手機真的接通了,只是這樣一來,讓小夏又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手機那邊被迅速地按下了接聽鍵,話筒里傳出一個男人焦急,又帶著期待的聲音:“是小夏嗎?”   

“是我!”    小夏甜甜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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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 17:05:2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原來是你

我重重按上了接聽鍵,帶著一絲期待又一絲害怕,我急急問道:“是小夏麼?”   

話筒的那一邊,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是我!”   

我馬上從地上蹦了起來,把胡靚給嚇了一跳。    “小夏,你現在在哪?”   

“你別急,先聽我說。”電話的另一邊,小夏安靜自若地說道:“可能因為那棺頂的黑石之故,現在我來到三十多年前的排水村……”   

黑石,果然是它搞的鬼!   

我轉過身,那棺頂的黑石光澤全無,不複之前流動著似乎能夠把心神也吸引進去的黑光,連上面的金紋也在漸漸暗淡,似乎吸走了小夏,已經耗光了它的力量。   

小夏繼續說道:“就在剛才,我還看到紅娘一家來著,我想若無意外,在今晚他們洞房之時,我便可知道那幕後之人了!”   

“那你怎麼回來?”我最緊張的還是這個問題,要是小夏回不來,我們這相隔了數十年的時空,便成為我們兩人之間永遠不能逾越的溝壑。   

“這你放心。”小夏的聲音充滿了淡定:“或許當我今晚知道那幕後之人時,便是我回去的時候,那黑石應該是重要的媒介,你最緊要是守在它旁邊,可別叫人去盜去了……”   

我聽得小夏如此說道,稍微放心了一些:“這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動它……”   

蕭聲忽起,來得沒有一絲征兆,在黑夜中久久地回蕩著。   

我背心一冷,只覺一股陰寒惡狠狠地撩上我的背心,讓我呼吸為之一窒。  

半轉過頭,我看到胡靚張大了嘴,一指顫抖著指著我的身後。   

“喂,喂,你怎麼了?”電話那一邊的小夏察覺有異,不禁連聲問道。   

“沒事,你放心去做你的事吧,這邊,我一定給你守著。”

我輕輕說道,隨後掛掉了電話。    緩

緩轉身,“斬魂”來到我的身上,心念電轉間,“斬魂”釋放豔紅劍鋒,同時,一縷紫炎纏繞其上,更添“斬魂”之威。   

“我一定會給你守著的…”我默默念道,然後看向不遠處的怒石之林上。   

銀色的月牙之下,如洪荒巨獸的獠牙一般的尖石之上,一抹豔紅為這黑夜平添了一份邪異的瑰麗之色,它一身紅衣如昔,只是那身上的豔紅,是否皆是那不甘的血淚所化,這一縷有著太多怨恨的幽魂,正以那冷如冰霜的眼睛看向了我。   

那一瞬間,我如墜冰窟。    咯咯咯~~   

紅娘的後邊,突然閃出一個小孩般大小的黑影,它在朝我發笑,但那小孩天真的笑聲從它嘴里發出,卻聽得人不寒而栗。   

叔叔,你打得俺好痛,爹爹說要給報仇,咯咯咯~~   

它得意的笑著,紅娘左側的一塊橫石之上升起了又一條高瘦的影子,如此一來,紅娘一家三只厲鬼便全部到齊了。  

  紅娘那一頭黑發下的檀口吹出一道鬼氣。   

頓時,赤地憑空卷起一陣黑風,真吹得沙石亂舞,明月無光,風聲鬼嘯此起彼落,此刻,絕地立成鬼域!   

小夏疑惑地放下手機,但聽話筒那邊的聲音情緒不波,想來應該沒什麼事,于是她安心把手機收起來。   

但能夠接通手機,又讓她想到另一種可能性,這排水村雖然是三十多年前的時光,但她現在所處的時空,應該還是在現實世界里,更有可能是紅娘通過某一些手段,將她自己的記憶通過黑石那莫名的力量展現在自己面前,若不是這樣,便無從解釋手機還能通話的事實。   

她剛一收好手機,眼前所見卻迅速發生了變化,就像影片快繞一般,日落月升,剛才還是一個豔陽天,現在卻已經是繁星密布,明月當空的盛夏夜。   

“這說變就變,還當真有效率。”小夏淡淡說道,她也不再去看那廣場仍熱鬧非常的酒席,獨自一人先朝木生的屋子走去,一切的慘事,將從那里開始。   

木生的屋子並不大,只是一個主廳再加上一個臥室,一圈竹籬笆圍成一個院子,院子的屋角處飼養著一籠家雞,院子的左側種著一株老樹,老樹那粗壯的樹干歪斜著伸到木生家的上方,茂盛的枝葉為屋子擋去了炎日。   

小夏觀察了一會,然後繞到了院子後,三兩下竄到了老樹一根臂兒粗的樹枝上面,從這個角度望下去,剛好通過屋子兩扇窗戶觀察到屋子里的情景。   

坐在這絕佳的監視位置上,小夏輕蕩著腿,心情卻沉重得很,她知道這一切可能只是紅娘記憶的一部分,她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殘忍的是,她卻無法去改變事情的發展,她所能做的,便只是做一個旁觀者,把這三十多年前的往事一點不漏地看個明白,把這幕後的凶手認個清清楚楚,然後回到現實世界里,還紅娘一家一個公道。   

如此而已!   

人聲漸聞,小夏望向廣場的方向,一隊燈火正朝這邊移動,過得片刻,鼎沸的人聲已經傳到小夏耳中,木生被幾個男子架著走了過來,他們的後邊還跟著一襲紅妝的紅娘,桑兒顯是已經睡去,此刻由滿哥兒抱著他,和其它人一起走了近來。   

院子外,已經有了八分醉意的木生強自打了一揖:“各位,呃,請回吧,木生請過大家今天的捧場了……”   

他這話一出,便有人起哄笑道:“木生哥是急著洞房了吧。”   

于是一群人都笑了起來,像是紅娘家人的老夫妻出來替木生他們說道:“木生他們兩人今天也累了,就讓他們早些歇息吧,各位明天請早,老漢請大家喝上一杯。”   

既然老丈人都這樣說了,村民也不好堅持,便一哄而散,就連滿哥兒將桑兒抱到屋子後,也笑著離開了。   

紅娘的家人幫忙把新姑父扶進屋子後,便叮囑著紅娘早些休息,也隨後告別,屋子里,紅娘揭下了紅頭巾,小夏看得眼中一亮,這瓜子臉、杏兒眼,果然生就一付古典的美人樣,難怪會被稱為排水最美麗的女人。   

輕輕摘下了霞冠,滿臉幸福的紅娘把木生在床上安頓好,又把桑兒抱到床鋪的里面,自己便吹熄了燈火,卻還不及脫下一身鳳袍,大廳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小夏馬上來了精神,可惜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由于被屋子擋到了,小夏不知道是何人敲門,但她並不著急,只要來人進了大廳,便一切都明了了。   

大廳的燈火亮了起來,紅娘輕搖裙袂來到門邊,低聲問道:“是誰?”   

“我。”門外,低沉的男聲傳來。    小夏聽著耳熟,似乎在哪里聽到過。   

紅娘應該是識得來人,她一聽之下便開了門,如此一來,便證明這門外之人應該是紅娘所認識,而且還值得相信的人,不然,在深夜,一個女子是不會如此輕易開門讓陌生人進屋的。   

“怎麼是…”    紅娘低呼一聲,卻被來人掩住了嘴一般,聲音戛然而止。   

“別叫,別吵醒了木生他們。”    來人如此說道,小夏看到紅娘點了點頭,便引著來人走進大廳,那人戴著帽子,讓小夏看不清他的模樣。   

“你怎麼會來?”紅娘為來人倒上一杯茶水,端到此人面前時,卻被他掃到了地上。   

一聲脆響,青瓷碗碎成了數塊,茶水頓時灑了一地。   

那人猛地捉住紅娘的手,顫聲道:“紅娘,你知不知道,俺是多少想你,你為什麼要嫁給木生這螺夫……”   

紅娘俏臉一寒,使勁甩脫了他的手:“請你自重,夜已經深了,你請回吧。”   

“叫俺走?”來人嘿嘿冷笑:“沒那麼容易,俺哪點不比那木生強,你為什麼偏看上了他。”   

“你喝多了。”紅娘話語冷淡,她起身打開了門,說了聲:“請!”   

那人不怒反笑,又突然輕輕柔柔地叫了聲:“紅娘。”   

小夏聽得心神一散,連忙集中心念,才複又清明,那人的聲音之中,竟帶著懾魂之力,連小夏驟不及防下也差點心神為之所惑,就更別說紅娘這個普通的女子了。   

紅娘乍聽之下,雙眼便現迷惘之色,但隨即眼神複又出現一點光亮,似是她的心神正在與此人懾魂邪力對抗,那人連忙又叫上了幾句,紅娘雙眼眼神暗淡了下去,呆若木雞般站在門邊。   

那人似乎也消耗了不小力氣,扶著桌沿,他大口地喘著氣,用帶著一絲得意的聲音說道:“俺家傳的懾魂秘術,又怎麼會是你這個小女人能夠對付得了的,紅娘啊紅娘,俺今天拼命地灌那木生喝酒,為的也不過是這片刻溫存的時光,你就成全了俺吧。”   

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人猛然撲了上去,把紅娘按倒在地上,清冷的月光從門外照了進來,他再吼一聲,月光下,紅娘的鳳袍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露出如水般嫩滑的肌膚。   

小夏看得勃然大怒,她從樹上跳了下來,忘了現在自己只是在一種具有強烈存在感的幻象之中,她雙拳一握,就待破窗而入,好好教訓這人面獸心之人,卻不想,此刻那寢室之內,卻響起了桑兒稚嫩的叫聲。   

“娘,俺要尿尿。”    桑兒站在寢室門邊,還一個勁地揉著眼睛,但他很快就看到他的新娘親現在正被一個人壓在了地上,桑兒受驚,便待一叫。   

“小屁孩找死。”那人低叫一聲,便撲到桑兒身旁,小夏大急,就要破窗而入,卻被一雙冰冷至極的手按上了肩頭。   

小夏這一驚非同小可,以她的靈覺修為,竟然被人摸到身前猶不得知,這對她的打擊可不謂不小。

但當她回過頭時,身後卻空空如也,只有一把女人的聲音輕輕在她耳邊說道:“那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你只要在一旁觀看便可,別插手其中,命運,是改變不了的啊……”   

聲音委婉柔弱,小夏一愣,那不是紅娘的聲音麼。   

屋里邊,卻傳來桑兒嘶啞的聲音,小夏望之過去,頓時義憤填膺,桑兒那瘦小的身體被提在了半空,那人雙手卡住孩子的脖子,用勁往死里掐!   

月光投在他的臉上,露出一付猙獰的面容,更讓小夏不禁脫口而出。   

“原來是你,秦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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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 17:09:1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最惡之人

雖然小夏平時總嚷嚷那秦村長是凶手什麼的,但說實在的,她並沒有將那全力支持排水村開發項目的老村長作為嫌疑最重的人看待,可現在,事實卻擺在了她眼前。   

在三十多年前的一個晚上,這個年經的村長意圖對紅娘施暴,現在更掐著桑兒的脖子,這是謀殺,毫不掩飾,赤裸裸的謀殺!   

桑兒很快就不掙紮了,他那稚氣的小臉憋得紫紅,小手小腳沒了動靜,無力地垂了下去,年輕時的秦村長喘著粗氣,把這小小的尸體放下,才一屁股坐到桌旁的矮凳子上。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聽到桑兒叫嚷的木生,迷迷糊糊地從床上醒轉,他搖著沉重的腦袋,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大廳,木生雙眼迷離,模糊的視線里先是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桑兒,再望過去,卻是衣衫不整的紅娘,這付狀況讓他那被酒灌迷糊的腦袋似乎清醒了一點,他猛搖著頭,卻只讓他更覺暈眩,然後他看到了一雙眼睛,一雙充滿了狂暴殺意的眼睛。   

木生驟然醒來,卻見秦村長滿臉猙獰地逼近,木生在瞬間想通了所有事情,他指著秦村長,聲音顫抖地說道:“你這個人面獸心的,你,你干了什麼!”   

“俺干什麼?”秦村長露出一抹獰笑:“俺要送你們一家下去見閻王!”   

木生大吼一聲,便往秦村長撲去,他意圖拼命,卻不想這神志雖然清醒了,但身體卻因為醉酒而軟棉無力,被秦村長隨手一推,木生便摔倒在了地上,剛好是在桑兒的旁邊,他看見桑兒頸間一圈深紫色的淤痕,頓時虎淚滾滾。   

“畜生!俺和你拼了!”    木生怒吼,就想從地上竄起,卻被秦村長一腳踹了回去,他隨手從門邊的牆上取下一條麻繩,獰笑著套上木生的脖子,然後屈腳頂在木生的背心處,兩膀使勁,便將麻繩拉得緊崩。   

木生拼命地捉住麻繩想要將之扯開,但呼吸一窒,全身的力氣便無從使起,他又想伸手去捉那秦村長,卻耐何秦村長居高臨下,一點也碰他不著,漸漸地,木生的臉憋得通紅,他張大了口,卻是吸不到一口氣,最後連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小夏實在看不過去了,雖則知道那即已發生的事實,是人力所改變不了的,但眼看罪行就發生在她的旁邊,要她袖手旁觀她還真做不到,她趙小夏雖然不是正義感過剩的人,但也不會沒良心到見死不救。   

可她剛想行動,卻發現身體不聽使喚,像是被人下了定身法一般,無論她怎麼使勁,硬是移動不了一下腳步,這等情況,自是那叫她不要插手的那個聲音所為。   

屋里頭,木生的掙紮越來越微弱,最後,秦村長把麻繩在自己手上繞了一圈,猛一咬牙,兩臂使勁把麻繩往兩邊拉,不出數秒,木生一雙眼睛變得血紅,雙手再一顫,便無力地摔落地面,沒有了聲息。   

連續殺了兩人,秦村長也不由軟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看了看地上的兩具尸體,又看向了紅娘:“這是你逼俺的,是你逼俺的!”   

他像是在自言自語,然後小夏見他從懷里一陣摸索,最後摸出了一條細如發絲的金針,秦村長朝紅娘走過去,伏在了她的旁邊說道。   

“這事總得找人來背這個黑鍋,紅娘啊紅娘,要怪就怪你不識抬舉吧。”秦村長嘿嘿一笑,兩指拈著金針,一寸寸刺入紅娘的頸側。   

如此一來,小夏終于知道紅娘會什麼為在祭屋的審判會上的啞口無言了,她分明是在此刻被這姓秦的以金針封死了啞穴!   

這才叫紅娘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啊。   

做完了這一切,秦村長又把麻繩剪為兩截,然後把木生和桑兒的尸體吊在了室內的橫梁之上,兩尸怒眼圓睜,死不瞑目一般地看著秦村長。   

秦村長嘿嘿一笑,再看紅娘已經開始醒轉,他不敢再多作停留,從她的身旁經過,又重重在她胸前抹了一把,才大步地走出了屋子。   

片刻之後,屋子里傳來紅娘撕人心肺的慘叫聲。   

此情此景,不由讓小夏抹了一把同情之淚,新婚之夜,夫兒慘死,世間慘事,也莫過于此。   

這時,小夏眼中的景象如影片快繞一般,無數畫面自她眼前掠過,小夏看到紅娘奔出了屋子痛哭、看到了秦村長假惺惺地領著其它村人到達、看到被帶到祭屋受審的紅娘,那金針封穴之術開始發揮作用,以致于她百口莫辨,最後,小夏看到了紅娘被綁在了高台之上,在她的下方,烈焰開始燃起。    紅娘冷漠地看著高台之下,每一個給她添上一把火的村民,她似是要記住這里的每一個人,用她無盡的怨恨,詛咒這些不分青紅皂白就對她施以極刑的村民,最後,那冷漠的眼光停在了小夏身上。   

小夏毫不回避她的眼光。   

“你看到了,這些人都有罪,不是嗎……”   

烈火之中,紅娘雙唇輕合,雖則無聲,但小夏卻清晰地聽到她想說的話。   

于是,小夏含淚點頭。   

畫面再變。   

小夏回過神來時,她發現自己立于一靈堂之內,枯寂的靈室中,靈台上點著兩根白蠟燭,蠟燭之前放著三口棺材,想是紅娘一家無疑。   

這數息的時間,小夏處于另一個關鍵的時空里,那就是,紅娘一家尸首失蹤的那一天。   

小夏便這麼站著,面對著靈室的大門。   

她沒等上多久,大門緩緩打開,秦村長裹著黑色的斗蓬走進門來,小夏冷冷看著他,用她的眼睛,牢牢記住這個有著惡魔般心靈的男人。   

秦村長對小夏視若無睹,他走到三棺之前,輕輕推開中間的一口棺材,棺材之中,一具焦黑的殘骸暴露在小夏的視線里,那是紅娘的遺體,小夏自然知道,但小夏卻沒想過,卻烈焰焚燒後的尸體會如此恐怖,那不能完全燃燒怠盡的血肉粘糊在了一起,這使得紅娘的尸體像是蜷縮成一團,那已經被燒得黑焦的頭顱,張開的口腔里露出燒之不化的牙齒,像是在無聲地向蒼天控訴著凶手的罪行。   

“你們一定死得不甘心吧。”蠟燭光,秦村長的臉陰晴不定:“你們死得冤枉,死後一定會化身鬼物,來向俺尋仇,俺說得對吧,紅娘。”   

他朝著棺材里的尸骨說道:“但是,俺不會給你們這個機會的,即使是死里,俺也要把你們牢牢控制在掌心里,教你們永世翻身不得!”   

秦村長輕輕拍了拍手掌,掌聲方畢,一個人影閃了進來,此人年紀在四十歲上下,長手瘦臉,看似那守祭屋的叔公年輕時的模樣。   

“你背木生,俺來背紅娘和這孩子,俺們最好過一點,莫給其它人發覺了。”秦村長如是說道,他從斗蓬里拿出一個麻袋,便欲將紅娘的尸骨往袋子里裝,卻見那年輕時的叔公一付猶豫的樣子。   

“村長,這樣,這樣不好吧?”   

“你懂什麼!”秦村長低喝道:“這三人死得極慘,你又不是沒見紅娘死時那怨恨的樣子,一定是俺們冤枉了她,要是不處理好這事的話,萬一將來她化為厲鬼回來尋仇,你負責?”   

“不,不,俺負責不起,俺照你說的做就是了,只是村長,你真的能把他們都鎮住?”   

“難道你信不過俺們秦姓一支所傳下來的異術?”秦村長冷聲說道:“別廢話了,快動手。”   

叔公再無猶豫,迅速地打開木生的棺木,拿出一個麻袋將之裝了進去,另一邊,秦村長已經把紅娘和桑兒的尸身共裝于一袋,他們把棺木重又蓋上,再吹熄了蠟燭之後,便走向了靈屋之外。   

小夏還待跟上,卻不想眼前一花,人已經來到那絕地之中,冷月之下,紅娘一家那埋尸之地上,已經給人挖出了一個圓坑,坑內鐵棺品立,有兩個人正守在那棺旁。   

此刻,秦村長和那叔公也到了,兩人一路急趕,均是大汗淋漓,守棺的二人見了,馬上迎了上去,月光照在後兩人身上,看得小夏不由一呆。   

其中一個正是滿哥兒,而另一個,依稀便是那年輕時的秦八!   

“都准備好了?”秦村長沉聲問道。   

滿哥兒看了秦村長兩人身後的麻袋一眼,顫聲說道:“村長,真要把木生哥三人埋在這地里,俺看這無木無水,不是葬人的好地方啊。”   

“阿滿,你不懂。”秦村長故作悲傷地說道:“木生一家死得極怪,俺怕他們死不瞑目,特別是紅娘,幾乎是俺們全村的人燒死了她,俺怕他們將來會化成惡鬼來為害咱們村子,所以才用秘法尋得這一絕地,方能鎮住他們啊。”   

“只是…”    滿哥兒還要再說,被秦村長擺手打斷:“你們休得再說,都回去吧,接下來的事由俺一個人來做就好,即使紅娘她們將來要來尋仇,就讓他們來找俺吧,回去吧,記住這事不能和其它人說起,否則,排水村就完了。”   

于是在秦村長連哄帶騙下,其它三人都歎息著離開了,這赤地怒石之下,便只剩下秦村長和這三具尸首。   

他解開麻袋,把里面的尸首拖了出來,那鐵棺之內設有吊環,秦村長先把木生的尸首放于其內,用吊環鎖住尸體四肢及頸部,以確保尸體不會倒下來,安置好之後,他又取出一支金針,金針之上包著一張符錄,秦村長把金針小心地刺入尸體的眉心之處,這付情景讓小夏盡收眼底,她不由低呼一聲。   

“鎖魂制魄之術?”    所謂的鎖魂制魄,便是強制分離魂與魄的邪術。

人有三魂六魄,而這邪術便是將六魄中的一魄強制封印于尸首之內,缺了一魄的靈魂是無法投胎轉世的,除非有人起出金針,釋放尸體內的那一魄,才能讓這受制的靈魂再入輪回。   

但秦村長卻用鐵棺封存著尸體,鐵器不能陰陽,這樣一來,即使紅娘將來成為了厲鬼,也不能進入棺材內自己起出那封魄的金針,秦村長所做之事,算得上計劃周詳,滴水不進。   

依法炮制了其它兩具尸首後,秦村長又從懷中取出一塊黑石,置于紅娘鐵棺的棺頂之上,最後才填土埋棺。   

小夏便這麼站在一旁,看到了這全部的過程,她看得手腳發冷,蛇蠍雖毒,卻毒不過人心;

厲鬼雖惡,而眼前此人,卻比厲鬼還要惡上幾分。   

干完這一切之後,秦村長一下子坐倒在地上,暢聲大笑起來。   

“紅娘啊紅娘,你絕對不會想到,即使你死了,俺仍能控制得住你們,這鎖魂制魄,能讓你們投胎無門,而俺這家傳靈石,則能讓你們乖乖聽俺的命令,只待這絕地的煞氣把你們沖襲上七七之數,俺便有三只惡鬼可用,想不到啊,這役鬼之術,竟然在我秦大山手里再現啊,真是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小夏一步步朝這狂笑的男人走去,她恨不得一劍斬了這堪稱最惡之人的男人,她恨不得挖出他的心來看看,看看那心里,裝的究竟是什麼,但當她走近這個沒有半分良知的男人面前,景象再變,三口鐵棺孤零零地立在絕地之上。   

“這個過程,你可看清?”   

那柔柔弱弱的聲音再次從小夏身後響起,她沒有回頭,只是沉聲說道:“清楚,相當清楚。

你可以放心,我趙小夏絕對不會放過那人面獸心之人,還有那鎖魂制魄之術,我也會為你們破掉。”   

“如此最好,那麼,你可以回去了,小姐之恩,紅娘一家叩頭以謝。”   

小夏深吸一口氣,讓心里那悲切的心情稍微平複了一些,複又問道:“我要如何回去?”   

“從哪里來,便自哪里去…”   

“從哪里來,便自哪里去…”小夏輕輕念了兩遍,便伸了一手,按在了那當先一棺的棺頂之上。   

那上面,嵌著金紋黑石!   

小夏的手掌輕觸奇石,金光頓時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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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解放的靈魂

絕地之上,黑嵐和紫炎橫掃這百米之地,無論是黑色的風、還是紫色的火,一掃過林立的怒石,便輕易地將堅如精鋼的石頭融下了一大片。   

胡靚躲在深坑之內,僅探出一個半頭觀望著坑外的情況,一手釋放著紫炎,一手揮灑著紅刃的男人,寸步不移地接下三只厲鬼的攻擊,那充滿煌煌正力的火焰,和讓靈魂為之心悸的豔紅長鋒,盡數擋下了厲鬼們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但從那搖搖欲墜的身影看來,男人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我拼了命地死守著那身後的土地。   

那是我對小夏的承諾,即使拼了性命,我也必須守住此處,守住小夏將會歸來的地方。   

但全身的傷口卻在隱隱傷痛,那凹下去的淤痕,是怪力鬼的所為,在只能死守的前提下,我只能正面硬撼它的拳頭;

而一道道細微傷口則出于那小鬼之口,交戰至今,小鬼只發出兩聲音爆,幸好我的道力較之前已經增強了不小,因此身體雖然受傷,但心志卻不為音爆所撼;

最後,一道道深可見骨的抓痕則是拜紅娘受賜,它的指甲細長發白,每一根指甲都如手術刀般鋒利,它輕易地割開了我的衣服,然後在我的身體上留下恐怖的傷痕,如果不是畏懼紫炎的正力,還有“斬魂”那直接傷害靈魂的異能的話,恐怕我也支持不到現在。   

然而,我感覺到體內的道力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時,釋放出來的紫炎已不複之前旺盛,連“斬魂”的劍鋒,也縮小了三分之一的長度,我知道,身體已經快到達極限了。   

可三鬼也討不了多少好處,小鬼前些日子意圖對我奪舍時,似乎被我最後的反擊造成嚴重的傷害,它只釋放了兩次音爆,便無力再使。   

而怪力鬼則在近身給我兩拳的時候,我也給了它一拳一劍,拳帶紫炎,遇邪即燃,且不死不休,因此,怪力鬼現在的左肩仍燃燒著一片紫炎,而火焰則努力地擴展著自己的范圍,讓它不得不分出一些鬼力來阻止紫炎的蔓延,再加上“斬魂”給了它一斬,靈體一旦被“斬魂”所傷,那傷勢是極難複原的,被一劍斬到了大腿的惡鬼,那巨大的裂口讓它行動不再靈便,也讓我可以分出不少功夫來對付最厲害的紅娘。   

紅娘的厲害全在那一雙手,十根鋒利的蒼白利甲上,那一根根長度均超過十公分的鋒利指甲,就如同野獸的獠牙一般,被它輕輕一帶,便會劃拉出一大片血肉,而且紅娘的行動全無軌跡可尋,時東時西,時隱時現,讓我打得好不辛苦,十根指甲似是凝聚了它全身的鬼氣,無論我的紫炎還是紅鋒,一挨近了它,便會被指甲釋放出無形的力場所帶開,根本傷害不到它分毫,所以到現在,紅娘仍是毫發無傷。   

我大口地喘著氣,原本應該是新鮮的空氣,在吸到肺部時卻冰冷刺骨,額頭上被紅娘那利爪撕開一小道口子,雖不礙事,但不斷滲出的血水卻打濕了我的眼睛。   

我不敢用手卻抹,那只會讓模糊的視線更加模糊,而紅娘也不會給我這個機會,除了它,其余兩鬼現在暫時都沒有再戰的打算,特別是怪力鬼,它現在把全部心神都放在對抗紫炎紅鋒的卻邪之力上。    但一個紅娘,便足夠吃下我。   

我卻笑了。   

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能夠面對惡鬼而毫無所懼,這大概便是所謂愛情的力量吧,那份對心上人的牽掛,那份要守護那個她的心情,能夠讓最懦弱的人,也變得勇敢起來。   

在小夏還沒回來之前,我決不能倒下,這是現在的我,腦子里唯一清晰的念頭!   

紅娘輕輕飄後了一步,然後帶起血紅的殘影,一手朝我胸前刺來。   

我大吼一聲,奮起僅余的力量,不退反進,朝著紅娘撞去。   

月亮悄悄躲到了云彩之後,黑夜里,掠起一道驚心動魄的紅光。   

紅娘的手順利地插進我的右胸之中,在我後背帶起一蓬血霧,但我手中的長鋒卻反撩上它的左肩,將它的左臂齊根而斷,紅娘似是沒想到我以如此慘烈的方法來換取重傷它的機會,這讓它稍微愣了一愣,我咳出一口血水,左拳尚燃燒著的紫炎重重印在紅娘的胸口。   

尖叫突起!   

紅娘如飛倒退,在我的雙重打擊之下,它終于受了不輕的傷。   

可我更不好過,尚插在我胸口的鬼臂化為純粹的鬼氣侵入我的體內,我連忙鼓息最後的道力迎了上去,頓時,我的體內成為了和紅娘的另一個戰場,而身上的傷卻更加嚴重了,被紅娘洞穿的右胸口,不斷流出泊泊的血水,如果不趕緊止血的話,即使紅娘站著不動,我也會活活失血而死。   

然而,已經控制住傷勢的紅娘卻沒有讓我止血的打算,她尖嘯一聲,便欲再度攻來,但它裙袂方動,金光卻毫無先兆地爆起,直視金光的紅娘不由慘叫一聲,雙手掩臉迅速地向後退去,並躲到了一塊怒岩之後。   

那溫暖的光芒中,一只柔若無骨的手掌輕輕按上我的肩膀,一股純正的道力瞬間注入我的體內,數息間便將侵體的鬼氣化去了十之七八。   

“小夏?”我喜叫道,雙眼卻一陣暈眩,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小夏扶住了我,急忙說道:“你先別說話,快坐下來運功療傷,接下來的事讓我處理便行。”   

我還待堅持,但小夏卻叫來胡靚硬是把我拉到了後邊,無奈之下,我只得乖乖閉嘴,由胡靚幫我包紮傷口,我卻閉目運氣,封住身體幾處大脈,以防血氣再泄。   

見我臉色漸漸好轉之後,小夏才回過頭來,此時金光已逝,紅娘自岩石後出來,張合著僅剩的五指利甲,與小夏相視而立。   

“紅娘。”小夏朝紅娘叫道:“我知道你們是被冤枉的,更知道你們如今所作所為並不是出于自願,但你們不可以再錯下去,再這樣妄添殺孽的話,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們。”   

小夏的話讓紅娘身體微微一顫,但它隨即說道:“神仙?神仙又有何用,我們受苦之時,他們在哪里?死後仍遭人所制時,他們又在哪里?”   

紅娘聲音冰冷,透著深深的怨毒之意,讓這夏夜,仿如罩上了一層冰霜。   

語畢,紅娘舞爪再上,無奈之下,小夏只得撤出烏金棍,催動其上的“辟邪錄”和紅娘斗了起來,但紅娘受創在先,只剩一手的它並不是小夏的對手,因此,即使在激戰中,小夏仍有余暇朝胡靚喊道。   

“胡小鬼!”    好不容易幫我做了初步包紮的胡靚給小夏一叫,不由一愣,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叫我?”

“廢話!”小夏的烏金棍蕩起一片金色波光,把紅娘逼了出去,她才接著叫道:“不叫你,難道還是叫那邊的傷員麼。”   

“小夏姐,我能幫上什麼忙。”一聽終于有機會表現,胡靚立馬來精神了,他撩起衣袖,一付准備大干一場的樣子。   

“把後面的鐵棺打開!”小夏架住紅娘攻來的一爪,將之推了回去:“然後把里面尸體額頭上的金針取出來,快!”   

胡靚聽罷,連滾帶爬地跳到了坑中,卻發現那鐵棺是上了鎖的,一把大鐵鎖把棺蓋和棺盒鎖得嚴實,他找來了工兵鏟,但鏟子太過單薄,沒砸上兩下,鏟嘴處便全卷了起來。  

  “該死!”胡靚急得直蹦。   

此時,行動不太靈便的木生鬼魂,遠遠繞過了小夏和紅娘,卻朝胡靚撲去,我突覺風聲有異,一張開了眼,只見怪力鬼高高躍起,不由重重一掌拍于地面,我借力騰起,豔紅劍鋒直指惡鬼,將它于半空攔了下來。   

幸好怪力鬼受創過重,我這重傷員一時半會還應付得過來,小夏見此情況,不由連催胡靚動手,胡靚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卻偏是找不到合適的工具來開棺。   

我見此情況,連忙逼出三發天火,成品型打向怪力鬼前胸,它剛吃過我紫炎的虧,現在我雖然再發不出紫炎禦敵,但火紅的天火還是讓它嚇了一跳,暫時退了開去。   

捉住這個機會,我跳下了坑中,“斬魂”連劃三劍,把三棺鐵鎖盡數斷開。   

“小胡,快照小夏說的辦!”    我急急說道,又躍出坑外,把再度逼來的惡鬼擋下。   

沒了鐵鎖,胡靚開起棺來就容易得多了,雖則鐵棺埋于地上日子不短,因而長滿了鐵鏽,但胡靚把工兵鏟往棺蓋的縫里一插,一打腿踩到了鐵棺上,便這麼借著勢頭全力一壓鏟子,“哐”一聲,鐵棺便打開了一條縫,隨著而來的是一股惡臭,熏得胡靚差點沒暈過去。   

他掩著鼻子,干脆把呼吸也閉上,咬著牙拼命地壓開棺蓋,隨著鐵鏽紛紛散落地上,這鐵棺終是打了開來。   

借著月光,胡靚朝棺內看去,一具黑乎乎的尸骸被五個銅環呆了起來,棺蓋一開,尸骸便往外一晃,差點沒撞到胡靚鼻子上,嚇得他臉都綠了。   

他大著膽看向尸骨的頭上,果然,那頭骨之上插著一小根金針,胡靚捂著鼻子,忍著心頭惡心之感,用兩根手指輕輕夾住金針,便使勁往外一拔,瞬間,一道淡淡的透明身影自那金針所插之處飛出。

那是,紅娘被強封于尸骨內的一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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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因果報應

透明的影子自焦黑的尸骸中飛出,它如有靈性地在絕地上方轉了兩轉,便射向紅娘,從它的眉心處鑽了進去,傾刻間,紅娘如遭電譴,它尖叫一聲,向後飄飛到一塊牙石之上,抱著頭尖叫不斷。   

和我纏斗著的木生鬼魂一聽,便舍下了我撲向紅娘,桑兒的靈魂也來到它娘親的身邊,兩道黑影圍在紅娘身旁,眼見它痛苦如斯,卻一點方法也沒有。   

怪力鬼頓時向天發出一聲怒吼,吼聲如雷,它回過頭望向我們一行,那黑色的身影浮現起兩點豔紅,就在它紅著眼要撲過來和我們拼命時,一只蒼白如紙的手卻捉住了它。   

那是紅娘的手,然而這條手臂雖然蒼白如昔,卻已經沒有了那如獸牙般鋒利的指甲。   

“不要,木生,他們是好人……”    紅娘緩緩抬起頭,那斷掉的手臂處冒出濃濃黑煙,不多時便又長出了一條手臂,紅娘立起,用兩手將她滿頭亂發往向一挽,一個清麗的女子便這麼出現在月光之下。   

它的眼睛不再是暴劣的血紅,反而清澈如水,紅娘朝我們微微一福:“紅娘謝過三位,這還魄之恩,紅娘沒齒難忘,若不是各位取出那制魄的金針,還紅娘缺失的一魄,紅娘還得遭人所制,繼續這麼錯下去,懇請三位幫我那可憐的丈夫和孩兒也取出制魄金針,還他們一個完整的靈魂吧。”   

我看紅娘不禁話語清晰而有條理,且沒有了方才一身凶暴的氣息,不由大奇:“這怎麼回事?”   

“人有三魂七魄。”小夏收起了烏金棍,一邊說道:“而紅娘一家三人死後卻遭人抽去了一魄困于尸體之內,再以鐵棺隔絕陰陽,讓紅娘一家找不到魂魄所在,加上此地為陰煞彙聚之所,銀流煞氣日以繼夜地沖襲他們的尸體,從而讓他們變得暴劣,更化為厲鬼,而且缺失了一魄,那不完整的靈魂會變得凶暴無比,就像你突然失去一樣珍貴的東西,你會為此發瘋一般,況且,他們還被人控制著,才會做出那些事情。”   

“誰控制了他們?”我追問。   

“此事過會我再詳細說給你聽。”

小夏跳下了深坑:“我們先把木生桑兒尸體上的制魄金針取出來再說。”   

既然小夏這樣說,我也不反對,但我受的傷頗重,方才為了阻止木生傷害胡靚,胸口被紅娘重創的地方又流出了血,小夏看到,便不准我下來幫忙,我只能盤坐于坑沿,自個運氣止血起來。   

坑下邊,小夏和胡靚一人一邊,花不了多少功夫便把其余的兩只鐵棺給打了開來,鐵棺之內,木生桑兒的尸體尚未完全變成枯骨,那是因為此地陰絕,長年受濕氣所侵之故。   

很快的,兩根金針被拔了出來,隨著兩道透明身影融入木生和桑兒的魂魄之中,它們的鬼魂也漸漸不再是黑影一片,而是現出了生前的樣貌,紅娘喜極,想自己一家劫難重重,一直到得今天,才重新擁有一個完整的靈魂,終于可以再入輪回。   

牙石之上,三個曆盡苦難的靈魂喜極而泣,趁著紅娘一家聚首的機會,小夏把她自那奇石幻境中的所見所聞一並說與我聽,我聽得唏噓不已,想不到那外表忠厚,並致力于村子開發的秦村長,竟會是這一系列事件的幕後指使者。   

可即使我們知道了縱鬼殺人的是這秦村長,卻怎麼也想不通既然他支持排水村的開發項目,那暗地里指使紅娘三鬼殺人卻又是為了哪般?   

那一邊,紅娘三鬼衷腸訴罷,便飄下石來與我們相見。   

“三位恩情,紅娘一家無以為報,只望來世為牛作馬,為恩公們效以犬馬之勞。”   

小夏連連擺手:“這舉手之勞,紅娘言重了,等我為你們三人做一場法事,好減輕你們的罪孽,便可再入輪回。”   

紅娘聽罷,三鬼互視一番,最後紅娘淺淺笑道:“此事不勞小姐,紅娘三人自知罪孽深重,但即使拼個永不超生,我們也不能放過那罪魁禍首!”   

“秦大山?”   

“正是!”紅娘輕點其頭:“今晚也是他見絕地這邊金光有異,才令我們過來查看的。”   

“哦。”小夏順帶一問:“他是怎麼說的。”   

“他讓我們前來查看是何人觸動了禁制,若能擒則擒,若擒不了則殺之。”   

“這樣的話我倒想到個辦法。”小夏嘿嘿一笑:“紅娘,我知你們報仇心切,但有一些事情我還必須跟秦大山弄清楚,因為我們一開始便是受人所托來查清楚排水村的連串凶案,既然受人自托,自必忠人之事,想我們要是這麼興師問罪地去問秦大山,他大概是不會說的了,不如我們示已以弱,還可能套出一些事情來。”   

“怎麼個示已以弱法?”我皺著眉頭問道。   

“就讓紅娘他們把我們三個擒去啊。”    小夏眨著眼睛說道。   

“這不妥吧。”我看著紅娘三鬼說道:“紅娘三人受他所控制,現在他們雖然恢複了完整的靈魂,但萬一那秦大山突然發難,讓紅娘三人對我們下手,那時,我們又當如何?”   

“此事恩公大可放心。”紅娘輕輕笑道:“那秦大山並不是大有修為的人,他能夠控制得了我們,不過是因為我們有一魄在他手里,再加上他那家傳異石上滴有他的血,他才能通過異石以秘法控制我們,現在我們靈魂完整,那異石對我們的控制極其有限,甚至可以忽略不計,因此,恩公不必擔心紅娘會臨陣倒戈。”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小夏在一旁說道:“他秦大山所謂的家傳秘術,只不過是一些不成氣候的東西,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也不過是這金針制魄之術,但這制魄之術還不是出于他的道行功力,而是金針上所附之符,而當年他封住紅娘啞穴之法,說穿了,也不過是對人體竅穴脈理懂得一些而已,那封穴之術還不能持久,最長的時間超不過三天,所以秦大山那時才要急急為紅娘定罪,所以這人的能耐,最多也就是略懂醫術,初涉陰陽之學罷了,不足為患。”

   “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我攤開雙手笑道:“那我們束手就擒好了。”   

祭屋里,秦大山不斷在山娘娘的雕像前打著轉,他這兩天在鎮里為了處理排水暴動的事情就沒少忙活,這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卻不想連夜回到村子時,卻驚見村子後方金光沖天,那後面有什麼東西,他自然最是清楚不過,這麼多年來,他苦苦守住這麼一個秘密,但今晚遙見金光,他隱隱覺得,這秘密怕是守不住了。   

但人總會存在著僥幸的心理,他秦大山自然也不例外,于是他來到祭屋,那山娘娘可是他的祖先,他希望自己的先祖有靈,能夠把這個秘密繼續保持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長年守在祭屋里的叔公不知道跑哪去了,但秦大山現在也沒心思管這個,他只是希望,能夠把想要觸碰他秘密的人捉來,甚至殺掉,好一了百了。   

反正他秦大山手上已經染滿了鮮血,也不多這幾個,他如是想道,然後冷冷笑了幾聲。   

此時,屋子內空氣為之一冷,兩排燭火紛紛暗下,“呯”一聲響,祭屋大門無風自開,紅娘三鬼把幾個人推了進來。   

大門複又合上,秦大山蹲下身子,眯著眼睛打量這眼前三人。   

這一女二男他都認得,除了一個是赤石村村長的孫子外,其余兩個都是那外鄉的人,秦大山不由慶幸,還好不是本村的人,不然的話,此事更難處理。   

三人似是暈迷了過去,雙眉緊鎖,樣子萎頓,像是受了不輕的傷。   

只是胡靚的身份讓秦大山大傷腦筋,這娃在排水那赤石的老胡是不可能不知道的,要是也把這小子給殺了,恐怕老胡會找他要人;

但這人要是不殺,秦大山又怕這秘密泄露出去,思來想去,秦大山決定還是將這三人殺掉,以永除後患,至于將來老胡找來,他至多給赤石村長來個死無對證。   

既然已經有了計較,秦大山也不猶豫,冷冷一笑朝紅娘說道:“弄醒他們。”   

紅娘一家既然要幫我們做一場戲,自然也就做足了功夫,不僅紅娘又恢複了滿頭亂發的可怕模樣,連木生桑兒也隱去自己的模樣,以黑影的形象出現在秦大山面前。   

秦大山本身並無修為,自然也察覺不到紅娘三鬼氣息有異,他在冷笑時,紅娘也在心中冷笑,它恨不得馬上撕碎了眼前這個害苦了它們一家的凶手,但恩公既然有話要套他,紅娘也只能忍得一忍了。

于是紅娘一聲不吭,只是從嘴中吹出一股黑風,黑風陰冷無比,秦大山不由退開了數步,我們被這冷風一吹,知道這戲終歸要上場了,連忙扮作初醒狀,微微張開雙眼,東張西望了一番,才扮作突然看到了秦大山,三人一起驚呼出口。   

“秦村長?”    見我們驚愕無比的樣子,秦大山非常滿意,他蹲下身來,陰狠狠地笑道:“是俺,怎麼,三位感到很意外?”   

我們心下好笑,臉上卻做足了表情,三人一付不敢相信的樣子,小夏更是驚叫一聲:“難道整件事都是你干的,是你在背後操縱紅娘它們?”   

秦大山哈哈一笑,站起身來志得意滿的說道:“自然是俺,不過俺也想不到,你們竟會知道那麼多東西,要是你們不摸到後山腳那地方去的話,俺還可能放你們一條生路,現在嘛,嘿嘿。”   

“秦大山,你連我也敢殺?不怕我爺爺找你要人麼?”胡靚扮作氣憤地叫道。   

“俺也不想啊。”秦大山走過來拍拍胡靚的肩頭:“要怪,就怪你太多管閑事了。”   

“我不明白!”我跟著叫道:“你不是支持排水的開發建設嗎,為什麼又會指使紅娘它們殺害來施工的工人,更差點造成工程的延誤。”   

這是我們目前最搞不清楚的問題,這要換個情況,秦大山未必肯說,但現在他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下,如此情況,卻就難說得很了。   

果然,秦大山不知是計,甩口便是一句:“因為俺要錢!”   

“很多很多的錢!”秦大山繼續說道:“這村子要開發了,俺起先也是很高興,但後來想想,這村子即使富裕了,俺最多也跟著賺上那麼一點點,可那遠遠不夠,俺不想一輩子都呆在這破村,俺不想兒子孫子也能守著這破地,所以俺需要錢,有了大把的錢,俺們也能到城里生活,也能享受享受,甚至也可以出國去……”   

“我就不明白了,這弄錢跟你殺人又有什麼關系。”小夏冷冷說道。   

秦大山嘿嘿一笑:“關系可就大著了,你想這工程少說也投資了幾個千萬吧,那就是說,這背後的大老板有錢啊,要是他這工程出了點狀況,俺再點出這鬼是俺放的,你說,他會不會給俺個百幾十萬求俺收手,要不然,他可就賠大了!”   

秦大山這話一說,我們馬上便明白了他縱鬼殺害工人的原因,原來是為了要脅張忠國,說到底,就是為了錢。   

三十年前,他為了占有紅娘不惜殺人練鬼,三十年後,為了錢,他更對無辜的普通人下此毒手,可見此人已經喪心病狂到了極點。   

“但是。”秦大山突然話鋒一轉,指著我們怒叫道:“就在俺准備對張忠國下手的時候,你們卻來了,這一來,便打亂了俺許多計劃,你們說,俺怎麼能放過你們,既然現在你們什麼都知道了,就讓俺送你們上路吧。”   

“等等!”小夏突然說道:“如果只是要對付我們,那你為什麼還向秦八和阿滿下手,他們和這件事沒關吧。”   

“誰說沒有關系了。”秦大山惡狠狠地說道:“要不是秦八,你們會知道紅娘這個人,那兔崽子,二十多年前突然瘋了,俺就知道是裝出來的,不殺了他,遲早會讓你們把事情都打聽了去;

還有阿滿,你們不是找他談話來著,天知道他會說多少東西給你們聽,所以他也非死不可!”   

“秦村長,你就是一人面獸心的畜生,為了一已之欲,竟然殺了這麼多人,你死後,要下十八層地獄的!”小夏冷冷罵道。   

秦大山也不以為意,他站起身來退後幾步:“現在就讓俺先送三位上路吧!”   

話畢,他張圓了嘴,從嘴里吐出似蕭非蕭般的哨聲,紅娘三鬼聽此哨聲,均全身一抖,但過得良久,卻毫無反應,秦大山不由急了,連連發出哨聲催促它們動手。   

“秦村長,別費勁了!”小夏拍了拍手,突然自地上站起來,動作輕盈,哪像一個受過傷的人。   

我和胡靚相視一笑,也自地上站起,冷冷地看著秦大山。   

“這是怎麼回事,你,你們。”

秦大山張大了口,神情慌張到了極點,他連忙朝紅娘三鬼叫道:“你們在愣著干什麼,快殺了他們,難道你們不要那缺失的一魄了麼?”   

“秦大山…”一直都未出聲的紅娘幽幽說道:“到現在,你還不忘威脅我們,我們所缺失的一魄,恩公已經替我們找回來了,所以,要死的是你!”   

仰起了頭,紅娘一頭青絲朝後翻飛,露出那絕美的姿容,而另一邊,木生和桑兒也恢複了生前的模樣,三鬼慢慢朝秦大山圍過去,秦大山嚇得連連退後,最後更朝我們叫道:“救命,救命啊,俺錯了,俺錯了,求你們不要殺俺……。”   

“種惡因,自得惡果,秦大山,這顆惡果,你就自個慢慢咽下去吧,誰也救不了你!”

小夏哼了一聲,便轉身出了祭屋。   

我和胡靚也跟著出來,隨著祭屋的大門一合,一聲淒利的慘叫便自那屋中傳來,叫聲遠遠地傳出了村廣場,聽到聲音的人家紛紛點上了燈火,卻沒有一個人敢出來查探究竟。   

或者說,自三十年前那一宗慘事開始,這全村的人便都對紅娘一家不住,他們雖然不是直接殺害了紅娘,但正由于他們的冷漠,才造成秦大山為所欲為的局面,因此當今天怪事連連時,他們皆心中有愧,沒一人都過問一句。   

三十年前,由于村民的冷漠,紅娘含冤而死;

三十年後,也由于村民的冷漠,秦大山至死也沒一人敢詢聲來探,這正所謂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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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奇石爭奪

夜正深,屋子內秦大山的聲音漸漸弱去,過得片刻,便沒有了聲息,大門悄然打開,我們的身後冷氣翻騰,但這股冷氣,卻沒有了以前那種陰煞絕冷之感。   

“恩公。”紅娘在我們後邊輕輕說道:“大仇得報,紅娘一家即將往赴黃泉,但我們殺孽重重,下一世當為牛馬,不知這恩情何時能報了。”   

小夏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紅娘,你們大可放心,這冤有頭債有主,雖然人是你們殺了,但終歸並非出于你們自己的意願,那地獄的判官,一定會給你們一個公正的判決。”   

“如此甚好。”紅娘微微一福,便退到木生桑兒身旁,牽起了他們的雙手:“那紅娘一家就此別過了,願來世再見!”   

紅娘如此說道,一股明黃色的光霧自地底透出,緩緩將這三鬼包裹在光霧之中,那是黃泉的冥光,用以指引迷失的鬼魂到達陰曹地府,紅娘三鬼在這黃泉冥光中神態安詳,那魂體也漸漸變得透明起來。   

卻在紅娘將要消失在塵世之時,它突然朝我們說道:“恩公,那秦大山的家傳秘石神通無比,即使是紅娘只剩一魄的狀況下,通過日久天長的接觸,猶能將記憶經其石轉為幻境,讓有緣人得知紅娘一家的不幸,由此可知,那石頭實是不可多得之物,希望恩公能將其收好,此物通靈,若落入了邪人之手,怕是後患無窮啊。”   

小夏點頭答應道:“我知道該怎麼處理了,你們安心上路吧。”   

最後一番心事也得到了解決,冥光之中,紅娘展現了一個絕美的笑容,這個天生絕色,卻一生多難的女子終于能夠了無牽掛地下落黃泉。   

當朦朧的黃光一點一點地消散在這祠堂中的空氣中之後,排水村的事件終于圓滿地得到結束,我們接下來所要做的事,便是依紅娘之意取出那金紋黑石,再向張忠國報告這整個事件的經過而已。   

“走吧,去把最後一樁事也了結了。”小夏伸了個懶腰說道。   

我指了指祭屋內:“不去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那種人死了就死了吧,那叫罪有應得!”

她不屑一顧地說道,然後大步走向祠堂大門。   

這取石之事我們便不再讓胡靚參與,他隨我們奔波了一夜,神情間帶著倦意,便讓我們差回宿舍休息去了,我和小夏再度前往絕地,但此時事情已經得到解決,我們的心情頗為輕松,和上一趟自然是另一番心情。   

而且我苦戰三鬼,死守絕地的表現更讓小夏大大地表揚一番,雖然我聽得老臉一紅,卻也大是受落,更趁此良機,向小夏索要了一吻以示獎勵。   

小夏口中雖連呼“無賴”,但終歸耐不住我的水磨功夫,待走到那村尾密林之地,才紅著臉在我臉上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別看小夏平時大大咧咧,處事又豪爽無比,卻在這男女之事上盡露小女兒家神態,看得我心髒狂跳不已,但我也知道在這種事上不能逼得小夏太急,只能一點點的侵占她的心,至于她的人麼,等她心歸我屬,還不是我說了算。   

一想到這,我便不由傻笑幾聲,小夏看到,知道我在打不安份的主意,連連捶了我幾拳以示懲罰,我們邊走邊弄,感覺上用不了多少功夫便又回到了怒石立林的絕陰之地。   

卻一踏上赤地,小夏便臉色有異,我剛想問,她馬上用手掌捂住我的嘴巴,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別出聲,好像有人在那里面。”   

我馬上收斂心神,用心細細感應,果然此地的氣氛有點不同尋常,側耳傾聽之下,仿佛風中有許多人在低聲細語,只是聲音模糊,聽不出在說些什麼。   

我們屏住呼吸,借著塊塊怒石為掩體,放輕了腳步朝鐵棺之處摸去,越走得近,便聽到一兩聲“叮叮”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撬什麼東西一般,過得片刻,我們來到一巨石之後,石頭的前面,便是鐵棺所在。   

我和小夏悄悄自石後探出頭去,只見鐵棺之處,那當先一棺之上蹲著一個男人,他短發瘦臉,鷹鼻細眼,一道傷疤從額頭上一直劃拉到了唇邊,讓他看起來陰狠無比。   

男子手拿一匕首,正用它撬著棺頂黑石,匕首青光瑩瑩,不時有一張白花花的臉孔自匕首中飄出,便轉瞬便在空氣里散開,那喃喃細語,正是這些面孔所發出的聲音。   

此物邪極,我一看之下便覺全身陣陣發冷,似乎本能地在畏懼那把匕首。   

而小夏似是識得此物,她一見之下,便不由低呼出口:“邪兵‘噬魂’?”   

她話音方起,我便想去掩她的嘴,卻已經遲了,那棺頂男子一聲冷喝。   

“誰!”    喝聲陰冷,猶如在我耳邊響起一般,我一聽之下便心神一晃,再清醒過來時,卻發現鼻間竟留下兩道細細血絲。   

小夏自石後出來,她手結法印,隨著她一聲清咤,“白電”破空而到,激動電芒光弧便朝男子擊去。   

那男人只是冷笑一聲,空著的一手在空中劃出一個符號,無數的陰魂臉孔便從四面八方的虛空齊集而至,他便這樣以魂為盾,把“白電”盡數接下。   

小夏從沒想過,威力無匹的“白電”竟會如此輕易的被人接下,她不由一呆,那人卻抓住這一空隙,拿著匕首的一手便朝著小夏隨意一揮,一道青色弧光便電閃而至。   

青光中陰魂浮現,似是要噬人心魄,我不由多想便竄到小夏身前,“斬魂”紅鋒盡展,迎上了青色刀光。    紅青二色方一接觸,我便感覺到一股陰絕之力由“斬魂”之上傳來,“斬魂”的紅鋒在瞬間亮至了極致,才堪堪抵消了刀光的力量。   

青氣漸消,那男人“咦”的一聲,又連續揮出了兩刀,刀光快絕,竟追在前一刀之力還沒散盡的關口,幾乎同一時間落在了“斬魂”之上,第一次,“斬魂”發出了哀叫聲,一道道細紋出現在它的紅鋒之中,竟有潰散之勢。   

我不由看得大驚,若“斬魂”崩解,我和小夏必為青光所傷,甚至致死,這一心急,眉心泥丸之處又是一陣劇烈的抖動,這一次,我清晰地感覺到那如黑洞般深遂的竊穴中,一股意志探出了觸角,瞬間,我全身劇抖,仿佛此刻有人在我耳邊輕輕說話一般,我在片刻之間知道了破解這一次危機的方法。   

仿若有另一個人控制著我的身體一般,我握著“斬魂”的手以一種奇異的韻律迅速振動了數下,這種感覺異常的清晰,我在此時就像一個旁觀者一般,以第三者的角度觀察著我身體的動作。   

但這個感覺轉念即逝,當我從恍惚中回複過來時,只見一道半透明的暗紅波紋擴散開去,青色刀光一遇即散,那紅紋呈扇形掠向男子所立之處,男子臉上現在慎重的表情,波紋襲至,他猛然躍起,不欲與紅紋接觸。   

瞬間,被紅紋接觸到的鐵棺悄無聲息地崩解開來,那堅硬異常的鐵銅棺體像是紙糊的一般,被紅紋一觸便片片紛飛,那四射向夜空的鐵片之中,金紋黑石毫無損傷地沖天而起,男子伸手一撈,便揣入了懷中,他飄落在一塊岩石之上,朝我們看得兩眼,便腳尖一點騰身而起,幾個起落,便已經消失在茫茫的月色之下。   

我見男子離開,才急忙回身看看小夏有無大礙,卻從小夏那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一個眼現銀光的男人,這個情景,我似是在哪看到,不由奇道:“這是我嗎,我,我這是怎麼回事?”   

小夏一時間也眾念紛遝,先是手持邪兵的男子把奇石攜走,那把匕首她是認得的,可以將陰魂厲魄吸入其內的邪兵名為“噬魂”,這把邪兵即可吸人魂魄,又可放出那青魔刀氣,刀氣中藏有陰魂,遇生人而噬之,當真是陰狠無匹,手持邪兵的男人一看便知不是善類,這奇石落入他的手中,不知會引出什麼樣的災禍;

再者,則是眼前這個她芳心所系的男人,他出現眼前這種銀眸的狀態已經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在對付妖魔新婦羅時出現,第二次則是小鬼奪舍之時,現在則是第三次,她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只知道銀眸一現,他便會變得非常厲害,厲害得讓小夏覺得害怕,就像一把鋒利的長刃,即會傷人,也可能傷了自己,而現在這一次,他似乎沒有像前幾次一般迷失了自己的心志,小夏不知道,他開始逐漸適應這種狀態究竟是福是禍。   

我見小夏良久不說一句話,以為她受了什麼傷,連忙把她抓過來左看右瞧,她見我緊張的樣子,不由“呲”一聲笑出聲來。   

“我沒事,你不要緊張。”   

“你當真沒事?”我要伸出手去摸她的額頭,卻被她一手拂開。   

“那你得告訴我。”我看小夏神態已經恢複如常,便指著自己問道:“我剛才是怎麼一回事,怎麼眼睛都變成銀色的,只聽到人會得紅眼病,若非我得了銀眼病?”   

“這什麼跟什麼啊。”小夏沒好氣地說道:“這事等回了A市我再詳細告訴你吧,至于那奇石,只能以後想辦法,那男人是個高手啊,又拿著邪兵,恐怕以後遇上便夠我們頭痛的了。”   

小夏拖著我的手往外走:“走吧,回宿舍睡一覺,明天我們就去找張忠國,把帳給結了。”   

最終,排水村的事件以黑石被奪而落幕,這結果雖然不盡人意,但至少得到了基本的解決,第二天一早,我們便告別了常青,回到了小鎮,胡靚這青年也不回赤石,只是托人告訴他爺爺一聲,他要隨我們A市,便自作主張地跟了上來。   

看胡靚在起棺一事上表現得還不錯,小夏倒也不反對,而且胡靚的資質不錯,更有望讓她早一步做成甩手掌櫃,小夏便不拒絕他與我們同行,于是在拿到張忠國開給我們的巨額支票後,我們三人搭上了返回A市的飛機。   

排水村的開發項目進行得很順利,秦村長暴斃在祭屋一事,村里不敢聲張,也同秦八阿滿一般,悄悄埋了了事,隨著紅娘秦大山這一個個人物的消失,村子似乎又恢複了以前的甯靜,只是,那難以磨滅的往事,卻會不時浮現在村民心頭,排水村連續的死亡事件已經成為了過去,但有一些事情,卻是怎樣也忘懷不了的。   

排水村能夠再安靜個五十年,一百年甚至更久,但若是人心向惡,這份平靜便會如脆弱的玻璃般,在瞬間便蕩然無存。   

小鎮,時值下午,茶寮之中,那唯一的一個伙計還是在打著盹,空蕩蕩的茶寮內就只坐著一個男人,他背向著街道的方向,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   

他在喝茶,一口一口慢慢的喝,顯得悠閑。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這份悠閑,戴著棒球帽的小男孩跑到他的身旁,二話不說拉了張椅子就坐下,自己一手抓起桌上的爪子,便嗑了起來。   

椅子移動的聲音驚醒了伙計,他看到是個孩子,又看那男人沒有反應,以為那是男人的孩子,伙計連忙跑過去問道:“客人,要給你的小孩來一杯飲料麼?”   

男人沒有答話,連眼角也沒有抬一下,那臉上的那條傷疤讓伙計接下來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但小孩子卻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捧著肚子笑了起來:“我是他的孩子?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伙計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那孩子笑罷,突然面無表情地朝他盯去,瞬間,伙計感覺頭腦暈暈沉沉的,然後一個聲音在他腦海里響起。   

“一邊呆著去,別礙事!”   

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伙計呆呆應了聲“是”之後,便走回自己的椅子,坐得筆直卻不出一聲,還好現在是下午,街上沒多少行人,也就沒人發現這個伙計的異狀。   

“操偶師,別作多余的事情。”男人呷了一口茶,以同樣冰冷的聲音說道。   

小孩不以為然地說道:“你難道想要一只煩人的蚊子老在你旁邊嚷嚷?說正經的,東西到手了?”    男人點點頭,手一翻,變戲法似的,一塊黑色的石頭出現在他的掌心。   

小孩一見,便欲伸手去拿,男人卻合上了手掌。   

“小氣!”小孩扮了個鬼臉:“想不到這小地方竟然出現了‘蚩尤石’,奇怪了,怎麼只有一塊,你不是遇到那男的嗎,沒有隨便殺了他,把他身上那塊也奪過來?”   

“沒有,只有這一塊。”   

“你會放過他,不像你的風格哦。”   

“少廢話!”男人輕輕一掌拍在桌上,茶碗馬上裂為兩半:“他有一個道術不錯的女人幫他,再說,那男人也不弱,差點連我也吃了虧。”   

小孩一付不相信的樣子:“以你進入‘結核’之境的修為,也會差點吃虧,你不是騙我吧?”   

“你愛信不信。”男人不欲在這話題上多做解釋:“不過那男人身上的‘蚩尤石’非奪不可,所以我才找你來幫忙。”   

“沒問題。”小孩嘿嘿笑道:“既然強奪不太可行,我們就用其它方法好了,你們大人的弱點多得去了,就看我怎麼對付他好了。”  

  “哼,別太小看他們,一切以‘蚩尤石’為重,你別耍太多那些有的沒的。”

男人起身,隨手丟下茶錢,便轉身離開。   

小孩也從椅上蹦了下來,拍拍屁股說道:“真是無趣的家伙,打打殺殺有什麼樂子,還是看我的手段吧。”   

他三蹦兩跳來到伙計身旁說道:“真是對不住了,你看過了我們,為了不必要的麻煩,還是請你上路吧。”   

小孩輕輕拍了拍手掌,那伙計突然全身一陣,兩眼一翻就軟倒在椅子上,兩行鮮血自他的鼻子間流了下來。   

滿意地點點頭,小孩笑眯眯地奔到了大街上,他掛著天真的笑容,一路地跑向大街的盡頭。


-----第三本 完-----

天使長(十級)

充實自己,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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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9 11:43:2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續命

B市,當太陽最後一縷光輝在天際繚繞不去的時候,刺耳的警笛聲在城市中響起

一輛120的救護車風馳電掣地在馬路上飛奔著,在救護車的後頭

跟著三輛黑色的奧迪,四輛車組成的車隊,在城市里穿街過巷,最後開進了B市的華僑醫院。   

B市華僑醫院是這鄰近幾個市里設備最先進,規模最大,環境最好的醫院

醫院更配備了教授級的醫學專家小組,其中幾位教授還是世界知名的專家

他們都是各自醫學領域的權威人物,這些無形的資產,更讓華僑醫院身價倍升。   

當然,這樣的醫院也不是普通人能夠隨便消費得起的,因此,華僑醫院也被稱為貴族醫院。   

此時,華僑醫院的急診部,已經有一群醫生護士在邊上等著,甚至急救用的設備也在旁邊待命

就在一行人望穿秋水之時,四輛汽車呼嘯著駛進了醫院的大門,也不知是誰大喊一聲“快走”

這一行人抬擔架的抬擔架,拖氧氣瓶的拖氧氣瓶,大家一擁而上,馬上便圍在了救護車的車門旁

這陣仗,即使是市領導也不過如此。   

車門拖開,車里的護士小心地把一個女孩抬上了擔架

接著熟練地把各種維持生命的緊急設備往女孩身上用

然後這一群醫生護士便迅速地和這個特殊的病人一起進入了急救室。   

最前面的一架奧迪車上下來一個中年男人,他穿著筆挺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苟

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蒼桑,卻讓他看起來更有男性的成熟魅力,但現在,這個男人卻一臉愁容

一個大腹便便的五旬老者迎了上來,兩人四手相握。   

“老徐,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兒,我不能沒有他啊。”男人用力一握老者的手,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老徐點著著,不斷用手輕拍男人的手掌:“你放心,古先生,華僑醫院的實力如何,你是知道的
自一個鍾頭前接到你的電話之後,我已經令醫院最好的心髒專家趕了過來
他現在就在來B市的飛機上,三十分鍾後便會出現在手術室里,所以你盡管放心好了
令媛一定會吉人天相的。”   

“哎,有你徐大院長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男人感概地說道:“玥玥她媽死得早,我又把心思都放在生意上,這些年來,沒有多關心玥玥
以致她得了這病,一檢查已經是中期的症狀,我真是對她們母女倆不住啊。”   

“你也別這麼說。”徐院長領著男人朝急救室走去:“你為了令媛這病,已經費盡了心思
只是現在要找到合適的心髒不容易啊。”   

男人擔心地說道:“我就是怕這個啊,玥玥這病拖太久了,現在發病的時候越來越頻繁
我真害怕哪天就突然失去了她,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林先生,令媛還需要你,你可不能先自己崩潰了。”徐院長正色說道。   

兩人便在急救室門外的走廊座椅上坐下,半個鍾頭之後,專家來了

再過了兩個鍾頭,女孩被送進了重症觀察室位于醫院的療養大樓之上,說是觀察室

卻是一間環境優美的套房,如果不是旁邊放著各種醫療設備的話

那看上去便和某高級公寓的套間沒有什麼分別。   

女孩躺在床上,雙眼茫然地看著貼滿了星星月亮的天花板

她已經忘了來這個房間已經有多少次了,她只知道,這房間可以說是她第二個家

自從三年前第一次發病之後,她一個月這中總會有一兩次光顧這間房間

而最近,這個次數正在變得頻繁。   

她抓了抓自己的胸口,那身體下面的躍動微來微無力,說不定哪一天,就會像沒上鏈條的鍾表

突然就不動了。    我快要死了吧。   

她如此想道,轉過頭看向窗台,窗台邊上放著她喜歡的花——天堂

那充滿了生命力的花卉,和她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天堂鳥,多少好聽的名字,我死後,你能不能把我帶到天堂,媽媽她,會不會也在天堂等著我呢。

女孩癡癡地想著,等她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已經淚濕衣襟,她淒涼地笑了一笑

發現自己還是不能平靜地對待死亡。   

她還年輕,人生只走過了二十幾個年頭,她不想就這樣死去,還有多少東西沒有經曆

她想好好地談一次戀愛,享受那愛和被愛的滋味,感受那被關心,被呵護著的感覺。   

何況,她還放心不下她的父親,那個把所有的愛都灌注在她身上的男人,為這她這個病

父親這幾年老得很快,本來一頭漆黑的頭發,現在不知長出了多少根白頭發

她害怕自己這一走,她的父親會受不了,甚至精神會為之崩潰。   

女孩想到這里,不由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捂得更緊,只有這種緊實的包圍感

才能讓她感受到一點點的安全,但心底那對死亡的恐懼卻一點一點地滋生

就像一拔墨水一般,迅速在她的心里化了開來。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觀察室里,一個生命快走到盡頭的女孩在發出無聲的呐喊,那種對生命的留戀

化為強烈的念波擴散開去,然後,被“他們”接收到了。   

入夜,女孩剛吃過晚餐,她的父親剛來看過他,他本來要留下來照顧自己的女兒

但女孩卻拒絕了,她不想因為自己而耽誤父親的生意

她的懂事讓父親老淚縱橫,一時百感交集的男人抱著自己的女兒像孩子一樣哭了。   

女孩什麼也沒說,她知道父親這些年活得太累了,他想念自己的母親,因此多年來一直沒有再娶

一是出于尊重去世的母親,二是為了顧及自己的感受,父親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但自己卻無法為父親分擔一些什麼,所以女孩所能做的,無非是盡量地讓父親對自己感到放心

為此,在父親面前時,女孩總是現出最美麗的笑容。   

父親走了,保姆為她鋪好了床被之後,也到隔壁的房間休息

觀察室里又只剩下女孩一人,但她卻反而喜歡這種甯靜的孤單

在這個時候,她不用看到父親擔心而傷心的眼光,不用看到別人憐憫的目光

這個時候,她感覺自己就像正常人一樣,除了不時胸中傳來的微微絞痛。   

對著月光,她輕輕地唱著歌,歌是小時候母親哄她入睡時唱的,聽著聽著,她也學會了

在每個臨睡前的夜晚,她都會輕輕地給自己唱上一遍,歌聲里,她會產生一個錯覺

仿佛母親就在邊上看護著自己,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安心,能夠安然地睡去。   

于是,歌聲越來越低,當她長長的眼睫毛上掛著幾滴晶瑩的淚珠時,女孩沉沉地睡去

風輕輕地揚起了窗簾,從窗戶外吹了進來,溫柔得像母親的手一般

撫過女孩的臉龐,為她吹去了兩眼的淚水。   

不知道睡了多久,女孩迷迷糊糊聽到一個聲音。   

聲音問她:“想要活下來嗎?”    開始,女孩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那個聲音卻不厭其煩地問著,最後,她終于聽清楚那其中的意思。   

“你是誰,是神仙麼?”她閉著眼睛,發出夢囈一般的聲音。   

“你不用管我是誰,只需要告訴我,你想活下來麼,像一個健康的人一樣活著。”

聲音像是從很過的地方傳來,又像是在女孩耳邊喃喃低語。   

“我要活下來。”女孩迷糊的想,自己大概是做夢吧,如果是夢,那自己奢侈地想一想

也不過份吧,于是她繼續說道:“我想活下來,像正常人一樣活著。”   

“我可以讓你繼續活著,但是……”

那聲音略微一停,接著說道:“那是有條件的,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不勞而獲得

更何況是得到額外的生命,那是需要代價的。”   

女孩覺得好笑,神仙也談代價

但她還是說道:“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要我能繼續活著。”   

“那好,你要記得今晚的承諾,現在,你安心地睡吧,明天醒來,你會發現一切都不一樣了。”

那聲音如是說道。   

濃濃的睡意毫無先兆地湧起,女孩突然陷入了沉睡之中,就這樣,她一夜無夢

當清晨的陽光喚醒了她時,她從床上坐了起來,無比慵懶地伸了一下懶腰

然後發現她聽到了一個聲音。   

房間里很安靜,所以,她能夠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心髒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動著

那是從沒有過的生命韻律!   

女孩不由捏了捏自己的臉蛋,發現自己並不是在作夢

莫非,昨天夜里的那個夢是真的?

這一刻,得以繼命的欣喜讓她忘記了一切,她只覺得這是一個奇跡

而忘記了,她昨夜答應過的所謂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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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9 11:47: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我是誰

沒有天,沒有地,只有無盡的一片虛空,以及無以計數,造型各異的劍!   

我便站在這一片虛空中,那無數鋒利的劍鋒,清晰地照出我無數的身影,我看向最近的一柄巨劍

造型古拙的巨劍劍鋒之上映出我驚恐的臉

下一刻,我發現每把劍所反照出來的臉容各不一樣,有大笑、有恐懼、有憤怒、有悲哀……   

這是哪?   

我朝這無盡的虛空大吼,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是如此的微弱,在這看不到盡頭的劍之世界里

我的存在是那麼的渺小,渺小到隨時有可能消失。   

當——    金石之聲響起,如龍長呤,那千萬長劍紛紛碎裂,一瞬間,看到這萬劍齊碎的模樣

我無來由地感到一陣神傷,像是心里什麼東西也跟著碎掉了,覺得空空落落的樣子。   

劍碎之後,無盡的虛空中出現了一道門扉,一條人影從那門中進來,他腳踏虛空

一步步朝我走來。   

那身影無比熟悉,待走得近了,我才驚見,那人和我長得一般無二,我們相視而立

就如同照著鏡子一般。   

“你是誰?”我驚問道。   

那和我一橫一樣的人面無表情地說:“我就是你,但,你卻不是我!”   

“你這是什麼意思。”突然,我感到一陣恐懼,似乎在這個人面前,我仿佛隨時都會消失

無論過去還是未來,一切有關于我的印記都會消失得干乾淨淨

這種強烈的恐懼感像毒蛇一般緊緊咬住了我的心髒。   

“什麼意思,時候到了,你自然會知道。”

他冷漠地說道:“現在,你可以回去了,在這里呆得太久,于你無益,回去吧!”   

他伸手一拂,我的視線迅速被拉遠,仿佛一股無形的吸力把我吸走了一般

在看到他最後一眼時,我看到他和我唯一一處不一樣的地方。   

他有一雙金色的眼睛,金瞳之中,無數銘符時隱時現,銘符無數,輪回亦無數!   

啊——    我大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冷汗濕透了我的睡衣

望向窗外,天際泛起了魚肚白,天色已近黎明,我下了床

來到窗口,貪婪地吸了兩口清新的空氣,這狂跳不已的心髒才漸漸緩了下來。   

從衣架上的褲子摸索出一包煙,我顫抖著手為自己點上一根

煙草的香味被我吸入了肺葉,轉了一圈後方從鼻孔中噴了出來

我看著自己獨自微微發顫的手,感到一陣熟悉。   

有多久,我沒有從惡夢中驚醒了?   

想還沒遇到小夏之前,我不時會夢到自己去到一個滿是游魂的世界

每一次,我都要拼命從那世界里逃脫出來,每一次從床上驚醒

我都會覺得全身發抖,比看任何恐怖片更甚的恐懼會牢牢占據著我的內心

直到東方發白,我才會適應過來。   

但遇到了小夏後,我開始走向修行一途,隨著道力日盛

雖然命盤不穩的本命之相依然如故,但就算遇到了邪穢,我也不會再像以前一般害怕

因為我知道自己已經有能力自保,但剛才那個已經記不清楚詳細內容的夢境中

我卻重溫了那充滿了無力感的恐懼,那種一切存在的痕跡會被瞬間抹去的恐懼

現在仍在心里回蕩。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當你死後,你的朋友、你的親人,甚至你最愛的人

會在一夜間忘掉了和你相關的所有一切事情,就像你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于這個世界上一般

在那夢境里,我便是產生了這樣的恐懼。   

夢境的具體我已經記不清了,但望著一輪徐徐升起的金黃火球,我卻感到無比的熟悉

那就像,某個人的眼睛一般。   

關于我出現銀瞳的情況,我們從排水村回來後,小夏已經和我說過

再結合最近無緣無故頭腦里跳出大量道術功法一事,小夏幫我歸納出兩個可能。   

其一,可能我前一世甚至好幾世前,是具有大修為的人
而臨終前將這些道術功法以秘術封印于靈魂之內,等轉世之後,在機緣巧合之下開啟
小夏推測,有可能是在上海時突然接受了高僧嘉宗大量的靈力
靈魂受到了刺激而使這封印漸漸開啟。   

其二,則是有人以我的身體為器具,把另一靈魂封印于其中,而這些知識
則是屬于另一個靈魂所有。   

但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讓我感覺到困擾,試想想

有一天你突然冒出許多不屬于自己的想法和知識,你會是怎樣的感覺,我敢擔保

你一定會像我一樣,不斷地問自己我是誰?   

城市生活廣場。    “喂,你別整天一付悶悶不樂的樣子啦,你看,臨出差前我還要陪你出來散心

你至少要笑一笑嘛。”小夏拿著手掌在我眼前晃著說道。   

公司最近接了一個單子,是外地的,本來應該是我去的

但自從小夏把我之前的異狀和我說了一遍後,我的狀態便老起不來

小夏擔心我應付不來,便決定自己親自去一趟。   

她明天便要離開,但今天還抽空拉著我出來散心,還挑了最熱鬧的城市廣場

便是想讓我分分心神,便整天記掛在出現異況的事情上,對于她的苦心,我自然是知道的

雖然現在還是高興不起來,但我還是勉強的一笑。   

小夏直接扯著我的嘴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這才叫笑,懂嗎?”   

這丫頭用力得緊,掐得我嘴巴發痛,我不由連連叫道。    “我知道了,趙大小姐,你饒了我吧。”  

聽我叫饒,小夏這才罷手,她拖著我的臂彎,便一頭鑽進人堆里。   

“你看這里這麼多人,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故事,同樣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惱

我知道你現在對自己的情況感到相當苦惱,但那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不過就是憑空多了一些你不可能會知道的東西,說起來,那還是你賺了

你想想,要不是這樣,你現在有這麼厲害嗎,都快追上我了。”   

我們擠在人群里,也不去管走向哪里,只是隨著人流走,而小夏則邊走邊說。   

“我害怕。”我苦笑道:“你不知道,我昨天做了一個夢,夢到第二天醒來
誰也不認識我了,就像我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一般,你知道那種感覺嗎
那比死更可怕。”    小夏緊緊抱住我的手,使盡了力氣抱著。   

“你放心,就算全世界都不記得你,我也會記得你的,我保證。”   

“真的。”我心里一甜,臉上的愁容也舒展了幾分。   

“真的!”小夏伸出一根手指:“不信,我們拉勾勾。”    我也伸出了一根手指

和小夏緊緊地扣在了一起。   

“好了,那現在不准你苦著臉!”   

“是,長官。”我大喝一聲,就在人群里行了一個軍禮,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小夏“撲哧”一聲笑開了,連忙拉著我朝另一邊走去。   

“快走快走,丟臉死了。”她俏臉潮紅,難得的露出害羞的神情。   

我嘿嘿一笑,突然一手攬過她的腰,讓她不由低叫一聲

我附在她耳邊說道:“小夏,謝謝你,你說得多,這樣算起來
我像突然得到了巨額財富的窮小子,怎麼算也是賺了,不應該愁眉苦臉才對
天大的事當被蓋,我不會再苦著臉讓你擔心了。”   

“哼,你知道我擔心就知道,說說,要怎麼賠償我?”小夏朝我伸出一掌,像要討什麼東西似的。

我一手抓過她的手:“就罰我一輩子都離不開你吧。”   

小夏聽得臉上又是一紅,啐道:“怎麼聽著好像還委屈了你一樣,真臭美啊。”   

我哈哈大笑,多日來的郁悶一掃而空,心中也暗下決定

即使將來出現了我所擔心的事情,我也要奮戰到底,這是為了小夏,更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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