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edvx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科幻靈異] [倪匡] 衛斯理系列 第96集 爆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0-3-12 12:35:4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寶先生說到這裏,略頓了一頓,我和白素,都不禁為之大奇。
  我們都知道降頭術之中,大有不可思議的行為在,但是一開口說話,雖遠在萬里之隔,
也會被跟蹤而至,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
  看來,這位仁兄之所以不說話,只是為了怕惹禍上身,並非天生的「沉默寡言」。
  但是,何以如今他又說話了,而且一說就如此之多呢?我和白素,不約而同,把這個問
題,提了出來。
  寶先生苦笑:「我知道這一次,躲不過去了。我和藍絲之間,距離縮短到了一定的程度
,她立刻就可以知道,當日偷進秘藏腹地的是誰。只有你們可以救我,我怎能再不開口。」
  他停了一停,又說了一個理由,「黑色幽默」之至,他道:「我又不是不會說話,只是
不能說話,近十年來,我當真一句話也未曾說過,那份難過,不是身受者,絕料不到。我甚
至不敢睡覺,唯恐一個不小心,在睡夢中,說了一句夢話,就惹來殺身之禍。」
  聽得他這樣說,我、白素和紅綾三人,相顧駭然。
  我本來還想追問他和原振俠醫生相識的經過,但紅綾性子比我更急,已經問道:「那東
西––你偷到手的,究竟是甚麼?」
  寶先生道:「我問了,但所長說:『你不懂的。其實,連我也不敢肯定,要詳加研究』
,叫我別再問。從那時起,他們給我極好的待遇,真是應有盡有,享了十年特權,一直到研
究所出了事,想起衛先生你,這才派我出馬,來和衛先生聯絡的,做夢也沒有想到,衛先生
竟然和天頭派的降頭師,也有聯繫!」
  我道:「你知道藍絲要來,立刻逃回去,還來得及啊!」
  寶先生正色道:「我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十年來養尊處優,就和當年曹操優待關老爺
差不多,這是我報答的機會,怎可以臨陣脫逃,一走了之。」
  我聞言,不禁肅然起敬––這個人的行為,實在出人意表,難以分類,但是他這種命都
不要,也要忠人之事的態度,倒也難得之至。
  紅綾首先喝采起來,白素問道:「何以研究所出了事,要由你來聯絡?」
  寶先生道:「一來,我有原振俠醫生的身分證明書。人人都知道,衛先生、原醫生––
和衛夫人,是並世三大奇人,很有交情,所以我來比較適宜。二來––」
  他說到這裏,頓了一頓,白素笑道:「你說話大可實在一些,不必硬把我的名字也加上
去。」
  寶先生漲紅了臉:「是!我不是硬加上去的。二來,出事的是所中第五十九號研究室。

  我大奇:「那又和你有甚麼關係?」
  寶先生道:「當年,我自天頭派秘藏之中,所盜得的寶物,所長得手之後,就成立了一
個專門研究室來研究,那便是第五十九號研究室。」
  他這句話一出口,我和白素都不由自主,發出了「啊」地一聲。
  原來寶先生和爆炸事件之間,還有這樣的一層聯繫在。
  白素疾聲問:「然則,所長一定知道那寶物是甚麼性質的了。」
  寶先生道:「也不知道這些年來,他是不是研究出了名堂。兩位若是見到他,可當面相
詢。」
  寶先生仍未忘記替所長工作,我立時悶哼了一聲:「我們未必有興趣遠行。」
  白素瞪了我一眼,我也知道剛才的話,言不由衷––事情發展到了這一地步,若叫我半
途而廢,那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我站起來,走了幾個圈,問道:「然則,五十九號研究室,究竟在研究些甚麼,你一點
也不知道?」
  寶先生搖頭:「我從不過問這些事––這些年來,我除了不能說話之外,日子過得像皇
帝一樣,誰還有空去理這些事。」
  我呆了半晌,可以想像,他在立了大功之後,獨裁政權對他的優渥。令我生疑的是,他
立的「大功」,究竟是甚麼性質的,何以值得獨裁政權對他如此優待?
  當然,事情和秘藏中取得的那東西有關。那東西,必然給取得者帶來了極大的好處,所
以才會有這樣的情形出現。可是,不是多年來的研究都「一無成果」嗎?
  分析下來,只有一個可能,是秘藏中的那東西,必然帶來巨大的美好前景,所以才如此
值得重視。
  看來,要弄明白這一點,似乎非去和所長見面不可,但我知道,我另有一著棋可走––
天頭派的首領藍絲,和我們的關係,再好也沒有,從她那邊去了解秘藏中寶物的真相,不是
更好麼?
  我正在這樣想著,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了一下怪叫聲。
  這一下怪叫,分明是溫寶裕發出來的,雖然不如他母親的叫聲那麼驚天動地,但是隔了
門,仍足以震人耳鼓。
  隨著那一下叫聲,又聽得他大聲問:「藍絲,你怎麼了?別嚇人。」
  這一句話一傳進來,寶先生的身子,像篩糠也似的,抖了起來。
  他一面抖,一面望著我們。
  這時,我迅速轉念,審度一下目前的情形。如今,藍絲來了,而且,她一到了門口,必
然有所感覺,有了反應,所以溫寶裕才會大驚小怪。
  我們要採用甚麼方法保護寶先生呢?要是藍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子就出手,
我們又怎麼辦呢?
  電光火石之間,我和白素全是一樣的心思,我們不約而同的齊聲叫:「藍絲。」
  藍絲的聲音也自門外傳來:「表姐,表姐夫。」
  不錯,藍絲是白素的表妹,可是她卻從來也沒有這樣稱呼過我們。
  她如今忽然用了這樣的稱呼,我正不知是吉是凶,只見白素已略鬆了一口氣,我也恍然
––剛才我們的叫聲,充滿了急切之意,大有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之意。藍絲是何等聰明
之人,自然一聽就明,她的這種稱呼,突出了我們之間的親情關係,當然是作出了回應,表
示都是自己人,沒有甚麼不好商量的。
  這時,最奇怪的要算是寶先生了,他雖然知道我們和藍絲有關係,可是卻再也料不到我
們的親戚關係,竟是如此之接近。
  只怕想破了他的腦袋,也想不通何以縱橫中原的白老大之女,會和遠在異鄉的一個降頭
大師,有表姐妹的親密關係。
  白素已先應了一聲,門打開,溫寶裕和藍絲,已走了進來。
  藍絲的身分異特之極,在她的「領域」之中,她的服飾打扮,也有異於常人。但是到了
別處,她的打扮卻和尋常少女無異,看來明媚無比,只是誰也不知道她那花格子裙下,藏有
甚麼古怪東西而已。
  兩人一進來,我先偷看了寶先生一眼,只見他坐在沙發上,如同死去了一般,雙眼睜得
老大,盯在藍絲身上。藍絲卻看也不看他,只是笑吟吟地和我們打招呼。溫寶裕看到寶先生
在,也感到了氣氛有異,可是他卻一點地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只是神情好奇。
  白素搶先開口:「藍絲––」
  可是藍絲卻搶先說了話:「表姐,表姐夫,我有一事,非你們幫助不可,不然,我當不
了本派的首領。」
  溫寶裕在旁一聽,關心情切,忙道:「你別急,我們一定幫你。」
  我和白素一起皺眉時,藍絲又道:「要是當不成本派首領,不但本派的降頭師瞧不起我
,外派的降頭師,也必然對我群起而攻,那時,我寡不敵眾,可就不知是怎麼一個死法了。

  她說到後來,語音悽楚,目中淚花亂轉,那一副可憐的情狀,人人見了都會惻然。
  溫寶裕忙不迭道:「不會,不會,絕不會有這種情形發生。」
  我狠狠瞪了溫寶裕一眼,要他別插科打諢,白素也道:「是不是和這人有關?」
  白素一指寶先生,藍絲這才向寶先生看去,點了點頭:「是,我找這人很久了,找不到
這人,我不能接掌本派。」
  溫寶裕由於不知道來龍去脈,聽得藍絲這樣說,當真奇絕。
  我又瞪了溫寶裕一眼,不讓他打岔,我道:「可允此人帶罪立功?」
  藍絲道:「我不知道是否有此規矩。我只知道,新舊首領交替之時,本派秘藏一件也不
能少,若有缺少,新首領必須先負找回之責。」
  白素沉聲道:「舊首領反不用負失物之責麼?」
  藍絲道:「自然要負責,寶物一失,他便被革職,作為待罪之身,必須在十年之內,覓
到能為他找回失物的新首領,幫他贖罪。不然,十年期限一到,他便要被處死以謝其罪!」
  我聽得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事情,嚴重無比!因為不單是牽涉到了寶物,而且還牽涉
到了人命,更有甚者,牽涉到的人命,必然是一個地位極高的降頭師。
  這就不是甚麼講講人情就可以大事化小的事了。
  白素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地問:「貴派的新首領是你,那舊首領是––」
  白素其實多此一問,舊首領是誰,不問可知,當然是藍絲的師父猜王降頭師。我和猜王
降頭師有過一段異常的經歷,很敬重他的為人,當然絕無看著他被處死以「謝罪」之理。
  一想到這裏,我不由得狠狠地盯了寶先生一眼,心中在罵他幹的好事。
  寶先生垂下了頭,一言不發,身子也不再發抖,宛若泥塑木雕一樣。
  這時,藍絲也回答道:「舊首領就是我的師父,猜王大降頭師––這些事,由於全是降
頭師內部的事,所以我從來未曾提起過,表姐表姐夫莫怪,連小寶他也不知道其中因果。」
  我和白素忙道:「我們怎會見怪。」
  白素又道:「這件事,其中有許多不可告人之事在。這位,你自然知道他是誰了。」
  藍絲道:「是,他就是當年偷入秘境,盜走了寶物之人,他身上沾了蛾粉,百年不去。
虧他這些年來,沒開口講過一句話,不然,我和師父,早就找到他了。」
  白素沉聲道:「你和猜王大師,可曾想到過,有關秘藏的一切,全是貴派至高無上的秘
密,如何會為外人所知,而且知道得如此詳盡?」
  藍絲蹙眉:「這個問題,師父問了自己無數遍,都沒有答案。」
  白素道:「何以會沒有答案?問題再簡單也沒有,若不是貴派之中,出了內奸,怎會出
現這種情形。」
  藍絲聽了,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她的動作,分明是否定了白素的說法。
  這不禁令我大奇––因為這是唯一的可能了。
  我和白素都不出聲,等著藍絲的解釋。藍絲道:「知道有關秘藏秘密的人,從來就只有
首領一人。別人只知有一個秘藏,但也只在疑真疑幻之間,別說知道它的詳細情形了!」
  聽得藍絲如此說,我和白素,不禁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藍絲繼續道:「這個秘密,只有在新舊首領交替之際,才由舊首領說給新首領知––我
現在還未正式成為新首領,所以也不知情。」
  我勉強笑了一下:「會不會有花無意之中,洩露了秘密的可能?」
  我的這個假設,自然是虛弱無力之極,也理所當然的立刻遭到了否定。
  藍絲說得斬釘截鐵:「絕無可能,我們是降頭師,都曾向降頭術起過誓,若是一旦違了
誓,洩露了秘密,如何還能活著?」
  當時,在一旁的溫寶裕,也在我們的交談之中,聽出了事情嚴重,他也不胡亂說話了。

  情況和我們所估計的完全不同,我們想要寶先生「將功贖罪」的計劃,自然行不通了。

  這時,藍絲的目光,已定在寶先生的身上,她的雙眼之中,現出一股幽森森的光芒,看
來極其詭異,和她俏麗的臉容,絕不相襯。
  白素提高了聲音:「這事說不通,所長不可能無師自通,自己悟出秘藏的秘密來,一定
有人告訴他的。」
  其實藍絲並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只是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正是天頭派找了十年的
盜寶之人,所以她愕然問:「誰是所長?」
  白素作了一個手勢,示意她坐下來,並且向寶先生指了一指,表示他不會逃走。
  藍絲依指示坐了下來,溫寶裕忙走過去,挨在她的身邊。白素便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
遍。
  藍絲一直在用心聽,並沒有發問,等白素說完,她仍然一言不發。
  我忍不住這種難堪的沉默,問:「你看如何?」
  藍絲伸手在自己臉上撫摸著,緩緩地道:「師父沒有理由出賣秘密,如果是他,他早已
受了降頭銜的懲罰,不能再健在世上了。」
  白素仍鍥而不捨:「然則,秘密必有洩露的途徑。」
  藍絲道:「有辦法,去問所長,他自何得知秘密。」
  我和白素吸了一口氣,確然,這是最直接的方法了,所長肯不肯說,是另一回事,至少
,藍絲是非去見所長不可的了。
  寶先生直到這時才抬起頭來,開口說話。他的聲音發顫:「要見所長,我可以引見。」

  藍絲道:「不必,良辰美景和我們相熟,你要去見師父。」
  寶先生隨即站了起來,我也大是緊張。藍絲道:「待弄清楚了秘密何以會洩露,如果對
本派日後守秘有利,你會得到從寬處置。」
  寶先生顫聲道:「秘密早已洩露,如何還能守得住?」
  藍絲道:「自從失竊之後,秘藏早已重新佈置過,那從前的秘密,已一文不值。」
  寶先生仍道:「我––去見令師––這––」
  他現出駭然之至的神色––這也難怪他,落入了降頭師的手中,本身又是犯了大罪的人
,怎能不怕。
  溫寶裕道:「你才來,卻又要走?」
  人家是在生死關頭,他卻還有兒女私情,真是「浪漫」得可以,我白了他一眼,他渾無
所覺。
  藍絲道:「我不走,他自己去找我師父報到。」
  寶先生怔了一怔,藍絲又道:「這就去,路上不准耽擱,二十四小時見不到我師父,你
自己負責後果。」
  寶先生大驚:「要是令師––」
  藍絲道:「你放心,只要你不耍花樣,你必能在二十四小時之內見到他。」
  這時,寶先生乖得如同小學生一樣,藍絲講一句,他應一聲。我們心知藍絲必然已在進
來之後,在寶先生身上,做了甚麼手腳。若是寶先生在二十四小時之內,見不到猜王降頭師
,藍絲下的降頭發作,他便其命不保了。
  等藍絲說完,寶先生向我們各人拱了拱手,就急不反待,奪門而出。
  紅綾對此,大是羨慕:「藍絲,你本事真大。」
  藍絲嘆了一聲:「你不知道我有多少麻煩事,像是有幾千條無形的繩子,把我捆得牢牢
的,真不知道我還有沒有自己,要是能像你那樣無拘無束才好。」
  藍絲忽然興起了這樣的感嘆,我們都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她才好––她自從出生起,就命
定了她不能作一個普通人。凡不能作為普通人的,都會有想作普通人的強烈願望,古時人有
「只恨生在帝王家」之嘆。可是,作為普通人,卻又做夢地想改變自己普通人的身分。人生
願望之矛盾,真是無出其右。
  大家靜了好一會,紅綾才道:「都是我不好,說了一句蠢話。」
  幾個人一齊叫了起來:「哪裏關你的事。」
  白素改變了話題:「那十年期限––」
  藍絲道:「還有大半年的時間便到限期。本來,師父幾乎已絕望了,想不到如今有了轉
機,師父見了那寶先生,必然會大大鬆一口氣,我們也能在這大半年中,追尋事實真相。」
  溫寶裕怕著胸口:「還是我最有先見之明,靈機一觸,把藍絲請了來。」
  我冷冷地道:「小費,你在請藍絲之時,已想到事情會和她有關連?」
  溫寶裕臉不紅,氣不喘:「當時雖未想到,但天縱英明,行事就會上合天機,自然流暢
。」
  他一副洋洋自得之狀,我也拿他沒有辦法。
  白素這才再把研究室神秘爆炸一事,詳述了一次,這一次藍絲聽得更是用心。
  白索說完,我已急不及待地問:「你對於被盜的究竟是甚麼,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藍絲雙眉:「真奇怪,我確然不知––這一切,要等找正式成為本派首領,才能得知,
但是那所長竟有如此詳細的資料。」
  她在說這幾句話的時候,神情凝重之至。
  白素道:「其中緣由,我們瞎猜,自然沒有頭緒,說穿了,只怕簡單之至。倒是秘藏之
中,失去的那個仙府奇珍,竟可以研究十年之久,真不知是甚麼,這才更叫人無法想像。」
  藍絲沒有出聲,走了開去,溫寶裕亦步亦趨,跟在她的身邊。
  我看出,藍絲對於研究所的事,不是很有興趣,她只關心她本派中的事。
  可是如今,兩件事之間,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我一定要把她的興趣引過來才行。
  所以,我和白素走向她,又把我們的設想,向她說了一遍。
  我在說完了設想之後,望定了藍絲:「在許多神話和宗教故事中,都有『金剛不壞之身
』這種說法。在降頭術之中,是不是也有能使人的身體,變成堅強無比的方法?」
  藍絲搖頭:「我對這些設想,一點概念也沒有。」
  我又問:「要是讓你見到了那隻手,你是不是會有所發現?」
  我問的問題,已經夠模稜兩可的了,可是藍絲的回答也一樣:「那要等見過了方才知道
。」
  她說完之後,過了一會,又道:「很對不起,我自己的事,已經夠煩的了,沒有心思再
去想旁的事。」
  我知道她心煩的原因,是由於知道了秘藏中的仙府奇珍,已在爆炸中毀去,難以原璧歸
趙。在這種情形下,雖然找到了當年盜寶之人,但事情不知如何收拾,確然令她心煩。
  一時之間,大家都不出聲,藍絲方歉然道:「本派之中,良莠不齊,有一些弟子,降頭
術學不精,心術卻不正,那秘藏對他們是極大的誘惑,所以本派首領這個位置,也有不少人
眼紅心熱,想要得到。」
  聽得藍絲這樣說,我心中大是有疑,溫寶裕已一下子把我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他道:「難道當了首領之後,就可以隨意處置秘藏中的寶物?」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0-3-12 12:35:4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藍絲道:「規矩上當然不能,但那正如為官不能貪污一樣,世上的貪官,在貪污之時,
想的都是永不會被發覺––也的確有貪官,一世安然無事的。」
  溫寶裕一揮手:「那就簡單了,猜王師父也如此照著辦就是了。」
  藍絲又是生氣,又是無可奈何:「你這話,要是叫師父聽到了,會餵你吃死猴子毛。」

  我們雖然不知道「吃死猴子毛」之後,會有甚麼結果,但倒也可以肯定,那大大不是好
事,想必是溫寶裕的話,大大侮辱了猜王大降頭師的人格,猶如叫文天祥投降,或是叫蔡松
坡擁立一樣,是不可饒恕的事。
  溫寶裕縮了縮頭,不敢再言語。
  白素只好道:「藍絲,我們雖然不是降頭術中人,但卻是親人,若有甚麼要幫助的,請
來找我們。」
  藍絲認真地想了片刻,才道:「你們實在幫不了甚麼忙,倒是––倒是––」
  她連說了兩聲「倒是」,卻沒有往下說,看來,她想說我們幫不了忙,倒是知道甚麼人
可以幫忙,可是她卻又不說出來。
  她不說,大家也不好強逼她。溫寶裕又道:「總要等見到了那所長再說,或許,在爆炸
中,那仙府至寶沒有損壞,那問題就解決了。」
  我沉聲道:「好,立刻和戈壁沙漠聯絡。」
  事情在突然之間,有了這樣意料不到的轉變,我們自然非和所長見面不可了,我以前不
願與之見面的理由,當然全擱過一邊,不必再提。
  溫寶裕和戈壁沙漠熟稔,他們之間,自有一套隨時隨地都可以聯絡到的方法,但是這一
次,溫寶裕卻也化了近十小時不斷的努力,才達到目的。
  原因很簡單,遠距離的通訊聯絡,無非是依仗無線電波,而有不少所在,是無線電波無
法到達的,例如大的岩洞,而戈壁沙漠恰好是在一個大岩洞中工作––那個研究所,就設在
一個岩洞之中。
  所以,要等到戈壁沙漠離開岩洞的那一刻,他們才取得了聯絡。
  溫寶裕第一句話就道:「我們都要來。」
  戈壁沙漠怔了一怔:「有哪些人?」
  溫寶裕向我們望來,紅綾搖頭:「我不去了。」
  白素望了紅綾片刻,也道:「我也沒有去的必要。」
  停了片刻,溫寶裕才回答:「我、衛斯理和藍絲。」
  顯然一時之間,戈壁沙漠想不到藍絲為甚麼也會去,但他們還是立即道:「好極,我們
通知主人,準備迎接––請他們派飛機來接。」
  溫寶裕感到滿意:「好,我們等著。」
  他搓著手:「這才表示有誠意。」
  我吸了一口氣,獨裁者擁有一個國家,儘管這國家又小又窮,但這些「誠意」還是拿得
出來的。
  第二天,良辰美景喧嘩著來到,立刻通知溫寶裕和藍絲動身。
  這期間,又有一個小插曲––溫寶裕的媽媽,一直以為藍絲是南洋富豪之女,大有來頭
的人物,所以頗以這個未來媳婦為榮,總要溫寶裕帶藍絲去見她,好讓他帶著藍絲到處炫耀

  藍絲雖然不願,溫寶裕也不見得樂意,但是溫寶裕有一個好處,很不忍拂他娘親之意,
所以,藍絲一來,他也會說服藍絲,去討老娘的歡心。
  等到我們十萬火急要動身時,溫媽媽正在宴客,小寶和藍絲,正是主角,大排筵席所請
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貴,社會上有名望人物的各類女眷。
  我們身在機場,三請四催,溫寶裕和藍絲,卻硬是被溫媽媽拉住了,脫不了身。
  良辰美景急躁起來:「是不是要我們去把他們兩人硬拉了來?」
  我連忙搖頭:「別叫小寶為難。」
  良辰美景居然很感動:「小寶對媽媽,還是真好!」
  我趁機問道:「戈壁沙漠近況如何?」
  兩人笑靨如花:「好極,他們對工作極負責,細心檢查保衛系統,任何細節都不放過,
可是一直未曾發現有任何破綻。」
  我暗示了一下:「這兩個人,可算是不世出的英才,世所罕見的人物。」
  良辰美景是何等機靈的人物,再加上青春期女性的敏感,當然早已感到戈壁沙漠對她們
大有意思。我這時這樣一「介紹」,她們自然明白了。
  兩人一起笑了起來:「衛叔,他們是奇才,那是他們的事。」
  兩人已不能說是說得委婉,而是相當直接了,我也只好暗嘆了一聲,無可奈何––世上
本無一相思便有結果的事,絕大多數的情形下,都是只好陡呼荷荷而已。
  我當然識趣,不再提甚麼,良景美景也當是甚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好不容易,等小寶和藍絲趕到,上了專機,我才正色道:「那所長若是有心解決疑問,
應該一切都和我們坦誠相對才是。」
  良辰美景道:「我們相信他有誠意,但是卻無法保證他百分之一百坦誠。」
  兩人說著,望著藍絲。
  藍絲點頭:「我有辦法知道他是不是在說實話,可是卻無法令他必定說實話。」
  良辰美景「格格」一笑:「拿幾條毒蟲,爬在他的臉上,就可以叫他說實話了。」
  藍絲略皺眉:「我的寶蟲,並不是為逼供用的!」
  良辰美景心知自己說錯了話,伸了伸舌頭,做了一個鬼臉,不再則聲。
  我很是好奇:「藍絲,你怎能知道一個人是不是在說實話?」
  藍絲笑道:「科學儀器也能做出測謊儀來,我們的本領,必然高得多吧!」
  我被她的話逗得笑了起來,確然如此,比起現代科學對人體的了解來,降頭術確然先進
得多了。它甚至可以控制人的生死,何況測試說真話假話這樣的小事。
  一時之間,我們都向溫寶裕望去,溫寶裕作仰天長嘯狀:「君子坦蕩蕩,何懼之有。」

  藍絲靠向溫寶裕,深吸了一口氣:「見了所長之後,我想開門見山。」
  良辰美景互望了一眼,並不言語,顯然她們的心中,也沒有把握,所長是不是一定會「
合作」。
  航程不過七八小時,飛機降落,機場一片荒涼,這個曾是十分昌盛繁榮的國家,經過了
多年的獨裁統治之後,已大不如前––獨裁統治的特徵之一,是不和外界溝通,關起門來做
皇帝,總比較過癮。
  有一隊車隊駛向飛機,車隊停下時,恰好我們也下機,良辰美景低聲道:「衛叔好大的
面子,兩兄弟都來迎接了!」
  我也呆了一呆,所長來接,那是應有之舉,獨裁者也來,就有點不尋常了。
  所以,我加快了腳步,只見一隊衛隊,先下車,整齊地排列好。然後,兩個在外形裝扮
上,一模一樣的中年人,下車向我們走來。
  雙方在相距三兩步時站定,良辰美景先開口:「我們來介紹––」
  她們先介紹我、溫寶裕和藍絲,再介紹所長和獨裁者。
  這兩個人,我在電腦的螢光幕上,已經見過。這時看到他們真人,仍然分不出誰是誰。

  兩人都很熱情地和我們握手,他們連握手的方法都一致,都是雙手齊出,揮住了人的手
之後,不住地搖動,同時,滿臉笑容,親切無比。絕對看不出其中一人,竟是施行鐵腕統治
,用極卑鄙的手法對付異己,全然置人類公認的道德行為於不顧的獨裁統治者。
  他們一面熱烈地和我們握手,一面還自報姓名,介紹他們自己。
  他們的名字,即使譯成漢字,也只是一字之差,但我不準備寫出來,仍然稱他們一個是
「所長」,一個是「獨裁者」便是。
  直到很久之後,我仍然無法分出他們誰是誰來。我曾向別人請教一個問題:「一個科學
家和一個獨裁統治者,在氣質上總應該有點分別才是,何以他們兩人竟然連眼神都一樣?」
  我得到的答案是:「你錯在把他們當成了兩個人,因為他們根本是一個人––一個兼為
統治者和科學家的人!」
  這話聽來很玄,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是回想起我和他們接觸的情形,他們兩人確然只是
「一個人」。然而,這種「一個人」的情形,和良辰美景卻又有不同。
  良辰美景兩個人的「一個人」,是兩個人的言行確然只是一個人,並無不同。
  可是,所長和獨裁者兩個人的「一個人」,在行為方面,大是相反,那是一個具有明顯
雙重性格的「一個人」!
  這種說法,可能有越說越糊塗之感,但我也難以再作更好的解釋了。同卵子雙生的現象
,涉及生命的奧秘,最是奇妙,實用科學對之所能作出的解釋,並不太多。由於這種現象,
很明顯地和人的「思想組」(靈魂)有關,可以看成是「兩個身體一個靈魂」的現象,所以
我對之有特別的興趣––各位或許早已注意到,在我記述的故事中,很多這一類人物的事蹟

  卻說當時,寒暄完畢,所長不等我先「開門見山」,就先道:「我提議我們先到五十九
號研究室去,在現場討論,總好過在別的地方。」
  我立時同意:「好極,但是爆炸之後––」
  所長不等我說完,就道:「爆炸破壞了一切,但是已經儘可能把一切的陳設布置,都恢
復了原狀。」
  我想了一想––研究室內的一切,既然都有詳盡的記錄,那麼,要做到這一點,並非難
事。只是我還有疑問,我問道:「研究的內容呢?」
  我的意思是,研究室內的一切,即使都回復了原狀,那麼,內容如何?舉例說,原來有
一座電腦,現在,在原來放電腦的位置上,也放了一座電腦,但是,原來電腦中的資料呢,
是不是也在?
  所長苦笑了一下,攤了攤手:「衛先生,你這是明知故問了––研究室獨立自主,若是
研究員不想發表成果,誰也不會去勉強他們!」
  我悶哼了一聲:「若令兄治政,如你領導研究所般,那就好了!」
  獨裁者假裝聽不見,左右顧望,藍絲踏前一步,道:「所長,我叫藍絲––」
  所長有點訝異:「藍絲姑娘,剛才已介紹過了。」
  藍絲道:「可是你還不知道我的身分。」
  所長和獨裁者大感興趣:「藍絲姑娘是––」
  藍絲道:「我是猜王大降頭師的徒弟,就要接掌降頭術中的天頭派。」
  藍絲語音動聽,這幾句話,聽來也似乎沒有甚麼,但對於知道內情的人來說,卻有雷霆
萬鈞之力。
  所長本來已抬起一腳,準備登車,一聽得這話,一個倒退,幾乎沒有跌倒,是在一旁的
良辰美景一伸手,扶住了他。
  獨裁者也在剎那之間,為之色變!
  這樣的反應,並不出乎我的意料,因為猜王大降頭師,是一國之君的御用大法師,威名
赫赫,而兩國毗鄰,獨裁者自然曾聞大名。
  獨裁者當然也很了解降頭術的奇妙,我相信在他的統治術之中,或多或少,也有利用降
頭術之處。所以,他感到震驚,理所當然。
  所長在十年之前,曾懸大賞,徵求高手去偷天頭派的秘藏寶物,藍絲一報來歷,等於是
失主找上門來了,他如何不驚。
  一時之間,兩個人望定了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神情奇怪之至。
  藍絲微笑道:「兩位可要甚麼證明?」
  這句話問得輕巧,但兩人一聽,卻是擺手不迭:「不必了!不必了!」
  獨裁者很快便定過神來,道:「藍絲姑娘,降頭師之間的派別之爭,與我們無關!」
  藍絲笑道:「我知道貴國把幾位降頭師奉為上賓,那不關我事,我也不是為此而來。」

  藍絲的話,證明了我的想法––獨裁者確有利用降頭術之處。
  藍絲說完話後,直視所長:「我此來,是為了有一事困擾敝派十年之久,想在所長處討
一答案。」
  藍絲確然單刀直入,追問起來,我和溫寶裕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我們要小心應付。
  這時,輪到良辰美景不明所以了,她們想問,可是所長已長嘆一聲:「是,只可惜,那
東西已毀於爆炸之中,難以物歸原主了!」
  藍絲一字一頓:「可是我仍想知道,本派不傳之秘,所長由何得知?」
  所長皺眉:「說來話長––」
  藍絲一點也不放鬆:「願聞其詳。」
  所長吸了一口氣:「在本國的國庫之中,有三巨冊文件,記載著此事。」
  藍絲不信:「無此可能!」
  所長向獨裁者望去,獨裁者接口道:「等藍絲姑娘見了之後,自然知道確有其事。」
  藍絲見對方說得確實,倒也無話可說,只是問:「何時?何地?」
  獨裁者吸了一口氣:「東西在國庫之中,本國國庫,絕不遜貴派秘藏,但也不可向藍絲
姑娘開放!」
  藍絲盯著獨裁者,半晌不語。在這段時間內,藍絲的雙眼之中,異光大盛。老實說,即
使是我,明知藍絲的特殊身分可是被她這樣盯著看,也不免會心中發毛。
  獨裁者這時,心中是否感到害怕,不得而知,至少在外表上,一點也看不出來,這一點
,倒也頗不容易。
  過了一會,藍絲才道:「好,我這就去國庫!」
  獨裁者道:「可以,只是此事,對姑娘來說重要,對我們來說是閒事,我就不奉陪了。

  藍絲還未回答,溫寶裕已道:「我陪她去!」
  藍絲疾聲道:「小寶,不要你陪,我一個人去就行!」
  溫寶裕還想說甚麼,藍絲已轉過頭去,不再看他,我也輕輕碰了溫寶裕一下。
  藍絲不讓溫寶裕陪著去的原因,很容易明白––獨裁者所說的「三大冊資料」之中,可
能記載著天頭派的一切隱秘,溫寶裕和藍絲的關係雖然密切,但是在降頭術之中,他卻是外
人,對於降頭術的秘密,自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獨裁者立即向一個隨行人員吩咐了幾句,那人就領著藍絲,上了另一輛車,疾馳而去。
我們其他所有人,就一起登上了一輛中型的旅行車。
  那車中的座位,面對面,甚是寬敞,我、溫寶裕和所長、獨裁者面對面相坐,良辰美景
雖然在車廂之中,可是她們的身形,仍然靈活無比,忽前忽後,無一刻靜止。
  所長和獨裁者看來都很心急,所長先問:「衛先生,你對整件事,有甚麼設想?」
  我吸了一口氣:「我確然有一些設想,但是我的設想,都是憑空來的,不如你先透露一
些實在的資料,我們好作研究。」
  所長皺眉:「例如––」
  我道:「例如寶先生當年在秘藏中偷取的,究竟是甚麼東西?」
  我這句話一出口,車廂中立時靜了下來,一時之間,氣氛也變得很是僵硬。
  因為情形很明顯,所長若是不肯回答這個問題的話,那麼我們之間,根本不可能再合作
下去的了。
  過了一會,獨裁者先開口:「說了,請別見笑。」
  他說得認真,我也想不出我有何要發笑的理由,所以,我也認真地點了點頭。
  他道:「我們成立這個大規模的研究所,最終目的,其實只有一個,就是––」
  他說到這裏,略頓了一頓,吸了一口氣,才又道:「目的就是如何使人活得更好!」
  我揚了揚眉:「這幾乎是全世界所有科學研究的目標,不見得有甚麼突出。」
  獨裁者再吸了一口氣:「我們的目標不同,或者說––得比較具體,例如我們研究如何
使人體被某些昆蟲叮咬之後,不發生疼痛或痕癢的感覺。」
  我呆了一呆,一時之間,確然有想笑的感覺,但是卻又笑不出來。
  獨裁者又忙道:「或許,你認為被蚊子叮咬是小事,但是你可知道,在我們這一帶,有
一種毒蚊,在叮了人之後,會叫人恨不得把那塊腫起來的肉,用刀剜出來!蚊子叮人,吸那
麼一點血,人損失得起,可是那種痛癢,卻叫人難以忍受。若是人能解除這樣的痛苦––」
  他說到這裏,停了下來,望定了我。
  我也吸了一口氣,因為我感到,這樣的一個研究目標,乍聽之下,雖然有點可笑,因為
事情看來太微不足道了。可是伸引開去,卻可以發覺,那是一個極偉大的課題。
  如果研究的結果,使人可以避免種種令人痛苦、不適的感覺,那麼,人的生活,必然要
比現在愉快得多。至少,「痛苦」這種實際的傷害,不再存在了。
  這自然是一個崇高的研究目標,雖然幻想成分太濃,但仍屬偉大。
  獨裁者和所長在我的神情上,已看出我也有所領會,所以很高興,所長道:「自然,蚊
子叮咬,只不過是一個例子,真要使人無病無痛,不畏寒不畏熱,皮肉不怕損傷,五臟不懼
勞疲,這是一種想像。那是要使人的生命,得到徹底改變的一種想像。」
  我越聽越是興奮,因為這時,他們所說的一切,正和我和白素的設想吻合。
  超人!研究所的目的,是要製造出超人來。
  本來我堅持要他們先說,但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我也急不及待,把我們的推理結論,說
了出來。
  所長和獨裁者也興奮之至,連連搓手,齊聲道:「這樣說,有可能在五十九號研究室之
中,發生過我們不知道的驚人事情。」
  他們這樣說了之後,立時又補充:「我們的意思是,在爆炸發生之前,已經有事發生了
。」
  我道:「可以這樣說,至少,已經有一隻在那麼猛烈的爆炸中,也不會有損傷的手存在
。」
  這正是我和白素的設想,這時說了出來。我知道這設想很駭人聽聞,可是也沒想到兩人
的反應如此之大,他們渾然忘卻自己是在車廂之中,竟霍然起立,結果自然是頭重重的撞在
車頂上。
  他們也顧不得去摸頭,伸手指住了我,結結巴巴通:「衛先生,我們––早知你想像力
豐富,可是––未曾想到,竟然豐富到這種程度。」
  我攤了攤手:「不算甚麼。」
  所長苦笑:「那還不算甚麼?你假設––五十九號研究室,製造出了一隻––手,是不
怕外來力量催毀的。」
  我道:「這只是初步的假設,因為我只是憑空想像––回到老問題,秘藏中的那東西是
甚麼?」
  所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們是根據那『三大冊資料』中的記載,發現有那東西存在
的。」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0-3-12 12:35:4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我本來應該先追問那三大冊資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這樣一來,事情又要岔開去,所
以我暫且不理,只是問:「那東西是––」
  所長道:「根據記載,那是仙府奇珍。根據衛君你的一貫理論,那就是來自地球以外的
外星物體。」
  我再問一句:「那是甚麼?」
  所長卻還是不立時回答,只是道:「那三大冊資料,都以古體中文記載,相信就算是當
時的苗人,或是如今的降頭師也有一份,他們也未必看得懂––」
  我悶哼了一聲,因為所長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在這時,良辰美景向我作了一個手勢
,示意我略付耐心,聽所長說下去。
  所長又道:「由此可知,那秘藏歷史悠久,有些物品在地球上,也有很久時日。資料上
記載著,秘藏的仙府奇珍之中,有一樣東西,能使人變成『金剛不壞之身』––」
  他說到這裏,停了一停,向我望來,看他的樣子,以為我會笑他。
  但是我卻一點也沒有笑他的意思。
  不單是因為他所說的,正是我和白素曾設想過的,而且,這一類的事,我也不是第一次
經歷。
  所以我立時道:「我不會感到好笑––多年以前,我就認識一個人,他靠了仙府奇珍,
修煉得變了神仙,情形也差不多。」
  所長和獨裁者齊聲道:「是,我們知道閣下這段經歷,情形確然差不多,可是『金剛不
壞之身』,更加具體一些。」
  他們說了之後,所長又補充:「若是有一種人的身體,刀槍不能傷,水火不能損,這人
不是也和神仙差不多了麼?這就是研究所想要達到的目的。」
  我沉默了片刻:「你還沒有說出那是甚麼東西。」
  所長道:「不是我遲遲不說,而是我實在不知道那是甚麼,到了研究所,我會給你看–
–」
  我「哦」地一聲:「那東西還在?」
  所長搖頭:「不,是那東西到手之後,我們對它進行了詳盡的記錄,你可以看到那些記
錄。」
  所長說這話的時候,我們是在車中,我一時之間,也無法想像「記錄」是怎麼一回事。

  只是在和他們的談話之中,事情看來已有些眉目,這很令我高興。
  獨裁者忽然發表意見:「那隻手,看來和普通人的手,並無分別,不像是甚麼『金剛之
體』。」
  我想了一下:「這其中,還有很多我們所不知通的事在––或許,在經過了大爆炸之後
,本來是有的不損能力,就消失了。一切全是假定,我們甚至連為何會發生爆炸都不知道。

  獨裁者又喃喃自語,說了幾句不知是甚麼的話,我沒有聽清楚。
  溫寶裕也忽然冒了一句話出來:「就算一個人,真的有了『金剛不壞之身』,那也不表
示他可以一直不死,一直為所欲為下去,至多,不怕別人暗殺而已。」
  這幾句話的諷刺意味,再明顯不過,而且,也一下子說中了獨裁者的心病,所以,獨裁
者的臉色,變得難看之至,連帶所長的臉色,也灰白起來,兩人之間的聯繫感應,強烈之至

  一時之間,車中靜了下來,良辰美景瞪了溫寶裕一眼,大家都不說話。
  這時,車在山間的公路上,正向山區進發,公路極狹窄,只能容一輛車通過。
  看得出在山中修築這樣的公路,是很大的工程,但不知何以把路修得如此之窄。
  所長可能看出了我的思疑,他道:「這是通向研究所的路,除了到研究所去之外,並無
別的車輛行駛。」
  經他一說,自然再明白不過––路如此之窄,是由於保安的原因。
  看來,這條路還是專為研究所開出來的。
  沒有多久,就經過了一道關卡––這以後,一共經過了九道關卡之多,每一道關卡的兩
邊,都是峭壁,大有一夫當關,萬人莫放之勢。
  這樣的保安,實在嚴密得過了分,只怕也正因此,所以有了意外的爆炸,才更令他們吃
驚。
  過了九道關口之後。就看到了兩扇巨大無比的金屬門,足有十五公尺高,十公尺闊,我
看了之後,不禁大生感嘆,但是兩個主人在,我不好意思「當著和尚罵賊禿」,就問良辰美
景:「戈壁沙漠在看到這兩扇大門之後,有甚麼話說?」
  戈壁沙漠的思路和我接近,我知道他們在看到這種情形之後的想法,和我大致相仿。
  良辰美景兄我這樣問,先是略怔了一怔,才道:「他們說:『真是嘆為觀止––往往是
在最落後的情形之下,會有最了不起的建設。』」
  我心中暗忖,果然戈壁沙漠的想法,和我一樣。我又問:「他們可有舉例子?」
  良辰美景像是不願回答,但是我用嚴厲的目光注視著她們,她們才有點不情不願地道:
「有,一人舉了一個。一個––也不知道是戈壁還是沙漠,說秦皇的專制,所以有長城。另
一個則說,有殘酷的奴隸制度,才有了埃及的金字塔。」
  戈壁沙漠所舉的例子極好,我聽了哈哈大笑起來。所長和獨裁者的臉色難看極,所長道
:「這太偏頗了,紐約的摩天大廈,難這也是在落後的環境中建造起來的?」
  我應聲道:「當然不是,但那不能替其他情形遮醜。」
  獨裁者悶哼了一聲,他們不再說甚麼,我自也不說甚麼了。
  車子來到巨大的門前,兩扇巨門,徐徐打開,雖然沒有聽到甚麼轟然之聲,但是那情景
,也是壯觀之至。
  兩扇巨門打開之後,眼前出現的情景,更是驚人,只見那是一個其大無比的山洞,經過
人工的修築,驚人的是有上千盞強燈在洞頂之上。
  那上千盞強光燈,把整個山洞,照耀得如烈日之下的空地,幾乎令人連眼也睜不開來。

  這時,我們看到好幾輛小車子,駛了過來,為首一輛上的兩個人,正是戈壁沙漠。
  他們駛近,車子掉了一個頭,和我們的車子一起前進,他們已急不及待地叫:「注意,
每一盞強光燈,都配有一具錄像儀,經過這裏的每一粒微塵,都有記錄,而且,可以立即提
供電腦分析。」
  我注意到兩人對工作的狂熱情緒,他們顯然對這裏的一切,都有難以言喻的欣羨。
  我道:「我不需要詳細的介紹,只要一句話就可以了。」
  戈壁沙漠自然明白我的「一句話」是甚麼意思,他們斬釘斷鐵地道:「不可能。」
  我明白他們「不可能」的意思,是絕無可能夾帶進一個人去,而不被發覺。
  我也留意到所長和獨裁者都鬆了一口氣,雖然神秘疑團還未曾揭開,但戈壁沙漠肯定的
結論,還是能令他們安心不少。
  所長緊釘著問:「一隻手也沒有可能?」
  他的意思是,夾帶進一隻手去,也沒有可能?
  戈壁沙漠回答他的態度是堅決的:「不可能。」
  所長又問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也正是我想問而還未曾組織好如何發問的,所長卻先
我而問了出來,由此可知,所長的思想敏捷,絕不在我之下。
  所長問道:「如果說,那隻手是長在兩個研究員之一的身上,不是一下子長出來,而是
緩慢地逐漸成長,能夠終於在長成以後,不被發覺嗎?」
  這個問題,可以說是怪異莫名之至,戈壁沙漠的神情,變得怪誕之至,一時之間,不知
如何回答才好。
  我催了他們一遍:「假設所長的問題是事實,防衛系統會有甚麼樣的反應?」
  戈壁沙漠吸了一口氣:「電腦防衛系統極其精密,早已把人的身體,每天會發生的變化
,也估計在內。人體每天都在變化,皮膚老化更換,頭髮指甲在增長,肌肉在增強或萎縮,
體內水分的多少差異––等等,這些變化,都不會觸動警報系統。」
  我道:「說得具體一些。」
  戈壁沙漠道:「一個體重六十公斤的人,一天若果有萬分之一的上下差別,電腦警衛系
統,就會作出自動的適應調整。」
  我們都在迅速地心算,一隻手,重量算它六百公克,每天有六公克的差異,防衛系統並
不會覺察(那只是一個人身體的萬分之一),那麼,一個人的身體某一部位,如果開始生出
另一隻手來,只消一百天左右,他就可以多一隻手,而在出入之間,被電腦通過了。
  雖然,「長多一隻手出來」這個前提怪不可言,但至少有這個可能。
  我們一面在討論,一面仍在前進,已經進入了一條甬道。甬道兩旁,全是小通道,各有
編號。那是通向各個別研究室的通道。
  溫寶裕在這時道:「為甚麼是兩個研究員之中的一個身上多長了一隻手出來,而不是在
研究室中造出了一隻手?手要是在研究室中製造出來的話,就根本不必通過監視系統了。」
  溫寶裕的話,令我們又靜了片刻––一個人的身上,多生一隻手出來,那情形已經夠怪
誕的了,但比起溫寶裕所說的「造出一隻手來」,卻還是不夠荒謬。
  平空造一隻手出來,這是無法想像的事。若是問:這隻手靠甚麼來維持生命?那連這個
問題也不能成立,因為一隻手,算不算是生命,也是問題。
  溫寶裕看到各人的神情都很是異樣,就聳了聳肩:「算了,只當我沒說過。」
  我思緒很亂,我們在討論問題的過程之中,常被這樣那樣的假設岔開去,這自然也是由
於事情實在太古怪的緣故。
  所長道:「不,任何一種設想都有用––如今至少可以肯定一點,是五十九號研究室中
的研究員,並不忠實,他們隱瞞了許多事實,未曾報告。」
  獨裁者悻然:「而且,隱瞞得極好。」
  獨裁者雖然只是說了一句話,但是這句話的內容,卻很是豐富。這其中,自然包括了爆
炸之後,對兩個研究員的調查、住所的搜索等等行為在內,說不定還誅連了若干人。
  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穫,所以獨裁者才悻悻然的。不過獨裁者似乎並沒有責怪所長之意。
所長則咕噥了一句:「我以為人與人之間,是應該講信用的。」
  我則再提醒一句:「我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
  所長這一次,說得具體了一些:「不是我不回答,而是說不明白,非要你自己看了資料
之後才知道。」
  溫寶裕問:「我們現在到哪裏去?」
  所長道:「當然是五十九號研究室––那裏已經儘可能地恢復了原狀。」
  說話之間,車子正在一條編號「五十九」的甬道前停了下來,大家下車走進去。那小甬
道很是狹窄,只能容一人通過,所以我們只好魚貫而入。
  又一共經過了三道堅固如同保險庫一樣的門,才進入了五十九號研究室。
  由於我們已經研究過這研究室的資料,所以一進來以後,並沒有太大的陌生感。
  研究室正中的一張大桌子上,滿是各種儀器,也有很複雜的電腦設備。
  粗看來,一切確然都和研究人體的成長有關。但我們對研究的目標,還只是一個假設的
概念,而且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所以只有「看看」的份兒。
  我嘆了一聲:「其實不應該急於恢復原狀,應該保留爆炸後的現場。」
  所長和獨裁者,都用十分怪異的目光望著我,我並不覺得自己說錯了甚麼,所以回望他
們。
  所長嘆了一聲:「我們也知道保持現場原狀的重要性,但是,一切全都炸得粉碎,而且
,大部分碎片之上,都附黏著兩個研究員身體的––各個部分。人的身體,一旦離開了生命
主體,實在無法長久保存。」
  所長說得很是委婉,但是我聽了,設想出那種情景來,仍然不免有要嘔吐之感。
  我連忙揮了揮手,意思是:只當我沒說過。
  可是所長又道:「不過我們還是盡了力,把每一個碎片都弄乾淨,而且也儘可能地放在
爆炸發生後的位置上,布置成一個模擬的現場,各位等一會也可以去看一看。」
  要照所長說的那樣做,自然要許多人力物力,也只有他們,才有能力做到這一點。
  我道:「那遲一步再說––現在,我們要確定的是,五十九號研究室中,研究的是甚麼
?」
  所長道:「我以為已經夠明白的了––你的假設,加上我們獲得的資料,都顯示出研究
的方向是『金剛不壞之體』,一種堅強無比的人的身體。」
  我盯著他:「所謂『資料』,究竟是甚麼?也就是我那個問了好幾遍的問題,寶先生當
年從秘藏中偷到的,究竟是甚麼?」
  所長不說甚麼,走向一個金屬櫃,按下好幾次數碼鈕,把櫃門打開,捧出一隻盒子來。

  那盒子看來很重,他一個人捧之不動,良辰美景忙過去幫手,把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那盒子大約有兩個小提琴盒疊起來那麼大,銅製,古色古香,乍一看,會以為是古代的
物品,但仔細看去,卻可以看得出,那是近代工藝所鑄。
  我冷冷地道:「你弄一個仿製品給我們看,有甚麼作用?」
  所長並無愧色,反倒對我大是佩服:「衛先生果然法眼無虛,這仿製者是一流高手,說
不是經高手檢查,必分不出真假來,卻叫你一眼就辨清了––」
  獨裁者忙解釋:「真品在國庫之中,就是如今藍絲姑娘去看的,我們為了研究方便,仿
製了若干一模一樣的。」
  我「哦」地一聲,這才知道盒中放的,就是所長曾提及過的「三冊資料」。
  這時,所長已將盒子打開,他一面道:「原來的盒子,有極精巧複雜的連環加鎖,這個
盒子並沒有裝上,太難開啟了。」
  盒子打開,各人的視線,投向盒中,一看之下,我先呆了一呆。
  原來,所長說的「三大冊資料」,真的是三大冊!
  這句話,聽來像是廢話,所以需要解釋一下。
  三大冊,是真的三大「冊」!
  這更是廢話了!不,請留意我在那個「冊」字上,加了引號。
  那就是說,我看到的資料,不是紙張,而是極薄的竹片。在竹片上,刻著字,字則是用
漆塗上,竹片又被編成一束一束,一共是三束。用竹片編成的冊––這個「冊」字,是象形
文字,本來就是把一些竹片串在一起的圖形。
  用這種方法來記載資料,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是在紙張還未曾發明,或是紙張雖發明
了,但還未曾普遍使用時的事情。
  據傳,紙張是在東漢時期發明的,那麼,在盛漢時代,用竹簡記事,也就是通行的方法
。這「三大冊資料」,至少是漢代以前留下來的了!
  雖然明知那是仿製品。可是,也由於它的生意盎然,不覺令人肅然起敬。
  不但是我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所有的人。也都發出了「啊」地一聲。
  這時,我心頭湧起的第一個念頭是:不對啊!漢代或更早的資料之中,怎麼會記載巷苗
人秘藏的事呢?據說,所謂天頭派秘藏,是清朝之後才有的。
  我的疑惑,一定是很明顯地反應在神情上了,所以所長道:「衛君,你看了,就會明白
。」
  他說著,已把那三冊資料,一起捧了出來,攤開,每一根竹簡,約有三十公分長,五公
分寬,大小一致。在竹簡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字,每一個字,都只有綠豆般大小,可足卻
筆劃清晰,一絲不苟,刻的全是大篆。這種字體,被稱為秦書八體之一,可以上溯到周朝,
世稱為「籀青」,是中國古文字之中,文字發展已趨成熟程度的一種。
  我先看了一眼,就問:「資料中有年代沒有?」
  所長道:「沒有,我們曾把原物進行過碳十四測檢,證明是公元前八百二十年左右的物
件。」
  我皺著眉,在想:那是甚麼年代?由於良辰美景她們本身是「歷史人物」。所以對歷史
特別熟悉,超過了專家的程度(專家也要查書的),她們已道:「那是周朝,周宣王時代。

  我「嗯」了一聲,她們又補充:「周宣王曾經命大將方叔征服荊蠻,可能曾深入苗疆。

  這種推測,自然只是臆測,作不得準,但三冊資料,確是那時所刻,殆無疑問。
  我吸了一口氣,先伸手在竹簡上,撫摸了一下。所長忽然後悔:「衛君,真對不起,對
你這樣的通人,應該讓你欣賞真物。」
  我也顯得十分莊重––因為在我面前的,是非同小可的古物,我道:「不必了,一樣的
––」
  雖然先說了六個字,但是我的目光,已探過了近十片竹簡。
  我心中暗叫了一聲「慚愧」––竹簡上所刻的大篆,我認得出的,不足四成。從認得出
的四成來看,我看到的,都是天文現象的記載,這使我知知道秘藏的資料,只是三冊竹簡中
的極少部分,這三大冊竹簡記載的資料,只怕包羅萬有。
  我正自沉吟,溫寶裕已道:「我一個字也看不清,這叫藍絲去看,豈不是開玩笑?」
  所長忙道:「藍絲姑娘即使看不懂,也會有專人解釋給他聽。」
  溫寶裕道:「那就請你解釋給我們聽。」
  所長一口答應:「好!」
  他隨即就開始解釋。
  各位看官,所長這一開始解釋,所化的時間之長,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之外。開始時,我
們充滿了興趣,只要他說得越詳盡越好,但是幾小時之後,我們已要他儘量簡單,在又是幾
小時之後(期間有豐盛的餐飲招待),我們道:「可以了,只要讓我們知道那有關秘藏的部
分就可以了。」
  因為到這時候,所長只不過解釋了三冊中一冊的不到四分之一!
  (這「三大冊資料」,確知我所料,有關秘藏的,只是極少一部分––這一部分,我會
介紹得比較詳細,因為那和本故事有直接的關係。)
  (至於其他的許多部分,內容當真是包羅萬有,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乃至自然萬物,
以及各種匪夷所思事情的記載都有,簡直是一部豐富無比的古代傳物誌。但由於這一切都和
本故事無關,所以從略。)
  (在那些資料之中,可以有無數個故事被發掘出來。)
  (至於這些資料是何人所刻,是如何曾在該國國庫之中被發現,和本故事的關係也不大
,所以雖然有趣之至,也只好割愛。日後,若有機會,把資料中有趣部分化成故事時,再一
併交待。)
  (這三冊資料,實在是史料中的瑰寶。)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14
發表於 2010-3-12 12:35:5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所長在聽了我們的要求之後,吁了一口氣:「好––我們專有一個研究室,研究這三冊
資料,已研究了三十年之久,作了詳盡的考證,很有些成績。事後,可以把仿製的三大冊,
和所有研究結果,一起送衛先生一份。」
  我不禁震動:「這份禮太重了。」
  所長道:「衛君惠然肯來,我們總得有點意思。」
  正說話間,門打開,藍絲走了進來,溫寶裕立時迎了上去,藍絲搖頭:「我雖然不懂,
可是相信他們對我,並無隱瞞。」
  溫寶裕道:「你來得正好,還沒有到戲肉。」
  藍絲吸了一口氣:「想不到苗疆寶藏,已有那麼悠久的歷史。」
  所長道:「資料說,苗人藏寶,上受天命,是天命所託,歷史久遠至不可考。」
  他說著,向我望來:「衛君,想來你對『天命所託』這類詞句,也另有解釋。」
  我道:「不是另有解釋,而是唯一的解釋––天命所托,就是來自天上的命令所托付,
那是天神的託付,或是天仙的託付,也就是外星人的託付。」
  各人對我的說法,並無異議––事實上,這也是我多年來的一貫說法。
  我又道:「竹簡是在周代所刻,也很可以接受。自三代之後,一直到秦、漢,正史野史
中,都特別多『神仙』的記載,我相信在那個時期,一定有大量外星人到訪地球,並展開各
種活動。有以為黃帝蚩尤大戰、共工撞崩不周山等等,全是外星人在地球上的戰爭。」
  所長現出很是嘆服的神情:「衛君的假設,很大程度上啟發了我們的研究。我們認為,
最早的結果是,有外星人將一批物件留在苗疆,並且建立了一定的制度,要苗人世世代代保
管它們。這一批物件,就是如今天頭派秘藏之中,編號自一至二十的極寶貴的寶物。」
  所長向藍絲看去,藍絲抿著唇,不出聲。顯然是所長的話雖然大具說服力,但是藍絲一
時之間,還難以接受。
  在那一剎間,我和溫寶裕極快地互望了一眼––我們同時都忽發奇想:由此伸引開去,
大有可能,苗人的蠱術,以及由此衍化而來的降頭銜,如此奇妙而不可思議,是不是也由於
是外星人的傳授?
  也唯有這一個假設,才能解釋何以地球上的實用科學,完全無法觸及這一領域。
  我和溫寶裕,在日後始詳細討論這個問題,當時想過就算。
  所長又道:「秘藏之中,屬於人間的珍寶,是許多年以來––陸續發展起來的,所以不
在這竹簡記錄之中––這竹簡上的,是最原始的記錄。」
  藍絲聽了,向我望來,她在徵詢我的意見,問我所長的話,是否可信。這一點很是重要
,因為若是如此,那就可以肯定,天頭派之中,並沒有內奸。
  我看了那些古籀文的竹簡,文字古澀之至(比《尚書》的文字更艱深),但也可以理解
一二,所長說的,並無歪曲。
  但問題是何以他能把如今秘藏的一切情形,也知道得如此清楚,連幾道禁制如何破解都
知道。
  我立時把這一點,提了出來。
  所長吸了一口氣,指著竹簡:「也在這上頭。」
  一時之間,各人皆現出不信之色,所長道:「各位可是覺得不可能?但確是如此。當年
,「天命所托」之際,「天命」之中,也包括了如何保藏這些「奇珍」的方法,這方法,一
直延用了下來,到如今,未曾有絲毫改變。當年「天命」選擇了習慣守舊,一絲不變的苗人
來守寶,實在大有道理!」
  所長指的竹簡上,刻的文字文句,更是深奧。我皺著眉,看了半晌,也至多約莫可以看
出,確然有禁制防守之意在,我只好向藍絲道:「暫且信了,以後再詳加研究。」
  藍絲點頭,表示同意。
  我們的目光,一起集中在所長身上,因為他應該說到,寶先生自秘藏中偷出來的,究竟
是甚麼寶物了。
  所長吸了一口氣,他的手指指在一根竹簡之上,我立時仔細看去,可是仍然不明白:「
究竟是甚麼?」
  所長道:「這裏的記載說,那是生命之源,你看這兩個字:『元胎』,這個稱謂,我看
這是最早出現的文字記錄了!」
  我也看到了這兩個字,溫寶裕急急道:「『元胎』?就是這家所謂的,『元胎』?」
  我皺著眉,一時之間,難以回答,所長已道:「正是這個意思。」
  我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元胎」,這家學說之中,有一說是人在經過「修煉」之後,就
可以練成「元胎」或稱「元嬰」,是一種肉體化了的精神,人就憑元胎而成仙,把原來的身
體放棄不要了。
  這種說法,玄之又玄,一直蒙上了極度的神秘色彩。但它其實是地球人生命形式的轉變
,放棄了原來的生命形式,進入另一生命形式的過程。
  在我的經歷之中,已經見過不少次這樣的轉變,過程方式不一,但目的一樣。
  這種生命形式的轉變過程,在中國古籍的記載上。稱之為「成仙」––我和白素,在提
及她的母親時,也常使用這個名詞。
  這時,我並不完全同意所長的話,因為那仙府奇珍,若然是一個「元胎」的話,未免太
不可思議了,因為在一切傳說之中,都未曾聽說過「元胎」這東西,可以長久封存的。
  我自然而然地搖了搖頭:「『元胎』?那是一個具體而微小的人?」
  所長也搖頭:「不是,這裏記載著,『元胎』是生命之源,從『元胎』之中,能孕育出
堅強無比的生命之體,也就是『金剛不壞之身』,所以,一開始,我也認為那是一個––類
似胎兒的物體,但結果卻不是。」
  我們一起望向他,他又取出了一隻小盒子來,那盒子極小,如同一盒火柴,但卻極精緻
,有著金屬的色澤。
  他打開盒子,裏面是一粒只有一公分見方的水晶般的物體。
  他道:「這是仿製品,當日,寶先生盜來的寶物,就是這樣!」
  他說看,拾起了那粒「水晶」來,皺著眉,神情很是嚴肅。
  我大感疑惑:「那是甚麼?」
  他又吸了一口氣:「我當時一看,也大惑不解,不知道那是甚麼,可是他們卻一看之下
,就大喜若狂!」
  我更生疑:「他們?他們是誰?」
  所長道:「他們,就是五十九號研究室的研究員甲和乙。」
  我陡地震動了一下,溫寶裕也在此際,發出了一下如同呻吟般的聲音。
  顯然,我們兩人都同時發現,我們一直以來,都忽略了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在五十九
號研究室中的兩個研究員是甚麼人?
  溫寶裕忽不住伸手,在自己的頭上,重重打了一下,我則頓了頓腳。我們兩人同聲問:
「他們是誰?」
  所長神情苦澀:「我不知道!」
  我吸了一口氣,正想斥責,獨裁者已道:「且聽他說下去!」
  我忍住了氣,所長又苦笑了一下:「當我們在資料中發現了有所謂『元胎』,有『金剛
不壞之身』的存在時,我們一方面進一步研究,一方面廣徵賢能,希望能在這方面有所突破
。」
  獨裁者補充:「情形一如徵能人去秘藏盜寶一樣。」
  所長道:「很快,有兩人前來應徵,這兩人––這兩人––這兩人––」
  他連說了三遍「這兩人」,竟然難以再說下去,溫寶裕詫異:「這兩人怎麼了?是外星
人?」
  所長神情迷惘:「我不能肯定,他們使我錄用的原因,並不是他們的學歷,而是他們實
際上對生命形式的知識,他們一來,就輕而易舉,解決了研究所中好幾個許久未能解決的疑
難,令得全所上下,大是嘆服。他們要求保持身分秘密,甚至連姓名也不說,所以,我也一
直只稱他們為甲先生和乙先生!」
  我聽了之後,更是頓足,因為事情再明顯不過,一切神秘的事情,都是由甲先生和乙先
生所引起––他們本身就已經如此神秘,再在他們的身上,衍生出任何神秘事來,也就都不
足為奇了。
  我把這一點提了出來,當然,含有責備所長,何以早不說明這一點的意味在內。
  所長道:「兩人的身分雖然神秘,但是多年來,一直努力工作,並無異常之處,他們不
願暴露身分,我尊重他們,也很應該。」
  溫寶裕已下了結論:「這兩個人,極有可能,就是當日留下了『元胎』的外星人!」
  我搖頭:「小寶,你分析問題,太簡單了。若照你所說,他們應在取了『元胎』之後就
走,何必研究那麼久?」
  溫寶裕辯解:「他們是外星人的可能性極大!」
  這一點,我倒同意:「是,有此可能,是A外星人知道了B外星人有這樣的秘密留在地
球上,所以通過地球人,對這個秘密進行研究。」
  溫寶裕道:「他們真會利用地球人!」
  當我和溫寶裕在作這樣的討論時,所長的臉色,很是難看,他有點譏諷地道:「甚麼人
一到了衛君的眼中,都是外星人!」
  我揚眉:「我沒說他們一定是外星人,是這位小朋友有這樣的見解。」
  所長忙道:「我也不是絕對排除這個可能,事實上這兩人確有過人之長––」
  溫寶裕打斷了他的話頭,充滿自信地道:「就以我的假設為基礎!」
  我立即表示同意:「不過,還是請所長繼續說下去!」
  所長連吸了幾口氣:「當下,他們一見狂喜,我連問了幾次,他們起先只是說:『就是
這個!就是這個!』我再問:『這究竟是甚麼?』他們說:『生命,就是那金剛不壞之身的
元胎!』」
  所長說到這裏,停了下來,望著我們。
  我明白了!
  我失聲道:「所謂『元胎』,並不是一個具體而微小的人,只是一個––一個––細胞
,一個細胞被密封在水晶般的物體之中,肉眼是看不見的!」
  所長伸手在臉上抹了一下:「一個細胞,或者,是一個受精卵子––那是按照地球生命
形式來臆測。」
  我糾正道:「即使是地球的生命形式,也可以只是一個細胞,無性繁殖,早在勒曼醫院
就成功了!」
  所長搓著手:「當時我再追問,他們也不說別的,只是道:『給我們時間和設備,我們
就會研究出結果來!』他們的這種興奮,一直維持了好久,然後,就開始了與世隔絕的研究
,一直到爆炸發生。」
  我嘆了一聲:「你竟然一直沒有過問他們的研究?」
  所長道:「這正是本研究所的精神。」
  我的思緒,很是紊亂,來回踱了幾步,才道:「我們把問題分開來解決。」
  我先望向藍絲:「知道了並無內奸,令師是不是可以不必負責了?」
  藍絲想了一會,才道:「希望可以,事情如此複雜,我必須回去,向派中長老說明經過
,看大家如何決定。我想,若大家知道我們早在幾千年之前,就已『受命於天』,一定高興
莫名,所以事情也不難解決。」
  所長道:「那寶先生––」
  藍絲淡然道:「他當然也不會有甚麼事。」
  所長道:「他為我們做事,我們不想他有不測。」
  (關於寶先生,這裏略說幾句,這個人在見了猜王大降頭師之後,坦承曾偷入秘藏,本
來非被處死不可。幸好藍絲及時趕回去,果然大家一知道自己「天命攸歸」,大是興奮,高
興之下,放了他一命。可是寶先生卻提出了寧願看守秘藏,終生不偷的要求,天頭派為了不
使秘藏外洩,也答應了他。)
  (據藍絲說,寶先生被秘藏中的奇珍異寶迷住了,覺得能終生和這些寶物為伴,是人生
一大幸事,樂不思蜀,正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藍絲當時向溫寶裕望去,溫寶裕道:「我知你急著要走,可是你總得看看那隻手再說!

  藍絲點了點頭,我們都緊張起來––那隻手,是爆炸之後,唯一剩下來的完整東西!
  所長不等各人催,已經打開了一道金屬門,那是一個冷藏庫,冷氣氤氳,他取出了一隻
玻璃盒,盒中,就放著那隻手。
  一隻被低溫冷藏的手,看起來很令人反胃,但我們還是盯住了它看。
  所長解說:「經過詳細的化驗,那確然是一隻人類的手,只是不知屬於甚麼人。」
  藍絲伸出手來,她作了一個很是怪異的動作––她的手和那隻手,五指交岔地握著。那
隻手的五指僵硬,她將之拗屈,使兩手緊握。
  沒有人知道她在這個怪異的動作之中,可以得到甚麼樣的信息,但她顯然在尋求某種信
息。
  過了約有三分鐘,她才吁了一口氣,鬆開了手,閉上了眼睛,道:「拿紙筆來!」
  溫寶裕連忙遞過紙筆去,她飛快地在紙上描繪起來,不一會,就出現了一個人的臉部輪
廓––看起來並無特別,但所長已發出了一下驚呼聲:「那是研究員甲!」
  溫寶裕的反應極快,他也叫了起來:「這手,是長在他身上的!」
  一時之間,幾乎人人都屏住了氣息,出不了聲。
  我們確曾討論過,在人體上多生一隻手的可能性。但設想是設想,一旦要具體化起來,
也難免令人心悸––人體上多長了一隻手出來,這手,是長在甚麼部位
  藍絲在繼續畫,紙上出現了那人的身體,所有看著她畫畫的人,都看得目定口呆。因為
她在畫了一個正常的人體之後,略停了一停,又在這個人的右肩上,添多了一條手臂––一
條有手,有肘,完整的手臂。
  然後,她道:「這個人應該是這樣的!」
  她說了之後,略停了一停,又道:「不,在這裏,也正起著變化,應該是,正有條手臂
會長出來!」她指的所在,是這個人的「左肩」。
  我失聲道:「那是說,假以時日,這個人可能長有四條手臂?」
  藍絲現出迷惘的神情:「我不知道,或許是,或許會長出更多手臂來。」
  溫寶裕叫了起來:「三頭六臂!」
  「三頭六臂」是神話中人物常見的形態,比這種形態更誇張的身體形態,也見諸神話人
物之中,有「千手觀音」、「千手天王」,這種身體形態,甚至有一千條手臂之多!
  所長喃喃地道:「這––說明了甚麼?」
  各人心中,顯然都有了想法,這想法大同小異,所以各人都向我望來,我道:「很明顯
,這個人的身體形態,發生變化,他比正常人多了手臂。」
  所長道:「再下去會怎樣?這就是『金剛不壞之體』?」
  他問了兩個問題,我相信每個人的心中,都不止有兩個問題,而每一個問題,都難以有
確切的答案!
  我道:「竹簡的記載怎麼說?」
  所長搖頭:「沒有詳載,只說『元胎』是生命之源。」
  我站了起來:「那就只好容我來假設了!」
  各人對我的推理假設能力,都有信心,所以並無異議,等我發言。
  我在那一刻,才把整件事,組織了一下,形成了一個比較有系統的設想。
  這件事,可以說特別之至,因為可供設想的資料,少之又少,那「三大冊資料」中的古
文字,深奧之至,要作完全的了解,幾無可能(中國的古籍,無法真正了解的例子大多了,
數不勝數)。一些可以作想像憑藉的,也都只是所長和一些人的研究結果,要爭論起來,這
些結果的每一個字,都可以寫上幾十篇論文,我不理會那些,就以所長的解釋,作為假想的
基礎。
  其次,雖然藍絲指出,那「第五隻手」是生長在研究員甲身上的,但那也是她作為一個
降頭師所作出的見解,並沒有「科學佐證」,我也別無選擇,只好把它當作假想的根據。
  這個故事,在沒有進一步的資料的情形下,也無法有進一步的發展,所以,我的假設,
也可以算作是故事的告一段落。日後是不是再有發展,發展是符合我的推測,還是推翻了我
的假設,也是未知之數。
  所以,我的假設,只是「有此可能」––千萬別以為這種情形是「有頭無尾」,要知道
,事情可以作出一個有條理的假設,已經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有許多事才是真正無頭無尾
,連假設也作不出來的,像所有生物生命的奧秘,其中就不知有多少,全是問號。
  當下,我先道:「我假設,所謂生命之源的『元胎』,是某外星人留在地球上的一種生
命的細胞,通過增殖這細胞,可以發展出一種極堅強的生命來,這種生命,被稱之為『金剛
不壞』––我推測,這就是那種外星人的原來生命形式,他們都具有這種身體。」
  溫寶裕似想表示異議,我阻止他出聲:「這種形式的身體,應該極罕見,是宇宙高級生
物夢寐以求的生命形式,所以,如何可以達致這樣的生命形式,也必然成為秘密。唯有如此
,那種外星人才能維持在宇宙中的優越地位。」
  溫寶裕點了點頭,沒有再生異議,我續道:「那是外星人A的特別秘密,必然惹人覬覦
,而外星人B就設法獲得這種秘密。簡言之,研究員甲、乙是外星人B因緣際會.把秘密掌
握在手,進行研究,結果在其中一人的身上,發生了變化,長多了一條手臂出來。我假設這
條手臂,是在成長過程中,最先生長出來的,那隻手已經是『金剛不壞』,但手臂還不是。」
  溫寶裕叫了起來:「我知道你想如何完成假設了!」
  我喝了一口水:「請說!」
  溫寶裕接口道:「外星人B躲在研究室,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但還是給外星人A知道了
。外星人A不想本身的特權被他人均享,所以發動了爆炸!」
  我大聲道:「好!我的設想正是如此,這場爆炸如此不可思議,每一個想像的方向都不
通,唯一的可能,就是能力遠在我們想像之外的力量所為,推測為外星人A的行動,最是妥
切!」
  所長道:「可是那隻手和普通人的手,沒有不同。」
  我道:「那或許是經過了爆炸之後,『金剛不壞』的能力便自動消失––它至少經歷爆
炸而不毀,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各人有好一會的沉默,獨裁者才道:「照你的假設,外星人若是要對付甚麼人,那人絕
不能抵抗了?」
  我轟然道:「對!不然,甚麼叫『天譴』呢?逆天行事,多行不義,必遭天譴,天譴可
以以任何形式發生,絕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
  獨裁者默然,他是不是能在我的話中,領悟到甚麼,我就不得而知了。




  【全文完】       這個帖不只是為了現在的會員,也是為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未來會員的"現在"會員而貼的
-------------------
下一部:   水晶宮  

《 本帖最後由 edvx 於 2010-3-13 17:34 編輯 》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2-21 23:00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