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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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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3:00:23 |只看該作者
二百三十一章 快刀頃刻鋒

    與不知情者所猜測的腥風血雨不同,快刀會易主的過程是非常和平的,多謝作為曾經滄海的副手,一邊幫曾經滄海出謀劃策,一邊不著痕跡的令曾經滄海疏遠幫內幹部,並逐漸令幫內幹部對他建立起信心。

    不是我軍太無能,而是敵軍太狡猾。

    作為一個幫主,曾經滄海並不算太差,但是快刀會中偏偏有那麼一個多謝。他巧妙的隱藏住自己的目的,以最無害的姿態蟄伏,慢慢布下細密的網,動之以情誘之以利,將幫派內一個長老六個堂主八個副堂主全拉攏到自己身邊。

    快刀會中的高手,比較沒心沒肺,他們不是很在乎誰當幫主,只要快刀會比以前更強就好。

    多謝有這個能力。

    系統有這麼一個設定︰集齊幫派內所有中高級幹部後,可以做一件事,那便是否決現任幫主。

    不過多謝並沒能拉攏全部的中高級幹部,因為剩下一個長老兩個堂主是曾經滄海的好友,在建立幫派,在遊戲一開始甚至開始前就認識的好友。

    假如給多謝更多的時間,他可以慢慢的分化這三人,但是他和路人乙打賭的時間快到了,他只有冒一次險。他與路人乙的賭約是︰他比路人乙晚三個月進入江湖,能否在這個前提下,在一定時限內,成為一個不遜於路人乙幫派的幫主。

    晚進入遊戲已經失去了很多先機和時間,多謝沒辦法遵照普通流程練武出名建立幫派擴大影響。而且他本人也不擅長武鬥,所以他選擇了搶現成地,在一番比較後,他選擇了現在的幫派。

    其實月落的明月幾時比快刀會更適合下手,只是多謝不好意思拿這麼陰險的手段對付女孩子。便將矛頭對準了曾經滄海。

    多謝直接將自己的籌碼亮到曾經滄海面前,跟他攤牌,直接挑明來意,希望曾經滄海讓位。他這麼做是極其冒險地,正常的一幫之主,踫到一個時時刻刻想著怎麼篡位並且已經付諸實踐還成功了一大半的部下。頭一個反應,應該是踢出幫派,或者輪白之以絕後患,但是曾經滄海沒有這麼做。

    多謝孤身一人去找他,以曾經滄海的武功,想要殺掉這個人並非難事,但是他卻很乾脆的將快刀會幫主之位讓給了多謝,自己當了副幫主,而原來的副幫主青色憤怒則成為長老。

    不知情地,以為快刀會換幫主的過程充滿血腥。但是知情的人也僅僅知道這期間沒有發生武力衝突,曾經滄海甚至說服自己三個朋友繼續支持多謝。

    快刀會平平穩穩的度過了這一場上層變動。毫髮未傷。

    白月光在專心的開啟機關,小菜看看大家,道︰「我有個提議,希望能讓月落加入我們。」

    司南這才想起月落半個多月前說過的話,那時他以為月落在隨口開玩笑,現在看來,她是早就預料到了有這麼一天。

    小菜這個提議,眾人自然是沒什麼反對的理由︰月落人長得不壞,脾氣好。武功又高,這麼好的同伴,去哪裡找?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月落是女的。

    天然居內陽盛陰衰地現象十分嚴重,只得一個紅泥是女孩子,原本還有個碧落,不過自從比武大會後。她就沒再上線,每次問甦幕遮。甦幕遮都回答碧落長假結束,投入了工作中,忙得無法上線,時間長了,大家也就沒再追問,唯有高蹈因為少了一個人作對,偶爾的失落一下。

    現在多一個月落烏啼,好歹能盛盛陰氣。

    小菜地信鴿發出了二十分鐘後,遠處一條白影姿態優美的飄了過來。

    來人正是月落。

    之前的來往中,大家也算互相認識了,因此沒花什麼時間互相介紹,月落來的時候白月光正好打開陵墓機關,小菜跟月落介紹了一下他們來的目的,大家便一同入內。

    陵墓內的情形與上次來時一般無二,石室還是石室,鐵門依舊是鐵門,只是這回充當鑰匙的是白月光這個活人。

    開啟第一個鐵門後,陵墓的入口封死,高蹈環視眾人,收斂住嬉皮笑臉地不正經,道︰「現在後路封死了,我們只能往前走,大家小心一些,不要死在裡面了。」他說著就要往鐵門內走,卻被白月光一腳踢回去。

    「叫別人小心點,你自己怎麼看都不看就往裡走?」白月光冷冷道。

    「上次來的時候,前幾間屋子都沒有機關的……」

    「上次沒有這次也一定沒有麼?」白月光蹲據在地上,隨手在門內一個直徑約莫四厘米的半圓石球上拍了一下。他剛才沒檢查出機關,但並不代表沒有,有些機關是看不出來的。

    雖然他已經做好了面對任何變故的準備,但他怎麼都沒料到,就這麼輕輕一拍,便感覺到石球好像虛不受力的沒入地面,並聽到輕微的「 嚓」聲。

    屋內靠近鐵門地地面上,有一排從地面凸起的半圓石球,排列整齊有序,看上去好像是裝飾一樣,白月光之前也沒怎麼在意,直到此時發現異樣。

    白月光全身僵硬,沒有再動彈。他忽然想起來,上次通過這裡時,似乎沒有看到這樣地裝飾。

    陰險。白月光在心裡給設計者下了這麼一個定義。

    做得像裝飾品,能輕易看到,卻又不會引起注意,假如他沒有隨手拍這麼一下,而是有人在進屋時踩到了機關,也許他們現在已經受傷。

    「怎麼了?」高蹈發現了白月光的異樣。問道,「不會真有機關吧?」

    白月光苦笑一下,道︰「你可以嘲笑我了。」剛才他還警告高蹈要小心,怎料才一轉眼功夫,他自己卻觸踫了機關。

    白月光話音方落。高蹈便非常從善如流地放聲大笑起來,笑得白月光額上青筋直冒,只恨不能騰出手來教訓他。

    司南看了一下白月光現在的處境,問道︰「確認是機關嗎?」為什麼還沒發動?

    白月光想點頭,又忍住動作,道︰「這個應該是類似地雷一樣的設置。只要我一鬆手,機關就會發動。」所以他現在不能動彈。

    其實就算鬆手後石球會射出什麼利箭,想要白月光安全逃離,也並不是什麼難事,在場的司南和隨意任意一人都有足夠的速度在機關發動前帶白月光遠離石球,可是問題地關鍵在於……

    「我查看了一下這個機關,其大概控制方位在前方和後方,也就是說,只要我放手,這間屋子內和後面的洞窟。都會有機關發動。」可是除了這兩個地方,他們已經沒有別的容身之處。假如按動這個機關的人是別的人倒好,可以讓白月光先去打開另一扇門,大家到下一間屋內暫避,而讓輕功最好的人將按動機關者跟著帶進那間屋子。

    小菜笑笑拔出輕雪劍,道︰「也就是說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正面對抗一次機關,是吧?」

    「沒錯。」

    「那就進去吧。」他率先越過白月光,走近石室內,「以我地直覺,這裡比較安全。你說呢小白?」

    白月光沒跟他計較那個稱呼。只沉思片刻後道︰「你說的不錯,雖然後面洞窟的空間比較大,但是這個機關是安放在門口的,很容易就在前一兩個人剛進門時就被踩中,假如來的是一隊人,那麼將機關的重點放在後方,能達到最大的傷人效果。假如像我一樣在觸動的瞬間就發現了,讓大家有了準備。正常人也會選擇留在後方,以便有更大的閃避空間。」

    小菜笑道︰「說那麼多解釋做什麼?結論還不是和我的直覺一樣?」

    白月光翻翻白眼︰「我這是提供理論依據。加強你地信心。」他嘴上雖在說笑,手卻已開始麻木,從石球下沉發出響聲的一剎那,他已經感覺到這個機關是十分縴細地,別說是鬆開手,就是稍微挪動一下,也會令其被觸發,所以從剛才到現在,他一直強迫自己維持在紋絲不動的狀態。

    眾人按照白月光的指示,站成一圈,立在石室中央,將甦幕遮保護在圈中,而司南則留在白月光身後,待大家準備好後,發動流光,俯下身子一把將白月光帶離原地,衝入天然居眾人事先留下的缺口中。

    將白月光放在保護圈內,司南立即反手拔劍,而這個時候,石室外的洞窟,傳來密密麻麻幾乎混成一聲的「叮叮」「嗤嗤」聲,司南只從門口看見空中有數不清的細小暗器彼此撞擊,接著沒入地面。

    石室中的他們安然無恙。

    眾人彼此交換眼色,都從他人眼中看見驚訝和慶幸,假如他們選擇躲在洞窟內,只怕現在就算沒人死,也已經受了傷。

    「看來機關只作用在後面啊。」洞窟中的暗器在一兩秒內便全部發射完畢,很快又安靜下來,司南站在門口一看,只見地面上兩側石壁上插滿了針狀暗器,幾乎連下腳地地方都沒有。

    天然居無人受傷……不,也許有一位傷號。

    白月光扶著腰呻吟︰「司南,你這是什麼輕功啊,衝擊太猛了,你帶我那麼一下,差點把我的腰給折了。」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他死也不要司南帶了,還是隨意好。

    白月光先揉了一會腰,才慢吞吞的準備去開下一扇門,就在他即將觸踫鐵門時,鐵門後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這爆炸是如此劇烈,以至於他們所在的石室也隨之震動了起來。

    久久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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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3:00:32 |只看該作者
二百三十二章 歧路今終現

  毫無疑問,前方的石室發生了爆炸。

    「你不會又觸動機關了吧?」高蹈斜瞥白月光,左右看看,有可能引發意外的,也就只有正打算開門的白月光了。

    白月光一愣才道︰「不是。我剛才說過,那個機關聯通前後,這應該是一個延遲的機關。」

    他們又逃過一劫。

    方纔若不是司南差點將他的腰弄斷,他哼哼半天拖延了開門時間,現在只怕已經全部被炸死炸傷在下一間石室中了。

    開啟鐵門,濃厚的硝石煙氣隨之湧出,眾人皆施展輕功後退,唯恐其中生變。白月光和甦幕遮自然也被護著拉開。

    濃煙散去,門內沒有湧出怪物也沒有射出暗器弩箭,只有一個空空蕩蕩又無比狼籍的石室,劇烈的爆炸將地面炸得坑坑窪窪,堆滿碎石殘骸,幾乎沒有穩當的落腳地方。

    司南心驚不已︰可以想像,假如他沒有弄痛白月光的腰,假如白月光沒有拖延時間,那麼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和這些殘骸同命運共生死了。

    高蹈鬱悶道︰「這不是欺負人麼?機關居然還帶升級的,上次來的時候,還沒這麼過分的佈置呢。」

    白月光在門口檢查一番,確定屋內沒有別的佈置了,才放眾人走進去,並自己去開下一扇門。因為差點掛掉,氣氛顯得有些凝重。司南左右看看,笑道︰「還行,比小菜家整潔些。」

    聽了這話,除了不瞭解情況的月落,大家都露出微笑。

    第一間石室就有意外發生。這件事讓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然而又走過四間石室,他們再也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第六間石室面前,白月光刻意頓住,斜視高蹈笑道︰「還記不記得,上次在這間屋子裡發生了什麼事?」

    「呃……小白你地機關術真是出神入化神鬼莫測……」高蹈顧左右而言他。他自然記得。上回來此,最早觸發機關差點掉進下面蛇窩的人就是他。

    這半個多月,他們一直在根據已知資料為此行做準備,白月光請人按照他的設計製作了一個可以折疊攜帶,展開後有六十多米的簡易橋樑,司南去找蝴蝶藍製作毒藥,還有人去找下一站製作血藥內力藥,剩下的人不是練武就是做擴充儲物手鐲容量地任務,而小菜則特意去收購驅趕毒蛇的藥物。

    小菜笑道︰「月光你就別為難跳舞了,這裡的機關設置和上一次有所不同。說不定那個蛇窟已經不在了。」儘管如此,他還是拔出劍護在白月光身邊。

    第一次來時。開啟鐵門之後,門後立即射出一蓬烏芒長針,雖然這個設置也許已經取消,但還是小心些好,白月光可不似高蹈那麼皮糙肉厚。

    鐵門順利開啟,門內全無異樣。

    小菜鬆了口氣,道︰「看來真的和上次不一樣了。」放鬆的同時,他又忍不住有點失落,他花了不少銀子買來的驅蛇靈藥。就這樣沒了用武之地。

    「不會真地被我說中,這個陵墓會自動進化吧?」一邊高蹈順口胡說,一邊踏入門內,怎料他才踏出第一步,腳下的石板當即分成數瓣好似全無阻礙的沉了下去,站在他身後的小菜眼明手快,將他拉了回來。

    石板陷落處,露出黑漆漆的空洞。藉著牆壁上的火光,隱約可見下底下有什麼東西在蠕動。高蹈拿一個火折子點燃丟下去……

    有些東西雖然十分可怕。但只要看過一次,就有了承受力。

    所以雖然地下擁擠著盤桓環繞著數千條五彩斑斕的毒蛇,看起來十分可怖,但已經來過一次天然居眾人已經有了比較能承受了,只有先天畏蛇的小菜臉色不太好看。

    流浪雖然沒有見識過這場景,但他性格沉穩淡漠,看不出是否受了驚嚇,只是月落神色微變,後退一步,讓高蹈好生欣慰︰「這回來的美女總算是正常的,假如來地是碧落,只怕會想捉兩條來玩。」

    像上次一樣,高蹈先一塊一塊試探出能容人落腳的石板,再讓隨意帶著白月光打開下一扇門,眾人跟著過去,司南還是走最後一個,腳點上石板地同時,石室內的地面全部碎裂。

    但是今天的司南已經不再那麼容易掉下去,他照著半空中一塊碎石微一借力,輕輕鬆鬆的躍到了下一扇門內。

    機關還是當初的機關,但人已經非昔日可比。

    司南想起當初落下去的情景,忍不住對小菜笑了笑。

    「繼續往前走,我記得前面還有很多門咧。」高蹈說完這句話就讓白月光去打開下一扇門,司南忽然叫道︰「大家等等!」

    就在剛才,他即將落入蛇窟的時候,看見了一些當初看不見的東西。蛇窟之外別有洞天,好像有一條通道,通向別的地方。

    上一次,陵墓設計者嘲笑他們選擇了錯誤地方向,那麼,這會不會才是正確的道路?

    仔細回想,在蛇窟之後,好像都是一條道走到底,再沒有別的道路可以分歧。

    洞窟內光線太暗,以他現在的目力,也不過能勉強發現有通道,上次來的時候,他的內力還只是淺薄的一點點,能看清身側附近已經是十分了不起,加上當時身處險境,根本無心顧及其他。

    這絕非司南有多麼聰明敏銳思路奇特,只是湊巧而已。因為只有司南和小菜兩人曾掉入蛇窟之中,所以這回他們對這裡格外上心,但由於小菜怕蛇,不像司南那樣能去除雜念的看,也就沒能和司南有一樣地發現。

    司南將自己的發現跟眾人說明,高蹈想了想,道︰「也許這裡說不定就是真正地通道,因為做得像是陷阱,所以避開之後,不會有人深入探究……呃,誰去探一探路?」由於每開一扇門,連鎖作用的機關就會將上一扇門合上,所以他讓白月光暫且不要開門。

    片刻的沉默後,一個聲音越眾而出︰「我去吧。」緊接著,一條白影毫不遲疑的投入蛇窟之中。

    去的人是月落。

    怎麼能讓女孩子冒險啊?月落躍出的瞬間,司南才要上前阻攔,肩膀卻被人拉住,回頭一看,是小菜。

    小菜笑道︰「你讓她去吧,要不然月落自己也會不自在的。」

    月落是氣質佳,性格好,武功高的女孩子,之前還與他們相識,她失去了原來的幫派,加入天然居,這個大家都很歡迎,基本沒人反對。但是,她畢竟是後加入的,在她來之前,天然居眾人已經有了數次一起冒險的經歷,彼此間的默契絕非她可比,而眾人之間自然熟捻的氣氛,也與月落有些格格不入。

    先來後到,這個詞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關於這一點,大家不是沒感覺到,只是這種情況並非一朝一夕所能改變,只有冀望於將來長期相處,慢慢熟識融合。

    但是月落不是一個被動的人,她為了改變現狀,主動做出了努力,自發的去探路便是她走出的第一步。

    月落此舉,是在以實際行動書寫投名狀。

    司南略一遲疑,沒有追下去︰月落雖然是女孩子,但也和小菜他們一樣,是武功高強見識不凡的玩家。

    他不應該輕視她的努力。

    月落跳入蛇窟後,現在半空中確認一下自己要去的方向,腳尚未沾地,腰間長鞭便揮了出去,在蛇窟旁側牆壁凸起的石塊上帶了一帶,整個人跟著折轉,姿態瀟灑的進入司南方纔所見的通道內。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月落的身影才從通道中出來,她還是依去時的辦法,以長鞭捲住兩側石壁凸起的部位,凌空借力折轉方向,最後輕巧的躍上石室地面。

    小菜笑著鼓掌,讚道︰「好本事!」他這倒不是刻意吹捧,鞭法武功雖有套路,但卻沒有這種以鞭代足的法門,月落全憑一條鞭子取代雙腿移動,全是由她自己操作內力來控制,期間不出絲毫差錯,光只這一點,就足以讓許多使用軟兵器的玩家汗顏。

    月落嫣然一笑,道︰「過獎了。」她轉向高蹈,「我仔細看了,那確實是一條通道,很長,我半途遇上一扇門,過不去,只有回來了,估計錯不了。蛇大部分聚集在下面的洞窟內,等進入通道就漸漸少了,再走一段便完全沒有,基本還算安全。」

    司南細細看她神色,見她眉目中多了幾分神采,自信宛然,確實與方才大不一樣。

    月落能通過鞭子借力,司南能凌空轉折,他們二人可以直接進入通道,但別人卻沒有那麼特殊的武功,所以小菜將驅蛇藥交給月落,讓她灑在同往通道的途中,減少那一塊聚集的毒蛇,接著眾人紛紛跳下去,遇上還沒被藥物驅趕走的毒蛇,一招了斷,也算順當。

    通道狹窄漆黑,便由目力較佳的司南開路,瞧見毒蛇一劍斬了,眾人排成一線,慢慢的向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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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3:00:41 |只看該作者
二百三十三章 水與火之歌

  曲曲折折的行了約莫二十分鐘,眾人來到月落所說的那扇門前。

    門是石門,約莫兩米寬三米高,厚度不明,邊緣有雕花裝飾,白月光檢查了一會,嘆了口氣道︰「這個門,不是機關。」

    他那拿火折子石門下側的部分,在貼近地面的位置有四個不甚起眼的窟窿,這四個窟窿並不是排成整齊的直線一排,之間的連線略有弧度。白月光在所有人注視下,將手指插入窟窿裡。

    正好吻合。

    司南驚訝道︰「你的意思是,這是要靠人力抬起來的?」

    白月光點點頭︰「你們誰的屬性點在力量上加得最多,來試試吧。」不能不說,這是個掃興的發現,先不說隨意這種專攻輕功的和紅泥月落兩個女孩子,天然居內習武的玩家幾乎都是技巧派的奉行者,就連看上去很威猛的高蹈,也僅僅是看上去威猛罷了,在力量方面,他並沒有太偏向的加點。

    小菜咧咧嘴,用下巴指指高蹈︰「就只有你了。」雖然高蹈沒有特別的重視力量,但在天然居一票技巧派玩家中,他的力量已經可以算是最高,這個任務非他莫屬。

    高蹈笑嘻嘻道︰「果然關鍵時刻還是要我出馬才行。」他走到門邊,半蹲下去,四指插入,沉沉吐氣,用力一抬!

    石門紋絲未動。

    他再試了一次,石門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高蹈站起來。後退兩步,用力的瞪著石門,好像要將它瞪出洞來一樣,過了一會兒,他收回目光。嘆了口氣︰「司南,你來試試。」

    「我?」司南一愣,訝道︰「我力量加得不算多啊。」

    高蹈笑道︰「但是你內力比我深。」他比劃了一個托地動作,「大家都知道內力對力量有一定加成,但是一般加成不多,所以沒怎麼在意。其實這個觀念是錯誤的,假如運用得法,你幾乎可以加數倍的力量。」只不過這個法門沒辦法用在PK中,他發現之後也沒怎麼往心裡去,更懶得宣揚。

    他給司南講解一番後,司南半蹲在門前,緩緩的將手指插入門上的窟窿之中,按照高蹈說說地辦法,調整呼吸和身體重心,就著這個姿勢在身體內運轉內力。一圈,兩圈。三圈之後……

    起!司南在心中喊了一聲,內力灌注手臂和雙腿,立即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了少許不同,但這少許不同並沒能改變現狀,司南在心中「起」了半天,石門還是一如既往的紋絲不動。

    司南還想再嘗試一次,小菜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道︰「不用再試了。」他指了一下司南身旁靠近門邊的地面。道,「能從這個門進出的人跟我們不是同一個級數地。」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司南這才發現,由堅硬岩石構成的地面上,印著兩個淺淺的足印,那足印十分的淺卻又十分的完整,好像一個人輕輕踏在鬆軟的泥土上留下的痕跡。

    小菜抽出從青色憤怒那裡得來的刀,手起刀落。用力向地面斬去。

    「噹」的一聲後,刀刃砍到地地方。只留下一道淺淺細細的白痕,若不仔細去看,絕看不出來。

    司南當即意會,雲千重在下一秒出鞘,一招「料峭」刺向石門。這已經是他威力最大地招數。

    「叮」的一聲,石門上僅留下一個宛如針尖那麼細小的傷痕。

    太堅硬了,完全無法以外力強行毀壞。

    兩人相對而視,都明白對方所想。

    司南想了想,看向白月光︰「能不能用炸藥炸開?」他記得白月光應該隨身帶著這類東西。

    白月光苦笑道︰「這個絕對不行,你忘了上次我們差點被活埋的事嗎?」假如門沒有炸開,反而將通道炸得塌方,那就太吃虧了。

    他嘆了口氣,道︰「我現在才算明白,第一天學習機關術時,師父說的話。沒有花巧的機關,是最難破解的機關。」

    這一道門,沒辦法以正常途徑開啟,卻又堅固得難以破壞,難不成這一回他們也要無功而返?

    就在大家束手無策之際,甦幕遮忽然道︰「我有一個辦法,有一定風險,不知道可不可行。」

    他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高蹈沉默片刻,道︰「我同意,大家呢?」

    天然居眾人紛紛點頭,司南也表示沒有意見。就目前的情形看,甦幕遮所提供地是他們能夠做出的最後嘗試。

    所有人中就只有月落沒說話,高蹈特意再問了一遍︰「月落,你覺得如何?」

    月落一愣,隨即展顏笑開︰「我沒意見,這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了。」

    全員都表示了通過,倒是最初提出意見的甦幕遮有些躊躇不決︰「你們真的不再考慮了?我這個辦法還是有風險的。」這次重新探陵墓,幾乎可以說是由他發起的,所以在遇到難關時,甦幕遮考慮得分外多,他這時才體會到上次大家被困住時,高蹈肩膀上所感覺到的重量。

    由於大家都帶了火折子,加上大部分人比起上次來時內力都有精進,導致目力增長,而白月光專注於機關,所以除了他之外,幾乎沒有人覺察到一件事,那就是原本固定在石壁上地火把沒有了。

    這個不起眼的變化說明了什麼?

    注意到這一點後,甦幕遮不得不考慮到一個很容易被忽視地問題︰空氣。

    這裡有沒有與外界相連的通風孔?假如沒有,他的計劃需要耗費大量的空氣,假如不成功,也許大家要活活悶死在這裡。

    甦幕遮說了自己的顧慮,阿遠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月光檢查過,開過一次的鐵門沒辦法再開,也就是說後面的路已經封死,假如過不去,我們遲早還是一個死,不如照你說的去做。不要那麼小心翼翼,沒有風險的探險叫什麼探險?」

    沒有風險的探險叫什麼探險?

    一次都不敢死的遊戲有什麼意思?

    就算掛到一級,也有重新來過的機會,遊戲的最大魅力不就在於可以重來嗎?

    假如失去了無畏的銳氣和勇氣,那才是真的糟糕。

    甦幕遮愣了一會,終於釋然︰「我想得太多,大家見笑了。那麼……就賭這一次吧。」

    夜神取出做飯用的木柴,高蹈取出易燃的火油,接著大家將木材浸入火油之中,在按照一定的擺放方式,高高的堆在石門邊上。

    眾人後退幾步,高蹈將一個點著的火折子丟在浸油的柴堆上。

    火一下子燃了起來。燒得很旺。

    空氣中煙氣伴隨著熱浪逐漸朝他們逼了過來,眾人不得不在通道中一退再退,退了二十多米,通道拐了個彎,才不大受影響。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隨意取出一桶水,給自己當頭澆下,撩起濕漉漉的衣袍下擺掩住口鼻,朝石門所在的方向衝了過去,整個人沒入煙氣中,司南探頭去看,只能看見一道淡淡的影子。

    片刻後,隨意灰頭土臉的回來,咳了兩聲後道︰「柴燒掉了一半,還要不要加點?」

    甦幕遮想了想,道︰「加一些吧,麻煩你了。」

    隨意一笑道︰「應該的,不客氣。」他臉上被煙燻得黑乎乎的,沒有用濕衣摀住的地方卻乾淨得很,黑一塊白一塊很是分明,頭髮尾梢有點焦,樣子十分狼狽,但是這時候沒人顧得上嘲笑他。

    司南使用流光時的速度固然很快,但在這曲曲折折的通道之中,還是以隨意的輕功更能來去自如,所以探查情況和添柴加火的任務便全交給了他。

    石門處的火還在不斷燃燒,隨著煙氣的擴散,眾人不住的後退,一直退到司南踩到一條蛇時,有人感覺到了空氣的稀薄。

    已經不必再後退了,因為煙氣已經佈滿了整個空間,每個人都不得不弄一塊濕布捂著口鼻。

    甦幕遮的預感不錯,這裡果然沒有通風孔。

    最先受到預計影響的,是沒有武功的甦幕遮,只見他的呼吸越來越吃力,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不得不拿開濕布讓他盡情呼吸,可濕布一拿開,甦幕遮又不時的被煙氣嗆著。

    紅泥咬了咬嘴唇,道︰「可以了吧,不用再燒了。」

    甦幕遮猶豫一下,沒說話,但這時隨意已經自行動作,他飛掠入通道,取出兩桶水,潑向已經被燒得滾燙的石門!

    甦幕遮的所用的,是十分簡單的熱脹冷縮原理,物體受熱後會膨脹,在將石門徹底加熱後,用冷水潑上去,造成局部驟冷收縮,便能產生斷裂。

    但是甦幕遮一直很擔心,擔心遊戲會不會遵守現實中的物理原理。假如遊戲設置只有使用蠻力這麼一種開門方式,那麼他們恐怕再沒有別的辦法。

    「滋啦。」

    這是水澆在滾燙的物體上被蒸發的聲音。

    而與此同時,門上傳來另一種聲音。

    「嘎嚓。」

    那是破裂的聲音。

    新鮮的空氣從石門上的裂縫中湧了進來。

    隨意抬手抹了一下被熱氣燻得滾燙的臉,露出輕鬆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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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四章 有暗香盈袖

   石門上出現了五六條縱橫交錯的裂縫,等石門冷卻下來後,大家七手八腳的將鬆動破碎的石塊撬出來,在門上開了一個大約一米多長,半米寬的口子,足可容人進出。

    白月光再三檢查,確認門後沒有機關,便側身鑽了過去,其餘眾人也如法炮製。

    通過這道石門,接下來,通道之中便全都是機關人這類的怪物,速度、力量、和防禦都比較均衡,沒有什麼花巧,只需要一路硬打過去就能過關。

    足足經過兩個小時,一共再通過四道由白月光開啟的機關鐵門,司南等人才終於走到了通道盡頭,接近末端的時候,通道陡然放寬放大,兩扇合起來足有十餘米長寬的巨大鐵門出現在眾人面前。

    其實比這更巨大的建築物司南也不是沒見過,但鐵門上和四周簡潔古樸的雕飾卻給他一種莊重而恢宏的感覺。

    白月光笑了一下,沒等高蹈交代,越眾走出,仔細檢查門上是否有機關,片刻後,他回答道︰「在上方。」這個機關難度倒是不大。

    順著白月光向上指的手,司南看見鐵門頂部懸著的一個小小拉環,道︰「要怎麼做?」

    「拉一下就好。」

    「這麼簡單?」司南有些驚訝,這個,作為最後一關,是不是太兒戲了?還是說,這裡根本就不是最後一關呢?

    白月光笑道︰「你期待是多麼複雜的機關?之前那些還不夠嗎?」雖然他們一路有驚無險地抵達此處,可是若有半點偏差。就是性命之憂。

    先是設計得有些變態的雙重機關,再來是將真正的入口放在蛇窟之中,接下來是重達千鈞難以現在玩家的力量抬起的石門,接下來是一路地機關人,假如沒有白月光的機關術。沒有司南的偶然發現,沒有甦幕遮的奇思妙想,沒有他們這些人的武功,怎麼可能來到這最後一步?

    想明白這些,司南豁然一笑,飛身躍起。伸手輕輕拉了一下拉環。

    兩扇鐵門吱呀呀的分開。

    司南鬆開手,輕飄飄地下落,半空中,他敏銳的聞到鐵門內飄出柔軟又醇厚,好像美酒一樣的香氣,先是一愣,臉色大變的抬袖摀住口鼻,伸腿在鐵門上踢了一下,折轉方向退向後方︰「後退!」

    自從在蝴蝶藍那裡吃了教訓後,司南就長了個心眼。一遇到味道特別好的東西,就會條件反射的想起那讓曾他蹦來蹦去的含笑半步顛。

    眾人站的位置稍微靠後。雖然沒有聞到空氣中的香氣,卻全都毫不猶豫的聽了司南地話,各施本事,帶著甦幕遮和白月光,退回狹窄的通道內。

    月落慢了一步,看大家退了,她才意識到要抬腳,卻遲了一步,聞到香氣。她不似司南內力深厚又有抗毒屬性,雖然及時閉氣,但只聞了一小口,便足以讓她身體無力地倒在地上。

    她雖然身為一幫之主,還是一個武功高的玩家,遇險應急的經驗卻不如天然居等人如此豐富,加上剛剛加入這個群體,與大家的默契稍微差些。沒能立即就司南的話作出反應。

    這時司南還在半空中,他運氣下沉。又一次在半空改變方向,落在月落身旁,傾身一把攬過她的腰,足尖輕點地面,掠至眾人身旁。

    「怎麼回事?」高蹈這才得暇問司南緣由。

    司南將月落交給紅泥,看了一眼門口道︰「門內的空氣好像有毒……」他這時才得暇細看月落的狀況,只見她雙頰酡紅,好像喝醉了一般。

    但是這個遊戲是沒有喝醉這個概念的,唯一地可能就只是中毒。

    高蹈有些懊惱︰「早知道還有這麼一陣,應該再找個精通毒術的一起帶來的。」

    司南仔細回想一下自己聞到的香氣,覺得有些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來,於是開始翻查儲物手鐲,先將自己帶著的各種防毒解毒的藥物取出來讓大家服下。

    醉人的香氣還在不斷擴散,眾人不得不一直屏息,卻沒有立即後退,因為退路通道上的鐵門在他們打開前方大門時封死了,而前方地鐵門後,是另一扇鐵門,不知是否有機關,需要白月光前去查探。

    第二個倒下的是幾乎沒有內力地甦幕遮,緊接著是白月光,第四個,則是內力較弱的隨意。

    空氣中飄蕩的香氣好像除了令人昏睡之外並沒有別的影響,天然居眾人有些哭笑不得︰難不成要讓他們睡在這裡不成?這一睡會睡多久?

    眾人事先準備的解毒藥物防毒沒有發揮任何作用。

    長歌取出琴,彈奏起來,他的幾支曲子中,「舞仙音」可以部分解除異常狀態,「靜月歌」可以凝神定心,可是他彈奏兩遍後,該昏倒的人還是昏倒了,也沒有人醒來。

    紅泥甜甜的睡在甦幕遮身旁。

    閉氣時間是有限的,就算是內力最深厚的司南,也不過是能堅持得久一些罷了,照這個狀態發展下去,他們遲早要全昏睡於此。

    「除非有公主來拯救我,否則我可不想變成睡美男。」高蹈雖然焦急,卻依然沒忘了開玩笑。

    小菜也苦中作樂的跟他鬥嘴︰「就你這樣,絕對不可能變成睡美男的,公主也不可能看上你,不過女王陛下倒是有可能。」幾人俱是一笑,想起至今未上線的碧落。

    過了一會,夜神合上眼楮,身體靠在通道的壁上,看起來好像閉目養神一般,但大家都知道他也昏了過去。只是一直維持著站立的姿態罷了。

    高蹈地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我下線去找一下解決辦法。」

    由於司南和下一站的關係,天然居眾人這些天跟蝴蝶藍也算混得比較熟了,還交換了遊戲外的聯繫方式,他們現在正在特殊場景中,無法與外界聯繫。想要求助,只能下線去找人。

    看著高蹈的身影消失在空氣中,流浪也終於到了極限,他看了司南一眼︰「交給你了。」他輕輕的呼吸,接著靠著石壁緩緩坐下。

    時間慢慢地流失,在之後。先後睡過去的是小菜和阿遠,長歌倒是堅持了下來,讓司南很是驚訝。

    看出司南的疑問,長歌微微一笑道︰「我是練音功的,魔音的傷害跟內力多少關聯比較重,我平時就比較看重。」只是他的攻擊是通過琴聲體現出來地,平時也沒什麼機會展現出內力的深厚程度,故而少有人知曉,他的內力在天然居中幾乎僅次於高蹈,排第三位。

    過了近二十分鐘。高蹈還沒有回來,長歌將放在腿上的古琴收起來。對司南笑了笑︰「不能陪你打發時間啦。」

    就著安然盤坐的姿態,他閉上眼楮。再過了幾分鐘,高蹈上線了,他剛上線時來不及閉氣,吸入了一小口如酒芬芳的香氣,緊接著腦子一陣暈眩,還沒開口就要睡下。

    高蹈咬牙給了自己一拳,嘴角沁出一絲血絲,稍微清醒一些後對司南道︰「那些解藥沒用。是,是……」他只覺自己上下眼皮不住的粘黏,連話都漸漸說不清楚了,「是,最……」

    「碰」的一聲,高蹈的身軀倒下。

    於是只剩下司南一個人。

    「最,最什麼?」司南大急,想要下線問個清楚。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沒辦法以閉氣狀態上線。上線後肯定也要這麼吸一小口有毒的香氣,變得與高蹈一樣。

    司南翻遍手鐲,也沒有找到與「zui」這個發音有關地東西,就在他自己也快要堅持不住,忍不住想要呼吸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來,最初聞到地,帶著幾分醇厚酒意的香氣。

    酒……酒……最……醉……醉!

    千日醉蘭!

    司南終於想起了自己在哪裡聞過這個味道,昔日他為阿離尋找藥材,小楚交給他最後兩味藥,其中一味包裹在一團籐蔓之中,看不清模樣,只依稀能聞到一股醉人異香,正是千日醉蘭。

    千日醉蘭帶有異香,聞者必醉,一醉三年。但這並不是酒,而是一種毒,一種特殊的毒。

    他也還記得,藥材交給阿離後,阿離第二日便將籐蔓丟還給他,說這是能克制醉蘭香氣的藥材,送給他玩兒,他那時並沒在意,隨手收了起來,幸好至今也沒丟掉或者存在倉庫,一直讓它在手鐲中佔一個位置。

    真是萬幸!

    司南一邊在心中感慨,一邊急忙取出當日得到的籐蔓,這籐蔓睫上生有白色的環帶,好像竹節一般,共有十節,司南取出籐蔓時,閉氣時間也在同時到了極限,冷不防吸入一口千日醉蘭的香氣,眼看就要倒下,連忙將籐蔓送至鼻端,卻沒什麼效果,只覺得越來越暈眩。

    這個具體應該怎麼用啊?

    司南心中叫苦不已,他實在支撐不住,索性照自己的理解亂來,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口服。他扯下一節籐蔓送入口中,很快地,一股清涼之氣在他口中瀰散開來,沖淡昏昏欲睡的醉意。

    司南嚼了兩下,隨便將籐蔓吞入腹中,運起內力將藥力化開,這方完全清醒過來,儘管此時空氣中的香味依然甜蜜醉人,卻再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司南大喜,從籐蔓上摘下兩片葉子,塞進離他最近的小菜嘴裡,但是過了一會兒,小菜沒有任何動靜,還是一動不動的沉沉睡著,娃娃臉上帶著醉酒的紅霞。

    怎麼會這樣?司南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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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五章 誰的墓誌銘

    現在司南已經不怕千日醉蘭的香氣,上下線無礙,於是在一愣之後便退出遊戲,詢問緣由。

    取下遊戲頭盔,小菜早已在一旁笑嘻嘻的等著,道︰「你這是已經解毒了呢?還是也被毒倒了?」

    司南說了緣由,小菜笑道︰「原來如此,剛才高蹈已經告訴我從蝴蝶藍那裡問來的解毒辦法了,那小子話只說一半就昏過去,你能想到解藥也不容易,不過解藥僅限於籐蔓上那個白色的環帶,什麼葉子啊,睫的其它部分啊,都不管用,你把那個環帶的部分拆下來餵給大家就好了。」

    司南想起剛才情景,又多了一份慶幸,幸好那時他在情急之下把一大段籐蔓都塞進嘴裡,上面就帶著一節白環,假如那時他扯下來的是葉子,只怕現在也已經躺下去了。

    司南點點頭就要上線,忽然想起一事,又頓住,問道︰「我們好像一共有十二個人,但是那個環帶被我吃掉一個後還剩下九節,怎麼分?不夠的能不能用刀切開兩人一份?」

    小菜聞言也是一愣,看了眼電腦後笑道︰「這個解毒的事我完全不懂,蝴蝶藍還在QQ上等我們結果,你不如直接問他。」

    司南忙將這個問題丟給專家,專家給出的答覆卻是︰不能,否則藥量不足,兩人都救不了。

    如此一來,他們就必須放棄兩個人。

    被迫踢出遊戲的眾人幾乎都在QQ上等著,小菜將情況一說。大家各自發言,意見大部分一致,都表示先不用救醒他們,等什麼時候要用上了,在用掉藥材也不遲。不過白月光一定要先醒來,沒有他,他們也許連一道機關都過不了。

    最好也把小菜和隨意救起來,這兩個一個武功最高,一個輕功絕妙,方便進退攻守。

    大家意見如此一致。司南也不能勉強,只能上線照做。

    進入遊戲後,司南照蝴蝶藍地專家醫囑,將白色環帶從籐蔓上折下,分別餵給白月光、隨意和小菜,三人跟著很快甦醒。

    白月光到前方看下一扇鐵門的情形,司南也要跟過去,卻被小菜拉住︰「先把月落救起來,她剛加入我們,不要讓她誤解我們冷落了她。」月落是今天出發前臨時加入的。並不知道他們約定的習慣︰一旦在遊戲中出了什麼事不便聯繫,通過QQ說話。

    小菜雖然知道月落的QQ號。但是月落昏迷被強制退出遊戲後並沒有登錄,也就沒辦法將遊戲中地變化通知到她,故而小菜有此顧慮。

    司南點點頭。

    解藥餵下不久,月落悠悠轉醒,她自從被踢出遊戲後,就抱著司南等人也許不會丟下她不管的心態,時不時登錄一次,終於在半個多小時後登錄成功。

    小菜三言兩語跟她解釋了目前的狀況,他並沒有點出在解藥不足的情況下自己讓司南先救醒她的原因。但月落何等玲瓏剔透,只看了週遭情況,便領會了其中深意。

    這是作為同伴,不著痕跡的體貼。

    「多謝。」月落微微笑道。原本加入天然居只是無奈地無處可去的打發時間的選擇,但現在她卻覺得,這似乎是自己進入遊戲以來,最正確的決定。

    「嘖。」小菜咧咧嘴,「說謝謝就好。不必多謝,否則我會想起遊戲裡某個人。」

    司南失笑。

    那邊白月光已經將鐵門檢查完畢。有沒有什麼機關,開門方式與方纔那扇鐵門相同,這回躍上去的變成了隨意,為防備門後還有什麼鬼玩意,他拉動鐵環後立即俯衝下去扯著白月光後退,直退到司南身邊才停下。

    等了一會,門內沒有暗箭射出,也沒有毒煙,更沒有爆炸,門後也不再是鐵門,而是一間非常寬大的石室,石室中央的白玉高台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小菜目光閃爍,道︰「阿南,你先進去看看,有什麼異樣立刻後退。」

    「好。」司南點點頭,拔出雲千重,小心戒備著,緩緩步其中,剛一進入,他便覺得石室比外面冷上不少。

    這件巨大的石室,至少佔地上千平米,高二十多米,石室牆上掛著十數株風乾的植物,已經看不出原型,千日醉蘭的香氣就是由這上面傳出地。

    而在石室的一角,堆著各式各樣地珠寶玉器,名家字畫,這些在外面價值不少錢的東西,卻被人當作垃圾一樣丟棄在角落,堆得像小山那麼高。

    石室的牆壁上,瓖嵌著上千顆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這些明珠將石室照得宛如白晝。

    司南繞著石室粗略看了一圈後,最後來到中央的白玉台旁。

    這玉台是圓柱形的,足足有五六人合抱那麼粗,高達十米左右,司南才一靠近,便感覺到一陣凜冽寒意侵入肌骨,這才駭然明白這並不是什麼白玉,而是一整塊巨大的寒玉。

    這個玉台的價值,只怕超過了那堆珠寶字畫的總和,那麼寒玉台之上,放置地又是什麼呢?

    司南這麼暗暗想著,運功抵禦住寒氣,施展輕功躍到了寒玉台頂上。

    寒玉台頂外緣稍高,內部下陷,讓司南吃驚的是,這上面擺放著的,既不是武功秘籍,也不是神兵利器,而是一具棺材,棺材中躺著個死人。

    司南先是大吃一驚,接著忍不住大笑出聲︰這裡可是陵墓啊,陵墓中最應該有的不就是死人嗎?他上來之前,設想了無數種可能,卻偏偏沒有想到最正常的一種。

    在陵墓中地。自然是死人。

    小菜在石室外焦急的等待著,好不容易等司南檢查完四周跳上中央高台,卻忽然笑得莫名其妙,不由十分奇怪,但司南笑意愉悅。他也就沒怎麼擔心。

    再接著,司南仔細看高台上的東西,臉上露出驚訝地神色,「咦」了一聲後叫道︰「小菜,你進來看一下!」

    小菜讓其餘幾人在屋外等著,輕雪劍出鞘。接著飛掠入室內,在地麵點一下跳上寒玉台。

    他的經驗遠比司南豐富,接觸到寒玉台前感覺到寒冷,便迅速做好了運功抵禦地準備,落腳後便輕鬆自如的順著司南手指的方向看,看見棺材,他也和司南有了一樣的驚訝,不由自主的發出笑聲。

    司南卻沒笑︰「你仔細看。」

    雖說是棺材,但這寒玉台上的棺材比較特殊,是用整塊水晶雕出來。小菜走近兩步,隔著透明地棺材蓋。看棺中的人,一見那人面孔,他愣住了。

    「師……父?」由於與棺中人關係密切,小菜所受的震動比司南還大。

    棺材中躺著的,竟然是他們上次來陵墓時,在錯誤的那條道路上,用完全相同的武功與他們五人交手的黑衣男子,也就是小菜的師父,司南曾經所學的七殺劍法的創始人。

    此時他雙眼緊閉。身上穿一襲深藍色長衫,靜靜地躺在棺材裡。

    這明明是某個王爺的陵墓,怎麼變成小菜他師父地了?小菜的師父是怎麼死的?他死後又是誰把他的屍體放到這裡的?

    一連串的問題從司南心底冒出,過了一會他才想起其他人還在門外,便拉拉小菜,小菜卻好像呆了一樣,出神的看著棺材中的屍體。

    司南無奈,只有繼續陪著他。

    過了一會兒。小菜才長長舒了一口氣,緩緩道︰「這不是我師父。」他手指在棺材上方虛點。「我師父的樣子跟這個人還是有所不同地,雖然樣子差不多,但是這人的白頭髮比我師父少,還有,他的頭髮帶一點卷,不仔細看不出來。」

    司南很用心的看了一會,依然沒發現什麼不同,笑道︰「說不定你師父趕流行去燙髮染髮了?」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大半信了小菜的判斷,畢竟這是小菜師父,小菜跟他相處時間久些,自然能觀察得比較仔細。

    說著他想起一事,道︰「我記得阿離說過,他師父和你師父是孿生兄弟……」他話說一半,小菜已經明瞭,這棺材中躺著的,是阿離的師父,也就是他師伯。

    這也大概能解釋了,為什麼小菜他師父一個大好中年,會一直呆在這不見天日的陵墓之中。

    石室內沒有危險,小菜再確認一遍後,招呼其他同伴進來,因為這裡已經是盡頭,估計不會再有什麼別地機關,其餘幾人商議之下,阿遠和紅泥自願放棄甦醒的機會。

    天然居眾人有武功地都跳上寒玉台瞻仰了一下小菜師伯的遺容,看完後將注意力放在堆在牆角的珠寶字畫上。

    高蹈鬱悶道︰「我怎麼覺著我們像是拾破爛的?」假如這些珠寶玉器字畫嚴嚴實實的收藏著,他不管多辛苦都會設法弄到手,但偏偏人家像對待破爛一樣對待這些東西,讓他忍不住總感覺它們都是偽造的假貨。

    儘管甦幕遮已經鑒定過,這些珠玉字畫都是真的。

    甦幕遮將其中所有的字畫全都挑出來納入收藏,其餘眾人都隨便拿了一些珍寶,這些珍寶唯一的價值在於觀賞裝飾,或者賣給NPC換銀子,在增強自身實力方面,沒有半分幫助。但是這麼冒險的結果,只換來一些能賣錢的裝飾品,這讓高蹈有些不甘。

    司南想了想,沒有拿珠寶,而是從牆上取了兩束千日醉蘭,準備給蝴蝶藍帶去,對他一直以來的照顧聊做感謝。

    小菜則一直站立在水晶棺材旁。

    高蹈的目光在石室中兜了一圈,最後停在寒玉台上︰這麼一趟只得到一些錢,他有點不甘心。他跳上寒玉台,還沒說話,小菜便先開了口︰「高蹈,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高蹈一愣,沉默一下,接著嘆口氣︰「好啦,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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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六章 傷心驚劍鳴

    小菜和高蹈兩人一個沒說求什麼事,一個沒問求什麼事就答應,但是彼此間都心知肚明。

    高蹈因為收穫太少,想要開棺檢查一下棺中是否有陪葬的寶物,比如武功秘籍什麼的,而小菜則因為與棺中NPC有些關係,請求高蹈放棄從棺材中尋寶的念頭。

    小菜難得正經開口求人,高蹈雖然有些不捨,但也不能完全不顧小菜心情,嘆的那口氣則是為了惋惜可能錯手而過的寶物。

    高蹈嘆了又嘆,左右看看,瞥見腳底下的寒玉台,才消沉下去的心情又激昂起來,他又看向小菜,小菜猶豫一會,不太情願的點了點頭。

    高蹈歡快的朝小菜伸手︰「劍。」他沒有武器。

    小菜大怒,一腳踢出︰「滾!」撬他師伯的陵墓還敢問他借劍?

    高蹈撇撇嘴,身體向後仰,順勢跳下去︰「切!」知道這是你師伯陵墓之前,你不是破壞得很開心?

    「啊!」白月光對寒玉台甚為好奇,運足了全身為數不多的功力,想試探著摸一下,卻不料高蹈從天而降,正正砸在他頭上,於是發出一聲慘叫。

    「咦?」高蹈及時反應過來,就著腳踏在白月光肩頭的動作借力跳開,自己穩穩的落地,白月光卻不堪重負「咚」的一聲栽倒。

    「嗤。」不知何人發出輕笑聲。

    「死!」白月光搖搖晃晃站起來,怒髮衝冠。放出機關人朝高蹈展開攻擊,還不時在周圍佈置一點小陷阱,轉眼間,墓室變成兩個人的戰場。

    天然居眾人對這情景早已見怪不怪,司南在島上不止一次看見這樣地情形。亦已然習以為常,唯有剛加入的月落有點受刺激,擔憂的問︰「不拉開他們沒關係嗎?」

    司南將千日醉蘭收好,笑笑道︰「沒關係,他們這麼玩很多次了,習慣就好。死不了人的。」他伸手還想摘兩束千日醉蘭,但想想不應該太貪心,便停下了手。

    看了一會高白二人的交戰,月落總算有些兒明白過來︰機關人一味猛攻,幾乎不管主人生死,而白月光就在高蹈周圍不停地佈置機關,就算到了高蹈身邊,高蹈也沒有出手攻擊他來給自己解圍,甚至還偶爾幫他擋下幾支機關人射偏了的暗箭。

    司南笑著從旁解釋道︰「白月光武功不太好,被高蹈踩這麼一下,是真傷著了,所以想發洩發洩怒氣。高蹈知道他的想法,所以乾脆讓他發洩,只一味防守,反正他武功很高,白月光傷不了他,打一會大家就會停下來的。」

    假如高蹈有求勝之心,只消幾招就能制住白月光,但這種不同領域不同層次的較量,自己人之間的勝負。有什麼意思呢?

    果不其然,只過了五六分鐘,白月光便氣消罷手,一邊吃傷藥一邊收拾戰場,高蹈好聲好氣地在旁賠不是。

    小菜也沒辦法繼續把臉板下去,笑了笑跳下寒玉台,半空中,他腰間的輕雪劍發出一聲清鳴。小菜神色陡然一凜,輕雪劍驚電一般出鞘。喝道︰「誰?!」落地之際,他轉向入口鐵門所在的方向。

    他這柄重新打造的輕雪劍,除了與他血脈相連外,還有一個特性,那便是遇到高手會不動自鳴,此處說的高手,不是玩家中的高手,更不是NPC中一般的高手,這是司南和小菜上次離開阿離所在山谷之前,阿離親口告訴他們的。

    那之後,這把劍不過輕輕的鳴了一次,就是在遇見小晏公子時,而這次,出現的又是什麼人呢?

    「是我。」門口傳來一個淡漠地聲音,眾人聲回顧,啞然發現門邊不知何時來了一個身著黑衣的中年男子,環胸而立,容貌清 ,眼神落寞寂寥,姿態蕭疏。

    他地樣貌與棺中那人幾無差別,只是兩鬢多了些風霜,卻仍掩不住他奪人的風采。他環視墓室內的眾人一眼,忽然露出笑容,這笑容懶慢而瀟灑,讓在場的兩個女孩都忍不住心跳快了一拍,明知道他是個NPC,還是個年歲很大的NPC,依然不禁的覺得他英俊得要命。

    「啊……師父。」小菜乾笑著「哈」了兩聲,上前施禮,解釋道︰「那個,師父,我們不知道這裡是師伯的墓,不知者不怪哈,我保證,我們絕對沒有動師伯的遺體。」

    黑衣男子笑道︰「這個我自然知曉,水晶棺內遍佈觸膚即死侵肌銷骨的劇毒七殺七情水,無藥可救,你們若是起了貪念,眼下早已死了。就算還有其他僥倖未死地,也會死在我的劍下。」不顧眾人驚詫眼色,他繼續道︰「我知道玩家不止一條性命,死一次不過落一級,但是七殺七情水並不僅僅只讓人掛一次就算了的,復活之後,體內餘毒會繼續作用,死上七十七次才算結束。」

    高蹈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的有些慶幸的看一眼小菜︰幸好他沒有開棺,死上七十七次,那麼他練了這麼久的成果可以算是白費了。

    小菜倒沒有注意高蹈的神色,只皺眉道︰「師父的意思是說,今後江湖上可能會出現能將人一次洗白地毒藥?」

    黑衣男子笑了笑,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要問我。」

    小菜低頭沉思,司南見機走上去,對黑衣男子一抱拳,道︰「在下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

    「但講無妨,我盡力解你疑問。」黑衣男子淡淡道。

    「就我們所知,這裡應該是一位王室成員的陵墓,為什麼棺中人卻是……呃,小菜地師伯,先輩的兄長?」

    黑衣男子面上的笑容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限寂寥之意︰「此處原本確實是一位王爺埋骨之處,不過十來年前有人鳩佔雀巢,將王爺屍骨丟了出去,並重整陵墓,用來安置大哥的遺體。」他口中的大哥,便是棺中男子。

    白月光搶著問道︰「是誰重整的陵墓?那條錯誤的道路是誰留出來的?那些機關又是誰佈置的?是不是閣下?」數月前被狠狠的擺一道,讓眾人一直耿耿於懷,而專攻機關的白月光對此比別人更為關心,所以不待司南提出,便搶先問了出來。

    黑衣男子道︰「並非在下,重整陵墓,闢出錯誤的道路,佈置各種機關,乃至留下劇毒的人,都是同一個人。」

    「誰?」司南接口問道。

    「那人你也認識。」黑衣男子微微一笑,「就是我的師侄,阿離。我大哥昔年結怨無數,阿離擔心有人毀他屍骨,便將大哥遺體藏於此處,並在途中設下諸多阻礙。」

    眾皆靜默。

    司南環顧四周,看見上次有份參與探險並且一同被狠狠的為難的眾人之中,不少人眼中都冒出了危險的火焰,尤其是高蹈表露得最為明顯,假如阿離有一日不幸落入了他魔掌中,司南毫不懷疑他會把阿離先OO後XX,當然,這裡的OO和XX都是酷刑毆打的代替符號,請不要想歪。

    黑衣男子繼續笑道︰「我這師侄偶爾喜歡作弄人,請大家不要見怪。」

    「不見怪……才怪。」司南隱隱約約聽見高蹈牙縫裡冒出細小的聲音,連忙用問話蓋過他的聲音,以免黑衣男子聽見,雙方談崩︰「既然阿離這麼不願意讓人毀壞他師父的屍體,為什麼還要特意留下通道呢?雖然他設計得很巧妙,甚至利用了人的心理盲點,很容易走上錯誤的道路,可是畢竟還是有被發現的可能的……完全將來此的路途封死豈不一了百了?」

    假如一言不合雙方開打,他們所有人加起來恐怕都不是這黑衣男子的對手,當然,另一方面,他現在所提出的問題也是他想知道的。

    不管是最開始考校機關術的機關,還是製造心理盲點的蛇窟,又或是需要強大力量或者別闢蹊逕取巧才能開啟的石門,以及強行以武力通關的機關人守衛,還有最後令人防不勝防的千日醉蘭,這五個環節,分別需要機關、目力和判斷、力量或者智慧、武功、毒術這幾種專長,儘管要求很高,可是他們還是抵達了最終的目的地。

    假如阿離真的不想讓人有機會傷害到他師父的遺體,根本就不應該留下道路!

    就好像白月光所說,世界上真正完美的機關就是不設置機關,甚至連前進的方向都不給出,自然讓人無從破解。

    黑衣男子帶著幾分惋惜的神色,搖頭嘆道︰「因為阿離想時常來看看他的師父,自然不可能將路途封死……這一路陷阱,只不過是他隨手布下用以稍加阻攔的,他原本就沒怎麼期待這些機關能留住太多高手,我指的是NPC中的高手……但是你們幾人居然能安然無恙的走到這裡,讓我有些吃驚。」

    司南黑線︰你想說現在玩家普遍不如NPC不用這麼直白吧?

    黑衣男子笑了一笑,有些落寞,又有些自負的道︰「那些機關不過是阻攔一時,真正的最後殺招,是我。機關被觸動之際,便會向我居所之處報警傳訊,我可以從密道趕來。」

    他面上帶著和煦的微笑,眼中卻不著痕跡的流動著淡漠的殺意︰「心存不軌者,殺無赦。」

    司南登時默然︰他確實有這麼做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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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七章 若癡若癲狂

    「殺無赦。」黑衣男子話音方落,墓室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緊繃起來。

    沉默了一下,司南開口道︰「嗯,不過你跟我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意?你似乎沒有殺我們的意圖。」雖然黑衣男子嘴裡說著「殺無赦」,但是他們除了闖入這裡之外,並沒有對那遺體做任何失禮的事,黑衣男子既然肯跟他們講這麼多還不動手,就更證明了這一點。

    黑衣男子眸中殺意陡然消褪殆盡,笑了笑道︰「閑著無聊,嚇唬嚇唬你們,看誰控制不住先向我出手。」

    眾人無語。

    司南看了一眼小菜,忍不住覺得就性格方面來說,這一門師徒師佷倒是惡劣的一脈相承,想必躺在棺材裡的那位昔年也絕對不是什麼善茬,否則不會連死後還讓徒弟擔心會被仇家找到挫骨揚灰。

    司南嘆了口氣,目光情不自禁的投向身後天然居等人︰其實這群傢伙在玩家中結怨的本事不下於這門師徒在NPC中的程度,雙方都是……禍害。

    當禍害遇上禍害,會產生什麼樣的化學反應,司南無心去探究,反正這個陵墓的謎底已經揭開,沒有什麼必要繼續留在此地,司南便向高蹈入密傳音︰「現在走不走?」

    高蹈猶豫一下,點點頭︰雖然收穫令人不甚滿意,但一個頂級的隨時能將他們秒殺的NPC站在面前,確實很容易給人以心理上地壓力。而守護墓室的正主來了,他也不方便在人家面前繼續將寒玉敲一塊下來帶走……

    小菜見司南眼色,已解其意,上前笑嘻嘻道︰「既然師父沒有為難我們的意思,我們這就離開。不再繼續打擾您……」

    黑衣男子笑著打斷他︰「小菜你說話還是這麼伶俐,明明是你們目的已成,無需多留,卻說是不打擾我……不過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小菜吐吐舌頭。眨眨眼,道︰「那師父你說應該怎麼辦?」

    他這麼一問,黑衣男子卻好像忡怔了一下,過一會才有了動作,他抬手指了一下司南,道︰「你,過來。」

    他?

    司南沒有立即走過去,心裡有些猶疑,而小菜則露出驚異中帶著幾分警惕地神色。

    這NPC叫他過去有什麼事?假如是七殺劍法沒有被廢去之前,他和這人還算有些關係。可是現在……

    遲疑幾秒鐘,司南緩緩走過去。全身上下緊繃,全神貫注。

    黑衣男子上下看了一會司南,道︰「阿離把他自創的輕功和劍法都傳授給你了?」

    司南點點頭。

    黑衣男子道︰「給我看看。」

    司南亮出武功面板。

    黑衣男子微微皺著眉頭,像是在思考一件極為為難的事,過了很久,他才緩緩開口道︰「我有件事要問你。十年前,我大哥身死,阿離為了保全他的屍骨,強佔這座陵墓。將陵墓中安置的屍骨遷走,並尋來寒玉和水晶,棺內置珍奇藥物,保證大哥遺體不壞。你覺得,阿離這般所為,對是不對?」

    司南被他看著的時候,心裡一直七上八下地,生怕這位也有和阿離一樣的癖好。喜歡沒事宰人玩兒,沒料到他在思考了那麼久後。竟然開始問問題。

    乍聽見問話,司南沒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才理清思緒︰「呃……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假話是什麼樣的?」黑衣男子很感興趣的問。

    司南笑笑道︰「假話自然是,佔據別人的陵墓,毀掉別人的屍骨,這樣很不好。」其實墓中人與他毫無關係,所以對於那個被佔去陵墓的正主,司南並不是十分關心,所以這是假話。

    黑衣男子笑道︰「聽起來倒像是真話,那麼真話又如何呢?」

    司南看了他一眼,後退兩步,很誠懇的道︰「我覺得他這樣很變態。」說完後,他又小心的後退兩步。

    「何以見得?」

    反正已經說了最終結論,司南也不介意說得更詳細些了︰「聽你所言,表面上,阿離這麼做,是思念他師父,所以做了這些安排,以便能時常來悼念,但是這種執著未免有點過分了,我以前看武俠小說,只看過主角,嗯,也有配角,把死去的妻子遺體保存著常年不壞,這種人被叫做情癡,卻沒有見過有人保存自己師父遺體地……」

    黑衣男子面上微微動容。

    司南話說了一半,頓了頓,他不是沒注意到黑衣男子神色的變化,只是這話已經開了頭,就乾脆挑明說白︰「我覺得他這麼做,是一種精神狂熱地病態,他每次來看師父的遺容,簡直就是在刺激自己什麼,再結合我所知道的阿離的情況……我雖然不知道具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有一種感覺,阿離要麼會毀掉一切,要麼,會毀掉他自己!」

    他一邊說一邊想念荊棘,荊棘才是研究遊戲背景的專家,要換了他在此,定能說得更透徹。而他只不過因為機緣巧合,恰好知道得多一些罷了。可儘管他知道得比別人多,說的這一番話依舊只是半推理半猜測,並沒有十分的把握。

    司南一口氣說完就不再說話,盯著黑衣男子,靜靜的等待他的反應。

    黑衣男子卻好像出了神一般,神色寂寥地望著虛空,好一陣子才輕輕的嘆一口氣︰「你說得不錯,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在十年前,他師父離開人世的那一刻,就已經瘋了。」

    司南忽然直覺地感覺到危險。扯了下小菜,入密傳音︰「你說他說這段子,這是不是讓我做任務的前奏?」

    小菜白他一眼,道︰「你才反應過來啊?」

    黑衣男子笑道︰「你們不必擔心,我與阿離不同。我不會強逼任何人做任務。你們可以在聽我說完後,再做出決定。」

    二人一驚︰「你聽得到?」他們明明用了入密傳音啊!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我會讀唇,嗯,比較準確的說,像我這類的NPC都會讀唇。」

    司南一愣,小菜也是一愣。司南開始回顧自己有沒有說什麼不合適的話,而小菜則反應很快地撲上去︰「師父,這個技能教我吧!」

    黑衣男子道︰「這是不可能的,你付不起代價……言歸正傳,我要你們做地任務便是與阿離有關。」

    「我們?」小菜敏感的注意到了這個字眼。

    黑衣男子點點頭道︰「不錯,你們,就是眼下在場的十二個人。」他說的十二個人,把還在昏迷中地阿遠和紅泥也包括了進去。

    一直在旁很有興趣旁聽的天然居眾人此時也是一愣,高蹈道︰「我以為做這個任務的只有阿南。」畢竟司南才是與阿離有最直接關係的人。

    黑衣男子笑道︰「這是一個群體任務,而且也並不是只有與阿離有關係的人才能接。只是假如沒有關係,我會將條件定得更加苛刻一些。我方才叫來司南。只不過想看看他學到了阿離多少本事罷了。」

    他忽然容色一正,各自都做過一些任務的天然居眾人知道,真正的正題來了,也全都靜下心來凝神細聽。

    「我大哥雲笑忘昔年人稱談笑公子,縱橫江湖,殺人無算,結怨無數,此間正邪對錯我無心解釋,只對你們說從十年前到現在發生的事。約莫十一年前。大哥遭人圍攻暗算,武功盡失為仇家所擒,受盡凌辱,那時我正在海外,不知中原情形,阿離以童稚之軀,費盡心思,救出大哥。然而那時大哥已然身死,而阿離傷心之餘。怨恨起整個江湖。他雖從未對我言明,可是我知曉他欲消減所有江湖中人,不論黑白正邪男女老少。」

    「那不可能。」司南接口道,「我知道他武功高強,但是這種願望就好像恐怖分子想要毀滅全人類一樣不切實際。」

    黑衣男子搖搖頭道︰「沒什麼不可能的,阿離並不一定要自己動手,江湖人自己可以毀滅自己,你曾看他殺過人吧?其實他根本沒必要親自動手,他之所以殺人,只不過是為了發洩心底戾氣罷了。阿離劍走偏鋒,修煉最凶險陰邪的武功,那種武功令他時刻遊走在走火入魔地邊緣,其實他並不知曉,就算不修煉任何武功,他的心境已然走火入魔。」

    黑衣男子停頓地當口,眾人交頭接耳幾句,高蹈皺眉道︰「你要我們拯救江湖中的NPC嗎?這任務未免太難了,我們不想做。」眾人跟著點頭。

    遊戲中的NPC怎麼樣其實跟他們沒有太大關係,儘管大家心中對傳授自己武功的NPC會點感情,可是那絕對犯不上跟雲離那個魔頭對上。

    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雖然這故事很曲折很驚心動魄,但也只不過是他們所在的遊戲中作為背景的故事而已,假如換了偏好背景研究的荊棘來此,也許會毫不猶豫的接下任務,但他們不同。

    黑衣男子嘴角扯出一個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卻又十分冷酷地笑容︰「我早已避世,除了阿離之外再無半絲牽掛,這江湖如何與我何干?我只擔憂那孩子聰明太過,又放不開愛恨情仇,明知自己深陷泥沼,卻固執偏執的不肯自救,雖然從外表看去他神色行止宛如常人,但假如長期不殺人,他心底的戾氣不得紓解,便會陷入瘋狂,可是每次殺人,他的戾氣又積累得更多,等到連殺戮也無法紓解心境時,他可能會毀掉自己。」

    司南大默,這一門師徒,果然都不是善類,只聽見黑衣男子冷冷道,「我視阿離有如子佷,只要能讓阿離出口氣,這個江湖毀就毀吧,我要你們救的,只不過是阿離一個人罷了。」

    司南奇道︰「你打算怎麼救他?」總不能把阿離綁起來不讓他去報仇吧?

    黑衣男子正要回答,小菜又問道︰「為什麼要把這種事交給玩家,你這個師叔親自出馬不是更加合適嗎?」同是NPC,彼此間應該比較談得來吧?

    黑衣男子笑道︰「一來我的樣貌與大哥相似,阿離每次見到我時,怨恨瘋狂之意只會越發增長,始終無法釋懷;二來,我與阿離約定在先,他一日未死,我便一日不得離開陵墓。還有些緣由不便說明,我便不說了。」他轉向司南,道︰「阿離自大哥逝世後,從未落下一滴眼淚,我只盼他能放聲痛哭一場,將心中悲苦哭出來,如此而已。」

    哭一場?

    「如何證明他哭過了?要拿瓶子把眼淚裝回來給你嗎?」思索片刻,司南提起如何證明任務完成的關鍵。

    「這倒不必,截一張圖放在玩家日誌裡給我看就好。」

    司南想了想,道︰「你等一會。」他退出遊戲,聯絡蝴蝶藍。

    蝴蝶藍︰又有何事?你們還遇到什麼毒藥了?

    司南︰問個問題,你能不能做出催淚的藥物?

    蝴蝶藍︰當然可以,你以為我地毒師等級是放來看的麼?催淚藥粉,這種東西太容易做了,你是要淚流滿面型地還是要涕淚交加型的,還有見風流淚型的和一滴清淚型的,藥效不同,隨意選擇。

    司南︰呃,沒什麼特別要求,只要能讓人流淚就好。

    蝴蝶藍︰那我每樣給你準備一份,你什麼時候做完任務,來襄陽找我。對了,你要催淚藥粉做什麼?

    司南︰讓一個頂級NPC哭給我看。蝴蝶藍︰……

    司南︰?

    蝴蝶藍︰你有病!頂級NPC是這種初級的藥粉能對付的麼?想死直說,我又做出來一顆含笑半步顛!

    被蝴蝶藍教訓一頓,司南黯然上線,其餘眾人都在等他。

    司南看看小菜高蹈等人︰「你們意下如何?」

    小菜笑笑道︰「你下線去找蝴蝶藍的時候,我們已經統一意見了,這次任務的關鍵應該是你,你來決定吧,不管你決定什麼,我們跟進就是。」

    司南先是點點頭,接著一驚,道︰「你怎麼知道我去找蝴蝶藍了?」他下線的時候,小菜應該一直在遊戲裡啊。

    小菜哈哈一笑︰「因為我剛才也想到了他,只不過你動作比我快了一些罷了。」

    司南點點頭,轉身對黑衣男子道︰「很抱歉,這任務我們不做了。」他沒有興趣做NPC的心靈導師,也不想和有悲慘歷史的苦情反派BOSS攪在一起。

    太危險了。

    為了謹慎起見,他做出拒絕。

    黑衣男子也不生氣,微微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你們可以走了。」

    他完全沒有阻攔強逼的意思,司南鬆了口氣之餘,又隱約有些失落。

    在眾人還未有所動作之前,黑衣男子穿過他們,走到寒玉台旁,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珮,伴隨著他的動作,一件東西從他衣衫中掉出來,落在地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司南隨意一瞥,看清那東西是一塊玉製的圓盤,接著他聽見隨意驚訝的聲音︰「陽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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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八章 逢魔之時刻

隨意喊出「陽盤」二字後,天然居諸人都愣住了,只有月落不解其意,卻也沒在這關口發問。

    黑衣男子若無其事的彎腰將玉盤撿起來,放入懷中,接著轉過身,用一種很是迷惑的神色看著他們︰「你們怎麼還不走?」

    眾人誰都沒挪動腳步,只全都將視線集中在他手上。

    黑衣男子表面上看起來極為無辜,可是只要細看,就會發現,那迷惑的神色後,藏著一絲絲揶揄的笑意,和小菜平時挖了坑等人往下跳的神色一般無二,儘管他看起來比小菜成熟穩重許多。

    假如說小菜是只小狐狸,那麼他師父就是一隻修煉成精得道多年的老狐狸。

    司南嘆了口氣︰什麼叫無可避免,什麼叫在劫難逃?

    一行十二人在走出陵墓前,玉盤已經在每個人手上都過了一遍,等再回到司南手上時,原本帶著幾分涼意的玉盤暖了起來,摸上去格外溫潤。

    儘管明知道任務的困難性和危險性,但是一個巨大的引誘放在面前,誰說自己一點都不動心,那一定是在騙人。更何況,他們手上已經捏有了一塊陰盤的碎片,假如能把陽盤也一起掌握在手中……

    這引誘誰都無法抵禦。

    所以儘管明知道小菜師父將陽盤「掉」出來分明不懷好意,可司南等人還是無奈的。乖乖上了賊船,問明具體操作後,答應接下任務。

    一來,是想要得到傳說中地寶藏,二來。則是為了滿足旺盛的好奇心。

    而這個任務,他們也接得實在詭異,任務的目標是讓阿離哭一次,完全不限手段,並且也沒有時間限制,只要在阿離完全崩潰之前達成目標即可。假如阿離在一兩年後才崩潰,那麼任務期限就是一兩年後,假如阿離明天就瘋了,那麼任務期限就是明天。

    司南盤算了一下,就他幾次看到阿離的狀態,那傢伙雖然殺人殺得很狠,卻還沒有到不可控制的地步,應該不會那麼快就到達崩潰地臨界點,應該還有一段時間讓他慢慢折騰。

    權衡許久後,司南終於點頭。

    後來的事態發展又有些出乎人意料。司南原本以為至少要一年半載之後才有可能千辛萬苦的讓阿離哭一次,接著從黑衣男子手中取得任務報酬。可是他才接下任務,對方便毫不遲疑的將陽盤塞給了他,行動之迅速,身手之敏捷,幾乎讓司南錯以為那根本不是什麼寶藏線索,而是一塊燙手山芋。

    「你這是幹什麼?」

    「任務獎勵。」

    「不是應該任務完成之後再給嗎?」

    「提前給也一樣。」「你不怕我們拿走獎勵後就賴賬?」

    「說的也是,我身在陵墓中不能離開……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居然問他應該怎麼辦?司南一回想起剛才的那番對話,就有點忍不住想暴走︰發任務地人反而倒過來問接任務的人應該怎麼辦?規則難道不是在他那邊嗎?

    一番無聊的對話後,接了一個任務。但是沒有任何限制的司南等人,從黑衣男子開啟的密道順利的走出陵墓,在離開之前,黑衣男子還順手救醒了紅泥和阿遠,讓他們得以直著出去。

    而作為好處的接受者,司南也不可能沒事找抽的主動提出讓黑衣人幫他們加上什麼限制禁制,只能將此事含糊過去。

    密道緩緩的向上延展,最後越來越陡峭。以至於幾乎很難單憑雙足在地面上站穩,必須扶著牆壁作支撐。司南甚至想,假如他們有誰摔了一跤,大概能立即順著這陡峭的密道滾回密道地入口。

    半小時後,他們走到盡頭,白月光看了看,毫不猶豫的扳動牆上地扳手,接著眾人頭頂上傳來重物移動之聲,光線從上方投射下來。

    出口不過二三米高,隨意輕輕一跳便跳了上去,左右看看,四下無人,這才低頭招呼︰「上來吧。」

    這涼亭為石料所築,看上去極為沉重,底座由機關控制,蓋住出口,司南走在隊伍的最後,也是最後一個躍出出口,他的後腳才踏出陵墓,涼亭立即拖著沉甸甸的重量吱呀呀的移回原位,將密道蓋住,緊接著,所有人都收到一條系統消息︰陽盤出世,目前位置霧靈山陶然亭,目前執有者,司南。

    眾人面面相覷。

    甦幕遮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霧靈山,這好像是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他們現在就在霧靈山半山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司南險些吐血︰難怪小菜師父肯如此大方將東西給他,原來這便宜不是那麼容易佔的!

    小菜神色一變,飛快伸手,一把將甦幕遮扔進隨意懷裡,另一隻手將白月光推給司南︰「下山!要快!」他說話間取出面具,戴在臉上,還沒忘了問月落︰「你需要麼?」

    月落先是一愣,隨意搖搖頭︰「我們幫派內也有易容術的高手。」她這個幫主雖然沒落了,但是人皮面具還是攢了幾張地。

    雖然在交易陰盤碎片時,甦幕遮對各幫派幫主有所隱瞞,可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不會知道陽盤這件東西。

    玩遊戲的,不僅是他們幾個人而已。

    遊戲中那麼多幫派並不是擺來好看的,擅長研究遊戲背景探索訊息的人也絕不止荊棘一個,也許他們能調動的能量不如荊棘,但打探一些遊戲訊息。還是做得到的,這麼些日子下來,各幫幫主應該都知道了陽盤地存在。因此小菜在聽到系統公告的剎那,立即做好了最壞地考量準備,而沒有冀望於別人的無知。

    誰要是把別人當笨蛋。那麼他自己就是一個徹底地笨蛋。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除了他們外沒人知道陽盤是什麼,也不可能錯過這條公告。能驚動系統向每個人發出公告地物品,用血小板思考也知道那是難得的好東西。

    可以想像,很快就會有成千上萬的人來到此地。

    司南笑道︰「不用這麼費事吧,我下線不就行了?」他說著發出下線指令。卻收到系統消息︰手執特殊物品,三小時內不能下線。

    而隨意這時也提出他的建議︰「把陽盤交給我,我帶著逃走。」他的速度雖然不如司南全力施展流光時快,但勝在能持久,而且較為靈活。

    隨意伸手將陽盤拿了過去,司南鬆開手的剎那,惡魔般地系統公告聲再度響起︰陽盤出世,目前位置霧靈山陶然亭,目前執有者,隨意。

    兩人同時臉色大變。

    「靠!太無恥了。居然還現場直播!」高蹈脫口而出,也想上一次直播。伸出的手卻被小菜擋下,而隨意手上的陽盤則被司南拿了回去。

    這時系統再次無恥的直播了一次︰陽盤出世,目前位置霧靈山陶然亭,目前執有者,司南。

    甦幕遮面色凝重︰「這個公告一直在強調目前位置和目前執有者,換一個人就公告一次,那麼相對的,每換一個地方,也會跟著公告一次。」換句話說。三個小時內,司南不能下線,也無法逃走,因為每逃到一個地方,系統都會重新公告一次。

    「要不然我就留在這裡,你們先換裝離開,我留在這裡繼續吸引視線?我可以易容,他們不會那麼容易發現我的。」司南又提出第二個主意。

    「也不行。」小菜連連搖頭。飛快道,「那些幫派的一定會強行檢查每個人的身份。現在小無的易容術根本沒辦法改變資料面板中的名字。」他雖然沒有加過大幫派,但是玩了這麼久遊戲,也很清楚一些做法。

    這時月落忽然道︰「你們分散開來,分頭撤離這裡,找地方下線,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了,目前除了你們外沒人知道我加入了天然居,我幫司南打一下掩護。雖然我現在不是什麼幫主了,但是各幫派還是會給我一點面子,不會審查我身邊地人的。」

    小菜略一遲疑,用力地點點頭︰「那好,阿南就麻煩你照顧了,有意外的話通知我們。」假如連這一招也不行,那就必須戰了。

    天然居眾人各自偽裝完畢,選了不同的方向離去。

    現在距離各幫派成員抵達之前還有一點時間,司南按照月落的指示,施展流光向山下飛奔,測試這陶然亭的範圍有多大,跑了大約五百米的山路,司南才又聽到提示聲︰陽盤出世,目前位置霧靈山萬花台,目前執有者,司南。

    司南鬆了口氣︰陶然亭的範圍很大,這代表月落的方案大為可行。

    司南轉身再回到陶然亭所包含的地域,沒再理會系統地公告,而是看看四周無人,換好衣服戴好面具,與月落會和。

    兩人在陶然亭的附近轉了一會,沒過十分鐘,一把聲音自身後傳來︰「月落幫主也來了?」

    司南心下一驚,瞥見身旁月落神色如常,也跟著鎮定下來,和月落一併轉身,看著來人——天劍山莊的天劍。

    月落微笑道︰「在下對於能驚動系統公告的物品很是好奇,天劍幫主不也是嗎?」

    天劍也笑了笑,偏頭和身邊幫眾說了兩句,身後人隨即散開,天劍對月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在下欲與月落幫主一道,不介意吧?」

    月落淡淡笑道︰「我如今已經不再是幫主,天劍幫主這麼說,是存心諷刺麼?」天劍笑道︰「在在下心目中,月落幫主永遠是明月幾時的幫主,不管誰都不能取代,這個稱呼,是誠心誠意,發自內心的,並非諷刺。」

    兩人客套了一通後,天劍才將注意力轉向司南,道︰「不知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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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九章 榮辱兩不驚

   系統公告︰陽盤出世,目前位置霧靈山陶然亭,目前執有者,司南。

    這時系統公告再度響起,司南這才知道,這系統公告不僅按執有者和所在地點變化發佈,還定時重播,不過這樣也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這裡,天然居其他人可以從容走避。

    想起剛才天劍問自己名字,司南正要張口回答,月落卻搶在前面道︰「這是我朋友寂寞短刀,有一陣子沒進遊戲,我今天帶他練級,聽到公告就一起來了。」司南低頭看腰間別的短刀,這是月落剛才交給他的,頓時明瞭原來她早就為他編造好了身份。

    天劍眉毛揚了揚︰「幫內發生大事,月落幫主卻如此從容不迫,令人佩服。」

    月落笑道︰「天劍幫主認為我應該怎麼樣?哭天搶地的樣子我實在做不來,又沒那個心情去黯然銷魂,只能隨便找一點事做做啦。」

    天劍笑道︰「月落幫主夠灑脫,在下自愧不如。」他話鋒一轉,「不知月落你有沒有興趣進駐我天劍山莊呢?天劍山莊副莊主之位虛席以待。」

    月落笑而不答,沉默以對。

    天劍明顯也沒有怎麼指望能從月落這裡得到答覆,也笑了笑,一隻鴿子飛來,落在天劍肩頭,天劍展信閱讀,隨即對月落笑道︰「有人在前面發現了一亭子,應該就是公告中說的陶然亭,我們組隊過去吧。」他說著對月落和司南發出組隊申請。

    他還是沒有放鬆懷疑。做出了最後地試探。這倒不是天劍特別針對月落懷疑她身邊的人,只是不願意放棄排查每個人的機會。

    月落一驚。

    司南卻鬆了口氣,毫不猶豫的確認組隊並在偽裝名欄中寫下月落編造的名字︰幸好他特地戴上了聶小無地特製面具,而江湖上暫時還沒有太多人做出這種面具,天劍也不知道有一種面具能改變組隊姓名。

    可見保持技術領先還是十分重要的。

    月落確認組隊。看見隊伍欄中一個不可能出現的名字,先是一愣,隨即放下心來。

    幾人正要往陶然亭的方向走去,身後又一把聲音傳來︰「原來天劍幫主和月落幫主都在。」

    來的是開心。

    天劍笑著迎上去,抱拳道︰「開心兄好久不見。」

    開心亦笑道︰「天劍兄動作好快啊。」

    「哪裡,只是正巧離城市比較近罷了。

……

    兩人爾虞我詐笑裡藏刀口蜜腹劍的虛偽了一通。開心將目光投向月落身邊地司南︰「不知這位是?」

    月落微微一笑,沒說話,天劍代為介紹︰「這是月落的朋友寂寞短刀。」

    司南也配合抱拳,改變嗓音道︰「無名小卒,不足掛齒。」

    開心轉向月落︰「明月幾時的事,在下也聽說了,實在很可惜……」

    月落淡淡道︰「成王敗寇,技不如人,沒什麼可惜的。」

    開心笑了笑道︰「月落幫主果然灑脫,不知是否有興趣加入天涯海角?」話沒兩句。他開始當面撬天劍看中的牆腳。

    天劍笑道︰「真是所見略同,在下方才也邀請了月落加入天劍山莊呢。」

    兩人遂又繼續口蜜腹劍笑裡藏刀爾虞我詐。

    司南在一旁看得很是無趣。這倆幫主的程序基本上是一致的,不外乎是問他的身份,慰問月落並拉月落入幫,只是前後順序有些不同罷了。他悄悄對月落入密傳音︰「你們幫主之間平常的交往都是這麼無聊的?」

    月落撇他一眼,抬手掩口,入密傳音回來︰「你才知道?要不是因為這樣,我也不至於那麼爽快地放棄明月幾時。」

    「明月幾時……究竟怎麼回事?」司南原本擔心這件事會讓月落不開心,但見她毫無芥蒂的提起,這才放心詢問。

    「那件事啊……待會有空再給你說。」

    兩人地竊竊私語自然瞞不過一旁的兩位幫主。天劍笑道︰「月落在和短刀兄說什麼呢?」自從對月落發出邀請後,他的稱呼中就省略了幫主兩個字。

    月落笑道︰「沒什麼,只是我這位朋友不太清楚江湖事,我給他介紹一下開心幫主和天劍幫主罷了。」

    開心也笑道︰「都說了些什麼,該不會說我們的壞話吧?」

    月落笑道︰「那怎麼敢?我現在可是孑然一身,怎麼得罪得起兩位啊?兩位在這說這麼久的話,也該去陶然亭看看了吧?」

    一行人到陶然亭時,已經有幾個幫派在四下搜索。各佔一塊位置對峙著,這其中就包括天劍山莊和天涯海角的成員。

    司南一看心說難怪。難怪天劍和開心都那麼有閑情逸致杵在道上拌嘴,原來兩人早已各自派出了人手佔據此地。

    又過一會兒,江湖上幾乎叫得上號的幫派都來了,只除了富貴山莊,義氣盟領頭的不是千江,大概他今天沒有上線,否則小菜定會提醒他不要來趟這趟渾水。

    千萬人都在找一個人,卻沒有人料到這人就悠悠閑閑的站在他們身邊,看他們忙碌。

    系統還在重複公告︰陽盤出世,目前位置霧靈山陶然亭,目前執有者,司南。

    這些幫派隊伍中,有一支比較特異地,說它特異,主要是其中女孩子比較多……領隊的卻是個男性玩家,有點英俊,看上去眼熟。

    司南看了月落一眼,月落微笑道︰「不錯。那就是明月幾時。由現任幫主曉峰帶領著,曉峰你應該認識吧?希望她們不會出什麼事。」見司南的神色還是迷惑不解,月落笑道,「你們不是跟破軍很早就認識了嗎?我記得曉峰還追著小菜要挑戰什麼地。那時曉峰還經常跟在破軍身邊,應該是在追破軍。不過後來不知為何就放棄了,轉而在明月幾時裡玩分裂,想要我這個幫主之位,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情場失意,事業場得意呢?」

    她提醒得如此詳細,司南若再想不起來。那就實在太失敗了,索性司南還不是很失敗,及時想了起來︰「啊,是他。這件事和破軍沒什麼關係,對吧?」他相信破軍。

    月落漫不經心的笑了笑︰「不知道,有沒有關係,我也懶得去查,總之那個幫派現在和我沒什麼關係了……其實也不是完全沒關係,相處那麼久,總是有些情分在的。」不過她是真的對幫派失去了興趣。才放任曉峰一個個策反部下,明明看到了。卻沒有做任何補救措施,接著又爽快同意讓位。

    明月幾時的成員也看到了月落,幾個人好像心虛一般不敢朝月落這邊看,而曉峰也一直盡量避免和月落近距離照面。開心和天劍早已回到他們地同伴中,各幫派四處搜查無果,最後終於有人將注意力集中在中央的石亭上。

    現在已經是快刀會幫主地多謝叫來一個人,讓他檢查石亭,這人顯然是白月光的同行,四處查探一番後得出結論︰「石亭下有機關。」

    各幫派鬧哄哄的就是否應該移開石亭和怎麼挪動展開熱烈討論。中途曉峰來到多謝身邊,問道︰「多謝兄,你怎麼看?」

    多謝詫異道︰「我與閣下似乎並無私交,何以閣下先來問我的意見?」

    人群中有人尖刻笑道︰「因為他和你一樣都是搶了自家幫主位置地。」

    多謝撇了撇嘴,淡淡道︰「不要把我跟這種技術含量低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傢伙相提並論。」他弄到手的,是一個強盛的甚至將來可以變得更強的快刀會,而曉峰所得到的明月幾時,卻因為他為了降低前幫主威信做的一些事。內部四分五裂,幾近分崩離析。

    這還是月落刻意放水的結果。

    曉峰陡然色變。正要發作,看見多謝身後的青色憤怒以及另外幾個高手,又將怒火強壓下來。

    多謝微笑著火上添油道︰「今後沒事不要和我打招呼,免得別人以為我們是勾結在一起的,進而懷疑我地品味。」明月幾時日漸式微之際,江湖上各大幫派卻還給它幾分面子,一半原因是明月幾時中女孩子多,大家難免讓讓,另一半原因,則是月落。

    司南一直沒有正面深入接觸幫派之間的事,因而也對此不太瞭解。月落這個人,幾乎是江湖中地女性所能達到的最好,武功高強,氣質出眾,落落大方,溫和解意,卻又對管理幫派很有一手,游刃有餘的就將幫派中的事物處理好了,還沒耽誤自己的武功。

    這人若為朋友,會是很好的助力,若為敵人……至今沒有人見過月落用心的與誰為敵,所以誰都不知道當她敵人的後果,不過這麼聰明能幹的一個人,假如與誰為敵,那麼那個人一定不會太好過。

    明月幾時地衰落,雖然有部分原因是女孩子在玩遊戲時的先天劣勢,但還有一部分原因,則是月落逐漸的憊懶起來,不再親自管理幫派的事,而是逐漸都交給了別人,但是這並不代表她一點危險性都沒有了,所以各幫派在動明月幾時前,都會仔細掂量一番,明月幾時背後的月落。

    可現在明月幾時失去了月落,幫主換成了一個原本誰都不太瞧得上的人,將其餘各幫派的最後一絲顧忌也抹去了,江湖的驚濤駭浪即將洶湧而來,多謝毫不客氣地冷嘲熱諷,便是開頭。

    人群中發出哄笑聲,月落也忍不住莞爾一笑︰「其實我現在倒是有點可憐曉峰了,多謝的手段珠玉在前,他不管怎麼樣,在別人眼中都只是一個拙劣地跟風者罷了。」她玩味的笑一下,「這個多謝很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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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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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3:01:57 |只看該作者
二百四十章 恩怨一鍋粥

  距離第一次系統公告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司南固定待在一個地方,系統便每二十分鐘重複通告一次,各幫派搜了個漫山遍野,沒有發現司南的蹤影,而系統還在不斷公告。

    最後便有人斷定司南就藏在石亭機關下。

    石亭機關無法從外部開啟,不過這難不倒這麼多玩家,多謝找來了幾個機關師,讓他們在亭邊挖掘,司南一邊看一邊暗道白月光在天然居中的待遇其實挺好的,至少從來沒有人讓他兼職土撥鼠。

    石亭旁的土石很快被挖開,露出底下黑漆漆通道的剎那,周圍玩家嚴陣以待,個個握緊武器,好像司南隨時會從裡面跳出來一樣。

    司南很想笑,但眼下情形又十分緊張,不得不努力忍著,矛盾的情緒讓他的表情扭曲成一個比較奇怪的形狀,幸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亭子下,才沒注意到他的異常。

    司南自然不可能從通道內跳出來,各幫派商議了一會,決定各派幾個人進入通道內,探個究竟。

    見他們真要進去,司南有些著急,轉念一想陵墓中那個老狐狸不知道多狡猾,肯定不會吃虧,反倒是他自己應該多加小心。

    月落和小菜師父沒啥交情,她從另一個角度出發,擔心這些玩家會出事,猶豫一下,她還是沒有阻止曉峰參與入其中,畢竟她現在已不是明月幾時的幫主。實在不便插手幫派事務,而密道中未必真地會有危險。

    繩索,火把,夜明珠,鏟子。做足了各種準備,設想了所有可能面臨的難關,一個由機關師,毒師,藥師,妙手門成員。專攻輕功玩家以及各幫一流高手組成的探索隊伍臨時成立,成員總和近百人。

    看眾人準備得如此有條不紊面面俱到,司南又忍不住開始擔心起陵墓內的設置能否擋住他們。

    由各幫派菁英組成的探索隊伍進入密道大約五分鐘,裡面傳來轟隆隆地爆炸聲,震動的餘波從遙遠的深處傳到地面上,月落在樹上沒站穩,跌了下去,可還沒等司南伸手救援,她的鞭子便靈活的捲上樹枝,將她整個身子拉了回去。

    而這時各幫派全都變了臉色。白的白青地青紫的紫,五顏六色煞是好看。一時間鴿子飛來飛去,大概全都是詢問傷亡情況的。

    有的玩家在密道中當場被被火藥炸死,被塌方的土石砸死,也有的是苟延殘喘了一會兒沒能等到救援,去重生點報到了的。

    搜索隊轉瞬間變成救援隊,眾人紛紛拿出工具,有的甚至就直接用自己的武器開始挖掘,挖了一會兒後有人想起系統刷新問題,於是這活兒還得擁有刷新豁免的機關術學習者來幹。

    各幫派中。損失最小地,要數快刀會和義氣盟,義氣盟管事千江的不在,沒能很好地組織起來,在爭取探索權利時險些失利,多謝卻發話說將義氣盟和和他快刀會算作一幫,兩個幫派一共派出和別的一個幫派相同的人數。

    進入密道之前,看上去是這兩個幫派最吃虧。可爆炸發生後,他們卻成了最幸運的幫派。

    各幫派幫主沒有進入密道中。一個個全都安然無恙的活著,人人臉上有餘悸也有慶幸,司南粗略掃了一眼,沒怎麼關心,只想著希望三小時趕緊過去,他好趁亂開溜。

    一邊胡亂看著亭中情形,一邊時不時掃山下的道路一眼,司南心中有深深的隱憂︰上次僅僅是陰盤的碎片,就引來了那麼多頂級NPC爭搶,還是多虧了眾多玩家同心協力才打敗那些NPC,最後甚至來了一個現階段怎麼也擋不了的玩家。而這次呢?這次卻是一整塊陽盤,這麼巨大地誘惑,該有多少NPC眼巴巴的趕來啊?

    一想到這個問題,司南就忍不住大為頭疼︰雖然他現在臉上戴著人皮面具,可誰都保不準會不會有玩家認識一個叫「寂寞短刀」的傢伙,也無法確定有沒有哪個NPC擁有看穿人真實面目的能力……

    關於司南的前一點擔憂,月落倒不太擔心,寂寞短刀是她朋友,性格孤僻獨來獨往,很少和人打交道,基本就是一個削弱版的流浪,不過比流浪更名不見經傳,前陣子寂寞短刀離開遊戲,雖然沒有刪號,但他將武器短刀交給了她,大概今後不會再來了,司南冒充他,不敢說是萬無一失,但也十拿九穩不會被人認出。

    月落懶懶散散的靠在樹杈上,瞧著司南腰間短刀,嘴角的笑意有些悵然,她進遊戲不久就認識了寂寞短刀,兩人雖然沒有說幾句話,但是都深感彼此性情投契,之後月落在建幫派時有了什麼煩惱,都會找寂寞短刀聊上一會,即便他什麼都不說,她也會覺得心神安寧。事實上,她這麼早就對幫派喪失了興趣,後來甚至放手讓曉峰作為,和寂寞短刀地離開也有一定關係。

    司南覺察到月落的目光,雖然有些不自在,但眼楮長在別人臉上,要看什麼是人家地自由,他也不好意思去干涉,只好裝作一無所覺,繼續左右張望。

    他瞥見天劍走到僻靜處寫信,頓時來了興趣,凝目細看,他目力驚人,在這個角度,這個距離,居然將信中的內容看得八九不離十。

    天劍在信中這樣寫道︰你曾在天然居待過一段時間,知不知道他們和霧靈山陶然亭有什麼關聯?還有今天陽盤的事,你知道多少?

    雖然沒能看清最開始的稱呼,但司南想也不想的就能猜出天劍寫信地對象是誰。

    是七月流火!

    他居然還在遊戲裡。

    也不知他會說多少他們從前的事。

    司南嘆了口氣,沒來得及怎麼多想。七月流火的回信很快回來︰「霧靈山陶然亭?就我所知,他們從未去過此地。而陽盤這個名字,我還是今天頭一次聽系統公告提到。」

    再一次看清信上的內容,司南鬆了口氣,暗笑自己有些緊張過度。雖然從前一起相處過,但陰盤陽盤的事他們都是最近得知地,七月流火怎麼可能知道其間干係?

    雖然七月和他們一起探過陵墓,可他們進入陵墓的入口在此處南方近百里距離,誰能聯想到這霧靈山是與陵墓相連的?

    月落見他神色一緊一鬆,有些好奇。便出聲相問,司南入密傳音,將七月流火的事據實以告。月落思索片刻,道︰「我覺得你低估了七月流火,霧靈山的位置,雖然距離他們探陵墓的入口不算近,卻也不算太過遙遠,照我從前獲得地咨詢和你的說法看,七月流火是一個很精明的玩家,怎麼可能完全沒把二者聯繫在一起?」

    司南一愣道︰「那他怎麼什麼都沒說?」

    月落笑道︰「這你就要自己去問他了。我怎知道?」吃了這麼一個大虧,又有玩家開始想到司南其實不是在亭子底下。而是藏身在他們之間,叫嚷要一個個人仔細檢查,當然也立即有性格暴躁的起了衝突,最後大家還是統一了意見︰驗明正身,各幫派幫主首先以身作則,亮出個人資料面板。

    月落臉色微變,對司南飛快入密傳音道︰「看來這回誰都逃不掉,待會如果情況不對,要準備跑了!」

    司南鄭重的點點頭。

    由於在場人數眾多。各幫派幫主先亮出自己身份,接著在自己幫派中挑幾個志願者,讓他們亮出資料面板,確認無偽後,讓他們執行挨個搜查的任務,陶然亭地界內被分成了幾大塊,每個幫派負責一塊中的玩家,而司南這一塊則是由天劍山莊負責的。

    天劍也親自參與了檢查。眼看他越來越朝他們這邊靠近,司南低聲道︰「怎麼辦?現在跑嗎?」剛才得知這一塊由天劍山莊負責。讓他有些放心,畢竟通過組隊,他已經算是給他間接的亮了一次身份,可是看見天劍朝他們這裡走來,司南不由的又擔心起來,天劍也許只想來走個形式,並無懷疑地意思,但他卻是連這個形式都走不起。

    月落咬了咬牙,道︰「不到最後關頭不要自曝底牌,等他一定要你亮出身份時,你再跑也不遲。」半分鐘後,天劍走到二人所在的樹下,月落拉司南一把,兩人齊齊跳下去。

    天劍帶著歉然地表情,抱拳道︰「不好意思,月落,雖然知道你們沒嫌疑,但這件事還是一定要做的,不然體現不出公平。」

    月落嫣然一笑︰「這我知道。」她說著亮出資料面板。

    天劍盯著月落的名字看了一會,微笑道︰「大家整天月落幫主月落幫主的叫,幾乎都忘了你的名字是月落烏啼。」接著他轉向司南,司南暗暗嘆了口氣,正要逃走,天劍身後卻來了個少年,用一種警戒的不信任的目光看了司南二人一眼,接著趴在天劍耳邊入密傳音。

    天劍一邊傾聽,眉毛一邊緩緩的皺起,等少年說完後,他似乎完全忘了要檢查司南的事,拍拍少年肩膀道︰「這裡交給你了,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亮出資料面板︰「我叫小雀。」這少年是天劍山莊地誌願者之一,天劍剛才看過他的名字,只是一時忘了,這一下又很快想了起來,點了點頭,他快步離開,找了個人少的地方,下線。

    那叫小雀的少年笑瞇瞇的看向司南︰「這個是幫主交給我的任務,這位大哥,得罪了。」

    不知為何,司南看見這少年,莫名的有些好感,他微微一笑,正想承認自己身份逃走,卻聽那少年自顧自的說道︰「嗯,你確實不是,我去那邊繼續檢查。」他腳步輕快地走開。

    司南驚愕的向月落投去探詢地目光,月落回報以不解的微笑︰「我也不知道……」

    兩人想了好一會兒也想不明白那少年為何要故意偏幫他們,只能暫時按下迷惑,又回到樹上半躺著休息,月落有些散漫的笑︰「不管他是為了什麼,總之你不用跑了,這不是很好嗎?」

    司南原有些不知所措,一聽她這話,隨即釋然︰「說的也是,要是待會還有什麼事情發生,到時在應對好了。」

    將在場玩家檢查了個遍,由於有心人的放水,司南依舊好端端的沒被發現,於是各幫派意見又有了分歧,有人主張繼續挖地道有人主張再檢查一遍名字,這回各幫派負責的區域要交換一下,雖然場上的人看起來依舊誰都不肯讓步,可是坐樹上觀的司南卻發現有些幫派暗中撤走了一部分人。

    這時快刀會內部,多謝和青色憤怒似乎發生了衝突,兩人在爭吵些什麼,由於他們用的是入密傳音,其他人誰都聽不到他們爭吵的內容,但看他們的臉色,似乎是很嚴重的問題。青色憤怒暫且不說,司南還是頭一次看見多謝如此失態的表情,他忍不住想如果小菜師父在就好了,那個老狐狸可是會讀唇啊!最後似乎是青色憤怒口舌不及多謝,敗下陣來,大喊一聲「算你行」,氣沖沖的帶著一群人離開。

    而多謝也臉色鐵青,強壓著似乎是要爆發的怒氣,簡單的向各幫幫主道別,帶著餘下的人也走了。

    「他們究竟想幹什麼?」司南低聲問月落。

    月落思索片刻,下線片刻後復又上來,臉上綻開微笑︰「果然,論壇上有一張點擊率奇高的帖子。」

    司南笑道︰「你這不是存心勾我的好奇心嗎?你明知道我現在無法下線。」

    月落莞爾一笑道︰「有人貼出了一張截圖,截圖上的主角是你,背景是一個掛著陶然亭招牌的亭子。」看那亭子和招牌,都像是有些年歲的樣子,不像是假的,而他們現在所面對的這座石亭,卻連個明確的招牌都沒有。

    司南驚訝道︰「誰扮我的樣子?不會是小無吧?」他立即想到會不會是小菜他們假扮成他的模樣,將玩家們的主力力從他這裡引開。

    月落想了想道︰「我覺得不是,他們知道這個公告會連播三個小時,假如他們要假扮,應該在三個小時過去,系統不再咬定你在陶然亭之後,才一勞永逸的引開這些玩家的注意力,而且他們應該也不知道另一個名叫陶然亭的地方。我猜會不會是你其他朋友為了幫你解圍而做的?」

    司南搖頭苦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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