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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曹葦杭,你可不可以過來幫我修電視?」羅映雪苦著一張臉癱在沙發上,一隻手不死心地用力按著遙控器上的每一個按鈕,電視機的螢光幕卻依舊漆黑一片。
「喂,電機系的高材生,你這種要求未免有辱師門。」天啊,映雪十萬火急的一通電話竟是為了她的寶貝電視。
「我們老師又沒教這些,再說,電視已經是很下等的科技了,根本不是我這種智商一百四十的天才有興趣學的。」羅映雪理直氣壯地反駁。印象中,男孩子好像生來就應該會修機器,她一發現電視壞了,很自然地就想到要找曹葦杭幫忙。
「唉,也不是我這個智商只有你一半的蠢蛋學得會的。」曹葦杭故意歎了口長氣。
羅小姐也太會灌水了吧,老把自己一百三十幾的智商自動進位。
「曹葦杭,今天晚上要是看不到我的穆德,我就和你絕交!」羅映雪難以忍受自己一再被奚落,大聲吼道。
「OK,我馬上過去。」正待在事務所裡加班的曹葦杭沒轍地舉白旗投降,把未完成的設計圖裝進圖筒裡,準備帶回家奮鬥。
好不容易突破了下班時分的車潮趕到羅映雪的住處,只見她手拿著遙控器,焦慮萬分地在屋內踱著方步,一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般地雙眼一亮。
「我昨天晚上看的時候還好好的,今天一下班它就壞了,連畫面都沒有。」羅映雪憂心如焚地朝曹葦杭述說電視機的「病況」。
曹葦杭蹲到電視機旁觀察了一會兒,眼光突然瞥見地上鬆脫的插頭。
「羅天才,你沒插插頭!」曹葦杭沒好氣地大叫,順手幫她把插頭插上。
羅映雪愣了半晌,才趕緊按下「power」鍵,畫面果然如同昨晚一般清晰。
「怎麼可能?我明明沒動到電視啊。會不會有小偷潛入?」面子掛不住的她,嘴硬地為自己找了個台階。
「有可能啊,你應該向FBI報案,請求派穆德來台協助調查,最好還別帶他的搭檔。」曹葦杭揚起一抹調侃的笑。
「你笑我!」羅映雪嬌嗔地捶了他一拳,但心裡也著實為自己的任性過意不去。「你還沒吃晚飯對不對?晚上在我這裡吃火鍋好不好?」
「好啊,先借用一下你的書桌。」曹葦杭對吃的一向不挑剔,是以不假思索地點頭。
他趁映雪準備材料的時候,在書桌前修改趕著要交上去的設計圖。完成了一個小段落,他猛一回頭,瞧見映雪正忙碌地洗菜、切菜,溫婉賢淑的模樣像個小妻子,忍不住逸出心滿意足的笑。
之後,兩個人邊看電視邊吃火鍋。
九點半,當「X檔案」的片頭音樂一響起,羅映雪馬上支使他去洗碗,自已則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光幕瞧。彷彿為了配合曲折離奇的劇情,屋外毫無預警地下起傾盆大雨,不斷加劇的狂烈風勢讓羅映雪看得格外過癮。
節目甫結束,電視台馬上插了一段新聞快報,強烈颱風已經接近台灣,氣象局發佈陸上颱風警報,各縣市明天都停止上班、上課。
「颱風假?!」羅映雪驚訝地叫嚷。今天直到她下班時,整個台北市都還「風平浪靜」,她還以為氣象局又擺烏龍了呢。看了一眼窗外的風雨,她才想起曹葦杭還在她的屋子裡。
「曹葦杭,颱風來了,你今天留下來好了。」羅映雪跑到他身邊,拿下他戴著的耳機,憂心忡忡地對他說。
曹葦杭太過專注於工作,又戴著耳機聽音樂,所以沒注意到天氣的劇烈變化。聽到羅映雪留他過夜,他啞口無言了好一陣子才開口,「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關係?你現在開車回家太危險了。反正我的床是雙人床,我們可以一起睡呀。」羅映雪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曹葦杭不知所措地移開視線。一起睡?她說得真自然。
「你先打電話跟曹媽媽說一聲,免得她以為你被颱風吹走了。」羅映雪把無線電話遞到他手上,慇勤地催促他。
曹葦杭被動地撥了家裡的電話號碼。陳若歆一聽到他要在朋友家過夜,馬上投了反對票。
「你不敢開車回來的話,我開車去接你吧。我已經做好全套的防台準備了,我們家就像銅牆鐵壁一樣,風雨不侵,全台灣還有哪一個地方比我們家安全?啊,我順便把你朋友接過來好了,我們家的存糧吃一個禮拜也不成問題的。」
陳若歆的聲音很大,連在話筒旁的羅映雪都聽得一清二楚,羅映雪沉不住氣地搶過電話,阻止欲動身的陳若歆。「曹媽媽,我是映雪啦。我們這邊風雨很大,你千萬別冒險出門。」
「映雪?」陳若歆不敢置信地尖聲叫嚷,挑釁地睨了身旁的老公一眼。「葦杭在你那邊,我當然放心。你要好好照顧他喔,我就把他交給你了。」她故意揚高音調,存心激怒某人。
說完電話,羅映雪和曹葦杭相繼洗了澡。羅映雪換上純白色的薄棉睡衣,沒有衣服可換的曹葦杭只好把脫下來的衣服再穿上。
「曹葦杭,你把西裝褲脫掉啦,穿這樣睡覺多不舒服。」羅映雪權威地命令,好像他不動手,她就要代勞似的。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曹葦杭乖乖照做後,尷尬地提議,「我睡沙發好了。」
「睡沙發會著涼的。」羅映雪打了個呵欠,不耐煩地伸手把他拉上床。
曹葦杭只好在不跌下床的限度內盡量遠雜她輕散著香氣的身子,誰知羅映雪翻身摟住了他,把一襲單人被密密實實地裹上他們兩個相貼的身軀。
「映雪,你……沒穿內衣?」渾圓柔潤的曲線緊靠著他硬實的胸膛,曹葦杭倒抽了一口涼氣,僵著聲音問道。
「咦,你有感覺?」羅映雪驚喜交加地撐起身體俯視他,「那就是說我的胸部不算太小囉?我本來還有點自卑呢。」
「可能你從小就瘦吧,我一直覺得女孩子骨感些比較漂亮。」他看著她甜美的笑容,不禁感染了她的喜悅,伸手擰了擰她的臉。
「那如果我以後變胖了呢?」羅映雪傻氣地問,她從不認為自己瘦巴巴的身材稱得上好看。
「我的審美觀會隨著調整的。」他溫存地對著她笑。
「我有沒有稱讚過你長得很好看?」羅映雪帶笑的眼凝注在他溫柔的眉眼之間,心上霎時湧起一陣柔情,主動吻上他性感的唇瓣。她不懂如何點燃激情,在曹葦杭還來不及有所回應時就結束了這個蜻蜓點水般的吻,埋首在他的頸畔親暱地磨蹭。
「別這樣,我會有反應的。」他彆扭地沉聲低語,努力屏住氣息。
「可是我好舒服。」他們兩人雖然同齡,羅映雪卻稚氣得多,聽到他低啞著嗓音的要求,不但不知節制,一雙小手反而惡作劇地在他身上亂摸。「聽說你們營建業最時興上酒家談生意,也最注重排場,每次少說也要叫十來個小姐,我先試試你的定力。」
「我只負責設計房子,不負責推銷。」曹葦杭的額頭滲出了細微的汗珠,意識隨著高昇的體溫逐漸渙散。此時此刻,屋內竟比雨驟風狂的外頭還要不平靜。
「有備無患啊。」羅映雪咯咯直笑,輕撫他結實裸裎的大腿。
「別鬧了!」曹葦杭粗喘著低喝,用力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曹葦杭,你生氣了?」直到手掌傳來一陣劇痛,羅映雪才驚覺到自己玩過了頭,怯怯地問道。
曹葦杭放開她的手,努力調勻翻湧的氣息,無法分神回答她的問題。
「你是不是很難受?你很想的話……給你也沒關係呀。」她著急地探過身子看他,囁嚅著提出解決方案。
曹葦杭深呼吸了一口氣,把她拉到身邊的枕頭上躺好。「如果你確定要嫁給我,我們今天晚上就這麼做。」
「我……我覺得自己還沒成熟到可以走進婚姻,不過我真的不介意和你親熱。」餘悸猶存的羅映雪即使聽他說得那麼露骨,也不敢再亂開玩笑。
「跟你說實話,你可別生氣。」曹葦杭難堪地輕咳一聲,「從我青春期開始,就一直把你當成性幻想的對象。我很想要你,但是一旦我們有了親密關係,你這輩子就非得跟我不可,我絕不會讓你有選擇別的男人的機會。」
「那為什麼有專家說,一個男人如果真喜歡一個女人,是不可能忍得住慾望的?」
她不解地問。
「你放心,我絕對不是性無能。」灼燙人心的慾望褪盡,他終於有心情和她說笑。
「喂,你別把我說得那麼小心眼!」羅映雪不服氣地嚷嚷。
「睡吧。」曹葦杭揉了揉她的發,側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個晚安吻。
「你對我這麼好,我對你卻不是那麼一回事,我常覺得很過意不去。」她漾著靦腆的笑容,嬌憨地朝他說道。
「或許我愛你真的比你愛我深,那麼,你肯和我在一起,是你成全了我的夢想,我當然應該對你好一些。」
「葦杭。」幸福的笑悄然躍上她的臉龐。羅映雪邊撥弄他的發,邊輕聲在他耳畔呢喃。
「嗯?」他心頭一緊,喉頭只能迸出單音節的問句。這是映雪頭一次沒有連名帶姓地喚他。
「沒事,想把你叫得親熱點啊。」她柔柔的嗓音迴盪在幽暗的室內,平添了幾許比肉體纏綿更深刻的繾綣摯愛。
你也是我的夢想啊。將來的某一天,等她學會珍惜體貼他時,她會豉起勇氣這麼告訴他的。
遇上颱風天,多出來的假日讓曹葦杭和羅映雪睡得格外香甜,一覺醒來都近晌午了。
羅映雪睡眼惺忪地往窗外一看,風雨已減緩許多,只餘滿巷道的斷枝殘葉,提醒人們昨夜曾有的狂風豪雨。
「映雪,你陪我回家換套衣服,然後我們一起吃午飯,好不好?」曹葦杭穿戴整齊後走到她身邊含笑問道。
「好啊。」羅映雪很有精神地點頭。經過昨晚的交談,他們倆似乎又親近不少。
一進曹家大門,羅映雪才感到有點心虛。在曹家客廳裡的豪華沙發上,陳若歆小烏依人地半靠著曹亦修,兩個人共看一份報紙,想必也是起得比平日晚。
「回來啦?」陳若歆一聽見聲響,忙不迭地堆起笑容,拖長了音調和他們小倆口打招呼。唉,她根本就不愛看報紙,一起床就賴在老公身邊「關心」風災消息,無非是為了盤問徹夜未歸的兒子,呵呵,沒想到他連女主角也一併帶回來了。「曹葦杭,你昨天晚上對映雪怎麼了啊?」
「沒有啊。」曹葦杭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但一回想起昨晚映雪「挑逗」他,不免紅了臉。
「沒有?」陳若歆打量著兒子不自在的臉色,瞭然於心地笑了兩聲,「除非你不是曹亦修的兒子。」
「曹媽媽,曹葦杭真的沒對我怎麼樣。」羅映雪連忙出言澄清。
「聽到了吧?年紀一大把了,整個腦袋還淨裝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曹亦修冷冷地把報紙甩到桌上,選了個最有利的時機切入戰場。「他們這個世代呀,男歡女愛只是尋常事,女孩子哭哭啼啼地求男孩子負責的把戲早就過時了。」說著,他若有所指地睨了羅映雪一眼,而她冷著一張臉,也沒給他好臉色瞧。
「你說話要憑良心啊,我當年哪有哭哭啼啼地求你負責?是你說要照顧我一輩子,再三向我保證這輩子不會再碰其它的女人,我才勉強給你一個機會的……」
「陳若歆,我有說是你嗎?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曹亦修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地大吼。他壓根沒有諷刺妻子的意思,誰曉得她會傻傻地對號入座。天啊,他到底是如何和一個駑鈍至此的女人共度了三十年的婚姻生活?
「我……」陳若歆被罵得又委屈又難堪,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我當然會嫁給曹葦杭。」羅映雪心一軟,不顧一切地大聲聲援居於劣勢的陳若歆。
「哼,這年頭的女孩臉皮還真厚,葦杭有說過要娶你嗎?」曹亦修皺了皺眉,愈發看那個小丫頭不順眼。他一直只中意鄭小姐當曹家的媳婦,儘管葦杭並不積極,他仍費心地和鄭家保持良好的關係,羅映雪壓根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我和映雪結婚是遲早的事。」曹葦杭愣愣地說,腦子有片刻的不靈光。他雖沒正式求過婚,但曾向映雪提過一次婚事,那小妮子居然很爽快地說:「好啊,等穆德娶了史卡利,我就嫁給你。」分明是刁難他。
他摸摸頭,傻傻地笑了。苦戀了映雪十幾年,到頭來開口說要交往、要結婚的卻全都是她。
「天,終於讓我等到這一天了!映雪,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去試婚紗。呵呵,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我訂了好幾年的新娘雜誌,連台南人複雜的婚嫁習俗也研究得很透徹了,你和葦杭千萬別為了怕麻煩,就把婚事拖著,一切包在我身上就行了。」陳若歆盈滿淚光的大眼睛綻放出欣慰的神采,完全不復上一刻挨老公罵時的沮喪模樣。
羅映雪無助地看著喜上眉梢的曹家母子,總覺得在恍恍惚惚間,她好像干下什麼傻事了。
如作夢一般,羅映雪一步步地邁向結婚禮堂。她常想,曹葦杭待她真是好得沒話說,準備婚事有許多繁瑣的細節需要處理,他都很有耐心地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明明累得半死,臉上卻常掛著無可救藥的傻笑。或許是他夫復何求的神情滿足了她的虛榮心,幾次她想要曹葦杭把婚禮延期,話到嘴邊,終究不忍出口。
「寒,你收容我吧。」積壓了一個多月的驚疑與不確定,終於在拍結婚照的前一晚爆發。一旦穿上禮服拍了照,留下不可抹減的證據後,她就難以回頭了,於是,羅映雪寫了一封短箋後,匆匆地趕至沈寒家避難。
「怎麼啦?」沈寒和老公飯後就窩在沙發上看書,很意外來訪的不速之客會是羅映雪。她產期將至,已經一個多月沒去上班了,心想映雪那個女人八成是忙結婚忙瘋了,連打個電話來慰問一下都沒有,今天怎麼會突然登門拜訪?
羅映雪自動自發地脫掉鞋子進門,好奇地打量沈寒婚後的新居,「嗯……有房間可以讓我睡一晚嗎?」
「本來是有兩個房間的,我們決定結婚後,就把隔間打掉了,不過沒關係啊,你跟我睡,叫他去睡客廳就行了。」沈寒爽快地接過她的行李。
「他不會抗議嗎?」羅映雪怯怯地覷了趙之愷一眼。
「哎喲,他被我管得死死的。」沈寒話裡很是得意,隨即走到他身旁和他低語了幾句。趙之愷有禮地對羅映雪頷首致意,她稍稍放心之餘,也佩服沈寒御夫有術。
沈寒招呼著羅映雪到主臥室,很有大姊風範地問道:「怎麼啦?」
「我有點不太想嫁了。」她垂頭喪氣地爬上床,一副了無生趣的可憐樣。
「曹先生惹到你啦?」沈寒挑了挑眉,暗自同情起好脾氣的曹葦杭。
「沒有。」羅映雪歎了口氣。「沒有人知道我心裡有多麼不安、多麼彷徨。從很小的時候起,我就很清楚自己不特別漂亮,又不特別聰明,我能念那麼好的大學,有一份人人羨慕的工作,都是我付出很多心血才換來的。可是,曹葦杭從小就莫名其妙地喜歡我,出國那麼多年回來後還是一樣,但我什麼都沒做啊!他會不會有一天突然清醒過來,發現我根本沒有任何可愛的地方,然後就不要我了?」
「這正是愛情可貴的地方啊。」沈寒其實也不太會安慰人,只好隨口舉了個例子,「像姓趙的也沒什麼好的,我還不是願意嫁給他。」
羅映雪偏頭沉思了一會兒,心情益發低落。「對啊,他都能娶到你這麼聰明美麗的老婆,要曹葦杭娶我實在太委屈他了。他應該娶個有天使臉孔、魔鬼身材,個性溫柔又很崇拜他的女生才對呀。」
沈寒不太自在地輕咳了聲,「喂,我的老公只有我自已能批評,你怎麼說得那麼順口?」
「喔。」羅映雪敷衍地應了一聲,繼續訴說心事,「我一開始和他在一起,就不安好心了。我只是不擇手段地想要霸佔一個好朋友,怕他交了女朋友就不理我。我什麼都能忍受,就是無法忍受失去好朋友啊。曹葦杭大概也是遷就我,我們兩個正式交往到現在,友誼的成分仍舊遠勝過愛情。你不覺得他一輩子都沒嘗過熱戀的滋味很可憐嗎?」
「羅小姐,我實在很懷疑當年大學聯考閱卷的計算機出了問題,否則以你滿腦子異於常人的邏輯,怎麼可能當上我學妹?」沈寒乏力地垮下臉。和映雪相識多年,每當對她的胡思亂想沒轍時,沈寒就忍不住拿這些話數落她。「感情這種事本來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有人愛吃大魚大肉,有人愛吃清粥小菜,夫妻之間是友情或是愛情有那麼重要嗎?」
「可……可是我們結了婚後,一樣……要做那種事耶。」她愈說聲音愈低,小手也不自覺地捏緊被子。
「羅映雪,都快二十一世紀了,你跟我說話還需要那麼含蓄嗎?」沈寒聽她說得那麼結巴,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再說,你們兩個不是認識了十幾年嗎?怕什麼羞啊?」
「你一點都不能體會我的心情!」羅映雪激動地說。「就是因為認識太久了,才會更覺得難為情啊!」
「難不成你要我面授機宜啊?」沈寒忍不住大歎。
「對了,你老公那麼刻板嚴肅的男人,居然能讓你懷孕耶,好難想像喔。」羅映雪話鋒一轉,賊兮兮地輕撫著她隆起的肚皮。
「很難想像就不要想像!」沈寒板著臉摀住她沒遮攔的嘴。有人規定非得是幽默風趣的男人才能讓老婆懷孕嗎?
「好嘛。」蘿映雪扳開了她纖細的手掌,困惑地問道:「你當初是怎麼下定決心嫁給他的?」
「我?」沈寒微微臉紅,思緒諷遠。「說沒有一點點猶豫是騙人的,畢竟我和他無論在個性或生長環境上都有很大的差距。可是,我想他那麼好的人,即使我們結了婚後相處不下去,他也一定捨不得傷害我,所以我就嫁啦,沒想到我們還挺合得來的。」她靦腆一笑,溫婉地說:「回頭想想以前為自已設定的那些擇偶條件,只覺得可笑得緊。
說句不長進的話,一個女人再怎麼美麗、再怎麼能幹,都比不上挑男人有眼光來得實在。」
羅映雪聽得一臉癡迷,心中難得地湧現幾許柔情。「我……我覺得曹葦杭也是那麼好的人耶。好奇怪喔,和他在一起後,反而比我自已一個人的時候自由。我以前看到雜誌上介紹一些很有特色的西餐廳,都提不起勇氣去,怕別人雙雙對對的,會用異樣的眼光看我。現在,曹葦杭有空,我就找他陪我去;他沒空,我就自個兒大大方方地進去,反正我自己心裡清楚,我是個有男朋友的人,而且他還是一個很好的男人。」她不確定地瞥了眼沈寒專注傾聽的面容,哀號一聲後用被子蒙住臉,「你又要笑我是笨蛋了!」
唉,誰教她生來就沒有談戀愛的天分,看了再多的連續劇也是枉然。
「我怎麼會笑你?」這傢伙,自己都沒發現話裡洩漏了多少溫存體貼呢!沈寒笑吟吟地摟住她的肩膀,「婚姻本來就是一場賭注,大不了離婚嘛,有什麼好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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