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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倪匡] 衛斯理系列 第101集 算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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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3 21:31:5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這時,我看得分明,水葒輕輕掙了幾下,未能掙脫陶啟泉的手,她一雙妙目,帶著疑問
的神采,駐定了陶啟泉。小美人有這種神情,更是令人心醉。
  我忙走過去,一拉陶啟泉︰「來,給你看我在勒曼醫院交涉的結果。」
  我一拉,倒是把陶啟泉拉出了一步,可是他仍然緊抓住水葒的手不放,以致連水葒也被
拉出了一步。
  我當然知道水葒身負絕頂武功,她要是穩住身子的話,我用力也未必拉得動她,而她居
然跟著陶啟泉走出了這一步,可見這小鬼頭心中,也大有意思。
  既然他們兩人,郎有情妾有意,那麼,我似乎也不必多事了!
  我放開了手,陶啟泉經我一拉,也如夢初醒,放開了水葒的手,滿面通紅,向我望來。
  我道︰「水葒姑娘,是朱槿的小師妹!」
  陶啟泉一聽,先是一怔,他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水葒的身份,可是他立時道︰「很好!
好極!」
  一時之間,我也不明白他這樣說是甚麼意思。
  然而,水葒的身體語言,卻告訴了我,她聽懂了陶啟泉的話。
  只見她嬌軀半側,桃腮緋紅,似笑非笑,似惱非惱地望向陶啟泉。陶啟泉更是色授魂予
,竟張開了雙臂來,看這情勢,竟然是想就此把水葒擁入懷中!
  水葒更是眉梢眼角,滿是風情。我大聲道︰「好了,唱完『驚艷』,該說正事了!」
  陶啟泉像是夢遊病患者一樣,但是他居然可以聽到我的話,他視線仍然盯在水葒身上,
道︰「正事?自然,那是天下第一正事,除此之外,再無大事!」
  我又好氣又好笑︰「只聽得古人說『除死無大事』的,你如今是甚麼意思?」
  陶啟泉竟然道︰「死算甚麼!」
  這時,他雖然是在和我一問一答,可是事實上,他和水葒之間,已不知交換了多少眼神
,也不知已傳遞、交換了多少訊息。
  這種情狀,真是嘆為觀止,陶啟泉此時的情景,倒叫人想起《鹿鼎記》之中,韋小寶乍
見阿珂時,心中大叫「我要死了」的情景。可知無論是成功人士,還是無賴流氓,只要是男
性,忽然遇見了自己的夢中異性,反應都是一樣的。
  這時,其餘人也全看出陶啟泉和水葒之間那種如同觸電一樣的情景來了,大亨是朱槿本
是「夙世情緣」,自然感同身受,他們兩人,自然而然,輕擁在一起。
  我向紅綾看去,只見她睜大了眼,望著水葒,神情略有所思。
  男女之情,乃人之天性,紅綾雖然當了那麼多年野人,但天性猶存,我也不知她此時正
在想些甚麼。
  我看到這種情形,索性不再理會,看陶啟泉還有甚麼惡形惡狀做出來。
  陶啟泉向水葒走去,到了水葒面前,他忽然正常了起來,竟然彬彬有禮道︰「水葒小姐
,幸會!幸會!」
  水葒抿嘴一笑,紅綾大笑了起來︰「陶叔叔,剛才已經幸會過了,怎麼又來了?」
  陶啟泉也不覺得窘,笑道︰「一萬次也不嫌多!」
  他說了之後,望向水葒,並不出聲,只是口唇掀動,我看出他在問水葒︰「是不是?」
  水葒也不出聲,同時紅唇掀動,我也看出她在回答︰「一億次!」
  兩人各自會心微笑,其樂無窮,春意融融。
  我再也想不到這件事會忽然之間,生出這樣的一個妙趣橫生的枝節來。不過這也是好事
––出色的美人,本就該配出色的男人,陶啟泉和水葒,看來也正和大亨和朱槿一樣,是正
配之至的一對。
  只是在一旁的鐵大將軍,卻神色頗是不耐,我知道事情以後如何發展,與他人無涉,如
今卻要適可而止了,我又大聲道︰「替兩位介紹,這位是鐵大將軍,是眼前兩位美女的義父
!」
  我特意點出鐵旦和朱槿、水葒的關係,這一點十分重要,因為在陶啟泉的心目中,就算
是鐵大天王,他也不會放在心上,但是水葒的義父,這就非同小可了!
  果然,他總算肯把視線離開水葒的俏臉,轉向鐵旦,一開口就道︰「義––」
  他這個「義」字,才說了一小半,我便大喝道︰「鐵將軍!」
  陶啟泉竟然情不自禁,也跟著想叫「義父」,我怕鐵旦要不高興,所以才大喝。
  陶啟泉這才感到自己失態,忙改口道︰「鐵將軍,幸會!幸會。」
  鐵旦雖然心情不好,卻也不失幽默︰「一次夠了!」
  陶啟泉笑了一下,又回頭去看水葒,水葒滿面含笑,眼波橫溢。我道︰「請各位看我和
勒曼醫院交涉的經過!」
  我向紅綾一示意,水葒推著輪椅上樓,她力大無窮,在上樓梯的時候,是抬起了輪椅上
去的。
  陶啟泉和水葒走在最後,沒聽到他們說話,但那短短的時間之中,他們之間,自然交換
了更多的訊息。
  到了書房,我把自勒曼醫院中帶回來的電腦軟件,交給紅綾去處理,大家都聚在電腦的
螢幕之前。陶啟泉如今輕摟著水葒的纖腰,水葒這時的情形,用「依人小鳥」來形容,實是
再恰當也沒有。
  那位亮聲先生說得沒錯,自我一進勒曼醫院起,所有的一切,都如實記錄在案,我和亮
聲之間的對答,當然更是一字不漏。我站在較遠處,其餘人都聚精會神看著。
  我和亮聲的交談,當時精神很是集中,不知時間之既過,這時,才知道竟談了超過兩個
小時。
  我沒有必要把自己做過的事再看一遍,所以,趁其餘人在看的時候,我悄悄走出了書房
,下了樓,斟了一杯酒,慢慢地喝著,一面在想︰白素到瑞士去找浮蓮,不知道結果如何?
  我的思緒很亂,總覺得事情有甚麼地方不對頭,可是卻又說不上來––每逢有這樣感覺
的時候,最是惱人,我起先想到的疑問是︰白素是何以知道有浮蓮其人其事的?是誰告訴她
的?
  其次想到的是,何以朱槿、水葒她們不去找浮蓮,而要白素出馬?這其間是不是有甚麼
問題在?
  雖然我眼見朱槿和水葒對鐵旦的情義,無話可說,但是我總對她們的特殊身份,有點耿
耿於懷,尤其是水葒,上次在柳絮以「年輕十年」的條件,而徹底脫離組織之際,水葒只要
願意,也可以同時自由。可是她卻說難以適應外面的世界,所以放過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雖然說人各有志,她有權選擇留在組織之中,但這個組織如此可怕,她竟然可以安之若
素,是不是說明她對組織很是死心塌地呢?
  我對這個「組織」,始終抗拒,所以白素如今的行動,和這個組織發生了相當直接的關
係,這就很令我為她擔心。
  那個浮蓮手上的資料,是一個定時炸彈,人人都想毀滅它,而且是連人毀滅。那麼,白
素若是馬到功成,把資料弄到了手,本來應該發生在浮蓮身上的危險,豈不是會轉嫁到白素
身上?
  而且,我更進一步想到,連白素也知道了有這樣的資料在浮蓮手中,而浮蓮人又在瑞士
,如今強權勢力之中,雖然已拉開了內爭的帷幕,對這份可以決定各派生死的資料去向,更
無不知之理!
  那也就是說,一定已有不少人被派出去,去追尋浮蓮的下落了。
  所以,白素在瑞士,要面對的,不單是浮蓮,還有許多隱藏著的敵人,而且這些人都是
為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可怕人物!
  我假設,朱槿和水葒,都沒有理由不知道這情形,但何以她們絕口不提?
  我越想越是疑惑,那種「不對頭」的感覺,已經有了一頭頭緒。
  我一口喝乾了酒,重又上樓,記錄也到了尾聲。各人一言不發,顯然是亮聲和我的對話
,給各人都帶來了相當的震撼。
  我沈聲道︰「每個人都有一本帳,兩位大豪富,不知道是否同意?」
  大亨悶了一聲︰「這種說法,古已有之––照這種說法,人不必努力了!」
  鐵旦緩緩道︰「不是,帳上寫著你要努力的程度,你一定會照著去做,想偷懶也不行。

  大亨沒有再出聲,鐵旦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若是我早知道自己該走多少步路,帳
面上已經所餘無幾了,我一定會珍惜每一步,不致於現在想想浪費了許多,以致如今寸步難
行,後悔莫及。」
  陶啟泉叫了起來︰「這帳,不到結算的時候,誰也不知帳面的情形如何,人人都是這樣
不知不覺地過,也沒有甚麼好後悔的!」
  紅綾拍手道︰「說得對!」
  鐵旦和紅綾很是投緣,看來這是性格使然,他們兩個都是大開大闔之人,自然想法一致

  陶啟泉悶悶地道︰「看來,老人家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我忍不住問他︰「你是說救人還是生意?」
  陶啟泉道︰「兩者是連在一起的!」
  我道︰「救人,還有另一條路可走;做生意,只怕要貴客自理了!」
  陶啟泉和大亨來得晚,應該並不知道白素到瑞士去,以及浮蓮挾資料而逃亡的事。
  所以,我預料他們聽了我的話之後,一定會急急地問,救鐵天音還有哪一條路可走。
  可是,他們的反應,卻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大亨和陶啟泉並沒有互望一眼,陶啟泉就極
自然地道︰「兩者還是連在一起,哪條路能救鐵天音,哪條路也就可以叫我們暢通無阻!」
  陶啟泉這樣說,那是表示他已知道一切了。大亨也沒有驚訝的神情,那他也知道的了,
兩人得知一切,可以推斷,訊息來自朱槿。
  那麼,我剛才在樓下想到的疑問––白素是怎麼知道的,也有了答案︰也是朱槿告訴她
的。
  我吸了一口氣,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來平靜︰「白素正在走這另一條路––」
  我說到一半,向朱槿望去︰「訊息是你給她的吧!」
  這是一種「突襲」,在突襲中,觀察對方剎那之間的反應,從中可以得到疑問的答案。
朱槿不是普通人,而我的「突襲」,也非常突出。
  朱槿有極短暫時間的震動––這種反應,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秒的時間,也逃不過我的眼
睛。然後,她就是一副坦然的神情︰「對,是我告訴白姐的。」
  我又道︰「組織上派了誰去執行任務?」
  朱槿一副茫然的神情︰「甚麼任務?」
  我聲色俱厲︰「把浮蓮和那份資料找出來的任務!組織不見得會讓浮蓮逍遙自在吧?」
  我聲色俱厲起來,樣子多半相當嚇人,所以剎那之間,人人愕然,朱槿更不由自主向後
縮了一下,大亨忙向她靠近。
  朱槿道︰「組織當然不會放過浮蓮,可是不知道派了誰去對付她。」
  大亨提高了聲音︰「衛君,你那麼兇幹嘛?」
  我冷笑一聲︰「當然有道理,白素因人通風報信去涉險,但是她得到的訊息卻不完整,
她只知道要對付浮蓮,不知道還要對付組織派出去的人!這對她來說,太不公平了!」
  我這番話一出口,鐵旦立時沉下臉來,以極嚴厲的目光,望向朱槿。
  朱槿急得幾乎哭出來︰「我真的不知道!自從我和大亨在一起,組織對我的信任,大不
如前,我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
  她說到這裡,陡然住了口。
  她沒有說出來的話,我們也都明白––她的任務,就是留在大亨身邊,把大亨作為她的
工作對象。
  大亨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點了點頭。
  朱槿又道︰「白姐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所以,她知道對手––是多方面的。」
  我沈住氣不出聲,鐵旦悶哼一聲,又向水葒望去,水葒連連搖頭︰「我也不知道––或
許因為天音哥是關鍵人物,所以––我們真的不知道。」
  水葒的這個理由,顯然為鐵旦所接受––他對各種關係所起的大作用,知之甚詳,事情
既和鐵天音有關,那麼,有關一切的處理行動,自然也不能落在和鐵旦有密切關係的人之手

  這也可以說明何以朱槿接到了鐵天音求救信之後,一點也出不到力的原因。
  鐵旦的神色,略轉為緩和,陶啟泉道︰「既然事情兩者一致,我們再設法啟動一切關係
網,一面救人,一面疏通。」
  鐵旦在我的身邊,用我們的家鄉話說了一句︰「等你們進行,我寧願等衛嫂的消息。」
  他的這句話,自然只有我一個人聽得懂,他說著,轉過輪椅去,不再理會各人,陶啟泉
和大亨兩人,大是不自在,我道︰「兩位請回吧,我們隨時聯絡。」
  陶啟泉道︰「好,有一消息,立刻告訴我們!」
  他一面說,一面望向水葒,水葒看來千情萬願要跟陶啟泉走,可是又怕鐵旦生氣,所以
神情猶豫。鐵旦像是背後長著眼睛一樣,沈聲道︰「你們都走吧,我和衛斯理要敘舊!」
  水葒跳過去,在鐵旦的背後,伸臂抱了他一會,朱槿也過去照樣做了,鐵旦反轉手來,
拍了拍她們的頭,兩人就和大亨、陶啟泉一起走了。
  屋子中只剩下了我、紅綾和鐵旦三人。鐵旦立時轉身對我道︰「你有話要對我說?」
  我點頭,可是卻道︰「先等我問紅綾一些話。」
  紅綾忙道︰「得令!」
  我道︰「孩子,你媽還和你說甚麼了?」
  紅綾道︰「沒有說甚麼,只是說她要到瑞士去找一個人,說在你回來了之後,自然會知
道詳情。」
  我想了一想,白素這樣說,是料到我回來之後,會見到朱槿,所以才這樣說的。
  鐵旦是何等樣的人物,當然看出了我在疑惑甚麼,他道︰「你懷疑有人在搗鬼?」
  我先不回答這個問題,又向紅綾道︰「孩子,我和鐵伯伯要討論一些問題,只是我的假
設涉及人心險詐,你可能不是很明白,要是你不想聽––」
  紅綾天真爛漫,和水葒又一見如故,一心認定了水葒小小的個子,是個弱者。我的假設
,說了出來,可能令她傷感,所以言明在先,因為紅綾對於人心險詐這一方面,是一片空白
的。
  紅綾皺著眉︰「不要緊,若我不明白,不出聲就是。」
  她說了之後,略停了一下,又道︰「以後再問。」
  我心想,讓她多一點這方面的歷練也好,不然,被人騙了,還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我點了點頭,鐵旦見我們父女二人的談話,告一段落,就直截地問︰「你懷疑誰
在搗鬼?」
  我道︰「朱槿長期做大亨的工作,有新任務加在她身上的可能性比較小。」
  我這樣回答,等於說水葒的行跡可疑了!
  果然,紅綾一聽,就張大了口,但是她遵守諾言,忍住了沒出聲。
  鐵旦先是木然,接著,雙手掩住了臉,好一會,才放下手來,聲音極是疲倦︰「一個浮
蓮,不理天音的死活,拿著資料跑了,要是水葒––她––」
  我忙解釋︰「我不是懷疑她會害天音,而是說她另有任務,未曾對我們說。」
  鐵旦抬頭向天︰「你是指她也負有尋找浮蓮的任務?」
  我點頭︰「我推測,有此可能,要緝拿浮蓮,消滅資料,組織必須派出最幹練的特工人
員,要特級的超優秀人員出馬。我看,除了你訓練出來的那些女孩子之外,不可能再在她們
之外選擇。」
  鐵旦深深吸了一口氣︰「是,要對付的浮蓮,本身就是這樣的人物,當然要派更優秀的
去對付她––」
  我道︰「要是給你派,你派誰?」
  鐵旦遲疑了一陣︰「她們每一個人都那麼優秀,要我派人去找浮蓮的話,我會派兩個,
只有以二對一,才能有必勝的把握。」
  我悚然而驚︰「她們兩個!」
  鐵旦搖頭︰「不對啊,你是指朱槿和水葒?若是她們兩個,她們應該到瑞士去,怎麼會
在這裡?而且,她們來這裡,也是我召來的。」
  我在突然之間,腦中靈光一閃,又想起了一個主要的關鍵來,我疾聲問︰「你只召了她
們兩人?你用甚麼方法召她們來?」
  鐵旦一聽得我這樣問,陡然一震,整個人幾乎從輪椅中跌了出來。
  我看到他面肉抽搐,剎那之間,神情甚是可怖,就伸手按住了他,這才發覺他的身子也
在發抖。
  鐵旦望著我,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這一問的意思。
  鐵旦吸了一口氣︰「我召喚––所有還在崗位上的––來見我,因為我需要幫助,可是
––只有朱槿和水葒來了。我以為那是只有她們兩人接到了我的召喚––」
  他越說,神情越是遲疑,我再問︰「你召喚她們的方法是––」
  鐵旦深吸了一口氣︰「我有一個以前的部下,如今也還頗有勢力,通過他進行。」
  我閉上了眼睛一會,伸手按在自己的額頭上。
  鐵旦顫聲道︰「你的意思是––他們都背叛了我?我以前的部下,朱槿、水葒,他們都
背叛了我?」
  我沒有回答,心中中感到一股深切無比的悲哀,鐵旦竟然還多此一問,根本問題是放在
那裡的了。鐵旦如今,根本已經完全沒有了他人向他「效忠」的任何條件,也根本無所謂「
背叛」,只是他的話,再也不會有人聽而已。
  可是,鐵旦卻還不止此,他不但不了解這種情形,而且還沈在夢中,他又顫聲問我︰「
我那部下,我曾在戰場上救了他三次––朱槿她們,我都是––她們的義父,他們––不會
背叛我的!」
  我想把我所歸納的說給他聽,可是,看到他那種情形,我實在不忍說出口。
  這個馳騁沙場的大將軍,如今看來是那麼地軟弱,他實在再也禁不起任何打擊了。
  所以,當他的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臂時,我忙道︰「或許是我多心了,我太關切白素了,
多心想到別的事,也很正常!」
  鐵旦聽得我這樣說,才吁了一口氣,我忙道︰「我要設法和白素聯絡,我看你也疲倦了
,不如休息一會。」
  鐵旦長嘆一聲,點了點頭,紅綾就推著鐵旦,走了出去。
  我雙手輕敲自己的額角。我確然是由於關心白素,而聯想到了許多事的。
  我認為我的推測,接近事實,只是要鐵旦接受這事實,他會受不了,硬要他接受,太殘
忍,所以我才沒有說出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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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3 21:31:5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我的推斷是,首先背叛了鐵旦的,就是他曾在戰場上救了他三次的那個老部下。
  鐵旦說得很明白,這部下,「現在還有點勢力」。
  那也就是說,其人必然捲在權力鬥爭的漩渦之中,不會置身事外。
  那麼,他在鐵旦的求助之下,他會怎麼做?
  他會想到鐵天音的安全,鐵旦的利益,還是先顧及自己的利益?
  假設他人格高尚,品德仁義,或者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只有著尋常的道德觀,那麼,他
就會對曾經救過他的恩人,作出報答。
  可惜他不是,他只是強權統治集團中的一份子,正處於權力鬥爭的漩渦之中,他如今的
地位「有點勢力」,那正是他不斷鬥爭的結果。這種人連起碼的道德觀都沒有,非但如此,
而且,在殘酷的鬥爭之中,早已明白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道理,他連人性都已經被磨煉
改造得蕩然無存了!
  這一類人,正是形成強權統治集團的骨幹,也是一種典型。
  可以說,只要是強權集團中的一分子,就絕無例外。因為如果竟然還保留了一分半分人
性的話,那麼早就在大大小小不斷的鬥爭中被淘汰了,眼前的鐵大將軍,就是一個例子。早
幾年,同情平民百姓,不肯以坦克去對付赤手空拳的一些人物,也是例子。
  鐵旦竟以為他的這個如今仍具勢力的部下,不會背叛他,豈不是太天真了?幸而他早已
退出了權力場,不然,以他的這種想法,在權力場之中,遲早被別人連骨頭都嚼吃了,還不
知是怎麼死的!
  這些,我自然不會對鐵旦說,我只是迅速地想到,那個部下會採取甚麼行動?
  不論他屬於哪一派系,他都知道鐵天音的重要性,這時候,去救鐵天音,等於去捧燒紅
了的鐵球。
  他自然也知道,在浮蓮手中的那份資料的重要性,他會提議派人去找浮蓮。
  假設他派出的人是朱槿和水葒,她們知道鐵旦一定會落腳在我處。
  那麼,他們會怎麼做呢?
  我想到這裡,已經覺得事情漸漸接得了榫頭了!
  即便派出了朱槿和水葒,他們也知道,並沒有找到浮蓮的把握。
  而由於我和鐵旦的關係,他們知道,若是能把我和白素拖下水去,找到浮蓮的機會,就
必然大大增加。
  這就是朱槿把浮蓮的所作所為和她人在瑞士,透露給白素知道的原因。
  他們知道,白素古道熱腸,一定會毫不猶豫,出馬去找浮蓮。而白素一出動,我當然也
不會袖手旁觀,於是,他們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當我確定了這些之後,我又不自由主,打了一個冷戰,因為我又想深了一層,我想到,
鐵天音的那張求救字條,只怕也是朱槿故意接觸了鐵天音,叫他寫了,以便令我參與其事的

  一切,早有預謀,甚麼想令老人家清醒等等,全是虛招。我的勒曼醫院之行,根本白費
,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浮蓮和那份資料!
  因為,如今白素已經去找浮蓮了––這正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而我,也非去不可,這
也是他們計劃之中的事。
  這計算之精確,頗令人佩服,至於陶啟泉和大亨的生意,只不過是這齣精心編排的戲中
的過場而已。
  明白了這一切,我也有了主意︰你們不是要找浮蓮去?我就將計就計,就在這一點上,
打出救鐵天音的主意來!
  本來,我感到自己無法不依照他人安排下的計劃行事,心中窩囊之至,但這時有了這樣
的主意,心中暢快,伸了一個懶腰,詳細部署。
  首先,我要到瑞士去,和白素聯絡,白素臨走時,沒有向紅綾交代甚麼,她必然另有留
言。我和她有約定,若有重要留言,會留在電腦資料庫之中,必需一個密碼,才能使用資料
庫。
  我啟動了電腦,輸入密碼,很快就看到了一行字︰「瑞士伯尼爾––」在這個地名下,
是一個電話號碼。
  除此之外,別無他言––白素自然知道我一回來之後,必然可以知道經過,所以不必贅
言。
  我立刻拿起電話來,電話響了幾下,就有了回音,可是卻是錄音,錄音使用的語言,竟
然是道地的中國上海話––這電話,若是有人無意中打去,除非這人會講上海話,不然,根
本不知道留言說些甚麼。
  而那聲音,我自然一聽,就知道是白素的聲音,留言道︰「儂快眼來,事件蠻難弄格,
講好辰光,我來飛機場等儂。」
  連白素也說「事體難弄」(事情棘手),由此可知,頗不尋常。
  我出了書房,看到紅綾,從睡房出來,我揚了揚眉,紅綾道︰「鐵伯伯睡了。」
  我道︰「我要和你媽會合,你好好照顧鐵伯伯––」
  她不等我講完,就接了下去︰「––不要闖禍!」
  我瞪了她一眼,她吐一吐舌頭,情狀可愛(純父親觀點)。
  一到了機場,確定了機位,再打那個電話,留言給白素,然後就上了機。
  我推斷,我的推測如果符合事實,那我現在正按照他們的計劃在行動,他們在暗中,必
然洋洋得意,我也相信,一定有人在跟蹤監視我。
  上了機之後,我略作觀察,並未發現甚麼特別可疑的人物,我也不去深究,因為現階段
,有人跟蹤與否,我都不能改變我的行動,有人跟蹤,也只好聽之任之。
  我想到的是,到了目的地之後,我和白素的行動,不能再給人跟蹤,是不是要一下機就
開始擺脫呢?我想,白素比我更細心,一定會想到這一點的。
  想起我和白素,已好久沒有「並肩作戰」了,心情自然興奮。
  一路無話,飛機到達,我在步入機場大堂前,更曾仔細觀察過,仍無發現有人跟蹤。
  同時,我也留意白素,我自然不會東張西望,因為要是有人監視我,這就等於告訴人家
,我會和白素在機場會面。
  一直到我走出機場大廈,仍然沒有人來和我聯絡,我向出租車的停泊處走去,忽然看到
,前面有一個體態龍鐘的老婦人,手放在背後,先向我伸出了三隻手指,然後,又向那一行
計程車指了一指,然後又伸出了三根手指。
  我看來看去,那老婦的背影,無可能是白素的化裝,但是我倒看懂了她手勢的意思,是
叫我搭乘車列中的第三輛車了。
  我看到有人正在搭車,我認定了第三輛車,等前面兩輛駛走了,便快步上前,上了那輛
車。
  方一上車,我就知道自己做對了,因為我還未開口,司機已經開了車,我看到司機是一
個胖子,也沒有可能是白素的化裝。
  那司機不出聲,我也不出聲,車子一直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行駛,先是在市區兜了兩個圈
子,在兜到第二個圈子之際,我已肯定沒有車子跟蹤了––本來,有兩三輛可疑的車子,但
那胖司機分明是擺脫跟蹤的專家,十分巧妙地把它們拋下了。
  我在車子開始向郊區駛去時,讚了他一句︰「好手段!」
  那胖子仍不出聲,只是望著倒後鏡,向我笑了笑,一副莫測高深之狀。
  我也就不再言語,過了大半小時,車子駛進了一條岔路,在一間路邊的小食店門前,停
了下來。胖子向我作了一個手勢,示意我進去。
  我進去一看,那種售賣小食咖啡的路邊店,也沒有甚麼風格可言,只見一個女侍懶洋洋
地倚柱而立,店中一個顧客也沒有。
  看那女侍的樣子,也不像是白素化裝的。我坐下之後,女侍向我走來,將一份餐單拋在
我的身前,我打開菜單一看,裡面夾了一張小紙條,寫著︰「是我」兩個字。
  我一看到這兩個字,不禁呆了,再抬頭看那女侍時,她向我眨了眨眼,我也用力眨了眨
眼,實在叫人難以相信。眼前這個看來只有二十來歲的白種女人,竟然會是白素的化裝,簡
直太出神入化了!
  白素(那當然是白素)看到我發呆的神情,笑了一下,走過去關上了店門,又把門上的
一塊牌子,翻了過來,表示店子休息了。
  然後,她來到我面前坐下,一直等她坐下,我還在目定口呆,這才迸出兩個字來︰「是
你!」
  白素笑︰「可不是我!」
  我長長吁了一口氣︰「你在這裡幹甚麼?」
  白素道︰「我找到這裡來的時候,浮蓮才得了風聲離開,我不知道她是如何識破了我的
,她在這小店中扮成了女侍躲避追蹤,她留下了一封信給我––」
  說著,白素取出了一張紙來,上面用極其娟秀的字跡寫著︰
  「衛夫人,竟然勞動了你的大駕來找我,真是叫人惶恐。要躲過你的追尋,不是易事,
但是我必當盡力而為。因為若叫你找到了,我會死,而你找不到我,只不過是一次小小的挫
敗,所以,你雖然能力遠在我之上,我還是一定要不讓你找到。還有,在你的背後,必然有
許多人在等收成,所以我的生死,可以說決定在你。最後,你信也罷,不信也罷,其實,根
本沒有那份『資料』,我並無如此神通去搜集這樣的資料,如今所有人,做過些甚麼事,侵
蝕了多少民脂民膏,都只有他們自己心中有數,外人只是估計而已。至於對那份『資料』,
言之鑿鑿,都以為實有其事的原因,只是由於所有的人,都做賊心虛,怕被別人抓住了辮子
的緣故。我和已死了的人,關係也並非如外人所設想的那樣,只是,如今再來分辯,也沒有
意思了。」
  信末,並沒有署名,只是畫著一棵浮蓮,很是傳神。
  我看完之後,不禁呆了半晌。
  信寫得很是誠懇,但是浮蓮為了逃命,可以做出任何姿態來。
  不過,信中提到,白素的身後,必然還有許多人等著在坐享其成,這一點,倒是和我推
斷一樣的。
  白素問︰「怎麼樣?」
  我先把我在勒曼醫院的經過,以及回去之後,見到了鐵旦等事情,說了一遍,以及我的
推測,也原原本本,告訴了白素。
  白素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中心︰「你準備如何將計就計法?」
  我道︰「本來,準備在找到浮蓮,得到那份資料之後,倒過頭來,引他們來對付我們,
而我們雖然會因之而面臨強敵,身陷險境,但是也可以因之要脅他們放人!可是現在––」
  我想說「可是現在,若是根本沒有這份資料」的,但是話未出口,心中陡然一動。
  白素也在這時,一揚眉︰「現在,一樣可以依計行事,在原來的計劃上再加一個空城記
!」
  我一字一頓︰「半空城計!」
  白素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此計大妙,浮蓮在這裡藏匿,裡面有完整的電腦設備,製
造些假資料,易如反掌!」
  白素明白我所謂「半空城計」的意思,是偽造假的電腦原件資料,使有關方面認為真的
有「資料」,而且已落入我們手中。
  做賊的人,必然心虛,有一部電影,說的是幾個頑童,打電話給一些名人,惡作劇地說
︰「我知道你做過甚麼事!」
  結果,接到電話的人,由於都做過見不得人的事,個個大起恐慌,追尋「恐嚇電話」的
來源,那幾個頑童,幾乎惹下了殺身大禍。
  如今,我和白素計上加計,當然也一樣有可能惹上殺身之禍,但只要此計有用,不入虎
穴,焉得虎子,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白素說著,將我領進了小食店的廚房,她在一個爐灶的旁邊,伸手按了一下,一具不銹
鋼的冰箱,竟然由中分開,向兩旁各移了三十公分,現出了後面窄窄的一道門來。
  這暗門的設計,堪稱巧妙,門上有數字按鈕,白素走過去,迅速地按了七個號碼,暗門
移開,我們走了進去,是一道通向樓下的樓梯。
  小食店的建築物在路邊,四周沒有別的屋子,我剛在想,就算有暗室,也不可能太大,
一見那道樓梯,我就知道,所有暗室都在地下,在地面上是覺察不到的,這安排自然也隱蔽
之至。
  到了樓梯盡頭,看來是一個地窖雜物室,並不特別,等到白素推開了幾個木箱,再現了
暗門,走過去才豁然開朗,是一間設備齊全的電腦室。
  我有一個問題,憋在心頭好久了,直到這時,才問了出來︰「這浮蓮,躲得如此巧妙,
你是如何能找到這裡來的?」
  我看到白素皺了皺眉︰「事情很怪,所以我要你來一起研究一下。」
  我輕輕擁了她一下,握住了她的手,坐了下來︰「反正不急,可以慢慢說。」
  白素笑道︰「說起來也很簡單,只是怪異而已,很快就可以說完。知道浮蓮的事,是朱
槿告訴我的,我一知道,就立刻動程了。」
  這一點,和我的推斷符合,我點頭道︰「朱槿,還有水葒,都不是東西,她們是在利用
我們!」
  白素嘆了一聲︰「她們自有苦衷––」
  我感嘆︰「你真會原諒她們。」
  白素又道︰「我來到瑞士,正不知如何著手,第二天,就接到了一個無頭電話––」
  她說著,按下了一個掣鈕,立時有聲音傳出來︰「衛夫人?白素女士?」
  那電話錄音,是一個很動聽,軟綿綿的女人聲音,接著,就是白素的聲音,她對於突然
有人打電話來找她,竟然在聲音上聽不出任何驚訝來。
  她道︰「是,有何指教?」
  那女聲道︰「明人跟前不說暗話,我知道你來找一個叫浮蓮的人,我可以告訴你到哪裡
去找她!」
  接著,那女聲就說出了食店的地址。
  也不等白素再問,電話就中斷了。
  白素道︰「我來到這裡,沒見到有人,只見到浮蓮留下的信––暗門和暗室,是我自己
發現的。」
  我笑道︰「事情並不難分析,你是怎麼想的?」
  白素笑︰「那電話,是浮蓮打給我的。」
  我道︰「正是,她要利用你,要你把『根本沒有資料』的訊息傳出去,她知道由她自己
來傳播這個消息,無人相信,而只有人人相信了這個訊息,她才安全!」
  白素道︰「由我傳出去,人家就相信了?」
  我道︰「至少,沒有不相信的理由!不過現在,我們反其道而行之,索性大張旗鼓,說
資料已在我們手中!」
  白素微笑︰「這叫甚麼?互相利用?」
  我一揚眉︰「想利用我們,他們打錯算盤了––對了,機場指點我的那個老婦人和胖子
司機是甚麼人?」
  白素道︰「是爸的舊相識,不過,也未必一定靠得住!」
  我嚇了一跳︰「明知靠不住,你還––」
  白素道︰「你知道他們為了要找這份資料,出了多少賞格?一億瑞士法郎,而且還有暗
盤!」
  她略頓了一頓︰「在這樣的賞格之下,我真不知道有甚麼人是『靠得住』的,不過也不
要緊,反正我們唯恐消息傳播不快,就算被人出賣,也是求之不得!」
  我不禁苦笑︰「這真是一個反常的世界!」
  白素道︰「也不算甚麼反常,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而已。噯,這假資料怎麼造?」
  我道︰「容易之至,一分真,九分假。真的那部分,是那些官商公開的部份,甚麼集團
哩,甚麼公司啦,負責人,都是大官或他們的子女,這是他們公開活動的一面,他們打著為
國經商的旗子,就利用這一些公開的資料。那假的,捕風捉影也好,想當然也好,憑空捏造
也好,都可以。」
  我說了之後,見白素頗有不以為然之色,我就道︰「你放心,我保證,以你我二人的想
像力來說,所作的假資料,一定不如真情形的十分之一,你我根本無法想像這些人的胃口有
多大,貪婪之心有多盛,那是自有人類歷史以來,一個權力最龐大,貪欲最狠毒的集團,歷
代的一切貪官污吏和帝皇,瞠乎其後!」
  白素吁了一口氣︰「資料要含糊其詞––」
  我道︰「還有,把甲的資料給乙,把乙的給丙,把丙的給丁,再把丁的給甲,總之叫他
們不能掌握自己的資料,而有他人的,也要他們知道,自己的資料,也同樣地落在他人之手
。」
  白素點頭︰「製造混亂和恐慌,叫他們相信,若是資料進一步曝光,他們就會成為被鬥
爭的目標。」
  我也點頭︰「到了這一地步,我們就可以提出條件了!」
  白素深深吸了一口氣,望向我,想笑又笑不出來。我知道她的意思––我一生稀奇古怪
的經歷再多,可是也沒有比這次更怪的了。
  那是說不出畫不出的怪,怪得令人膩煩,令人不快,令人感到在一個污水潭中打滾。而
且,也明知無論如何,都無法制止這群蝥賊繼續窮兇極惡地以權謀利。
  我感嘆︰「看來,我過去的那種冒險生活,應該收山了!」
  白素並沒有甚麼表示,我道︰「冒險生活之所以令人樂此不疲,是因為可以帶來刺激,
帶來樂趣,現在我們在進行的事––」
  白素笑道︰「能逗得一群惡狼心生慌亂,互相猜忌,甚至互相吞噬,不也是一場好戲嗎
!」
  我不知道是該搖頭好,還是點頭好。
  我一搓手︰「事不宜遲,這就動手吧!」
  有了完善的電腦設備,要製造一些假資料,並非困難,白素打發了胖司機,小食店繼續
營業,反正生意清淡,而我只化了大半天時間,便已製成了十件軟件,每件上都有資料若干

  這些資料,若是甲的落在甲的手裡,當然起不了甚麼作用,但落在乙的手裡,就大有作
用,因為乙必然向甲表示,有了他的資料,但又不會把內容告訴甲。
  他們在進行的事,本來就見不得光,不能公開討論。這一來,自然人人以為機密已洩,
大起恐慌了。
  而我,自然也留有後著,在每份資料上,我都加上了「三之一」、「五之二」等注腳,
表示這不過是冰山一角,還有更多的資料在!
  這樣,才能達到混亂的目的。
  我一面做,一面心中暗暗好笑,一生怪事不少,怪到如這次那樣,尚屬初遭。
  白素在店堂中無人之時,和我通直線電話。我問︰「有沒有人來『探盤』,應該有魚來
上鉤了!」
  白素道︰「剛才有一男一女來過,我看那男的是由女的所扮。」
  我禁不住笑了起來︰「來了?」
  白素道︰「你做好了沒有,不能叫人家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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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3 21:32:0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我笑道︰「保證有貨。」
  過了不到一小時,白素又和我聯絡︰「快上來扮食客,有人來了!把『貨』帶上來,一
點點就行。」
  我把製造好的軟件,放在身邊,出了地下室,來到店堂之中,把軟件交給白素,白素順
手放在一疊碟子下面,我坐了下來,才喝了兩口咖啡,就看到門外,一輛車子停下,赫然就
是載我前來的那輛,駕車的,自然也就是那個胖司機!
  而從車中下來的,是一男一女,白素立時向我使了一個眼色,我知道這就是她剛才說過
的那「一男一女」了。而那個胖司機,果然出賣了我們––本來,被人出賣,不是值得高興
的事,但此際,我卻愉快之至,若沒有胖子的出賣,我的假貨,如何能有出路?
  那一男一女走了進來,我偷覷了幾眼,不禁佩服白素的眼力,若不是她的提醒,我真還
看不出,那男的是女人所扮,我幾乎可以立即肯定,那兩個來人,應該是朱槿她們的一夥。
  兩人顯然都經過精心化裝,男的看來是中年人,女的看來面目普通,可是兩人的目光,
都很是閃亮精靈,在門口向店內一掃,那女的就冷笑︰「衛夫人,竟然效胡姬當爐,這不是
太委曲你了麼?」
  白素也不掩扮,笑道︰「行逕可入唐詩,也不算甚麼委曲了!」
  那「男」的更是開門見山︰「衛夫人在此日久,必有所獲了?」
  白素一笑︰「當然,鳳凰不落無寶之地,我們兩人出馬,還能空手而回嗎?」
  那「男」的又踏前一步,向我望來,沈聲道︰「拿來!」
  他的言行竟然如此直接,令我好氣又好笑,我先喝了一口咖啡,才問︰「憑甚麼?」
  那「男」的一直向我走過來,來到了我的座前,我抬頭看看,冷笑道︰「扮得真像!」
  這人答了我一句話,卻是我再也想不到的,他道︰「我是雙性人,俗稱雌半雄,男裝女
裝都可以,不能算是扮。在兩位面前,也不必扮!」
  這話,連白素也感到意外,她道︰「化了裝,也是扮了,像我現在那樣,能不是扮麼?

  那人悶哼一聲︰「空話少說,拿來!」
  我還是那三個字︰「憑甚麼?」
  那人道︰「你開條件。」
  我笑︰「爽快,你們先拿一點『樣品』去看看,覺得還值得,我們再來談條件。」
  那人道︰「好!」
  我和白素,並沒有行動,只是一起向那疊碟子望去,那女的身法快絕––絕不在良辰美
景之下,一閃就到,一伸手,已把我的製成品,取在手中。
  這女子反應之靈敏,判斷之準確,動作之迅捷,當真是令人目定口呆。一流高手,我見
過不知多少,然而一見就令人予「此人本領在我之上」之嘆者,這女子無疑是少數人中的一
個。
  她動作快如似魅,但白素也不慢,白素離得她近,她一取了軟件在手,白素突然一反手
,拍開了一個水龍頭,那是滾水桶的一個出水口,白素手略沈,令出水口平向,一股滾燙的
熱水,夾著嗤嗤作聲的蒸汽,沒頭沒腦,就向那女人射了過去。
  而那女人的動作也真快,白素的攻擊,可說是突兀之至,但那女子還是身子急速後退,
只是她也不免退得狼狽,以致撞翻了一副屋頭,身子略慢了一慢。
  若是沒有這一慢,她一定一下子就倒射出門口去,我再也阻不住她了!
  我和白素的攻擊,同時發動,身形一閃,阻向門口,恰好那女子由於慢了一慢,被我佔
了半步的先機,所以她變成了背向我疾撞了過來。
  我準備「哈哈」一笑,將她牢牢抓住,可是一開口,還未曾發出笑聲來,那雌半雄已經
打側,向我撞了過來,「砰」地一聲,撞個正著。
  那傢伙竟然力大無比,這一撞,撞得我左肩奇痛無比,身子也不由自主向側踢出了半步
,那女子就在這一剎間,在我身邊擦過,人已到了門外。
  我一見情形不妙,雖然我樂見我製造的軟件,落入他們手中,可是給他們到手太容易了
,就會起疑。
  所以,我就看那一跌之勢,著地便滾,伸手一撈,及時抓住了那女子的足踝。
  這一下變招,雖然是中國武術之中,地趟拳的精華,再加上極其巧妙的擒拿手功夫,但
是在地上連滾帶跌,姿態卻是難看之至。
  而且,伸手去抓人腳踝,也有點跡近無賴的打法。
  不過在這種緊急關頭,打架講的是制敵取勝,又不是在演出,耍花拳繡拳地好看。
  這一下,那女子被我抓住了足踝,我手腕一扭,她再也站立不穩,也翻身跌倒。她吃虧
在一隻手抓住了軟件,不捨得就放,所以才一跌倒,我右肘起處,已經壓住了她的咽喉。
  不過同時,我背上一沉,那雌半雄一腳已經踏到了我的背上。
  同時,我聽得白素一聲清叱,我略一抬頭,在玻璃門上的倒影之中,看到白素手中,一
支冰插,正抵住了那雌半雄頸際的大動脈。
  我抓住了那女子,雌半雄制住了我,白素又制住了雌半雄,前後絕不超過四十秒的時間
,變化之下,四個人都凝止了不動。
  那雌半雄很鎮定︰「不是說了先看樣品,再提條件的麼?為甚麼要動手?」
  白素冷冷地道︰「誰先動手的?」
  那女人想說甚麼,可是咽喉被制,發不出聲,我手肘略鬆,她才叫︰「樣品總是要給我
的,我先下手取了,有何不可?」
  我冷笑道︰「若由得你予取予攜,豈非顯得我們也太無能?」
  雌半雄道︰「豈敢,衛氏夫婦,能力高超,舉世欽佩!」
  白素和我齊聲道︰「彼此彼此,兩位也大是強者,世所罕見!」
  我更道︰「自我出道以來,被人用腳踩在地上,這也可以說是破題兒第一遭,能否請閣
下這就高抬貴腳?」
  雌半雄吸了一口氣︰「對不起,情非得已。」
  他說著,縮腳後退,白素也身形向旁一閃,我一揮手,自那女子手中,搶過軟件來,這
才一彈而起,那女子幾乎和我同時起身,面上一陣紅一陣白,望定了我。
  我這才把軟件遞向她︰「好了,這是樣品,我在家恭候兩位來談條件!」
  那女子一揚眉︰「好!」
  她接過了軟件,想是怕再生枝節,身子立時像箭一樣,倒射出去,我和白素都忍不住喝
采。
  那雌半雄向我們拱了拱手,也大踏前走了出去。
  等兩人走了之後,我才鬆了一口氣,回想剛才,只不過是兩三分鐘的事,可是驚濤駭浪
,此起彼伏,卻著實令人心驚!
  白素已有同感︰「這才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嘆了一聲︰「這兩人身手如此之高––我看另有來路,不屬於朱槿水葒那一類!」
  白素道︰「朱槿那一類人,你曾見過的,也不過一半,怎知不另有能人廁身其中?」
  我無話可說,連吸了幾口氣,才道︰「我們該回去等他們的消息了。」
  白素道︰「有一點––我們的計劃,是不是要向鐵旦說明?」
  我點頭︰「要,雖然這會令他增加擔憂,但有他一起參詳,要好得多,畢竟他是從那個
骯髒的環境中出來的,對那裡的情形,要比我們了解。」
  白素道︰「好,我們走––」
  我道︰「這小食店––」
  白素道︰「我發現浮蓮設計了一個爆炸裝置,可以將之徹底毀滅。」
  白素說著,把牆上一個手掣,扳了來,就拉著我離開了小店。
  當我們走出了大約半公里,正在路邊時,就看到小食店冒起了一蓬濃煙,幾下悶響。
  那爆炸聲並不是很響,可是爆炸的破壞力卻極強,轉眼之間,不但小食店消失無跡,地
下還出現了一個很深的大坑,老遠看去,深不可測。
  我失聲道︰「那是甚麼炸藥?」
  白素搖了搖頭。
  我的這個問題︰那是甚麼炸藥,後來,我問過許多人,包括頂尖的爆炸專家在內,都沒
有答案。我後來更有機會接觸到瑞士政府調查這次神秘爆炸的檔案資料,也未能肯定那是甚
麼類型的炸藥。
  我想,那一定是浮蓮的獨家發明,看來只有問她,才能有答案。
  但是,自此之後,浮蓮這個人,像是在空氣中消失了一樣,至少,在相當時日之後,還
沒有她的任何消息。
  卻說我和白素回家之後,看到紅綾和鐵旦,相處極好,鐵旦向紅綾說了不少他打仗的故
事。
  後來紅綾對我們說︰「鐵伯伯說的故事如果只有前一半就好了!」
  我們都不明白︰「甚麼意思?」
  紅綾道︰「前一半多麼感人,一群人為理想而戰,相互之間有鮮血凝成的友誼,在戰場
上,生死與共。可是到了下半部,自己人卻鬥起自己人來,血肉橫飛,甚麼醜陋殘忍的場面
都出現,真叫人噁心!」
  我和白素互望,卻也不知如何回應紅綾的感嘆才好,只好輕描淡寫的道︰「這種事,在
歷史上,重複又重複,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了,或許是,不論是甚麼英雄好漢,人都擺脫不
了歷史的規律!」
  紅綾只是默然,饒是她知識豐富,對於人性的卑劣,只怕也難以料得透徹!
  當時,我把在瑞士發生的事,向鐵旦說了,鐵旦果然大是擔心。
  他一個人默然地想了很久,才道︰「這––半空城計,要是靠不住呢?」
  我道︰「我諒他們也識不穿,倒是那兩個人,是不是也曾是你的手下?」
  我問的是那女子和「雌半雄」,鐵旦的答案令人駭然,他道︰「不是,我從來也不知道
有這樣的人!」
  我皺了皺眉,他又道︰「所以,你千萬別小覷了他們,能人異士,還有的是!」
  我知道他為了關心兒子,難免神經過敏,患得患失,所以也不去怪他,我只是道︰「放
心,我估計三天之內,必有人來談條件!」
  鐵旦雖然焦急,但也別無他法。
  我們等了三天,不但鐵旦越等越心焦,連我也沈不住氣,只有白素,還很鎮定。她道︰
「對方精明,這是做買賣的方式之一,你急他不急,他就佔優勢了!」
  鐵旦真是發了急︰「我不能不急啊,天音在他們手裡,拖一天,則增一分險!」
  我道︰「要不要聯絡一下朱槿?」
  也真是的,我多年來,處事也未曾如此被動過。
  白素道︰「我去試一下,但是,我認為我們不應有任何心急的表示,要穩坐釣魚船!」
  鐵旦對白素有信心︰「好,聽阿嫂的!」
  這一等,又等了兩天,我看鐵旦自早上起,已不斷在抹汗,我也覺得等不下去了。
  那一天,等到上午十時許,沒有等到人,卻來了一個電話,而且電話,也不是我們要等
的人打來的,打的是我的一個極少人知的號碼,來電的是亮聲先生。
  勒曼醫院的亮聲先生!
  在電話裡寒暄了幾句,這個亮聲先生就道︰「我們根據老人家的資料,詳細覆核了一下
––替他算了一下總帳,算起來,他還有機會,可以說三句話。」
  我呆了一呆,大是一明︰「甚麼意思?」
  他道︰「意思是,他生命中設定的說話次數,尚有少量的結餘,所以,他還有機會,在
頭腦清醒的情形下,說到三句話!」
  我,一旁在聽的白素和鐵旦,都不禁呆了!
  他們,竟然已把一個人一生的帳,算到了如此精確的地步!
  他又道︰「一般來說,由於他曾作年輕十年的調整,他只有呼吸心跳的情形,比他正常
生命延長十年,這說話的結餘,可以在任何時候發生,也可以使用特殊的方法,使之在特定
的時間發生!」
  鐵旦大是緊張︰「不必三句,一句就夠了,只要他說一句『放人』,這就行了。」
  我忙問︰「是不是用了特殊的方法之後,要他說甚麼,他就說甚麼?」
  亮聲道︰「當然不是,要說的話,還是由他思想控制的。」
  我望向鐵旦,意思很明白,你有甚麼方法,使老人家說出你想他說的話來?
  鐵旦漲紅了臉。
  情形很容易設想,即使克服了所有困難,但怎樣才使得老人家可以使用帳上三句話的話
來呢?
  話由思想控制,也就是說,他思想只有說三句話的時間是清醒的,時間一過,三句話說
完,他的帳目已經平衡,再也沒有機會了。
  在那麼短暫的時間中,就算鐵旦親自向他說明一切經過,也來不及,老人家口齒一清,
一連串「這個這個這個––」下來,三句話就過去了!
  可是我看到鐵旦的情形,心知了對我的「半空城計」,一直不是很有信心,尤其是等了
那麼多天,依然音訊全無之後,亮聲所說的情形,無疑是給了他另一個希望。
  所以,他雖然也同時想到了困難的程度,但是他也絕不肯放棄。
  我向他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鎮定一些,然後我問︰「你所謂『特殊的方法』,是甚麼
意思?」
  亮聲道︰「本來,無法確定他這三句話會在甚麼情形下說出來,也不知道是三句一起說
,還是分兩次或三次說。特殊方法,就是令他在一定的時間內,把這三句話,一下子說出來
。」
  我又問︰「那特殊的方法,很複雜?」
  亮聲道︰「解釋起來很複雜,但是實行起來,卻比較簡單。」
  我「嗯」了一聲––世上任何事情,幾乎都是如此,我又問︰「簡單到甚麼程度?」
  亮聲道︰「注射一種激素,刺激他的生命密碼的運作速度,也就是要他的生命密碼起作
用,立刻算總帳,別再拖延。」
  我愕然︰「這和人臨死之前,注射強心針的情形差不多!」
  亮聲道︰「對,類似。」
  這時,鐵旦雙手掩住了臉,垂下頭去,因為他也聽出,在這方面的希望,等於零。
  我忙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一點,是不是可以隨時和你聯絡?」
  亮聲道︰「當然可以!」
  通話至此結束,我轉過頭來,對鐵旦道︰「老大哥,我們要正視現實,第一,我們無法
接近老人家,替他注射激素。第二,就算有辦法接近他,進行了注射,他極有可能隨便說了
三句話,就此結了帳。」
  鐵旦長嘆一聲,抬頭向天。
  我剛想告訴他,其實不必太悲觀,我們的等待,不會白等,他是事關切膚之痛,所以特
別緊張而已。可是我也覺得這樣說,太過空泛,難以使他安心。
  正在這時,白素向窗外一看,沈聲道︰「來了!」
  我立時向穿外望去,心頭一陣狂跳,只見有一行人,正在斜路上走上來,當前一人,正
是那雌半雄。
  我大是興奮,也失聲道︰「來了!」
  鐵旦也看見了,他身子一震,竟衝動得想跳起來,不過他無法做到這一點,只是劇烈地
震動了一下。
  我忙推著他,和白素一起下樓,我一下樓,就打開了大門,在門口,張開雙臂,忍不住
心中的高興,大聲道︰「歡迎!歡迎!」
  這一行人,這時也走到了近前,我一看到雌半雄身邊的那個人,就呆住了!
  那赫然就是鐵天音!
  我們正想盡了方法要去救他,他竟然出現在我的眼前!
  而他卻十分自然地叫了我一聲︰「衛叔,我老爸呢?他可好?」
  我側身一讓––好在讓得快,不然,鐵旦的輪椅,非撞在我身上不可。
  鐵旦的輪椅直衝向前,鐵天音也奔向前來,父子相會,鐵天音雙腿一屈,跪倒在地,兩
人立時相擁在一起,此情此景,極其感人,所有人,都不出聲。
  是那雌半雄最先打破沈默,他道︰「看來我們這見面禮,是送對了!」
  我和白素都一呆,齊聲道︰「見面禮?」
  雌半雄道︰「是啊,我們知道鐵老在府上,心想把他孩子帶來,令他們父子相會,衛先
生作為鐵老的好朋友,必然大是高興,這可說是我們表示誠意的見面禮!」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我要十分努力,才能不使自己哈哈大笑––釋放鐵天音就是我的
條件,可是對方卻由於不知我會提出甚麼苛刻的條件來,卻把釋放鐵天音當了「見面禮」,
天下的賞心樂事,可說莫此為甚了!
  我忍住了笑,連連點頭,向這一行人看去,只見除了雌半雄和那女子之外,其餘全是生
面孔,我把他們請進屋中,雌半雄一個個介紹,我一聽來者的頭銜,就知道代表了各派的勢
力。
  雌半雄開門見山︰「你要甚麼條件?」
  我連想也不想,就道︰「陶啟泉和大亨,各有大項目要進行,希望你們能協調一下,以
便儘快進行!」
  那些人都是一呆,接著,人人大喜過望,連雌半雄也不禁大笑︰「容易,一言為定,太
容易了!」
  我轉身上樓,取下一疊軟件夾,交給了雌半雄,道︰「看過之後,最好立即銷毀,這種
東西,留在世上,總會生出禍事來!」
  我其實是在為自己––假資料長存,總會有被拆穿的一天,但那一行人如奉綸音,連聲
稱是,立即離去了。
  鐵旦來到了我面前,伸出大拇指︰「你妙計大功告成,天音,向衛叔叩頭!」
  我忙扶住了鐵天音,大家心中都很高興,一陣閒談之後,說起了老人家的情形––到算
總帳了,還有三句話可說,但是,「生命」卻還在。
  鐵天音笑道 :「這種情形,有一句成語,去形容它,再恰當不過。」
  我也想到了,和他一起說了出來!
  「尸居餘氣」!
  鐵旦又嘆氣又是笑︰「這帳,怎麼算啊!」




  【全文完】       這個帖不只是為了現在的會員,也是為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未來會員的"現在"會員而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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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edvx 於 2010-3-14 10:5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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