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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深藍啤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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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流浪的蛤蟆] 仙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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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5-15 16:03:32
章六一 寇師君

  玉門關建於前朝,專為抵禦西域諸胡而設,故而從軍之士中有許多文采飛揚之輩,寫了詩文盛讚此關。這些人中不乏出將入相,文武全才,天資橫溢的人物。焦飛上次出關,匆匆而過,並未仔細看顧這座雄關,何況那時腳踩大地,反而無法看到玉門關全貌,現在他和蘇環重歸故地,從天空上鳥瞰玉門關,這才感受到這座雄關的巍峨。

  三代以前的北漢太祖曾有曰「雄關如鐵,我當揮斥金戈,從容跨越!」玉門關給焦飛的震撼遠不及此,讓他頓時想起了這位險些一統天下的古時帝王。這等壯闊的景致,等閒難得一見,焦飛也不捨得催動烏雲兜,一瞬而過,反是停留在玉門關的上方」久久流連。蘇環沒有焦飛這等閒情雅致,但是看著雲頭下的玉門關,也不禁說道「這座關城好生雄偉,人族中盡多才俊之士,他們雖然不思求仙,但卻心懷天下,甚或鑽研機巧,建築,文章,算學,天文等等學識,亦有了不起的成就。

  當初我家姐姐就很艷羨人族的書卷,曾想過嫁入某家書香門第,他們家有一座書庫,藏書豐富在天下三甲之列,只是那家並無年齡相當的俊秀少年郎,她才沒有能成,事後還很遺憾,以不能目睹那些藏書為憾。」焦飛忽然笑道「我記得有個古代才女,她平生心願就是想要飽覽本縣李家的藏書,為此嫁了李家的一位庶子,沒想到那位庶子並無去家族藏書樓的資格,這位才女還是不能看到李家的藏書,為此抱憾終生,鬱鬱而終。」蘇環小嘴一撇道「你們人族便是有許多規矩,我姐姐亦跟我說過這些。那些大戶人家嫁娶都要來歷清白的女孩兒,我姐姐就是容貌出色十倍,但只要是上述三代,沒有官宦出身,沒有書香門第,也沒有鄉里的好名聲,就不可能被那家娶過去做媳婦兒。要是那些不被家中看重的旁系,卻又不見得有資格進出藏書之地,後來就只能鬱鬱作罷了。」焦飛在亞門關上邊戀棧不去,下方的邊關將士也注意到了這一朵烏雲。西域諸胡中也常有旁門的道術之士混跡,有那貪慕部酋狼主,大汗供奉的,便也以自己的法力助這些西域胡族侵犯邊關。為此玉門關中素來都有道術之士駐紮,甚或選的猛將也都是道術之士出身。

  焦飛這朵雲興奇特,西域草原,地廣人稀,天空清碧如洗,飄在天空上分外惹眼。當下就有兵丁去報給了玉門關鎮守大將侯景。他原本鎮守南蠻,因功遷升,被調來西域大都督陽戩的門下,做了玉門關的守將,平日倒也兢兢業業,十分小心。聽到玉門關上有一朵烏雲出沒,侯景心中暗道「平白日裡,又不曾有風雨的徵兆,怎就有一團烏雲來?難道是西域那個胡族又想侵犯邊關不成?」侯冪家傳武藝,於十八歲便通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打通了,手使一桿金蟬點睛棒,縱橫沙場,素來罕有敵手。加上他於戰陣頗有韜略,乃是文武全才之輩,在南方鎮苗疆諸族,功績卓著,這才會被調來玉,門關這樣重要的關城做守將。

  他曾跟蘇真學習道法的事兒,侯景卻是從未跟說起,便是他手下心腹,也只曉得他武藝驚人,又有帥才,並不知道他也通曉法術。

  那個報信的兵丁見侯景猶豫,不由得建言道「若是侯將軍有些猶疑,不如請寇師君過來,一同商榷此事。」侯景微微沉吟道了一聲好,著那個兵丁去請派駐在玉門關的仙官。

  從兩周起,歷十餘朝,都設有仙官職務,分為四品,從下往上,便是師君,天師,真人,真君。那真君之位極為高崇,便是尋常百姓家常說的國師,位居一品。便是師君也是十,四品官,雖然歷朝的仙官都不管俗務,並無實權,但品級卻極高,侯景也不敢怠慢。

  寇元本來在自己的雲房中打坐煉氣,聽到侯景有請,說是有緊急軍務,忙褳了仙官的四品袍子趕了出來。

  焦飛在天上看到玉門關的守軍亂跑,又有一名極為尊貴的武將和一個身穿雲紋道袍的道士上了玉門關城樓,心頭略覺奇怪,暗道:「這些人如臨大敵,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兒?」他心思敏銳,略一尋思,見這些人都往天上瞅,暗道一聲糟了「難道是對著我來的?」焦飛醒悟到自己露了行藏,忙把烏雲兜一催,想要從玉門關上飛躍過去。侯景心中一驚,暗道「看這團烏雲顏色不正,萬一是什麼厲害的妖人,想要闖入我大唐國上戕害生靈,我放他過去,豈不是背了守上之責?」他既然這般想,就不肯放焦飛過去,把手一招,自有親兵送上來一張弓,一把箭,侯景彎弓搭箭,便往烏雲兜中射來。

  侯景武藝精熟,本身已是了不起的猛將,他這副弓箭也大有來歷,是他鎮守苗疆的時候,攻破了一處塢寨,奪來的那處塢寨的鎮族之寶,已經流傳了數百年,那根羽箭離弦,頓時化成了一溜火光。蘇環在烏雲兜中看的明白,見獵心喜,把火鴉陣一聚,揚手也是一團火焰打下。

  兩團火在空中一碰,頓時爆炸了開來,侯景悚然一驚,忙叫道:

  「還望寇師君出手攔下這妖人!」寇元心裡頗不情願,暗道「這,妖人,已能騰雲飛行,那可是最少也是煉罡境界的修為,我才不過是煉氣第三層,如何抵敵的過?這般厲害的人物,不去招惹也好罷了,萬一惹惱了來,豈不是自找苦頭?」奈何侯景雙目炯炯,盯著了他,寇遜縱然百般不願,還是一抬手在空中書寫了十六字符篆,一聲輕叱道:「究竟是何方道友路過?可是要對我大唐國上不利!道友若不回答,寇遜乃是龍虎山弟子,保國守上有責,就不得不得罪了。」寇遜不是侯景武將出身,心底總有些推脫之意,一開口先點明了自家身份,並且把保國守上這頂大帽子扣了下來。要知道中上佛道兩門,素來瞧不起四夷之民,絕不允許四夷的道術之士進入中上作亂。寇遜抱著萬一之想,若對方也是道門弟子,看在這頂「保國守上這頂大帽子」上,或者不來為難他。

  焦飛按住雲頭,想一想,還是不曾露頭,只是也在雲中揮手,寫下了八個大字「訪友路過,驚擾勿怪!」然後把烏雲兜一壓,緩緩向關外退去。侯景見雲頭上忽然飄出這八個大字,也是心中頭一鬆,看著天上的那團黑雲走了,對寇遜一抱腕,稱謝道「虧了寇師君法力法力驚人,把這妖人退去。」寇遜偷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謙遜了幾句,他也懶得在城頭上多待,匆匆告辭,回自家雲房中繼續修煉去了。

  侯景眼望天空,心頭若有所思,忽然低聲歎道「若是我師把門中真法傳我,焉能讓這等蠻夷之輩輕易在玉門關來去?」他下令讓城頭的兵丁加意戒備,增了三倍的巡邏,這才下了城樓。

  焦飛退出幾十里之後,按落了雲頭,他知道玉門關有道術之士鎮守,便不想硬闖。焦飛總是大唐治下之民,從小也學了些忠君愛國的道理,雖然修道之後,再無那些念頭,卻也不想和大唐鎮守邊關的兵將衝突,打算按照規矩,步行走過玉門關。焦飛也是不知寇遜只有煉氣第三層感應的修為,他催了烏雲兜一衝而過,玉門關上無人能夠奈何得了他。

  焦飛心道「我剛剛在玉門關上刺探,現在就大搖大擺的走過去實在不妥,還是歇息一夜,明早跟來往的行商一起入關方不扎眼。」他帶了蘇環,尋到上次過夜的那處湖泊。焦飛也不需弄什麼帳篷,隨手捏了天河九篆劍訣在地上畫了一個文許大的圓圈,塞外的寒風便吹不到裡面。蘇環去湖中撈了兩條肥美的大魚,在樹枝上穿了,生起火堆來燒烤。焦飛隨身帶的事物甚全,就算是佐味調料也都齊備,蘇環在十萬大山修煉時,便時時自己弄了野味,手藝到十分嫻熟,過不許久便有一股肉香飄了出來。

  這處湖泊乃是玉門關外第一個歇息落腳的地方,過往的商旅都會在此過夜歇息。只是大家都警怯,互相見到了也不怎打招呼,都是護衛在外圍成了一個圈子,把貨物和重要的人物保護在中間。焦飛和蘇環這樣的少年男女,孤身上路,並無護衛相伴,原是極惹眼的,尤其是蘇環貌美,便有暗中思忖這對少年男女是甚麼來歷。

  不過這些人常年在外,都是極有眼力的,焦飛隨手露了一手畫地成牢的法術,被有些人看出來暗自咋舌,知道這對少年男女都不好惹,都約束手下,讓他們不可大聲呱噪。

  有一個姓周的老商人,見到焦飛的法術,眼中或是一亮,他原本頗有焦灼之意,還有些惶恐的樣子,身邊包囊極多,看起來不似去西域做生意,反倒是有些逃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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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二 當年阿女已妖嬈

  這個周姓的老商人身邊,有個貼心的老家人,跟隨了他數千年,最知道主人心意。見老主人忽然眼神變化,就把眼瞥到了焦飛和蘇環的身上,對自家主人說道:「老主人可是看出了什麼端倪?那兩個少年男女有甚麼不妥之處?」

  周姓老商人低聲說道:「你看那個少年,只是隨手一劃,他畫出的圈子內就點塵不驚,定是古劍俠的手段。不知他能否救我們周家的急難。」

  那個老家人忙道:「那我過去探問一聲,看看他們究竟是甚來歷。」周姓老商人搖頭說道:「,還是我去,不然就顯得不恭謹了。」

  說完搖手拒絕了老家人的勸阻,身邊只帶了兩三個家人搖搖擺擺的走到了焦飛身邊,躬身一者」道:「老兒周泉,敢問兩位公子小姐何去何從」

  焦飛見是一位老人家,用黑水真幢查過,也不見有甚麼妖氣,道力,就拱手說道:「在下蘇飛,這位是家妹蘇環,不知老人家有何見教?」焦飛待人總是存了一份自保的心思,因此借用了蘇環的姓氏,捏造了個假名。周泉老人畢竟是在買賣場中打滾了幾十年,見焦飛雖然報了名諱,卻不肯說自己何來何往,就知道對方頗有些戒心,應是有行走江湖的經驗,因此開口就直來直去,不敢兜圈子隱瞞。

  「剛才我見公子畫地成牢,法術佳妙,相求公子出手,救救小,兒。我只有這一根獨苗,被一個妖女用法術攝了魂去,如今生死不知,只是直挺挺的躺在那裡,口鼻還有呼吸,就是怎麼叫喚也醒不過來。」說到這裡,周泉老人單膝跪下,欲待向焦飛磕頭,跟隨他來的三個家人也一起跪下,口口聲聲都是:「請小仙長救我家主人。

  焦飛雖然修道,可也是個懂禮法的人,讓這麼大年紀的老人家給自己行禮,他可有些承受不來,一伸手,周泉老人和他的家人就跪拜不下去,勸說道:「我和家妹有事,若是令公子在此,我可以幫忙看上一眼,成不成要看過才知。若是令公子不在,只怕我沒法耽擱行程。」

  焦飛只是隨於一托,自己和三個家人都拜不下去,周全可是直到這三個家人都是一身的好武藝,竟然也沒抗拒之力,可見這黃臉少年果然法力驚人,大喜的叫道:「小兒就在此地,我怕那妖女還要禍害我全家,因此把他帶了一起逃命,還有老妻和兩個女兒也都跟在身邊哩!」

  焦飛微微擺手,讓周泉老人快把兒子抬過來,他也不知事情的始末,雖然聽周泉老人一面之詞,又見他全家都在逃難,頗為可憐,不過那妖女居然如此恨他們家,只怕還有其他的故事。焦飛並不是個古道熱腸之輩,也不願自己一時心軟,卻被人蒙蔽,做下錯事。

  這和事兒隨手管一管不妨,但是那個周泉老人言辭中微有求助之意,說他帶了全家,連妻子,女兒都要逃難,便是在向他暗示窘迫。

  焦飛可不想招惹這般麻煩上身,除非他知道這件事兒的全部是非曲折,可周泉老人從頭到尾都只說,那妖女如何害他兒子,逼迫他全家逃難,卻對如何招惹上這個妖女的事兒,一字不提,顯然話中有未盡之處。

  周泉老人見焦飛似不想聽自己訴苦,忙把手一招,讓隨身的家人把獨子周船抬了出來。

  焦飛見這少年臉色慘白,年紀也不甚大,面貌清秀,嘴唇緊閉,伸手在額頭上一按,天河正法的純淨水力渡入了這個,少年的體內。以焦飛現在的法力,雖然只是煉氣入竅的修為,但就算遇上煉罡初層的人物也不輸了,普通的旁門邪術,舉手便可破去。焦飛法力入體,頓時把這個少年體內的邪氣一一驅除,但是內中的輕微變化,卻讓他眉頭微微一皺。

  「這少年體內魂魄不缺,但是禁制他的法術,卻十分熟悉,好似是禾山道的一種法術!我認識的禾山道人物,除了王道緣那個,死掉的鐵背蒼狼怪,也就是佔據了蘇環姐姐肉身,逃走的姚開山,這兩個,人都不大可能會來西域吧?再就只有我跟蘇環還懂一些禾山道的法術,不過我和蘇環怎會去害人?哦!難道是張青楓的那個,女孩兒?當初蘇真師兄可是讓我把禾山道的法器都送給了她,蘇真師兄還傳授了他一套玄陰訣,這幾年過去,應該已經把那些禾山道的法器,運用自如了罷!我的五陰袋中還有得自淮河水府的兵刃和一些金銀珠寶,當時萬里飛電黃和赤宵,你七匹馬兒的糧草也還都在哩!」

  焦飛一聲輕叱,隨手捏了個法訣,那少年頓時全身一震,雙眼睜了開來。見到自己父親,頓時放聲大哭道:「阿爹,孩兒不孝,不該聽了張燕那妖女的話,把家中九代珍藏廬陵寶刀拿來人前展示,結果被她強奪而去。周泉老人本擬焦飛縱然有些法術,只怕也要開儀軌,定五行,畫符篆,許多做作,才能把自己兒子喚醒,沒想到這黃臉少年只是隨手一按,自家兒子就醒轉了回來,大呼阿爹,把個周泉老人感動的老淚縱橫,付了自己的兒子,直給焦飛磕頭,連感激的話都說不出來。

  焦飛聽得此事兒果然跟張青楓的女兒有關,不由得暗忖道:「難道這張家的女孩兒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居然仗了蘇真師兄傳授她的玄昭訣和我送她的那些禾山道法器胡亂做起惡來?此事也算是因我而起,要不要管教她一番?不過這周家父子說話不盡不實,我也要聽聽是怎麼回事兒,為何張家女孩兒不但搶奪周家的傳家寶刀,還把這少年迷昏了過去,才好決斷。」

  周船一骨碌爬了起來,他雖然睡了許久,但是中的法術一被解開,就全然無事了。聽了他爹爹說起,是這個,黃臉少年救了自己,連忙磕頭道:「多謝道長相救,不然周船還不知要被那妖女害的怎樣下場。

  所謂除惡務盡,還望道長再次出手,救我周家於水火。那廬陵寶刀是我周家九代相傳的寶物,從我手中失去,周船好不愧對祖宗,若是道長能幫我尋回,周航願意做牛做馬相報!」

  周泉老人見兒子如此,也報了萬一之望,低聲求懇道:「本不該麻煩小道長,只是那妖女實在太狠毒,若是知道我兒逃了她的毒手,定然還不肯罷休。還望道長除了這個惡根!不但保全我周家,還能保全許多無辜之人。」

  焦飛聽了,臉上神色不動,說道:「那就請周老人家把這件事情的始末講述一遍,我聽個是怎生來龍。」

  周泉老人略位猶豫,他兒子周船卻已經搶先說道:「是我有次來塞外販馬,遇上了馬賊,被那妖女救了。開始這妖女還充作好人,我當時也是油蒙了心,想要請她還家,為救命之恩慇勤相謝。但不久之後,就恰逢山陰丨部的玉真公主出來遊獵,見到那妖女,不知怎地就十分仇恨,帶了手下數百騎直直的殺過來。我們是商賈世家,不敢跟山陰丨部相抗,就躲避了開去,那妖女法術驚人,雖然玉真公主部下眾多,但還是被她殺出了重圍,脫逃而去。」

  焦飛聽得此處,對這個叫周船的少年就」有幾分瞧不起,救命之恩不謝也就罷了,什麼「請她還家,慇勤相謝,。之語」怕是看上了張家女孩兒的美色。後來玉真公主出現,居然就躲開了,雖然他們商賈世家,果然有些礙難,不能跟山陰丨部這樣擁甲兩萬餘的部族相鬥,可心性涼薄的評詞只怕難逃。

  玉真公主的出現焦飛倒不意外,天河劍派究竟是名門正派,似玉真公主這樣本身又不是修道的氣質,天資也低劣,便是留著做個,侍女都嫌棄粗手笨腳,更不會有人願意收這般沒修道潛質的女孩兒做弟子,自然是早就送回來處去了。

  當年張家的慘事,焦飛已經從馬武口中都問了出來,一切事情都是因這頭馬妖看上了張青楓的天河九篆劍訣而起,玉真公主轉有幾分無辜。不過那張家女孩兒只怕根本不知馬武這頭馬妖的手腳,把一切仇恨都算作玉真公主做的,玉真公主被焦飛帶著到了天河劍派,一路上世,吃了不少苦頭,加上原來的仇怨,更加憤恨張燕這女孩兒也是理所當然,這段仇恨已經不可索解,焦飛亦沒想過去化解,這般仇恨自有源頭。

  周船接著說道:「,後來我回到家中,無意中在街上見到這妖女,便想請她回家,多謝上次的救金之恩。結果被她言語欺騙,拿了家傳的廬陵寶刀出來,便被她劈手奪去,還說不日就要滅我周家滿門。我也是急了,就把這件事兒著人報信給玉真公主,玉真公主派了六個胡僧來,把那個妖女打的重傷,」

  焦飛聽到此處,巳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砸摸了清楚,微微一笑道:

  「周公子倒是風流,連這般狠毒的妖女也要招惹,此事我幫忙不上,你們周家還是趕緊逃命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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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三 羅浮道人

  這周家的公子一先是視救命恩人有難袖手,後又向玉真公主報信,人品十分不堪,焦飛救了他一命已經算是不錯,哪裡肯幫忙討什麼家傳寶刀,還對付也算自己晚輩的張燕?他心中也有些疑慮,為何張家那女孩兒見到周家廬陵寶刀,就立刻變臉,不但奪去了那口寶刀,還揚言要殺周家滿門,不過那怕是另有故事,也跟此事無干,焦飛也懶得去探求究竟。

  焦飛下了逐客令,周泉老人知趣兒,能救了兒子一命他已經知足,見焦飛不願意管這事兒,扶了兒子正要離開。周舫年輕氣盛,又不肯甘心,掙脫了父親的手,跪在焦飛面前,大聲叩頭道「道長若不肯答應,周航便不起來。」

  焦飛哈哈一笑,隨手一拂,一股勁風把周氏父子和幾個,家人一起推出圈外,隨手一捏法訣,他用天河九篆劍訣畫的圈便生出一股極大的排斥之力,周航幾番想要撲進來,都被劍氣擋住。

  焦飛搖了搖頭,歎氣道:「果然是好人難做,我幫他一次,還不知足,還要我幫他兩次,幫了他殺了對頭,說不定還要拜我為師,求取長生大道……,人心不足,生吞天地,這種人是修不得道,幫他也不得好。」

  焦飛倒是頗為後悔幫助此人,心道:「他都能把張燕的行蹤報給玉、真公主,將來未嘗就不會壞我的事兒。至於那口家傳寶刀,只怕也未必就真是九代家傳。我那五陰袋中有水府得來的兵刃,哪一件放在人旬,不是神神兵利器之屬?張燕又怎會貪得什麼廬陵寶刀?」

  蘇環在旁邊說道「焦飛哥哥,那個叫周舫的跪在了外面,好像是不肯起來,你說我們該如何勸他?一焦飛田上了雙眼,淡淡說道:「環兒,你若是凡心不盡,如何能修成正果三有這份心思,不如多把來打坐煉氣。」焦飛盤膝坐下,田上了雙眼,也不理蘇環,更不理外面跪著的周舫。待第二日清早、那周舫因為身子骨弱,已經暈厥在地,焦飛見了冷笑一聲,暗忖道:「我也是太多事兒,竟然幫了這麼一對父子,豁出來苦肉計賺人。若是他真有這股血氣,至於見到玉真公主數百人馬,就袖手旁觀麼?這等塞外的商隊,那一次出關不是數百衛千的馬隊,玉真公主數百騎怎嚇得住人?

  那周泉老人就放著獨子在這裡跪著,自己也不來勸阻,明擺著是要欺我善良,癡心妄想哄騙我去幫他奪回家傳寶刀。我救了他獨子性命,還嫌棄不足,非要連這利益也讓我幫著維護,商人果然貪得。」

  焦飛一抖袖袍,帶了蘇環就走,對躺到在地的周舫,看也不看一眼。

  等焦飛和蘇環兩人揚長而去,周泉老人才帶了家人忙出來把周舫抱起來,周泉幾番歎息,一面著人把早就預備好的米湯給兒子灌下。周舫悠悠醒轉,見到父親,低聲問道:「那位道長可曾憐惜我一片至誠?」周鬼老人歎氣道:「這般修道人都是脾氣古怪,舫兒還是算了罷。」

  周舫口飛道:「可我們家傳的寶刀就這麼給人搶去,船兒心中實是憋不下這口氣!那妖女如此可恨,枉我一片心待她,居然就翻臉方,情。」

  周泉勸了兒於幾句,最後也只能歎息一聲,心甚惘悵。

  焦飛同了蘇環,混在入關的商旅之中。

  他一身道袍,相貌也是中原人士,那些守城的兵丁自然也不疑有它,輕易就,放了焦飛和蘇環入關。焦飛重履大唐國上,頓時生出隴然隔世之歎,反倒是蘇環不久前才跟著白雲仙出關,曾在這裡逗留許久。

  白雲仙不習慣蠻荒妖族的生活,在此地購買了用度事物,相隔不久,她又沒有家國之思,倒也不覺得玉門關有甚特殊。

  焦飛心切歸家,倒也沒有因為這點情思,就在玉門關小住幾日,他是打算直接穿過玉門關,然後換了烏雲兜趕路。就在焦飛趕到了亞、門關東門,正要過關的時候,忽有一隊玉門關的巡行官兵攔住了他的去路。為首的一名小將甚是年輕,衝著焦飛深施一禮道:「我家將軍有請道長,還望道長看在中上黎民的份上,不要推拒!」

  焦飛就是微微一愣,反問道:「貴將軍何人?為何要請小,道?」

  那小,將笑道:「我家將軍侯景,專程叫小人在東門附近巡弋,但凡是道門之士盡皆在延請之多,。」

  焦飛本待不管這個小將軍如何回答,都一口回絕,他有要忙的事情正多,玉門關看也不似有什麼戰事,何況修道之人本就不該插手家國大刻。但是這小將一口道出,自家的將軍名叫侯景,卻讓焦飛微微遲疑,心中暗道:「蘇真師兄不是說這個記名弟子在苗疆麼?怎麼又來了西域?既然如此,我便看看侯景他為人如何,是否還有求道之心。」

  想了一回,焦飛就,含笑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小將軍帶路」、道也是大唐之民,該聽從將軍調遣。」那位小將本擬焦飛會推辭拒絕,已經想好了許多言辭,沒想到焦飛如此好說話,也是笑著拱手一禮,就在前頭帶路。走不多遠,便是一座軍營,裡面有十多個,道士已經在等候,周圍有許多軍漢伺候,都待如上賓。

  雖然焦飛年輕,但他可是正經的道門九大派的內門弟子,連煉就雲,神級別的高人,前後都見識了三四個,眼界氣度,哪裡是這幾十,不知是旁門散修,還是小派弟子的道人可比?他這是略略掃了一眼,就在揀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倒是蘇環的美貌,讓那些有道之士眼皮子頗跳了幾下。

  修行之士求的是長生不假,但往往一萬個,人裡頭,都未必有一人煉就元神。那些長生無望的,多半也仗著幾手法術,在俗世廝混,比尋常富戶官宦還要講究享受。除去本來就不禁諸般色相的魔門,雜家,就算是佛道兩家,也有許多宗流,公然貪圖安逸,狎玩美色。

  這裡的十幾個道士,只怕連長生的門都摸不著,很有幾個,臉上生的桃花眼,一副酒色過度的模樣,那日夜尋歡的痕跡是煉氣的功夫也遮掩不住的。

  焦飛看起來年輕,這些道士就有些瞧不起,一十,道袍上繡著金色絲線,手中拎著一把銀樓祝鬃毛的拂塵,頭上竟然是一頂紫金冠,看份量沒有半斤也有四兩,渾身不見半絲道氣,倒有一股富貴氣逼人。他身邊有四五個美貌的道童服侍,這幾個道童有的是少年,有的卻是雌兒,縱然寬大的道袍也遮掩不住婀娜的身姿,在眾道中氣派最大。

  他見焦飛坐在偏僻角落,心中更是輕視,暗道:我青葉真人也不曾有這樣美貌的女弟子,這個小雜毛居然就能騙的這樣的絕色。待我前去指點他一番,讓這個兩個少年男女,都投入到真人們下來,也不枉他們修道一場,想他們的師父也不是什麼高人,聽得本真人願意收徒,一定樂不可支,倒身便拜。」

  這位清葉真人連座下的椅子,都與眾不同,乃是他煉製的一件法器,非是這座軍營裡原來有的。他把自家的椅子一拍,頓時四條椅子腿上起了層層雲霧,托著這位青葉真人連人帶椅向焦飛倆人飛了來。

  焦飛見到這位青葉真人露出了這手本事,倒也在心底一琢磨,暗道:

  「這也是小諸天雲禁真法煉就的法器了,不過他的本事不成,只怕外道三十六符篆沒有學全,也只煉了一重禁制,比我的烏雲兜都大大不如。

  這樣的法器怕是沒什麼用處罷?」

  青葉真人型焦飛就然不語,還以為他被自己這手法術鎮住,當日世,是驅了這張飛雲太師椅,震懾全場,讓眾道士拜服。當下更不謙虛,大言不慚的說道:「我是羅浮J青葉真人,看你們天資尚可,只是不曾得有名師指點,深為可惜。

  我剛刁掐指一算,知道你二人與我羅浮有緣,不如拜入本真人門下,只要真個勤懇,我便傳授你們長生大道,日後無窮逍遙。

  焦飛不由得一笑,拱手道:「二小道師承頗嚴,不敢背了師門,還是多謝青葉真人的好意。」

  這個青葉真人頭上靈光散漫,大抵也不過是煉氣成罡的初層,在天河劍派幾乎人人都能把真氣內斂,便是焦飛有黑水真瞳,也無法看出來司門的修為,但這個青葉真人卻沒有這等收斂氣息的本事,讓焦飛一望便知深淺。這樣的煉罡初層修為,便是虞元那些人也能打贏一百個,就算鷲老都能贏四五十,就算他想要給焦飛做十,小廝,焦飛都會嫌棄他太老,居然還大言不慚的說要收徒,也是焦飛對人客氣慣了、不然早就一句話轟他個沒臉。

  青葉真人被焦飛公然拒絕,臉面頓時拉了下來,忿然作色道:若非我掐算出你二人與我有緣,你當本真人會隨意收徒麼?你的師門如何能跟羅浮道派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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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5-15 16:04:32
章六四 羅浮三千法,法法通神明

  焦飛根本懶得和這位「羅浮大派」的青葉真人羅唣,只是拱手,道了一聲:「實難從命。」便不開口了。青葉真人大怒,掌中的一桿銀色狻猊鬃毛拂塵一抖,頓時飛下許多火花來,那些士兵見這裡鬧起來,如何敢裡勸阻?只是分出幾個腿腳快的人去報信,剩下的都悄悄避開,生怕被殃及了池魚。

  青葉真人一聲喝道:「我們羅浮乃是天下第一大派,門中弟子上萬。能拜入其中學道,是有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機緣,你二人居然如此不敬,著實可恨。」

  焦飛聽到弟子上萬這一句,暗笑道:「我們天河劍派算上外門弟子也不足兩百人,道門九大派的其餘幾家和我們天河劍派相類,怕是道門九大派加起來也不過二三千人,按照人數來算,這羅浮道派果然天下第一。就是不知道術如何。」

  青葉真人見焦飛年幼,正思忖自己動手是否有些以大壓小,失了身份。忽然有一個皮膚白皙,略帶些胭脂氣的道人越眾而出,大聲說道:「青葉真人法力無邊,尊榮無比,你這小子竟敢冒犯,還不快些道歉!雖然青葉真人大度,不願出手懲罰你,但我鄱陽子卻忍不得了。」

  焦飛心道:「不知侯景為何要召集這多道人來,若是他有什麼家國大事兒,我把這些道人都打跑了,豈不是蒄軍傳奇要著落我身上?還是略微出手。讓他們知難而退罷,莫要真個掃了這個青葉真人的顏面,把這個鄱陽子也羞臊了。」

  這個青葉真人雖然自大,但眾道士中,還是以他修為最高,其餘的十餘個道士中連個凝煞的也無。只有二三人看起來已經到了煉氣第三層感應的境界,再有幾個勉強煉氣入竅。剩下的縱然略懂些皮毛,但比常人已經強不許多,最多也只好抓鬼,對付尋常壯漢都難。

  鄱陽子見焦飛不做聲,只道這小道士怕了,他出身的師門已經沒落。見到青葉真人果有神通,就幾次三番拍馬,想要親近,這下更是狐假虎威,大聲喝道:「你再不吭聲,我就出動法寶拿你。」

  焦飛心道:「你若能拿出一件法寶來,說不得你家焦小老爺也要殺人越貨了,就怕你沒這般本事。我們天河劍派也不過是掌教郭真人手裡才有幾件法寶,就連陳太真,蘇真兩位師兄也沒,倒要看你能拿出來什麼玩意!」想到這裡,焦飛就喝了一聲道:「我不過是師門素有嚴訓。不肯改投羅浮,算得什麼冒犯了?你真要動手,我便怕了你不成?你有法器,我豈會沒有!」

  焦飛這般一喝,潘陽子頓時惱了,大袖一抖,頓時飛出了一條繩索來。焦飛見了也是一笑,暗道:「比混元石強不多少的玩意,還不如禾山道的幾種法器,也敢拿出來賣弄,還自稱什麼法寶。也罷,就小小的教訓他一頓」

  焦飛把手一揚,袖中就飛出一張符紙!迎空幻成一道五彩劍氣,只一絞就把潘陽子的那根繩索斬斷。這根繩索也不過是普通青麻搓就。只使用法術煉過,能夠捆綁敵人罷了,本身品質並無出奇,哪裡抵擋得住的焦飛的斬妖符劍?焦飛離開天河劍派之前,煉了三十六張葫蘆劍符,只要用葫蘆劍訣修成的五金精氣一催,立刻化為劍氣迎敵,威力比普通馭劍百步的道門飛劍也不差許多,要知道法器雖然也重品質,但更重祭煉。

  焦飛這一出手,頓時讓眾道士嘩然,潘陽子失了趁手的法器,頓時目光呆滯,也是這根捆妖索對焦飛來說乃是上不得檯面的玩意,但卻是他珍若性命,不知費了多少心血才煉就的法器,一旦失去,心中痛惜,簡直如剩了鄱陽子的心肝一般。

  他忙把眼來瞧青葉真人,指望這位羅浮派的高人能幫忙他出氣,青葉真人見到焦飛出手的斬妖符劍,也是心中嘀咕,暗道:「這個小道士法力高低,我也看不出來,但他竟然煉有飛劍,那我是不敵的了。可恨我修煉幾十年,煉了幾十件法器,卻沒有一件有如此威力。」他見到焦飛的葫蘆劍符如此威力,心下就先怯了。冷哼一聲,撥了座下飛雲太師椅,也不理焦飛和鄱陽子。就回去原處了。

  焦飛抬手把葫蘆劍符收回,心中也好笑,暗道:「沒想到就連斬妖符劍這般粗淺的法術,也能耀武揚威。看那個青葉真人手腳畏縮,他也是煉氣成罡的人物,難道就不曾祭煉出來一件護身的法器?」焦飛也不知道,羅浮派雖然也號稱道門,卻跟禾山道一般,都是雜家。

  羅浮派號稱「羅浮三千法,法法通神明」門派中的法術駁雜,堪稱天下第一。只要拜入羅浮門下。法術多的修不過來,任一個羅浮弟子,不學曉幾十門法術,也不好意思出門。只是這些駁雜的法術威力不成,比旁門散修也高明不了多少,用來糊弄凡人,倒也天花亂墜,奧妙無窮,同級修士拚鬥,就差之甚遠。

  羅浮派正經的修道法訣也只有鎮派的紫雲訣,從不輕傳給普通弟子。這紫雲訣也甚是奧妙,每修成一層,護體祥雲就變一種顏色,最高便是純紫。這青葉真人雖然勉強到了煉氣成罡的境界,資質稀鬆,這輩子也就到此為止了,並沒有學到羅浮真傳的紫雲訣,雖然是煉罡的境界。卻連一件正經的法器也祭煉不出來,

  焦飛也不為己甚,驚訝一聲道:「這位道兄,小弟剛才一時錯手。竟然毀了你的法器,卻不知該當何罪?」鄱陽子見青葉真人也退縮了。心頭大惱,恨恨道:「小雜毛。你也不用諷刺道爺,我便在這裡等著你來殺。我法力低微,有眼無珠,死在你手裡也不冤枉了。」

  焦飛見這鄱陽子居然說出這般狠話來,也不及有些意外,淡淡一笑道:「這位道兄說哪裡話來,你我縱然口角,也不過一時意氣,哪裡就談到了打打殺殺。」說完焦飛也不理會這位鄱陽子了,便在角落裡隨便一坐,瞑目煉氣起來。經了這一場風雨,眾道士也不敢再來招惹焦飛和蘇環二人。過不多時,玉門關的守將侯景同了仙官寇遜聯袂到了這座軍營,侯景倒還罷了,他不曾跟人說起自己學道的事兒,但是那寇遜卻是西玄山龍虎派的弟子,雖然因為修道不成,被遣下山來尋求人間富貴,但畢竟師門硬扎,雖然寇遜只是個煉氣第三層的修士,卻讓青葉真人這等高了他兩層修為的羅浮派「高人」也要低聲下氣。

  眾道士都團團下拜,迎接侯景和寇遜進來,只有焦飛不但不拜,就連在座位上欠身也無。侯景微微皺眉暗道:「這小道士好生桀鴦,不知是哪個家派的弟子。雖然我是有求這些道士,但我總是本關鎮守。受他一禮也不虧。罷了,也不要跟這般少年人計較。」寇遜雖然冠軍傳崎也見到焦飛高坐,但他可是正經的道門大派弟子,自然有些氣度,何況寇遜雖然被遣下山來,還指望有一日自己修為大進,能夠回山修行,對這種不大恭敬的小事兒混不在意。既然焦飛不肯跟他行禮,寇遜便也當做沒有看到,比侯景還看的開些。

  侯景抱腕拱手,朗聲說道:「在下侯景,乃是玉門關鎮守,前幾日有西域妖人前來窺測,我怕這些妖人對我大唐國圖謀不軌,是以才延請諸位道門高人,幫忙訓練一支道兵出來。還望諸位看在同為中華一脈。萬勿推辭,諸位道長在玉門關的一項用度,都是軍中支出,若是有意在大唐天子駕前為官,我亦可以上奏本朝天子,給諸位加封仙官品佚。」

  聽到有機會做仙官,這些道士也頗興奮,他們都是散漫慣了的人,當下就議論起來。大唐的仙官和武將。文臣分開,不得領兵,也不得管理政務,但是俸祿卻比武將,文臣高出一倍,乃是用高等俸祿養下的閒人,除了戰陣時需要出力,平時便沒事情做,實在逍遙的緊。

  寇遜聽得侯景許願,心頭冷笑一聲道:「大唐的仙官等級極高,最低也是四品的師君。可如此高的官銜,評議起來也嚴,想我寇遜是龍虎山出身,又有煉氣第三層感應天地的修為,也不過是個四品的師君。這些人裡只有兩三個還堪入目。只怕也不如我,侯景這是在拉虎皮,扯順風旗,糊弄這些道人哩」

  寇遜雖然知道侯景扯謊,可也不會說破,畢竟他和侯景也算是站在一邊,他冷眼掃了一圈,除了對青葉真人目光略凝重了些,對其他人都露出了輕蔑之意,但是最後寇遜的眼光落在了焦飛身上,卻心底一震,暗忖道:「別人的法力高低,只要一看頭上的靈氣聚散便知,怎的這個小道士和他身邊的女孩兒,都能收斂了氣息,讓我看不出來深淺?」

  焦飛聽得侯景是要訓練道兵。心頭暗道:「訓練道兵沒有幾年怎成?侯景還只是個記名弟子,蘇真師兄也不能傳他厲害的陣法,不知他要練什麼兵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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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五 阿奴

若不是受了蘇真所托,要考校侯景的道心,焦飛根本不會再玉門關多呆哪怕是半日。

    匆忙間,焦飛也不能憑著一面之緣,看出來侯景求道之心堅定與否c他略思忖片剩,暗道:「我就在玉門關多留幾日,看看侯景這人如何,若是他有求道之心,就略加指點,若是他已經貪慕榮華富貴,滿心都是家國大事,我就不管他了。曰心中定封,焦飛就冷眼看著這些道人,在計較了一番之後,以青葉真人為首,向侯景施禮道:「我等都願意幫侯大將軍元練道兵。」

    侯冪甚是欣喜,謙辭向這些道術之士一一道謝,偷偷給了寇遜一個眼色。寇遜清咳一聲道:「從今日起,諸位道友就暫住此處,一應用度都可問我來要。這裡便是十練道兵的陣圖,還望諸位道友多加揣摩,莫要錯了步驟。」

    寇遜一舉手,便有他的道童給這裡的十餘位道人分發了陣圖,他看了焦飛一眼,心中雖然有些嘀咕,還是一樣給了焦飛一張。焦飛得了這張陣圖,略看一眼,就暗笑道:「原來是黃龍陣,他是要壬練一千五百黃龍兵出來。這黃龍兵哪裡算什麼道兵,只是我天河劍派外門弟子可以學習的一種粗淺陣法罷了,只能夠用於戰陣,卻不能用來鬥法。」

    侯景交代了幾句,便即離開,顯然是把「練黃龍兵的事情都交託給了寇遜這位四品的師君。焦飛隨意看了一會,隨手一搓陣圖就化為飛灰,無風自燃,這手道術一露,就算是對他有些疑慮的寇遜,也不敢來羅唣了。

    過不多,會,軍營中便來了兩千餘苗人,皆是身體矯健,凶悍過人之輩。眾道人雖然覺得奇怪,為何不是刮持中上的將士,卻也懶得去管,倒是焦飛知道侯景曾經在苗疆呆過,這些怕都是他收伏的苗族彪悍之士,看身手比大唐的百戰將士還要勇猛。這些苗人能被侯景帶來西域,怕也是經過了無數心思才收伏,忠心不二,只認得侯景,不認得大唐天子,只有這樣的將士,才能被稱作親兵。

    這兩千餘苗人倒也頗有素養,排成陣列,左右一分,一個苗人裝束的少女就乘了一匹桃花馬奔了出來。這個苗人少女對寇遜微微拱手,也不大恭敬,便搶過了主持之權,一口軟語宛若黃鶯出谷,對眾道士說道:「阿奴是苗疆女子,不懂虛文,我答應了幫侯景練兵,便一定會幫他,你們都要聽我指揮,哪一個不服,我可要用苗疆的規矩處置。這是侯景答應我的,說你們敢反抗,著我不用客氣。

    青葉真人勃然大怒道:「侯景是厚詞延請,我等才來,你這雄小小,苗女居然敢如此大不恭敬,你當我是什麼?也能呼來喝去麼?」

    阿奴巧笑倩兮,在桃花馬上萬福一禮,說道:「不如我來跟這位道爺打個賭,若是你能贏了我,便不需尊我的號令,若是道爺輸了…………」

    青葉真人被這個阿奴一激,立時大喝道:「若是本真人輸了,就從你指揮,絕無半句推脫。」

    焦飛在旁看的分明,心中暗叫道:「這十,苗女的一套說辭肯定是有人教她,說不走便是侯景,這擺明了是個陷阱,那十,青葉真人輸定了。不過這個苗女的本事也不怎樣,頭上一股靈光分外妖嬈,最多不過是煉氣入竅的修為,還指不定練通的幾處竅**呢。那十,青葉真人雖然本事不成,但怎也是煉罡的修為,怎會輸給她的?我倒要看看這個苗女有什麼本事。」

    清葉真人傲然一抖手中的銀色猛銳鬃毛的拂塵,頓時有點點火花落下,他隨手一抖,無數火花飛起,在他身子周圍互相激碰,宛如正月裡的煙花一般,燦爛奪目,煞是好看。眾道人也都惡苗女阿奴說話的口氣,齊齊呼喝了一聲,這些道士多少都有點煉氣的修為,這齊聲呼喝倒也響徹軍營,聲勢相當浩大。

    苗女阿奴也不下馬,俏笑著微微拱拱手,然後就是一聲噫哨,聽了這聲噫哨,焦飛就是臉色一變,因為這手法術他知之甚詳,正是麻九龍送他的葫蘆劍訣後面,記載的麻家煉屍之術。

    果然應著苗女阿奴的一聲嗯哨,從苗人的隊伍中,猛地竄出了六道黑影,這六道黑影身法快捷,在半空中轉折,。叟嗖的亮出六口極長的苗刀來,迎頭就向著清葉真人劈了下來。

    「是六具鐵屍!那個青葉真人要糟糕。」

    焦飛一眼就看出來,這個苗女阿奴的本事不成只煉就了這六具鐵屍n但是青葉真人全然是個銀樣蠟槍關,雖然有煉氣成罡的修為,但一身法術卻稀鬆平常,只好用來唬人,真個拚殺起來就不成了。這六個彪悍之極的殭屍渾身屍氣,身手輕捷彪悍,刀法出神入化,這一撲就隱隱成了陣勢,封鎖住了清葉真人的所有退路。

    兼且這六名鐵屍手中的狹長苗刀不但鋒利無比,刀刃上還幽幽泛著藍光,顯然還喂有劇毒,青葉真人忙把拂塵一抖,無窮火花迎空激射,頓時把六具鐵屍都燒了起來,但是這法術也真就是好看,那六具鐵屍全然不顧身上火起,半削也未停頓,照目六道刀光如匹練斬下。

    清葉真人暗叫了一聲苦,忙把座下飛雲太師椅一拍,這張飛雲太師椅騰起團團雲氣,便要騰飛。一頭鐵屍刀光迎空一轉,只聽得咯嚓一聲,清葉真人的飛雲太師椅就被斬成粉碎,這氣派極大的道人落在地,頭上的紫金冠也歪了,身上的繡著金絲的道袍也滾的一身塵上,看起來狼狽不堪。

    苗女阿奴只是微微一笑,一聲噫哨,止住了六頭鐵屍的撲擊,六把苗刀在清葉真人頭上不過數寸處停下,把這位道人嚇的渾身篩糠,虧得他一身道術不是白來的,並未有被嚇唬的大卜齊流,總算還有個臉面,未曾全都丟盡了。

    焦飛看的一皺眉,他雖然知道旁門中的法術,多半不成,也沒有想到這位清葉真人煉罡的修為,居然還如此不濟。暗忖道:「就算我天河的外門弟子,只怕也比他強些,這羅浮派的法術真十,不堪。」

    阿奴笑吟吟的左右看了一圈,然後一聲嬌叱道:「還請諸位道長換上這件籐甲,總比諸位的道袍利落些,這些苗人戰士,分作十組,便由這幾位分別領了,剩下的都去做昏手。」

    苗女阿奴見焦飛生的斯文,蘇環也貌美,心生好感,就給他們都指了隊長。焦飛見到那套籐甲,油清清的,頗為骯髒,根本就不想穿上身,更不想去領什麼兵,微微一笑道:「多謝阿奴姑娘好意,只不知您和苗疆十萬大山中的麻家寨是什麼關係?,苗女阿奴聽焦飛提到麻家寨頓時變色,有些吃驚道:「這位小道長如何也知道麻家寨?難不成去過我們苗疆的十萬大山?」

    焦飛淡淡一笑道「十萬大山我倒不曾去過,只是曾經和一位姓麻老人家言談甚歡,蒙他看中,做了一個忘年之交。」

    苗女阿奴笑道:「我們麻家寨從不出世,也沒有長輩在外面」尋,道長卻是胡說了。莫非你以為阿奴是苗女,便好哄騙?」

    焦飛呵呵一笑道:「這就怪了,那位老人家自稱麻九龍,還傳了我麻家屍訣,卻不知他居然是哄我。虧我剛才看到阿奴姑娘**六具鐵屍,還以為遇到了熟人。」

    苗女阿奴聽到了麻九龍三個字,一雙美麗之極的眸子,露出來大大震駭的神色,驚叫道:「你怎可能認得麻九龍老祖公?他已經離開了十萬大山幾百年了,難道他老人家已經成仙了?你還是騙我,你若是學得麻家屍訣,怎會身邊一具煉屍也不帶?」

    焦飛搔了搔頭,暗道:「這卻不好回答,我俊是煉了幾具殭屍,不過都在淮河中藏著哩,現在卻如何拿得出來?」他只略一想,也不糾纏這個話題,笑道「我也是道門子弟,身邊怎好帶著那些東西。麻家屍訣有云:三月春草,六月谷,五陰六**走銅龍……這卻不假罷!」

    苗女阿奴聽得焦飛把她家的秘傳法訣倒背如流,頓時再無疑慮,輕盈跳下了桃花馬,翻身在地,向焦飛跪拜道:「阿奴見過老叔公,不知老叔公如何稱呼。剛才阿奴大大的失禮,任憑老叔公如何責罰,阿奴都不敢反抗的。

    」這苗女身姿婀娜,口音軟綿,一口一十,任憑責罰,讓那幾個道士聽得心中一蕩,暗道:「這個小道士好運氣,不但身邊帶著一十,美貌,的女孩兒,還三言兩語就收復了這個野性難馴的苗女,我等怎就沒有這把好口味。」

    焦飛呵呵一笑道:「中原人有雲,不知者不怪,我怎會怪罪阿奴。

    不過這黃龍兵乃是中原道門的陣法,不知侯景大將軍為何讓你來「練這些士兵?,焦飛見了侯景的做派,頗有些尋思不明白,既然阿奴認他是老叔公,就順口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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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六 金槍不倒丸

苗女阿奴雖然性子直爽,但是焦飛問道了緊要處,曾有人叮囑她不得說給人知道。

    雖然焦飛也是他認可的「老叔公」可阿奴也覺得說了不妥。焦飛見她猶豫,便笑道:「我知道了,侯景是要煉銅甲屍兵。」

    阿奴一雙弄麗的大眼睛睜的圓溜溜,驚濤的叫道:「原來老叔公居然能掐算,那還問阿奴作甚!」阿奴說的唐突,焦飛微微一笑,也不以為冒犯,他這會心中瞭然,知道侯景為何這麼做了。

    天河劍派謄養的道兵,都是挑選的妖族,往往要數百年才得養成一支,畢竟妖族開啟靈智極緩,比不得人族聰明。不過天河劍派弟子本來不多,有資格領取一支道兵的更少,便是幾百年才得馴養一支,仍然富富有餘,足夠本派使用。若是換了人族作為道兵參養,修為進境倒是快了,但是壽命短促,反而不美。何況妖族,人族,能夠修煉有成的總是少數,一者是千中選一,一者是百種選一,但是千中選一的妖族可以當做家畜繁衍,人族如何能夠這般你養?

    侯冪道術淺薄,要是他挑選妖族訓練成軍,只怕豢兵未成,自己先一命嗚呼了。就算是訓練人族兵將,他也沒有把握在短短數年內,讓這些黃龍兵都有煉氣第一層真氣胎動的修為。若是連這一點修為也沒有,這些黃龍兵與常人何異?如何能夠當做強兵,派上用場?

    麻家屍訣中藏了有煉屍的法門,也有一種祭煉活人的法門,這法門乃是麻家的一線嫡傳,是麻九龍和他哥哥鑽研多年,才悟出來的一種法門。不過煉屍最高能夠煉成金屍,約略相當煉就內丹之輩,但是這種祭煉活人的法門,最多也只能祭煉到銅屍的地步,約略相當道門煉氣凝煞的功夫。

    這種祭煉活人的法門,我不似聽起來這般殘忍,其實乃是一種特殊的修煉法門。在麻家寨除了麻家的嫡系子弟,是不允許修煉的。修煉成之後,雖然生機泯滅,諸如食,色,痛,爽,等等感覺全數沒了,但是法力卻會一日千里,壽命也能大幅延長,神智也與常人無異。

    侯景就是起把這些苗人勇士,全數練成銅甲屍兵,縱然是黃龍陣這樣粗淺的陣法,有了一千五百名堪比煉氣凝煞的銅甲屍兵排演,威力也相當駭人了。

    焦飛也明白這些細節,暗暗凜然,心道:「這侯景好深沉的心機,要是真給他「練出來一千五百銅甲屍兵,組建了黃龍大陣,只怕這玉門關從此就固若金湯,西喊諸胡再也不能攻破。」

    苗女阿奴知道焦飛不願意做這練兵的苦差,也不敢為難自家的老叔公,只得另外換了人領兵。寇遜一直都冷眼旁觀,雖然說侯景把這件大事兒叫他來主持,但這位四品的師君也知道,只有苗女阿奴才指揮得了這兩千苗人。焦飛輕而易舉的收伏了苗女阿奴,讓他對這個,黃臉少年越發的好奇,暗道:「這個少年道士舉止自若,法術精奇,那是道門正宗弟子方有的風儀。聽說天河劍派便在西域,也只有這種能跟我們龍虎派不相上下的道門大派,才能培養出來的這樣的人物。只是他的法術半點也無水系道法的痕跡,卻自稱學過苗疆的煉屍法術,難道我居然猜錯?」

    這些苗疆的苗蘆,雖然性子彪悍,但卻不怎麼讀書識字,比中上人十也愚魯一些,若是放著他們自己去操演黃龍鎮,只怕一二十年也搖演不出來模樣。侯簧請這些道術之士,就是指望這些人看了黃龍陣的陣圖,把領悟的東西轉授給苗人的戰士。那些被延請來的道士,開始還略有些不滿苗女阿奴的直爽,但是有寇遜這位大唐的四品師君從中斡旋,慚也慢慢的習慣,反正也不用他們真的出力,只是口上發號施令,並不勞累。

    也只有被苗女阿奴掃了面子的青葉真人才滿懷憤懣,一天下來氣哼哼的,著自己的幾個服侍道童,在房司揉捏全身,州算著要去找侯景講理。

    「那侯景小兒,胡言巧語把我騙了來,居然讓我受個,苗女的氣戶總有一日我一飛沖天,當了朝廷的正牌真人,要給他一個,好看。那焦飛小兒也是可惡,自己偷懶也就罷了,居然也不帶契我,也不幫眾位道友求情,也不想想,我都大了他多少歲數?就算的敬老也該幫我一幫!」

    焦飛和苗女阿奴兜搭上了關係,便不用去跟眾道士一起受苦,帶了蘇環佔據了軍營的主帥營帳,眾道人人人艷羨青葉真人也尋恩明白這黃臉小尋果然來歷不凡,便思拉拉扯扯n他也是修道不成,便想來俗世尋求富貴。想著什麼功勞,也不如在邊關抗擊胡虜,那可是能直達天聽的門路口若不是存了這點心思,憑著他煉罡的修為,御氣飛行也不是問題,一座軍營怎困得住?

    清葉真人牢騷許多,但是肚內卻明鏡一般,暗忖道「那個黃臉小,子白日兩次出手,一次是斬斷了潘陽子的捆妖索,一次是公然毀了黃龍陣的陣圖,法力高深莫測,又能跟那個苗女扯上關係,我白日裡見機行事,沒有觸怒他,便是留了退路。要不要待會去拜望他,好生攀談,攀談?」

    清葉真人翻來覆去,還是一骨碌爬起來,把身邊服侍道童都驅走,從衣袖中摸出一顆夜明珠,想了想又摸出了十餘粒金槍不倒丸,這才用一條雪白的絹絲手帕攏了,含笑出門而去。

    但青葉真人卻不知,焦飛此刻已經不在營帳中了,他白天觀侯景的行為,只覺得這人心機深沉,卻看不明白他所思如何。焦飛心道:

    「這件事兒想不明白,就乾脆去問個明白,憑我的身份,又何須對一位人間武夫謹小慎微?」他帶了蘇環,這時已經到了侯景的府中。

    焦飛也不用人通傳,就那麼和蘇環攜手穿牆而入。侯景正在書房中觀書,忽然風聲一響,房中多了一對少年男女,他悚然一驚,手上已經多了巾根鐵棒。焦飛微微一笑,隨手輕灑,在空中寫出了九字符篆,正是天河劍派的天河九篆劍訣。侯景見到這路劍訣大驚失色,忙問道:「不知是天河劍派的哪位?來尋侯景有何見教?」

    焦飛一笑道:「我是受了蘇真師兄所托,來尋你問一聲,是要在人間求一個榮華富貴,還是回本門謀一個長生不老。」

    侯景聽了焦飛之言,大喜過望,忙撲例在地,叩拜道:「侯景不知是師叔到丁,白天裡的冒犯,還望師叔原宵。我當然要求一個,長生不老,只是戎馬倥德總不得閒,修為進境緩慢,生怕老師太過失望,說我不知努力。」

    焦飛把手一伸,扶起了這位大唐的邊關重將,心中嗟吁道:「我不過是個白身,只不過修了幾年道,就能讓大唐的邊關守將拜倒行禮。

    若是當年不曾跟藍犁老師走,就算日後讀書,考取了功名,見到這等邊關重將,也還是要我來拜他。」

    焦飛心中只是略一尋思,就放過了這本念頭,笑道:「蘇真師兄對你還是非常期許,這才囑托我下山後來接望。既然你有求道之心,便辭了官職,去通天河找你師父去吧。這滾滾紅塵,最易蒙蔽道心,錯了心思。」

    侯景微微沉吟,把手一伸請焦飛和蘇環坐下,蘇環在外人面前不肯失了禮數,含笑侍立在焦飛身後,焦飛只把手一擺說道:「這是我貼身丫鬟,你有話要說,也不必著她迴避。」

    侯景一笑道「師叔既然看出來師侄有話要說,師侄也不隱瞞了。我的修為在兩年前勉強突破了感悟天地的層次,最經正要凝煞。

    我在苗疆鎮守叫,也是機緣巧合,攻打一座造反的苗寨時,卻發現那苗寨的後面有一處地煞陰脈,正合我凝煞之用。只是那座地煞陰脈中有一頭妖物在修煉,我自忖抵不過,便思王練一支道兵出來,斬殺了那頭妖物,奪過那處地煞陰脈。」

    焦飛微微點頭道:「你知道上進卻是好事兒。那頭妖物是什麼東西?若是我能對付的了,便替你出手斬殺了罷!」

    侯景大喜過望,忙再次拜倒,說道:「若是這般,我也不用辛苦的「練黃龍兵了。那頭妖物是一頭銀霜蜈蚣,已經開了六對眼睛,有煉丹的修為,不知師叔能否對付的來?」

    焦飛微微吃驚,問道:「這般修為的妖物,早就能夠化成人形,為何這頭銀霜蜈蚣還流連不去?」

    侯景道:「這頭銀霜蜈蚣不知是修行上出了什麼問題,一直都未能幻化人身。經常在苗疆中撲食苗人,已經是那附近的一害,但它為何流連不去,師侄也不明白,似乎它佔據了那處地煞陰脈已經有了數百年的光景,從來都是蟲身。」

    焦飛心中盤算,點了點頭道:「這頭銀霜蜈蚣我能斬殺,你是跟我力起去,還是日後再去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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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5-15 16:05:34
章六七 離火金瞳劍

  侯景笑的有些苦澀,無奈道,「師侄還是大唐的玉門關守候,沒法擅離職守!」

  焦飛一抖袖袍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去苗疆一趟,殺了銀霜蜈蚣,等你去苗疆凝練煞氣之後,就去通天河找你師父罷!」焦飛隨手在空中書畫,一幅地圖翩然落在侯景的書桌上,頓時剩印了進去,把通天河的地理描繪的栩栩如生。留下了地圖,焦飛扯了蘇環便走。

  侯冪忙起身恭送,見焦飛和蘇環穿牆去了,這才盯著書桌上的地圖。看了許久之後,他眼睛裡放出兩道神光,伸縮不定,在地圖上一抹,桌面上又恢復了光潔如鏡。侯景低聲說道「原以為他會拿我回去,沒想到就這麼輕輕放過。早知道我就藉機跟小師叔求問幾種道術了,天何劍派也是道門大派,這個小師叔懂的法術定然不少。不過能把小師叔騙去苗疆把那頭銀霜蜈蚣殺了,對我將來的計劃也大有好處。」若是焦飛還在,就能認出來侯景雙目中射出的神光,正是天河劍派的一手絕妙劍術,非煉氣成罡的境界不能練成。把劍氣藏於雙眼,對敵時放出來,有鬼神莫測之機。

  天河劍派有三法四訣,每一門法訣都有無數衍生出來的法術。天河正法衍生出來的就有天河九篆劍訣,天河收寶訣等等法術,其他的六種道法自然也有這些道訣生出來的法術。

  侯冪所學的正是天河劍派另外一種道法衍生出來的離火金瞳劍,除了天河劍派的內門弟子,罕有人知道天河劍派也是有火系道法傳承的。蘇真不能把三法四訣這樣的功法傳人,卻揀了其中一門法訣中的劍術傳個了侯景,對他的期許可想而知。

  焦飛攜了蘇環的卜手,一路出了玉門關,就把烏雲兜放了出來。一團烏黑雲氣囊了兩人飛騰起來,晃眼已在百里之外。蘇環輕聲問道:「焦飛哥哥可要先去苗疆?」焦飛一笑道:「我還是要先返家看望父母,至於苗疆的事兒倒是容易,想那頭銀霜蜈蚣還未化成人形,就算凝結內丹了,品級也不會甚高。銀霜蜈蚣也是天地旬的一種異物,殺了倒是有些可惜,若是能夠收伏了來,對我也是極大的臂助。」

  焦飛有六陽刺神幡在手,又有五百水蛇兵,除非那頭銀霜蜈蚣能夠丹成四品以上,不然絕鬥不過他。妖族中除丁那幾位上古大聖,亙古以來能夠丹成四品以上者極少,這種妖族十十,裡有十十,是有師承的,那頭銀霜蜈蚣一看便是野生的妖怪,故而這黃臉少年有十成十的信心,敢誇下了海口。

  蘇環吐了吐小舌頭,有火懼陽的說道:蜈蚣可是我們蛇族的天生剋星,焦飛哥喜收伏了它,可要好生管束,一旦它偷溜出來,我可要糟糕。」

  焦飛聽了蘇環的話,忽然想起一事兒,忍不住噗嗤一樂,暗忖道:「我倒是忘記了金曦境裡還有兩條大蛇盤踮,蟒蛇之屬便是以青昧蛤蟆為食,不知那蛤十一是怎生過的日子。」焦飛那日把白雲仙捉了,就扔在金曦境中不曾去管,這時候想起來,便停了雲頭,叮囑了蘇環一句,身子一晃就進了上元八景符。

  蘇環見焦飛眨眼無蹤,只道他的法術神奇,要去哪裡有事兒,焦飛是個知道輕重的,只揀蘇環需用的上的事兒跟她說起,這上元八景符畢竟是賊贓,他就沒說。焦飛進來上元八景符中,便見到五頭妖怪,各自勤奮修煉,居然相安無事,倒也頗為奇怪。

  銅無心,獨眼穴蛇兵老王,鷲老見到焦飛近來,各自施奉,。蛤十一撲通一聲五體投地,乾脆就趴在地上不敢起來。

  白雲仙恬然自若的睜開了一雙妙目,她上一次輕易被捉拿,還未有看到捉了自己的大敵是什麼模樣。見到焦飛身材消瘦,一張黃臉,雖然五官生的也十分端正,尤其一雙眼睛靈動之極,但卻依日不如她的法眼,暗忖道:「原來是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少年,沒想到他就有這大法力!我要不要以清羽乘風訣偷襲他一下,一旦捉住了這名少年,便可逼他放開這裡的禁制,脫身出去。」

  焦飛察言觀色,頓時瞧出了白雲仙的念頭,他呵呵一笑,發手一震,萬劍幻陣中的千萬道劍光一起轟鳴,頓時把白雲仙圍住。白雲仙雖然已經在這金曦境裡住了一段時日1見到這萬口劍光橫空,但過得幾日,也不見這些劍光有甚舉動,便自淡忘了。焦飛這一出手立威,白雲仙頓時悚然一驚,暗叫道「我怎的忘記了,他能這件來歷古怪的法器捉我,便能用這件法器殺我,這座萬劍的陣看起來厲害無比,我若是稍有蠢動,便是萬劍分屍的下場。」

  焦飛伸手一指,笑道:「當初你在淮河上搶了蘇環去,還把我扔到淮河水裡,那時可曾想到今日?」

  白雲仙本來還不知焦飛為何動手偷襲,聽得這一段因果,頓時心下瞭然,再也不存僥卒。站起身來,對著焦飛萬福一禮,歎了口氣道:「白雲仙行事乖張,應有今日此報。道長如今法力勝我十倍,白雲仙身為階下之囚,只求一個痛快。」

  焦飛沒想到這頭蛇妖居然如此爽快,微微一笑道「看你姿容美麗,身段婀娜,若是肯做我姬妾,便饒你一命如何?」焦飛那日被白雲仙從天上一把人扔到淮河裡,若不是他早就練成了黑水真法第一層,精通水遁之術,只怕早就餵了魚蝦。縱然他不是睚眥必報之輩,這十,仇也結的深了,這麼把白雲仙一下殺死,總覺得報仇的不夠暢快,便開口調笑了一句,其實焦飛心底到沒有這般色丨欲之心。

  白雲仙頓時變色,大叫道:我白雲仙童入道,你想要殺我不難,想要我屈從與你,卻是千難萬難。」

  這條蛇妖身形暴起,卻不是衝著焦飛,而是衝著萬劍幻陣中數萬。明晃晃的劍氣,顯然是已經絕了僥倖之念,想要來十,玉石俱焚。饒是焦飛深恨此女,也不禁暗讚一聲「這蛇妖剛烈起來,轉讓人有幾分敬佩之情。」在他面前白雲仙想要尋死也難,焦飛把六陽封神幡一拍,一道黑氣閃電般吐出,只一卷就把白雲仙拿在了其中。

  無數條黑氣把這頭蛇妖全身捆縛,白雲仙本來就衣衫單薄,這下子被黑氣捆縛緊密,玲瓏婀娜的身段都暴露了出來。

  焦飛也想恐嚇幾句,讓這個女子心驚膽顫一番,但是幾番欲開口,卻總不好意思說出太無恥的話來。他撒了一眼,知道銅無心,獨眼水蛇兵老王,鷲老也都不適合幹這件事兒,就把眼色丟給了蛤十一。

  這頭蛤蟆窄果然是這般人才,咳嗽一聲,頓時放出淫笑來,也不待他說什麼,白雲仙光是看了蛤十一這副猥瑣無比的尊榮,就全身都顫抖起來,大叫道:「我知道你狠,不要讓這頭蛤蟆精辱我,罷了,罷了,我願意從了你也!」

  焦飛扭頭去看了一眼蛤十一的淫笑尊榮,自家也打了一十,寒顫,暗忖道:l沒想到這殺手銅如此犀利,居然一言未發,就逼的這頭蛇妖委曲求全了。能讓天生剋星也怕,這蛤十一是個人才,回頭倒要好生調丨教一番,說不定能大派用場。他才煉氣入竅,大有潛力可挖,回頭尋一套道訣傳授了他罷。」

  蛤十一見極愛哦回頭看他,以為主公是在勉力,剛才還只是默默淫笑,得了這份勇氣,頓時仰天哈哈哈三聲,把淫笑換了蕩笑,白雲仙頓時流下淚來,芳心中好似被一把大手捏住了,氣也喘不過來一般,向著焦飛拚命求饒,顯然是對蛤十一的做派怕的狠了。

  獨眼水蛇兵老王在旁看的都有些不落忍,偷聲建言道:「看這條蛇妖也可憐,主公還是她一個痛快吧!那蛤十一笑的俺老王都渾身刺癢了。」

  焦飛亦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了,正要分說,蛤十一又往前邁了一步,那白雲仙以為受辱不可避免,一股氣沖了華蓋,頓時暈厥了過去。焦飛自家也實在看不下去了,阻住了蛤十一,把六陽封神幡收了,一拂袖袍,離了卜元八景符。過得片釗,白雲仙悠悠醒轉,見到蛤十一在不遠處抱著那根陰沉竹上下摩挲,先是一驚,然後大怒,也不管還有誰在側,運起清羽乘風訣就。撲了上去。嘴裡惡狠狠的罵道:你這天殺的蛤蟆精,還能再淫一點,再蕩一點哈!」

  蛤十一早就知機,一直未敢離開銅無心太遠,他知道這裡的三個人,只有銅無心才能庇護的了他。見到白雲仙宛似不共戴天一般狠狠撲殺過來,蛤十一大叫道:「我只是笑了三聲,邁了一步,主公就叫我住丁小銅無心先生可與我作證,我蛤十一實在是個老實人」銅無心把五火神罡布下一層光幕,擋在了白雲仙的撲殺,但聽得「老實人」三個字,饒是銅無心一身銅筋鐵骨,也忍不住手腳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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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八 忽然門外喊爹娘

  焦飛出來上元八景符,卻見到一彪人馬正在跟蘇環對峙,為首的一個大漢手持一張黑色符篆,似是剛剛吃了大虧的模樣。焦飛只看了一眼就識破這大漢所用的符篆來歷。暗叫道:「怎會是玄陰斬鬼符?這不是禾山道的法器麼?」

  蘇環把六七頭火鴉化成了椅栓大的火球飛舞,見到焦飛出來,忙叫道:「焦飛哥哥,這些人不將理,說你送我的東西是他們家的,非要搶奪,我不答應就鬥了起來。」

  手持玄陰斬鬼符的大漢一聲喝道:「渾天幡明明是我家小姐的獨門法器,你還敢說不是偷的?」

  焦飛微微訝異,伸手一抓,那個大漢手中的玄陰斬鬼符就掙脫了他的雙手,飛到了焦飛的手中。焦飛捏著這張符篆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來它確是自己送給張燕的那一張。焦飛也不理那些驚駭莫名大漢,淡淡說道:「張燕在哪裡,我要見她!」

  焦飛隨手一送,把玄陰斬鬼符擲還了為首的大漢,雖然他沒展露什麼威勢,卻讓這群大漢的有一私感覺,這十,少年的話不可違背。為首的那個大漢,捏著失而復得的玄陰斬鬼符,知道這東西對付不了這兩個少年,忙收了起來,拱手說道:「不知道長因何要見我我家小姐?」

  焦飛微微一笑道:「算起來,她還是我的徒孫輩,這玄陰斬鬼符都是我送她的,難道想要見她一面,還需要怎個,理由麼?」聽得焦飛來頭如此之大,那些大漢不敢怠慢,忙於前頭帶路。

  蘇環的法術己經讓他們甚為震駭,焦飛的神通對這些只懂得一些武藝,連玄陰斬鬼符都當做無上至寶的人來說,簡直就是深不可測。焦飛隨了他們走出十幾里路,見還不到地頭,就問了一聲,那為首大漢恭謹的答道:「我們佔據的降龍寨,距離這裡還有百餘里,我們走出來做一件買賣,距離本寨就遠了些。」

  只需看這些大漢個個而目凶橫,焦飛不消問也知道他們做的是什麼買賣。

  他問過了駐龍寨的方向,捏了催浪法訣,平地湧起一股浪頭來,囊了這一夥大漢,自己和蘇環站在浪頭上,比步行要快出十倍,便是普通的馬兒也沒有這等快。焦飛在天河劍派三年,修為大進,這催浪的手段也比前更加出神入化。

  那些大漢見了焦飛竟然有如此手段,個個都慶幸,剛才不曾倔強。他們本來是降龍寨的上匪,偶然一次下山搶劫,搶到了張燕的頭上,本來張燕這女孩兒就在北辰部學了一身武藝,一手大漠刀法甚是了得,得了禾山道法器和玄陰訣之後法武雙修,實力更上一層。當即就把降龍寨群盜擒下,準備殺的時候,降龍寨群盜苦若哀求,情願歸順,這才得了活命。張燕也頗喜降龍寨地勢險要,又偏處一隅,大唐的官府勢力所不能及,便在降龍寨經營,如今也有千餘手下,方圓百里之內有名。

  焦飛帶了這火降龍寨的群盜,不過一個時辰就到了降龍寨下,這座降龍寨建在半山腰,只有一條路上去,便是有千軍萬馬也只能攻上去十幾人,果然是易守難攻之地。焦飛收了浪頭,放任那些降龍寨群盜上去報信,過不多久,一個全身黑衣的女郎,乘了五馬浮屠下了山來。

  張燕見到了焦飛,雖然過去了三年,但依舊認得這十,黃臉少年的容貌,忙滾鞍下馬,拜倒在塵埃,恭敬的說道:「張燕不知是恩公駕到,迎迂來遲,還望恩公恕罪。」焦飛一拍手說道:「我來尋你是有些事情要問,你且過來。」

  張燕知道焦飛和上次見過的那個清年,一身法力武藝都深不可測,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抗拒,當下一聲喝令,讓手下群盜在原地候著,跟隨焦飛到了一旁。焦飛還記著周泉又周舫兩父子的事兒,開口就問道:「我聽說你最近得了一口廬陵寶刀,欲知詳情,你跟我說清楚了罷!」

  張燕聽到廬陵寶刀四個字頓時眼睛紅了,放聲大哭,跪倒在地,向焦飛說道:「我們張家本來也是大唐的官宦之後,我爺爺還是朝中的侍郎,就因為得罪了一個小人,便勾結我家的對頭,說我爺爺勾結番邦,被滿門抄斬,只走了我爹爹張清拖。前些時候我救了一人,他慇勤請我還家,我本待不去理會,但他說家中藏有一口寶刀,便是我們張家祖傳的那口廬陵寶刀。我就去了一看,果然是我們家傳的寶物,知道這是祖上的仇人,就放下狠話,要滅他全家,結果那賊子去玉真公主區告密,請了六個胡僧,把我打成了重傷……,

  張燕對著焦飛連連磕頭,求懇道:「只求道長傳我厲害法術,讓我殺了玉真公主和那周家父子報仇!」

  焦飛嗟吁一歎,對張家女孩兒的話信了七成,但要讓給他傳授法術去害人,焦飛卻不大情願。只是搖頭說道:「上一次我們師兄弟,已經送了你禾山道的法器,還有玄陰訣。你報不了仇,那是運道不濟,卻不要指望我再傳你法術了。」

  張燕大是惶急,那日她得了禾山道的法器和玄陰訣之後,立刻找個隱蔽的地方苦修半年,這才把禾山道的所有法器都運用自如。當張燕去找玉真公主報仇時,山陰丨部不知怎的,居然請了一十,西域著名的胡僧教派大雲光明教為供奉,張燕幾次去刺殺,都給大雲光明教的法師擊退。

  「若是這位道長不肯幫忙,張燕報不得仇,寧願一死!」

  張燕把股間寶刀一抽,便往玉頸上抹,焦飛雅不欲受此逼迫,可也不能見死不救,或」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捏,把張燕的佩刀夾手奪過,往地上一拋,歎氣道:「張家只剩一個女兒,你若是死了,張家豈不是滿門絕戶?我是不會傳授你法術的,不過看你有如此決心,我送你一封書信,你可持了去玉門關找一位叫做阿奴的苗女學習煉屍之術。然後再拿了這一幅地圖,去淮河中尋到我藏在那裡的九具煉屍,想那大雲光明教雖然也不過是化外胡僧教,有這九具煉屍,你想要報仇也不難。

  焦飛故意設置了這許多步驟,就是希望張燕能夠經歷多些磨練,沖淡了仇恨,至於最後的結局如何,就只能看諸天意了。張燕對焦飛這般安排有許多無奈,但總算是有了報仇的指望,還是謝過了這位恩公。

  焦飛來見張燕,就是想知道她的心性如何,若是她仗著自己傳授的禾山道法器為害一方,當然要順手除去了。既然張燕還能秉承本心只尋自家仇人,那焦飛也不想管她,畢竟張燕家逢大變,勸阻她不要報仇,焦飛也說不出口。但幫人報仇,總要沾染鮮血。

  對張燕來說,那些人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對焦飛來說,那些人卻何其無辜?

  張燕一家的仇恨,對焦飛來說乃是無解之局,他安撫過張燕之後,長歎一聲,帶了蘇環抽身就走。

  蘇環走出許遠,還頻頻回頭,有些不忍心的說道:「焦飛哥哥,這個姐姐好可憐,你為何不肯直接幫她?憑您的法力,只要動動手,那個玉真公主就難活命罷?」

  焦飛笑道:「天下有許多不平事,也有許多含冤人,我去一一把這些不平事兒剷平了,看似少了許多不平事,卻多出來許多新的不平事兒。我幫了那些含冤人,看似少了一些含冤人,卻多了一些更新的。我殺了玉真公主,難道她父親山陰丨部的大可汗,就不會仇恨?如此冤冤相報下去,紅塵裡打滾,何時才能脫困出來?」

  蘇環細細一想,還真是如此,但還是有些歎息道:「為何世人總有許多爭端?我們妖怪就沒有那麼多煩擾!」焦飛笑道:「妖怪又能清淨麼?你和姐姐修煉,與世無爭,怎會招惹到王道緣那頭鐵背蒼狼怪?又怎會招惹到禾山道的人」

  蘇環辯解道:「可是我們妖怪,要報仇就報仇,要原諒人,或原諒人,也不會如此糾纏。」

  焦飛呵呵一笑,也不和蘇環爭論,他見已經走出了降龍寨許遠,張燕和降龍寨群盜再也見不著了,這才一揮手放出了烏雲兜,囊了自己和蘇環二人,一路風捲殘雲,日夕不停,十餘日後,焦飛終於見到了少時熟悉的景色。

  幾年不見,白石鎮上依舊是舊時氣象,除了有兩戶人家翻蓋了舊房是個變化,一切景致,人物,風上,乃至那熟悉的鄉音都宛如昨日。焦飛帶了蘇環在白石鎮外落下,先不忙歸家,在鎮外的那座破廟逗留了半日,平復了激盪的情緒,又想好了跟父母的說辭,這才帶了蘇環,趁著天黑,鎮上的人都漸漸歸家去了,也不做買賣營生,來在自家的門前。

  焦飛見自家的大門,除了三年風雨,略顯陳舊了些,連自己剎畫在門上的兒時手跡猶在,心情盈蕩,一時不能自己,舉手敲了兩下門,喝喊了一聲:「爹娘!」自家眼淚卻先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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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5-15 16:10:04
章六九 小主母

  卻是哪家的小崽子又來消遣

  門內傳出一聲大喊,隨即便飛出一根掃帚來。總然焦飛本事了得,見到這根掃帚還是心中一酸,竟然沒能躲避開來,眼看就要被打一個滿天星斗,旁邊一個白生生的手臂伸了過來,輕輕抓住了這根「飛來帚,軟語答道:「我是焦飛公子的丫鬈,還望大娘開了門戶,是焦公子他還家來了。」

  ,還焦飛公子?那個小畜生怎當得這樣的稱呼?」

  就在焦飛心情激盪之際,自家大門忽然開了,一個,中年婦人手拎一根揮面枝怒氣沖沖的疾走了出來。焦飛見了自家老娘,忙撲通m聲拜倒在地,大叫道:

  娘啊,是孩兒焦飛回來了。」

  那婦人被嚇了一跳,待得看到自己孩兒那張日思夜想的臉孔,忙把手中的家什扔了,把焦飛摟在懷裡放聲大哭。不過一會,焦家的家主也趕了出來,見到自家的婆娘和兒子,也是老淚盈眶,大聲罵道「你這小,混蛋哪裡去了?怎的今日才回來?也不知爺娘惦記。

  焦飛從母親懷裡掙脫出來,滾落下地,給父親見禮,他不敢說起自己的經歷,一來怕父母擔憂,二來也有許多顧慮,生怕那些修道中的人物找上父母來,便扯了個謊道:「焦飛偶然見到一位真人,說我若能幫他去燒火煉丹,丹成之後就送我幾粒,可以讓二老延年益壽。我思父母二老生我養我,許多辛苦,能有這般機會,哪個兒女肯錯過?」

  焦飛的母親,把摟過兒子,笑罵道:「只要你在爹娘面前,多活幾年,少活幾年又怎樣?那道士怕是騙人的罷!這般仙丹怎肯輕易就」送了人」

  焦飛忙說道「不會!不會,那位仙長法力無邊,來去都是雲霧,善能撒豆成兵1點石成金,法力大的沒邊,我幫他燒了三年的火,得了幾粒好丹這才回家。」焦飛之母兀自絮絮叨叨,焦飛的老父卻看到了蘇環這個女孩兒,心中暗道:「這可不好,人家林寡婦家的女孩兒等了我家兒子三年,這小混蛋卻帶了一個回來,等林家的人吵鬧上門,我該如何交代?這卻是我們家焦飛的不走了。」

  這老頭雖然只做些小本營生,但時常迎來送往,倒也有些眼色,偷偷一扯自己渾家的衣衫,指了指蘇環,努了努嘴,焦飛之母見了蘇環,卻沒自家老爺那般心思,立刻就喜笑顏開的問道「這是誰家女孩兒,生的這等美貌,焦飛你怎也不介紹給娘親?」焦飛清咳一聲,把蘇環叫了過來,說道「這是一位孤女,被兒子中途救下,得一位長輩分說,做了咱家的丫鬟。環兒手腳也還勤快,娘親年紀也大了,以後許多事情,可叫她來做。」

  焦飛之母哎呦一聲,罵道:你這小畜生,人家這麼一個漂亮的人兒,居然敢收來做丫鬟?誰捨得讓這樣女孩兒去做什麼粗重的活刻!看這環兒,風采出色,怕不是官宦人家出身,我們家簡陋,你可別怪啊」焦飛之母笑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她哪裡去管蘇環什麼身份,只要是自家兒子帶回來的,便是自家的人。她一輩子也只有焦飛這麼一個孩兒,向來以沒有女兒為隙事,見了蘇環就喜歡上了。

  焦飛嘿嘿一笑,也不敢勸阻母親,看著自家母親拉著蘇環的小手,就好像是在看兒媳婦一般,蘇環俏臉羞紅,卻不敢躲避,任由焦母拉了進門。焦父見此也不好多言,只是歎了口氣,兒子回家他亦高興萬分,但是轉瞬就多出來這些煩惱,到讓這位老人家著實不知該如何解決。

  走失多年的兒乎還家,焦父自也歡喜,過得一會就,忘記了那些煩心的事兒,看著自己的渾家拉著蘇環左看右看,心中暗道:「我家焦飛也該走到了娶親的年紀,其實不管是這個蘇環,還是林家的小蓮,都是難得的好女孩幾,我這兒子著實有些福氣,不管他娶了哪一個,都好,趁早給我們二老生個大胖小子才是正經。」

  一家人其樂融融,吃過了晚飯,焦母把老頭趕去和兒子睡了,自己拉著蘇環談了半宿,第二日早起,焦飛頓覺這老房子有些短窄,暗道「還是叫父母跟我搬了,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居住,也免得讓人找到我的根腳。不過這話該如何說呢?」)焦飛正自尋思,忽然聽得門外有人咚咚的敲門,似是怒氣沖沖,他微覺奇怪,便去開了門,見到了一個女孩兒,俏臉上全是怒意,指著焦飛的鼻子便罵道「你失蹤了三年,我林小蓮便等了你

  三年,多少人去我家求親,我都不允,你父母我也常來照顧之,倒好,居然帶人回來,焦飛你說,可對得起我麼?」

  焦飛自然認得林小蓮,但是被這女孩兒指著鼻子罵,卻讓他一頭霧水,笑著一禮道:「林家秣妹,你有什麼話便細細的說,我聽的有些沒頭腦。」

  林小蓮羞澀難當,叫道:「難道你也不知,我和你訂了親麼?」

  焦飛微微一想,就,明白過來,他還真不知此事,但這時候卻不方便辯解,只是笑道:「這是父母之合,我敢亂說什麼!」

  林小蓮聽得焦飛不曾否認,更是惱怒,大叫道:「那你為何還帶一個女孩兒回來,我還沒嫁過你焦家的門戶,你就變了心,可有良知」

  林小蓮這般吵鬧,焦家二老都聽到了,這兩位老人家心中有愧都不敢出來,倒是蘇環裊裊婷婷的走了出來,對林小蓮萬福一禮道:「這位便是小主母麼?我是焦公子的婢女,一直都聽說小主母針線女紅出色,模樣也俏麗,更能操持家務,今日得見果然沒愧了公子的誇獎」。

  被蘇環兩句小主母一叫,林小蓮頓時羞紅了臉,焦飛微微欠身道:「林家妹妹既然來了,便要多呆一會,我才回家,聽父母說了,妹妹常來招呼,還未感激過呢。」

  焦飛和蘇環一唱一和,哦時把個林小蓮窘的不知如何才好,想要走時,卻被蘇環緊緊拉住了,扯進了屋子來。焦飛的父母見到兒子果然帶回來的是個丫鬟,都不禁咋舌,暗道:「這蘇環姑娘氣度非凡,也虧她肯做小,居然一口一個小主母叫著。」

  焦飛讓母京去招呼林小蓮,自己拉扯了父親,偷偷一問,這才知道兩家果然已經許下了親事。林小蓮在自己失蹤後,居然不肯退婚,也讓焦飛又是感激,又是煩惱,暗忖道:「這可倒好,我居然多出了這麼一個未婚妻來。便是孟聞竹姐姐要幫我做媒,我都推拒了,現在這叮,可是父母之命,又有媒妁之言,人家都等了我三年,怎好毀約?」

  林小蘭本是滿懷怒氣而來,她早上起來,聽得鄰居說起,昨晚見到焦飛帶了一個美貌的女孩兒回家,大家都交口稱讚說那女孩兒美貌,世,對焦飛還家嘖嘖稱奇,其中也有許多車扯到林小蓮的話語。這女孩兒巴巴的等著焦飛回來,聽到這等言語,就如同五雷轟頂一般,連母親都沒有說,或,跑了來問罪。等蘇環跟她小心解說明白,自己只是個婢女之身,林小蓮轉又覺得委屈了人家,但她嘴上諾諾,又不肯把焦飛讓出去,神色頗為尷尬。

  焦飛想了一心,暗忖道:「修道之人就算沒煉成元神,也能壽數百年,凡人的幾十年光陰不過短短一瞬,我又何必做此忘恩負義之徒。就算娶了她,也不過是多一個人照顧父數,還能真耽擱了修道不成?」

  古來男兒或行竅,或科考,或從軍,或營生,離家數十年的在所多有,妻子操持家務更是分內之事。

  焦飛心中有了定封,倒也不怎排斥這門婚事兒,他繞回屋中見林小,蓮雖然荊釵布裙,倒也天然,只是在裙子的不顯眼處有幾叮,補丁,雖然針線細密,畢竟是殘破過的。

  林寡婦帶了一個女兒,本就,生計艱難,林小蓮家裡比焦家還要窘困些,這女孩兒莫說漂亮衣衫,就算是粗布的也是四五年才得一身換的。什麼胭脂首飾更是全無,焦飛忽然心中一熱,好生憐惜,暗道:「跟了我雖然不得夫妻之樂,但總不會讓她再這般受苦,不敢說榮華富貴,但總也可衣食無憂。」

  焦飛見林小蓮氣也平和了,便過去分開了母親和蘇環說道:「林家妹子這麼早就跑來,林家嬸嬸怕是還不知,先讓我送她回去罷!」

  林小蓮羞羞澀澀站了起來,先跟焦母萬福告辭,再和蘇環慇勤約了後會,這才白了焦飛一眼,也不理他,就自己出門了。焦飛跟父母告了罪,隨後追了出去,卻見林小蓮在前面躊躇而行,正在等他,見了焦飛出來,林小蓮才加快了幾分腳步,只是焦飛一身的道法,她這樣的女孩兒便是拔腳飛奔,又如何能逃得過,

  焦飛兩步攆上,低聲笑道:「林家妹子,我實是不知你等了我這麼多年,這份恩情焦飛記在心底,卻不知該怎生報答。這裡有件禮物,聊表萬一,還望林家妹子別推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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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5-15 16:10:24
章七十 登徒子

  林小蓮羞臊道:……哪個要你的東西!」

  焦飛呵呵一笑道:……總是一點心意。」他在袖中隨手一抹,捏了兩個純金的手鐲出來,這兩個手鐲雕飾精美,上面是七私花朵,七種草株糾纏一起,掂一掂足有一兩三四錢。林小蓮羞紅了臉,只是推拒不要,被焦飛給硬塞在手裡。

  焦飛送這件東西,卻是大有深意的,這兩個,純金的手鐲乃是從渾天洞順來的賊贓,倒也沒甚出奇,只是在手鐲中他藏了一枚乾元換骨丹和黑水真法的口訣,林小蓮若是有機緣,他就指點這女孩兒修行,有機會就托孟閱竹引薦到漓江劍派,也不枉兩人有一場夫妻的名分。若是林小蓮沒有這份機緣,他就安排著女孩兒安安穩穩過上一世,永不用吃窮受菩。

  林小蓮卻是沒有想到,焦飛居然有這一層複雜的心思。只是焦飛送了她東西,就讓這女孩兒十分開心。看看到了自家門外,林小蓮換生出一種氣心思來:「他送了我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卻拿什麼來送他?難道要幫他做件衫子,或者納一雙鞋,可是那些東西都上不得檯面,如何能夠跟這一對金手鐲相比?我記得上次去幫周大戶家女兒出嫁做手上,就連周大戶那麼富貴的人家,都不見有這麼一雙手鐲兒。哎呀!我怎就,收了他這麼貴重的東西?雖是未婚的小夫妻,可說出去也道我貪慕他的錢財」

  焦飛心道:「反正也來了一趟,總要見一見林家嬸嬸,把這件事兒分說一番,不然今日躲了,下次還要面對。」他把林小蓮送到家門。」就金笑問道:「不知林家嬸嬸在不在,我出門許久才回來,也該當拜望!」林小蓮就沒有像今日這般愛紅臉,一張素淨的俏臉上滿是紅暈,輕輕說:「我們家你愛來就來,誰人還會阻你不成?我早上出門的時候,娘親還在的。」

  焦飛還真沒有登過林家的門,他離家學道的時候,還不知父母已經給他訂了親,林家只有母女二人,焦飛雖然那時候頑劣,卻是十,極懂禮數的人,怎會跑去孤女寡母的門前淘氣?想到自己居然還有機會見一見丈母娘,焦飛就暗自好笑,心道:「虧得我只有父母,並無兄弟姐秣,算上林家也只有兩家親眷,照顧起來還不麻煩。聽說我的那十,師父蘇星河,可是大戶人家,有千餘號人口,不過他也是照顧了父母妻子那一輩,便撒手不管,最多幾十年回去一次,看看有無資質出色,適合修道的晚輩。」

  林寡婦這個時候,正在家中生悶氣,暗罵道:「那個,焦飛真不是好東西,枉我女兒等了他三年,居然回家就帶了一個,回來。小蓮這女孩兒也是不爭氣,當初讓她退婚不肯,今早又巴巴的跑了去,待會看她被焦家的人羞辱一番,哭哭啼啼的跑回來,我怎麼說的她。」想了一回,林寡婦又捨不得女兒,暗忖道:「萬一小蓮受不住這種羞辱,跑去尋了短見,我可就這一個女兒能指望,到時候孤苦伶竹的一十,人,還活不活了,罷了罷了!就算是我這張老臉,也受人一場羞辱,也得先把女兒找回來。要打要罵,也是回了家再說。」

  林寡婦聽的閒言碎語比林小蓮還多,白石鎮本來就不甚大,焦飛帶了一十,美若天仙的女孩兒回家,這時候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焦飛特意選了天黑剛才歸家,也沒有想到,還是不曾避過鎮上人的耳目。

  林寡婦在定裡團團轉了幾圈,一yao牙正要出門去尋nv孩兒,忽然聽得自家女兒的聲音在門外似給人說話,忙開了門出來,喝道:「你這個小浪蹄子,怎還不回家,跟人兜搭什麼?」

  林小蘭正跟焦飛說話,被母親這麼一罵,頓時臉上發燒,掛也掛不住,忙一低頭進了家門。焦飛在旁含笑拱手道:「林家嬸嬸,焦飛這動有禮。」林寡婦見了焦飛,氣就不打訓處來,指桑罵極的喝道:「我道是誰,這不是在外面發達了,娶了十幾十,小妾焦大公子麼?怎麼今日有暇,登了我家的門?」

  焦飛一笑道:「非家嬸嬸說笑了,小蓮尚未過門,焦飛又是十,知道禮法的人,怎敢娶什麼姬妾!倒是帶了一個丫鬟過來,也是為了服侍家母。」

  焦飛口齒清楚,兩句話就把事情分說明白,林寡婦聽了臉色放緩,雖然還不把好臉色拿出來,卻也沒那般冷嘲熱諷了。她冷冷的對焦飛說道:「那你今日上門有何貴幹,我還有些活計沒做完,怕是沒什麼功夫招待你。」焦飛是練過人情的,當即笑道!」「焦飛久不回家,好容易回來,怎能不看望林家嬸嬸。我回來的匆忙,也未曾準備得什麼禮物,只有這一對碧玉鐲子,還有五百兩散碎的銀子,還望林家嬸嬸笑納。」

  林寡婦一輩子吃苦,仗著她性子剛烈,拉扯女兒長大,驟然見到這厚的一份大禮,又是自家女婿送的,也就喜笑顏開,渾然忘記了焦飛剛、才兩手空空,怎麼一轉手就多了老大一個包裹來。衝著這對碧玉鐲子和五百兩銀子的面,林寡婦才臉色好些,說道:「既然你來了,便請進來坐一坐罷!」

  焦飛拱了拱手,含笑進了林家,林寡婦剛才還滿懷怒火,現在卻看焦飛,怎麼看都順眼些,不由得叫罵一聲:「小蓮這死丫頭,怎的這懶,還不快出來給你焦家哥哥徹茶。」林小蓮曼聲應了,挑了簾子,卻是早就燒了水,快手快腳的給焦飛倒上了水,看了娘親一眼,見林寡婦臉色不錯,這才低聲問道:「剛才我去的早了,焦家哥哥好似還沒吃飯,不知要不要留下,雖然沒什麼好飯菜,卻也能胡亂添飽了肚子。

  林寡婦罵道:「沒得好東西,不會去買麼?」她從焦飛送的包裹中摸出了一錢銀子,偷偷塞給女兒,。丁囑道:「要多買些肉食,也打一瓶好酒來,焦飛第一次來家,總要招待周詳。」林小蓮剛才還不曾注意,這會見到娘親手上居然多了這麼大的一十,包裹,看份量沉甸甸,若都是銀子,豈不是要數百兩之多,這女孩兒心中埋怨道:「娘怎的就收了人家這多銀兩,就算周大戶嫁女,也不過前後收了兩百兩銀子的聘禮。」

  當著焦飛的面,林小蓮又不好跟母親說話,只能拿了銀子,去廚房提了一個籃子就要出門。焦飛看了林小蓮身材瘦小,拎了這麼大一個,籃子就顯得有些吃力,暗忖道:「她人輕力小,光是一個,籃子就這般吃力,再加上菜餚美酒,豈不是個更重了?我也是男兒,怎好坐視?」當下就跟林寡婦說道:「看小蓮妹妹如此吃力,我去幫一把手罷!」

  林寡婦識道:「隨她,隨她,平日裡都是她去集市上買菜,也不見有什麼吃力。咱們白石鎮上就不見有常漢子去做這樣的雜務,沒得讓人笑話我們家小蓮不會做事兒,連買十,菜都不成。焦飛你坐,小蓮沒那麼金貴,她去去就回!」

  焦飛甚不好意思,但林寡婦勸的慇勤,他也不好就跟了出去。林寡婦也不知焦飛這幾年在外,有了什麼際遇,只聽得左鄰右舍的猜測,那都是十分離譜的勾當。既然能當面問起,林寡婦當然不會跟焦飛客氣,三言兩語就盤問了起來。焦飛還是那一套說辭,只說去給仙人煉丹,燒了三年的火。

  林寡婦聽了大喜道:「那侯是學了點石成金的本事了,以後我們家小蓮可要衣食不愁。」焦飛慚愧道:「這十,本事焦飛卻不曾學得。」林寡婦正要說:「那你如何來的這許多銀錢,忽然聽到門外亂嚷,林小蓮猛的推開了門,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焦飛微微顯出了怒意,心道:「是何人這般大膽,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攪擾良家婦女,他惹別人也就罷了,敢惹到我焦飛頭上,豈不是尋死。」

  焦飛長身而起,接住了林小蓮問道:「小蓮秣妹何如此驚慌?」

  林小蘭俏臉紅紅的,低聲說道:「是兩叮,登徒子,我不理他們,就追上門來!」

  焦飛嘿了一不,轉身出門,卻見三四個騎著高頭大馬,後面還跟了十多個隨從的年輕人,正指著林家的大門說說笑笑,語言上頗為輕浮。焦飛冷眼看了,也不言語,只是把身刪抖,就放出一股威煞來。他是修道之人,煉氣入竅大成,已經能夠溝通天地元氣,舉手投足間便有莫大威嚴,焦飛甚怒這幾個輕薄少年,放出的氣勢更是毫無保留,就像是平地上忽然起了一道劍虹,直刺入這些人的內心。

  一個身穿湖綠衣衫的少年,正自跟同伴調笑道:「看那女孩兒進去,就,出來個黃臉的少年,不知是她弟弟,還是哥哥呢」一個,一身白衣的少年,揚聲就笑道「那蕭兄豈不是要呼一聲大舅哥」其他幾個少年也混沒把焦飛放在眼裡,他們都不是白石鎮上人,乃是附近萬劍山莊的人,那萬劍山莊乃是武林中頗有名聲的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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