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09-12-10
- 最後登錄
- 2014-8-28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3665
- 閱讀權限
- 140
- 文章
- 5114
- 相冊
- 2
- 日誌
- 38
   
狀態︰
離線
|
【第二章】
七叔道:「我在午夜行事,認得了地點,把三件法物沉了下去,船上人雖多,但其時,
寂靜無比,只有河水汩汩的流動聲,我才完了事,轉過身,忽然看到,在船桅上那盞燈的昏
黃光芒下,有一個人站在我的面前。」
七叔說到這裏,又喝了一大口酒,這才繼續:「這人一望便知是女子,披著一件大氅,
背著光,等我定過神來,才發現她面色蒼白,但是清麗絕倫,絕對是水中仙子的化身!」
七叔說到這裏,又停了下來。顯然當時的情形,給他的印象極深,他要一點一滴,把所
有的細節,全部從記憶之中擠出來。
我和白素也不去打擾他,各自盡量設想著當時的情景。
其時,正是過年後不久,上弦月在午夜時分,應該十分淒清,河水粼粼,幽光閃閃,船
上的人雖多,但其時在甲板上的,卻只有他們兩人,一個是才把有關一教興亡的三件神秘法
物沉入了河底的江湖豪客,一個是突然出現的身分不明女子,這種組合,已經使場面夠奇特
,也夠詭異的了。
七叔人在江湖,警覺性很高。他一看對方是一個年輕女子,看來雖然纖弱,但是眉宇之
間,大有英氣。雖然神情有些淒苦,但是眼神堅定,一望而知,是個巾幗鬚眉,不是等閒堂
客。
七叔也不敢怠慢,在兩人目光交會時,他向對方禮貌性地略一點頭,心中在想:「剛才
自己的心動,不知有無落在這女子的眼中?這女子又不知是甚麼路數,是要出言試探她一下
,還是就此別過?」
他正在盤算著,卻見那女子已盈盈向他走近了幾步。其時滴水成冰,天氣極冷,來得近
了,看到那女子的雙頰之上,不知是由於寒凍,還是由於心情激動,竟然泛起了兩目紅暈,
看來在清麗之中,增添了幾分妖豔。
七叔吸了一口氣,直視著對方,等對方先開口。
那女子果然先開口了,她來到了離七叔只有三兩步處,才低聲叫了一聲:「大哥!」
在中國北方,女子稱男子為「大哥」,可以是極普通的尊稱,也可算是極親近的稱呼。
而但凡有血性的男子,一聽得女子稱自己為「大哥」,總會油然而起護花之心,尤其對方是
一個美女。
七叔自不例外,所以他並不逃避這個稱呼,而是結結實實,應了一聲。
這一下答應,令那女子有了一些喜色,她又靠近了一步,氣息變得急促,神情也很是緊
張。七叔低聲道:「有事慢慢說。」
那女子答應了一聲,又吸了一口氣,胸脯起伏,七叔這才發現,她雙手一直在大氅之中
,大氅內鼓鼓的,像是有甚麼東西在。
那女子接著說了一句話,卻叫七叔這個老江湖,正嚇了一跳,感到意外之至。
那女子的聲音低沉之至:「大哥,小女子我,已到了絕路,再也活不下去哩!」
七叔在一驚之後,疾聲道:「天無絕人之路,大妹子何出此言?」
那女子慘然一笑:「不真正到絕路,我不會這樣說––生路也不是沒有,大哥看我,若
是現在,趁人靜跳河,這逃生的成數有多少?」
七叔向黝黑的河水望了一眼,又略抬頭,河面寬闊,那女子這樣說,自然是要游過對河
去,那有約莫三百公尺的距離。
河水表面平靜,實則相當湍急,雖然未至冰封,但河水奇寒,也可想而知。
七叔再望向那女子,覺得她不像說笑,他沉聲道:「那不知你水性如何?」
那女子道:「也曾在水漲時,泅過淮河。」
淮河在桃花汛水漲時,河面闊度,趨步兩公里,能泅得過去,自然水性非凡了。
七叔點了點頭:「淮河水漲時是夏日,此除是隆冬,我看,你能游到對岸,成數不足半
成。」
那女子慘然:「是不?這說我死定了,也差不多––我死不要緊,但有一件心事放不下
,與大哥雖是偶遇,卻要斗膽相託。」
七叔一揚眉:「不一定要泅水,一定另有辦法。」
那女子長嘆一聲:「一路上,為了跟我逃走,已經犧牲了不少弟兄,我不能再牽累人–
–全是些多麼好的弟兄,有的則活埋了,有的則割了頭示眾,有的甚至被剝了皮,再這樣下
去,我活著也沒意思。」
這幾句話一出口,七叔登時有七八分猜到了那女子的特殊身分。
其時,正是「爭天下」約兩黨鬥爭最慘烈的一段時日,雙方都被敵人和自己人的鮮血染
紅了眼,濃稠的鮮血,甚至能蒙蔽人的理智,使人變得除了仇恨之外,甚麼都不記得了,思
想之中只有「敵人」,只有「殺」!
各自千方百計,搜刮各自的敵人,一找到了敵人,就用盡了各種匪夷所思的手段,將敵
人處死,渾然忘了「敵人」全是自己的同類。
那女子,必然是失勢的一方,正被得勢的一方所追捕!看來,對方已投下了天羅地網,
所以那女子才覺得自己走投無路,已處於絕境了。
從那女子所說,已有許多人馬為了掩護她而犧牲,由此可見,那女子必然有十分特殊的
身分地位。要不然,在這種兵荒馬亂,人人自危的情形下,誰還會為了保護一個自己人而犧
牲?
七叔對於兩方面的鬥爭,當然一點關係也沒有。他是一個江湖豪客,武林奇人,所奉行
的,自有一套,與政治毫無關連,他也對雙方都沒有甚麼好惡之感。但這時,他卻已決定要
幫那女子一幫––這全然是出於扶助弱小的一種心理。
那女子鑒貌辨色,也知道七叔有了應允之意,慘然一笑:「幸好叫我遇上了大哥,我不
怕死,死了也不算甚麼,只是她不能死。」
七叔說到這裏,略頓了一頓,略搖了搖頭,長嘆一聲:「接下來發生的事,我再多江湖
閱歷,也意想不到,而且,來得如迅雷不及掩耳,我想本沒有法子阻止它的發生。」
我和白素沒有插嘴,等他說下去。
七叔連喝了幾口酒,才緩過氣來。
當時,七叔已準備援手,自然也考慮了由此而可能產生的許多麻煩。
他首先要弄清對方的身分,他正準備問,卻見那女子手臂一揚,拉開了大氅,緊接著,
以極快的動作,把一樣東西,向七叔遞來。
七叔自然而然,把那東西接在手中,那女子已極快地向後走去,一面走,一面把大氅甩
脫。七叔看到她身上穿了一套黑色的緊身衣,他是行走江湖的大行家,一眼就看出,那是極
佳的一套「水靠」––專供泅水之用,可以防水,也能防寒。
有了這樣的裝備,那女子泅水逃生的機會,自然大增,由此也可見,她是早有這打算的
。
這時,那女子已然走到了船舷,七叔正想說幾句鼓勵她的話,卻聽得她先道:「大哥,
記得,她父親是––」那女子叫到這裏,忽然一陣風過,把聲音吹散,而這時,七叔也根本
沒弄清楚自己接過手來的是甚麼東西,所以根本聽不懂她的話。待要再問時,那女子已一個
倒挺,向後翻去。果然水性極佳,「刷」地入水,水花不濺,轉眼之間,河水黝黑,便不見
人影了。
七叔愣了半晌,忽然覺出手中的東西,動了一下,還有些聲音發出來。七叔再也沒有想
到那女子交給自己的,竟是一個活物,低頭看去,更是大吃一驚。
只見他手中的,竟是一個女嬰!
那女嬰全身包得嚴密之至,只有一張小臉露在外面,雙眼烏溜溜地看著人,小嘴像是在
吸吮甚麼,模樣兒可愛至於極點!
這一下,七叔也不禁發呆,他心想,難道那女子本來是準備帶著這女嬰泅水的?那是絕
無可能之事,縱使她可以逃生,女嬰也非死不可。
那女子自然是女嬰的母親,七叔記起女子臨跳水之前,曾說了一句話,像是說明那女嬰
的父親是誰,可惜一陣強風,沒有聽清楚。
從種種已發生的事看來,那女子大有來歷,這女嬰的父親,只怕也不是等閒人。
七叔見女嬰小臉通紅,抱起來臉貼了小臉一下,又涼又柔滑,女嬰竟在這時,向他展現
了一個又甜又可愛的笑容。
七叔大為感動,已經想了好幾個辦法,如何保護那女嬰。而就在這時,只見一陣機輪聲
,「突突」地衝破黑暗,傳了過來,來勢極快。
緊接著,一道強光射了過來,並且有密集的槍聲,和一陣吆喝聲。
這一連串變動,首先驚動了船家,接著,船上的搭客也全醒了,只見一艘載了二十名士
兵,和不少便衣的機動船,也駛進來,將客船逼到了岸邊。船上士兵,如臨大敵,端著槍,
對準了客船。
七叔心動,那定是搜捕那女子的軍隊了,他心中暗叫了一聲好險,心忖,那女子若不是
把女嬰交給了他,不知會如何處理?總不成抱著女嬰跳河。若是一個猶豫,追兵已到,怎麼
也走不脫了!
七叔一個大男人,抱著一個女嬰,雖然看來異樣之至,但是他是地方上極有名望之人,
那帶隊的軍官,和一個便衣人員,跳上船來,七叔一見便衣人員,便心中打了一個突。
他認識那個人,本來也是江湖中人,後來從了軍,聽說他飛黃騰達,官位不低,怎麼也
親自來抓人了?
這時,船上的人都被趕出艙來,大呼小叫,再加上士兵的吆喝聲,十分混亂,七叔在人
叢之中,大聲叫著:「胡隊長,甚麼事竟勞動你的大駕?」
那軍官循聲望來,見了七叔,滿臉堆笑:「奉上頭命令,抓一個人!」
七叔「嘿」地一聲:「這人是三頭六臂?」
那胡隊長笑,提高了聲音:「不,是一個美貌女子,有人親見她上了這船!兄弟和一船
官兵,掉不掉腦袋,全靠找到她了!」
胡隊長的話,顯然是說給全船人聽的,表示他要找到那女人的決心。七叔慣走江湖,自
然更聽得出他話中有話,表示那是性命交關的事,誰也不能說情。
七叔知道那女子已根本不在船上,樂得抱個看熱鬧的心,笑著道:「美貌女子?這世上
,美貌女子,可是靠不住的居多啊!」
那胡隊長顯然知道七叔是個人物,所以來到了他的面前,自然也看到了七叔懷中所抱的
女嬰。
這時,士兵和便衣,正一面吆喝著向船上的人詢問,一面開始搜尋,亂糟糟,鬧烘烘。
胡隊長來到了七叔面前,半開玩笑中認真地道:「咦,七先生你是武林大豪,甚麼時候
當起奶媽來了?」
七叔知道,在如今這個節骨眼上,不能讓對方有半分起疑,所以他苦笑:「一個老相好
,忽然說這孩子是我的,硬塞在我手上,風流一生,卻添了這麼一個累贅!」
胡隊長打了一個「哈哈」,伸手在嬰孩的臉上,撥弄了幾下,皮笑肉不笑地:「這孩子
長得俊,她媽媽準是個大美人吧!」
七叔道:「可不是嗎––」他壓低了聲音:「就盼她惦念著孩子,連帶也念幾分舊情,
這才有希望重敘哩!」
胡隊長這才真的笑了起來––七叔抱孩子的理由充分,也釋了他心中的懷疑了。他反倒
向七叔道:「執行任務,耽擱了七叔先生的行程了!」
七叔連聲道:「說哪兒的話––」隨即又壓低了聲音:「搜捕的是誰?怎麼要勞動閣下
親自出馬?」
胡隊長卻沒有回答,只是作了一個古怪的神情,就走了。
這時,船上人仰馬翻,鬧了個一塌糊塗。七叔冷眼旁觀,看到不少便衣,手中拿著相片
在問人,相片中人,正是那女子,卻是一身棉軍衣,從服飾來看,七叔起先所料的不差。
奇的是,不論問的是誰,被問的人,一律的回答是:「沒見過。」
這女子上船之際,不可能人人沒見過,而如今,沒有一個人承認,自然是掩護她上船的
人,矢口不認之故。七叔小心打量,一時之間,也認不出那女子的同黨是哪一個。
這給七叔以十分深刻的印象––雖然是在潰敗之中,但是組織仍然如此嚴密,成員之間
的不畏犧牲的精神,仍然如此堅韌,可知將來,必成大器。果然,半個世紀不到,便爭得了
天下,那是後話,與本故事無涉。
這一擾,足足耽擱了三個多小時,那船能有多大,連艙底的壓艙石也全都翻了出來,船
上的人,不論男女,一律細細檢查,自然有不少堂客,吃了啞巴虧,但是在明晃晃的刺刀之
下,誰敢出聲?
可是全船上下,人人一口咬定,未曾見過這一女子,又甚麼也找不出,胡隊長的面色,
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臨走,他大聲宣布:「這女子是要犯,上頭有賞格,有她的消息,到省
黨部來舉報,賞現大洋八千,絕不食言!」
這話一出,倒引起了一陣嗡嗡聲,在那時候,這筆賞格,可算是天文數字了!
七叔在講了之後,心想那女子一路在躲避追捕之際,一定把這女嬰掩飾得極好,所以追
捕者,只當她是單身一人,若是知道她有女嬰同行,此際,她可以泅河而走,自己卻難免要
身陷囹圄了!
胡隊長收隊,機輪駛走,船上響起了一片咒罵之聲,船家迅速收拾殘局,繼續航行。七
叔心想,那女子的同黨,必然知道自己曾與之接觸過,要不然那女嬰不會在自己的手上,他
以為同黨會來和他接頭。
可是一直到了上岸,並無一人和七叔交談,可知他們行事,極其審慎。
由於有這一番騷擾,耽誤了幾個小時,所以船遲靠岸,那幫在碼頭等候七叔的喇嘛,也
多等了好些時,這倒替七叔省下了不少麻煩。
但七叔在當時,卻不知這些前因後果,他上岸之後,急急找了一家客棧,一面放聲氣,
叫客棧中人去找奶水充足的奶媽,一面仔細檢查那女嬰。
那女嬰的穿著,在當時的條件下,可說相當考究。七叔檢查得極詳細,才在嬰兒的肚兜
夾層,發現了一幅油布,上面寫滿了數字。
那些數字寫在一幅一尺見方的油布之上,有通行的阿拉伯數字,有中國的一二三四、也
有羅馬數字,和真正的阿拉伯文的數字,共有九種之多。
七叔看了好一會,看不出名堂來,心知道這些數字,必然關係重大,就收了起來。
次日,那女嬰雖然乖巧無比,不叫不鬧,但七叔究竟不是育嬰之才,一打聽,穆家莊離
此不遠,他又素知穆莊主是個人物,所以就帶了女嬰,趕投穆家莊去了。
到了穆家莊之後,自然也發生了一些事,細節甚多,若是詳細記來,也不失有趣,可是
那些陳年舊事,和這個故事的關係不大,只是枝節,可以從略。
值得一提的是,那穆家莊莊主,也是武林大家,和七叔一見如故。七叔也不瞞他,把在
船上發生的事,全向他說了。穆莊主一聽,就道:「那女子必然是大有身分之人––我意思
是,她的丈夫,必是大人物––」
七叔點了點頭:「所以,我把這女嬰託給你,實在有可能替你惹下大麻煩,若是你覺得
––」
七叔話沒有說完,穆莊主就結結實實,「砰」地一拳,打在七叔的肩頭,哇然大叫:「
我可是怕麻煩之人?」
七叔哈哈大笑:「是我的不是了,這女嬰福大,能有你這樣的義父––」
穆莊主正色道:「七兄你說甚麼?小妾上個月分娩,令我晚年得女,這是我親生的女兒
,掌上明珠––」
他親著,抱起女嬰來,在女嬰臉上,親之不已––他一臉的腮鬍子,擦得那女嬰哇哇大
哭起來。
在女嬰的啼哭聲中,兩個江湖豪客,相視大笑,莫逆於心––七叔知道,自此之後,穆
莊主定然會把那女嬰當作是親生女兒看待,是可以放心。
七叔當時,微有不安的是,他知道穆莊主一把女嬰當親生女兒,那是再也不會在任何人
面前提起她的來歷,也絕不準備有甚麼將來認回親生父母這類事發生。
而這女嬰的父母,又肯定是大有來頭的人物,雖然一時處於劣勢,必有出頭之時,到時
說如何處理呢?
七叔曾想把這些憂慮,和莊主分攤,但轉念一想:自己給穆莊主帶來的麻煩,可大可小
,不能再增加他的負擔了,所以就隱忍著沒說––這一個隱忍,自然也包括了沒有說出那一
幅油布上的數字這件事來。
七叔說到這裏,停了下來,雙眼望向遠方,沒人知道他在想些甚麼。
七叔到穆家莊去託嬰,這件事我是訪查了出來的,他離開穆家莊之後,這才行蹤如貓,
許多年來,卻絲毫音訊也沒有,行蹤神秘之至。
我就是等他說出那些年的經過來。
誰知道等了好幾分鐘,他伸手在臉上一抹,嘆了一聲:「自此之後,我便埋頭研究那幅
油布上一共是八千三百四十一個數字,人家說『皓首窮絕』,我是『皓首窮數』,那麼多年
下來,竟然一點頭緒也沒有!」
我呆了一呆,那麼多年的事,他竟然幾句話就帶了過去,那自然滿足不了我的好奇心。
我喝了一口酒:「七叔,乞道其詳!」
七叔皺著眉:「這些年來,發生的事自然很多,雞毛蒜皮的不提了,其餘的,都和我想
解開這八千多個數字的謎有關,一時也說不了許多––」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明知「一時說不了許多」,只是託詞,他不願意說,才是真的。
七叔既然不願意說,自然也沒有甚麼方法可以勉強他。我只是問:「研究的結果如何?」
七叔長嘆了一聲:「一點結果也沒有,只是亂七八糟的一堆數字,那麼多年過去了,和
我第一次看到它們的時候一樣,一點意義也沒有!」
白素低聲道:「或許,那根本就是沒有意義的一堆數字?」
七叔道:「我也曾這麼想過,可是想一想,在物質條件那麼艱難的情形之下,用漆把數
字一個個工整地寫在一幅油布上,而且,還不單是普通的阿拉伯數字,有俄文、法文、德文
、英文、阿拉伯文、日文、西班牙文和中文。當時不但物質條件差,人才也不是那麼鼎盛,
至少要有人懂那些文字的數字。再加上收藏得這樣的秘密,若說毫無意義,難以令人相信。」
我聽了也覺得奇怪,想提出來,要七叔把那幅油布,讓我看一看。
七叔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點了點頭:「我又重入人世,出來見你們,一來是為了喇嘛
教的事,二來,也是為了這件事。這件事糾纏了我大半生,我真後悔當日何以發現了這幅油
布!」
他一面說,一面探手入懷––看來他把那幅油布,是貼肉藏著的,這是十分古老的收藏
方法,但也只有這個方法,可以隨時肯定自己收藏的東西,在自己的身邊。
油布被放在一個透明的膠套中,經過真空處理,摺成了四摺,那樣做是為了便於收藏,
但也使摺痕變得相當深,在那上面的數字,有點模糊。
油布約有三十公分見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