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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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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京流雲]劍靈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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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8 16:51:14 |只看該作者
  天色漸晚,白素雲在草廬點起油燈,為冷星河重新沏上茶,從桌下的瓷壇中取出一條鮮活的玄黑色毒蛇,用銀筷從毒蛇嘴中擠出一絲黑色毒液,滴入茶中,稍微攪拌一下,那銀筷上立刻發出嗤嗤的怪響,再從茶盞中取出來時,蘸入茶水中的半段已經是一片烏黑。

  冷星河面色平淡的接過茶盞,微微低抿一口,長吸一口氣,道:「那孩子不僅是三修流,更可怕的是……他擁有九命血輪,也就是傳說中的血魔天咒,所以……你覺得那藥單寫錯了嗎?」

  白素雲神色一震,隔了良久才歎道:「原來如此,藥單雖然沒有錯,可我看月寶莎對這年輕人倒很用心,只怕心中有些情誼,萬一被她察覺,只怕有些不妙啊!」

  冷星河冷笑道:「所以我才安排你來煎藥嘛,寶莎看不見,你大可同時煎兩位藥,多加點麝香和麻黃,寶莎是不會發現其中有什麼玄機的!」

  白素雲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明白該如何行事了,只要有這年輕人,先生終於可以一展抱負了!」

  冷星河呵呵一笑,起身沉聲低喝道:「這便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他們兩人在這裏低聲商議時,九劍浪卻是萬分開心的和月寶莎一起收拾自己的房間,草廬雖殘舊,可有月寶莎在身邊,九劍浪便感覺入住仙境一般,忍不住哼起了山歌。

  月寶莎非常好奇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歌,聽著挺有趣的!」

  九劍浪笑道:「這是南楚山裏人常哼唱的歌,我自幼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也學了不少呢,你若是喜歡,我以後經常唱給你聽啊!」

  月寶莎笑道:「那好啊,在這裏生活的挺安靜的,可也悶的慌,平日裏悶死我了,有你在這裏經常陪我說說話,我想以後的日子可能容易過些!」

  九劍浪見月寶莎在床榻上坐了下來,也悄然坐在她身邊,低聲道:「你若是悶了,我便多陪你好了,其實……你真漂亮!」

  月寶莎臉色一陣羞紅,低著頭默聲坐在床邊,微微蕩著雙足,一語不發,九劍浪一時看的呆了,也是說不話來,只靜靜看著她,心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歡喜。

  他們默默靜坐在床榻上,一時之間,四周全無半點聲息,彷彿是沉入寂靜的深海一般,但誰也沒有注意在遠處的湖泊中,一條四丈長的白蛇正憤怒地衝著他們吐出猩紅蛇芯,甚至張開血盆巨口,似要擇人而噬一般。

  九劍浪推門而出的霎那間,白蛇立刻沉入水中,看見湖濱那掀起的水花,九劍浪忍不住凝望片刻,略微有些出神,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知道這草廬周邊應該是非常安全的,可他心中卻一直有種不安定的感覺。

  月寶莎發覺九劍浪忽然停了下來,不禁有些奇怪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或者是看風景嗎?」

  九劍浪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後頸,舒緩下連日來緊張的情緒,道:「是啊,是在看風景呢,這裏的風景還真是美麗呢!」

  月寶莎笑道:「現在已經天色漸晚了,看什麼風景呢?」

  九劍浪急忙解釋道:「星空也很美的嘛!」

  月寶莎感歎道:「是啊,星空也是好美的啊,可惜我已經有六年未能看到星光了,真是懷念那美景啊,哪怕是能再看一次該有多好啊!」

  九劍浪心中一動,問道:「那你小時候眼睛是好的吧,可是後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月寶莎令人心碎的悠長一聲哀歎,道:「十歲那年,我意外的中了七絕碎星毒,那本來是聞者必死的奇毒,幸好恩師用以毒攻毒的辦法,用了整整三年的時間才救了我一命,可我的眼睛就再也不能復原如初了,恩師雖然醫術高明,可也無法醫治!」

  九劍浪急忙問道:「若是恩師不能治,那其他名醫能治嗎?」

  月寶莎搖頭道:「恩師號稱『鬼火毒醫』,也被稱作鬼醫,世上與他齊名的還有『三目神醫』、『玉面醫聖』、『回春妙醫』三人,被世人稱之為『鬼神妙聖』四奇醫。可這三人中,『三目神醫』完顏康泰與恩師仇深似海,自然不能求援,『玉面醫聖』玉面姬則是玉面古族中的七聖之三,素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恩師外出找了幾次都沒有找到,至於那「回春妙醫」林丹則更是奇特,玉面姬還時常現身於世,林丹則十八年杳無音訊了。」

  九劍浪聽到這裏不禁想起同時期消失的鳳鳴,忍不住嘀咕道:「難道他也是十八年突然消失的嗎?」

  月寶莎點頭默認,道:「傳說在十八年前,龍鷹教發生了一件怪事,緊隨其後,世上當時最負盛名的十二天才接連消失,包括南楚的鳳鳴、雷斬等人都突然間銷聲匿跡,那林丹也幾乎是同一時間不見了蹤影,由於消失的人越來越多,名震一時的十二天才到了後來竟然只剩下三人還在世上,其他人都不知道什麼原因不見蹤影,由於這十二天才每一個人都是匹世罕見的奇才,每個人都在二十歲不到的年紀便已經是各自國內強手,每個人身後都幾乎有一個當今世上最強的家族勢力,他們的突然一個個消失實在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故也是世上百年來最大的謎局!」

  九劍浪多少也清楚點這件事情,當即歎道:「世事難料,誰知道他們背後究竟埋藏著多深的秘密呢,不過我相信以他們的實力,他們不可能徹底消失。或許,他們只是隱藏在這世上的一個角落,悄然躲藏在我們和其他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為一件他們認為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而努力,做著他們認為最有意義的事情,以他們這樣的實力,他們決定去做的事情必定是這個世上最有意義的事情,無論要他們需要付出多少努力和犧牲,他們都不會因此而猶豫!」

  月寶莎笑著拉過九劍浪的手,道:「也許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現在已經是晚膳的時候了,你沒有聞到飯香嗎,我可是聞到好久了呢!」

  九劍浪輕聲笑道:「放心吧,無論林丹和玉面姬都在什麼地方,我一定要將他們都找出來,一定要請他們治好你的雙眼,讓你再看到這天上繁星!」

  月寶莎笑道:「你對我真好,不過,現在你要帶我去正堂用餐哦,我可是很餓呢!」

  九劍浪忽然一聲疾呼,捂著肚子半蹲下去,皺眉直哼出聲,月寶莎大驚道:「你怎麼了?」

  九劍浪抬頭笑道:「和師姐在一起太開心了,竟然忘了一天沒有吃東西了,現在才感覺到餓的發痛!」

  月寶莎呵呵輕笑道:「好啦,別說笑了,我真的餓了呢,走吧!」

  九劍浪愉快的嗯了一聲,拉著月寶莎一路走向正堂草廬,月寶莎雖然對這裏的路了熟於胸,但畢竟多有不便,由著九劍浪攙扶便要輕鬆很多,兩人邊說邊笑,歡聲笑語的並肩走向正堂。

  在他們的身後的湖岸,白素雲的弟弟,那條四丈長的白蛇就一直潛伏在水下靜靜看著他們的背脊,雙眼中漸漸閃現出憤怒的紅色光芒,就彷彿是一對紅色燈籠,可就在九劍浪回頭的霎那,那雙眼中的紅芒又忽然消失在水面下。

  湖面又恢復如初,九劍浪站在正堂草廬門前,猶豫了一下,隨即在月寶莎的拉動下快步步入正堂。

  草廬的門輕輕掩上,白蛇悄無生息的浮出水面,迅速遊動身軀竄入九劍浪的草廬中,慢慢鑽入穿塌下,蜷縮成一團,悄然屏住呼吸……。

  吃完晚膳之後,白素雲這才進來收拾餐具離去,房內又只剩下九劍浪和冷星河、月寶莎師徒三人,月寶莎雙眼不便,白素雲又不在,九劍浪便主動起身沏茶,一一端給冷星河和月寶莎,自己也取過一杯,在冷星河微飲綴一口之後才端起茶盞痛飲。

  冷星河忽然問道:「劍浪,追你的人是南楚劍師會的嗎?」

  九劍浪猶豫片刻後,毅然道:「不是,是龍鷹教的人,我聽他們自稱是土德星君、水德星君和雷仁星君!」

  月寶莎禁不住驚呼一聲,九劍浪不解的問她道:「怎麼了嗎,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地方?」

  月寶莎道:「他們三人都是世上很強的劍師了,尤其那土德星君和水德星君,他們是龍鷹教中德字旗號的星君,也就是六大上星,實力不可小視,不過我也是聽師傅說過,具體實力如何倒也不清楚呢!」

  九劍浪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難怪他們實力比我高了太多。我和南楚劍師會第六護衛隊三十多席的劍師也完全不落下風,甚至被我幹掉一個人,可和那雷仁星君交了一次手,只一個回合就敗下陣來,還受了重傷。」

  冷星河冷哼一聲,道:「他們三個算什麼東西,劍浪,以你的天賦和血咒奇稟,不出三年,我保證他們決不是你的對手,雷仁星君這個狗東西,好大的膽子,下次你見到他,他今天如何傷的你,你就照樣反給他,若是龍鷹教那些人敢有微詞,你就說是我『鬼火毒醫』讓你這麼做的,量那四大真君也不敢為難你!」

  九劍浪心中一陣竊喜,他萬萬想不到冷星河還有如此威名,笑道:「前輩既有如此吩咐,晚輩照辦就是了,只是前輩怎麼知道我身負血咒!」

  冷星河呵呵一陣大笑,道:「我號稱『鬼火毒醫』,只要一扣脈就知道你身負的是天下三大天咒中的九命天咒,也有人說是血魔天咒,那都是無稽之談,純屬以訛傳訛,天下者,十之七八皆是人云亦云之輩,全無半點建樹,其中還有不少人妄稱一代宗師,真是令人苦笑不得!」

  九劍浪更喜,笑道:「有前輩這話在,晚輩心中就放心多了,我還真怕自己會成為下一代血魔呢!」

  冷星河面露不喜,正色道:「血魔又有何不妥,依我所知,現任血魔九天道至今殺的人還沒有他南楚第一人古道西風殺的人多呢。且不說古道西風這人,但是他座下有一弟子,名叫西城,那也是殺人如麻,相當年,他年僅十六歲時就以一人之力在雲頂峰上誅殺三百餘西秦劍師,當時西秦劍師會第九護衛隊除了首席外,無一倖免,後來更有一夜追殺三千人的盛名,可以說西秦國這麼多年不敢越南楚國邊界一步,正是忌憚這一對師徒而已,而成就他們聲名的正是無數白骨怨魂!」

  九劍浪心中一震,他實在沒有想到世上竟然還有如此血腥之人,忍不住打個寒戰,冷星河則續道:「世上強者,除了上屆天劫日中活下來十三位遺老外,以這師徒最是登峰造極,天下人能與之匹敵者也就是十三遺老和千島之海上的四大高手。再有的話,龍鷹教的天陽、天陰真君,玉面古族七聖中的首聖玉面千音,其他三國的初首都或可與之一戰,但也絕無幾成勝算!」

  九劍浪頗感好奇的問道:「前輩呢,前輩與他們師徒對手的話,那又會如何?」

  冷星河面色一寒,隨即又淡淡一笑,道:「與其他人相比,老夫可以傲,可面對這對師徒,老夫可不敢大意啊,若真是捨死一戰,與古道西風決戰,老夫頂多……四成勝算,與西城相論高低,只怕也頂多五成勝算。其實最好還是不要決一死戰,彼此都不會願意,除非是生死利益相牽。十年前,我曾經和古道西風有過一個照面,我們相遇之後也只是各自假裝未曾見到,算是各留幾分薄面吧,畢竟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萬一不小心栽倒了,那一世英名就要付之一炬,毀於一旦啦!」

  九劍浪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看不出來那個古道西風倒有趣的很,也是欺軟怕硬的人嘛,遇到前輩就不敢造次了!」

  冷星河聽得煞為舒服,卻糾正道:「其實我怕他多與他怕我啊,畢竟我們這些人只要相互一照面,實際高低已經很容易判斷出來了,未遇到他之前我也是向來視天下如無物,遇到他,只彼此一試探,我就知道他果然在我之上,正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啊。劍浪,你在我這裏好生修煉,三年之後必然可以縱橫天下,只是遇到這對師徒,你還是退避幾分為好,人不可無傲氣,可也要有自知之明,有傲氣不代表就是目中無人,那是白癡,不是真英雄真漢子!」

  九劍浪聽的萬分佩服,覺得冷星河這前輩一言一語中都含著很多自己沒有想過的事情和道理,急忙道:「晚輩謹聽前輩教誨!」

  冷星河淡淡一笑,道:「你身上有很多我所不及的能力和天賦,我方才為你把脈的時候,發現你靈氣運化的技巧雖然不足,但根基卻是頗為深厚啊,就算是我在你這年紀也沒有如此深厚的根基,倒令我驚訝不已。其實啊,這根基是最重要的,你那位恩師也是一個了得的人物,竟然能將你的根基鍛煉到這種程度,真是令我不得不敬佩,若是日後你取得莫大的成就,只怕七成的功勞都要歸之於他,餘下你自己的天賦佔了兩成,我若調教的好,也可以佔了一層。」

  他說到這裏,忽然問道:「劍浪,你真的不知道那位無名劍師的姓名嘛,在一起生活了十餘年,總該知道一點吧,這世上能夠修行三修流心法的劍師,那可是屈指可數啊!」

  九劍浪見他生疑,心中掂量一番,隨即坦然道:「雖然有人說是雷斬,但我也只是半信半疑,畢竟恩師確實沒有和我提過姓名!」

  冷星河端起茶盞,袖角遮住臉的霎那,面上忽然浮現一絲詭異的笑容,卻一現即逝,喝了半口茶後,他才笑道:「我看也八成就是他了,三修流中,同時修行風、雷、火三種靈氣,其中以雷為主,又有旋風、烈火相輔相成,就是雷斬獨創的神雷天行流,你的靈氣心法與這神雷天行流有九成的相似!」

  九劍浪道:「晚輩修煉的正是神雷天行流!」

  冷星河大笑道:「那便是他無疑,其實你練的不是神雷天行流,而是天雷旋火流,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真正的神雷天行流我見過,你的心法與雷斬相比啊,有一些不同,譬如說風、火雙性靈氣更為充沛,想必空間也更大,一種可能是你自幼修行三靈,雷斬則是半路出家,故相互有所不同,也有可能是雷斬依照你的特點重新更改的,具體的潛力如何,過幾日待你傷勢好了大半後,可和我一起登山修煉,屆時便知分曉!」

  九劍浪大喜,離座躬身道:「那晚輩這便回去好生休息了,待傷勢痊癒之後,還望前輩多多指點!」

  冷星河呵呵輕笑,揮了揮手,道:「那你就先回去休息吧,天色也不晚了,你扶著你師姐一起回去休憩吧!」

  九劍浪微微點頭,當即攙著月寶莎出了正堂,就在他們離開正堂時,離這山谷三十餘裏外的林海之中,三名頭戴斗笠,身穿黑色劍師袍的男子正並排站在一棵參天古樹上,他們斗笠上分別寫著「水德」、「土德」和「雷仁」雙字,正是水德星君他們三人。

  離他們三丈外的一棵參天桑樹上則站著兩名身穿著南楚劍師袍的劍師,一位身穿白袍,半蹲在樹幹上,他眉心處紋著一個黑色火焰標誌,白色劍師袍的胸前寫著「軍機」二字,肩膀上佩戴著書寫著「第一」的黑色木牌;另外一人衣裝飾物都是華麗至極,寬大劍師袍背後更寫著碩大的隸體「次首」二字,正是南楚年輕一代至強者——次首西城。

  五人各自對立凝望,卻沒有沒有一人出手,西城嘴角上忽然揚起一絲輕微的笑容,極其淡然的和身邊劍師道:「藏青紅,你繼續去周邊搜索吧,他們就交給我來處理了!」

  被稱為「藏青紅」的男人絲毫沒有任何驚訝,即使面對著龍鷹教中的三位星君,他也沒有半點擔憂,也非常平淡的嗯了一聲,道:「那就麻煩您了,不過請大人處理的快一點,我擔心那個傢伙已經跑進了那三個老魔頭的地盤了!」

  西城仍然是頗為古怪的嘴角輕牽,輕聲道:「那你就先去吧,一炷香的時間內必須離我至少一裏的範圍,知道了嗎?」

  藏青紅繼續嗯了一聲,人影一陣恍惚,瞬間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再現身時已經是百丈開外,剛一現身就連續數次疾風步消失在林原中,只留下西城一個人面對三大星君,但就在藏青紅離去的霎那間,雷仁星君卻轟然半跪在地,全身彷彿在承受著巨大壓力一般不停顫慄。

  在西城所站立的桑樹上,離西城頭頂上方的一片桑葉上有一隻碧綠盈盈的春蠶正在吞噬桑葉,忽然,它停了下來,在眨眼間,它的身體急劇膨脹,在「啪」的一聲爆裂聲中化為一灘綠色濃液。

  濃液漸漸從桑葉上滑落下來,在葉尖凝聚為一滴綠色濃汁……終於從桑葉上跌落下來,向著西城而去,離他髮梢還有三尺的時候卻突然瞬間化為一陣濕熱的氣霧。

  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中的演化著,西城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繼續保持著那種神秘而平和的笑容,周邊百丈方圓內的桑樹上卻不斷發出陣陣「啪啪」的怪響,也不知道多少春蠶化為了濃液。

  在這漫長的沉默中,水德星君終於啟口,沉聲道:「西城,我們又見面了,離上次交手已經快二十年了……時間啊,流淌的好快!」

  西城微微的笑,忽然若有所悟的問道:「你是說上次在天劍湖上的交手……就是你和龍紋聯手和我一站的那一次吧?」

  水德星君冷笑一聲,道:「是啊……就是因為那一戰,我和龍紋才會徹底離開南楚吧!」

  西城淡淡的哦了一聲,道:「讓你們看不到了希望嗎,所以絕望了吧……那麼現在呢,有希望了嗎?」

  水德星君將斗笠輕輕拉下,遮住全部的臉,道:「土德星君,帶著雷仁星君走吧,他根本不能在西城的霸氣下立足!留在這裏只會讓我擔心!」

  土德星君點頭道:「嗯,我也快無法……立足了,想不到你已經擁有真君一樣的實力,還真是讓我羨慕呢,不過,在這種程度的決戰中,我不能幫你任何忙了……對不起,水德,我只能先走了……真的抱歉!」

  水德星君的臉已經完全遮住,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聽他冷笑一聲,非常平淡的說道:「沒有關係,土德星君,請放心吧,無論如何……我不可能死在這裏,如果下一次再評選天陰真君的席位,記得支持我啊!」

  土德星君低下頭,全身不停顫抖,忽然抬起臉,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笑容看著水德星君,道:「如果你可以戰勝西城,那……空缺了三百年的龍鷹聖君寶座就是你的了,所以啊,不要總是想著如何活下去,而是戰勝他吧!」

  水德星君奇怪的哦了一聲,道:「你倒是一個不記仇的男人,這樣的人現在很少了吧,那麼……!」

  他說到這裏忽然停了下來,扶著黑色斗笠,抬起頭,露出一雙完全雪白色的眼睛,喝道:「請迅速離開吧,我會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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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8 16:51:25 |只看該作者
  天劍山的傍晚依舊如往日一般絢麗而靜謐,鳳舞穿著象徵南楚劍師會四首大人的劍師袍,孑然孤立在鏡湖前的山峰頂處,失落的望著腳下的鏡湖,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喃喃的自問道:「大哥,我回來了,可你們都去哪裡了?」

  在那鏡湖邊,一顆百年樹齡的柳樹依然屹立如初,凝望著那顆柳樹,鳳舞忍不住念道:「夜來風雨曉來收,幾點落花饒柳絮,同為春愁。寄信問晴鷗,誰在楚州。」

  時間如銀河倒流,霎那間又回到二十年前,那一年那一日在鏡湖上,一切舊日樂趣瞬間化為煙雲。

  湖未去,樹未老,人卻早已各自離散東南飛盡。

  依稀間,鳳舞似乎又看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幕,那位性格歡快,無憂無慮的女子卻突然滿面緊張,匆匆幾次疾風步趕到這湖邊。

  湖水上波瀾起伏不定,三位穿著南楚劍師袍的年輕男子各自持劍對立,三人之間的靈氣碰撞如浪,彼此各不退讓,一人全身瞬間浮現層層龍鱗,在雙臂上形成玄金色的龍鱗鐵盾;一人身後冰雪蓮花連續盛開,從最初的四葉變化為十二葉,最終變化到三十六葉。

  在他們兩人對面則傲然屹立著一頭三首青龍,一位年輕男子站在最中間的龍首上,右眼中陣陣綠色光芒不停變幻。

  年輕女子依舊一路狂奔而去,彷彿是希望奔到他們的身邊,阻止這場將在三人之間發生的決戰,就在她跑到那棵未老的柳樹下時,又有兩位穿著南楚劍師袍的年輕男人突然現身在她左右,各自伸手拉住她的雙手,一人眼中綻放著銳利耀眼的金色光芒,另一人臉上有一道漫長的傷痕。

  年輕女子瘋狂一般的向他們兩人怒吼道:「放我過去,為什麼你們不阻止他們……為什麼?」

  說到最後,她淡淡流溢金光的雙眼中已經留下了痛苦的淚水,但兩人卻沒有一個人鬆手,只那臉上有傷的男子毅然道:「男人解決的問題本來就很少,索性放開一切束縛痛快決戰一場,或許比彼此繼續這樣保持敵視要好的多……這大約就是男人的特權吧,所以,鳳舞啊,留在這裏等待結果吧!」

  記憶中的景象漸漸消散,鳳舞忽然重重地跪倒在地,掩面痛哭,大聲喊道:「我真是個白癡……怎麼可以相信你這個混蛋的話,雷斬……你這個混蛋,都是你讓我們所有人分裂的,現在……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在鳳舞的身後,一陣人影閃爍,風隨居的身影漸漸清晰,他緩緩走到鳳舞的身後,輕輕拉起悲痛欲絕的鳳舞,臉上浮現一絲笑容,寬慰道:「相信我吧,所有人都會回來,即使不為了天劫日……也至少為了你,那一天,你仍然是我們的公主,鳳鳴、雷斬、西城、龍紋、千雪鎩、我……還有藏青姬,我們八個人還會回到這裏!」

  鳳舞猛然起身緊緊抱住風隨居,靠在他的肩膀上失聲痛哭,淚水沾濕了風隨居的劍師袍,也讓他的心跳加速。

  風隨居的臉上突然浮現一絲滿足的笑容,猶猶豫豫地伸手抱著鳳舞,撫摸著她的秀髮,淡然地說道:「還有劍浪,我們所有人……都會回來,沒有人會捨得離開你!」

  太陽的餘暉終於消失,夜色星空一點點繁盛起來,漫天千萬餘星下,兩人依舊屹立在山峰頂處,任那冰涼夜風吹亂了他們的發。

  彼此的烏絲緩緩在風中舞動,絲絲縷縷的糾纏在一起,似乎再也不能分開。

  二十年前的回憶點點滴滴也浮現在千雪鎩的腦海中,他永遠無法忘記那接近於恥辱的一幕,而西城二十年前的身影和現在的身影也驟然重疊在一起,竟然讓他都快要無法分清。

  千雪鎩——水德星君白色如冰的瞳孔中突然綻放出一朵黑色四葉蓮花,隨之在他身後也出現了一顆冰雪雕砌般的四葉雪蓮,雪蓮逐漸盛開,花瓣也一葉葉增加,從最初的四葉增加到三十六葉,隨即漲到一百零八葉。

  那雪蓮在花瓣變多的同時也不斷變大,從三尺方圓漲到了九尺方圓,高高懸停在水德星君身後,四周隨著雪蓮的出現也開始慢慢飄落無數雪花,短短片刻間便將周邊百步內變化成一道冰雪世界,在那月夜寒光下更顯得銀白如湖。

  水德星君慢慢伸出自己右手,在他的手掌中漸漸凝聚出一層冰霜,從那冰霜上一點點展現出一柄冰劍,晶瑩透亮的冰劍上不斷散發出陣陣強烈的太乙玄冰寒氣。

  在「騰」的一聲風嘯般聲音中,那寒氣驟然從冰劍上蔓延到水德星君全身,沖天一般直衝丈高,將他頭頂上的桑樹枝葉都化為千萬冰花碎屑。

  在他對面的西城卻只是淡淡一絲冷笑,漠視著眼前的一切,伸手輕輕捋起三尺髮鬢,道:「如果還是只有這麼一點實力的話,那你最好還是回去吧,看在我們少時情誼上,我可以放你走哦!」

  他話聲未落,身後突然有人打趣般笑道:「唉呀,號稱『十年不解劍』的男人還真是很張狂嘛,既然這樣的話,那我真要見識一下了哦!」

  西城頭也不回的冷笑道:「原來玉面古族的玉面青也有意參戰啊,我還以為你只想在一邊偷窺呢!」

  他身後的男子正是玉面青,依舊戴著玉石面具,身後背著一柄巨大的木劍。

  玉面青似乎並沒有因為西城的挑釁而憤怒,反而發出一陣冰涼直刺人心般的笑聲,道:「畢竟很難遇到這麼好的機會,如果就這麼放棄了,我會後悔的啊!」

  他的聲音聽起來總是很有磁性,若是平日聽到大約還會覺得很動聽,可在這時,聽在耳裏卻覺得很刺耳,甚至有些陰陽怪氣地感覺。

  即使面對兩大高手,西城倒是絲毫不在意,微微闔上雙眼,忽然又睜開,右眼中的綠色光芒暴漲起來,照耀的身前數十步內一片陰深如冥界鬼境,他冷喝道:「既然是面對兩個擁有六解實力的人物,我可就不能不解劍了……那麼,千雪鎩,很抱歉了,為了保護我的秘密,只好在這裏一起解決掉你們兩個人了,不過我會照顧好你的弟弟!」

  水德星君冷聲道:「悉聽尊便!」

  他說完這話,人影忽然一陣恍惚,瞬間已經殺到西城身前,散發凜冽太乙玄冰寒氣的冰劍快如閃電般劈下,在西城身後的玉面青也突然雙手合十,在西城腳下的樹枝上突然衝出數十道樹籐,欲要捆綁住西城。

  樹籐將西城死死捆綁住,冰劍瞬間斬下,連著樹籐將西城劈成兩截……卻沒有絲毫血液。

  陣風吹過,被劈成兩截的西城悠悠然化為一團黑沙,瀰散在那風中,再也沒有半點蹤影。

  水德星君翻身落在樹幹上,抬頭和玉面青道:「小心點,這個傢伙是非常罕見的雙地咒加三修流,而且是十二歲就已經突破了五解的超級天才!」

  玉面青微微嗯了一聲,立刻咬破食指在樹幹上急畫星芒陣,單手如雷般猛然按在星芒陣上,四周千樹萬林的樹幹上各自蔓延出無數道樹籐,那些樹籐迅速瘋狂成長,將幾乎所有能夠蔓延的空間都要沾滿。

  這時在玉面青身後閃過一道綠芒,水德星君雙眼忽然一睜,人如天鶴一般一飛沖天,冰劍在空中瞬間暴漲到六丈長,化作一柄巨型冰劍,水德星君舞動冰劍迎空劈向綠芒閃過的黑暗空隙。

  隱藏在黑暗中的西城立時如螺旋般急旋而出,堪堪避過冰劍,微微一登樹梢,人已騰飛五丈餘高,水德星君也尾隨其後,冰劍瞬間縮回三尺六寸,一次音步化為縹緲人影,再現身時已經到了西城身側,一劍橫劈而去。

  西城知道這冰劍寒氣至極,不願用手彈開,迎風一招,手中便多了一柄閃耀黑色劍芒的劍靈,用那劍盪開冰劍,人又後躍十步開外。

  水德星君冷哼一聲,身後一百零八葉的雪蓮突然分解開,化為一百零八片冰蓮花葉,漫天急飛旋舞,從四面八方將西城包圍在中。

  西城低喝一聲:「冥府耀星!」,掌中玄鐵黑劍立時化作千萬繁星,將一百零八片冰蓮花葉悉數打退。

  玉面青單手一揮,一顆古樹變化為一條青蛇已經沖天而起,蛇在半空又化為一道九丈長的妖籐,逕直纏向西城。

  西城冷笑一聲,人影一陣飄搖,已經如脫鉉鐵箭般急衝而下,手中黑劍輕旋,舞出一道黑色劍波,將那妖籐徑直劈成兩半,他自己則落在一棵桑樹的樹頂葉梢上,搖頭輕笑。

  被西城的笑聲所激怒,玉面青忽然疾風般飛旋而上,在那風馳電掣間,他掌中的木琉璃瞬間化作一柄利劍,在整個利劍周邊都聚集著耀眼的青色劍芒。

  一切都不過是在霎那間,西城周邊十步內的所有林木都已經化為陣陣粉屑,一道道銳利無比的劍芒亂舞一般四處閃耀,但所觸及之處立時在一陣哢嚓聲化為無數縹緲塵煙。

  西城早已飛出百步之外,雙眼中卻精芒一閃,讚道:「好霸道的劍術,不錯……不錯!」

  玉面青冷笑一聲,道:「我用心十年創造的天獅九式還一直沒有機會都使出來,今天就用你來練劍吧!」

  話音未落,他已經如脫鉉弩矢般狂衝而去,離西城不過十步處突然又平日拔起,迎風一劍斬下,劍芒在空中發出陣陣猛烈的嗤嗤響聲,千萬縷靈氣裹夾著劍身。

  他這一劍從天而降,夾雜著千萬靈氣,威勢至猛,勢同開天闢地一般,在眼見劍鋒離西城不過數尺之時,人影一陣晃動,瞬間化為三十餘人,劍鋒所指密密覆蓋西城身邊每個角落。

  西城抬起頭,右眼中綠芒暴漲,從身體中突然衝出三十餘道黑色靈氣,那些靈氣一一化作黑色玄蛇,每一條蛇張開口都咬住一人。

  就在這霎那間,被黑色玄蛇咬住三十餘「玉面青」則在一陣陣爆裂聲中化為三十餘道碧綠色的樹籐,從四面八方將西城完全糾纏箍緊。

  西城腳下忽然又傳來一陣哢嚓哢嚓的怪響,從樹幹上迅速流出千百股蒼黃色樹汁木漿,那些木漿絲絲縷縷彙集一處,重新化作一個新的玉面青,他冷笑一聲,喝道:「赴死吧!」

  說完這話,他便再如流星一般沖天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雷霆般一劍刺入被妖籐糾纏而起的西城體內。

  將劍刺入西城體內,看著他的鮮血從劍上一點點流下來,玉面青忍不住不斷聳動著肩膀,發出陣陣怪笑,和水德星君道:「看來還是我們勝了!」

  水德星君鐵青著臉,道:「不要讓那血流到你的身上,否則你就死定了!」

  玉面青大吃一驚,這才發現那些本來殷紅色的鮮血不知何時已經變成玄黑色,急忙用盡全力拔劍向後躍起,他剛一離開,從西城體內便衝出一股漫天的黑色血液,那些血液瞬間化作千萬縷黑色靈氣,便如同是萬千靈蛇一般齊刷刷的湧向玉面青,跟著他不斷前進。

  眼看黑色靈絲就要束縛住玉面青,水德星君單手微微一揮,身後的冰蓮又分裂為百餘雪蓮冰葉,向黑色靈絲攻擊而去,靈絲倒似乎非常畏懼這些冰蓮一般,又迅速撤回西城體內。

  玉面青乘機撤到水德星君的身邊,忍不住說道:「還真是麻煩啊,難道他就沒有任何弱點嗎?」

  水德星君搖頭道:「即使是從小一起成長的我也不太清楚呢,所以……這就是他可怕的地方!」

  玉面青道:「我怎麼感覺他的弱點是畏懼太乙,換句話說就是怕你和你們千雪一族吧!」

  水德星君冷笑一聲,道:「這是陷阱而以,他是水火土三修流,按道理而言應該是怕紫陽,但根本沒有機會去證實這一點!」

  就在這時,纏繞著西城的所有妖籐竟然一點點被他吸入體內,胸口的創傷又逐漸復原,黑色靈絲也一縷縷回湧到體內,當一切恢復如初的時候,西城灰死色的雙眼又瞬間恢復如初,他看了看水德星君和玉面青,冷笑一聲,道:「想見識我解劍後的實力,那就六解吧,否則……你們恐怕沒有機會看到我解劍!」

  水德星君咬了咬牙,將手中冰劍倒懸空中,掌中一道寒氣降下,悄然瀰散在冰劍周圍,低喝一聲:「冰矢之舞,千箭冰魔!」

  應著他的一聲低喝,掌中冰劍慢慢消失,在劍身完全消失,在他身邊四周卻突然出現千隻銀色冰箭,那些冰箭一根根漂浮在他的左右,每一隻都將箭頭對準著西城。

  玉面青見水德星君已經開啟全部力量,打開了自己劍靈的六解,當即翻身而上,落在西城對面的一棵樹頂之上,取過身後木劍,破血抹在劍身上,低聲沉喝道:「木琉璃之像,千年樹妖!」

  隨著他這一喝,「木琉璃」上立刻伸長出數十道枝芽,那些枝芽越長越是巨大,終於將「木琉璃」化作一棵高達十丈的參天古樹,古樹上無數樹籐不斷舞動,如同無數碧綠妖蛇。

  西城頗為失望的搖頭輕笑,歎道:「如果你們只有這樣的實力,那我只用一解就可以了,不過一解的時候也會令你們驚訝的!」

  他隨即看了看水德星君,臉上揚起一絲獨特的笑容,彷彿是在提醒睡德星君一般的說道:「忘了告訴你了哦,鎩,我的劍靈已經不在是以前的『青煞』,而是……『冥王』!」

  他說完這話,手中便突然溢出千萬道絲絲縷縷的黑色靈氣,那些靈氣將黑色劍靈漸漸圍裹起來,逐漸形成一顆巨大的黑色靈球。

  在黑色靈球終於成型的時候,西城低下頭髮出一陣陣詭異的笑聲,忽然抬頭看著水德星君,呵呵的怪笑道:「鎩,讓我來為你揭示陰冥地府的真相吧!」

  陰風陣吹,一間湖邊草廬的木門忽然被吹開,一陣陰嗖嗖的冷風猛然吹進草廬,驚醒了木塌上的九劍浪,他迷迷糊糊的爬起來,看了看正被風吹的嘎吱作響的木門,一邊歎息一邊搖頭,只能穿上鞋去關門,當他手觸碰到門的霎那卻突然感覺身後有一陣陣嗤嗤的怪響,猛然一回頭卻發覺眼前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不僅奇怪的撓了撓頭。

  他再次轉身去關門,一條白色巨蛇卻從房樑上緩緩向他伸出蛇頭,鱗片如雪,雙目閃爍著綠色的妖芒。

  九劍浪心中一動,索性拉開門走出去,翻身上了草廬,仰望著蒼穹,看著滿天的星斗,不僅是一陣感歎,正在懷念鳳仙鎮的時候,忽然發現遠處山谷外一陣奇怪的光芒沖天而起,那光芒中有綠有白,倒是有萬千靈氣一般,不僅暗暗奇怪,身後忽然有人道:「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他急忙回頭一看見是冷星河,當即點了點頭,問道:「前輩,那是什麼光?」

  冷星河微微闔眼,道:「是三位高手在決鬥啊,這裏素來風平浪靜,沒有什麼人煙,突然冒出三個絕世高手,還真是令人奇怪,他們的實力雖然還說不清楚,不過能打到三十裏外都能看到動靜,那實力不在我下啊,真是稀奇事情!」

  九劍浪驚道:「可能是鳳舞追到土德星君他們了,我得去幫鳳姨!」

  冷星河搖頭道:「不是,鳳舞……恐怕還沒有這個實力,就算她有這個實力,那也是紅色靈氣!」

  頓了頓,他道:「劍浪,既然是這樣的高手,搜到這萬蛇谷也只怕是遲早的事情,雖然我不在乎他們,但畢竟也是少惹為妙。你立刻收拾下東西且隨我走,這萬蛇谷中還有一處極為隱蔽的地方,量他們實力在強也搜不到,你在那裏暫時躲避數日,只要避過這陣時日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九劍浪笑道:「這自然再好不過了,只是也沒有什麼可以收拾的呀?」

  冷星河思量片刻,道:「還是要帶不少東西,畢竟要在那裏住上十餘日,甚至可能更長時間,衣食起居都在那裏,還是準備細緻點為好!」

  九劍浪想想也是,便回房取了被褥,又準備好乾糧,在天微微亮的時候便跟著冷星河悄然離開草廬,一路向萬蛇谷深處而去。

  黎明再次將至,伴隨著陣陣涼風而來的卻是滿天烏雲,一陣悶雷聲之後,天空竟然淅淅淋淋地下起了雨,雨水涼涼的,浸濕了全身衣衫。

  雨水淋濕的樹幹枝葉滑漉漉的,九劍浪一不小心踩個空,重重地摔一跤,冷星河在前方的樹梢上聽了下來,靜靜站立著,問道:「你掌握疾風步多久了?」

  九劍浪好不容易爬上樹,脫下衣衫用力甩了甩,將衣衫上附著的泥汙都甩出去好遠,道:「已經快十天了吧!」

  冷星河嘴角逐漸揚起一絲冷笑,道:「那也算是很不錯了,不過即使很困難也要堅持使用疾風步在樹梢上行走,因為在你腳下有很多致命的毒蛇,這裏有三種毒蛇是絕對致命的,只要咬到你就沒有救了!」

  他說完這話便突然折下一片樹葉運足靈氣像飛刀一般射向九劍浪身側,但聽刷地一聲,九劍浪轉頭一看卻見是一道墨綠淺綠雙色交雜斑斕的毒蛇被那樹葉切成兩段,不禁暗自吃了一驚,真是沒有想到這裏到處都有毒蛇,隨意停下來休息的樹幹上都能有,當即一個疾風步翻身躍上樹頂梢末。

  冷星河微微點頭,道:「方纔的蛇叫做梅山烙鐵頭,七步斷魂奪命,但還不算是這裏最毒的毒蛇,除了這梅山烙鐵頭外還有百花繁星蛇和烈火迷香蛇,這三種蛇都有當場致你我於死命的地步,可天下萬千百物都是相生相剋的,有這些毒蛇就有克它們的生靈,除了那些獴獸外,這裏還有火鳩和一種名為黑蓮花,這種黑蓮花是治療蛇毒的上等佳品,在這個萬蛇谷中就有這麼一個盛開著黑蓮花的黑蓮深淵,那裏就是所有蛇的禁地!」

  九劍浪心中頓悟,問道:「前輩要帶我去的地方就是那黑蓮深淵吧!」

  冷星河點了點頭,道:「只是你要小心那裏雖然沒有各種毒蛇,但還有獴,獴這種小獸有時候太好奇,雖然很麻煩,可卻未必有什麼可怕。可怕的是一種靈獴,他們是獴中受到靈氣影響而變成了靈獸的部分,它們的威脅就比較大,所以你到了黑蓮深淵之後一定要小心啊!」

  九劍浪點頭稱是,抬頭看天,雖然依舊是烏雲籠罩,但估計已經快天明了,當即道:「前輩,我沒有什麼問題了,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

  冷星河嘴角輕牽,人影一陣閃爍已經到了百步開外,九劍浪急忙發力尾隨而上,兩人一前一後向前而行。

  冷風依舊,林中樹木在陣風拂動下發出陣陣沙沙的響聲,雨越下越大,在兩人穿梭過的林木下,一條條五彩斑斕的毒蛇相互擁擠在一起,交嫨般相互糾纏。

  無論風雨之聲如何喧嘩,但林中那些「嗒嗒嗒」的擊石般怪響卻不能被淹沒,反而此起彼伏般在整個樹林中到處流溢。

  伴隨著那種聲響,四處都可以見到無數毒蛇在一起糾纏,每每遇見一處蛇窩,看到那些景象都讓九劍浪心中發寒,就在他略微分神的霎那間,他控制靈氣的能力稍微下降,腳下一滑,逕直從樹上摔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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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海漫延無邊,在遮日烏雲和細細雨絲之下,西城靜靜屹立在樹梢之上,看著遠處的山峰,嘴角洋溢著無限的暖意。

  在他身邊的三百丈內,除了他腳下的那棵參天古樹外,所有樹木灌叢都已經化為一陣青煙朽灰,在雨水中成為一團團烏黑的泥濘。

  西城那被沾濕的發依舊在風中輕輕擺動,一陣怒風吹過,遮掩左半臉頰的發忽然飄盪開,露出一隻閃耀著紫色光芒的瞳孔。

  一對深邃的瞳孔,左綠右紫,在那迷茫的煙雨中散發著各自不同的光芒,美麗而妖豔。

  西城輕輕伸開緊握的雙拳,緩緩舒展開,細長白皙的十指如玉般晶潤,左掌心一顆散發碧綠色光芒的靈球輕輕浮現而出,那靈球中倒彷彿有數百細小妖籐般,右掌心一顆精緻典雅的冰蓮花兒靜靜綻放著,散發出陣陣太乙寒氣,晶瑩剔透,精美至極。

  他滿意的露出一絲笑容,釺細如女子般的手指慢慢收攏,那兩顆靈球也漸漸消失在他的手心中,在身後密林中忽然傳來微弱的一絲喘息聲,他微微翹起的耳朵彷彿是擁有魔力一般輕輕向後張開一些,隨即便能聽到沉重而熟悉的喘息,他淡淡的道:「出來吧,我知道你來了很久了!」

  話音未落,在數十丈悄然無息的走出一位年輕劍師,他的眉心處紋著一個黑色火焰標誌,白色劍師袍的胸前寫著「軍機」二字,肩膀上佩戴著書寫著「第一」的黑色木牌,正在昨夜在西城身邊的藏青紅。

  西城背著手仰望著天上的烏雲,看著那黑色雲彩不斷洶湧翻滾,時不時閃出一道紫色雷霆霹靂,臉上浮現一絲悠然的笑容,問道:「你找到那個人了嗎?」

  藏青紅半跪在地,垂首道:「屬下無能,搜遍了附近三十裏範圍也沒有發現那個人!」

  西城微微一笑,指著前方跌宕起伏的山脈,問道:「青紅,你知道前面三十裏處是什麼地方嗎?」

  藏青紅搖頭道:「屬下不知道,還請次首大人點明!」

  西城悠長的歎道:「龍鷹教北斗星君的隱居之地——萬蛇谷,初首大人曾經意外經過此地,說過北斗星君在那裏正在修煉一門罕見的邪門心法,只是未必有全勝的把握才放過他,而在這萬蛇谷東側十裏之地就是南斗星君、東鬥星君和西鬥星君三人隱居的天猿峰,他們四個老怪物常年隱居在這裏,想必沒有什麼好事情啊!」

  藏青紅心中一動,問道:「次首大人的意思是那個九劍浪有可能藏在萬蛇谷,也可能藏在天猿峰嗎?」

  西城微微點頭,道:「不管如何,我們先去萬蛇谷看看吧,雖然四鬥星君以北斗星君的實力為最強,可終究只有一個人,我還有幾分把握,如果直接面對南、東、西三鬥星君,我便是再強也未必能有幾分勝算!」

  藏青紅的臉上忽然浮現一絲怪異的笑容,道:「大人何必對我謙虛呢,以您現在的實力,便是四鬥星君在一起發動四鬥天機陣,那也奈何不了您絲毫!」

  西城發出一陣古怪的笑聲,不停聳動著肩膀,仰天發出陣陣清脆詭異的哈哈笑聲,忽然又嘎然停止,細聲細語的呢喃道:「青紅,做人吶……還是低調點好!」

  藏青紅臉色一涼,急忙道:「大人放心,青紅絕對沒有和其他任何人說過大人的實力已經抵達的程度!」

  西城將手指放到嘴前,噓聲道:「青紅啊,其實不僅是別人不知道,就是你也不知道我的巔峰極限在什麼程度呢……或許連我自己都已經不清楚了呢!」

  藏青紅全身一震,道:「無論大人的實力究竟抵達什麼程度,對青紅而言,您永遠是我唯一效忠的大人!」

  西城略為滿意的淡淡一笑,歎道:「可惜……可惜你的姐姐還沒有音訊,你知道我有多想念她嘛!」

  聽到西城的話,藏青紅本來惴惴不安的心又漸漸安定下來,仰望著西城的背影,眼中一陣迷茫。

  春雨依舊淅淅淋淋,在那涼絲絲的風中化為陣陣雨霧,整個天地都是一片迷茫……。

  九劍浪還沒有跌落到地上的霎那,冷星河如風馳一般瞬間抓住他的手,他搖頭笑道:「你可不應該被它們的瘋狂而嚇倒!」

  被拉到樹頂上之後,九劍浪坐在樹葉上,撣了撣身上的水跡,道:「不過它們確實是太瘋狂了,我真是不明白,如果這個山谷中有這麼多的蛇,那它們靠什麼活下去,就算有再多的鳥獸,可也早被它們吃光了,您總該看到了吧,這裏只這麼一點地方便至少有上千條蛇,其他的地方更不敢想像!」

  不管怎麼說,即使是從小生活在山野之中,他還是被感覺有點驚惶,驟然看到這麼多的毒蛇,即使是身負絕技的劍師也會感到頭皮發怵。

  他可不是什麼孤膽英雄,當然也算不上是無膽匪類,如果硬要自己形容自己,他寧願稱自己是一個比較不走運的且非常帥的小劍師,既然是這樣的話,遇到這種恐怖的情景,他覺得自己有點害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這並不能證明自己不可能成為一位「最受萬千男人景仰、最受萬千美女愛慕的首席大劍師」。

  得了,九劍浪自己內心中歎息一聲,想成為一位南楚國的首席大劍師已經是沒有可能,不過換個說法,譬如「最受萬千男人景仰、最受萬千美女愛慕的自由劍師」還是比較現實的。

  冷星河難得慈善的幫九劍浪拍了拍身上的水跡,道:「現在是夏初季節,是蛇發情交嫨的時節,通常這麼一片領地中頂多只有兩條蛇,而且相互保持很遠的距離,只有在這個時候,它們才會聚集到這裏,因為這裏有幾條母蛇!」

  九劍浪哇哦一聲驚歎,仔細打量了下方那些瘋狂糾纏在一起的群蛇,歎道:「這可真是痛苦,這上千條蛇中竟然只有幾條母蛇,我想那些母蛇一定會勞累過度的!」

  冷星河笑道:「能夠和這些母蛇交嫨通常只有很少一部分,你倒不用擔心了,還是繼續趕路吧!」

  九劍浪歪了歪頭,道:「反正和我們也沒有什麼關係,還是先到了黑蓮澗再說吧!」

  看著冷星河已經再次騰空而起,九劍浪也不多想了,起身跟在他的身後,冒雨向萬蛇谷深處而去。

  兩人如同鳳蝶沾花一般,各自在樹梢上輕輕一點便已經騰空再次躍起,一路走下去,直到正午時分才進入谷底深處,在兩座山峰之間,一道深邃的山澗呈現在眼前,從那山澗深處湧起陣陣白雲迷霧遮住了絕大多數的地帶,只能隱約看到一條河流在山澗中奔流不息,圍繞河流四周都是翠綠密林,偶爾有些獨特的黃色花叢,卻又一片模糊。

  深入那山澗,九劍浪才發現這裏如同春初一般,四處還盛開著本該在二月開放的迎春花,金燦燦的遍佈四周,在整個山澗底,山石淩亂,到處都生長著一種草綠色的野花,盛開著一種黑色蓮花,連那些石隙間縫中都生長著這種野花。

  他摘下一朵放在鼻前嗅了一下,卻感覺在麝香般的濃香中還有點血腥味,不解地望著冷星河,問道:「這裏就是黑蓮澗?」

  冷星河微微點頭,道:「這種花不要聞的太多了,雖然是奇藥,可也是有毒性的,是藥三分毒,如果沒有被毒蛇咬到,最少還是少接觸這些花!」

  九劍浪無語的攤開手,問道:「怎麼避開,這裏到處都是這種黑蓮花!」

  冷星河吸了一口涼氣,搖頭道:「也許你說的是對的,這裏到處都是這種黑色野花,可這種不是黑蓮花,只能算是小黑蓮花!」

  他說完這話便指著不遠處的一塊石地和九劍浪道:「你看!」

  順著冷星河的手勢,九劍浪望了過去,映入眼簾的正是一朵碩大的黑色蓮花,墨綠色的荷葉映襯左右,在那花朵四周還有一種黑色的霧氣流溢旋繞左右。

  他忍不住驚歎一聲,慢慢走過去,注視著那黑蓮花道:「這可真大,比我的頭還大,真是不敢相信!」

  冷星河悄然出現他的身後,道:「我想你至少應該離它遠點,這可是奇毒,如果那些小的算是黑蓮花,那這就是黑蓮花之王了,我曾經用過一朵花製藥,你知道結果是怎麼樣嗎?」

  未等九劍浪再問他,他自己回答道:「我把那藥放在一個毒蛇比較集中的池塘中,結果是那池塘周邊三裏內的所有毒蛇都死了,不僅是毒蛇,所有其他帶有毒性的生靈都死了,比如蠍子、蜈蚣之類的,而我得到的結論就是……它是大多數毒的剋星!」

  九劍浪抬起頭看著冷星河,張大嘴,隨即無所謂的搖頭道:「老實說,它比我想像的要可怕!」

  冷星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你就在這裏生活一段時間吧,這裏幾乎沒有什麼有毒的生靈,除了它們自己!」

  冷星河一邊說一邊指著身前的黑蓮花,複又道:「不過有一點你可以放心,它們對人沒有太大的危害,除非你笨到吃了它,至於周圍可能也有些野兔之類的,但這些野兔或者其他活物都不會吃這些蓮花,你完全可以放心,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離開這裏,此外,也不要和群居在這裏的獴打交道,相信我,這對你有好處!」

  九劍浪搖頭笑道:「我知道了,前輩放心吧!」

  冷星河微微一笑,滿意地點頭,起身躍出百步之外,遠遠的說道:「自己小心,一直等到我來找你!」

  話音還在山澗中迴盪,冷星河的人影卻已經完全消失在白雲迷霧之中。

  仰望四周,九劍浪這時才感覺這個黑蓮澗的遼闊,長寬幾乎都看不到邊,白雲迷霧繚繞,幾乎看不到上面的山峰,上面的人自然也看不到下面,這裏看來,這裏還真是算非常安全之地。

  他在山澗裏轉了一圈,找了一棵年歲久遠的野橘樹,在樹上搭了一個臨時睡臥的木屋,在野外生活的年歲太久,回到密林中,他一點也不感到驚惶失措,即使在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只是未免有點寂寞。

  無聊的坐在木屋中,九劍浪一個人剝著還有點青澀的野橘,望著眼前空蕩蕩沒有一點生息的黑蓮澗,忽然想念起月寶莎來,又想到鳳舞和黑光,忍不住歎息道:「你們現在都好嗎,我可不好!」

  這個時節的野橘果然澀嘴的很,九劍浪忍不住呸了數口,將方纔咬到口中的野橘殘渣都吐了出來,百無聊賴的躺在木屋的被褥中,這才發現被褥都已經潮濕不已,咒罵幾句之後只能悻悻地下樹,在四周又尋找了一番,終於在澗深處找到一處被灌木叢掩蓋住的小山洞,這裏看起來倒很乾燥,只是有點深邃,洞內黑漆漆的一片。

  感覺自己也沒有事情可以做,他便點燃了一根火把,慢慢向山洞深處走去,剛走下去十來步便聽到洞內傳來一陣陣奇怪的索索聲,心中一陣好奇,仔細思慮片刻,想到這澗中反正也不可能有什麼毒蟲,便也不再有什麼顧慮,大著膽子向前走去。

  越向下走越覺得奇怪,在火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楚地發現洞穴石壁上被人用黑色墨粉和紅色血漆畫上了許多古怪的壁畫,看起來是一種古老的祭祀儀式。

  九劍浪忍不住將火把湊近石壁,盯著的那些神秘壁畫,仔細打量,從表面上看來,這些壁畫是再展示一些奇怪的人在祭祀一頭鷹首龍身的古怪的生靈,彷彿是將那怪物做為神一般祭拜,離怪物最近的一群人頭上或者身上都紋著非常古怪的紋身,而離怪物比較遠的人卻如奴隸一般在四周跪伏著,這些人身上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標記。

  仔細鑒別所有的紋身,九劍浪忽然發現在最前的九個人中,竟然還有一個人紋著自己身上那九命血蓮一樣的圖案,而在這九個人身後的幾十個人中,他也找到了一個眉心紋有鳳族家徽的金色螺旋紋。

  這個發現讓九劍浪吃驚不已,他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現在的窘迫也許和這幅壁畫有非常大的關係,更加令他驚訝的是這些壁畫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染料所畫的,竟然散發出一陣陣特殊靈氣,這種靈氣彷彿是渾然天成一般,也不知道是什麼特性,既不是雷、火性,也不是風、土、水性,或者更準確的說,九劍浪覺得這些靈氣完全沒有任何特性。

  他忽然意識到這壁畫中所描寫的場景很可能是幾千年的時代的一次祭祀儀式,在這次祭祀中,擁有特殊標誌的人看起來身份和地位都要更高,普通的人對這些人顯得非常敬畏,這種感覺很神奇,至於這些擁有特殊標誌的人,九劍浪隱約覺得和自己的身世可能有些關聯,而證據就是那九命血蓮。

  此時,洞內深處的索索聲更加清晰,九劍浪越加覺得好奇,便不再停頓在壁畫前,繼續向洞內走去,再深入十來步,才發現所有的石壁上都塗滿了各種色澤的染料,勾勒出一幕幕奇特的生活景致,還有很多和惡魔一樣的怪獸,這些怪獸都是如此巨大,如果按牆上所畫的比例來看,如果這些怪獸都是真的,那麼它們至少有三十丈高。

  就在他沉迷在聯想這些壁畫所描述的生活時,從洞穴深處突然傳來一陣野貓春囂一般的怪喊,隨即唰地一聲,從洞內衝出一隻獴獸,那獴獸跑到洞口又停了下來,緊張的望著九劍浪。

  九劍浪被它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忍不住按住蹦蹦亂跳的心臟,大口喘氣,雖然他在山野中經常看到這種獴獸,可在這神秘的洞穴內突然跳出一隻來,還是讓毫無防備的他吃了一驚。

  他也不打算再去理這只獴獸,繼續向洞內深處走去,那獴獸卻躍回來衝著它嚎叫,隨即又迅速向洞口跑去,倒彷彿要將他引出洞一般。

  九劍浪不僅覺得奇怪,更加好奇洞內深處究竟會有些什麼東西,正要再向洞內走去,那獴獸竟然迅速衝了過來,向著九劍浪就張開利齒。

  九劍浪倒不想殺它,畢竟在這空蕩蕩的黑蓮澗內,他還是第一次見活的生靈,只是單手捏印,運用體內風性靈氣,猛然吐出一口旋風,將那不過三尺長的小獴吹飛到洞外,稍微看了下,估計那獴還沒有死,只是被吹的頭昏眼花,還好它們身手向來敏捷,即使昏昏沉沉的也還是在怒風之中安然落在地面,沒有當場摔昏死過去。

  估計它沒有生命之憂哦,九劍浪迫不及待的繼續向洞深處走去,在洞的盡頭是一個非常空曠的石廳,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祭壇,在石壁四周寫滿了一種奇怪的文字,像是已經早已沒有什麼人使用的篆體小字,但比篆體要簡陋一點,九劍浪也不是什麼飽讀詩書的人,一眼望去如見天書一般。

  石洞正中央是一個祭壇一般地怪建築,上面有一個三稜柱形的石柱,在石柱的頂端是一隻石雕的怪禽,鷹首龍身,鳳尾鳩翼,和自己在壁畫中發現的怪禽完全一樣,只是石柱上的是一個更加立體的石雕,看起來更逼真一些。

  九劍浪一步步走到石柱前,看見石柱上也刻著那些奇怪的字體,密密麻麻竟然有五千字之多,不禁感到萬分好奇,撫摸著那些怪字,心中一陣感歎,覺得這些或許是數千年的人留下來的,或許是記載著他們在這裏的生活,或者是他們在這裏所遇到的特殊事件。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石柱忽然變得透明起來,通體晶瑩閃光,原本普通無華的石頭頸讓慢慢變成了一顆黑色玄石般,在石柱頂部的怪禽也栩栩如生起來,那一絲絲色澤漸漸展現出來,通體呈現出五色光輝,令人驚訝不已。

  於此同時,從那黑色玄石柱上突然沖湧出一股股強烈雄厚的靈氣,通過九劍浪觸摸到石柱上的手迅速湧入九劍浪體內,那靈氣來的是如此霸道,在體內迅猛流動,彷彿是一道沒有任何阻擋的江河,一瞬間將他體內八門悉數震開,千萬股靈氣在體內形成一道道洪流,圍繞著八大靈脈迅速流動。

  一切都彷彿是一瞬間的事情,可這靈氣來的太猛烈,一向強壯健康的九劍浪也無法承受,七竅都不停湧出鮮血,他努力想將手撤回來,但卻如同被粘住一般,無論他怎麼用力也不能將手撤回來,他用腳踩住石柱,想用全身的力量來掙脫這種束縛,結果卻發現從腳上也湧來大量的靈氣,被兩股巨大的靈氣充斥全身,他只感覺一陣昏沉,彷彿是離死不遠般。

  就在這霎那間,忽然從背後傳來一股強烈的撞擊,被這一撞,九劍浪轟然倒地,終於掙脫開那石柱的吸力,而石柱的亮光也漸漸消失,最終變回原來的模樣。

  九劍浪側過身一看,發現是剛才被自己吹的昏頭撞向的獴獸又殺了回來,這才明白方才撞自己的竟然是這獴獸,看著獴獸向著自己持續吼叫,他忍不住自嘲的搖頭苦笑,自言自語道:「看來我應該好好謝謝你才是!」

  此時,他才發現在洞的一個角落還有六隻小獴,小到只有巴掌大,一隻只眼睛朦朧,乳毛稀疏,似乎是剛生下來,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這裏還是那獴獸為了產子選擇的巢穴。

  就在他將視線投向小獴的時候,獴獸顯得更加瘋狂的嚎叫不已,跳到他和小獴之間,不停的磨著它的利爪,看起來是想保護小獴。

  九劍浪攤開手,道:「你放心吧,我沒有惡意!」

  說完這話,他隨即搖頭苦笑,又自言自語道:「我還真是白癡,你怎麼能聽懂我的話呢!」

  他話音未落,在石廳外的石洞通道中忽然傳來一個人的話語:「它是聽不懂,但……我可以!」

  九劍浪驟然吃了一驚,立刻向進來的入口望去,眼前所看到的場景讓他更加驚訝,怔怔的看著洞口,完全不知道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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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已停,湖面早已恢復往日的平靜,草廬中也燃起了炊煙,夕陽餘暉照在湖面上,在層層漣漪中閃耀著金色的磷光。

  那條四丈長的白蛇——白道雲在湖面中逍遙的遊曳,暢快的如同在仙境之中般,忽然間,它停了下來,將頭慢慢轉向南方。

  在那迷茫的湖水霧氣中,一位白袍男子悠然走了過來,雖然看不清他的面龐,但他右眼中的綠色光芒在這湖霧中卻顯得分外耀眼,甚至遠遠的穿透了霧氣,當霧氣很濃的時候,也只能看到那團綠芒。

  白素雲正和月寶莎在廚房中說笑,忽然間,她們各自停滯住,廚櫃中的碗筷隨即不斷振顫起來,彷彿是地震一般。

  客堂中的冷星河緩緩丟下自己手中的書卷,體內散發出一絲絲黑色靈氣,帶著這絲縷縷的靈氣,他快步走出草廬,迎面看到那白袍男子,冷笑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終於見面了,西城!」

  眼睛輕輕一掃,看見湖畔的水面上,一條被切成兩半的白蛇正隨著湖水的波紋飄蕩起伏,豔紅的鮮血早已渲染周邊的湖水,如同一幅嫣紅的水墨畫。

  冷星河閉上雙眼,冷著面深深長吸一口涼氣,壓抑著胸內的怒氣,問道:「你想怎麼樣?」

  西城輕描淡寫的娓娓一笑,問道:「九劍浪在哪裡,不要和我說你不知道,因為你知道我不在乎多殺幾個龍鷹教的人……或者是妖獸!」

  白素雲歇斯底里的泣道:「你這個畜牲,我弟弟根本沒有殺過人,你這個畜牲!」

  她翻身一變已經化為一頭十丈長巨蛇,張開血盆大口便要向西城咬去,冷星河忽然喝道:「素雲,今天的帳,我會幫你一次和他算清,你先帶著寶莎去天猿峰,告訴南斗星君他們三個老鬼,就說……老夫隨後去找他們!」

  白素雲猶豫片刻,終於還是再變身平常的美人蛇模樣,拉過月寶莎就要離去,月寶莎什麼也看不見,但聽到冷星河和西城的對話便知道情形不對,急忙問道:「怎麼了,師傅,白姨,告訴我發生什麼了,道雲怎麼了?」

  白素雲抿含著淚,拉過月寶莎道:「沒有什麼,大人遇到勁敵了,我們留在這裏只會影響他,還是先去其他地方避讓一會!」

  月寶莎輕輕噢了一聲,和冷星河道:「師傅,您忙完了就來接我回來啊!」

  冷星河千萬分不捨的看了看月寶莎,輕輕撫過她的額頭,笑道:「這是師傅平生罕遇的大敵,不過你還不相信師傅嗎!」

  月寶莎笑道:「徒兒自然相信師傅,可您一定要小心啊!」

  冷星河故作爽朗的大笑數聲,道:「放心吧,天下還沒有幾個人能是師傅的對手,跟著你白姨先去吧!」

  他說完這話便悄然給白素雲一個眼色,示意她快點帶月寶莎走,白素雲強忍對西城的憤怒和眼淚,拉起月寶莎便騰空而起,剛到半空,身後便衝起一陣靈氣化為一對靈翼,逕直向東方一座形似古猿的山峰而去。

  在白素雲和月寶莎離去之後,冷星河看了看西城,冷笑道:「想不到你比你那死鬼師傅還要強上幾分,真是讓我驚訝,小小年紀便能有如此修行,你還真不愧是昔日十二天才之首啊!」

  西城嘴角微微含笑,道:「你不會認為我只有一個人來吧,我不妨直言,在天猿峰外,我也埋伏好了人手,他們的實力足以應付那條蛇妖!」

  冷星河仰天哈哈大笑,忽然冷冷瞪著西城,道:「你認為老夫隱居在這裏二十年,調教出來的弟子只是一個簡單的瞎子嗎?」

  西城臉色一寒,沉默良久才悠然道:「真是看不出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那位女弟子是姓月吧?」

  冷星河長笑一聲,道:「現在知道已經晚了,再加上白素雲的實力,只怕你埋伏在天猿峰下的人都要有去無回了!」

  西城無所謂的搖頭輕笑,淡然道:「沒有關係,對我而言,他們早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倒是那個九劍浪,我可是真的在乎呢,只要你將他交出來,我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冷星河忍不住發出一陣嘲笑,問道:「真是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張狂,要知道就是你師傅也未必敢如此和我說話,不過我確實很遺憾,因為連九劍浪是誰,我都還不清楚!」

  西城哦了一聲,道:「那看來就在天猿峰咯,不過既然我來了,又遇到了你,那就這麼放過你也未免太可惜了,所以……無論你知道與否,我都不打算留你繼續禍害蒼生!」

  冷星河不屑的冷哼一聲,道:「老夫殺的人還沒有你一夜殺的人多,所醫治的人也遠比自己殺的人多,你竟然在這裏口噴狂言,真是有夠虛偽的。依老夫所看,你根本就是殺戮狂,以殺戮為樂,只要有任何可以殺人的機會,你都不會放過,偏偏還要自居正義之輩,實在狗屁不通!」

  西城冷笑不已,陰沉沉的看著冷星河,道:「就是因為你救的惡人太多,如果你不救他們,他們就會少做壞事,至少不和我們四國為敵,所以……你殺的人雖然不多,可也早就該死了!」

  冷星河藐視西城一眼,道:「大丈夫敢做敢當,你若是喜歡殺人,那便直言,何必四處尋找藉口,反而更顯猥瑣下賤,令老夫瞧不起!」

  西城低下頭,不斷聳動著肩膀,發出一陣陣令人心寒的詭異笑容,忽然仰天長笑,十指漸漸由白皙轉成烏黑,緩緩伸長三寸有餘,形同鬼爪一般,他右眼綠芒閃耀,左眼紫芒妖豔,緊緊盯著冷星河,喉嚨中不斷發出赫赫的怪聲,用一種極其沙啞而妖異的聲音嘶聲道:「被你說……對了!」

  他一說完這話便猛然張開雙臂,一股黑色靈氣從他的胸口譁然宣洩而出,筆直衝向天際,在半空中形成一道黑幕,幾乎將整個草廬周圍都完全籠罩住。

  冷星河手中一陣靈氣閃耀,一柄燃燒著黑色火焰的劍靈一點點現身而出,而他體內也衝出一股強烈的陰風殺氣,兩人四目相對,各自臉上浮現一絲冷笑。

  九劍浪怔怔地望著洞口,忍不住驚歎一聲:「哇哦!」。

  原來在洞口站著一個長有三丈,高有七尺的巨獴,雙爪鋒利如鐵,奇怪的是它的雙眼一片銀光閃爍,彷彿是沒有瞳孔一般。

  九劍浪用力的揉了揉雙眼,確認自己確實看到了這個獴獸,問道:「你是什麼,靈獴嗎?」

  那巨獴輕步走了過來,蹲下身伸出自己鋒利的前爪梳理著撞擊九劍浪的那隻小獴獸脊背上絨毛,隔了片刻,那小獴獸便安定下來,回到洞穴角落,將所有幼獴都呵護在身邊,可依舊瞪著九劍浪,喉嚨中還發出一陣陣奇怪的咕咕聲,看起來像是再警告九劍浪不要靠近。

  這時候,巨獴才看著九劍浪,答道:「我是這裏獴獸群的頭領,是一頭靈獸,也就外人所說的靈獴。」

  九劍浪指了指這個洞穴,問道:「這是你的巢穴嗎……或者你可以稱它為家?」

  靈獴點頭道:「不是,大多數時間我們住在黑蓮澗最靠外的三裏渠溝,那裏比較適合我們常住,至於這裏嘛,本來在這洞外還有一個巨石封口,可能是時間久遠了,巨石周邊產生了一些縫隙,前些日子有一個小獴獸意外從縫隙鑽了進來,我才發現這裏還別有洞天!」

  九劍浪恍然大悟,道:「難怪冷星河都沒有發現這裏,要是他知道有這種地方,他一定會告訴我的!」

  靈獴問道:「那你為什麼要來這裏?」

  九劍浪無奈的苦笑,道:「被人追殺啦,所以暫時來這裏躲避一段時間!」

  靈獴不解的問道:「你既然認識冷星河那個怪物,又何必到這裏來躲避,莫非連他都保護不了你嗎?」

  九劍浪撓了撓頭,道:「可能是吧,我也說不清呢!」

  靈獴頗有威勢的趴在地面上,就像是一頭猛虎般,它仔細打量著九劍浪,道:「這裏不管怎麼說也是我的地盤,你既然要在這裏住,看在冷星河的面子上,我也不方便趕你出去,但你也不要守我們的規矩,第一,每天至少要抓三條毒蛇敬貢給我,算是保護費吧;第二,不准和我搶老婆!」

  九劍浪忍不住靠了一聲,道:「你有毛病啊,我和你搶什麼老婆哦!」

  靈獴仔細想了想,點頭道:「那倒也是,不過第一個規矩你要遵守,不然我現在就驅逐你滾蛋!」

  九劍浪實在受不了,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命,怎麼到了哪裡都要被人驅逐,這次竟然還要被個畜牲驅逐,簡直是火冒三丈,當即道:「你簡直不可理喻,有本事我們出去打一架,要是我贏了,你每天敬貢三條蛇……不要蛇,那玩意我吃不下去,敬貢三個野兔吧!」

  靈獴慵懶的搖頭道:「你不是我的對手,就算是冷星河也不敢找我的麻煩!」

  聽到靈獴這話,九劍浪忍不住吐了吐舌頭,道:「那算了,今天我就放過你,但我在這裏住我的,和你沒有關係,你不要來打攪我,我也不去麻煩你,我們兩個各不相干!」

  靈獴思量片刻,和身邊的母獴唧唧了幾聲,那母獴便叼著自己的六隻幼獴離去了,九劍浪心中咯噔一聲,暗道:我倒,要動手了,真和這傢伙打起來,我只怕還真不是對手!

  其實這靈獴早已有了六百年的修煉,又是先天靈氣演化而成,便是冷星河在這裏也未必能輕易勝之,至於九劍浪嘛,那還真是兩三下的事情,只有他自己不明白而已。

  待母獴領著幼獴離去後,靈獴才道:「看在冷星河和我們做了二十年的鄰居,素來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也就不和你計較了,但你最好是只住在這黑蓮澗附近,不要在我的地盤內亂竄。」

  九劍浪心中終於放心下來,懶洋洋的伸個懶腰,道:「你去忙你的吧,我就在這裏附近住下了,不會到處跑的!」

  在靈獴離去之後,他忍不住心中忿恨,怒道:「等我能打過你了,非要打的你滿地找牙,賤人,還想驅逐我!」

  可再仔細琢磨一會,他又放棄了這樣的想法,南楚有一種「蛇補金九,獴補銀十」的說法,就是九月吃蛇最補,到了十月吃獴則最補,由此來看,世上眾人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蛇獴走獸,也難怪這些靈獸對人總是保持隔閡,以靈獴今天的態度,那已經算是對自己不錯的了,換了世俗之人,若是有蛇獴之類的闖入自家宅第,只怕早就抓起來燒了吃。若是沒有這些靈獸在,只怕這萬蛇谷中的群蛇百獸早就被人吃了乾淨。

  想到這裏,他心中也沒有血恥的想法了,逍遙自在的將床褥在洞中鋪起來,生火烤幹棉絮,自己也出去獵了一隻野兔,在洞中烤著吃,吃到一半,看著在洞角落保留的獴巢和那些乾柴枝,不僅覺得格外寂寞,若是有幾隻小獴在這裏跳來跑去,倒顯得生機盎然。

  清靜良久,天色已晚,九劍浪實在無聊便靜坐在石洞中開始修煉,剛盤膝調息體內靈氣便發覺有些異常,不禁暗自心驚,原來那石柱中湧出的靈氣是如此強橫,竟然充盈滿體內八門,想引導出來卻又不得竅門,只好用平日修煉的方法,一絲絲將那些靈氣緩緩轉化為自己可以運用的風、雷、火三性靈氣。

  轉化片刻之後才發現其中的奧妙來,原來這些靈氣全無半點靈性,和自己修煉時從天地間吸納的先天靈氣全無差異,只是自己平日修煉哪裡能夠從天地間一次吸納如此多的靈氣,不禁暗自驚喜。

  洞中篝火高枳,烤的人全身發熱,但九劍浪卻感覺自己體內更熱,萬千縷濃稠至極的靈氣就像熔岩一般,每流經一脈就將脈絡拓寬幾分,脈絡越是寬闊,流淌過的濃稠靈氣就越多,使的脈絡更加穩健寬厚,其中益處自然是不明而喻。

  就在九劍浪萬分著迷,漸入佳境的時候,從洞內的那些壁畫上也突然溢出絲絲縷縷的靈氣,那些靈氣緩緩流入石柱內,石柱在靈氣的激發下又逐漸明亮起來,但卻沒有九劍浪觸摸時那麼耀眼,也並沒有和水晶柱一般晶瑩透亮,只是如燈一般發出陣陣柔和的光芒。

  到了黎明時分,那石柱的光芒逐漸淡弱下去,而九劍浪也終於從靜修中醒來,看見一縷金色陽光透過漫長的石道照射在石柱上,估計今天肯定是一個晴天,當即用力的伸個懶腰,穿過石道走到洞外。

  看著四周高聳的山勢和天空中的金色浮雲,還有陣陣金色光芒如劍一般穿透那些雲彩射向塵世間,他心情頗為愉悅,用力振臂,貪婪的呼吸著那些尚夾雜水氣的草野香氣。

  見眼前一片遼闊的平地,心中一動,忍不住長嘯一聲,拔劍在草野緩坡上練起劍法來,翻來覆去來回也只是用些基本劍式,九劍浪不僅覺得有些單調,忽然想起鳳舞送給他的《雷鳳劍譜》還在包袱中,當即回了山洞找到自己的包袱,從寶藏中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打開過,這時一打開,看到滿包袱的寶石,心中還是覺得很開心,但此時最重要的練劍,也沒有多收拾就取了劍譜好好察看,記下了「雨之舞」和「火之舞」兩式後,他便立刻衝到洞外練習。

  雷鳳劍法是雷斬早年所創,雖然九劍浪所學的只是最早的劍式,還多有疏漏,但對於九劍浪而言已經是頗為艱深了,幸好「雨之舞」、「火之舞」兩式和起手式「風之舞」一樣,都屬於前八式,並沒有涉及高層劍術的精髓之處,九劍浪修煉起來也不算太難,數個時辰後就已經能夠掌握點皮毛。

  將劍譜翻了一遍,九劍浪發覺前面八式難度都不是很大,可到了中八式和後八式,很多地方就已經看不懂了,只能希望冷星河早點接自己回去,在他的指導下練習這套劍法或許要快捷許多,說不定還有更上層劍法可以學呢。

  翻看了一遍之後,他在最後一頁看到了一張黃色舊紙,其上密密麻麻寫了數千字,頁眉上寫著「玄天奧妙決」五個小楷字,所寫內容竟然和劍術全無關聯,倒彷彿是一種修煉靈氣的心法,但看了一遍又覺得不對,普天下的心法都有特性之說,各修一門靈氣或者數門,譬如旋風流、烈火流等正宗心法,可這「玄天奧妙決」卻沒有提到任何一流,只單提靈氣,完全不談靈性,不僅覺得很奇怪。

  仔細再翻一遍,不禁覺得深澀難懂,還隱約覺得有些熟悉,似乎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一般,但究竟是哪裡見過卻又想不起來,回想片刻,突然想到那塊石柱,這才想到黃色舊紙上所寫的字體和石柱上雖然不同,但內容倒似乎是一致的。

  他立刻拿著劍譜返回洞中,照著石柱上的字一點點對比,發現兩文所寫果然一致,只是黃色舊紙上寫的是現在通用的楷書,而石柱上文字和篆體相近,字體雖有差距,但龍鷹的字素來一脈相承,只是筆劃上有所變化,但差異並不大,便是沒有學過篆體也可以依稀辨認出不少,加上有楷書現文對照,他竟然慢慢將這些字認清楚大半。

  石柱上所刻之文的題綱也是「玄天奧妙決」,但前後刻滿四面,大約有四千餘字,劍譜上卻只有千餘字,只相當於石柱上的第一面內容,讀完第一面就沒有了現文對照,但幸好大多數的字都可以在前面找到對應,雖然麻煩一點,可也能完全解讀出來,只是個別字還要推敲一番才能定下來。

  這事說起來簡單,可做起來也確實不容易,九劍浪前後花了數個時辰也只緩慢辨認出後面百餘字,真要將後面三千字都辨認完也不知道是何時了,只好先靜下心來研究第一頁。

  他用心研讀起來,將千餘字仔細推敲完才恍然發現文中許多地方都在幼年時學過,只不過雷斬沒有給自己相關的文字,只是口授,不禁覺得很奇怪,暗中猜測:莫非恩師當年也來過這裏,否則他寫的劍譜中竟然會有這《玄天奧妙決》的第一章。

  其實龍鷹大陸通用楷書已經是千餘年的事情了,篆體文早就很少見到了,何況石柱上所刻的文字在龍鷹大陸被稱作少篆,就是正篆體的前身,據九劍浪這個時候早有三千年的差距了,若不是有雷斬所留的現文對照,就算九劍浪是個文學天才也未必能夠讀懂幾分,他自然也不清楚眼前的《玄天奧妙決》竟然是三千年前留下的心法,而雷斬所得到的第一章也不過是機緣巧合意外所得,便是雷斬自己也未能完全參透。

  這黑蓮澗寂靜如空,九劍浪默默靜坐在石柱前,盯著那些字讀來讀去,又本來就有些《玄天奧妙決》的修行基礎,正所謂神隨心動,體內的靈氣竟然也順著《玄天奧妙決》的法則環身順著靈脈悄然流動,也不知道是否是受他體內靈氣影響,那石柱竟然又和昨日一般緩緩變亮。想到昨日的經歷,九劍浪也是大吃一驚,慌忙退後數步,那石柱便又一點點暗淡下去。

  九劍浪忍不住撫住胸口,暗歎幸運,其實他卻不知道自己錯過了多麼好的時機,只是他現在所學尚淺,還不知道這石柱的來源和妙處,自然更不知道如何去運用,若是他方才不退,只怕將是受益終生,

  天地間的造化本就如此,往往便是你進得一小步,那也是海闊天空任君遨遊,退一小步卻是無限遺憾至老終生複無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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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8 16:52: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黑蓮澗

  天鷹山脈歷來都是高人隱居之地,這裏方圓百里都是高山厚澤,處於龍鷹教和東晉、南楚、西秦三國交界之所,素來是逍遙自在之地。

  在這裏,天地造化之奇令人歎為觀止,而素來少見的先天靈氣和先天煞氣也四處飄逸,入魔者喜愛在這裏修行,入聖者也愛在這裏修行,在兩大先天之氣的演化下,整個天鷹山脈中的靈獸簡直是數以萬計,常人根本不敢擅入,也使得這裏顯得更加神秘和靜謐。

  天鷹山脈南部有萬蛇谷,內產奇藥黑蓮花,東有幽泉谷,以產幽靈菇而聞名,北有奉天池,產金香玉藻而著稱,西有百毒沼澤,每百年出一荊棘仙籐,此乃天鷹四仙藥,有古時天仙神醫莫凡和天魔妙醫月舞蝶,二人合力取南海還魂珍珠為引,集四藥煉丹百日,終得神藥仙魔還童丹,可使百歲老者回春為少童,被人奉為天下第一丹,然採集艱難,千年難得一出,自莫凡和月舞蝶起,世間名醫無不嚮往,然歷經兩千餘年,此丹不過出現三粒。

  冷星河本也是龍鷹四鬥星君之首的北斗星君,在龍鷹教中的地位也僅此於聖母、聖君之下,與四大真君齊平,後在萬蛇谷中意外得到《天魔妙君錄》,遂隱居萬蛇谷二十餘年,本就想煉好天魔妙君錄,再煉得仙魔還童丹便可出世與四大真君搶奪龍鷹聖君的寶座,然而,世間萬事便是如此造化弄人……。

  草廬早已不復在,煙雲消散烽火中。

  轟的一聲巨響……!

  在萬蛇谷外的湖畔,一世罕遇敵手的冷星河竟被西城一掌震飛十丈餘遠,重重的撞在一棵百年老柳樹之上,將那柳樹連根震飛,而冷星河自己則勉強停下後退的腳步,他喉中一陣咕嚕,哇的一聲吐出大口淤血。

  他頭髮早已淩亂不堪,全身本來整潔條理的衣衫也處處撕裂,雙目紅如夜狼,帶著滿腔的憤恨,緊緊盯著遠處依舊優雅平易的西城,忽然仰天悲笑道:「我練《天魔妙君錄》,本還可醫治百毒魔障,卻也被世人稱為老怪,未想自詡正義之首的古道西風卻調教出這等千年難遇的魔頭,哈哈,世間最荒唐者亦莫過於此啊!」

  西城不怒反笑,道:「冷前輩,可不要太激動了,只要你告訴我九劍浪被你藏身何處,我還是可以考慮饒你一命的!」

  冷星河指著西城大笑道:「冷某何德何能,竟敢作你的前輩,哈哈,真乃荒謬啊,你若要找九劍浪,現在去龍鷹總壇還來得及,不過你便算是再厲害,面對四大真君聯手也未必能有勝算!」

  西城淡淡一笑,全然不將他的譏諷放在心上,繼續勸道:「你這又是何苦呢,為了一個不知名的少年卻搭上你一條性命,未免太不值得了!」

  冷星河道:「我既已說不知道,你若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再說了,只怕我還是第一個見識你真面目的人,你豈能放過我!」

  西城輕輕的哦了一聲,笑道:「前輩果然了得,比那水德星君和玉面青聯手都要強上數分,竟然逼我用了五解,可以說是我平生所遇萬敵之中的最強者,不過也被你說對了,既然被你看到了真面目,那我也不應該留你活命了。前輩的為人我也算是明白了,確實是位言出必行的漢子,晚輩真是佩服,不過,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真面目,想必也該清楚,劍浪那個小鬼跟著我自然是大有前途,日後地位顯然是只在我下,萬人之上,若前輩真喜歡他,那不如就成全他吧!」

  冷星河不屑的呸道:「你也未免自視太高了,以你的修行雖然是罕見之人,可比起三百年前的九天道,還不知道差了多遠,只要他重出人間,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聽到這話,西城臉色突然一寒,一直保持著的迷人笑容瞬間消失,轉而是一臉的凶煞,他憤然將手一伸,從手心中猛然衝出一股濃烈的黑色煞氣,將冷星河緊緊圍困住,振臂一揮,那股煞氣已經將冷星河完全籠罩起來,但聽到那黑霧中傳來一陣陣慘叫哀號,瞬間又恢復了平靜,絲絲縷縷的黑色煞氣一點點又回到他的掌內。

  西城輕輕張開手,在掌心中多了一股黑色火焰,但見他釺細五指猛然一握,那股黑色火焰立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掌,西城忽然一臉不屑的自言自語道:「嘁,被人說中心事的感覺可真是不爽啊!」

  遠處有人迅速靠近,不過須臾之間,已然到了西城身邊,那人眉心紋著黑色火焰圖案,正是西城心腹藏青紅。

  藏青紅見到西城便問道:「大人,要全面搜查萬蛇谷嗎?」

  西城搖頭道:「不用了,萬蛇谷兇險異常,若是九劍浪藏身這裏,只怕早已死無全身,依我來看,最大的可能還是在天猿峰上,有南斗、西鬥、東鬥三大星君相護,豈能有失?」

  藏青紅微微皺眉,道:「那該如何是好,若是大人親自前往,只怕要完全暴露自身實力了!」

  西城歎息一聲,道:「所以我也有些為難啊,天猿峰是龍鷹教天鬥分壇,若是硬攻就是和龍鷹教全面為敵,未免有點冒險,所以我要先回去稟報初首大人,讓他做個裁斷,具體該怎麼辦,只怕要在元老殿內討論,畢竟是龍鷹教的四大分壇之一的天鬥分壇,一旦處理不好,後果難以預計啊!」

  藏青紅忽然一笑,低聲道:「大人只怕是很希望後果難以預計吧!」

  西城臉上浮現一絲冷笑,道:「暫時還不想,不過也快到那一步了,慢慢等待吧,更好的時機就要到來了!」

  天空層層跌宕的烏雲終於開始緩緩消散,一縷陽光彷彿是遠古時代的天劍,從上空照射而下,將西城和藏青紅都籠罩在那陽光下。

  暖洋洋的時刻,西城輕輕舒張開雙臂——迎著陽光,臉上依舊是那種平和至極的笑容。

  遠在數十裏之外的黑蓮澗仍舊被一層層迷霧所籠罩,四周陰深深的冷寒,九劍浪一心鑽研手中的劍譜,時間一晃而過,他卻沒有絲毫的察覺。

  劍術九式「劈、刺、斬、封、削、劃、禦、撩、圓」雖然是天下各種劍法的根基,但並不意味著九式的熟練掌握就沒有任何難度,其中以「圓」最為艱難,龍鷹大陸有史以來據說也不過四人能夠掌握,大多數的劍師終其一生也未必能夠瞭解「禦、撩、圓」三式,便是實力強悍,天賦驚人者也至多能夠掌握「禦、撩」兩式,到了「圓」這裏,便是如雷斬這樣昔日的十二天才,也未必能夠掌握,在雷斬所自創的雷鳳劍法中終其二十四招也沒有用到「圓」式,其間的原因自然是他也不能掌握。

  做為一名劍師,最基礎的就是修煉劍術,但也不是完全就只能依賴劍術,實際上要發揮九式的精髓,其間最重要的還是要合理運用自身的靈氣。

  慶倖的是九劍浪在劍術基礎上有十餘年的錘煉,其基本功底之堅實是他自己都不能察覺的,只有鳳逸臣之流才能一眼盡知。正因為與此,他修煉雷鳳劍法的進度要比自己想像的快許多,不過一日之間,他已經能夠掌握風之舞、雨之舞、火之舞、雷之舞、水之舞五招,只要在掌握剩下的銳之舞、刺之舞、天之舞三式,雷鳳劍法的前八式就可以完全掌握了。

  九劍浪用力振下手臂,捏了捏發酸的手腕,在溪邊一塊石磯上坐了下來,仰望著天空中迷茫的霧氣,心中一陣感歎,自從恩師雷斬忽然消失之後,他的生活就開始變的一團亂,從前往南楚中央劍師會開始,他就一直處於這種流離失所的狀態之中,無論走到哪裡都被人追殺,那種前所未有的緊迫感一直伴隨著他,直到來到這黑蓮澗,他才再一次感覺到久違的愜意和自由。

  這一刻,他那動盪不安的心終於漸漸平靜,歷經風暴之後的寧靜心情在這靜謐的深澗中,還沒有時間靜靜品味這種深深寂靜的感覺,四周的一切都突然開始模糊,他急忙搖了搖頭,用力緊閉上雙眼,再次睜開仔細看四周,卻發覺所有的一切事物又開始慢慢清晰,即使是遠在千步之外的一朵猴頭姑都能的有如在自己眼前一般。

  萬千世界就彷彿瞬間放大了許多倍呈現在眼前一般,百丈距離內的一切事物都是那麼清晰,樹枝上匍匐前進的螞蟻,樹下的甲蟲,樹葉上的春蠶……,所有的一切都清晰的展現在自己的眼前。

  這突然放大的視野將九劍浪嚇了一跳,驚惶失措的從石磯上跌落下來,在周圍的一切都變的更加清晰的同時,腦海中也傳來一陣陣刺痛,只能用力壓迫著自己的頭,疼痛愈加厲害,幾乎就像是腦顱內有無數甲蟲要鑽出來一般。

  九劍浪艱難的承受的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可眼中所看到的一切都越加清晰,在一個多時辰之後,疼痛終於漸漸消失,可仍舊能夠看到百丈內的一切,並且隨著視野的變化,九劍浪也能夠感覺到種種不適應。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眼睛可能發生了一些變化,取過火把,在溪水中看著自己的倒影,愕然發現雙眼已經完全變成了紫色,在眼眶中只有一汪紫色,甚至沒有辦法辨別眼瞳。

  凝望著溪水中的倒影,九劍浪心中一片迷茫,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惡魔般,幽深神秘的紫色眼睛令他自己都感到一陣恐懼,面對自己身上突然發生的情況,他意識到問題肯定出在妖眼的地咒上,如果要恢復如初,自己只能完全掌握這種地咒的運用。

  可是該如何掌握這種血脈的力量呢,九劍浪自己心中也是一片迷茫,暗暗希望回到冷星河的身邊,至少可以詢問出一些頭緒,可現在呢,他意識到此時也只能靠自己了。

  回想到鳳舞在教導自己使用妖眼的時候要首先運用九命血蓮的力量,而根據他自己的經驗,出現這種所謂的妖眼卻不是每次都在催動九命力量的時候,有些時候莫名其妙就會出現,譬如現在這一刻。

  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九劍浪只能將靈氣聚集在胸口九命血蓮上,慢慢催動九命血蓮的綻放,在血蓮的第二瓣蓮葉變成血紅色後,他雙眼所看到的一切依舊是非常清晰,隨後又緩緩收攏靈氣,在九命血蓮回歸正常後,他驚喜地發現眼中看到的場景要模糊一些,眼睛中的紫色也漸漸淡了一點。

  九劍浪心中大喜,暗道:原來要熟練妖眼和九命血蓮的力量實在不是容易的事情啊,不過只要練習的多了,倒也不是無法做到的事情,可惜九命血蓮不能不斷的使用。

  他以前在雷斬身邊學習的時候就已經掌握了一點運用九命血蓮的訣竅,只是那時他還不知道這九命血蓮竟然是三大天咒之一,其實連天咒和地咒是什麼都還不清楚呢,就彷彿是一個擁有千萬錢財的人卻不知道錢有什麼用一般,現在經歷了這麼多,他也終於知道天咒和地咒應該是很厲害的力量,心中也開始渴望熟練掌握這兩種力量。

  他現在還只能打開九命血蓮的第二葉,但卻能在瞬間提升自身靈氣數倍,不僅暗自欣喜,雖然不知道萬一打開第九葉會出現什麼情況,但想必也該是非常厲害的,想到這裏,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天咒的力量雖然強大,可也不能毫無顧忌的使用,每用一次,身體都會進入非常疲憊的狀態,九劍浪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在用了一次便發現對掌握妖眼的能力有所幫助後就適時收手。

  次日醒來,九劍浪一睜開眼睛便發覺歇息的洞穴在自己眼中並沒有變的非常清晰,但比過去所看到的還是要清晰許多,立刻到溪水邊對照自己的倒影,見雙眼中已經和昨日大有不同,一雙眼瞳重新出現了,只是瞳孔卻變成了神秘的紫色。

  雖然和平常想比還是有點奇怪,不過想比昨日已經算是不錯了,見到這一點變化,九劍浪倒忍不住開心起來。

  時間如梭,一晃已經過去了一月有餘,當黎明再次到來,九劍浪再次從洞中走出來,一雙神秘而深幽的紫色瞳孔幾乎令人窒息,在這裏呆了一個多月了,他已經適應了在這裏的生活,連續不斷的修煉天咒和地咒的力量,讓他已經有了足夠的經驗掌控妖眼的力量,但血魔天咒的力量還是不能自由掌控,只要打開第三葉就會處於失控的狀態。

  只是短短的一個月,可九劍浪感覺自己的修煉卻已經上了一個臺階,雷鳳劍法的前八式已經可以非常熟練的運用了,靈氣的修煉更是有著突飛猛進的成績,他將這些功勞都歸功於自己在石柱上尋找到的玄天奧妙決。

  對那洞中的石柱,九劍浪越來越感興趣,在閑著無事的時候,他便將石柱上的篆體字完全翻譯成楷體文字,辛苦了一個多月,才將近四千餘字的《玄天奧妙決》完全翻譯出來,通讀一遍之後,發現其中大部分都是艱澀難懂,除了第一頁外,後面三頁都是大段落的不明所以,只好暫時擱置,將翻譯出來的《玄天奧妙決》用血寫在鹿皮上,希望以後見到冷星河的時候再慢慢請教。

  估算下時日,九劍浪發現自己已經在這個黑蓮澗中生活了四十餘日,不僅覺得奇怪起來,也不知道冷星河為什麼還沒有來接自己回去,他本想自己一個人返回去,可問題是他根本找不到路,只好繼續呆在澗內。

  又在澗內練習數日劍術之後,眼看雷鳳劍法的中八式還是無法掌握,玄天奧妙決的修煉陷入停頓,天咒和地咒力量也無法完善的掌控,他終於有點按捺不住,決心試著一個人返回。

  正在收拾衣物的時候,忽然聽到澗外叢林中傳來一陣撕聲嚎叫,聽起來就像是靈獴的叫聲,間雜著其他幾種怪物的吼叫,不僅來了興趣,也顧不得自己和靈獴的約定,提起劍靈「雷鳥」便向澗外躍去。

  穿過茂密的叢林,九劍浪終於走到澗外,站在附近最高的一棵古樹上眺望四周,傳來嘶叫聲的地方被層層迷霧所遮掩,並不能夠看到其中的詳情。

  他淡淡一笑,眼中的紫色光芒慢慢強盛起來,紫色瞳孔中逐漸開始擴張,白色眼仁一點點消失,最終將整個眼眶內都密佈滿紫色的光芒,與此同時,他所看到的景象也漸漸清晰起來,遠處迷霧就彷彿是被風吹散一般,絲絲縷縷的消逝,甚至一眼望去,叢林中根本就沒有絲毫氣霧。

  在叢林的深處,靈獴正在和三條巨蟒惡鬥,它全身都已經滿是傷口,殷紅的鮮血流滿了四周的土地,像是用血勾勒的漁網一般。靈獴氣喘吁吁地站在那血網的中心,而三條巨蟒則將它包圍起來。

  三條巨蟒形態各異,其中最詭異者是一頭雙頭巨蟒,那巨蟒左面一頭是血紅色,右面一個蛇頭卻是蔥綠色,身體卻是黑紅綠三色交錯,給人的感覺就是非常邪惡和恐怖,全身都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黑色霧氣,看起來很像是傳說中的先天煞氣,身有十丈餘長,比靈獴要高大一倍,另兩條則小許多,只有三丈餘長,但也算是極其嚇人。

  雖然是選隔千丈,但九劍浪卻能夠很清晰的看清靈獴和三條巨蟒之間的一切舉動,那三條巨蟒就彷彿是組成了一個怪陣般,彼此的行動相互呼應,每次都是兩條普通的紅色巨蟒攻擊在前,而最後一頭雙頭巨蟒則在靈獴在躲避攻擊露出破綻的時候才發動攻擊,看了數刻鐘之後,九劍浪忍不住開始擔心起靈獴來。

  他很想去幫忙,但稍微估算一下便清楚三頭巨蟒的實力了得,尤其是那至少有六百年的修為的雙頭蛇,這種實力可不是他九劍浪能夠對付的,可要是不幫忙,只怕要不了數個時辰,這靈獴便要一命嗚呼了。

  站在參天古樹的樹梢頂,冷風陣陣拂過面龐,心中萬千紛雜,出手相助還是視而不見,九劍浪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怎麼可以眼睜睜看著靈獴喪命呢,他自己問自己。

  回首的霎那間,黑蓮澗深處那朵碩大無比的黑蓮花靜靜綻放著自己的美麗和神秘,看見那花朵,九劍浪嘴角突然揚起一絲奇異的笑容。

  即使實力遠不如三條巨蟒,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可以掌握它們的命運。

  他翻身而回,從天而降,落在黑蓮花王身邊,用劍斬斷黑蓮花王的根莖,像扛著碩大的蓮蓬一般扛在自己肩膀上,縱身躍起,向靈獴的方向而去,心中暗道:好大一朵花,毒不死你們這些王八蛋也可以嚇死你們了,除非你們不是毒蛇。

  使用疾風步在原野中穿梭如飛,九劍浪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在過去短短一個月中竟然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成長,以往一步只能躍出三丈有餘,現在卻是在倏忽間便已經穿越出五丈遠,只能感覺到無數翠綠枝葉在耳邊瞬間消逝,所有林木都像長了腿一般迅速向後飛梭。

  黑蓮花王的根莖有三尺長,花瓣完全綻放開時直徑至少有一尺三寸有餘,九劍浪扛在肩上就像撐了一把黑色的油紙傘,只是這傘還不斷散發出陣陣迷濛的黑色氣霧。

  九劍浪如風一般輕的落在離靈獴很近的一棵白桐樹上,立時感受到數股強烈而霸道的靈氣形成巨大的壓力,甚至連呼吸都變得非常困難,他知道自己弱是在這時示弱,後果將會非常嚴重,甚至不可挽回。

  既然選擇了出手相助,便是再困難,他都不打算後退,即使他現在已經隱約察覺到靈獴和三條巨蟒惡鬥所散發的靈氣是如此霸道,不僅全身都在輕微的振顫,連口中都能夠感覺到一股腥甜。

  劇烈如海嘯般的靈氣催動九劍浪的衣袍袖角翻飛如舞,發出陣陣嘩嘩啦啦的聲響,而他自己都彷彿置身在萬丈深海中一般,全身想動一下就是無比艱難,只有站在這裏,他才意識到自己究竟身處在何等危險的局勢中。

  或許是已經受了一些內傷,口中鮮血如泉一般湧出,他卻非常清楚,這時候,他只能生生嚥下去。

  鮮血的味道是如此的甜,但……卻有著無法言表的苦澀和艱難!

  強行控制自己就快要失控的身體和表情,露出一絲微笑,看著那頭玄黑色雙頭蛇地靈獸,九劍浪極其平淡卻不容他人反駁的冷笑道:「雖然靈獴和我關係也不算太好,我還有點不喜歡它呢,不過相比你們這副尊容,我倒寧願和它住在一起。那麼……如果你們不想硬生生吞下我手上的黑蓮花王,現在就請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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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夾雜著冰涼雨絲的風,陰冷的拂動而過。

  一望無際的山谷盆地中密佈著茂密叢林,綠茵蔥蔥如海,陣風拂過,如浪起伏不定,沉重而壓抑的黑色煞氣絲絲縷縷纏繞在九劍浪四周。

  凝望著樹下的雙頭蛇妖,九劍浪心中默默祈禱奇跡的出現,手卻悄然握緊「雷鳥」——這或許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事物。

  雙頭蛇的兩對妖綠色眼瞳緩緩移動,盯住樹頂的九劍浪,隨即仔細看了看九劍浪肩上的黑色蓮花,血紅色蛇頭忽然發出一陣陰冷的笑聲,用極其沙啞而低沉的聲音威嚇九劍浪道:「小鬼,在我沒有生氣之前,帶著你的蓮花滾蛋,這是我對你的格外開恩,你不要以為我怕你哦!」

  看了看雙頭蛇身上如鐵甲一般的彩色鱗片,九劍浪斷然拒絕道:「看著靈獴就這麼被你們欺負,我可不願意熟視無睹,我……做不到!」

  翠綠色蛇頭忽然發出很尖銳的笑聲,和血紅色蛇頭道:「你這個笨蛋,人家根本就是不懂事的小鬼,你和他講什麼道理是沒有用的,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讓我吃了它!」

  看著它們兩個頭互相對話,九劍浪只感覺一陣頭昏,似乎用自言自語來形容它們是最貼切了。

  靈獴則微微抬頭,看著九劍浪,哈哈笑道:「好了,只要你有心幫我,那已經足夠了,現在把黑蓮王給我就可以了。」

  翠綠色蛇頭盯著靈獴,陰聲道:「想得到那朵黑蓮花吧,可惜了,你註定得不到了!」

  它話音未落,在它身邊的兩條巨蟒已經遊曳到九劍浪所站立的樹上,它們的身形長達三丈,一瞬間便已經爬上了樹梢,各自張開口向九劍浪咬去。

  眼看兩條巨蟒殺至,九劍浪腳下用力,使用疾風步如大鵬展翅一般淩空而起,落在遠處的樹枝上,不待兩蟒再次殺至,人已經再次騰空,堪堪落在數十丈遠的樹梢上,回過頭盯著正撲過來的兩條巨蟒,猛然拔出劍靈,揮動四丈餘長的劍芒舞起雷鳳劍法的起手式——風之舞。

  只不過是一霎那間,古樹上突然綻放數百道風性靈氣環流,在九劍浪周邊形成一道周密的圓形靈氣劍盾。兩條巨蟒瞬間被割傷出數十道血口,無數堅鐵般蛇鱗被切斷,劍芒透過蛇鱗直接撕裂血肉,直達筋骨。

  兩條巨蟒各自哀號一聲,倉皇逃回玄黑雙頭蛇身邊。

  看著身邊灑落的殷紅鮮血,九劍浪大吃一驚,他真是沒有想過自己這一擊竟然可以對兩頭地靈獸形成如此巨大的傷害,自信心瞬間暴漲,追身而上,落在靈獴身邊巨樹的粗枝上,和靈獴笑道:「看來你的對手並不是很強哦!」

  靈獴道:「不是它們不強,而是你剛才所用的劍術太過精妙,單論靈氣造詣和修為,你弱它們太多了!」

  隨即它又笑道:「當然,這也正是你們劍師的長處!」

  血紅色蛇頭髮出陣陣刮痧般的笑聲,道:「你們未免太樂觀了吧!」

  它說完這話便猛然後仰,大口吸氣,靈獴大吃一驚,急忙非常靈活的轉身躍到九劍浪身邊,同樣大口吸氣,各自蓄勢待發。

  雙頭蛇一口噴出數十顆青色火球,那些火球在空中暴漲數倍,鋪天蓋地地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靈獴也對應吹出一口旋風,在他和九劍浪周圍刮起一道十丈方圓的銳利旋風。

  青色火球漫天疾舞而至,一路所遇樹木灌林都迅速化為一片烏有,旋風如刀,九劍浪和靈獴身邊十餘丈內的參天古樹也無法抵擋,被風摧枯拉朽般悉數從地上拔起,又在風中被銳利的靈氣粉粹成無數碎屑。

  火球旋風相遇的霎那,天地為之震撼,轟隆喧囂的爆炸之聲如同雲海重雷,方圓一裏之內的一切叢林灌木瞬間被震飛,無數碎木亂火在直衝雲霄的焰火迷煙中飛舞如螢。

  在這天地震撼之下,九劍浪忍不住用雙臂護住臉,鼓動全身的靈氣保護自己,但卻無法抵擋巨大靈氣波動引發的內傷,來不及下嚥的鮮血猛然噴出,沾染衣衫前襟如紅綢。

  他所站立的古樹也瞬間化為烏有,就在他遙遙從半空摔落的時刻,靈獴迅速躍到他身下。

  雖然被巨大靈壓震傷,身體已經到了承受這種程度靈壓的極限,但九劍浪的腦海中仍然是無比清晰,眼看靈獴跑來,急忙調整身體,穩穩地落在它的前額上。

  這一刻,九劍浪終於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和這些地靈獸之間的差距,在修行的程度上,自己確實處於一個完全的劣勢中,它們即使不使用任何靈道,只是單純的直接運用自身的靈氣就可以發揮出奧義級靈術的威力。

  在九劍浪落在自己身上後,靈獴發出呵呵的古怪笑聲,和九劍浪道:「這頭雙頭蛇是這萬蛇谷中的魔頭,已經有了六百餘年的修行,又是先天煞氣演化而生,即使只有六百餘年的修行,實力確和靈獸王級別的地靈獸相當,又有兩條三百餘年的蛇怪相助,情況對我們很不利啊!」

  九劍浪問道:「它們經常找你的麻煩嗎?」

  靈獴一刻也不放鬆的緊緊盯著遠處虎視眈眈的雙頭蛇,答道:「那倒不是,以前有幾次交手的經歷,我是先天靈氣所化,本來就是蛇獸的剋星,只是這蛇名為雙頭玄鐵毒火蛇,倒是少數不怕我的蛇獸,而且它們組成的三蛇陣也很古怪!」

  九劍浪續問道:「我們手中的黑蓮花該怎麼用,想必它們應該很忌憚吧!」

  靈獴道:「對付它們還用不到黑蓮花王,我不能使用靈道,現在我把自身的先天靈氣借給你,你可以用這些靈氣使用風性靈道,有我的靈氣為源,即使是天層靈道,對付它們也足夠了!」

  九劍浪撓了撓頭,苦笑道:「很抱歉,我還沒有學會天層靈道!」

  靈獴大吃一驚,怒道:「我昏死了,你竟然連天層靈道都沒有學過,那你到底學過什麼!」

  九劍浪急忙右手單手合印,左手食指聚集靈氣在面前畫出一道銀灰色的三星芒陣,在靈氣聚集而成的星芒陣沒有消失之前,迅速低聲速念「乙、丙、丁、戊、己、庚、辛、壬」天地陰陽咒八字咒,他每念一字,星芒陣週邊就出現一個字,直到八字完全現身,且漸漸清晰,八字形成天地陰陽咒便圍繞著三星芒陣緩緩轉動,當旋轉三周之後,從星芒陣中立刻衝出一道銳利的旋風刀。

  「啪」的一聲,旋風刀正好劈在雙頭蛇身上,就好像是一顆鵝卵石砸在巍峨高山上,連一絲輕微傷痕都沒有留下,雙頭蛇不屑的輕笑一聲,絲毫也不介意。

  九劍浪和靈獴都忍不住搖頭歎息,靈獴更加失望的道:「這個靈術果然夠簡單!」

  九劍浪靠了一聲,急道:「怎麼說我也是不顧生死前來救你,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太現實哦!」

  未等靈獴回答,雙頭蛇陰笑道:「你根本不是來救它,只是一起送死而已!」

  九劍浪狠狠地瞪著雙頭蛇,和靈獴道:「那至少借我足夠的靈氣吧,就算是沒有天層的靈術也可以狠狠揍它一頓!」

  靈獴見他被雙頭蛇激怒,一副誓不甘休的神情,無奈的閉上雙眼,道:「那既然如此,你就準備好吧,能夠借多少就要看你的承受能力了,以你目前的實力,只怕連我兩成的靈氣都承受不住!」

  只見靈獴全身都開始不斷散發出陣陣強烈的銀灰色靈氣,源源不斷如蠶絲般湧入九劍浪的體內,這些靈氣是如此稠厚,竟然讓九劍浪慢慢漂浮到半空中。

  隨著靈氣愈加濃厚,九劍浪也開始逐漸感受到沉重的壓力,幾乎壓迫的胸口一陣沉悶,伴隨而來的是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但他還是在極力忍受。

  靈獴見九劍浪咬牙支撐著,卻絲毫沒有結印畫陣的打算,知道他還想借更多的靈氣,當即再次催動更多的靈氣到九劍浪體內,這一次靈氣催動的量更為充足濃厚,竟逼的九劍浪全身發出哢嚓哢嚓的骨裂聲,連他面部肌肉都靈氣壓迫開始變形。

  就在這霎那間,九劍浪全身也突然散發出大量紫色靈氣,胸口浮現一個血色的蓮花,連續有兩瓣花瓣開始緩緩明亮起來,綻放出炫目璀璨的紅色光芒。

  在這紅色光芒的映襯下,九劍浪全身都彷彿是被鮮血染紅一般,閃耀著詭異而深邃的血色光澤。

  紫色靈氣直衝而上,他的長髮和衣袍在咆哮靈氣的鼓動下翻飛,全身都在輕微的振顫,而那對眼瞳中也變成深邃幽秘的紫色妖瞳。

  雙頭蛇見到這一幕比見到黑蓮花王還要震驚,兩個蛇頭都急忙用盡全身力氣後仰,大口吸氣,強烈的空氣倒流引發陣陣狂風,遠在十丈外的九劍浪都能夠感受到這股倒吸的力。

  隨著雙頭蛇倒吸的氣越來越多,它全身都開始飽漲起來,像一隻活吞了河馬的蟒蛇一般,全身滾圓,連雙頰都飽漲滿。

  九劍浪不敢怠慢,急忙右手合天陰天乙印,在面前憑空畫出一顆五芒星陣,急念天地陰陽咒,但卻是「乙、丙、申、戌、戊、酉、己、庚、辛、丁、壬、癸」十二字咒。

  靈道有風、雷、水、火、土五道,每道複有上千種術,其中雷為天甲,火為地子,風為天乙、土為地醜,水為地乙,九劍浪所結天陰天乙印就是風靈術所需的印,要想使用靈道,就要講究印、咒、陣三者合一。

  在這印、咒、陣三者之中,印為不變者,只要使用的是風靈術就必須結天陰天乙印,修煉者左手為陽,右手為陰,使用風和水兩道靈術就必須是右手結印,左手畫陣,而使用雷、火兩道靈術則必須以左手結印,唯獨土靈術是左右手皆可以。

  風、雷、水、火、土五大靈道之外還有大量的特殊靈術,譬如風、水兩種靈氣同時使用而誕生太乙冰道靈術,結印就更為複雜,有時候需要雙手同時合印。實際上,根據靈術的不同,所需要的印、咒、陣都有所不同,其中印決定是何種靈道,而咒決定了靈術的具體變化,陣則決定靈術的威力和等級。

  九劍浪所用天陰天乙印依然沒有變,還是使用風靈術,但天地陰陽咒為之一變,且從八字咒變化為十二字咒,也就是意味著要使用比方纔的術要複雜許多,他左手所畫的星芒陣也複雜幾分,是一個經典的五角星芒陣,在十二字咒完全變的清晰明亮之後,從那星芒陣中瞬間飛出九枚巨大無比的旋風刀。

  就在他釋放出九柄風刀的霎那間,雙頭蛇猛然用盡全身力氣張口噴出數百顆巨大無比的青色火球,悉數排山倒海一般衝向靈獴和九劍浪。

  有了靈獴所借的靈氣,本來只屬於天層中威力較低的九環旋風刀術一躍成為震世強悍的靈術,九柄旋風刀圍繞著九劍浪和靈獴急速旋轉,在轉了一圈之後便一柄接著一柄加速衝向雙頭蛇,一路勢如破竹般擊破數十火球。

  每撞碎數十顆火球就會有一柄旋風刀消失,九柄比九劍浪自身還高大的旋風刀一枚枚消失,在將大多數火球撞滅之後,終於有最後兩柄甩開所有火球,一左一右相伴而行,逕直衝向雙頭蛇。

  兩個蛇頭這時忽然也都各噴出一道猛烈的青色火焰,竟有十丈餘長,熊熊烈火將周圍烤炙如地獄一般火熱,而所餘最後兩柄旋風刀也在火勢中消失殆盡。

  雙頭蛇見所有旋風刀都已經消失,忍不住萬分得意的哈哈怪笑,睜開四隻邪惡蛇眼,看著九劍浪,道:「想不到你還能使用天層靈道,不過效果也不怎麼樣嘛!」

  九劍浪冷笑一聲,道:「你也不用太得意了,現在只是借了靈獴一點點靈氣,而你為了對付這個天層靈道,只怕連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了吧!」

  翠綠色蛇頭陰笑一聲,道:「雖然你說的沒有錯,不過你恐怕也無法承受更多的靈氣吧?」

  九劍浪低頭問靈獴道:「還可以借更多的靈氣嘛?」

  靈獴猶豫了片刻,答道:「剛才只是借給你三成而已,但確實如雙頭蛇所言,你現在的承受能力已經到了極限,再從我這裏借更多的靈氣只會讓你受更重的傷,如果再借下去的話,即使你沒有死在雙頭蛇的手中,也會因我而死……我可不希望是這樣的結果!」

  九劍浪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道:「如果可以將這個雙頭蛇打敗,即使受再重的傷也是值得,能夠和這樣的對手交手,並且打敗它,那可真是我的目標噢,所以不用在乎那麼多,只要再借一點點,我想我們足可打敗它了!」

  靈獴沉重的嗯了一聲,道:「看來你已經有了足夠的覺悟了,那麼還等什麼呢?」

  它話音未落,全身便風湧雲起般集聚出無數道絲絲縷縷靈氣,一道道串聯到九劍浪的體內,將他再次從自己的身體上托到半空中。

  急速湧入體內的靈氣如排山倒海般縱橫在自己的身體內,隨之而來的是在八大靈脈中引發一陣徹骨的劇痛,九劍浪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在劇痛之後,體內靈氣逐漸充沛,反而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隱約間又彷彿回到在鏡湖下的時光。

  從靈獴體內借來的靈氣經過九劍浪的身體後又點點沁出來,在九劍浪的身體外形成一道圓環,將他封絕在圓內。

  周圍的一切就在霎那間都消失一般,靜謐的如同深海之下,風中飄流的只有九劍浪自己的喘息聲,他睜開眼,發現所有的一切都在漸漸模糊,一縷縷銀色靈氣如同蠶絲般將自己裹緊,越來越緊,快要將自己都要裹成蠶繭了。

  忽然間,世間的一切都徹底消失,他所能看到的就只有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暗,而他自己就落寞的站在黑暗之中,胸口的九命血蓮竟然從身體上漂浮而起,慢慢脫離自己的身體,在黑暗的空間中化做一朵血色的蓮花,每一片花瓣都是那樣絢麗。

  血蓮慢慢盛開,九片花瓣向四周舒展開,隨即從那花蕊中飛逸出無數道血絲,絲絲縷縷蔓延散開,將整個黑暗空間都完全佔據,交織出一幅紅黑交錯的神秘世界。

  黑色的空間,沒有一絲光線,漫延到沒有邊際的角落,紅色的血網,極限舒展延伸到視線所極每一處,而只有他依然站在空間的正中央,腳下沒有一寸土地,頭頂也沒有一寸天空,只有他自己而已。

  九劍浪試著伸手去觸摸那朵血蓮,纖長手指剛觸摸到花瓣,眼前所有一切都開始消散,從最遠處的血網開始一點點消散成無數紅色的螢彩,漸漸連血蓮也開始消逝,化為無數紅色妖蝶向四處飛去,最終連那些紅色妖蝶都化為陣陣血色瑩光。

  當一切都徹底消失的霎那間,他所站立的空間又變幻成血色世界,紅色的火焰和熔漿到處飄流,在他身前豎立著一道詭異的黑色巨門,在那門正中央寫著一個「開」字。

  一步步走過去,推開那道門,在前方又看到一道更為巨大的門,門上寫著「休」字,一路走下去,連續推開「開、休、生、景、傷、杜、驚、死」八道門,正對應著每個人體內都存在開、休、生、景、傷、杜、驚、死八門。

  在「死」門之後,迎面而存在的是一道更為巨大的門,幾乎就是這個血色世界的極限一般,黑色的巨門上畫滿奇怪的紅色符紋咒印,彷彿是用鮮血畫出來般,令人觸目驚心,在門中央刻著一個紫色的一百零八星芒陣,圍繞著星芒陣更寫滿了天地陰陽咒,在星芒陣四周存在著四個閻羅王頭像,星芒陣中央則書著詭異的「神禁」二字。

  九劍浪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更想走出去,靜靜走到門前,用力去推那門卻又無法推開,正在焦急地時候,空間中突然有人問道:「你還沒有準備好吧,那麼為什麼來找我?」

  九劍浪大驚,急忙四處環顧,卻沒有發現任何人,大聲問道:「你是誰?」

  那人靜靜地答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你是誰嗎?」

  九劍浪急道:「廢話,我當然知道我是誰啊!」

  那人依然不冷不熱的答道:「不,你還不知道,當你知道你是誰了,我就會允許你打開你自己身體的最後一道門,現在,請回去吧,回到你該去的地方吧!」

  當他的聲音慢慢消逝在空間中,連一絲回聲都不再有的時候,九劍浪眼前的巨門突然瓦解崩潰,化作點點繁星消失一空,周圍血色火焰和熔漿也隨之漸漸消失。

  世間重新展現,九劍浪看到自己還在叢林原野之中,無數道從靈獴體內散出的靈氣正緊緊圍裹在自己身邊,雙頭蛇和另外兩條蛇妖還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

  只是一瞬間而已,但九劍浪卻感覺自己已經渡過萬千時間,似乎是數日,也彷彿是數月,可確實是只一瞬間而已。

  依舊只是一瞬間,只有眨眼間那麼短暫,可九劍浪卻感覺到自己身體突然有了無數的變化,體內八門豁然開朗,方纔還壓迫自己無法喘息的巨大靈壓再也無法察覺,全身都被一種無法言表的溫暖和舒適感所包圍,而從靈獴那裏借來的靈氣也彷彿是從天地間吸取的靈氣般,再也不感覺到生疏,甚至就彷彿是自己的靈氣一般。

  一瞬間而已,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更加清晰,甚至可以看見雙頭蛇瞳孔中的自己。

  他唯一沒有看到的是他自己的眼睛,一雙爆發出紫色眩光的雙眼,如同烈日一般耀眼刺目,只注視一眼便要感覺眼花繚亂。

  雙頭蛇和另外兩條蛇妖都是大吃一驚,只不過須臾之間,它們所看到的九劍浪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區別,那雙眼睛——簡直就是惡魔的雙瞳,刺目的光芒令它們不敢正視,都慌忙調轉過頭,不敢再看他一眼,各自的內心都開始慌亂起來。

  人的眼睛怎麼可以這麼亮,這分明是魔王才能擁有的天妖之瞳!

  靈獴和雙頭蛇妖一樣感覺到了這種變化,內心中陣陣忌憚,也有幾分擔憂,猶豫片刻之後問九劍浪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九劍浪淡淡的應承一聲,道:「說起來話就有點長了,不過,靈獴啊,還可以再借一點靈氣嗎?」

  靈獴問道:「你還能承受嗎?」

  九劍浪打了一個響指,笑問道:「你覺得呢?」

  靈獴沉默些許時間,道:「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願吧!」

  話音未落,從靈獴體內突然衝起一道十丈餘高的靈氣,便如沖天海浪般,這些靈氣沖天湧上,化做千萬道靈芒星屑,點點繁星閃耀在九劍浪身邊,驟然間又疾風暴雨般回縮,千萬繁星悉數從十丈方圓的空間內縮回九劍浪體內。

  這些靈氣來的如此洶湧,不下於海堤奔潰後的巨浪捲入,瞬間充沛在九劍浪身體內的每個角落。

  九劍浪忍不住啊的一聲長嘯,聲透千里,如龍吟虎嘯般震動十裏林原一陣搖曳,他緩緩伸開雙手,從手心中沁出一縷縷銀色靈絲,如蛛絲一般糾結在一起,集聚成兩顆耀眼的靈球。

  當靈球完全凝聚成型,他忽然抬起頭,瞪著雙頭蛇妖,咬牙道:「後悔吧,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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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8 16:52:52 |只看該作者
  九劍浪單手結印,單手畫陣,由於手心已經聚集了大量的靈氣,這一次所畫出來的星芒陣要比上次明亮許多,「乙、丙、申、戌、戊、酉、己、庚、辛、丁、壬、癸」十二字咒完全出現之後,從星芒陣中立刻衝出九柄比上次更加巨大的旋風刀。

  急速旋轉的氣流被靈氣壓縮扁平,形成了極具破壞力的巨型風刃,並夾雜著陣陣震耳欲聾的風鳴,以不可抵擋的迅雷之勢衝向雙頭蛇妖,還沒有劈中任何事物,但所捲動的氣流已經讓方圓百步內都產生了巨大的旋風,就像是九股龍捲風般呼嘯而過。

  縱然是不可一世的雙頭蛇妖也開始感受到壓力和恐懼,面對九枚碩大無比的旋風刀,它幾乎完全沒有任何躲避的機會,就在這一霎那間,它那詭異的雙頭突然向後轉去,分別咬住身後兩條蛇妖,用力一甩便將兩條三百年的蛇妖扔向旋風刀。

  兩條小蛇妖還沒有絲毫反應的機會就被它們的頭目出賣,成為肉盾衝向了旋風刀,但聽一陣陣轟隆的碰撞聲,兩條蛇妖瞬間被切斬成無數碎屑,化為一簇簇模糊的血肉爆裂在半空之中,並留下一道鮮紅色的迷霧。

  它們的血流到地面,不過是須臾之間,所有沾到血液的花草樹木都漸漸枯萎,倒讓九劍浪煞為震驚,他本來是知道這兩條蛇有毒,卻沒有想到便是連它們的血也是有如此劇毒。

  靈獴卻沒有絲毫的驚訝,它冷笑道:「這兩條本來是極其普通的百花繁星蛇,後來受到這雙頭蛇妖靈氣的影響,漸漸也變成了沾染先天煞氣,最終變成了妖獸,雖然已經是妖獸了,可是本性卻沒有改變,所謂百花繁星就是說的剛才那一幕,一旦這種蛇死亡後,它們的毒筋中所蘊含的毒液就會爆裂出來,方圓百步之內的花草樹木只有沾到一點毒液就會迅速枯萎,可以說是這萬蛇谷中除了烈火迷香蛇之外最具危險性的毒蛇!」

  空中的血霧遮擋了靈獴的視線,卻不能遮擋九劍浪的視線,他清楚地透過血霧看到雙頭蛇妖躲過了致命一擊鑽入地下,立刻說道:「小心點,那條蛇在地下呢,還沒有死,方才九柄旋風刀只有一柄打中它了,其餘八柄都打在那兩條小蛇妖身上了!」

  靈獴機敏的轉動腦袋四處察看,警覺的豎起耳朵細細聆聽,突然起身躍升,它四爪剛離地,從地下便傳來哢哢喳喳一陣怪響,從靈獴原來站立的地面左右都裂開一個巨洞,兩條蛇頭同時破土而出,各張血盆大口咬了過去。

  幸好靈獴極為靈活,瞬間一躍便擺脫了這一擊,九劍浪則瞄準時間,果斷撕下一片黑蓮花葉,運足靈氣擲向雙頭蛇的血盆巨口。

  血紅色蛇頭咕嚕一聲將黑蓮花葉吞下肚,一臉迷茫的看著翠綠色蛇頭,問道:「我剛才吃了什麼?」

  翠綠色舌頭用它那尖銳的嗓子怒喊道:「你這個笨蛋,你吃了什麼都不知道嘛,不過先告訴我味道怎麼樣?」

  血紅色蛇頭仔細回味片刻,沙啞的回答道:「不好吃,有點辛辣!」

  九劍浪哈哈大笑,指了指肩上的黑蓮花王,笑道:「你們不覺得我這個黑蓮花王少了一葉花瓣嗎?」

  雙頭蛇妖抓狂般劇烈搖頭,仰天厲嘯,聲震林野,隨即兩個蛇頭都猛然各吐出一口黑色膿痰,匍匐在地上的不斷地嘔吐。

  九劍浪問靈獴道:「你覺得它或者它們會怎麼樣?」

  靈獴古怪的搖頭道:「雖然已經吐出了大半,不會要了它的命,可也應該很難受吧,真是可惜了,這下一來就算殺了它也不能吃了,黑蓮的毒那可比它體內的毒要致命多了!」

  九劍浪哦了一聲,道:「反正我不打算吃它,不過真的要吃,它的肉至少夠我吃一個月的!」

  血紅色蛇頭猛然回過頭,怒道:「小鬼,你不要太得意,一個月後等我修養好,我還會來找你算賬的!」

  翠綠色蛇頭則狠狠地瞪著血紅色蛇頭,道:「你這個笨蛋,打一出生我就知道你是笨蛋,連黑蓮花都敢吃,還好我吐的比你多,要不然我們就死啦!」

  血紅色蛇頭忽然張開口,啪地一聲吐出更大的一口黑色清痰,道:「看到沒有,我吐的比你多!」

  翠綠色蛇頭憤怒的大吸口氣,張口也吐出一口痰,只是這「痰」卻是鮮紅色的,好像是它們自己身內的血液,血紅色蛇頭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口鮮血,隨即轉過頭看著翠綠色蛇頭,道:「你搞什麼呀,我吐的是毒液,你怎麼吐血啊,血可是我們共有的啊,你不是擺明瞭損人不利已嘛!」

  翠綠色蛇頭不解的說道:「我可沒有吐血啊,我們傷的有那麼重嗎?」

  它轉頭看看地上的血液,忽然眼睛一陣翻白,昏倒在血紅色蛇頭身邊,嗚咽道:「我死了!」

  血紅色蛇頭怒道:「你這個長著獴腦袋的笨蛋,我還沒有死呢,你怎麼會死啊!」

  它說完這話便轉而怒視著九劍浪,道:「你不要太得意,下次咱們單挑,借靈獴的靈氣算什麼本事哦!」

  它說完這話便再次鑽入地下,在一陣陣地震般的轟鳴聲中漸漸遠去。

  九劍浪見靈獴不打算繼續追下去,覺得很奇怪,便問道:「為什麼不乘機殺了它呢?」

  靈獴頹然地輕輕匍匐在地,隔了良久才道:「我也到了自己的極限,至少要修養一個月才能復原!」

  九劍浪看著雙頭蛇妖留下地洞,萬分遺憾的說道:「只怕這次不能殺死它,下次就要更加費力了!」

  靈獴怪聲怪氣的冷哼道:「你認為我想殺它嗎?」

  九劍浪頗感奇怪的問道:「當然了,難道你不打算殺它嗎?」

  靈獴搖頭道:「確切的說,我不想殺它,這萬蛇谷是你們人的禁區,之所以是禁區,就是因為有了雙頭蛇妖這樣的妖獸,還有我這樣的靈獸,正因為我們的存在,你們才不敢輕易踏足,否則這裏的群蛇百獴也只有一死的下場,因為有了你們的存在,所以我們平時雖然為敵,但也只是爭勇鬥狠,絕對不打算致對方於死命,當有了更強的劍師和通靈師前來,我們還會聯手呢!」

  九劍浪頓時醒悟,難怪雙頭蛇妖離去的時候對著自己發狠,卻不對元兇靈獴發飆,原來在它們的眼中,自己倒是最大的敵人,也難怪在雙頭蛇妖離去的時候,靈獴竟然會選擇放棄追擊。

  或許這就是萬蛇谷中的道,亦或者是天地之間的道!

  他長舒口氣,抱著頭躺在靈獴的前額,在它豎立起的毛茸茸雙耳之間靜靜閉目養神,仔細回想著在黑暗空間和血色空間度過時光,若有所思的問靈獴道:「你覺得我在剛才的霎那間有什麼變化嗎,或者我呆滯了很長時間?」

  靈獴有氣無力的答道:「沒有,你反應很快,比猴子快多了,不過變化還是有的,你知道你剛才借了多少靈氣嗎?」

  九劍浪問道:「多少?」

  靈獴道:「足以讓我進入虛弱狀態,你借了我六成的靈氣,加上方纔的三成,我想在剛才的一霎那,你很可能實現了一個很大的飛躍,看的出來,你是一個擁有血脈力量的人,或許你剛才喚醒了你體內的遠古之魂!」

  九劍浪倏地睜開雙眼,坐了起來,問道:「什麼是遠古之魂?」

  靈獴搖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據說擁有天咒和地咒的人是古代民族的後裔,他們的祖先可以通過血液繼承下來,但具體是什麼意思我還不清楚。你知道的,實際上我也很少和人打交道,只是在三百年前,有一個傢伙來過黑蓮澗,那時候我還很小,他在那裏修煉了三年,可短短的三年時間,對他而言就彷彿是上千年一般,實力提升非常巨大,他來之前和你的實力差不多,可當他離開的時候,他幾乎可以憑藉一個人的力量掃平整個萬蛇谷。很幸運的是我和他經常交談,他指導我修行,我陪他玩耍,偶爾他也說點其他事情,你可以想像,在這麼一個地方,除了我之外,他幾乎找不到什麼可以說話的,所以我也從他那裏聽說了一點天咒的事情,包括遠古之魂!」

  九劍浪立刻來了興趣,急忙問道:「他究竟是在什麼地方修煉的,這麼厲害啊!」

  靈獴道:「等我恢復一點靈氣之後就帶你去,那裏是我誕生的地方,也是萬蛇谷中僅有的一處雲集著先天靈氣的地方。」

  九劍浪重重地躺了下來,道:「說真話,我現在的感覺可真是很累,想到一個月後那個雙頭蛇妖還要來找我的麻煩,可真是不爽,你應該清楚,這本來和我沒有絲毫關係!」

  靈獴道:「你可以換個角度看問題,你不覺得一個人生活很單調嗎,沒有麻煩和驚喜地日子我可是過膩了,或許有那個喜歡惹事生非的王八蛋在,你會覺得很有意思,至少可以當一個修煉的物件,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發現你即使不借助我的靈氣都可以輕鬆打敗它,嘩,你可真是帥呆了!」

  九劍浪咂了咂嘴,笑道:「你說的可真是有趣的很呢,不過也確有些道理,看來這一個月我要很用功的修煉了!」

  靈獴笑道:「不管怎麼說,你現在也算是我的朋友了,可惜你的實力還不行啊,等你實力更強些,我可以陪你在這個萬蛇谷中轉轉圈,甚至還可以去天鷹山脈的其他地方玩耍,譬如說幽泉谷,那裏我認識一個老朋友,我想它會很歡迎你的!」

  九劍浪問道:「除了幽泉谷還有什麼地方比較有意思?」

  靈獴想了片刻,道:「奉天池也可以去,但百毒沼澤不能去,那裏實在是太危險了,很多人和靈獸、妖獸為了荊棘仙籐打得不可開交,我們最好還是少去為妙,敢打荊棘仙籐主意的可都是些狠角色,就連冷星河也不太敢輕易涉足其中,不過我知道他想荊棘仙籐都要想瘋了。」

  九劍浪哈哈大笑,道:「這倒是很有意思,說到冷前輩呢,我還真想他快點來接我離開這裏,不過,其實這裏也挺有意思,或許就算他來了,我也不打算離開!」

  想念冷星河倒是假的,他心中掛念的是月寶莎,一想到月寶莎,他心中就升起無限的期盼,本來還打算近水樓臺先得月呢,現在倒好了,反而落入這漫無天日的深谷中。

  當天空漸漸暗淡,落日餘暉灑落大地的時候,靈獴才緩緩挪動自己的身體,道:「現在該回去了,到了晚上,這裏可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

  它說完這話便起身向黑蓮澗而去,九劍浪也站起身,抱著雙臂,隨著靈獴在山野中穿梭而起伏,靜靜凝視著黑蓮澗,心中無限感歎卻無法說清楚究竟在感歎些什麼,或許是這些日子來的坎坷,亦或許是圍繞在自己身邊那永遠也不能完全探悉的秘密。

  血脈啊,你究竟隱藏了多少秘密?

  我究竟是誰?九劍浪,亦或者誰也不是,只是我而已。

  明知道自己永遠也無法想清楚,可九劍浪還是忍不住去思量,恍然間,他忽然發現這一切都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到底該做些什麼,莫非真要在這原野中生老病死?

  他悠然的問靈獴道:「靈獴啊,你想過你這一生到底是為何而生的嗎?」

  靈獴不假思索的答道:「為了守護這個萬蛇谷中的所有獴獸而生,我只想保護它們,至少不要成為你們桌上的晚宴,能做到這一點,我一生也就沒有任何遺憾了!」

  九劍浪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若有所思的歎道:「你真是幸運啊,至少知道你自己的使命,而我呢,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靈獴頗有同感的答道:「不用擔心,你會知道的,一切都會有答案,這個世界啊,有秘密就有真相,只要你想知道就一定可以知道,重要的是當你知道一切的真相之後並不因此而害怕,更不要去拒絕履行自己的責任,這就是生靈的意義,凡人之所有生是因為他們承載著延續血脈的使命,而我和你卻不同,我們註定擁有普通生靈無法擁有的力量,所以我們也被註定去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情。實際上,我也是很多年後才明白這個道理,對你而言,在不清楚自己該去做什麼之前,首先要讓自己擁有足夠力量,當你的力量足夠強大,那時候,你自然就會明白一切!」

  九劍浪微微一笑,蹲下身,拍了拍它的耳朵,笑道:「謝謝你,我想我會知道的!」

  靈獴沉默片刻,忽然補充道:「答應我,不要去為了別人而活,你得做你自己,很多年前,有人希望我能放棄自己的責任去追隨他,可是我拒絕了,因為我不相信除了我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外,還有其他事情比這更重要,或許真的有吧,但那都不重要,至少對我而言,是嗎?」

  九劍浪略感吃驚的哦了一聲,隨即笑道:「你說的沒有錯呢,看來我們遲早要分開哦!」

  靈獴在一片山峰頂上停下腳步,迎著正前方的夕陽,沉聲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如果你真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上天九神會為你安排朋友和助手的,至少,我們是朋友呢,如果以後你需要我的幫助,我不會拒絕的,只要你認為你做的是正確的事情,這就可以了,不用去在乎別人怎麼想。對我而言,你是朋友,但別人可不是朋友,我絲毫也不在乎其他人怎麼想,譬如說冷星河怎麼想就和我沒有絲毫關係,如果有一天你和他反目成仇,我會毫不猶豫把它趕出萬蛇谷!」

  九劍浪哈哈大笑,抿了抿嘴道:「我只想說我很高興有你這樣的朋友!」

  靈獴同樣大笑道:「我也很高興,無論怎麼說,今天你真是很勇敢,我太喜歡了!」

  九劍浪搖頭道:「這和勇敢沒有任何關係,只是我知道我必須去做而已,正如你說的,只要我認為是對的,我就應該去做,僅此而已!」

  靈獴長歎一聲,忽然抬起前爪向不遠處黑蓮澗的一面湖水指去,道:「看見那湖水了嗎,那裏就是那個人修煉的地方,也是我誕生的地方!」

  九劍浪立刻抬首遠望,順著靈獴所指的方向確實看到了一面並不大的湖水,那湖在一座山峰頂處,彷彿是天池一般,懸掛在半空之中,從那湖水中溢出的水流彙集成涓涓溪流,一路自山頂而下,穿越整個黑蓮澗,最終流過整個萬蛇谷,彙聚到萬蛇谷外更大的那面湖中。

  靈獴道:「你可能不知道那裏有多深,我只能說非常深,只是你不可能完全潛下去,因為在那水下深處是完全滾開的熱泉,非常熱,只在表面的湖水都是非常熱的,即使整個冬天也不可能結冰。天地靈氣便在那裏彙聚,風、雷、水、火、土五性靈氣都可以吸納到,最重要的還是先天靈氣,但你記得,那裏也是先天煞氣聚集的地方,就在水下百丈處,先天煞氣和先天靈氣在那裏分界,我在水上誕生,而那條雙頭蛇妖就在水下誕生!」

  九劍浪不懷好意的壞笑道:「看來你和雙頭蛇妖還是親戚嘛,至少也該是不錯的鄰居吧,說不定還是青梅竹馬呢!」

  靈獴陡然咆哮道:「放屁,老子和它從出生就開始對掐,一直掐了六百年,現在老子見了它就煩!」

  九劍浪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那我們還等什麼呢,乘天色未晚,我們現在過去看看吧,老實說,我還真想去看看雙頭蛇妖出生的地方究竟是如何奇怪,竟然誕生了它這麼一個怪胎!」

  說完這話,他又問道:「靈獴,你說它算是兩個蛇妖還是一個,兩個頭在一個身體上,難道它們不覺得麻煩嗎?」

  靈獴想了想,道:「不能說是一個,應該更像是雙胞胎,只是性格比較接近,都是一肚子壞水,連出賣自己小弟的惡劣行徑都不約而同,只是有時候,譬如說只有一塊肉的時候,到底哪個頭去吃就成了比較麻煩的問題,所以說嘛,有得就有失!」

  九劍浪呵呵一笑,道:「有些事情恐怕是它們選擇不了的,所以只能試著去接受而已,實際上我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靈獴回味著他的話,悠然一歎,並不再說什麼話,直接背負著九劍浪穿越崇山峻嶺,抵達到那天池湖水邊。

  在這高山上的一面湖水竟然是如此明亮,只偶爾可以看到一些氣泡從水中溢出來,正如靈獴所言,那湖是如此的深,雖然湖水透亮可也看不到底,只是沿著湖岸生長著無數暗綠色的水藻和浮萍,成群結隊的草鰱在水中嬉戲穿梭,一群白鶴水鸛在湖岸邊徘徊尋覓。

  峰頂疾風呼嘯,淡淡藍的湖面卻是波瀾不驚,平淡至極,仰天而望,真感覺那天就是觸手可及一般的低,層層縹緲白雲便在身邊流蕩飄逸。

  九劍浪從靈獴的身上躍下來,靜默地站在蔚藍色的湖水邊,看著那湖水一點點滌蕩著自己腳下的卵石沙礫,感受著天與湖之間那絲絲縷縷如藕絲般靈氣的連接與感應,起伏不定的心瞬間寧靜下來。

  這一刻,世間多少煩惱可以化作春泥。

  靈獴低下頭喝一口水,道:「說真話,我也好久沒有來這裏了,可真是一個好地方啊,讓人無法忘記的地方!」

  九劍浪歪著頭問道:「你覺得這裏適合修行嗎?」

  靈獴反問道:「你覺得呢?」

  九劍浪抿了抿嘴道:「確實比較適合,但我只是覺得奇怪,因為這裏雖然是修煉的好地方,可似乎沒有可能讓一個人在短短三年的時間內實現巨大的飛躍,就像你說的那樣,我確實有點懷疑。」

  他隨即又補充道:「當然,我不是懷疑你的說法,我只是在想那個人是如何做到的,或許有些事情他還沒有和你說,或者說真正令他在三年內提升到至高境界的修行還藏著其他的玄機!」

  靈獴伸出爪子撓了撓頭,道:「這我可就不明白了,或許他真的有什麼秘密沒有說吧,但在我看來,他就是每日在這裏修行而已,而且大多數時間在水下,只有我來了的時候,他才出了水面,但也只是和我聊點無關痛癢的小事情而已!」

  九劍浪忽然察覺到什麼,道:「或許問題就在水下,哦,是了,你說你是在水下誕生的,那你應該很清楚水下有什麼吧!」

  靈獴搖頭道:「我是在湖岸邊的石洞中誕生的,那個石洞就在湖對面,我們可以去看下,至於水下的情況我確實不清楚,實際上我不太會泅水,最清楚水下情況的是那個雙頭蛇妖,但我必須提醒你,從那蛇妖誕生起,它離開這個湖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我想可能是有什麼東西讓它害怕吧,所以你最好是不要輕易下水!」

  九劍浪不以為然的哦了一聲,道:「經你這麼一說,這水下只怕還真有些不同尋常的秘密,我倒更是想一探究竟了!」

  他話聲剛落,身後便有人說道:「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去!」

  這聲音是如此古怪,根本不像是一個正常人在說話,甚至不像是用口中說出來,有些沙啞,也有些漏風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落光牙齒的老人在喃喃低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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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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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8 16:53:03 |只看該作者
  九劍浪略為驚慌的回過頭去,卻看見一隻高有七尺的紅嘴鸛正自己的身後,現在的九劍浪即使不用有意使用妖眼也能看到許多以前看不到的事物,在這紅嘴鸛的身體周邊分明聚集著一股奇特的綠色靈氣,不用問也知道它是一隻靈獸,何況它還可以說話。

  靈獴回過頭,看見紅嘴鸛便哈哈大笑,道:「好久不見了,水靈鸛!」

  靈鸛無所謂的歪著頭,道:「老實說真話,我可真不太願意見到你!」

  靈獴呵呵一笑,道:「但我們還是再見到了!」

  它說完這話便轉頭和九劍浪道:「這位葉是我們萬蛇谷中的一位靈獸,不過它誕生時間雖長,但也是這些年才開始有了靈識!」

  九劍浪問道:「什麼是靈識?」

  靈鸛答道:「沒有靈識的話,那和普通的獸禽也沒有區別呢,畢竟我是後天靈獸,比不得靈獴,修行雖久,但打開靈識也只是這十年來的事情!」

  九劍浪笑道:「那倒要恭喜你了,只是你剛才說最好不要下去,那是為了什麼?」

  靈鸛懶洋洋的撲扇著翅膀,抖落身上的水珠,道:「不為什麼,反正你要想多活幾年,那就最好不要打這裏的注意,雖然以前確實有個人下去修煉,可那是特殊,我這些年也看了其他一些人來這裏修煉,基本都是有去無回,下去就上不來了!」

  九劍浪撓了撓頭,坐在湖水邊歎道:「這麼說的話,我可真是更加糊塗了!」

  靈鸛問靈獴道:「你難道沒有告訴他這裏叫鬼湖嗎?」

  靈獴哦了一聲,道:「還沒有來得及呢!」

  九劍浪則不解看著它們,欲語還休的問道:「鬼湖?」

  靈獴點了點頭,道:「是有這麼一個說法,說是水下有一個非常兇猛的厲鬼,專門吸食其他靈獸或者修行者的靈氣,可我下去過一兩次,也從來沒有遇到過嘛!」

  九劍浪心中咯噔一聲,心情彷彿瞬間從峰頂摔落到谷底一般,有氣無力的托著下巴,靜靜地望著湖水,隔了良久才道:「這可真是一個麻煩問題,誰知道的更清楚嗎?」

  靈鸛道:「我清楚一點,也看到過其他靈獸在水中消失的場景,反正就算不是厲鬼也應該是實力非常強的煞獸,我一般也就在水岸邊活動,可不敢深入太多,如果你想知道的更清楚,那就得去找雙頭蛇妖那個怪物,它對這個湖底的怪物是最清楚的,據說還交手過呢!」

  九劍浪望著湖水遠處,單手托腮,若有所思的輕聲歎道:「原來是這樣啊,看起來還真是有點麻煩呢!」

  隨即,他又回過頭,和靈獴道:「那我們先回去吧,這裏的事情倒不用太著急了,以後慢慢再來推敲吧!」

  他們和靈鸛道別之後便離開了鬼湖向黑蓮澗深處而去,將九劍浪送回到洞穴之中,靈獴便打算回三裏渠,九劍浪看著手中漸漸開始枯萎的黑蓮花,問靈獴道:「這朵花王該怎麼辦?」

  靈獴呆呆地看著黑蓮花王,歎息一聲,道:「一朵黑蓮花長到這麼大至少需要十年,可是你已經將它切斷了,雖然很可惜,但確實沒有讓它在活下去的可能,但沒有關係,這山澗之中還有其他黑蓮花王,如果你真覺得可惜,可以將它放在水中,或許可以讓它延續一段日子,或許幾個月內都不會衰敗。」

  九劍浪抿了抿嘴,隨即將黑蓮花王扔到一邊,道:「無所謂了,只要能夠救下我們的命,有什麼好可惜的呢!」

  靈獴語重心長的說道:「也許你是對的,也許你是錯的,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

  它說完這話便一縱一躍的離開了黑蓮澗,向著三裏渠的方向而去,留下九劍浪一個人在這空漠的黑蓮澗內。

  望著地上的黑蓮花王,九劍浪也說不清楚,看著那美麗的花朵和幽暗的色澤,他心中確實感到一陣可惜,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和山野中的樵民嫁接桃樹的光景,隨即選擇了一棵小桃樹苗,將黑蓮花王嫁接在桃樹上。

  做完這些,天色已經非常晚,星空重歸璀璨,即使是在這濃霧迷離的黑蓮澗中也窺望到一點點星光,九劍浪躺在冰涼的巨石上,仰望著天空,胡亂的想念著月寶莎,又想到鳳舞和雷斬,悠然歎息一聲,轉過身便闔上眼。

  就這麼迷糊湖的過了十餘日,九劍浪還是和以前一樣每日堅持修行,但進步卻越加緩慢,讓他百思不得其解,這一日仔細用心的修行,一絲絲觀察體內靈氣的運化,才察覺月前體內一直存在的那股混沌靈氣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才突然明白過來,原來自己上個月的修行之所以能夠突飛猛進,只怕十之八九是與那洞中的石柱有關,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又走回洞中仔細觀看那枚黑色的四面雕紋石碑。

  他伸出手,緩緩按向石碑,想到數月前的景象又有一些擔憂,對於未知的事物,他確實是既好奇,可又害怕,也說不清楚這黑色石碑究竟是何物。

  手在離石碑只有數寸的地方停了下來,可又不敢再向前,就在他猶豫不覺的時候,石碑突然一點點明亮起來,慢慢變得愈加晶瑩剔透,千萬縷靈氣從那石碑之中猛然溢出,就像是無數的細小觸手,將他的手全部包裹起來。

  一股劇烈的疼痛立刻傳上心頭,九劍浪再想縮回手卻已經來不及,無論他怎麼拉扯都無法將手拉回來,反而再一點點向前移去,他痛苦地張著口,幾乎用全身力量在和那些觸手的拉力相抗衡。

  相抗了半個時辰,他的手離石碑已經沒有多少距離,而他自己也是感覺到精疲力竭一般,全身都是汗水,又驚又怒,隱約之中,他忽然聽到一個似曾相熟的聲音在耳邊悠然響起——如果無法後退,為什麼不……前進一步!

  這聲音是如此熟悉,不斷重複迴響,先彷彿是雷斬的聲音,後又成了鳳舞的聲音,亦或者是冷星河的聲音,再聽聽又感覺是靈獴的聲音,然而最終卻又變成了月寶莎的聲音,幾乎每個可以說服他的聲音都有。

  「不!」九劍浪瞬間明白過來,這是幻音,他大聲吶喊——「不!」

  那聲音沒有因此而消散,反而變得很神秘,然後又變成了自己的聲音:你本來就想前進一步,你知道你想的,你害怕……可你也想取得更強大的實力,是嗎?

  因為這些迷亂的聲音,九劍浪的思緒終於開始混亂,已經不經任何思考,在劇烈的疼痛下,他眥著牙,大喝一聲,猛然用力將雙手都狠狠地拍向石碑。

  就在雙手觸及石碑的霎那間,周圍的世界突然一片黑暗,寧靜而幽暗,一絲痛苦的感覺也沒有,彷彿諾大的天地間只有他一人而已。

  環顧所有,茫茫然只有他一人,孑然孤影。

  正在他一片迷茫的時候,胸口的血蓮突然又閃爍起來,暴出一陣令人眼盲的光芒,化作一朵耀眼的鮮紅血蓮漂浮在眼前,他伸手去觸摸,那血蓮在被他觸摸到的瞬間又化做無數血色塵埃,煙消雲散一般向四面八方散開,旋即又收攏一處,變化成一位全身嫣紅的老者。

  那老者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紅嫣的令人害怕,就像是一個血人,但比血人更加恐怖,全身還不斷散發出陣陣強烈的紅色迷霧,在他的手中握著一柄寶石紅色的木杖,木杖的頂端雕飾著一個龍身鷹首的奇禽,穿戴的長袍也是格外古怪,頭頂的羽冠上插滿了奇怪的翎羽,像是遠古的祭者。

  九劍浪看著老者,忽然想到了壁畫,是的,他的外形和那壁畫上主持祭祀的老人完全一致,蒼老而神秘,陰暗且孤傲。

  未待九劍浪詢問,老者卻注視著他,用無比幽暗昏濁的滄桑聲音說道:「你來了,我的後裔!」

  九劍浪急忙將眼睛捂上,大聲道:「幻覺,絕對是幻覺!」

  老者陰沉著臉,微微合攏手,猛然又一揮衣袖,九劍浪便全然無法自控地漂浮起來,黑暗世界中突然在霎那之間出現了無數道血紅色的鐵鏈,逕直一根根洞穿了九劍浪的身體,徹骨的奇痛令他幾乎當場昏厥。

  他想張開口嘶喊,可無論他用力的喊,可他自己卻無法聽到一絲聲音。

  老者拄著木杖,慢慢走近,低聲問道:「是幻覺嗎?」

  九劍浪額頭青筋暴起,忍著劇烈的疼痛,堅持站起來,瞪著老者一字一句的說道:「是幻覺,你是什麼妖怪?」

  老者淡淡的歎息道:「我啊,肯定不是什麼妖怪,而是你先祖的血液,九命一族每個人的心中都有我,因為你們每個人都繼承了先祖的血脈,而你們的力量也源於我,換句話說,我就是你那尚未覺醒的力量,埋藏在你的血脈之中!」

  九劍浪愕然了,等他回過神來才發覺所有的鐵鏈都已經消失,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隨即問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嗎?」

  老者微微冷哼了一聲,道:「你是九歲那年才突然發現你的血脈力量的吧,在這之前,你的一切都和普通孩子無異吧,於是你問你師傅,為什麼你的胸口出現了一朵血色蓮花的紋身,而你的師傅回答你,這就是你的秘密,是嗎?」

  九劍浪吃了一驚,這時也不得不承認老者的話,卻頗不服氣的埋怨道:「這能證明什麼東西嘛?」

  老者略顯輕鬆的淡淡一笑,道:「你已經承認,這便足夠了,現在,我想問你,你究竟是否願意獲得更大的力量……從你的血脈之中!」

  九劍浪歪著頭想了想,道:「說真話嘛,以前想,現在有點不想了!」

  老者並不驚訝的點頭,道:「太多的孩子是這樣的回答了,因為你們完全被自己的力量所嚇倒了,甚至不知道該用這些力量去做什麼,可命運就是如此,你只能接受這種力量並學會更好的掌握它,因為有一天,你會發現你的力量是如此微弱,甚至無法對抗想要懲罰你的人,無法保護你自己,更無法保護你所愛的每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麼,九劍浪忽然想到了鳳舞,一個看似強大的人卻又那麼弱小,在自己離開的時候,她看起來是多麼自責又多麼無奈,然而,她的力量是那麼有限,根本沒有力量保護自己所愛的每一個人。

  又想到了月寶莎,靡麗的笑容中掩藏多少期盼,淒迷的雙眼雖然暗淡,卻又如星芒一般閃耀在自己的心中,或者強大如冷星河這般的人也不能保護自己。

  「有一天,你會發現你的力量是如此微弱,甚至無法對抗想要懲罰你的人,無法保護你自己,更無法保護你所愛的每一個人!」

  老者的話就像是深山古剎中的古銅鐘音,一次次的迴盪在九劍浪的心中,在老者的身後,他忽然看見風隨居手指自己眼角小的傷痕,帶著一絲內斂的笑容和自己道:「男人啊,要為自己而負責!」

  風隨居的影響緩緩消失,在老者身後突然又齊刷刷的出現了水德星君和土德星君,他們齊聲冷笑,道:「你只能跟我們走,因為你沒有力量保護你自己,而我們可以!」

  他們的面目是如此可憎,幾乎讓九劍浪快要不能控制,當水德星君和土德星君消失之後,冷星河和靈獴又出現在老者的身後,都帶著一絲嘲笑式的冷漠笑容,彷彿在說:我們在保護你,小子。

  九劍浪知道這一切的幻象都是老者在控制,可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心中那愈加積鬱的憤怒,不可自控的大吼道:「我要……!」

  在說完這話,他忽然開始後悔,雙瞳中的光芒一絲絲變強,因為恐懼……!

  老者滿足的點頭,一點點走近,在離九劍浪不過數尺的地方停下來,道:「力量源自心靈,你所領悟,你所畏懼的事物,你所想要掌控一切的慾望,你所想要得到一切的渴求,你想懲罰的一切敵人,你所想保護的一切朋友……這些都是力量,正如你所看到的,在你面前的石碑就是你和先祖……就是你和天地溝通的橋樑,只有你和其他擁有天咒的人才可以打開這些石碑,也只有你們才能真正理解玄天奧妙決!」

  老者的話一說完,在九劍浪和他周邊的空間忽然出現四道無形的牆壁,血色篆體字元一個接著一個的出現,第一行便是玄天奧妙決的首語——天地始與無,無始與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天上地下,唯玄天一決,自古恆有,萬物化之根基,風雷始與天,水火始於奧,土者始於妙,故名玄天奧妙決。

  老者指著第一句,道:「你還是不太明白吧,簡單的說,玄天奧妙決不是人創的修行法決,而是天地演化的法則,因為有了玄天奧妙決,才有了你所看到的世界,故修學者玄天奧妙決便是要和天地同化,小成者壽及四百年,可避天劫,中成者傲視天下四海群土,大成者出天入地,與天地齊壽,自有史來,計有二十四人大成,故名二十四仙,實已與你相隔萬年,三千年來,已無人學至大成境界!」

  九劍浪笑道:「四百年足以,若無所牽掛,便活千年又能如何?」

  老者微微點頭,道:「玄天奧妙決一共總計九卷,你現在所得到的是四卷,便是將這四卷完全掌握也只能略有小成,若想至中成者,那就要找到餘下的四卷,至大成者,就必須找到消失三千年的,名為『天地同歸』的最後一卷!」

  九劍浪不置可否的一笑,說不清楚是要去找還是不找最後一卷,但他清楚無論自己想什麼,這老者都是非常清楚,所以說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老者看他一眼,也是意味深長的一笑,指著後面的每一句為他逐字逐句的講解,直到將四千字悉數講完,九劍浪才明白玄天奧妙決根本不是哪一個流派的修行法門,而是修煉吸納先天靈氣的心決,如果要將這些先天靈氣運用起來,還是要依賴自己所學的神雷天行流。

  老者就彷彿是他肚子中的蛔蟲一般,立刻應著九劍浪內心所想,道:「神雷天行流並不是完全適合你,你和雷斬不同,因為有了玄天奧妙決第一卷,他才能創造了神雷天行流,並且擁有了使用三種靈氣的三修流實力,實際上,他無法運用玄天奧妙決的精髓,因為他的血脈中沒有天咒的力量,註定無法完全掌握玄天奧妙決,故他對玄天奧妙決的掌握也只能限制在第一卷,也只能以雷性靈氣為主,兼顧風火兩性靈氣。而你呢,你可以完全掌握玄天奧妙決,只要你用心修煉就可以同時掌握風雷火三種靈氣,將神雷天行流改造成紫陽旋火流!」

  九劍浪不解的問道:「什麼是紫陽旋火流?」

  老者拂鬚輕笑道:「雷為天甲,火為地子,風為天乙,雷火相合的靈氣就是天地甲子,亦稱之為紫陽,風火相合則為天地乙子,亦名為旋火,這紫陽旋火流早已消失了數千年,不過他是你先祖所創,故我也得知一二,只要你能夠將玄天奧妙決前四卷都能掌握,彌補修煉神雷天行流而引發的風火兩性靈氣不足的困頓,就可以實現學習紫陽旋火流所欠缺的根本!」

  九劍浪恍然大悟,道:「難怪鳳舞恩師說她修行的是心法是金鳳旋火流!」

  老者微微點頭,卻十分不屑的冷笑道:「金鳳旋火流不過是二流心法,豈能與我們九命一族的紫陽旋火流和煉獄神罰流相提並論,你只知道他們鳳家是千古名族,卻不知道我們九命一族的歷史還在他們之上吧,昔日我們九命一族稱王天下的時候,他們鳳族也不過是四大守護族而已,只可惜時過境遷,他們依然是守護族,而三千年前的王族卻已經淪落為被人追殺的少數族裔,這才是你被四處追殺的原因,只要你在一天,現在這些靠暴亂得到的王位的四大王室就永無寧日,他們害怕你們再重新掌握古老氏族時代的力量,推翻他們的統治!」

  九劍浪忽然想到那些壁畫,他還沒有說出來,老者便已經答道:「正是,你所看到的壁畫就是古老氏族時代所遺留下來的祭祀之畫,那就是我們天咒一族掌握天下時的場景。」

  九劍浪好奇的看看老者,忽然間覺得他簡直就是蒼老後的容貌,深邃的目和高隆的鼻,雙眼中的光芒也是淡淡的紫色,不解的問道:「你到底存活了多少年?」

  老者抿了抿嘴,皺著眉頭,道:「其實從來就沒有存活過,我只存在於九命一族的血液中,因為我就是那自遠古時代傳承下來的血脈在你內心中的回憶,或者說,你可以將我理解為你從你先祖那裏繼承的遺產和記憶,只要你們九命一族還可以延續下去,我就不會消失,並將這一切繼續傳下去!」

  九劍浪問道:「那你知道九天道嗎?都說這個人厲害呢,還是我們九命一族的呢!」

  老者略顯痛苦的頷首,道:「我們九命一族的命運和血魔相互聯繫是無可爭辯的事實,但只有決心投身魔道繼承血魔力量的人才可能成為新的一任血魔,也正是有了我們九命一族才有了血魔,因為第一任血魔就是當年被推翻王位的那位九命一族的首領,他因此而嫉恨人間。不過,我相信你不會成為血魔,因為每一任血魔的壽命都長達三千年,如果你決心投魔,我也不會阻攔你,我們的命運已經非常悲慘了,天地對我們都是如此不公,篡位者因為自己的恐懼和無能而要殺害我們,凡人因為無知而排斥我們,那麼為了存活下去,我們根本沒有更多的選擇。實際上,我已經看見太多的人投身魔道,而他們只是為了生存下去而已。」

  九劍浪愕然呆滯,良久才回過神,問老者道:「你知道我父母是何人嗎?」

  老者黯然一笑,道:「我自然很清楚,因為你父親也是從我這裏掌握玄天奧妙決的,只是他似乎不想讓你現在就知道這一切,到了你該知道的時候,他自然會出現!」

  九劍浪不滿的埋怨道:「這算是什麼意思嘛,為什麼我和別的孩子不一樣?」

  老者感歎一聲,拍了拍九間廊的肩膀道:「因為你是九命一族,繼承到足夠的力量自然就會失去正常人的生活,也會承擔起普通人無法承擔的責任,命運終究是平等的,可也總是各不相同!」

  九劍浪不想再去追究這個問題,這一刻,他甚至希望自己永遠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反正他從來就沒有感受過,失去又如何,得到又能如何,自己還不是這樣度過了十八年,只是古怪的抿下嘴,問道:「那你就是遠古之魂了吧,那天幫我打開體內八門的就是你嗎?」

  老者神色一震,隨即又釋然的說道:「我就是遠古之魂,但幫你打開體內八門的卻不是我,在你的身體中還有另外一股力量,那是你不應該輕易觸及的力量,如果有一天你想投身魔道,他就會出現,而我就會遠離你的世界,就是如此簡單。對我而言,我希望能夠有機會看你一步步成長,如同你的每一位先祖,直到你逝去,但你終究有你自己的道路和想法,為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而投身魔道也不是什麼壞事,我也絕不會責怪你,便如你每一位先祖都不會責怪你一樣。」

  九劍浪立刻陷入了深深沉思之中,思緒瞬間變得混亂起來,老者又一次拍打他的肩膀,道:「用心修煉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只是你永遠都不應該畏懼,無論你選擇什麼道路,那都不可能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即使有所責怪,那也要怪那些凡夫俗子的愚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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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為什麼,九劍浪竟然一點點的默認了老者的想法,就彷彿這些本來就是他的想法,或者說根本就是他內心中的想法,只是被老者說了出來而已。

  他剛準備放棄這些煩雜紛亂的思緒,用心投入修行之中,從周邊就瞬間湧入無數縹緲的靈氣,這些靈氣沒有絲毫的靈性,只是卻又濃稠無比,正如數月前從石碑中接納的那些先天靈氣一般。

  靈氣蜂擁而上,將他完全包圍在中央,形成一道濃厚的靈盾,當他開始運用玄天奧妙決,從這靈盾上便又蔓延出一絲靈氣飄入他的身體,和他體內靈氣漸漸融為一體。

  就彷彿是在暢飲美酒一般,醇厚延綿,到了最後更是想拒絕都沒有辦法,只能不斷吸食這些靈氣,加速它們在體內不斷融合下去。

  隨著靈氣愈湧愈多,九劍浪自己也開始感覺到吃力,轉而使用神雷天行流,將這些靈氣轉化為雷、風、火三性靈氣,但實際上卻是轉化出更多的雷性靈氣,而風、火兩性靈氣並無多少,他想起老者的話,想將先天靈氣更多轉化成風、火兩性靈氣,但卻始終無法做到,只要他使用神雷天行流,轉化出來的靈氣就仍然是雷性靈氣佔據八成以上,若是一停下神雷天行流則又感覺全身脹痛,只好索性繼續運用神雷天行流,不再考慮這事。

  就這樣一直運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在九劍浪看來他好像已經在這裏呆了幾日一般,甚至連他自己都開始有點厭煩的時候,周圍的一切突然之間就消失一空,一股巨大的反彈之力從手上傳來,他忍不住連步後退,瞬間從黑暗空間中擺脫出來,眼前一切又回到了山洞之中,彷彿他什麼地方都沒有去過,那晶瑩剔透的石柱依然明亮,可過了片刻就暗淡下來,最終變回原來的模樣。

  九劍浪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再看看洞外的景致,他忽然明白方纔所經歷的一切都仍然只是一瞬之間而已,心中也是一陣感歎,想必他覺得自己已經度過了幾日,可實際上確實是只有一霎那而已,就好像自己進入那黑色空間之後,時間就會停頓一般。

  忽然間,九劍浪明白了為什麼在靈獴看來三百年前那人能夠在幾年中實現巨大的提升,就像是修煉了幾百年一般,道理很簡單,其實那人也肯定是天咒一族,在每個天咒一族的身體中都埋藏著一個巨大的力量和內心空間,在這個空間之中,一切外在的時間都相對在停止,只是如何能夠進入這個空間卻不是由自己可以控制的,或許是要靠外界激發。

  他一點點整理腦海中的思緒,從靈獴那裏借靈氣的時候可以進入內心空間,從石碑上傳來大量靈氣的時候也可以進入內心空間,或許可以理解為只有遇到遠超過自身實力的外部靈氣的時候,才有可能進入內心空間和遠古之魂見面,並接受遠古之魂的指導。

  站在石洞中,他緊緊地盯著石碑,心中充滿了疑問,他不清楚這個石碑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具有如此奇特的力量,他忽然覺得在下一次見到遠古之魂的時候應該仔細詢問這個問題。

  走出石洞,他取出《雷鳳劍譜》細細翻看,在完全瞭解了玄天奧妙決前四卷的訣竅和其中的奧秘之後,再翻看《雷鳳劍譜》便覺得比之前所看時要簡單許多。

  原來這玄天奧妙決是天下修行運用靈氣的基礎訣竅,每一門分支心法都受其影響頗深,靈氣運用決定劍術的發展,熟悉玄天奧妙決使得他對神雷天行流的理解更深一籌,而以神雷天行流為根基的《雷鳳劍譜》裏克變得不再是那麼艱澀難懂,只是流覽一遍,他便已經將中八式的每一式內中所蘊含的訣竅和變化都了熟於胸。

  他當即抽出「雷鳥」從第一式「風之舞」起手,連綿不絕的將前八式和中八式都使出來,雷鳳劍法長於速,追求迅猛雷馳,又在連貫處注重技巧,全套劍法的訣竅就在一個「敏銳」字上,要求使用者「敏於心,銳於體」。

  雖然只有二十四招,可一招之中都有萬千變化,卻又要在一霎那之間將所有的變化全部用處,追求一劍封喉的終極銳利一擊隱藏在紛繁複雜的千變萬化之中,看似眼花繚亂如煙花般的絢爛,但每一式的終極殺招卻又平實無華,就隱藏在那繚亂紛雜之中。

  九劍浪一次將前中十六式使用出來,這山谷之中立刻閃耀起無數絢麗璀璨至極的劍芒光華,人如幻影激飛流溢,在如同奔雷般的急速中,千百幻影如虹,令人幾乎無法分辨,在每一式結尾如幽狼出擊的最後一擊,或如同天地劇烈,或如幽冥鬼爪來去無影。

  將十六式使完,九劍浪內心中一陣狂喜難以壓抑,忍不住振臂高呼,集中全身靈氣揮手一劍甩出萬千銳利如芒靈刃,靈刃擺脫劍芒,直透風中,發出陣陣銳利的嗤嗤聲,轟然撞擊在對面石壁上,發出沖天的一陣暴響。

  山石瞬間崩裂,硬生生被九劍浪這一記靈刃劈出一道深邃的裂痕,他走過去細細察看,稍微探指一量,發現被靈刃劈出來的傷痕竟然有一尺深,自己也是嚇了一跳,他真是不知道自己短短數月竟然已經有了如此實力。

  摸進入石縫手突然感到一陣濕滑,微微用手指一摩挲,覺得在石縫中的液體倒不是水,比水要稠厚要粘,好像是血跡一般,他心中一驚,急忙將手收回來,但見手上粘滿了一種奇怪的白色乳液,好奇的放入口中舔食,發覺味道倒還不算太壞,急忙用劍將石縫上的碎石都撥拉開,藉著「雷鳥」藍紫色的劍芒向石縫中觀望,發現在石縫中竟然有一個非常粗大的植物根莖,忍不住抬頭向上看去,這才發現在石壁上方丈餘石縫中生長的灌木中竟然有一朵碩大無比的黑蓮花。

  九劍浪心情立刻跌落到谷底,狠狠地咒罵一聲:「幹你娘的!」

  他急忙丟了劍靈,抓狂地卡住喉嚨,慌張跑向溪邊,還沒有跑到溪水邊,體內已經傳來一陣奇怪的感覺,卻不是非常難受,反而就好像是飄飄欲仙一般,山野之中都開始傳唱起一陣陣獨特的霏迷靡麗的歌聲,令人忍不住想向上空飛起。

  在那歌聲之中,他隱約覺察自己又回到了數月前剛遇到月寶莎的那一幕,泉水溫熱,散發出迷人的煙霧,撩人情思,在那朝思暮想的溫泉裏,月寶莎正在沐浴,全身精裸了無一絲衣衫。

  看著月寶莎那豐滿嬌盈的峰胸,置身於如詩如畫夢幻仙境中的九劍浪只感覺全身一陣燥熱,忍不住一步步走上前去。

  月寶莎也好像是聽到了九劍浪的腳步聲,微微轉動螓首,讓自己聽的更清楚一些,輕聲問道:「是你嗎,劍浪?」

  九劍浪嗯了一聲,隨即顫抖地褪去衣衫,躍入溫泉中,就在他要伸手擁著月寶莎入懷的時候,一切又開始慢慢消失,他怔怔地看著月寶莎和一切幻境緩緩消失,只留下自己一個人光著身體跌坐在溪水,或許是剛才跳得太用力,屁股墊到卵石上,疼得真是有點厲害。

  他揉著痛的要裂開的屁股,看著下身高聳,無奈的搖頭苦笑,回到溪水邊重新穿上衣物,又走回到石縫那裏,看著石縫中的根莖和那乳白粘液,抿著嘴苦思冥想。

  再伸出手去沾了點乳液,猶豫了良久才將沾著乳液的手指放入口中,這次吮入口中的乳液少了許多,他可是很清楚黑蓮花有奇毒的,只是很好奇這毒性怎麼會讓人產生迷幻的感覺,當然,如果還是剛才那樣的幻境就實在是爽翻了。

  乳液的效果似乎是慢慢展現了,很快就能感覺到一陣頭昏目眩,過了片刻,眼前開始慢慢發黑,但在那無盡的黑幕中卻又有無數的寶石堆積在一起,堆成山那麼高,看的九劍浪連口水都流淌下來了。

  或許是這次吮的乳液太少了,還沒等他開心多久,剛捧起一把寶石,幻象便慢慢消失了。

  在失望之餘,九劍浪也感覺有點奇怪,他的妖眼本來應該是非常克制幻術的,可似乎對藥物引發的幻覺卻沒有什麼抵抗能力。

  隨即又想到,既然他擁有妖眼都無法抵擋這種幻覺,那麼其他人就更不能抵擋了,就算是精善幻術的人也無法例外,想到那個使用幻術對付自己的雷仁星君,他就是一肚子的火氣,暗道:龜兒子,我這次給你多準備點毒液,等下次遇到你,讓你也中下幻術。

  想到這裏,他便一不作二不休,尋了一朵黑蓮花,將它連根拔起,剖開根莖發現果然沁出大量白色乳液,和方纔的一樣,他是想再試驗下,可這畢竟有毒,他也不敢多試,何況剛吮兩口之後,現在也感覺有了點副作用了,眼前的事物總是在不停搖晃,頭也痛的厲害,就像是喝醉酒一般。

  尋了一快較大的鵝卵石,將那石頭搬回洞中,因為其他的黑蓮花根莖都太小,只有那生長在石隙中的黑蓮花不知道為何,根莖極其蔓長,便索性繼續從石縫中割取乳液,一點點抹在洞中的鵝卵石上,想等它一點點風乾之後取粉末。

  其後的幾日裏,九劍浪除了練劍之外,倒也多了一件事情可以做,每日都抽出不少時間滿澗收集根莖較粗壯的黑蓮花,從它們的根莖上剖取乳液,一點點抹在卵石上。

  白色乳液在洞內陰乾後剩下的是一種土黃色的粉末,和河沙很像,還有點點晶瑩的感覺,如果和水混合則又變成了一種白色乳液,他便把這些粉末命名為「幻沙」,時日一久,倒也收集了十餘兩。

  雖然手上日漸累積了不少「幻沙」,可他也知道這種東西是從黑蓮花中萃取的,肯定是有劇毒,明知道吃了之後有很多獨特的享受,他也不敢吃,只是出於好奇,也可能是每日呆在山中太無聊,依舊每日採集。

  又過了數日,未見到那個雙頭蛇妖來找自己的麻煩,靈獴倒是不請自來,看到它跑來,九劍浪高興的快要瘋了,畢竟在這裏悶了快一個月了,除了每隔幾日利用石碑修煉靈氣時可以遇到「遠古之魂」外,他幾乎找不到人說話,悶都要悶出病來了。

  見到靈獴之後,他便急忙要拉靈獴去看他收集的「幻沙」,靈獴卻道:「我前天去了谷的邊緣地帶,發現一件可能不太讓你開心的事情!」

  九劍浪一怔,問道:「怎麼了,雙頭蛇妖來了嗎?」

  靈獴道:「它倒未必敢來這裏,其實是冷星河那個人的問題,我發現他在蘆葦湖岸那裏的草廬被人燒了,不過考慮到他的實力,要麼是有人實力高出他太多,把他打跑了,或者殺了,然後放火燒了那草廬,不過這個可行性不太高,依我看啊,十有八九是他去了百毒沼澤!」

  九劍浪問道:「他為什麼要去百毒沼澤啊?」

  靈獴道:「再過幾個月就是荊棘仙籐出世的日子,從出世到成熟,中間有一個多月時間,那這段時間就是這天鷹山附近各大高手爭奪的時候了,到時候啊,不僅這些年隱居在天鷹山附近的高手,還有一些靈獸、妖獸,甚至是其他各地的高手都會前往百毒沼澤,我估計冷星河是提前幾個月去踩點,確保能夠得到荊棘仙籐!」

  九劍浪不解的問道:「荊棘仙籐有什麼好的,值得那些人這麼賣力?」

  靈獴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天鷹山有四種奇藥,被稱之為天鷹四仙藥,也就是黑蓮花,、幽靈菇、金香玉藻和荊棘仙籐,其中以金香玉藻和荊棘仙籐最難得到,黑蓮花最簡單,幽靈菇稍微有點困難,金香玉藻則是要看運氣了,反正每年只有一兩顆,至於這個荊棘仙籐,那可就麻煩了,每一百年才能有一根,而且只有四五天的採摘期,一旦等它開花,那就沒有用了,偏偏這四仙藥可以合出一顆天下第一丹,所以很多都為了這天下第一丹而努力啊,這荊棘仙籐便成了其中的關鍵!」

  九劍浪有點明白了,但還是不太理解,問道:「天下第一丹又是個什麼東西?」

  靈獴無所謂的搖了搖頭,道:「其實就是返老還童丹,據說是吃了之後不管你有多老,哪怕就是生死垂危了,那也可以立刻返老還童,重獲新生,不要說天下各高手,就連四大王室也是求之不得啊!」

  九劍浪想了想,道:「難怪了,只是他也沒有必要把草廬燒了啊,至少月寶莎她們得留在這裏啊!」

  複又和靈獴道:「要不然,你陪我去找他們吧!」

  靈獴不可思議的看著九劍浪,好像是見到鬼一般,急忙嚷嚷道:「你肯定有病,肯定是腦袋鏽鬥了!」

  九劍浪「靠」了一聲,白了它一眼,道:「早知道你這麼不仗義,我何必拚死救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錯……是知獴知面不知心啊!」

  靈獴像是被刀插到屁股上,嘴又被燙了水泡一般,進退兩難的搖頭苦歎道:「你還小,不明白道理,我都和你說了,屆時各面的高手都要去的,我上次也去轉了圈,差點連小命都丟了,還好我遇到了以前在這裏修行的那個強悍的人物,他保了我一命,要不然我今天可沒有機會見你!」

  九劍浪倒是很容易忘仇,立刻討好靈獴一般笑嘻嘻的問道:「你說的那個強悍的人物到底是誰啊,你總該知道個稱謂吧,介意給我引薦一下不,我也好和他學點本事哈!」

  靈獴道:「他一直帶著一個玉石製作的面具,很古怪的面具,看起來很酷的,真名叫玉面銀狐,不過我和他的關係沒有你想得那麼好,因為他這個人好像不是那麼好說話,甚至是不喜歡說話,偶爾說幾句話會覺得他很幽默的,但一年三百六十日,最多只有十幾日會和我說幾句話,大多數時間裏,他都是一個人在那鬼湖下面修煉,不像你這麼好說話。我說句真話,其實我挺怕他的。如果你見到他,你就會覺得他舉手投足之間就可以要了你的命,殺你對他而言就簡直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你說說看,在這種情況之下,你有可能和他關係不錯嗎?」

  九劍浪又「我靠」了一聲,忍不住打個寒顫道:「是有點害怕,我要是你,寧可躲著他,萬一哪天它不開心了,伸個小指頭就能把你捏死,那不是死的很冤枉。不過,問題是他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嗎?」

  靈獴不敢置信的跳起來,怒道:「你竟然不相信我哦,那好,你到我背上來,我帶你去個地方,不嚇死你,我就不是靈獴!」

  九劍浪立刻跳到它的背上,喊道:「走啊,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地方!」

  這一人一獴心中都是極端不爽,一個是不服氣,一個是活了六百年,說出話來還被人質疑,簡直都氣憤不平至極。

  靈獴見九劍浪已經站穩,立刻一縱躍出十餘丈,在山野中不斷奔波,跑了數盞茶的時間便已經奔出去數裏地遠,在一個大溝渠前停了下來,向著溝渠努了努嘴,道:「看見沒有?」

  九劍浪看了看,只覺得那大溝渠長有百餘丈,深倒是滿深,大概有二十餘丈深,非常陡峭險峻,倒沒有什麼嚇人的地方,一臉迷惑的問道:「這有什麼好嚇人的?」

  靈獴憤憤不平的道:「你可要站穩了,我告訴你啊,這裏是那個玉面銀狐練劍的時候,一劍斬出來!」

  九劍浪「轟」的一聲便從靈獴身上摔了下來,差點沒有吐出血,趴在地上看著那溝渠,呆若木雞的傻眼了,隔了良久才慘念道:「我靠,這個是人幹的事情嗎?」

  靈獴也歎道:「當時他在這裏才修煉了兩年,離開的時候更強悍了,我看到這一幕都傻眼了幾天才回過神來,那他奶奶的一劍劈的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劈完了,人家還來了一句——可惜劍靈太差了!」

  九劍浪徹底無語了,急忙爬上靈獴的背,搖頭道:「趕快走吧,我看到這個就徹底沒有自尊可言了,一點自信心都沒有,徹底被他打敗了,我他媽的只求這輩子不要見到這個人,真是太邪門了!「

  靈獴識趣的轉過頭,帶著九劍浪便返回黑蓮澗,邊跑邊道:「你也看見了吧,我那個時候實力還沒有現在的一半呢,被他嚇死了,和他聊天的時候我生怕說錯一個字啊,那個雙頭蛇妖也見過他,他一發狠,雙頭蛇妖差點連屎尿都嚇出來!」

  九劍浪一臉嚮往的陶醉道:「太酷了,男人做到這個地步,那還有什麼追求哦!」

  靈獴問道:「那你還想去百毒沼澤不,我告訴你哦,像他這種實力的人才有資格去百毒沼澤找荊棘仙籐,像冷星河那種人簡直是不自量力,簡直是人渣中的人渣!」

  九劍浪抿著嘴點了點頭,道:「我太沒有追求了,竟然想拜冷星河這種人做恩師,太沒有追求了,不過其實我也本來就不是看中他的實力!」

  靈獴道:「我覺得你還是很有潛力的,好好在黑蓮澗中修煉,明天我來陪你對練,說不定可以提高你的實戰能力,等你修煉個三四年,說不定也和玉面銀狐一樣呢!」

  九劍浪笑瞇瞇的抱著頭,道:「這個話很有道理啊,看來我要繼續努力了,不能每天都把時間花在收集『幻沙』上了!」

  靈獴問道:「什麼是『幻沙』?」

  九劍浪嘿嘿一笑,道:「其實是我收集的一種藥粉,就是從黑蓮花的根莖中收集的,我發現那個藥粉能夠讓人昏昏沉沉的,還有很多奇怪的幻覺,又很像沙子,就叫它『幻沙』咯!」

  靈獴很感興趣的咂了咂嘴,道:「這個倒是沒有聽說過,不過黑蓮花有奇毒的,最好還是不要太花時間,一不小心種了花毒,那可連解藥都沒有哦!」

  九劍浪笑道:「我已經收集很多了,不過我也知道有毒嘛,所以現在也不太願意多收集了,就是一直想找個試驗物件,試驗下那藥的效果如何,畢竟手裏有了很多,不用一點挺難受的!」

  靈獴停了下來,問道:「藥帶在身上沒有啊?」

  九劍浪查看下身邊的兔皮口袋,嘿嘿笑道:「帶了一點點,是剛從卵石上刮下來的!」

  靈獴壞笑道:「那個雙頭蛇妖好像復原了呢,最近正到處找你呢,不如我們拿它試驗下效果如何?」

  九劍浪一想到兩個蛇頭怪物互相發暈的場景就喜出聲來,笑道:「正好啊,只是我們怎麼才能讓它把藥吃下去呢?」

  靈獴想了片刻,也找不到什麼頭緒,撓了撓頭,道:「這個還真是有點麻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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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8 16:53:24 |只看該作者
  總不能騙雙頭蛇妖,告訴它這是糖葫蘆吧,九劍浪自己也覺得有點棘手了,如何才能讓雙頭蛇妖乖乖的把藥吃下去確實是一個很難解決的問題。

  他思量了良久也沒有找到什麼好辦法,但不願意放棄這個想法,只好喝靈獴道:「不管怎麼樣,我們先找到那個傢伙,然後再慢慢想辦法吧,辦法總是會有的!」

  靈獴自然覺得這樣有些冒險,可它也一心想看看雙頭蛇妖出醜的樣子,迷糊糊的也就答應,腦中所想像的都是雙頭蛇左右搖晃的模樣。

  這一人一獸一拍即和,哪裡還有其他想法,立刻便急衝衝的前往雙頭蛇妖的老巢。

  雙頭蛇妖的老巢在萬蛇谷東北處的黑蛇潭,和黑蓮澗相隔有二十多裏地,但靈獴其速如飛,載著九劍浪也只用了半個時辰便跑到潭邊,左右張望也沒有看見雙頭蛇妖的影子,九劍浪和靈獴都是頗感奇怪。

  九劍浪領著靈獴躲在一棵巨樹上,觀望了兩個時辰也沒有看到那雙頭蛇妖,看看時間已經快到正午,陽光直透而下,原本隱蔽陰涼的樹蔭也開始顯得有點燥熱。

  九劍浪等的有點焦急,難免有些不滿,埋怨靈獴道:「你是不是搞錯了地方,怎麼到現在也沒有看到它的影子?」

  靈獴道:「這個傢伙也是奇怪,平時我一過來,它就立刻會跳出來應戰,但今天好像不在這裏哦!」

  九劍浪怒道:「那你不早說嘛,害我大氣都不敢喘,硬憋了兩個時辰!」

  說完這話,他便要下樹,靈獴急忙問道:「你要走了嗎?」

  九劍浪已經爬到樹下,抬頭一笑道:「人有三急啊!」

  靈獴道:「你最好還是憋著點,那傢伙鼻子很靈的!」

  九劍浪不解的問道:「你不是說它不在這裏嘛!」

  靈獴道:「你不明白嗎,這裏煞氣濃重,我很難察覺它在不在,但我是靈獸,在這煞氣包圍中很容易暴露,所以在這個鬼地方,它能察覺我,但我很難察覺到它,那它究竟在不在這裏,我也不好說,也許就埋伏在水下呢!」

  九劍浪徹底無語,無奈的搖搖頭,一躍飛上樹枝,站在靈獴身邊,歎道:「拜託哦,你下次說事情可不可以一次說完,搞的我很狼狽唉!」

  靈獴呵呵一笑,道:「怪你太性急了,我們還是要好好等,或許它出去捕食了,不過按道理到了正午的時候,它也該回來了,下午的時候,它都會呆在潭裏休息,晚上才會再出去!」

  九劍浪忽然問道:「它喝水嗎?」

  靈獴搖了搖頭,道:「不喝的,它只喝血的!」

  九劍浪哦了一聲,抿著嘴托著下巴冥想,忽然眼睛一睜,笑道:「看來我們要犧牲一點東西了,譬如說一頭水牛之類的!」

  靈獴又搖了搖頭,道:「這裏哪裡有水牛哦,鹿倒是有點,要不然老虎也有幾個。」

  九劍浪哈哈一笑,問道:「那就找一頭鹿來,我們讓鹿吃了幻沙,再把鹿放到這裏來,說不定它就會把鹿也吃了,然後……你就知道了,哈哈!」

  靈獴歎息道:「那真是可惜哦,竟然要犧牲一頭鹿,不過……能讓那個白癡變成真白癡,還是比較值得的!」

  九劍浪甩了甩手道:「那你還不快點去抓頭鹿來,主意是我出的,事情就得你來做,要是下次你出主意,那就我來做,你覺得怎麼樣?」

  靈獴瞪了他一眼,道:「靠,你擺明佔我便宜,我們靈獸就算有了靈識也不可能有你們人聰明嘛!」

  九劍浪鬼怪一般的嘿嘿一笑,反問道:「那你做不做呢,考慮清楚哦,藥粉還在我這裏哦,或許我不想幹了,那你可看不到好戲了哦!」

  靈獴收縮起爪子,像人一樣豎起中指般,對著九劍浪狠狠地一比劃,非常不服氣的咒罵道:「幹……你也不是好東西!」

  它說完便匆匆離去,只留九劍浪一個人在樹枝上,看著它怒氣衝衝的模樣,九劍浪心中都笑出花來了。

  靈獴一走之後,九劍浪便感覺到這裏的陰深可怕了,真是人多不怕惡鬼,人少就是自己嚇自己,看著黑漆漆的潭水,他竟然覺得雙頭蛇妖就潛伏在那潭水中,偏偏這時還刮起了風,那水潭中不斷蕩起層層漣漪,令他更加懷疑,忍不住埋怨道:「幹,早知道自己去抓小鹿了,真是人嚇人,嚇死人,明明什麼都沒有,卻偏偏看起來有什麼東西一般!」

  隔了片刻,見那潭水中仍然沒有什麼大的波瀾,他剛將懸在半空的心放下來,便又聞到一陣奇怪的蛇腥味,不僅吃了一驚,連忙左右觀看,卻也什麼都沒有發現,正在感到奇怪,一陣狂風捲雜著血腥惡臭撲面而來,仔細一看正是雙頭蛇妖急速穿梭過山野,向著這黑蛇潭而來。

  九劍浪大吃一驚,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好疾步後撤,他不動身尚好,人剛後躍數丈遠便被雙頭蛇妖發覺,幸好他只是在後躍時擦了些枝葉,引出點聲響,那雙頭蛇妖也未能完全肯定,只是起了疑心,一點點遊曳過來。

  雙頭蛇妖愈加靠近,離自己不過十餘丈,九劍浪心中漸漸焦急起來,以自己一己之力,自然不是這蛇妖的對手,可若不放手一搏,只怕更是難堪一擊,心中打定主意,只待它更靠近些便驟然出擊。

  思量一番,覺得這蛇妖已經察覺有異,自己便是突然出手也未必能有奇效,但如今之勢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能暗中握緊劍靈,緩緩運集靈氣。

  就在這時,翠綠色的蛇頭忽然大喊道:「是你個小王八蛋,快給老子出來!」

  九劍浪正要回聲,身後樹枝上突然飛出去一隻杜鵑,血紅色的蛇頭便嘲笑道:「看把你嚇的,分明就是一隻杜鵑嘛!」

  翠綠色蛇頭搖搖晃晃的低垂下頭,道:「原來是這樣啊!」

  九劍浪心中一安,忍不住暢抒口氣,眼見雙頭蛇妖返身愈回,忽然覺得這倒是天賜良機,心中也沒有多加思考,只覺得時機難得,當即一跺腳,人如脫弦鐵箭一般衝出,拔出劍靈「雷鳥」的一霎那便是一記靈刃。

  所謂的靈刃就是將大量的靈氣聚集在劍靈上,在密集性的壓縮之後使靈氣的密度發生改變,用瞬間的爆發力甩出去,用這種高度密集的靈氣形成一道如月牙般的刀刃。

  這本來也是尋常劍師慣用的劍技,九劍浪雖沒有經人指點,但靠著自己這段時間的領悟,倒也掌握了許多妙處。

  靈刃的原理雖然簡單,但由於特性隨著靈性而變化,如果是多種靈性集合而產生的靈刃通常也具有很多特殊的破壞力,譬如九劍浪現在這一記靈刃就以雷性靈氣為主,風性靈氣為輔,集合了神雷流和旋風流的雙重特性,既有強力的穿透性,也在靈刃中隱含旋擊的能力,如果可以撕裂對方的肌膚造成傷害,風刃的旋風特性就有機會將傷痕擴大數倍。

  九劍浪的修行雖然有了長足進步,但與這雙頭蛇妖相比卻還有很大的差距,只是在雙頭蛇妖看來,九劍浪的進步未免也太過神速,這一記靈刃所展示的實力比之一月前不知道前進多長,幾乎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一般,心中震驚之下,一時忘了躲閃,硬生生被這一記靈刃劈中。

  強烈的雷性靈氣使這靈刃有如雷弧一般,在擊中蛇妖胸腹之後便在全身引起一陣刺痛,其中所蘊含的旋轉力量更是撕碎了數十片玄鐵般的蛇鱗,留下一大塊青色嫩皮,雖未出血,也令雙頭蛇妖倍感疼痛,竟發出一陣貓叫般慘號。

  九劍浪一擊即中,心中大喜,對自己的實力倒是有了點認識,雖然實力上差距難以彌衡,可只要巧妙的使用劍術和體術,躲避靈氣修煉之間的水準差距,贏是很難,但至少應該可以保住性命,當即連續用疾風步繞開雙頭蛇妖的反擊。

  人在如此時刻,通常會爆發出自己也難信服的實力來,九劍浪只是向往常一樣使用疾風步,本以為要兩次疾風步才能抵達蛇妖身後,可卻是一閃之間已經飄到蛇妖的身後,簡簡單單的一記疾風步竟然穿越出二十餘丈,令他自己都嚇了一跳,更不要說是雙頭蛇妖。

  眼見自己到了蛇妖身後,看著蛇妖發狂一般對著前方怒噴黑色火焰,心中大喜之餘倒也不手下留情,當即又是一記靈刃,正中蛇妖後背,這一次使用靈刃不如上一次那麼有時間積聚靈氣,威力小了許多,可倒彷彿是誤打誤撞地擊中了蛇妖的七寸之處,痛的雙頭蛇妖就地翻滾,狂風捲浪一般衝入黑潭之中,掀起一陣巨浪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戰雖是快若閃電,九劍浪卻忽然發現自己的實力應該是上升了許多,縱然是佔了雙頭蛇妖輕敵之便,可自己實力上升巨大也是無法否定的事實,若非如此,那雙頭蛇妖也不可能料敵失誤。

  他自己一人在黑蓮澗中修煉也還沒有感覺,縱然有所提升也不清楚究竟提升了多少,與雙頭蛇妖一戰才略微清楚,其實他實力提升雖大,但離雙頭蛇妖的水準差距甚遠,只是雙頭蛇妖過分輕敵以致難忍劇痛而已,他心中也是明白,乘著雙頭蛇妖隱沒入水中,自己也急忙兩次疾風步離開黑蛇潭,在數百丈外靜候靈獴。

  九劍浪和雙頭蛇妖動手之時,靈獴離去尚不算遠,他們一交手便被它察覺,當即迅速趕回,未走多遠便看見九劍浪如飛箭一般衝出來叢林,落在一棵參天古樹的樹梢頂部,而雙頭蛇妖也未追殺而出,心中隱隱感覺奇怪,暗中懷疑:莫非那個白癡已經吃了幻沙中毒了不成,還是今天吃的太飽,沒有心思打架了?

  不管實際情況如何,靈獴不再多想,急速飛奔到九劍浪身邊,見他正半蹲著身體,手裏緊握著劍靈,全神灌注的盯著黑蛇潭,看起來很緊張的神情,便問道:「到底怎麼了?」

  靈獴到了身邊,九劍浪心中便放心良多,以自己目前的實力,如果再有靈獴相助,便是雙頭蛇妖也無需畏懼,半開玩笑的眨了眨眼睛,卻又正色道:「我揍了它一頓!」

  靈獴誇張地睜大眼睛,道:「你開什麼玩笑,莫非它已經吃了幻藥了?」

  九劍浪自己想想也覺得很驚喜,跳了跳眉角,道:「其實是它太輕敵了吧,反正我實力可能也有不小的提升,就可以一下子把它給嚇住了,平白無故挨了我兩記靈刃,痛的有點厲害,所以就躲到黑蛇潭裏面去了!」

  靈獴吃了一驚,大喊道:「我草……那個王八蛋操傢伙了,嗎的,快回三裏渠,老子也要操傢伙!」

  九劍浪正在奇怪,卻突見黑蛇潭中猛然衝起一道沖天黑霧,雙頭蛇妖躍身而出,身邊更是隱約浮現一顆奇怪的黑色魔珠,那珠子一現即逝,當強烈的煞氣卻是無法遮掩。

  他尷尬地發了一愣,道:「我昏了,他還真有秘密武器啊!」

  靈獴回頭一看,怒道:「說好我們打架不准帶傢伙的,這個王八蛋食言了,劍浪,快跟我走,那珠子厲害的很!」

  只看那珠子周邊纏繞的無數煞氣,九劍浪也明白靈獴所說的無假,當即躍上靈獴的脊背,跟著它向黑蓮澗的方向竄去。

  九劍浪這時才明白過來,原來雙頭蛇妖不是怕了自己,而是被自己激怒了,從老巢中帶著傢伙出來找自己算帳了,看靈獴緊張的神色,他知道那珠子只怕真是個厲害的器靈,且不論其他,單從散發的煞氣來看,那不知道勝過自己手中「雷鳥」多少倍。

  「雷鳥」畢竟也是百煉級別中的精品,所散發的靈氣也算濃郁,藍中透紫,如若數百紫色雷弧,可在那珠子面前簡直就是烤肉的炭火遇到森林大火。

  靈獴的速度遠勝過雙頭蛇妖,不過半個時辰已經將那蛇妖甩開很遠,連一點身影也看不到,靈獴並沒有進入黑蓮澗,只是和九劍浪道:「你先去黑蓮澗等我,我要去家裏拿傢伙,不然就打不過它,很快就能趕上你,你不用擔心!」

  九劍浪忽然察覺靈獴倒有點拒絕自己進入三裏渠的意思,也不便明言,只好點了點頭,起身躍出十餘丈,加速向黑蓮澗而去,幸好這裏離黑蓮澗尚不到一裏地,他此刻更是用盡全力衝刺,疾風步消耗靈氣太多,且連續使用之後對靈脈衝擊過大,但只要能夠使用疾風步他便不顧靈脈酸脹使用出來,不過數刻鐘,竟然就踏入黑蓮澗中。

  眼看自己回到熟悉無比的黑蓮澗,九劍浪總算是長舒口氣,可就算是進入澗內,他也並不覺得如何安全,畢竟這黑蓮澗對毒物雖然是天然禁地,可對雙頭蛇妖那樣修行深厚的妖獸而言,也絕非不可進的地方,何況有了一個不知名的魔珠在手,萬一它在靈獴之前趕到這裏,自己豈不是要送命與此。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暗道:我靠,莫非那個靈獴手中沒有什麼合適的器靈對抗蛇妖,索性把自己廉價甩賣了吧!

  剛生出這麼個念頭,九劍浪便立刻否定掉,不管怎麼說,靈獴還不是那種不仗義的傢伙,只是天有不測風雲,萬一自己遇到的是一個「假仗義」的傢伙,豈不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當即快步趕回石洞之中。

  他心亂如麻地走到黑色石碑面前,看著上面密麻麻的篆體古字,伸出雙手正要按在石碑上,卻忽然猶豫了片刻,手停在石碑前,既沒有收回也沒有當即按上去。

  他暗想:若是見到老爺子該怎麼說呢,難道要告訴他自己這次是臨時抱佛腳不成。轉而又想到,這時候還顧什麼面子,自己實力不夠需要更進一步的修煉,那有什麼錯了,誰他媽的規定不能臨時抱佛腳了,我平時也很努力的嘛,只是這一次意外遇到了太強悍的妖獸了嘛。

  想到這裏,他便再無其他想法,雙手猛然按在石碑上,眼看著石碑一點點轉為透亮晶瑩的光柱,澗外卻已經傳來了雙頭蛇妖的叫罵聲,正在焦急的時刻,眼前突然一黑,四周立刻化作烏有,再睜開眼睛時,自己也已經再一次進入了血色空間。

  喧囂散於煙雲,一切回歸平靜,血紅色的天空,黑色雲彩朵朵漂浮,只有一輪黑色的月亮高掛在天空,四週一片靜謐……。

  遠處傳來一陣輕微而緩慢的腳步聲,伴隨著聲音那聲音越來越近,遠古之魂化身的老者也漸漸浮現在九劍浪的眼前。

  九劍浪焦急的念叨道:「老爺子啊,不要慢慢吞吞的,我這裏可是急的很啊!」

  老者緩緩睜開雙眼,微微一笑,道:「不用焦急,這個空間叫做血脈空界,存在於你的九命血蓮中,外在的時間和這裏完全沒有任何關係!」

  九劍浪大喜過望,問道:「那就是說我可以留在這裏很久咯,要多久都可以嗎?」

  老者搖了搖頭,指著天上黑色月亮,道:「這裏沒有日,只有暗月,暗月消失之時就是你必須離開的時候!」

  九劍浪大失所望,心情就彷彿是從山頂一下跌落谷底一般,非常鬱悶的問道:「那暗月多久才會消失呢?」

  老者道:「以你習慣的時間來算,可以算是三日,也就是三十六個時辰!」

  九劍浪歎道:「那完蛋了,我外面有個冤家對頭,只怕簡單的修煉三日也根本無濟於事啊!」

  老者笑道:「修行是急不來的,對你而言,擁有天咒血脈的力量,那已經是非常人可及了,只要能夠合理的利用血脈空界,三年的修煉就可以相當於常人十年的苦修,何況天咒的力量本身就遠遠強於常人,實際的效果更是可以和常人二十年的苦修相提並論,若是你天資聰慧,只怕常人三十年也不及你三年的修行。」

  九劍浪半喜半憂的歎道:「好處是很多啊,可就怕我沒有機會體會了,外面有個雙頭蛇妖,現在正急等著把我生吞活剝呢,或許還想把我放在火上烤炙一番,最好再加一點鹽和胡椒麵。」

  老者拄著枴杖,輕輕向前走了數步,緩緩抬起頭看著天空暗月,撫鬚道:「劍浪,你必須明白,我非常瞭解你,因為從你出生起我就認識你了,可我只流淌在你的血脈之中,我不可能知道你所有的事情,但正因為對你的瞭解,只從你的言語和行動、眼神上,我就可以判斷你所遇到的一切和你所想的事情,這就是歷經滄桑的好處。」

  複又注視著九劍浪,道:「就此刻而言,你來見我是為了尋找戰勝它的手段,但你並不害怕它,你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而已,你是我所見過的孩子中極少數擁有一種逆境中仍然能夠保持樂觀的人,是的,你擁有這種天賦,這是一種勝過一切天賦的天賦。當然,並不是說你出生就擁有,從你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寂寞開始,當你一個人走過十餘年的生活,你就具備了一個人繼續堅持下去的天賦,或許,這是你的不幸,也可以說是你的幸運!」

  九劍浪見老者全然沒有一絲焦急,不知道是受他影響,還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心中漸漸也安定下來,笑道:「如果不是你這麼說的話,我還以為你知道我所遇到的一切事情呢!」

  老者搖頭輕笑道:「顯然不是如此,只有你使用血咒的力量,打開九命血蓮的時候,我才可能看到你遇到的一切,大多數對你的瞭解都是在那些時刻積累的。」

  九劍浪微微點頭,問道:「那現在的事情又該怎麼辦呢,如果我只有短短的三天時間,那我怎麼才可能戰勝那雙頭蛇妖呢?」

  老者道:「那蛇妖我也見過了,它是一個很特殊的妖獸,左首地陰屬水,右首地陽屬火,於是就擁有了兩種煞氣,其實煞氣和靈氣本性都是一致的,靈氣的特性和變化與煞氣一般無二,只是靈氣柔和純正,主人事之吉,而煞氣則屬於兇氣,主死凶禍害,好殺戮,兩者分別僅在於此。兩種靈氣的合二為一通常有很多種變化,以水火兩種靈氣為例,水性靈氣過重則可能出現『昊泉』特性的靈氣,兩者平橫則可能出現『月火』特性的靈氣,若是火性靈氣過重則又可能出現『毒火』特性的靈氣,而那妖獸兩種煞氣合二為一就成了一種名為『毒火』的煞氣。其實啊,劍浪,你就是它天生的剋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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