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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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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新仙鶴神針[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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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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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0 11:56:02 |只看該作者
  藍小蝶聽得呆了呆,然後道:“你說什麼……”她一句話剛才說出口,馬君武已轉過身子急奔而去。
  馬君武居做神態,大大地刺傷了藍小蝶一片芳心,忽地拔步而起,飛躍追去,她一身武功,已達出神入化之境,動作迅快無比,但見白影閃動,走得腳不沾地,片刻間已超越馬君武前面,一轉嬌軀,攔住去路喝道:“站住!你要到哪里去,哼,我就不信你能走出十丈以外。”
  馬君武忽然想到了過去藍小蝶和四個婢女對他的輕視,頓生報複之心,輕蔑地望了藍小蝶一眼,抬頭望天,一語不答。
  藍小蝶初次受人這等輕視欺侮,不禁又急又氣,怒道:“哼,你眼瞎耳聾了嗎……”
  馬君武聽她聲音顫抖,已知她氣得很厲害,心中一高興,哈哈大笑起來。
  藍小蝶聽他笑聲盈耳,心中有氣,舉手一掌,當胸拍去。
  但聞馬君武大笑之聲,繞耳不絕,對那當胸擊來掌勢,看也不看一眼。
  藍小蝶在掌勢將要擊中馬君武前胸之時,突然想道:“我這一掌要是把他打死,不但再無法追出《歸元秘笈》,而且也難獲戴姊姊的諒解,只怕她以後,永不會再理我了。…。”
  心念一轉,煥然收回了掌勢,道:“你笑什麼?我恨死你了。”
  她畢竟是涉世未深的少女,在急怒之間,言詞仍不脫嬌稚之氣。
  馬君武忽然停住大笑之聲,冷冷地說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我馬某豈屑對你們婦人女子說謊,《歸元秘簽》現在天龍幫曹雄之手,你自己不會去找他要嗎?”
  藍小蝶聽他言詞之間輕侮了天下女子,只氣得星目中熱淚盈眶,道:“婦人女子有什麼不好,你再要血口噴人,我要打掉你滿口牙齒,縱然戴姊姊怪我,我也顧不得了。”
  馬君武一聽她提戴姊姊,不覺心頭一凜,忖道:白雲飛是何等高貴之人,我豈能在言詞中輕侮到她,當下冷英一聲,道:“白姑娘身份尊祟,氣度高華,英雄肝膽,慈悲心腸,縱然須眉亦難及得,那自是又當別論。”
  藍小蝶道:“我又哪里下賤了,今天不說出個所以然來……”話至此處,忽聞一陣衣快飄風之聲,白雲飛身著玄色勁裝,飛落馬君武身側,接道:“蝶妹妹,不要再逼他了,他被人迫服下絕毒藥物化骨消元散,神智早已昏亂不清,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馬君武轉臉望去,只見白雲飛嫩紅的臉上,隱隱透現著倦容,秋水念怨,眉梢帶愁,言來幽幽如訴,不禁心中一酸,長長歎息一聲,正待說幾句感謝之言,忽然心中一凜,暗道:我既對鸞師妹那般決絕,豈能對白姑娘言笑如常,讓別人看在眼中,豈不要罵我馬君武是負心移情之人,急忙轉臉他顧,不再向白雲飛瞧一眼。
  白雲飛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神情,知他心中蘊藏了無比的痛苦,萬語千言,不知從何說起,想起宵來所見之事,直似萬箭鑽心。
  山風吹飄著藍小蝶披肩的藍紗,吹飄著四個白衣美婢的衣抉,十雙圓亮的眼睛,一齊投注在白雲飛的身上。
  她抬頭望了藍小蝶和四婢—眼,舉手理理鬃邊散發,緩步繞到馬君武前面,按奈下心中紛亂的思潮,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心中很痛苦,不過,你不能那樣對待鸞妹妹,要知她心地純潔,不解人間險惡之事,她對你一片情意,也是誠摯無比。
  在她的心目之中,覺得和你在一起,是天經地義,極為自然之事,她對你的摯誠,早已超越了男女間相敬的境界,她希望天下女孩子都像她那樣對待你才好,我這話並非憑空猜想,只看她幾次三番勸我和你們生活在一起之事,就是很好的證明。剛才我聽到彭秀葦告訴我你對鸞妹妹的冷漠情形,你認為你這樣做法,會使她斷絕了心中思念,是嗎?其實你這一想法,完全錯了……”
  馬君武黯然歎道:“我已經沒有幾日好活了,我要在還未瘋狂之前,要她心中恨我。”
  白雲飛道:“唉!你如果沒有服下絕毒藥物,我也沒有勇氣和你說這些話……”她微一沉吟,接道:“不過天下事也不能一概而論,我也聽人說過,那化骨消元散乃當今之世最毒的一種藥物,但它致命時間,要延伸三年之久,也許在三年之內,我能替你尋得療治藥物。”
  馬君武搖搖頭,苦笑一下,道:“姊姊好意,我只難心領了,別說我不願忍受那漫長歲月的化骨之苦,縱然是我能夠忍受,也不願再活下去……”他仰臉望天,大笑一陣,接道:“我馬君武自信二十年來,未做過一個件傷天害理之事,可是為什麼皇天卻降給我這麼多恨事,回首往年,失足成恨,我還有何顏去見父母,有何顏去見恩師?天阿,天啊!我馬君武承蒙你加惠獨厚,使我一介俗凡之人,得受絕世風儀的戴姊姊憐憫,天使般鸞師妹厚愛,可是又為什麼加諸我這等創心碎膽的痛苦……”他說到真情激蕩之處,兩眼淚水泉湧而出,一陣陣熱血由胸中直向上翻,全身抖頻不停,無法再接下去……
  白雲飛淒涼一笑,道:“事情不能怪你,你不必引咎太深,更不能因錯就錯,再創碎鸞妹妹一片芳心,她天性善良,純潔無邪,受不了你那等冷漠的打擊……”
  馬君武道:“正因她善良無邪,胸無城府,我就更不忍讓她看到我身受那化骨之苦,那將留給她永難磨滅的刨痕,漫無止境的悲傷,姊姊乃大智大慧之人,武功文才並絕塵世,敬祈看。
  在我的份上,能對她善加照顧,我縱然死在泉下,也一樣感受大思……”
  白雲飛道:“你就是不囑托什麼,我也一樣會盡心照看於她……”
  馬君武忽然朗朗一笑,截住了白雲飛的話,道:“聞此一言,死而何憾……”至此處,忽然想到了藍小蝶的《歸元秘笈》尚在曹雄身上,沒有收回,當下接道:“姊姊,我還有一個未了心願,亦望姊姊能代我完成。”
  白雲飛道:“有什麼事,盡管說吧!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為你辦到。”
  馬君武轉臉望了藍小蝶一眼,道:“這位藍姑娘的《歸元秘笈》,還在曹雄身上,望姊姊能代我追回,交還原主。”
  白雲飛道:“你只管放心養病,這些事我當替你辦好,縱然追蹤他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完成你的心願。”
  忽聽藍小蝶幽幽一歎,道:“既然找出竊盜我《歸元秘笈》的真犯,你只管安心休息,我自當去找那個姓曹的算帳就是。”
  馬君武想到自己被迫服毒一事,都是為追討《歸元秘策》而起,不禁心頭火起,冷笑一聲,道:“如不是藍姑娘步步相逼,馬某人也不致受人暗算,被迫服毒…。”講至此處,忽然想起藍小蝶對自己有一番救命之思,微微一頓,口氣轉為和緩接道:“不過我這條命是姑娘所救,如今再為追取姑娘的《歸元秘笈》而死,自是十分公平之事。”
  藍小蝶嬌軀一晃,人已躍到了白雲飛身邊,牽著白雲飛一雙手,道:“戴姊姊都是我不好,害他被人迫服下化骨消元散,也害了那位李家姊姊,也害了你。唉,雖然我不是有心,但事情卻是由我逼他交《歸元秘笈》而起……”
  白雲飛暗然—笑,道:“這件事怪不得你,曹雄用心陰毒,加上陰差陽錯的巧合,似都是天意的安排,如果我不逞強好勝和人動手,早些追在他和曹雄後面,也不致讓曹雄毒計得逞……”她幽怨地望了馬君武一眼,又道:“或是他能聽信我告誡之言,小心一點,也許不被人暗算。”
  馬君武道:“他借著交給我《歸元秘笈》的機會,突然下手拿住了我右肘關節,而且出手迅奇,使人無法封架。”
  白雲飛輕聲道:“蝶妹妹,西域三音神尼一派的武功中,可有一種叫拂穴錯骨法的?”
  藍小蝶略一沉思,道:“不錯,而且那拂穴錯骨法中,還有五招擒拿手法,均是精奇無比之學,如果不知破解之法,很難閃避得開。”
  白雲飛道:“這麼說來,曹雄武功確實是三音神尼一脈了,但這位老前輩早已在三百年前和天機真人比武時,互傷身體,武功又無傳人,不知曹雄在哪里學得西域武功?”
  藍小蝶道:“我想姊姊必已知那破解拂穴錯骨法中五招擒拿手法,雖然也只有五招,但學來甚是不易,如無數日之功,難以應用克敵,但在《歸元秘笈》之上,卻另有一種奇奧的武功,名叫回龍三式,名雖三式,實每一式中,都暗藏著攻、守各三招的精博變化,攻敵三招連環出手,守在三招,合一防敵,三式中暗含著一十八種變化,九招攻敵,九招防守,這回龍三式學來雖難,但卻是拳掌之中大成,如果馬相公早會這回龍三式,也不致被曹雄擒拿住右肘關節了……”她轉臉望了馬君武一眼又道:“如你願學,我就把這回龍三式傳給你,也好減少我心中一點愧咎。”
  馬君武淡然一笑,道:“藍姑娘好意心領,只可惜在下福緣不夠,難領高誼。”
  藍小蝶聽得微微一證後。才想到他已服下化骨消元散的奇毒,七日之後,巨毒即將開始侵入骨髓,幾處關節的骨骼。也即開始軟化!生命即將不保,自然沒法子再學武功。
  她歉然歎息一聲,閉目不語,《歸元秘笈》療傷篇記載的各種療毒解毒之法,閃電般在她腦際閃過。
  要知藍小蝶已把那《歸元秘笈》上所有記載字字深嵌心中,只不過片刻工夫,已把療傷篇一字不漏地想了一遍。
  白雲飛目光何等銳利,看她神態,已知她思索瞭解化骨消元散的辦法,暗道:想那《歸元秘笈》,乃兩位蓋世奇人手錄,包羅萬有,三音神尼又久居西域邊睡,化骨消元散出產于藏憎密制,想那位居在阿爾泰山的三音神尼,定然知道調制和解救之法……”想到此處,不自覺臉露笑容,歡慰地望了馬君武一眼。
  但聽藍小蝶一聲長歎!霍然睜開眼睛,說道:“戴姊姊,我已想遍了《歸元秘笈》上療傷篇中所有記載,在全篇最末一段,亦有提到了這化骨消元散,乃是西藏密宗一派中配製的一種獨門藥物……”
  白雲飛道:“那上面既有記載,想必有療救之法,目前時間無多,妹妹請說出需要藥物,咱們好分頭去找。”
  藍小蝶搖搖頭,道:“療傷篇中,細載有械、毒、掌等各種傷勢的療救之法,唯獨對這化骨消元散,只記錄了一個大概,想那合錄《歸元秘笈》的兩位老前輩,對藏僧密宗一脈,所知的亦不甚多……”
  白雲飛道:“難道真的就沒有療救之法嗎?”
  藍小蝶道:“療救之法倒有,只是至寶難得,欲尋無處。”
  白雲飛道:“究竟是什麼珍貴之物?你且說來聽聽。”
  藍小蝶道:“需要萬年火龜,可是在這茫茫世界上,往哪里去找第二隻萬年火龜呢?”
  白雲飛心頭一冷,道:“難道除了萬年火龜之外,就沒有別的藥物可代替嗎?.不知祁連山青雲岩大覺寺的雪參果是否可以療得?”
  藍小蝶搖搖頭,道:“全篇之中,只提到一次化骨消元散,而且只指出萬年火龜可解此毒,卻未再提到其他藥物。”
  馬君武微微一笑,道:“姊姊不必再費心了!曹雄在迫我服藥時,已經說過,除了他黔北總壇放有三粒解藥之外,遍天下再也沒有藥物能夠解得化骨消元散的奇毒。”
  白雲飛朗然一歎,道:“我不能要你以血肉之軀,去熬受那漫長歲月的化骨之苦,但望能多等上七日時間,我要在這七日之內,趕往黔北,看看能否替你取回解藥,也許皇天見憐,能使我僥幸得手,但不管如何,你要面心等待七日,解藥能否到手,七天內我一定回來……”
  藍小蝶忽然接道:“姊姊,我和你一起去,只要天龍幫真的存有解藥,那一定要想法取到手中。”
  白雲飛展顏一笑,道:“有妹妹和我同去,那自是萬無一失。”
  藍小蝶歎息一聲,道:“姊姊千萬不要把我估計得太高,我雖已姻熟《歸元秘笈》上各種口訣,但卻並未學過,我能夠運用克敵的本領,究竟有多少,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黔北之行,還要憑仗姊姊大力,妹子只不過是隨行助威而已。”
  忽聽馬君武大聲叫道:“兩位盛意,我只能心領了,我……
  我已……”但見他口吐白沫,臉頰流汗,說到我字之時,人已不支,撲通一聲,仰面向地上摔去。
  白雲飛吃了一驚,柳腰微擺,人已到馬君武身側,正待伸手相扶,忽見馬君武向後仰身子的,突然一頓,藍紗飄飄,藍小蝶已搶先一步,扶住了馬君武。
  抬頭望了白雲飛一眼,忽然臉上一紅,道:“我伯他摔著了,心裏一急,就伸手扶住了他。”
  說著話,把馬君武向白雲飛身邊推去。
  這等時候,白雲飛也無暇推辭,輕伸玉臂把馬君武扶住,右手伸縮之間,連續拍了馬君武天靈、琥機兩處要穴。
  只聽馬君武噓一口氣,睜開了眼睛,接道:“我已服下了蘇飛風給我一粒毒藥,只怕難再提得過一天時間,姐姐一片好心,只怕我已難身受了。”他叫過姊姊之後,忽然想起藍小蝶剛才說過的話,緊接著又道:“藍姑娘一番盛情,我這裏一併謝過,只恐我今生今世,無法酬報大恩了。”
  藍小蝶歎道:“我害你成了這個樣子,心中十分不安。唉,你心裏不恨,我就很滿意了,哪里還想要你報答什麼。”言詞委婉動人,神態間無限感慨。
  馬君武只聽得怔了一怔,轉臉望,但見她如寒星的大眼睛中,點點淚光欲滴‘。
  看到藍小蝶悽楚模樣,想到剛才對人的冷漠神情,不禁心生愧歉之感,長歎一聲,道:“姑娘已對我有過一番救命之思,馬君武已深感無以為報,昨宵之事,都怪我交友不慎,學藝不精,如何能怪姑娘……”說到此處忽感腹中一陣絞痛刺心,再也接不下去,全身冷汗如雨,泉湧而出,但他卻咬牙苦忍,不出一句呻吟之聲。
  白雲飛聞到他全身湧出的冷汗,有一股強烈腥臭之氣,觸鼻欲嘔,但她又怕刺激馬君武、一鑲之後,立時強把眉頭展開。
  只聽李青鸞如泣如訴的哭喊之聲,道:“武哥哥……武哥哥……”聲音愈來愈近,轉眼之間已到幾人停身之處。
  馬君武轉臉望去,只見李青鸞白衣白裙之上,滿是草屑灰土,長發散亂,嘴角間仍淚水溢著鮮血,心中一陣側然,大喝一聲。挺身而起,張開雙臂,迎接著李青鸞飛撲而來般的來勢。
  他全身早已酸軟無力,全憑一股猛勁挺身掙脫了白雲飛的扶持,身子尚未站穩,忽覺頭一暈又向後面栽去。
  李青鸞奔來之勢勁快無比,馬君武往後倒栽之時,她已沖到身側。
  白雲飛驚急地叫道:“鸞妹妹,快些停住……”喊聲末落,李青鸞已攔腰按住了馬君武向後仰栽的身子。
  她這奔沖之勢,用盡了全身氣力,迅如雷奔一般,一時間哪里能收勢得住,慌急之間,雙足用力一頓地面,連她和馬君武一齊騰空而起,向後淩空飛去。
  只聽藍小蝶啊的一聲,嬌軀晃動,斜裏迎向兩人飛去,玉臂揮揚之間,把李青鸞和馬君武淩空急飛的身子擋住,輕飄飄地放在地上。
  原來藍小蝶身後兩尺所在,是一塊高可及人的峭立山岩,如果不是她及時挺身攔住兩人,李青駕和馬君武勢非一齊撞在那峻峭的山岩上不可,而她卻在這危亡瞬息的一剎,救了兩人。
  忽聽白雲飛冷笑之聲,劃破了幾人驚駭之後的沉寂,說道:“鸞妹姊,你想不想替你武哥哥報仇?”
  李青鸞巳聞得馬君武身上強烈的臭氣,心中大感糜繼,回過頭幽幽答道:“怎麼?武哥哥真的不能活了嗎?”
  白雲飛道:“他被曹雄迫服下絕毒無比的化甘消元散,所以才那樣地對待你,要你心裏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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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0 11:56:19 |只看該作者
  李青鸞忽然展顏一笑,滿臉茫然淒苦之色一掃而空,接道:“我知道啦。武哥哥是為我好,他怕在死了之後,我也不要活下去,所以故意那樣對我,要我心裏恨上他,就不再想念他了。唉,其實,他死了,我。…。”
  忽聽一聲嬌聲接道:“你們盡管放心,他決死不了的。”原來是蘇飛鳳走了過來。
  白雲飛聽得一怔,道:“你說什麼?”
  蘇飛鳳緩緩走到李青鸞身側,嗅了嗅,道:“我說他死不了……”她微微一頓,望望李青鸞,又道:“兩個時辰之後,替他做一碗薑湯服下,讓他好好睡上半天,三日內他就可完全複元。”
  說完,轉身緩步而去。
  白雲飛微一錯步,攔住蘇飛鳳去路,道:“三天時間,彈指即過,你等他好了再走不遲:“
  蘇飛鳳幽幽說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不過……”
  白雲飛陡然一揚熏眉,冷冷接道:“恕我無興致聽你談下去,眼下要緊之事,是如何救他性命。令尊是天龍幫主。想你必知那化骨消元散的解藥存放之處,暫息我天機石府幾天,待我取回解藥之後,再放你下山。”
  要知蘇飛鳳從小就在蘇朋海嬌縱慣養之下長大.做事素來任性,極大部分的武林人物,因震于她父的威名,大都不敢惹她,這環境養成她一種驕縱的性格,是以一受白雲飛冷漠莫落,不禁大感羞惱,當下怒道:“我不告訴你解藥存放之處,你待怎麼樣?”
  白雲飛只聽得微微一怔,暗道:“想那化骨消元散解藥的存放之處,定然十分隱密,如非天龍幫極重要的人物,決難知道,如至死不說,倒是不易尋得。”
  正感為難之際,忽見蘇飛鳳臉色由嗅怒變成堅決之色,斬釘截鐵地說道:“他已服用過解藥,如果那解藥效能未失,三日內可除清他身上餘毒,不必再勞玉趾長途跋涉了。”
  白雲飛轉頭望了馬君武一眼,答道:“如果他三天不能好轉,怎麼辦呢?”
  蘇飛鳳知她不相信自己之言,冷笑一聲,道:“我若要存心害他,用不著這等費事,昨宵我已讓他服下解藥。”
  白雲飛聽她如此說,不禁輕咬一下櫻唇,對她揮手說道:“你走吧!但望從今之後,你別再見他就是。”
  蘇飛鳳只聽得心生怒火,正待發作,瞥眼見李青鸞揮動著手中白絹,替他擦試汗水,山風吹飄她衣快長發……
  蘇飛鳳猛一咬牙,接道:“但請放心,我決不忍傷害到你和這位善良的鸞妹妹。”
  白雲飛心頭一跳,道:“我……”
  蘇飛鳳淒涼一笑,道:“你對他百般愛護,他心中早已把你看成天人一般。”
  白雲飛蹬然一歎,垂首不語。
  只聽蘇飛鳳繼續說道:“我那位曹師兄不但生性陰毒,而且心機最多,他既然有了防備,必然要把那《歸元秘笈》密藏起來,姊姊縱然武功絕世,只怕也難迫他交出,這件事宜智取。”
  白雲飛道:“哼,他要不交出《歸元秘笈》,必讓他以命抵償。”
  蘇飛風道:“就算姊姊殺了他,只怕也無法取回《歸元秘笈》,如果讓這部奇書落入江湖敗類手中,無疑替江湖種下一顆殺機的種子,二十年後,武林問必起風波,造成浩劫。”
  白雲飛道:“以你之見,該當如何取回?”
  蘇飛鳳道:“我和他從小就在一起長大,對他生性處事,知之甚深,如果姊姊能信得過我,三日內我必把《歸元秘皮》送到天機石府。”
  白雲飛道:“好,我等你三天就是。”
  蘇飛鳳聽到白雲飛答應等候三天,便轉身奔行,行了幾步,忽然又回過頭來,緩緩走到白雲飛身旁,低聲說道:“在他餘毒未清之前,最好是不要和他在一起,那將極易鑄成大錯。”
  白雲飛粉頰一紅,道:“知道了,謝謝你諸多關心……”
  蘇飛鳳似是言猶末盡,幾度啟動櫻唇,欲言又止。
  白雲飛道:“你有話盡管請說。只要我力能所及,自當盡力助你。”
  蘇飛風暗然一笑道:“我想還是三日之後,送還《歸元秘笈》之時,再和姊姊說吧。此刻寸陰寶貴,不宜再延誤時間了。”
  說罷,轉身疾奔而去。
  直待蘇飛鳳那背影消失在山南轉彎之處,白雲飛才轉身向馬君武和李青鸞停身之處走去。
  只見馬君武盤膝坐在地上,全身汗滾如雨,雙目緊閉,臉上肌肉抽動,神情似很痛苦。
  李青鸞臉上淚痕縱橫,緊依著他身側,屈膝而跪,右手不停用白絹擦著他臉上汗水。
  藍小蝶和四個白衣美婢,環繞兩人而站,一個個嬌屆凝重,神情淒然。
  白雲飛剛剛走近兩人,馬君武忽然睜開跟暗道:“姊姊。她走了嗎?”
  他雖在極端痛苦之中,仍然留心著蘇飛風一舉一動,只是他藥性正在發作之時,全身痛苦難當,無力開口喊叫。
  白雲飛微微一笑,道:“她只是暫時離去,三日內即將再來看你,你已經服過解藥,只要靜養數日,就可複元了。”
  馬君武聽得心頭一凜,道:“怎麼,我死不了啦?”
  李青鸞道:“摁!你自然是死不了的,因為你是個很好很好的人,要是死了,有很多人會很傷心得大哭一場。”
  白雲飛側目望了李青鸞一眼,道:“他雖已服下解藥,但也非一兩天能夠複元,咱們把他扶回天機石府去養息,好嗎?”
  李青鸞扶起馬君武道:“武哥哥,我背著你走好嗎?熏姊姊要我們回去。”
  馬君武掙脫李青鸞攙扶的雙手,笑道:“我自己能走。”言罷,當先帶路,向前走去。
  李青鸞緊隨身後,白雲飛走在中間,藍小蝶和四婢走在最後,三手羅剎彭秀葦卻和幾人保持了一段距離,遠遠地跟在後面。
  馬君武正值兩種藥性在沖突發作之時,全身高熱,燒得頭昏腦脹,兩腿酸軟,走得很慢;他又不讓人扶他趕路,一個人搖搖晃晃地向前奔跑,六七裏的山路行程,足足走了一個時辰左右,好不容易才到了聳雲岩下。
  這時,聳雲岩下正打得激烈異常,月光照耀之下,但見刀光如雪,劍影縱橫,難以分辨敵我。
  白雲飛目光銳利,雖在刀光劍影之中,仍能看出那些搏鬥之人,當下冷笑一聲、對李青鸞道:“你師父和師叔全都來了。”
  李育鸞喂了一聲,定神看去,但見寒光如山,哪里能看得清楚場中之人,正待問話,忽聽白雲飛低聲說道:“對方武功很高,我去替換他們下來休息。”話出口,人已淩空而起。直向那刀光劍影之中沖去。
  三手羅剎一見白雲飛親身臨敵,立時拔步飛躍,一連兩個縱身,已超過馬君武、李青鸞,就在那躍身飛奔的瞬息時問,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探囊扣上一把毒沙。
  這位昔年縱橫江湖的女魔頭,自追隨白雲飛後,對主人忠誠異常,她不但武功高強,暗器絕毒無比,而且閱歷豐富,見聞廣搏,處事決斷,機智過人,的確是白雲飛一個好助手。
  就在三手羅剎二次縱躍落地之時,忽見劍影刀光之中,傳出來白雲飛上聲清叫:“住手!”刀光忽斂,劍影頓消,雙方各自躍退。
  馬君武定定神,舉手拭去臉上汗水望去,只見昆侖三子並肩而立,各自手執長劍,玄清道人除了手中長劍之外,背上還斜背著一柄綠把古劍。
  在昆侖三子對面八尺之處,也站著三人,正是峨嵋四老的超元、超塵、超慧,手中各握兵刃。超無用的是一柄銀光閃爍的戒刀,超塵雙手捧著銅缽,超慧手橫長劍。
  這三僧三道,兩女四男,正好可分成三對火拼。
  白雲飛卻站在雙方之間,原來她運集玄門一元真氣,飛入幾人搏鬥場中,雙手在一剎間,連續拍出六掌分襲六人,喝令六人住手,她擊出的六掌,力道輕重如一。六個人同時覺到一陣潛力直逼而來,再聽到一聲住手的呼喝之聲,果都依言收了兵刃,向後躍退。
  峨陰的兩僧一尼,雖不認識白雲飛,但看她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少女,能同時把六個相搏高手,迫得罷手躍退,心頭甚是驚駭,一時間怔在當地,望著白雲飛發呆。
  白雲飛先回身對昆侖三子一禮,笑道:“三位老前輩遠來是客,暫請稍息風塵,由晚輩來對付他們。”說罷,臉上笑容突斂,轉頭望著超元三人,問道:“三位在哪座名剎當家,來我這聳雲岩意欲何為?”
  超元聽她出言毫不客氣,不禁也動了怒,冷笑一聲,道:“這僻山荒野之區,什麼人都可以,女施主這句話,不覺問得太過分嗎?”
  玄清道人微微一笑,道:“白姑娘想必不認識對面三位高人,貧道先替幾位引見、引見吧。”說完,緩步而出,臉上毫無半點不愉之色。
  超元大師低宣了一聲佛號,心中暗暗贊道:“三清觀主果然不凡,雖在敵對之間,仍不失磊落胸懷,這玄衣少女分明和他們極為熟識,武功又是那樣難測高深,他不借機挑撥,引為己用,反而挺身替我們引見,看來他那涵養功夫,比我老和尚還要高上一等了。
  只聽玄清道人哈哈一陣大笑,指著超元說道:“這位老禪師乃峨嵋派掌門人的師兄,蛾嵋四老之首的超元大師。”
  超元急把手中戒刀還入鞘中,合十笑道:“道兄這等高稱,貧僧當受不起。”
  玄清道人微微一笑,又指手托銅缽的和尚笑道:“這位乃貧道江湖好友,超塵大師,乃峨嵋四老之三。”
  超塵長笑一聲,道:“剛才你們昆侖三於不問青紅皂白,攔住了我們去路,拔劍就刺,糊湖徐塗地打了起來,那時你就想不起咱們是老朋友了?”玄清道人也不辯駁,又指著超惠笑道:“這位是峨嵋四老中的超慧師太。”
  超慧冷笑一聲,道:“幾位莫名其妙地攔住了我們動手,誤了我等大事,既然已成敵對,又攀的什麼交情……”
  玉真子聽他言詞刺耳,不禁大怒,厲聲接道:“事出誤會,彼此都有不對之處,你這等盛氣淩人,難道我們還怕你們不成。”
  超慧冷冷答道:“不管是否誤會,既已動手,就該分個勝負出來才對。”
  超元大師只看得一皺眉頭,正想出言喝止,超慧已仗劍躍出,她心中憤恨昆侖三於攔阻去路之事,按不下心中怒火。
  只聽白雲飛嬌叫一聲:“回去!”呼的一掌,劈空打去。
  但覺——股淩厲絕倫的勁道直撞過來,超慧右手仗劍,左掌疾翻,硬接了白雲飛一記劈空掌力。
  雙方內力一撞,超慧臉上微微變色,身軀搖顫,僧袍波動,但她仍然把這一掌接下。
  白雲飛左掌忽在劈出右腕上一按,那擊向超慧的潛力,忽地加強,重重疊疊,直逼過去。
  超慧只覺那重疊撞來的勁道,一次比一次增大,一道比一道淩厲,而且綿綿不絕,有如長江大河一般,不禁心頭大駭,片刻之間,已然汗水如雨落,既難再往前移動一步,又不能收掌後退。
  因那重疊逼來勁道,連綿如浪,一次緊接一次,她乃久經大致之人,心知只要一收左掌抗拒的內力,勢必要被撞來的潛力當場震斃,但如再撐下去,亦將活活累死,進既不得,退亦不能,場面尷尬至極。
  這時,超元、超塵都已看出超慧的尷尬危機,如再不伸手:相助,怕她難再掌得過一盞熱茶時間。
  正待出手相助,忽見白雲飛按在右腕的左掌一收一拍,超慧突覺通身潛力一減一加,當場被震得向後疾退了七八步,剛剛退到她原來站的位置。
  超元、超塵目睹超慧身軀直向後退,雙雙大吃一掠,再也顧不得在武林的身份,一齊出手相救,超元右手一揚,打出一股強猛的拳風,斜裏直擊過來,超塵掄動手中的銅缽,猛向白雲飛搏擊過去。
  白雲飛並末存傷人之心,震退超慧之後,立時收了攻襲的內家勁道,正想詢問昆侖三子,何以會造成這場誤會,超元強勁的拳風已自逼到身側,同時,超塵的巨大銅缽,也抉著雷霆萬鉤之勢當頭劈下。
  白雲飛嬌軀一側,右手一引超元擊來拳風,向當頭而下的銅缽上反擊過去。
  超元大師乃峨嵋四老中功力最為深厚之人,而且久經大敵,見聞博廣,忽覺自己擊出力道被一股吸力一引,立時覺出不對,趕忙一吸丹田真氣,想把擊出的內家真力收回。
  他見機雖然夠快,但仍然晚了一步,擊出力道已為白雲飛借用,但見白雲飛皓腕翻轉之間,一股強勁的潛力,正擊在當頭而下的銅缽之上。
  只見超塵那巨大的鋼缽忽然倒翻過去,似欲脫手而飛,整個人的高大身軀也被那銅缽倒轉之力,帶得懸空打了兩個筋斗,才落著實地幸得超元及時收回一部分擊出力道,白雲飛又未存傷人之心,本身真力未隨勢發出,超塵才算未被震傷。
  她在片刻之間,這挫了峨嵋四老之三、不但使超元等驚心功魄,就是昆侖三子也看得一個個目瞪口呆。
  忽然藍小蝶嬌甜聲音。起自一側說道:“戴姊姊.你已經很累啦,快些運功調息一下,讓我來對付這三個和尚。”聲音瀝吸如黃英婉唱,聽來嬌柔動人,餘音末絕,人已緩步而出,肩披藍紗飄飄,艷光照人。
  白雲飛微微一笑,道:“不要啦!這三人並不是咱們仇人,彼此動手,只因事出誤會……”說此一頓,轉臉望著超元等三人接道:“幾位既非為搶奪《歸元秘笈》而來,不知何以會和昆侖三位道長動手?”
  超元衡量眼下敵我情勢,心知定難占得便宜,當下一笑,答道:“貧僧等緊迫一個仇人到此,昆侖三子突然現身拔劍,攔住去路,這中間的原因何在,貧僧到現在還是難以了然,看來還得請三位道兄解說了……”突然,他目光落在馬君武身上,不禁心頭微微一震。
  這時,超塵、超慧都已看到了馬君武,登時臉上變色。
  兩月之前,馬君武為救助蘇飛鳳夜闖萬佛寺,囚押萬佛寺中半月之久,後來借著佛寺憎人送飯機會,逃了出來,仗五行迷蹤步的奇奧身法,脫出群僧圍截,闖出了萬佛寺,三日後他又重上萬佛頂探聽師父下落,和峨嵋中幾個高僧動手,那一戰打得慘烈無比,馬君武得玉策仙子之助,連傷了峨嵋門下幾個傑出的弟子,但馬君武也被峨嵋派的心雷和尚擊中一杖當場重傷,玉策仙子也因援救馬君武被超凡打中一拳,傷得也十分厲害,幸得蘇飛鳳帶天龍幫紅、黃、白三旗壇主及時趕到;救了兩人……
  當時,馬君武受傷之重,只餘下奄奄一息,但峨嵋派卻在那一場搏擊之中,損傷慘重無比,門下四個成就最高的弟子,一個死在馬君武劍下,一個死在玉蕭仙子手中,掌門人超凡大師,又被天龍幫生擒而去,開了峨嵋前所未有的先例,是故,在三人看到馬君武仍然好好地活在人間之時,心中情緒異常複雜,既驚且怒。
  馬君武神情卻十分鎮靜,毫無激動模樣,望了三人幾眼,奔向玄清道人,拜倒地上,說道:“弟子叩見師父。”
  玄清道人微微一聳兩眉,道:“你福緣不淺,竟然還沒有死?很好,很好,我正有很多事需要問你個明白。”
  這當兒,李青鸞也急奔而來,撲身拜在玉真子的身前,道:“師父……”她這數月之中,連受很多委屈,心中積存無限的憂苦,只喊得一聲,已然珠淚滾滾,紛披玉頰。
  玉真于看她白衣白裙之上,血漬殷紅,滿沾塵土草屑,臉色慘白,長發散亂,心中甚是憐惜,伸手挽起李青鸞嬌軀,握住她手臂問道:“快些告訴我,誰把你打成了這般模樣?”
  李青鸞搖搖頭,道:“沒有人打我,是我自己跌成了這個樣子。”
  玉真於掃掠了白雲飛和馬君武一眼,輕輕歎息,未再迫問。
  她乃見多識廣之人,李青鸞豈能騙得過她,她心中雖明白其中另有原因,只是不便誼問,因為一旦問情由,只怕難以處理。
  玄清道人微微一笑,望著馬君武道:“快去見過你兩位師叔……”
  馬君武依言起身又對通靈道人、玉真於跪拜下去,通靈道人揮手讓他起來,玉真子卻冷哼了一聲,望也沒有望他一眼。
  白雲飛故意背身而立,擋住峨嵋三僧,暗裏卻凝神靜聽幾人對答之言,藍小蝶站在白雲飛身後,側臉望著昆侖三子,馬君武所受師長冷漠情形,盡看眼中,不由心波微蕩,暗生憐惜,忖道:他本是一個很好的人,怎麼常常受人冷淡,如是韌和他相識之人,也還罷了,何以他自己的師父、師叔也是這般對他……想到數日以來對他的諸般誤會,憐惜之外,又加上一層愧咎之心,不禁黯然一歎。
  但見馬君武淡淡一笑,站起身子,對師長冷漠之倩,似是全未放在心上,神色如常,一語未發。
  只聽玄清道人低沉嚴肅地說道:“未得我吩咐之前,不准你擅自離開我一步。”
  馬君武躬身答道:“弟子敬領師渝。”說完垂手靜站一側。
  白雲飛雖未轉身相望,但已把玄清道人和馬君武對答之言,聽得字字入耳,她乃聰慧絕倫之人,略一沉思,已猜知昆侖三子心中懷疑到馬君武有什麼不規之行,眼下眾目毆映,不便詢問……這期間最使人擔心的事,是他已心存死志,昆侖三於如有什麼責問之處,他若不肯詳言申訴,只伯要造成可悲的後果……”
  轉頭望去,只見玄清道人緩步走來,合掌對超元大師一禮,笑道:“咱們峨嵋、昆侖兩派,素無嫌怨,我們拔劍攔路,原想請問劣徒被貴派囚禁打傷之事,不想引起誤會,以致動手,現下劣徒既然僥幸保得性命,貧道也不願重提過去這段微小嫌怨,傷我兩派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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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群雄爭秘笈 決戰白雲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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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慧冷笑一聲,接道:“你的徒弟僥幸保得性命,可是我們峨嵋門下傷亡的弟子,又該找誰索命呢?”
  玄清道人楞然答道:“貴派門下弟子,難道是傷在我們昆侖門下手中嗎?”
  玄清道人家知馬君武為人慎重,決不會隨便傷人。
  超慧舉劍一指馬君武道:“你可以問問你教的徒弟,是否殺死了我們峨嵋派門下一個弟子?”
  玄清道人回視馬君武道:“你可殺過峨嵋派門下的人?”
  馬君武道:“弟子被四名僧人圍攻,一下失神,背上挨了一杖,負創甚重,暈迷之間,舉劍刺去,傷了一位。”
  超慧冷笑一聲,道:“一劍由前胸直透後背當場死去,另一人被玉蕭仙子擊中天靈要穴而亡,這兩筆債都應該算到你們昆侖派的頭上。”
  通靈道人臉色微變,道:“這麼說來,貴派是存心和我們昆侖派過不去了?”
  超元冷笑道:“道兄乃一派掌門身份,怎也這等不明事理,貴派中弟子,為一個天龍幫主之女跑到我們萬佛寺,鬧得天翻地覆,但我們仍然留他一步餘地,未傷害他的性命,只把他生擒囚禁。這些無非看在武林同道份上,准備派人把他送到昆侖山金頂鋒三元宮,交給貴派自行處理,不想他競借我們給他送食用之物的機會,逃了出來。既然逃走也就罷了,本派也沒有遣人追蹤,不想他竟去而複返,而且還引來玉蕭仙子,重到萬佛頂去尋仇,連傷本門兩個弟子,這等上門欺人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最為可恨的還是勾結天龍幫人掠走本派……”他本想說掠走本派掌門人,但又忽然想到這乃異常丟臉之事,豈能當著昆侖三於之面說出,只覺臉上一熱,恢然住口。
  要知峨嵋派超凡大師被天龍幫掠走之事,除了峨嵋三老之外,只有很少幾個人知道,因為此事關系太大,天龍幫不敢傳揚出去,只伯引起武林公憤,峨嵋派又羞於和人談論此事,暗中卻在邀請和峨嵋派交往極深的高人,准備到天龍幫黔北總壇,把超凡劫奪回來,然後再圖報仇之事。
  只見通靈道人雙眉一聳,臉上變成了鐵青顏色,回過頭問馬君武道:“這位超元禪師之言,是否句句真實?"馬君武道:“弟子不敢欺騙師叔,事情確然是有,只不過經過那位老禪師歪曲講來,聽起來就有些不對了。”
  通靈道人冷笑一聲,道:“那你且把真實經過說出,本派門規森嚴,決不容許有一句欺瞞尊長之言。
  馬君武道:“弟于決不敢有一句謊言瞞騙師長,事情起因,確是為弟子救助天龍幫主的女兒蘇飛鳳惹起。”
  通靈道人道:“只此一條就已觸犯本派門規,如果動機再錯,那就難獲饒恕。”
  白雲飛看見通靈道人滿臉殺氣,心中甚是不安,她久聞武林中,九大門派戒規森嚴,門下弟子觸犯條律,決不饒恕,只怕馬君武一言錯出,造成難翻鐵案,當下一蒙籬眉,道:“我這白雲峽乃清靜之地,最好不要在這白雲峽中談你們江湖上恩怨之事。”
  馬君武淡淡一笑,繼續說道:“弟子由括蒼山西返途中,遇上了峨嵋泥四個僧人,合力圍戰一個少女……”
  三手羅剎彭秀葦乃久走江湖之人,已從白雲飛剛才幾句話中,聽出她心中思慮之事,當下接道:“以眾淩寡,倚多求勝,大背江湖上規矩的事,馬相公既然看到眼中,就該拔刀相助那少女一臂,才是俠義行徑。”
  超元冷冷望了三手羅剎一眼,卻忍耐著未出一言。
  只聽馬君武繼續說道:“弟子並不認得那四位僧人是峨嵋派門下弟子,但卻和蘇飛鳳有過數面之緣,因此上前勸說,希望雙方罷手息戰。哪知四位僧人,不但不聽弟子勸解之言,反責弟子多管閒事,並質問弟於是何人門下,膽敢來管峨嵋派中事情…"超慧冷冷接道:“蘇飛鳳用歹毒無比的暗器連傷了我們峨嵋派門下兩個弟子,我們派人追蹤捉她,該是不該?”
  馬君武待超慧說完,又接著說道:“弟子當時雖然受辱,但仍忍氣吞聲,未和四位僧人爭論,只求他們放過蘇飛鳳。哪知四位執意不肯,並帶著弟于一起到峨嵋山萬佛寺去見他們掌門方丈,弟子想那萬佛寺超凡大師,乃武林一派掌門身份,定是寬宏大量之人,當下就答應下來,不想到了萬佛寺後,只見到超慧師太,先將弟子訓斥一頓後,又下令把弟子和蘇飛鳳一起囚入石牢,弟子看情形不對,迫得拔劍動手,弟子雖自知技不如人,但因激於一時義憤,放走了蘇飛鳳,獨拒追襲,被超慧師太生擒囚入石牢半月之久,後來,借得一位小沙彌送飯機會逃出了石牢。哪知途中又遇上了蘇飛風,經她相告,說弟子思師已尋上萬佛寺找我去了,因此,弟子又重返萬佛寺去尋思師,哪知事情諸般趕巧,玉蕭仙子也到了萬佛寺,弟于是否和玉蕭仙子勾結,那位超塵大師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掌門師叔一問便知。至於蘇飛風請到天龍幫壇主趕到之時,弟子和玉蕭仙於都已受了重傷,就不很清楚了。”
  通靈道人轉臉望望超元大師,說道:“本門弟子供詞,如有不實之處,還望大師指正出來。”
  超慧搶先接道:“如他供詞屬真,哪能這般趕巧,分明他早已和天龍幫及玉仙子勾結,預謀向本派尋仇。”
  玄清道人微微一笑,道:“師太之言,未免太過武斷,劣徒是否勾結了天龍幫中人物向貴派尋仇,眼下尚未查明,貧道不敢妄斷。至於玉蕭仙子,確是由昆侖山和貧道一齊動身趕奔貴寺,不敢相瞞三位,玉蕭仙子和幾位動手之時,貧道也已到了蛾嵋山中。”
  超塵道:“阿彌陀佛,你既然到了峨綢山為什麼不到我們萬佛寺去,你去了,也許不致使咱們峨嵋、昆侖兩派之間結下這段冤仇?”
  玄清道人道:“如你這般說話,咱們這段因誤會結下的嫌怨,是無法可解了嗎?”
  超慧冷冷地答道:“要想消除這段嫌怨,除非是拿你們昆侖派門下兩個弟子的性命償還…"玄清道人仰臉望天,哈哈大笑,道:“師太之言未免太過分,你們峨嵋門下的弟子性命是命,我們昆侖派門下弟子的性命就不是命嗎?動手過招,優勝劣敗,這等強詞奪理之言,聽來實令人難以入耳,不怪貴派弟子命短,卻來怪我們昆侖派門下弟子命長了?”
  超慧正待再反唇相譏,白雲飛已滿臉填怒之色,冷笑道:“原來你們三位是來白雲峽尋仇,別說昆侖派三位道長是我的客人,就是素不相識之人,我也不願看著在我這白雲峽中動槍動刀,三位如果沒有別的事,那就請便吧!”
  三手羅剎彭秀葦突然向前疾進兩步,一揚手中毒沙,道:“三位快請趕路,我主人說一不二。”
  超元氣得冷哼一聲,回頭望著超塵、超慧,道:“咱們走。”
  他究竟是閱歷豐富之人,雖然在憤怒之中,仍能衡量敵我之勢,強忍下胸中怒火不發,而且制止住超塵、超慧,不讓兩人發作。
  昆侖三子心知此仇已經結下,已不是言詞能解說得了,也不再多費唇舌。
  這當兒,忽聽一聲悠長的嬌呼,夾雜著厲喝之聲,迢迢飄傳而來。
  白雲飛耳目敏銳,聞得那嬌喊聲後,立即辯出是蘇飛鳳所發,心中忽然一動,忖道:她這等大聲呼叫,自非無因而發,抬頭望去,只見正南山鋒之上,有兩條人影追逐而來,但因那人影相距甚遠,難以分辨清楚相貌。
  藍小蝶內功精深,又服過萬年火龜內丹,目光大異常人,只聽她明瞭一聲,說道:“奇怪!那些人邊走邊打,不知在搞什麼鬼?”但見那幾條人影相繼了下了山鋒,消失不見。
  白雲飛一鑲眉,問道:“妹妹,最前一人,是否是個女子?”
  藍小蝶點點頭道:“不錯,她手中拿著兵刃當先奔走,後面跟了很多的人,似乎手中都握著兵器,像是追她。”
  白雲飛道:“那麼是蘇飛風啦!咱們快接應她去。”說罷,當先向南奔去。
  峨嵋三老相互望了一眼,隨後跟去,昆侖三于伯白雲飛一人難抵對方人多,低聲商議幾句,隨在峨嵋三老身後跟去,藍小蝶沉吟一陣,帶四婢走在最後。
  白雲飛身法何等迅疾,幾人轉過山角之時,早已不見了她的蹤影。
  這等深山之中,到處是攔路絕峰,很少有路可循,幾人未見她走的方向,一時不知何去何從,全都停了腳步。
  峨嵋三老計議一陣,自行向西走去。
  只聽藍小蝶嬌喝一聲:“站住。”左手一揮,身後四婢齊出,白衣飄飄,快如流水般,超到峨媚三老前面,回頭攔住去路。
  超元看四婢年紀雖然不大,但身法卻是快捷絕倫,他剛和白雲飛動過了手,心中餘悸猶存,不敢莽撞出手,回頭望了超慧一眼,冷冷問道:“女施主,攔住老衲去路,是何用心?”
  ,藍小蝶道:“剛才我熏姊姊讓你們走,你們不走,現在就要等我熏姊姊回來才能走了。”、三手羅剎冷笑一聲,道:“三位既然有興到我們白雲峽來,晚走一步何妨?也許我們主人回來之後,還有事和三位商量。”
  超慧怒道:“我們偏要現在就走。”說完,一擺手中寶劍,向前沖去。
  只聽四婢同時嬌喝一聲,紛紛躍起,掌影飄飄,由四面八方攻到,出手迅快絕倫,盡攻向人身穴道,超慧手中雖有兵刃,也無法封擋這四面齊來的攻勢,被四婢迫得退了兩步。
  三手羅剎彭秀葦一揚手中毒沙,道:“三位最好請打消了妄圖闖關之念,以免鬧出悲慘之事。”
  老超元低聲喝道:“師妹暫請住手,此刻不宜多樹強敵。”
  超慧收了寶劍,望瞭望擋在身前的四婢一眼,冷笑一聲,還劍入鞘。
  藍小蝶側臉望瞭望昆侖三子,見他們靜靜站在一側,似是沒有走的打算,隨緩步走到玉真子身側,只見她左手輕挽李青鸞,微閉雙目而立,李青鸞卻側伏在她的肩頭之上,滿臉因倦之色,似是睡熟過去。
  再看馬君武時,只見他垂著雙手,站在師父身後,臉色十分嚴肅。
  玄清道人似是嗅到了他身上的腥臭之氣,回頭望了馬君武一陣,輕輕地歎息一聲。
  在場諸人,除了藍小蝶和四婢之外,似是都有著很沉重的心事,一個個臉色凝重。
  忽聽藍小蝶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道:“好啦,熏姊姊回來了,你們有什麼事,都問她吧。”她似是被那嚴肅得近乎冷漠的空氣,壓抑得喘不過氣來,不知如何處理眼前這紛亂錯綜的局面……”
  抬頭看去,只見白雲飛和另一個玄裝少女,並肩聯袂而來。
  兩人身後數丈左右,緊追著六七個人,玄清道人翻腕拔出背上寶劍,道:“咱們昆侖派連番受過別人恩惠,今日正好借機一報。”
  玉真於輕輕推開李青鸞,拔出劍來,低聲答道:“好。我受過她療毒救命之思,今日當借機酬還,免得耿耿於心,日夜不安……”
  白雲飛輕功雖好,但因她手中拉著蘇飛鳳,奔走速度減低很多,身後追來幾人,又都是當代江湖中一流高手,身法快速絕倫,昆侖三子距兩人還有丈許距離,忽然蘇飛鳳雙腿一軟,摔倒地上。
  但聞一聲破空銳嘯,一串金丸疾如電射般猛向白雲飛背後打去。
  白雲飛嬌軀疾轉,左手一揚,幾粒牟尼珠劃空迎去,但聞幾聲金鐵相觸之聲,飛來金丸盡被牟尼珠擊落。
  但這一緩之勢,疾追幾人,已由四面八方合圍而到。
  白雲飛突然嬌叫一聲,雙掌連環拍出,剎那之間擊出五掌,把逼近身側強敵,一齊迫退。
  玄清道人大喝道:“幾位大都是武林中一派掌門之尊,久負盛譽之人,怎麼這等不守江湖規矩,以眾淩寡。”喝聲之中,左手已拔出肩上綠把古劍,疾躍而上,寶刃揮舞之間,寒光森森耀目,擋在白雲飛前面。
  只聽幾聲嬌喝,三手羅剎彭秀葦和藍小蝶身側的四個白衣少婢,一齊飛躍而到,彭秀葦雙足遠未落實地,右手毒沙已自出手,月光照耀之下,突然湧起一陣彌目濃煙,幹百粒藍汪汪的鐵沙疾向幾人卷襲過去。
  白雲飛探手抱起蘇飛鳳,急聲喝道:“快些退下……”當先轉身一掠,人已到一丈開外。
  只聽見對方冷笑聲中響起了一聲斷喝道:“好歹毒的暗器。”餘音未絕,突聞強風呼嘯,那彌目卷襲而去的毒沙,忽的倒轉方向反擊過來,彭秀葦驚喝一聲:“道長和各位妹妹快退……”氣運雙掌,平胸推出,一股掌風潛力,直向反擊而來的毒沙上撞去。
  玄清道人不退反進,左右雙劍揮起一片光幕疾向彌空毒沙中擊去。
  忽聽藍小蝶嬌叫劃空,披肩藍紗飄飛,人如雲雀穿空而來,雙掌一先一後,相連拍出。
  她已深具大般若玄功根基,內力深強無比,兩掌拍擊出手,尚未見什麼特異之處,但待她擊出內力強勁的反彈之力,千百粒毒沙候然又反射回去,勢道迅疾,粒粒劃起破空微嘯。
  這等威勢,不禁使昆侖三於和峨嵋三老看得神色大變,就是白雲飛也看得呆了一呆。‘但聞數丈外厲喝怒吼,六七股強勁,紛紛向那彌空毒沙上擊去。
  這不過是剎那之間的工夫,藍小蝶劈出內力彈回毒沙,玄清道人和四個白衣小婢以及三手羅剎彭秀葦,都已趁勢向後躍退數尺:藍小蝶也收住疾向前沖的身軀,落著實地。
  那重行反擊回去的毒沙,。對方幾人聯手劈出內家是力,想把毒沙重行彈震回來,哪知藍小蝶這大般若玄功,如果擊出力道不遇阻力,那還罷了,一旦遇上阻力,立即自,生強烈的反彈之力,所遇阻力愈大,則反彈力愈強,是以,在幾人各發掌力出手之後,忽覺強猛絕倫潛力反震過來,不但無法阻擋那疾射而來的毒沙反使那幹百粒毒沙,加快了速度。
  藍小蝶初度和人互以內家相似力相拼,毫無半點經驗,中
  間又相隔一片毒沙,看不清對方情形,她因任、督兩脈已通,感應特別靈敏,對方幾人全力出手,合力本極強大,也無能擋得藍小蝶擊出的力道,如果她再運氣加力,對方必要傷亡大半,但她卻在驚駭之下,散去了提聚真氣。那迫擊過去的暗勁潛力,忽然大減,疾沖而去的毒沙,也散落地上,對方幾人,如遇大赦,紛紛收回擊出力道,躍退數尺。
  馬君武抬頭看去,只見六人並肩而立,由於是華山派掌門人八臂神翁杜維生和他師弟多臂金剛屠一江既瘦又高,所以襯得那中間的滕雷越顯矮小。
  在三人右邊站著一個道裝背劍的人,玄清道人看清楚那人之後,不覺心頭微微一霞,暗道:武林中盛傳此人已封劍閉關,怎麼竟然會在這括蒼山中出現?白雲飛迅疾拍了蘇飛鳳幾處要穴,使她從困倦暈迷中清醒過來,低聲說道:“你用力過度,先靜心養息一下,有話等一下再對我說。
  蘇飛鳳有氣無力地點點頭,目光環向四周望去,她已累得力盡筋疲,眼中早已沒有神光,雖然如此,但在馬君武和她目光相觸之時,仍然大感心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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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0 12:32:28 |只看該作者
  忽見超慧師太身子向前一探,疾如流矢一般向蘇飛鳳猛撲過來,她在眾人目光貫注八冶神翁,分散心神之時,突然間發難攻襲,大出了幾人意外。只有馬君武早已暗中留心,他知峨嵋三老心中極恨蘇飛鳳,伯在趁人不備當兒,突然下手,早已暗運功力,蓄勢戒備。監視著峨嵋三老的一舉一動,超慧一出手,他也同時發動,疾如雷奔,直撲過去。
  馬君武功力雖沒有超慧深厚,身法也沒有超慧迅速,但他早已有備,而且全力施為,他阻裁超慧的時機,又拿得恰到好處,超慧距離蘇飛風尚有四五尺遠近時,馬君武已疾撲而到,雙掌平向超慧推去。
  超慧正要探伸左手,准備把蘇飛風擒住,再以蘇飛鳳的生死作威脅,以便平安地撤離括蒼山,忽覺一股極猛的潛力直撲過來。
  這情勢迫得她不得不先求自保,急忙左掌突然一翻,橫裏拍出一掌。
  她因不知施襲之人是誰,拍出一掌木敢用足十成力道,直待左掌發出,人才隨著擊出掌勢,轉頭一瞥。
  一望之下,登時怒火大添,突然運氣加力,掌勢威增一倍。
  兩股潛力一接,立時判分高下,馬君武功力差遜一著,又正值藥性發作、體力未複之際,當時被超慧一掌,展得由空中摔跌下來。
  這本是一瞬之間,白雲飛拍醒蘇風穴道,反撲向杜維生等走去,剛走幾步,耳際已突聞衣快飄風之聲,回頭望去,立時怒火暴起,嬌叫一聲,返身疾撲超慧。
  超元、超塵在超慧出手之時,已知事情要鬧出亂於。但想伸手阻止時,已來不及,只得運功蓄勢,以備超慧陷身危境時出手相救,白雲飛返身撲向超慧之時,超元、超塵也同時發動,一左一右地猛撲過來。
  這突然間的大變,引得全場諸人,一致注目。李青鸞啊了一聲,縱身一躍,落在馬君武身側。她在倩急之下,哪里還顧得眾目映映相視,急伸手挽起摔在地上的馬君武,叫道:“武哥哥。一。”
  忽聽杜維生大喝一聲,迅如電光一閃般,猛向蘇飛風撲去,手中青竹杖舞起一團碧光開路。
  八臂神翁杜維生一發動,翻天雁夏雲峰和白衣神君滕雷緊隨著疾撲過來,幾人都是當代武林一流高手,來勢迅快至極,但見人影閃動之間,人已到了蘇飛鳳的身側。
  幾人行動雖然一致,但用心卻是各不相同,杜維生雖然早了一步,但夏雲蜂卻因距離較近,兩個人在同一時刻一齊躍到蘇飛鳳的身側。
  翻天雁夏雲蜂雙腳落地之時,故意把身子向側面一傾,右肩向杜維生撞擊過去。
  他內功精深,借那傾肩一撞之勢,發出內家真力,杜維生驟不及防,被一股逼身潛力撞得向後退了一步。
  高手動作,靈活絕倫,夏雲峰一著搶得先機,左手已閃電而出,抓向蘇飛鳳右臂。
  但聽杜維生冷哼了一聲,右腕一翻,青竹杖橫向夏雲峰探出的左臂上掃去。
  夏雲蜂武功卓絕,左臂一沉,讓過青竹杖,右手寶劍斜出一招“神龍掉頭”,疾向杜維生當胸刺去。
  兩人這一緩之勢,滕雷和昆侖三子已然趕到,玄清道人、通靈道人雙劍並出,結成了一片光幕,擋住夏雲峰,玉真於卻趁勢一把抱起蘇飛風向後躍退。
  夏雲峰陡然一挫腕,收回刺擊向杜維生的長劍,人也同時向左側橫躍五尺,冷笑一聲,振腕揮劍,疾向玉真子追刺過去。
  藍小蝶和四個白衣小婢,目睹場中局勢詭異的變化,心中甚感不解,不知這般人何以忽敵忽友,一時間怔在當地,不知該打誰,幫誰。
  這時,峨嵋三老已和白雲飛對拆了十一二招,白雲飛以精奇的招數,逼得三人像走馬燈般團團亂轉。
  她雖在激鬥之中,但仍留心著場中局勢變化,因有世無其眨的藍小蝶在場,使她放心不少,只是藍小蝶目睹幾人忽敵忽友的變化,心為所惑,不知該幫哪個,怔在當地發呆,四婢看主人站著不動,也就站在一邊看熱鬧。彭秀葦伯人傷了馬君武和李青鸞,守在兩人跟前不敢離開。玄清道人和杜維生動上了手,通靈道人被滕雷纏住,多臂金剛屠一江及滕雷兩位師弟,虎視既既監視著夏雲峰,只要他從玉真於手中奪下蘇飛鳳,便立時出手攔劫。
  要知道這些都是久歷江湖的人物,個個老謀深算,每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如意算盤。
  剎那間詭異變化造成的混戰局面中,以玉真子最是危險,夏雲峰深厚的內力和精奇的劍術,迫得玉真於險象環生,她又抱著蘇飛風,無法施展追魂十二招,只餘下勉強招架之功。
  馬君武經李青鸞推拿了幾處大穴這後,清醒過來,長噓了一口氣,睜開雙目。
  他醒轉之後,立時轉頭向四周張望,看到玉真於的險象,不禁心頭大急,忽地挺身而起,剛剛抽出長劍,忽覺頭一暈,人又跌坐下來,情急之下,不自覺失聲叫道:“藍姑娘快些出手,接換我師叔下來。”
  藍小蝶正在注意白雲飛和峨嵋三老動手,聽得馬君武呼喊之聲,轉頭微微一笑,柳腰擺動,淩空而起,直向翻天雁夏雲峰撲過去。
  這時,夏雲峰剛把深厚的內力,貫注劍身,准備一舉震飛玉真於手中寶劍,忽覺眼前白影一閃,兩縷指風急襲而來。
  他在運氣之後,全身都有一層真氣保護,但那襲來指風,競能沖破他護身真氣,指風襲向兩處要穴,這淩厲的一擊,使翻天雁夏雲峰大感震駭,挫腕收劍,疾退了一丈多遠。
  抬頭望去,只見藍小蝶擋立在玉真子前面,也不知她心中想到了什麼高興之事,翠眉上揚,星目望天,嬌屆上笑意盈盈,丰姿綽約,高貴絕倫,哪里像是剛剛出手向他施襲之人。
  可是除了藍小蝶外,那四個白衣小婢和三手羅剎彭秀葦,均停在原地未動,玄清真人、通靈道人正在和杜維生、滕雷打得難分難解,不覺一皺眉頭,忖道:“這女娃兒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難道競具有破我護身真氣的功力不成?”
  剛才藍小蝶出手震回毒沙,夏雲峰並未看清是她一人之力,當場諸人都知白雲飛本領奇高,想那剛才互以內力推震毒沙之事,實有白雲飛插手相助,藍小蝶縱然出手,力量也極有限,是以,他並末把藍小蝶視為勁敵。
  但他畢竟是久歷江湖之人,心中沒有十成把握,決不肯輕舉妄動,當下冷笑一聲,道:“剛才出手向貧道施襲之人,可是姑娘你嗎?”
  藍小蝶似是被他這一問,打了心中思想之事,臉上笑容一斂,答道:“不錯,你要怎麼樣?”
  夏雲峰哈哈大笑一陣,暗中卻借那大笑之剎那,運起了功力,正待突然施襲,忽聞兩聲悶哼傳入耳際。
  轉頭望去,只見峨嵋三老中的超元、超塵,一齊跟隨後退了五六尺遠。
  原來兩人各自中了白雲飛一掌,幸得白雲飛並末存傷人之心,兩掌打得並不很重,話雖如此,但兩人亦受傷不輕,頭暈眼花,跟躍退出十幾步,才拿樁站住。
  白雲飛擊退了超元、超塵之後,並未再向超慧下手,翻身一躍,落到玉真子身側,望著蘇飛鳳道:“你可受了傷嗎?”
  蘇飛鳳淒涼一笑:“剛才他們在苦苦迫我之時,擊傷了我的右臂,當時在生死之際,我也無暇看傷勢如何,現在卻感到傷處疼痛異常。”
  白雲飛伸手一拉蘇飛鳳右臂,道:“傷在哪里,快些給我看看……”
  她這伸手一拉,剛剛觸到蘇飛風的傷處,只聽蘇飛風啊喲一聲,粉頰上登時汗水滾滾。
  白雲飛微微一紹熏眉,連忙縮回右手,玉真子卻借勢把蘇飛風的嬌軀放置地上。
  她在幾大高手追蹤之下,早已用盡了全身氣力,如非白雲飛及時是趕到相援,勢必要被幾人追上,這時一經休息,不但感到傷處疼痛難當,而且全身酸軟無力,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
  忽聽夏雲蜂吐氣出聲,呼的一掌猛向藍小蝶劈過去。
  他這蓄勢一擊,運足了全身功力,威勢非同小可,劈空勁氣夾帶著一片呼嘯之聲,狂風如濤,排山湧到。
  哪知掌風到處,藍小蝶的嬌軀竟然隨著那疾猛掌風飄飛而起,升起兩丈多高,衣抉拂動,藍紗飄飄,像一片浮飄在空間的花瓣……
  忽見她懸空打了一個轉身,疾如隕星飛瀉一般,猛向翻天雁夏雲峰撲擊而下。
  夏雲峰目睹她這等奇奧的身法,心頭大感震駭,疾揮長劍,幻化出幹百朵護身劍花,人卻仰身向後疾退一丈多遠。
  但聞四個白衣小婢齊聲嬌叫,蝴蝶穿花一般急撲而上,夏雲峰剛剛仰起身,四婢已合圍而上,玉掌粉拳,紛紛擊到。
  夏雲峰長劍輪動,劃出一因銀虹,一阻四婢攻勢,仰臉一聲長嘯,破空而上,施展“八步登空”絕技,從四婢頭上飛過,身懸半空,振腕揮劍,劍化一片護身光幕,疾如驚霞迅雷,猛向白雲飛和蘇飛鳳停身之處罩下。
  玉真於一咬牙,提聚真氣,正待揮劍硬接對方這身劍合一的猛擊,忽見白雲飛嬌軀一轉,左掌右指一齊劈出。
  但聞夏雲峰輕哼了一聲,疾擊而下的劍幕候然斂去,懸空一個大轉身,飄落到兩丈以我,臉色鐵青,一語不發。
  白雲飛嬌喘了兩聲,對玉真子道:“老前輩保護蘇姑娘,晚輩今天要大開殺戒了。”說完,俯身撿起蘇飛風丟在地上的寶劍,凝神作了兩次深呼吸,正要施展馭劍之術,忽聽蘇飛鳳有氣無力地說道:“姊姊快些接住……”白雲飛不禁回頭一看。
  就在她轉頭回顧之間,突聞兩聲悶哼2搏鬥忽停,全場由紛亂中陡歸於沉寂。
  原來藍小蝶見隨身四婢圍擊夏雲峰,心中忽然一動,反向杜維生撲去。
  八臂神翁正以華山派中絕技八十一招伏魔杖法和三清觀主玄清道人的追魂十二劍相搏,打得難分敵我,遠遠看去,只見一團滾滾碧影和一道耀目銀虹,閃電交擊,兩人功力均極深厚,竹杖長劍帶起了陣陣銳嘯之聲。
  藍小蝶雖身負絕世武功,但她毫無和人動手相搏的經驗,看兩人動手威勢,心中甚感驚駭,躍落在相距兩人一丈之處,競不敢再往前沖。
  忽聽杜維生大喝一聲,淩空而起,懸空揮動右臂,青竹杖幻化出漫天碧影,連人帶杖疾向三清觀主罩下,這一招正是杜維生伏魔杖中最奇奧的一招絕學“天河倒掛”。
  站在一邊觀距的藍小蝶,早就想出手相助,但見兩人劍光杖影,打得沒有半點空隙,不知如何插手,其實以她身具的武功,縱是刀山劍林,也可任意出入,只是她毫無經驗,心中害怕,不敢出手。
  直待杜維望淩空躍起,揮杖下擊,她突然想到了《歸元秘笈》上一種“導陰接陽”的手法,借敵之力,引為我用,立時一提丹田真氣,左掌迎向杜維生下落之勢,攔擊撲去。
  她內功深厚無比,這一引之力,異常強大,杜維生只感下落身軀,被一股強大吸引之力硬吸過去,不禁大感震駭,剛想運氣掙脫,忽覺那吸引之力陡然加強,身不由己地直飛過去。
  藍小蝶玉腕一翻,八臂神翁連人帶杖,直向白衣神君滕雷打去。
  滕雷正和通靈道人打入緊張關頭,忽覺一陣疾風直擊過來,急劈兩掌,把通靈道人遏退一步,轉眼看時,只見一團碧光迅如雷奔電閃撞到。
  他目光敏銳,一望之下,已看出施襲之人,正是八臂神翁杜維生,不覺大怒,冷笑一聲,揮拳直擊過去。
  杜維生是身不由己地飛撞過來,並未存心向滕雷出手,白衣神君這一拳又是運足內力擊來,拳風虎虎,聲勢嚇人,在這生死須奧之間,杜維望縱想呼喊,也來不及只得揮掌硬按來拳。
  這一擊一迎之間,各用了八成以上真力,只聞兩人同時一聲悶哼,滕雷馬步不穩,連退八步,才拿樁站住,杜維生卻被這一招硬拼,展得由空中直落下來,身軀搖擺,臉色鐵青。
  玄清道人、通靈道人都是成名人物,不肯乘人之危,雙雙收劍躍退。
  這陡然間的大變,震驚全場,一時間群相錯楞,鴉雀無聲。
  多臂金剛屠一江在一征之後,縱身躍到杜維生的身側,兩個瘦長的白衣人,也同時躍落到滕雷身邊。
  兩人在情不由已的局面下,硬拼一招,彼此都覺內腑震蕩甚烈,白衣神君滕雷探手入懷摸出兩顆雪蓮子,自己吞下一粒,另一粒抖手投向杜維生,道:“杜兄接住,試試兄弟這雪蓮於功效如何?”
  他和五毒裏莫倫對掌之時,本已為莫倫毒掌所傷,全仗雪蓮子的神效,把侵身毒性解除。
  杜維生接住雪蓮子後,立時吞入口中,但覺一股微帶苦味的涼液直下咽喉,頓時滿腹清涼,大感舒暢,連聲贊道:“雪蓮子果不虛傳,兄弟感謝不盡。”
  滕雷一咧嘴巴,微笑不答。
  他本是心機深沉的人,在初受杜維生襲擊之時,心中極為忿怒,是以,全力打出一拳,遏得八臂神翁揮掌硬接一擊,但他拳勢打出之後,已經看出他並非故意施襲,而是倩不由己,再看白雲飛手中握著寶劍,似乎就要出手,他已深知白雲飛的厲害,一時之間,心念千轉,如不及時相贈杜維生一顆雪蓮子,只伯他負傷退走,減少實力,這才故示大方,送了八臂神翁一穎雪蓮子。
  白雲飛耳目敏銳,已看出藍小蝶施展的“導陰接陽”手法,使他們自相硬拼,比自己高明極多,心中大感佩服。
  只聽蘇飛鳳有氣無力的叫道:“姊姊,小妹幸不辱命,已把《歸元秘笈》取回。”
  她說話聲音雖然微弱,但在場之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都聽得十分清晰,立時全場注目,齊向蘇飛風望去,連被白雲飛施展“天罷指”戳破護身真氣受傷的夏雲蜂,也不自主地睜開眼睛望去。
  這部瘋狂江湖人心的奇書,已不知使多少人為它濺血送命,但那頻傳的慘事,仍不能阻止武林中大部分人的貪婪之心,盡管為這奇書死的人白骨累累,可是後繼者仍勇往直前。
  杜維經、夏雲峰、屠一江,昆侖三子中的通靈道人、玉真子,身負掌傷的超元、超塵以及超慧師太等,都不自禁地向蘇飛鳳身邊走去,只有玄清道人靜站著未動,李青鸞緊守在馬君武身側,這位天使般的玉人,似乎對那傳言的奇書毫不動心,連看也不看一眼。
  白雲飛迅快接過蘇飛鳳手中的《歸元秘笈》,藏入懷中,目光環掃一周後,冷冷地喝道:“都給我站住!”
  她雖然嬌如春花,但卻有一種高華的懾人氣度,這冷冷一喝,群雄都不禁收住腳步。
  杜維生側望滕雷和夏雲峰一眼,冷笑道:“滕兄、夏兄,咱們是白費了一場奔迫之苦,要讓別人坐享其成了。”
  他自知一人之力,決不是白雲飛的敵手,縱是突然下手施襲,只怕也未必能搶到《歸元秘笈》但又不願看著這部瘋魔江湖的奇書落在別人手中,是以出言試探滕雷和夏雲峰的心意,想挑撥兩人出手,搶奪《歸元秘笈》。
  只聽滕雷陰森森一聲怪笑,道:“咱們辛辛苦苦地追了數座山頭,要讓人家毫不費力地把書得去,那可是一樁奇恥大辱之事,不知夏兄對此享有何高見?”
  夏雲峰內功精湛,經過一陣運氣調息之後,傷勢已經好轉,當下微微一笑道:“兄弟和兩位一樣心意,無論如何也得看看那《歸元秘笈》記載之學,有什麼精奧之處,競能引得千百武林同道,為它如癡如狂。”
  三人你盲我語,說得十分緊張;大有不奪回《歸元秘笈》勢不罷手之概,但誰也不願當先出手。
  白雲飛兩道冷電一般眼神在三人臉上望了一陣,突然伸手入懷,摸出《歸元秘笈》,向前走了數尺,到一座突立的大青石邊,把三本奇書整整齊齊地放在石上,退回原位,冷冷地說道:“幾位既然都想取!”說完,目光環掃全場,橫劍而立,眉宇問湧出殺機。
  群雄雖知首先伸手取書之人,必然首當白雲飛淩厲一擊,但仍不自覺問,向那大青石旁走去。
  白雲飛一提真氣,貫注劍身,只要一有人伸手取書,立時施展馭劍之術,攻那取書之人。
  只聽玄清道人歎息一聲道:“掌門人快請回駕,那《歸元秘茂》乃極其不祥之物,不看也罷。”
  原來通靈道人、玉真子、峨嵋三老,也不自禁地向大青石邊走去。
  他雖只招呼通靈道人一人回來,但群雄都被他這一叫,收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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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見藍小蝶衣抉飄飄,緩步對大青石處走去,步履十分從容,但卻快速至極,剎那已到了大青石邊,右手一伸,去取青石上置放的《歸元秘笈》。
  哪知她右手剛剛觸及書面,突然又縮了回來,轉臉望著白雲飛,問道:“姊姊,我可以拿嗎?”
  杜維生突然一伸手中青竹杖,向大青石上放的三本《歸元秘笑》挑去,口中說道:“你能拿得,別人亦可拿得。”
  藍小蝶動作如電,頭還未轉過來,右手已連續拍出三掌。
  三掌勢在意先的快攻,雖然把杜維生迫退,但八臂神翁的青竹杖,亦挑到大青石上的三本《歸元秘笈》,三本奇書一齊向滕雷飛去。
  白衣神君滕雷目睹三本《歸元秘笈》直對著他飛來,心中雖明知這可能是杜維生嫁禍於人之策,但卻情不自禁地伸手接住了飛來奇書。
  白雲飛冷笑一聲,正待施展馭劍之術擊去,突聞幾聲嬌叫連響,四個白衣少婢已搶先出手,但見人影閃動,一齊向滕雷攻去。
  兩個瘦長的白衣人,在杜維生青竹杖挑書投向滕雷之時,早已運功戒備,這班人個個都是久闖江湖的老手,見機應變,均極迅速,四婢飛身襲擊滕雷之時,兩人也同時長嘯一聲,淩空躍飛過來;人還未近滕雷,雙手已自劈擊而出,兩股強猛的掌風,疾向四婢撞去。
  她們雖不像藍小蝶身具絕世內功,但也都是內外兼修的高手,功力雖然不深,無法施展劈空掌力傷人,可是聯手一擋,全都由空落了下來。
  白衣神君滕雷看兩位師弟出手,心中忽然一動,翻身一躍,後退出八九尺遠。
  只聽白雲飛清比一聲:“站住!”忽的一振皓腕,身劍合一,淩空直飛過來。
  要知馭劍之術為劍術中最高的一種功夫,如果功力達到絕頂之人,可斬人於十丈以內,白雲飛雖無那般深厚功力,但威勢已足驚人心魄,但見一道白光,疾如閃電而下,直向白衣神君罩下。
  翻天雁夏雲峰閉關二十年,以畢生修為內功,練飛馭劍之術,均因不得要訣,毫無成就,現下忽睹自己夢寐以求之學,震駭之中,卻又混入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喜悅,不自覺失聲贊道:“好劍法,貧道今天算開了眼界。”
  滕雷只見一道白光卷著淩厲的劍風而下,看不清對方人影,空負一身絕技,不知如何出手招架,諒急之下,把手中《歸元秘笈》猛向那矯如游龍的白光投去,奇書出手,緊接著又打出兩股拳風。
  他這慌急之間的自保之法,真還被他用對了。
  白雲飛伯傷損《歸元秘笈》只得散去馭劍真氣,白光一斂,人形驟現,伸手把滕雷投來三本秘發接過,就這一剎之間,滕雷劈出的兩股奇猛拳風已然襲到,白雲飛再想出手招架,哪里還來得及,但見一個玲瓏的嬌軀,在空中連翻了三四個筋斗,飛落三丈以外。
  藍小蝶“啊喲”一聲驚叫,直向白雲飛身側躍去,彭秀葦和四個白衣小婢,亦急奔向白雲飛身側。
  白雲飛雖然是雙腳先行落地,但在腳著實地之後,連退了四五步,仍無法站穩身子,終於一較跌坐在地上。
  要知馭劍之術,非達到爐火純青的十成功力,不能隨意亂用,因為施用一次,消耗真氣極大,白雲飛在經日夜連番激戰、身子極感因倦之時,施展馭劍之術,消耗真氣,對身體損害已是極大,何況她在散去馭劍真氣之後,又受了滕雷的劈空拳風一擊。
  她似乎受傷不輕,跌坐在地上之後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藍小蝶迅速探手入懷,取出一粒紅色丹丸投入白雲飛口中,說道:“姊姊,快些把丹丸吞下,那是我娘費了數年工夫製成的丹丸……”白雲飛微微一笑道:“我不要緊……”只覺那入口丹丸自行化成液汁,瀝瀝滾下咽喉,一股緩慢的熱流,由內腑逐漸向四肢散去,她內功本極精深,再被靈丹神奇的藥力一托,立時精神大見好轉,一挺身站起來,把手中《歸元秘笈》送到藍小蝶面前,道:“妹妹先請把《歸元秘笈》收好。”
  藍小蝶右手剛剛伸出,突聞一陣格格大笑之聲,道:“你們是要秘沒呢?還是要他的命?”
  只見曹雄左手拿著馬君武右肘關節,右手放在他背心命門穴上,冷漠地笑道:“不錯,你如敢妄動一步,我立時震碎他五髒六腑。”
  群雄都把精神集中在《歸元秘笈》之上,競不知曹雄何時到來。
  玄清道人大喝一聲,淩空而起,振劍疾向金環二郎攻去。
  曹雄微一側身,順勢一帶馬君武,擋在自己前面,喝道:“老雜毛快些停手,再敢妄動一劍,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玄清道人疾收長劍,躍退八尺,雙目湛湛,注視曹雄,一語不發。忽見蘇飛風掙紮著從地上爬起,向曹雄奔去,口中喊道:“決些放開他!是我偷了你的《歸元秘笈》,和他毫無關系。”
  她早已用盡全身氣力,右臂又被人打斷,強忍著無比的痛苦,聲嘶力竭地大喊著,向曹雄沖去,長發披散,淚水如泉,形如瘋子一般。
  曹雄突然一揚兩道劍眉,冷冷地說道:“快給我退回去,再要向前奔闖,我要你血濺當場。”
  蘇飛鳳狂喊道:“我不怕你。”用盡僅有氣力,一頭向曹雄按去。
  曹雄右手一提馬君武衣領,兩人同時向左側閃開三尺,飛起一腳,踢中蘇飛風右胯,直踢得蘇飛鳳嬌軀淩空直向一側飛去。
  彭秀葦身軀一橫,一把抱住蘇飛風向旁摔飛的身子。
  曹雄這一腳用力奇大,彭秀葦接住蘇飛鳳後,不自禁向後退了三步,低頭看時,蘇飛風早已暈了過去。’藍小蝶看馬君武雙目怒睜,但卻不發一言,知他已被人點了穴道,幽幽一歎道:“姊姊,把《歸元秘笈》給他吧:別讓他傷了馬相公。”
  白雲飛聽得微感一楞,側面望了藍小蝶一眼。
  藍小蝶莫名其妙的臉一紅,接道:“馬相公是很好的人,我不忍看他被人震碎內腑死去。”
  白雲飛一提真氣,壓制著翻動的氣血,緩步向曹雄走去。
  藍小蝶玉掌一揮,四個白衣小婢立時繞到曹雄身後,擋住去路。
  這時,玉真子已拍活李青鸞的穴道,仗劍擋在右面,玄清道人、通靈道人雙雙擋守左側,杜維生、滕雷、夏雲峰,以及峨嵋三老等,都不自禁地向曹雄圍去,十幾道眼神,盯著白雲飛手中的《歸元秘笈》。
  曹雄臉如寒霜,望著四周逼近的群雄,右掌緊按在馬君武後背命門穴上,運功蓄勢,嘴角間掛著一絲冷笑。
  白雲飛看曹雄神色陰沉,心中甚是不安,停住步,目光環掃逐步退來的群雄,對藍小蝶道:“蝶妹妹,他們哪個再往前跟進,就先把他們殺掉。”
  藍小蝶星目轉向群雄看去,發現多臂金剛屠一江走在最前,立時嬌叫一聲,揮掌直劈過去。
  她這劈出掌勢,看上去輕飄飄的毫無一點破空風聲,但卻:是佛門中極高的般撣掌力,如果屠一江揮掌接架,勢非要被她強烈的反彈之力震傷不可,對方擋擊之力愈大,反彈力也愈強。
  幸得翻天雁夏雲峰曉得厲害,他雖不知藍小蝶用的是般禪掌力,但卻看出那是一種極高的內家氣功,立時高聲喊道:“屠兄快退,千萬不可硬擋那近身力道。”
  八臂神翁杜維生已嘗試過藍小蝶的厲害,當下急聲接道:“師弟快退。”
  屠一江聽得夏雲峰和師兄同時呼叫之言,立時仰身疾退,閃讓開一丈多遠,滕雷和夏雲峰也同時向旁側閃開。
  藍小蝶並不知她這劈出一掌有多大力道,但見群紛紛逃避,不禁看得一呆。
  這時,除了昆侖三於原地未動之外,夏雲峰、杜維生等果然都紛紛向後退去。
  白雲飛又向前緩進,望著曹雄冷冷地說道:“你如在他身上暗中下了毒手,你也別想活著離開。”
  曹雄一提馬君武擋在自己前面,笑道:“白姑娘但請放心,我只點了他兩處穴道,別無損傷。”
  白雲飛一抖皓腕,把三本《歸元秘笈》投在曹雄身側三尺左右地方,道:“拿去吧。”
  曹雄目光環掃四周群雄一眼,突然一伸左腳,挑起地上的《歸元秘笈》接在手中,對白雲飛道:“委屈姑娘,再送我一程。”
  白雲飛道:“哼。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一樣有人窮追不舍……”
  曹雄冷笑一聲,接道:“你是答不答應?”
  白雲飛心中雖氣,但因馬群武的性命在他的手中,發作不得,只好強按下心中惱怒,道:“要我送你不難,但要先把他穴道解開。”
  曹雄微微一笑,左手扣著馬君武右肘關節不放、右手連拍了馬君武兩處穴道。
  只見馬君武眼睛轉動一下,左手迅如電火一般,猛向曹雄劈去。曹雄早已防備,不慌不忙地微一側身,讓開馬君武掌勢。左手突然一加力,馬君武登時感到半身酸麻,掌勢劈出一半,便又垂下手來,頭上汗水如雨,滾滾而下,顯然,曹雄用力極’重,馬君武吃的苦頭不小。
  忽聽藍小蝶高聲叫道:“他用的拂穴錯骨手法,陰毒無比,你要掙動,只是多找苦吃”說至此處,煥然住口,緩步向曹雄走去。
  曹雄看她一開口居然能把自己用的手法道出,心知留此多一分時間,即將增加一分危險,當下冷笑一聲,對白雲飛道:“白姑娘請為在下開路,再要猶豫不決,我可要震碎馬兄內腑,毀去《歸元秘笈》。"白雲飛聽得一鑲籬眉,還未來得及答話,玄清道人突一躍而上,接道:“生死由命,算不得什麼大事,白姑娘但請出手,奪回《歸元秘笈》,不必顧慮武兒生死之事。”
  藍小蝶看他氣勢洶洶地一躍而上,伯他在氣憤之下,當真出手激怒曹雄,逼他出手傷害馬君武,不禁心頭大急,嬌軀一晃,擋在玄清道人前面,道:“姊姊,你就送他一程吧。”
  白雲飛點點頭,望著曹雄說道:“走吧。”轉身向前奔去。
  忽聽李青鸞喊道:“籬姊姊,我和你一起去,好嗎?”說話之間,人已奔到白雲飛身例。
  白雲飛拉著李青鸞玉腕,聯袂開路,曹雄手扣著馬君武右肘關節,和兩人保持了一丈左右的距離,藍小蝶走在曹雄身後。
  杜維生、夏雲峰等,又遠遠地追隨在藍小蝶身後跟進。轉過兩處山角,曹雄突然加快腳步,越到白雲飛前面,回頭笑道:“兄弟一向言無不踐,請姑娘留步吧。”
  白雲飛冷笑一聲,依言停止腳步道:“我們已送你出險,還不把人留下。”
  金環二郎曹曹雄道:“兩位暫留玉趾,待在下走出十丈外就放他回來。”
  白雲飛冷笑道:“哼。你生性毒如蛇蠍,誰相信你的鬼話。”
  曹雄道:“我此刻放他不難,但你如出手攔住我的去路,在下不是白費了一場心機嗎?”
  白雲飛道:“你只要真的沒有暗下毒手傷他,我決不追你就是。”
  曹雄格格一笑道:“在下相信姑娘之言,接住。”一震雙臂,把馬君武疾向白雲飛投擲過去,人卻借勢反躍,飛出兩丈多遠。
  白雲飛一側嬌軀,接任了馬君武身子。
  突見白影一閃,藍小蝶淩空而起,疾如電光一閃般,由金環二郎曹雄頭上飛過,翻身攔住了曹雄的去路,嬌叫道:“你還走得了嗎?”
  曹雄冷哼一聲,舉手一掌劈去,藍小蝶嬌軀側讓,食指輕彈,一縷指風急襲向曹雄脈門。
  曹雄驚駭得躍退了五尺,望著藍小蝶發呆,他已從三音神尼拳譜上看到了這門極難修煉的彈指打穴神功,單是這一門功夫,就需要三十年的時間,而藍小蝶看上去,只不過十六七歲。
  他哪里知道,藍小蝶自幼就兼修佛道合壁的大般若玄功,任、督兩脈已通,常人需要數十年才能修成的武功,在她卻易如反掌,只要能通達要訣,數日內即登大乘。
  藍小蝶似是不知道她那輕彈食指的一聲已使敵人大感震駭,見曹雄呆呆地望著自己,不再出手,不禁怒道:“你望著我做什麼?”雙肩一晃,欺身而進,迅如電光石火般劈出三掌。
  曹雄施展移位換位的身法避開三掌快打,錯掌還擊,展開急攻,雙掌疾如輪轉般,候忽之間,連攻了二十多掌。
  如以藍小蝶身具的功力和她胸羅的奇奧搏擊手法而論,只須兩三回合之內,便可把曹雄擊斃掌下,或把他生擒活捉,但她卻讓曹雄攻了她二十多掌。
  原來她毫無對敵經驗,再加上她胸中熟記的搏擊手法過多,一時之間,不知用哪種武功、手法克敵,卻把精神用在破解敵人的攻來掌勢之上,完全隱入了被動之中,被曹雄搶盡先機。
  這本是對敵中的大忌之事,幸得她把《歸元秘笈》上所載武功,都已潤熟胸中,曹雄一出手,她立時想到破解的手法。
  二十回合後,藍小蝶已逐漸冷靜下來,雖然還不知搶制先機,反守為攻,但已能料敵出手,寓攻於防守之中,金環二郎曹雄掌勢一出,她立時能以克制的手法,制敵先機。
  金環二郎曹雄連換了十餘種不同的掌法,但均被藍小蝶以先機封制,迫得他攻勢一再變招。兩人又對拆幾招之後,金環二郎曹雄已被藍小蝶先機的壓制,逼得無法出手。
  這時,杜維生、夏雲峰、滕雷三大武林高手都站在三丈左右處,靜觀兩人過招動手,只看得這幾人心中又奇又驚。
  要知這幾人都是久走江湖之人,見聞均極廣博,目睹兩人動手情形,無不展駭於藍小蝶武功的淵博,但卻又為她只守不攻打法感到奇怪。:曹雄又勉強撐鬥了兩個回合,愈打愈覺害怕,不管自己招術用的什麼,只一出手,必為對方克制,心知再不見機逸走,只怕凶多吉少,當下大喝一聲,猛攻兩掌,向後躍退了一丈四五。
  藍小蝶經過這一陣搏擊,已增長了不少對敵經驗,一挫柳腰,身軀飄空而起,如影隨形一般,探手向曹雄抓去。
  金環二郎曹雄在縱身躍退之時,已拔下背上的金環劍,反手一劍,勢若點劈般直攻過去。
  藍小蝶左袖一拂,立時有一股潛力把曹雄劍勢逼開,人卻直欺而下,右手一揚,只聞啪啪兩聲,曹雄雙頰登時紅腫起來,口中鮮血泊泊而下。
  這兩個耳括於,打得奇詭無比,不但四周群雄沒有看清楚她用的手法,就是曹雄本人也不知她如何出手,只見她右手一揚,立時雙頰各中一掌。
  李青鸞看得高興,不覺失聲叫道:“姊姊再打他兩個耳光,這個人壞死了。”
  藍小蝶微微一笑,舉手又向曹雄臉上打去,她出手奇奧難測,曹雄雖然看著她勢將打到,卻是無法閃避,只覺兩聲清響,雙頰又各中一掌,登時血若湧泉,滿口噴出。
  這兩掌似乎打得很重,金環二郎曹雄頹軀晃了兩晃才拿樁站住。
  這時,白雲飛已推活馬君武被點制的穴道,站在一例,靜靜地欣賞藍小蝶和曹雄動手的情形。
  白雲飛所學的武功,亦都是《歸元秘笈》上所記載之學,在欣賞兩人動手的過程之中,悟出許多手法,獲益極大。
  金環二郎曹雄在連中四掌之後,被打得頭昏眼花,已無法再和藍小蝶動手相搏,心中一急,回顧白雲飛,怒聲問道:“你說過不攔我下山去路,怎的這等不講信義。”
  白雲飛淡淡一笑道:“我只答允你我不出手,並末答應你不許別人出手。”
  曹雄忽然向後一躍,取出懷中《歸元秘笈》道:“你等若再迫進一步,我立時毀去這部奇書。”
  四周群雄一看金環二郎曹雄要毀《歸元秘笈》,個個悍然心動,不約而同,一齊向前躍進。
  八神翁杜維生一揮手中青竹杖,大聲叫道:“毀不得,有話好說。”
  翻天雁夏雲峰一提真氣,長嘯一聲,接道:“《歸元秘笈》乃千古武學大成,豈可隨便毀去……”
  餘音末絕,驟聞大笑之聲破空傳到。十條人影聯快如飛而來,片刻之間,已到幾人身側。
  群雄轉頭望去,個個心頭一震,只見天龍幫主蘇朋海和屑下五旗壇主在川中四醜護擁之下趕到。
  蘇朋海一掄手中龍頭拐,帶起一陣風嘯之聲,笑道:“盛會,盛會,各位競都比在下等先到了一步。”瞥見曹雄雙頰紅腫,滿面鮮血,手舉三本書,立時接道:“雄兒,你手舉何物?”
  金環二郎瞥雄道:“師父來的正好,弟子正被人迫得無路可走,准備毀去《歸元秘笈》。”他乃工於心計之人,口中雖在答應蘇朋海的問話,但左手仍然分握著《歸元秘笈》。
  藍小蝶被曹雄毀書的舉動唬住,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處理這等局面,呆呆地站在當地。
  蘇朋海舉起手中龍頭拐,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弧,川中四醜和五旗壇主突然迅捷地散分四周,運功戒備,以防群雄出手搶書,天龍幫主海天一叟蘇朋海卻緩步向曹雄走去。
  這局面緊張得可聞呼吸之聲,全場之人都暗中凝神運氣提聚了本身功力,生死一搏之拼,一觸即發。
  忽見白雲飛玉腕一揚,三粒牟尼珠劃起破空嘯聲,直取蘇朋海上半身三處要穴。
  海天一裏蘇朋海似是為白雲飛出手勁急力道震懾,懊然停步,揮拐一掄,這一代怪傑,功力當真已達出神入化之境,就那一掄之勢,一時湧起一片拐影,三粒牟尼珠,盡被擊落。
  忽聞破空金風劃出的尖嘯之聲,緊接著,一面大如輪月的銅錢之後,大聲喝道:“姑娘請試試在下飛鉸……”話還未完,飛錢已挾帶風嘯之聲,向白雲飛當頭落下。
  她初遇上這等暗器,倒也不敢大意,提氣凝神,蓄勢戒備。、海天一叟蘇海趁著白雲飛分心之際,突然向前一躍,直向金環二郎曹雄身側欺去,想先把《歸元秘笈》搶到手中。
  哪知翻天雁夏雲峰和八臂神翁杜維生早已留了心,海天一叟蘇朋海剛一發動,兩人同時大喝一聲,雙雙躍起,淩空撲去。
  只見隨同蘇朋海面來的五旗壇主中的黃旗壇主王寒湘、黑旗壇主區元發,一齊振臂躍飛,分向夏雲峰、杜維生迎擊過去。
  這四人均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身法何等迅捷,撲迎之間,一閃而接,但聞蓬然一聲,四人懸空對了一掌,一齊震落實地。
  王寒湘、夏雲峰勢均力敵,落到地上之後,各自向後退了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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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0 12:33:10 |只看該作者
  開碑手區元發卻比杜維生功遜一籌,一擊之下,被震得血翻氣湧,但他素以掌力見稱,練有碎石開碑的金沙掌功,杜維生內力雖比他深厚,但手掌卻沒有他的堅硬,互換一掌後,杜維生被震得五指腕骨生痛,一時之間,誰也不敢再出手向對方施襲。
  就在四人躍起揮掌的同時,海天一裏蘇朋海已欺到金環二郎曹雄身側,低聲喝道:“雄兒,快把手中《歸元秘笈》交給我……”
  這時,白雲飛正在凝神對付胡南乎的的飛錢,夏雲蜂、滕雷、杜維生、屠一江等,又都被天龍幫其餘三旗壇主和川中四醜各據要道擋住,即使出手,也難搶救。
  忽聽藍小蝶清叫一聲,嬌軀淩空直過來,她伯海天一受蘇”朋海搶去奇書,顧不得金環二郎曹雄毀書的威脅,振臂直搶過來。
  川中四醜中的老大、老二,雙雙大喝一聲,一起聯袂斜躍,橫裏攔截。
  藍小蝶突然一收雙腿,滑沼無比地從兩人掌影交錯中穿過,雙手向後一揮,拍中兩醜肩背,只聽兩醜同時哼了一聲,同時從空中摔在地上。
  川中四醜自小就在一起,久練四象陣法,早已心意相通,藍小蝶從大醜二醜合擊中滑穿而過之間,三醜、四醜已自躍起出手。
  藍小蝶剛剛擊落大醜、二醜,三醜、四醜已聯快攻到。
  突見藍小蝶兩只白玉雙掌一分,迎住兩人掌勢,皓腕一震,三醜、四醜兩個高大的身軀,陡然問摔飛出去。
  原來藍小蝶在情急之下,施出內家彈震之力,把三醜、四醜懸空震飛出去。
  藍小蝶連闖兩道攔截,擊傷四個武林高手,只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腳未落地,口未換氣,輕靈迅捷,若無其事。‘五毒裏莫倫看她出手之快之奇,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顧不得身份地位,呼的一聲,向藍小蝶後背劈去,掌勢出手,才大聲叫道:“女娃兒請接我一掌試試。”
  只見藍小蝶懸空的嬌軀,隨他劈出掌風,突然向前飛去,速度加快一倍。
  五毒裏莫倫心想:這一掌縱然不能把藍小蝶斃掌下,亦可把她震成重傷。
  哪知藍小蝶只似無事一般,反而借他那劈出掌力,加速飛躍去勢。
  這雖只一瞬之間,但海天一裏蘇朋海已把曹雄手中的《歸元秘笈》搶到手中;藍小蝶嬌軀飛到,蘇朋海已奪得奇書,向後躍退。
  藍小蝶左袖一拂,腳不沾地,呼的一聲,又向蘇朋海追擊過去。
  海天一裏只看得心頭大感驚駭,忖道:這是什麼武功,競能連闖兩道攔截,接受一記劈空掌風之後,仍然腳不沾實地,人不換氣,衣袖一拂之勢,追人施襲,縱然是淩空虛渡的上乘神功,也難達這等境界,難道她真能禦風飛行不成?他乃久經大敵之人,雖然驚駭,卻又心神不亂,拐杖抖動,橫掃出手,淩厲的拐風,帶起一片呼嘯之聲。
  藍小蝶看他掃出一拐之勢,風聲虎虎,心生顧忌,不敢再向前逼進,真氣一提,飄落實地。
  這時白雲飛已施展天剛指神功,把那飛鉸撥向一側,瞥見《歸元秘笈》已不在曹雄手中,自再不必遵守對曹雄相許諾言,嬌軀一晃,淩空而起,直向蘇朋海撲擊過去。
  葉榮青大喝一聲,揚手打出一枚鐵膽,他的子母膽和胡南平的飛銨,都是名震江湖的暗器,不但威勢奇大,而且施放時機,無不拿捏得恰到好處,這一鐵膽打出超前數尺,待白雲飛身軀距蘇朋海七八尺左右時,鐵膽也夾風襲到。
  白雲飛看鐵膽來勢勁急,只得急施千斤墜,正向前飛的身子陡然下落,子母膽帶著一陣強勁風聲,由向前數寸之處飛過。
  就這一剎之間,五毒叟莫倫、子母神膽葉榮青、百步飛拔胡南乎,已躍擋在海天一叟蘇朋海身前,川中四醜也相繼奔列海天一叟蘇朋海身邊。
  王寒湘抖開招扇,區元發解下腰間軟索三才錘,目光炯炯,環視全場。
  白雲飛曾在峨嵋山臥虎嶺前和蘇朋海交手相拼,雖只是迅快的幾招相搏,但兩人都顯露了幾招特異的武功,昨宵她又和天龍幫中的幾位壇主動手,知他們個個武功不弱,而且每人都有幾種絕技或獨到的武功,實是不可輕視,自己剛才馭劍襲敵,耗損真氣還未複元,只怕未必能勝得幾人。
  杜維生、夏雲蜂、滕雷等,雖都運功蓄勢,准備出手,但幾人都是城府深沉,心地狡詐,都盼白雲飛和藍小蝶先和天龍幫拼個你死我活,自己坐收漁利,一舉搶得《歸元秘笈》,是以局面雖然劍拔弩張,但誰也不肯當先出手。
  忽聽一聲大喝傳來,劃破了緊張的沉寂,群豪不自禁轉頭望去,只見彭秀葦背負著蘇飛風,和昆侖三於、峨嵋三老等急奔而來。
  峨嵋三老一看到王寒湘、胡南平、葉榮青都在場中,哪里還能控制得住滿腔怒火,大喝一聲,分向三人撲去。
  超元左掌右刀,撲向王寒湘。
  超塵銅缽向葉榮青擊過去,他在峨嵋山時被葉榮青子母神膽內暗藏的五粒小型淬毒鋼彈打中右腿,傷得十分嚴重,經過數日療治才好,心中懷根甚深,一見之下,全力猛撲過去。
  葉榮青看他來勢猛惡,銅缽有如泰山壓頂一般擊下,倒也不敢硬接他這一擊,側身讓開,探臂一刀掃去。
  只聽鏘然一聲大震,鋼刀銅缽相擊,飛出一串火星,兩人勢均力敵,各自震退一步。
  超慧疾撲胡南平,一上手就以狂風迅雷般的攻勢,連續搶攻了二十幾劍。
  百步飛錢胡南平傷臂未愈,又被她搶去先機,一時之間,被迫得只有招架之功。
  超元和王寒湘卻以上乘內功互擊五招,兩人武功各有獨到之處,打得激烈絕倫。
  海天一叟蘇朋海心中忌憚白雲飛和藍小蝶出手,不敢相助,怕引起混戰局面,但見幾人武功似在伯仲之間,打下去只怕不是一兩百招內可分勝敗,當下沉聲喝道:“住手3”
  他內功精湛,這一聲:“住手。"如雷震耳,天龍幫三旗壇主,各自搶攻兩招,向後退躍。
  峨嵋三老因心中積存一腔怨憤之氣,出手幾招搶攻均猛惡至極,經過一陣搏擊之後,已逐漸失去搶得先機,蘇朋海那一聲大叫,對幾人也無疑當頭棒喝,心神一震,不再追擊。
  海天一叟蘇朋海目光環掃四周群雄一眼,仰天一陣哈哈大笑,聲如龍吟,只震得群山回鳴。
  杜維生突然凝聚真氣,大聲喝道:“蘇幫主有什麼好笑之事,今日群英濟濟,還能讓你帶走《歸元秘笈》不成?”
  八臂神翁杜維生恐伯眾人忘記《歸元秘笈》之事,特意出言示警。
  翻天雁夏雲峰離開點蒼山時,一心一意要找天龍幫主海天一叟蘇朋海替師弟追風雁聶桂報仇,但見他剛才隨手一揮的拐風,才知自己二十年閉關苦修,成就竟然有限,真要和人家動手相搏,只怕未必能操勝算,心念疾轉,主意大變,那報仇之心變成了搶奪《歸元秘笈》之意,當下朗朗一笑接道:“杜兄說的不錯,今日咱們華山、峨嵋、昆侖、雪山、點蒼五派都有人在此,如讓天龍幫把《歸元秘笈》帶走,那可是羞見武林同道之事。”
  他見眼下實力以天龍幫最強,不如激起各派同仇敵情之心,先把《歸元秘笈》搶回,不管被哪個搶到手,自己尾隨其後,候機搶奪,要比現下有把握得多。
  夏雲峰說完話後,雙目不停轉動,察看杜維生、滕雷等人神色、反應。
  峨媚三老對天龍幫懷恨最深,聽得夏雲峰一番話後不禁心中一動,彼此互望一眼,齊聲接道:“夏道兄之言甚是,天龍幫蛻起江湖之後,就沒有把咱們九大門派看在眼中……”
  群雄大都不知峨嵋派超凡大師被天龍幫掠走之事,但見三人介面相應,都不禁微微一楞。
  只聽超元大師低宣了一聲佛號道:“出家之人,最戒貪念,我們峨嵋派並未存搶奪那《歸元秘笈》之念,但卻不願使這部奇書落入他們手中,那不但遺害武林,而且咱們今日在場之人,都將背上千古罪名,受人恥笑,不管哪一位動手槍書,我們’峨嵋派全都全力相助。”
  蘇朋海一面聽幾人對答之言,並籌思對敵之策,他並不太怕五派聯手群攻,擔心的是白雲飛和藍小蝶和五派聯合一起出手,這可是無法抵擋,他雖是一代梟雄之才,但在五派高人四面環圍之下,一時之間競也想不出脫身之策,左手舉著《歸元秘笈》,沉思不語。
  他心知只要把《歸元秘笈》向懷中一藏,立時就將引動群雄動手,是故,在未籌思得脫身辦法之前,始終手舉奇書,以安定環伺四周的強敵之心。
  忽見王寒湘身軀一轉,十分自然地走近蘇朋海身邊,低聲說道:“正西方那座山嶺之後,有一片很大的松林,咱們不妨先沖到那松林中去,再以暗器拒敵,候天色入夜,再謀脫身之法。”
  他這幾句話說得異常之低,在場群雄大都沒有聽到。
  蘇朋海轉臉望瞭望依倔在彭秀葦懷中的女兒一眼,只見她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左臂軟垂,似是受了很重的內外之傷,不禁心頭一鼓,幾乎滴下老淚。
  只聽王寒湘冷笑一聲,道:“超元大師,你如敢傷損本幫一名弟子,可別怪我王某人心狠手辣了。”
  他這幾句話,聽起來沒頭沒腦,但峨嵋三老卻心中明白,個個聽得勝上變色。
  蘇朋海心頭一廉,由傷痛中清醒過來,暗思:“今日之事,決不能善了,縱然我們放棄《歸元秘笈》也未必能夠保得我女兒平安無事。”但那潛在心靈深處的父女之情,又使他不忍看著女兒落在別人手中,一時之間,付思難決,不知是先救女兒好呢?還是保有《歸元秘笈》要緊。正感為難當兒,忽見杜維生翻身一個急躍,直向三手羅剎撲去。
  原來他看出蘇朋海神色之中,流現出愛女之色,突然心中一動,暗道:我如把他女兒擒住,作為人質,不難迫他交出《歸元秘笈》。當下猛撲過去,右手青竹杖疾點三手羅剎玻璣要穴,左手疾向蘇飛鳳抓去。
  彭秀葦毫無防備,幾乎措手不及吃八臂神翁青竹杖點中穴道,匆忙中側身一讓,向後躍退。
  杜維生意在搶人,這攻敵一杖,本是虛招,搶人左手,卻是去得迅訣絕倫,借彭秀葦側身閃讓杖勢,已抓住蘇飛風的左臂,用力一拉,硬把蘇飛風奪了過去,三手羅剎不敢和他硬奪,只得鬆手。
  他正暗自慶幸得手,忽覺劍風森森迫到他抓人的左臂肘間,不覺微微一呆。
  轉臉望去,只見玄清道人滿臉怒容,長劍壓在他左肘關節之處,只要他微一用力,左臂勢必被他斬斷不可,不禁一皺眉頭,怒道:“道兄,這是什麼意思?”
  玄清道人道:“杜兄乃一派宗師之尊,怎能用這等手段,對付一個受傷少女,再不放手,可莫怪貧道要失禮了。”說話之間,右手同一加勁,劍鋒劃破衣袖而入,觸及皮肉。
  杜維生怒視了玄清一眼,放開蘇飛風,冷笑道:“道兄乃身列九大門派中人,不想竟然反助天龍幫,咱們華山派和貴派,看來是要結下思怨了。”
  玄清道人淡淡一笑,收回寶劍道:“如果天龍幫有意和咱們九大門派為難,貧道自應算得一份,但杜兄用這等卑劣手段,對付一個受傷少女,貧道卻是不敢苟同。”
  杜維生冷笑一聲,青竹杖反臂疾點玄清道人三杖,分襲三大要穴。
  玄清道人長劍疾掄,封開三杖後,還了兩劍,然後各自躍開。
  彭秀葦在杜維生放手之時,又躍上前去把正向地上倒下的蘇飛風接住,向後退開八九尺遠,原來蘇飛風受傷甚重,人尚在昏迷之中。
  蘇朋海目睹玄清道人相救女兒的情形,心中十分感激,但他乃異常驕傲之人,盡管心中感激很深,卻不形諸於色。
  這時,曹雄已運氣調息複元,除了雙頰紅腫未消之外,均已如常,微睜雙目向四外打量一陣,只見五派高人分守四處要道,把天龍幫各壇主圍在中間。他生性狡詐,計謀百出,一面仍裝運功調息,一面查看四周山勢,心中卻在盤算著脫身之策。
  夏雲峰看杜維生一擊末成,群雄雖都分守在四周要道之上,但卻都在靜觀變化,不肯出手,當下一擺寶劍,大聲喝道:“今日如不借機把天龍幫中幾個重要人物除去,則咱們九大門派永無安枕之日。”人隨聲起,當先向蘇朋海猛撲過去。
  峨嵋三老心懷大恨,果然一齊出手相助,緊隨夏雲峰後發動,各揮兵刃攻上。
  四條人影,疾似電閃。蘇朋海仗著功力深厚,久經大敵,雖見四名高手撲來向他聯手合攻,但卻全無畏懼,左手拿著那本就快引起武林一場血雨腥風的奇書,右手緊握龍頭拐,蓄勢應敵。
  昆侖三于眼看夏雲峰和峨嵋三老四人,已首先發動,撲向海天一叟蘇朋海,是以三子均仗劍站立,並不出手,意欲讓他們四人先擋一陣,坐觀成敗,然後再出手奪取這本奇書也未遲。
  天龍幫各壇主看見形勢險惡,幫主被四名武林高手聯手合攻,誠恐這本震動武林的蓋世奇書得而復失,一聲暴喝,分頭迎戰著來襲的四名武林高手。
  黃旗壇主王寒湘一把招扇,迎接住夏雲峰動手,川中四醜迅快地搶了方位,排成四象陣法擋住了峨嵋三老,胡南乎反手由背上取下兩面銅錢,一手一個蓄勢待發,葉榮青右手橫刀,左手扣了一枚子母神膽,五毒裏莫倫黃蠟般的臉色,冷漠得像罩了一層嚴霜,左袖虛飄飄地在山風中搖蕩,右手卻潛運五毒神掌,候機劈出。
  杜維生和多臂金剛屠一江、白衣神君滕雷以及滕雷兩個師弟張化、張洛,一齊緩步向場中逼去,不肯出手相助,十道眼神卻怔怔地盯在《歸元秘笈》之上。
  白雲飛看場中劍光刀影,打得十分激烈,但一時之間,似難分出勝敗,低聲對藍小蝶道:“妹妹且莫忙著出手,等他們打個筋疲力盡之後,咱們再出手槍那《歸元秘笈》不遲。”
  只見藍小蝶呆呆地望著幾人動手情形,對白雲飛的話,卻似未聞一般。
  原來,她正在用心把熟記於胸中的各種武功要訣,設法融匯用於對敵搏擊之中,雖是看人動手,但心神之專注,比動手之人更有過之,每見人家出手一招,自己就思索拆解之法,如對方所用破解手法不同,又推想何以會用這一招。
  白雲飛看她神采飛揚,英氣勃發,一副躍躍欲動神情,心中忽然大悟,不再打擾她。
  忽聽李青鸞歎息一聲,叫道:“熏姊姊,武哥哥的傷勢可是全好了嗎?”
  原來白雲飛推活馬君武穴道之後,李青鸞就一直守護身側,看著他運氣調息傷勢,她全副心神貫注在馬君武身上,對身外局勢變化,看也不看一眼,現下忽然見他睜開眼睛,瞧來瞧去,心中十分擔心,不自覺問了白雲飛一句;她聲音雖極嬌柔動聽,但聽在白雲飛耳中,卻如巨雷轟頂一般,心頭一凜,暗自責道:白雲飛啊白雲飛,如非鸞妹妹這一句相詢之言,你幾乎造成了大錯,蘇飛風已然和他有了夫婦之實,李青鸞更早已全心相愛,難道你真還要加入這場情愛紛爭之中不成?既愛於他,就該為他設想,應該盡你之力,促成他們三位一體才對……經此心念一轉,心中嫉恨頓消,只覺那深蘊在心中的情愛煩惱,剎那間升華入最高境界,私情消減,心靈一片空明,數月來困擾于她的萬縷情絲,盡被一念而生的慧劍斬斷,當下微微一笑,道:“他穴道已解,不會再礙事啦。”
  說完話,忽然淩空躍起,兩個起落,已到了三手羅剎彭秀葦身邊,彭秀葦道:“她傷勢不輕,神志一直在昏迷之中。”
  白雲飛輕輕一歎,目光在蘇飛鳳臉上望了一陣,道:“現卞《歸元秘笈》已落入她父親手中,在場之人,都志在那三冊奇書;縱有私怨,但到利害一致時,亦可暫時據棄,挽手聯盟,她傷得這等慘重,非數日療治難愈,救她清醒過來,只有徒然使她受苦,還不如讓她暫時昏迷著好些,你要全力保護於她,其他的事可以不管,謹防別人突然下手搶她作人質迫她父親以奇書交換,她已重傷奄奄,無論如何是再受不住傷害了。”
  彭秀葦看她陡然之間,這等關心蘇飛風起來,心中甚感奇怪;但她對主人敬愛祟仰,心中雖有懷疑之處;卻末追問,當下答道:“但請放心,婢於當盡力保護於她,決不讓她再受到損害就是。”“白雲飛自把數月以來難決難斷的困擾,思透解脫之後,心境甚是快樂,聽完三手羅剎彭秀葦回答之後,不禁展眉一笑。
  白雲飛平時未嘗不笑,笑時未嘗不美,只因芳心之中,始終為一縷柔情緊緊相縛,那輕竄淺笑之中,總帶著三分幽怨之悟,此時心情開朗,煩惱全消,這一笑可真是如花盛放,嬌媚無比,彭秀葦雖是女兒之身,也不禁心中一動,暗道:我這主人,當真是笑如三春旭日,嚴似深冬冰霜……
  白雲飛心中正自付思,突聞一聲輕微歎息傳入耳際。
  白雲飛生性端莊,平日難得一笑,聞聲警覺,笑容突斂,轉臉望去,只見金環二郎曹雄瞪著一雙眼睛,凝神相望。
  原來金環二郎曹雄自見得白雲飛易換女裝之後,就覺她美艷難與倫比,只是柳眉帶煞,英氣逗人,過于莊嚴,不似李育鸞那等溫婉柔和,嬌稚可人,哪知剛才看她盈盈一笑,競是嬌。
  媚兼俱,動心攝魄,不覺傲微一歎。
  白雲飛冷哼一聲,暗罵道:死在眼前,還敢作孽。
  這當兒陡聞蘇朋海大喝一聲,緊接著聽得杜維生喝道:“好一個海天一叟,果然是名不虛傳。”
  白雲飛側目看去,只見蘇朋海右拐左掌,當行開路。,向正西方向沖去,胡南平、葉榮青、區元發、莫倫,緊隨身後相護,王寒湘和川中四醜斷後,且戰且走,華山派中的多臂金剛屠一東,卻閉目站在一例,運氣調息,看過去似已受了內傷。
  原來海天一叟蘇朋海初見玄清道人相救女兒之時,心中甚感奇怪,但聽到他一番話說得大義廉然,心中又變得十分敬跟,暗道:三清觀主為人,果有君於之風,他日北返總壇之後,我定傳令天龍幫,不和昆侖派為敵,遇事讓上三分,以報他今日救我女兒之情。
  正在付思之間,瞥見白雲飛已躍落到女兒身側,不禁大吃一驚,忖道:此女武功絕倫,如她拽住我女兒作為人質,可就難以搶救。
  哪知事情競大出了他意料之外,白雲飛似對蘇飛風毫無敵意,而且神色情態之間,還似很關心他女兒的傷勢。
  蘇朋海乃一代怪傑,計謀武功均有過人之處,雖然還想不出白雲飛何以會對自己女兒那般愛護,但已看出白雲飛對女兒決無惡意,而且還會盡心力保護於她,心頭一寬,低聲喝道:“往西闖!”手舞龍頭拐,當先開路。
  天龍幫五旗壇主,個個都是武林中傑出人才,不但武功過人,而且都有著超群的機智,臨危不亂,對敵判勢,幾人雖都覺那《歸元秘笈》乃武林極為難得的奇書、重過蘇飛風的生死,既然到手,就應該早些突圍而出,但因蘇飛風是幫主的唯一愛女,骨肉情深,自難免使他猶豫難決,是以,誰也不敢正言相勸,只有王寒湘用旁敲側擊的辦法,提出意見,供他參決。
  待聽到幫主蘇朋海下令突圍,幾人心中暗暗佩服,忖道:幫主果然才智過人,雖是父女之情,仍不能亂他心意。
  王寒湘急攻兩扇,由搶攻變成退守,且戰且走,川中四醜也撤了四象陣法,並肩後退,一面阻擋峨嵋三老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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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鸞鳴鳳殘江湖了恩怨 蝶逝雲散情天躊長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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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醜剛才都傷在藍小蝶的掌下,雖然並非重傷,但中掌之處仍然隱隱作疼,對動手拒敵妨礙甚大,這一撤去,賴以威霸江湖的四象陣法,立時相形見細,如非超塵、超慧等在和白雲飛動手之時,耗消內力未複,川中四醜恐早已無法抗拒,傷在峨嵋三老手中了。
  華山派中多臂金剛屠一江,一見海天一叟蘇朋海揮拐突圍,橫裏一躍直搶過來,阻住去路。
  海天一叟蘇朋海探臂把龍頭拐直點過去,去勢勁急。
  屠一江吃了一驚,暗蹬:此人功力之深,果真是罕見罕聞,隨手直點一拐,競有這等威勢,哪里還敢大意,身軀急轉半周,讓過點來一拐,右臂疾出,一掌迎面劈去。
  海天一叟蘇朋海急欲脫身,不耐久戰,功力潛運右掌,直待屠一江掌勢將到前胸之際左手迅如雷奔而出,大喝一聲,硬接多臂金剛一掌。
  海天一叟蘇朋海內功精深,一掌硬打,只震得屠一江內腑血翻氣湧,半身麻木,一連退了四五步,才拿樁站住。這時蘇朋海只需趁勢虛空劈出一掌,屠一江在運氣調息之時,自無能再運用內家真力抗拒,勢非被他震斃掌下不可,但他卻在運掌欲待擊出之時,猶豫了一下,他怕這追魂奪命的一掌,激怒了環伺在四周的強敵。
  這一剎那間,八臂神翁杜維生已大喝一聲,青竹杖疾點而到。
  海天一裏揮處,一招“手揮琵琶”,當胸拍去。
  海天一叟蘇朋海揮拐掃杖,欺身直進,此乃江湖上少聞少見的打法,不但要自恃內功比人深厚,而且還要封架開對方襲、擊的兵刃。
  八臂神翁杜維生冷笑一聲;側身避開襲來一掌,右腕一沉,青竹杖同時避開了龍頭拐,右腕揮動之間,幻化出三點杖影,分指海天一叟蘇朋海三處大穴,一面口中喝道:“好蠻的打法。”
  哪知蘇朋海的確有著超人的武功,龍頭拐掃出一半,突然間硬收回來,一收一推之間已把杜維生青竹杖封架開去,隨手反擊一拐,攔腰橫掃。
  八臂神翁杜維生在峨嵋山臥虎嶺為搶奪萬年火龜之時,曾和海天一叟蘇朋海硬拼一招,知他功力深厚,不敢硬接他一拐橫掃,當下疾退三步,讓避開那強猛的一拐掃擊。
  白衣神君滕雷,目睹海天一叟蘇朋海勇不可擋,單憑杜維生決是抵擋不住,有心出手,又伯昆侖三子不肯相助,那時強弱易勢,反增敵人兇焰,一時之間猶豫難決。
  海天一叟蘇朋海逼退杜維生後,立即低聲招呼百步飛錢胡南平等,道:“我們快走。”他乃見聞廣搏之人,一望之下,已知環伺強敵,彼此各懷私心,是以不能合力聯手攔截,但如被他們稍有相商機會,只怕在利害一致之下,能予哲息私心,聯合出手。《歸元秘笈》既在自己手中,自是不必多作停留,招呼之後,立時揮杖疾沖,長身一掠,人已到三丈外。
  胡南平、莫倫、葉榮育、區元發,緊隨身後,疾沖而上。
  這幾人都是當代頂尖的高手,聯袂疾沖,聲勢何等驚人,杜維生等果然不敢出手硬行攔劫。
  王寒湘扇掌齊施,猛攻幾招,長嘯一聲,淩空而起,半空中一個倒轉身,飛落到海天一叟蘇朋海等身後。
  川中四醜一齊運功,狂發兩掌,一擋峨嵋三老攻勢,三老向後退去。川中四醜卻借三人一遲之勢,轉身兩個急躍,到了蘇朋海身後。
  翻天雁夏雲峰和王寒湘雖只交手到二十餘招,但心中已暗暗佩服對方武功,只覺對方此起胡南乎來,武功又似高出很‘多,真要力拼下去,勝負還難預料,又見昆侖三於等都未出手,不覺心中也有些氣餒,他心中非常明白,憑自己一人之力,去對付眼下強敵,那可是自找苦吃,是以王寒湘撤走之後,立時收劍不再追趕。
  這五派高人如果真能同心協力的聯合起來,雖未必能把天龍幫擊敗,但至低限度,也可以打一個勢均力敵,但因各人互有私心,都想先讓別人打到力盡筋疲之時,自己坐收漁人之利,這一來,卻給天龍幫以可乘之機,但誰也不願就此罷手,又,不甘武林奇書被人帶走,是以,卻都相隨於後,緊追不舍。
  白雲飛久居天機石府,對附近地形甚是熟悉,眼看天龍幫撤走方向正是一處絕地,心中暗自忖道:江湖之上,久傳九大門派武功,和天龍幫的幾位壇主的盛名,難得有機會看到各派的鎮山絕學,不如讓他們拼搏一番,一則可以增長自己一些見識,二則可使蝶妹妹借觀摩動手機會,多悟出《歸元秘笈》上一些武功,反正今後自己已安下隱修之心,不再在江湖走動,以後很少有機會,再看別人動手了。
  白雲飛心念一轉,也不揭破,低聲吩咐三手羅剎彭秀葦道:“你保護著蘇姑娘;緊隨我們身後。”說完,縱身躍落藍小蝶身側,拉著她和李青鸞,遠遠地隨在杜維生等身後跟進。
  這時的局勢,是天龍幫各壇主在最前,五大門派高手相隨于後,白雲飛、李青鸞、藍小蝶;馬君武等,又跟在五大門派的高手後面。
  翻越過兩座山嶺,到了一片濃密的松林所在。蘇朋海一看那山勢形態,不禁微微一怔,原來那片松林兩側都是峭立的高峰,後面形勢如何,又被那一片濃密松林擋住,難以看得清楚。
  海天一叟蘇朋海微一猶豫,後面緊迫的五派高人已然趕到。
  黃旗壇主王寒湘低聲說道:“幫主暫請入林,埃天色入夜,再思脫身之策不遲。’蘇朋海回頭一看,見白雲飛和藍小蝶也追了來,只得進入松林。
  群豪追到林邊之後,停住了腳步,互相望了一眼,誰也不敢冒險深入。
  八臂神翁杜維生目光環視,掃掠群豪一眼,說道:“天龍幫掘起江湖之後,短短二十幾年,勢力已遍及江南,近年以來,又以極快的速度,向西南江北擴展,不是兄弟說句洩氣之言,眼下咱們號稱武林九大門派,只伯沒有一派能單獨和天龍幫抗衡,如果再被他們劫去《歸元秘笈》,不出十年,整個江湖必都是天龍幫的天下。”
  他這一番話,果然激發起群豪同仇敵汽之心,夏雲峰首先點頭說道:“杜兄之言,說得一點不錯,蘇朋海一代梟雄,武功已高強絕倫,如再得《歸元秘笈》武學奇書,那可是如虎添翼,咱們如不能據棄私心,合力聯手,只怕是難以奪得奇書。”
  白衣神君滕雷一咧大嘴巴,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夏兄言之有道理,但不知有何高見,才能奪回《歸元秘笈》?”
  翻天雁夏雲峰,心中暗罵一聲,好個刁惡之徒,日後非要好好給你一領教訓不可。他心中雖在暗罵,嘴裏卻微微一笑,接道:“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大家不存謀得《歸元秘笈》之心,把那奇書奪得,歸還給原主,但此事只怕難以行得通,第一個滕兄就不贊成……”
  他回頭望了白雲飛、藍小蝶一眼,目光轉注在白衣神君滕雷臉上,接道:“滕兄你說是也不是”
  滕雷乾笑兩聲道:“佩服,佩服。好一個嫁禍他人之計,不過夏道兄你說這等豪語,想來定是未存取得《歸元秘笈》之心了?”翻天雁夏雲峰回首他顧,望也不望滕雷一眼,’繼續說道:“因而兄弟想到一個十分公乎的辦法,既可合力對付天龍幫,又可各憑武功取得那《歸元秘笈》”。
  八劈神翁杜維生拂髦一笑,道:“高明!高明!兄弟當洗耳恭聆道兄高見,不過,峨嵋派超元大師已經聲明在先,無意於《歸元秘笈》,咱們武林中人,最重信諾兩字,返峨嵋派既是不願取得,那就不妨除去。”
  超元冷哼了一聲,但卻未接一言。
  夏雲峰笑道:“這是最好不過,兄弟原本想奪得《歸元秘笈》之後,把它封存起來,然後再由咱們五派具名,邀請另外四大門振,定期比劍,一來決定秘發誰屑,順便亦可把數百年的排名之爭決定,如果能再有一派自願放棄,這事就更好辦了。”
  杜維生道:“兄弟之意是先把那《歸元秘笈》奪回再說,不管被哪位搶到手中,只要是咱們九大門派中人,事情就好辦得多,不知道兄以為如何?”回頭看向通靈道人。
  通靈道人例目望著玄清道人,說道:“師兄有何高見?”
  玄清道人談談一笑道:“一切都請掌門人作主裁決,小兄恭候調遣。”
  通靈道人低頭沉思一陣,對杜維生道:“杜兄既然瞧得起我們昆侖派,貧道等自然不便推拒,這麼辦吧”我們昆侖振負責搶書,杜兄等分頭拒擋五旗壇主和川中四醜。“杜維生暗罵道:“好個刁惡的牛鼻子,縱是搶到了奇書,還真能帶得走嗎?”心中雖在暗罵,口裏卻笑道:“就依道兄之意吧,不過,蛇無頭不行,兄弟想推舉夏兄發令,不知各位是否贊成?”
  翻天雁夏雲峰微微一笑道:“兄弟德能鮮薄,豈可當此大任,我看請滕兄主持其事吧?”
  白衣神君膝雷咧咧大嘴,無聲無息地一笑,道:“兄弟和杜兄心意相同,夏道兄不必謙辭了。”
  夏雲鋒目光轉到峨嵋三老臉上,笑道:“那麼由峨嵋派三位大師來主持吧?”
  超元道:“好說,我們峨嵋派末存半點私心,只是為我們九大門派著想,只要是對付天龍幫的人,我們甘願受命聽遺。”
  通靈道人不待夏雲峰開口相問,就搶先說道:“我們昆侖派已有專司之責,甚望道兄在調遣人手之時,能以兼顧大局著想,免得功虧一貸。”
  翻天雁夏雲峰笑道:“各位大師、道兄都是一派掌門之尊,遣務職司,實難情理並顧,有什麼錯誤之事,還希諸位師兄、道兄包涵一些。”八臂神翁杜維生大笑道:“這個夏兄盡管放心,以兄弟而言,但有所命,無不遵從,夏兄乃眾意推選之人,如有人藉故抗命,那無疑自毀承諾,只是我們經此一段時間相商研論,天龍幫恐已遠逸而去……”
  翻天雁夏雲峰接道:“杜兄放心,不是貧道誇口,天龍幫決然逃不出這片松林,咱們設計好對付他們的辦法之後,放起一把火,必可把他們退出林來。”白衣神君滕雷乾笑兩聲道:“這個,夏道兄怎麼知道?”
  夏雲峰道:“滕兄如果不相信貧道之言,何妨賭上一賭?”
  八臂神翁杜維生笑道:“兩位最好別作無謂之爭,夏道兄調派人手要緊。”
  夏雲蜂道:“昆侖派三位道兄剛向杜兄承諾,負責搶那《歸元秘援》,貧道也不重作調配,就諸三位道兄偏勞了。“八臂神翁杜維生乾咳兩聲,沒有介面。
  夏雲鋒微微一笑,又道:“峨嵋派三位大師剛和川中四醜動手,那就仍請對付川中四醜如何?”
  超元合掌低宣一聲佛號,未置可否。
  夏雲蜂又道:“滕兄請帶兩位師弟分鬥天龍幫紅、藍兩旗壇主,杜兄和師弟接戰黑、白兩旗壇主,兄弟對付黃旗壇主,尚有那位奇裝異服的黃衣少年,兄弟想勞動昆侖……”
  通靈道人不待話完,立時接道:“我們已司奪書之責,恕難另接重任。”
  翻天雁夏雲峰道:“貧道之意是想請貴派門下一位弟子出手……”
  玉真子冷笑一聲,道:“你明知他不是對方敵手,派他對敵,是何用心?”
  夏雲峰哈哈大笑,道:“三位道兄盡管放心,昆侖派天是掌和分光劍法江湖上誰人不知,道兄門下雖受年齡所限,功力遜上一籌,但如果他有了什麼損傷,貧道甘願以命相抵。”
  通靈道人回頭望了馬君武一眼,暗道:今日如不答應讓他出手,昆侖派威名何在,如若答應,又伯他難和對方抗拒;一時間沉吟難決。
  馬君武一見掌門師叔臉現為難之色,當下挺身而出,道:“弟子傷勢已好,足可受命出戰。”
  通靈道人還未答話,杜維生已搶先贊道:“小兄弟豪氣幹雲,果不虧昆侖派門下弟子。”
  藍小蝶一鑷翠眉,低聲向白雲飛道:“他傷勢還未好,豈能出戰,姊姊快些喚他回來。”
  白雲飛笑道:“不要緊,讓他去吧!”
  藍小蝶探手入懷,摸出一粒丹丸,正想送給馬君武,忽然心中一動,暗道:“我如送這靈丹給他,必然引得眾人注目相視,不如要他師妹轉送給他,當下走近李青鸞,低聲說道:“你把這粒丹丸,送給你師兄服下。”
  李青鸞展顏一笑,接過靈丹,緩步向馬君武走去。
  白雲飛秀目側轉,望了藍小蝶一眼,暗自歎息一聲。
  藍小蝶忽覺臉上一熱,垂首望著鞋尖,低聲說道:“熏姊姊,我做錯了嗎?”
  白雲飛伸出手來握著她一隻玉腕,輕聲笑道:“你沒有錯,是姊姊錯啦。”
  藍小蝶忽地抬頭,滿臉茫然地問道:“你哪里有錯了?”
  白雲飛似是未想到藍小蝶會有此一問,不禁怔了一怔。
  藍小蝶輕輕地咽了一聲,未再追問,仰臉望著天上一片悠悠浮雲,眉宇之間隱泛起憂慮之色,顯然,她對馬君武挺身出戰之事甚為擔心。
  玄清道人冷眼旁觀,把幾個玉容如花的少女神情盡都看到眼中,不禁輕輕歎息一聲,暗道:“看來她們都是對武兒有倩,此事若再發展下去,不知鬧成何等結局,我如再不出面過問,只怕事情愈變愈糟,這次括蒼山事過之後,借機把他帶回金頂峰去,罰他五年面壁,或能拘回他這些桃花孽障……”
  轉臉望去,只見李育鸞已起到馬君武身例,緩緩伸出白玉般的手掌,掌心托放著一粒丹九,微笑著對馬君武說道:“武哥哥,那位小蝶姊姊要我送粒丹丸給你。”
  馬君武側目一望,認出是藍小蝶在抿江舟中所贈予自己的靈丹,不禁心頭一跳,忖道:此丹靈效無比,不過,她只有五粒,在抿江舟中已送我兩粒,僅餘下三粒之數,她一向厭惡於我,何以忽以此珍貴靈丹相贈?正想謝絕,忽然心念一轉,暗道:我內傷未愈,等下和人動手之時,只怕難以支撐下去,對方又都是江湖久負盛名的高人,這一戰定是凶惡絕倫,雖有白雲飛所授五行迷蹤步足以護身,但如正值動手當兒,內傷發作,不支而敗,那可大損師門威名,此丹靈驗神效,世無其匹,正好用來助我穩住內傷,當下伸手接過靈丹,一口吞下。
  李青鸞看他沉思良久之後,終於取過丹丸服下,轉臉向著藍小蝶望去。
  只見藍小蝶也正凝目對她相望,彼此相視,各自微笑,群豪之中有不少注視著兩女行動之人,只覺兩女微微一笑,有如春花怒放,各自心頭一跳。
  通靈道人鐵青臉色對馬君武道:“此戰有關我們昆侖派在江湖間的聲譽,你自信能當此大任嗎?”
  馬君武道:“弟子如果技不如人,願戰死以謝師門。”
  通靈道人擔心馬君武不是曹雄敵手,想要他知難而退,哪知馬君武竟然願以戰死謝罪,當下一皺眉頭,望了玄清道人一眼,對馬君武道:“好吧,你既願出戰,我也不便攔阻於你…”
  翻天雁夏雲峰不待通靈道人話完,立時哈哈大笑道:“道兄既然答應,事情不宜再遲,兄弟既承各位抬愛,自應當先犯難……”說完,一擺手中長劍,躍入林中。
  八臂神翁杜維生一揮手中青竹杖,叫道:“這是我們大家之事,豈可讓夏道兄一人涉險,兄弟願奉陪一行。”左手探懷摸出一把金丸,右手竹杖護胸,緊隨著進入林中。
  白衣神君滕雷望著峨嵋三老和昆侖三子,笑道:“夏道兄和杜兄犯難入林,咱們豈能袖手旁觀,不如一齊進入林中去吧。”
  峨嵋三老別具用心,他們想擒得天龍幫一二壇主,以交換掌門人超凡大師,也可挽回一點失去的面子,當下首先應好,各揮兵刃,搶先入林。
  通靈道人輕輕歎息一聲,對玄清道人、玉真子道:“咱們雖無把握搶得《歸元秘笈》,但卻不能眼看著它落入天龍幫的手中,此事關系著九大門派的存亡絕續,咱們也不能坐視不管。”
  他身為掌門之尊,本可獨斷專行,但因昆侖三子乎日相互敬重,是以通靈道人對師兄、師妹的態度,異常客氣,縱是命令兩人之事,語氣亦很和緩。
  玄清道人躬身答道:“掌門人英明裁決,小兄亦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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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真子本想不願參與搶奪《歸元秘笈》之事,她心中很明白,縱然由天龍幫手中搶到奇書,也難據為已有,她對白雲飛突由往常熱情犯難的態度,變為冷靜旁觀,更是大為擔心。她已深知白雲飛的厲害,她愈冷靜,玉真子就愈感不安,其實眼下群豪,個個都是見多識廣之人,何嘗沒想到白雲飛在這適時之機定要出手搶書,只因《歸元秘笈》誘惑之力太大,都存了自盤自算的饒幸想法,才造成忽敵忽友、波誘雲詭的局勢。她原想聯合大師兄玄清道人勸說二師兄,放手不問搶奪《歸元秘笈》之事,但因面對幾派高人,只怕有損通靈道人掌門尊嚴,始終未說出口,及見玄清道人隨聲附和了掌門師兄意見,便不好再表反對。
  通靈道人拔出背上長劍道:“師兄、師妹既無異議,咱們也入林去吧。”說完,仗劍當先,沖入林中,玄清道人、玉真子,雙劍並出,緊隨追去,馬君武低聲對李青鸞說道:“你跟熏姊姊走在一起。”急步相隨師父身後,進入林中。
  李青鸞微一怔神,馬君武已隱入了密林不見。
  李青鸞眼看群豪登時間盡入密林,心中既掛念師父和武哥哥的安危,但又覺得應當遵從馬君武之言,一時之間,進退難決,呆在當地。
  白雲飛看群豪盡皆入林,緩步走到李青鸞身側,拉著她一手,笑道:“走,咱們也進去看看。“當下和李青鸞、藍小蝶等一起入林。
  這片密林並不很深,不過一頓飯工夫,已然走到盡處,只見兩側立壁聳天,中間是一道四五丈寬的山谷,白雲飛回頭對藍小蝶說道:“這道山谷,足有十五六裏深淺,深谷盡處,面臨萬丈絕塹,天龍幫攜書入林,必從這道山谷覓出路,正好自投絕境,咱們只要擋守住這一條出谷之路,必可奪回你《歸元秘笈》。不過五大門派中人,各存了奪書之心,倩勢變化莫測,別看他們現下聯手合力,對付天龍幫,但如那奇書被咱們奪回之後,只怕他們又要聯合天龍幫對付咱們,這些人都是江湖上久負盛名之人,各人都身懷著一種或幾種絕學,不到性命交關之時,不肯輕易出手,別看他們剛才動手時打得十分激烈,但並未施展其本身真正絕技,我們在動手奪書之時,幹萬不可魯莽出手,你雖已盡得《歸元秘笈》上記載之學,但要同時拒擋十幾個武林中一流高手,恐怕也非易事,那時,不但難以收回奇書,只恐本身安危也成問題了。”
  藍小蝶歎道:“我剛才看他們的劇烈火拼,心裏就有些害怕,奪回《歸元秘笈》之事,全仗姊姊大力了。”
  白雲飛知她是至誠之盲,微微一笑道:“天機真人在三百年前,赤手空拳打敗五大門派高人聯手合攻,被尊為天下第一高人,哪知還有三音神尼,要和他爭那天下第一稱號,比武三日夜,各受重傷,化敵為友後,合著了《歸元秘笈》。妹妹已兼得兩人武功精粹,縱然天機真人復活,三音神尼再生,也未必是你敵手,你所以不能相信自己,都是平日無暇習練,致對各種拳掌手法應用,感到生疏和對敵經驗太少,其實,當今武林之世,已無人能望你項背,姊姊這點武功,如和你比較起來,相差何止幹倍萬倍,依我日來觀察,你的心念早已經融匯於各種武功要訣之中,只要你信心一立,投足舉手,就可克敵制勝了。”
  藍小蝶茫然一笑,沒有答話。
  藍小蝶從小就在母親監督之下,修習大般若玄功,從沒練過拳掌,這等上乘內功,必需意誠心專,胸無雜念,才能修習,其成就也在不知不覺之中,她是一個不知自己已具上乘武功之人,要她陡然相信自己是武功為天下第一高手,實是大不容易之事。
  “白雲飛看她臉上茫然之色,心知不經一段時間歷練,絕難使她建立自信,也不再多作無謂解釋,加快腳步向前奔去。
  奔行約一刻之久,已聞得呼喝之聲,白雲飛突然放慢腳步說道:“再轉一個彎,就是峽穀,困獸之鬥,勢非有一場激烈絕倫的拼鬥不可,咱們可隱在暗處觀戰,待雙方鬥到力盡之時,咱們再出手搶書,那時,縱然他們聯手,咱們也可抵拒得住了。”
  藍小蝶似對奪取《歸元秘笈》之事不太放在心上,輕輕一迢熏眉,說道:“要是咱們相距幾人搏鬥之處遠了,救人不是很不方便嗎?”
  白雲飛先是微微一怔,繼而想到她所指之人,不禁淡淡一笑道:“不要緊,他的五行迷蹤步法已極純熟,雖未必定能勝得曹雄,但自保決無問題。”
  藍小蝶歎道:“如果他要早學會了回龍三式,那是一定可以勝得了曹雄了。”
  白雲飛聽她念念不忘馬君武,心中大感驚異,暗道:她本極厭惡馬君武,何以忽然會這般關懷於他,她雖是心地善良之人,但因自小幽居深山,又常聆聽翠姨偏激遺訓,見聞均少,如:一旦動了真情,只怕難以遏止,我要早些沒法,把她和馬君武:分開,免得愈陷愈深,進入難以自拔之境,做出什麼傷情害理之事,使這場已然繁雜的愛情糾紛,再加困擾,鬧到無法收拾的局面……”
  她心中雖在暗作盤算,口中卻沒說出。其實她對馬君武相愛之深,並不亞于李青鸞,不同的是青鸞胸無城府,心如瑩玉,心中想什麼,口中就說什麼,她覺得今生今世不能和武哥哥分離,那就流露於言詞情態之間,毫無顧忌,毫無隱飾。但白雲飛就不同,她乃天生傲骨,氣度高華,智慧、膽識,均非常人能及,目睹馬君武迷失理性,和蘇飛風在山腹密洞中諸般經過,芳心片片碎裂,當時亦曾由嫉生根,動過殺機,但她畢竟是大智大慧之人,經過了一番思忖,嫉恨全消。
  剛才又目睹馬君武對蘇飛風流露恨愛之色,觸發她無限感慨,設身處地為人一想,實難有責怪兩人之處,這才揮慧劍斬斷倩絲,使一縷私情升華入至高境界,決心抽身而退,以促成李青鸞、蘇飛風娥英並侍馬君武。哪知事情又生變化,藍小蝶競也陷遊渦之中,這確實增加了白雲飛一大煩惱,她被這煩惱困擾得憂心如焚,表面上雖還看不出什麼,心中卻是反復籌思解決之策。
  李青鸞一心惦念著師父和武哥哥勝敗安危之事,一語不發,連那經常掛在嘴角間的笑容也消失不見。藍小蝶眉宇籠罩一層憂鬱之色,紹著熏眉想心事。三個人都懷著沉重的心事,慢步向前走著,四個天真的白衣小婢,卻仍然神態如常,滿臉歡愉容色。
  這三個人的神態,都落入了三手羅剎彭秀葦的眼中,這位身歷情場大變的老江湖,早已經窺透了這三顆少女的心,只因自己身居下人之地位,不便多嘴。
  白雲飛幾人走到轉彎之處,已可聞清晰的大笑、怒喝之聲,藍小蝶第一個忍耐不住,忽地縱身一躍,直飛過去,李青鸞緊隨追上!白雲飛本想隱身在那轉角之處,暗察五大門派和天龍幫動手情形,然後再選擇適當時機出手搶回奇書,但因藍小蝶和李青鸞毫無顧忌地現身出去,白雲飛也只得躍身追上。
  抬頭望去,只見一片十餘丈空闊的草地上,已排成相對陣勢,蘇朋海和屬下五旗壇主、川中四醜,散排成一個半圓形的陣形,五大門派中人,兵刃都已出手,局面已成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蘇朋海抬頭望了擋守谷口的白雲飛等一眼,緩步走前數尺,一橫手中龍頭拐,道:“老朽已久慕武林中九大門派武功,已打算在半年中送柬敬邀九大門派高人,到我們天龍幫總壇比劍,不想人算不如天算,今天我們天龍幫已先和幾位碰上了頭,雖然九大門派不全,但九占其五,總算差強人意了,今日一分勝負,或可省下日後一戰。”說完仰臉笑個不絕。
  但聞長笑之聲,由低而高,愈笑愈響,空穀回音,繞耳不絕,片刻之間滿山滿穀盡都是哈哈大笑之聲。
  翻天雁夏雲峰終於忍耐不住,運氣一聲長嘯,喝道:“蘇幫主好招深的內功,不過眼下之人,大都是一派掌門之尊,我想蘇幫主似不必再焙露內功,故作驚人之聲了。”
  蘇朋海果然收住那大笑之聲,說道:“幾位既自稱是一派掌門之尊,想必知道武林之中比武動手的規矩了?今天老朽索性誇句海口,眼下你們五大門派,不妨聯合一起,群毆、獨鬥,任憑選擇,我們無不奉陪。”
  夏雲峰一揮手中寶劍,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客氣,這番搏鬥旨在搶奪那《歸元秘笈》,這不比一般動手較量。:說完,仗劍當先直奔過去。
  八臂神翁杜維生帶著多臂金剛屠一江,白衣神君滕雷帶:著兩位師弟張洛、張化,緊隨著直沖而上,峨嵋三老、昆侖三子,也一齊揮動兵刃沖上。
  幾人本已早經計議,分配有一定的對手,但見蘇朋海龍頭拐盤空一舞,天龍幫五旗壇主和川中四醜忽然交叉穿行,排成了一座陣式,各守一個方位,把曹雄圍在中間,五派群豪本是各有選定之人而去,那天龍幫迅快地交叉穿行,原先各人位置突然變換,待五派中人撲攻之時,對手位置早已換了別人。
  翻天雁夏雲峰最先發動,去勢也最快,長劍已然探臂向黃旗壇主王寒湘點出,旁側迅如電閃一般伸過來一支鐵拐,架開了他點出的長劍,而且來勢勁急,長劍幾乎被彈震脫手,不禁微微一怔,就這一眨眼間,對方還擊已然近身,拐風如嘯,攔腰橫擊而去。
  原來王寒湘向後疾退之時,蘇朋海已同時探臂出拐,橫跨兩步,填補上了王寒湘的位置,移動之間,配合得拾到好處,絲毫沒留下可乘之機。
  夏雲峰被蘇朋海那一拐封架,幾乎震脫手中寶劍,嚇得心頭一跳,疾向右後側躍退五尺,讓開橫腰一拐,暗道:江湖上盛傳海天一裏蘇朋海生具異凜,神力驚人,看來傳言不虛,倒不可和他硬拼。正待揮劍,以天干風雷法中幾招精絕之學一試對方武功,忽見人影一閃,對方陣式又變,只聽一聲陰惻惻的冷笑,道:“接老夫一招五毒神掌試試。”餘音未絕,忽覺一股陰柔之力,混著觸鼻欲嘔的腥臭之氣,直襲過來。
  翻天雁夏雲蜂封劍閉關,在點蒼山面壁二十年歲月,把點蒼派鎮山之學的六十招風雷劍法,悟加了一十二招,易稱天干風雷劍法,暗合天干之數,都是極為精奧之學,尤以那投劍出手傷人的一招,可飛劍傷兩丈內之人,而且內功精進,能運氣護身,尋常刀劍暗器,難以近身傷他,眼下五派高手之中,他武功可算最高一人,此時覺出掌力有異,立時閉住呼吸,全身上下滿布護身真氣,硬接了莫倫一記五毒神掌。
  五毒叟莫倫武功別走路徑,出手全是陰柔之力,絲毫不帶破空之聲,但擊中人後的彈震之力卻是極大,夏雲峰硬擋一掌,被震得退後了三步,但他內家反震之力,亦把莫倫一條手臂震得完全麻木,彼此心頭都大感驚駭。五毒叟莫倫暗自忖道:我這五毒神掌不但奇毒絕倫,就單是那彈震之力,最少亦有七八百斤暗勁,此人擋受一掌,競是毫無損傷,難道我二十幾年的苦練完全白費了不成?前數日雪山派掌門人滕雷和我硬對一掌,競未道毒功所傷,今日此人硬挺身接我一擊,看樣子亦未為毒功所傷,這麼看來,江湖上九大門派中高人,果然是不可輕視。
  五毒裏莫倫哪里知道,滕雷有千年雪蓮子,專解毒傷,夏雲峰有護身真氣,毒力難侵,狂傲之心減去不少。
  翻天雁夏雲蜂亦被莫倫一掌震得心中驚恐不安,暗道:我以二十年的歲月,閉關苦修,雖未能修具馭劍之術,但自信內功精進不少,這次下山,竟然連通高人,不但九大門派中人武功個個精進,天龍幫這般江湖魔頭們,也是一個個都大有成就,看來這局面似和以前相差不多,我們點蒼派要想在武林之中揚眉吐氣,看來是難以實現了……想到此處,下山之時的雄心登時減消一半。
  這時,五派聯擊之勢已經發動,拐風如嘯,扇影飄飄,輪芒耀目,刀光若雪,劍杖縱橫,劍氣沖霄,拳勢如雨,掌風呼呼,武林中第一流高手的聯快群鬥,看得人目迷五色,眼花繚亂。
  五派聯攻了一刻工夫之久,不但沒能沖破天龍幫的陣式,而且被天龍幫交叉穿行,位置易換的戰法,把五派的強猛淩厲壓制下去,爭得主動,漸成反擊之勢。
  尤以海天一叟蘇朋海,更是勇不可擋,拐風所指,競無人敢硬擋他的拐勢。夏雲峰一面揮劍搶攻,一面觀察敵我形勢,目睹天龍幫以九宮奇數變化,隨機換位,忽以強攻取敵,忽以防守誘敵,已方之人各攻一個方位,列拼強攻,氣力消耗甚大,不若對方運用靈活,耐久經戰,只待己方真氣耗消過多,面露疲倦之時,對方必將再全力搶攻,以雷霆萬鈞之勢,沖出穀口中,或以巧密的配合傷人,不禁心頭突生焦慮,但因一時之間,籌思不出破敵之法,不便說破。
  其實,翻天雁夏雲峰也只猜對了一半,動手之初,海天一叟蘇朋海以九宮奇數變化,迎接五派高人聯攻,一則想測看一下五派高手聯攻威勢如何?以九宮奇數的移行換位變化,以彌補人手實力的不足,及動手一陣之後,他已看出五派高人,雖然各有獨特的武功,但屬下五旗壇主足可和他們單獨硬拼,尤以王寒湘和莫倫兩人,較對方任何高手毫無遜色,自己更是所向無敵,如再施出自己獨步武林的乾元指神功,傷人易如反掌,對五派聯手的攻勢,已不放在心上,出五派聯手圍困,並非不能,實因他想到擊倒五派聯攻之後,勢將招致白雲飛和藍小蝶出手,那時強弱易勢,必落下風,受其利,反蒙其害,是以,他在未籌思出對付白雲飛和藍小蝶辦法之前,不願先把五派聯手之勢擊垮,先除去憑藉的均衡。
  天龍幫五旗壇主之中,以王寒湘所學最博,才貫古今,旁通星蔔,心思亦最滇密。眼看天龍幫已逐漸搶得優勢,但幫主卻不下令變換九宮陣式,沖出五派聯手圍困,心中已解其意,知他是顧慮白雲飛和藍小蝶兩人出手,但這樣久戰長拖下去,亦非辦法,心念一動,手中招扇突然急攻三招,委時間扇影翻滾,橫削直點,把對手逼退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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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0 12:34:24 |只看該作者
  蘇朋海心中估算過敵我形勢之後,迅快地作了決定,借此一戰,如能先把五大門派主力毀去,就算不能得競全功,也要剪除他們大部羽翼,削減他們的實力,日後比武定名,天龍幫勝算提高不少,除去五派主腦,天龍幫就穩居盟主之位了。
  紅、黃、藍、白、黑五旗壇主,個個身手不凡,再加上九官奇陣的變化,足可以抵禦強敵,穩定大局,如此精勢之下,蘇朋海就可以騰出身手,專作殺人取命的行動,實現他壓倒九大門派的多年心願。
  他本是一代梟雄、霸才,暗作決定之後,立刻付諸行動,目光一轉,發覺白衣神君滕雷帶著兩個師弟張化、張洛,正在強攻百步飛鉸胡南平主守一面的陣勢,於是悄然移動身軀,向前行去。
  蘇朋海熟悉陣法,身軀轉了幾轉,已到陣前,龍頭拐突然劈出,一陣金鐵嘯風之聲,夾帶著千鈞之力,劈向張洛,勁急、快速,疾如閃電。
  張洛感覺嘯風近體,龍頭拐已到頭頂,急急舉刀一封。
  但聞一聲金鐵大振,響起了慘叫,鮮血進飛中,張洛屍體栽倒。
  原來,蘇朋海之一拐之力,硬把張洛舉起封架的勢,壓入了張洛的腦袋之中。
  張洛,算是死在自己刀下。
  這等驚人的威勢,凜氣逼人,白衣神君滕雷、張化全都看得一呆。
  就因兩人一怔神間,攻勢頓住,百步飛銨胡南乎騰出雙手,投出飛銨,兩面帶起金風的輪芒,旋飛而來。
  滕雷大喝一聲,全力打出一拳。
  雪山派掌門宗師,功力十分深厚,強猛的拳勁,在半尺內有如實物一般,斷樹削碑的飛錢,競被他一拳擊偏。
  但張化就沒有這份功力了,飛銨來得快速,張化舉刀封架,已自不及,大如輪月的飛銨,飛掠而過,也帶走了張化一顆腦袋,血如噴泉,屍體栽倒。
  流血開始,悲痛激起的殺戮,連綿而來。
  目睹兩個師弟橫屍,滕雷心痛如絞,大喝一聲,飛騰而起,全身一縮一伸,整個人如同跳起來的一個炸錳,直向胡南平撞了過去。雪山派輕易不露的絕技乾坤轉施展出手了,雪山一派,也只有掌門人騰雷,練成了這種武功。
  胡南平雙掌奮起,一齊拍出,一股強猛的掌風迎著滕雷擊去。
  掌風和滕雷飛來的身體,撞在一起。
  沒有掌力撞擊的聲音,但滕雷向前飛動的身軀卻滯了一滯。
  但見白衣神君雙腿一陣彈動,愚空的身於突然開始旋轉起來,有如陀螺一般向前鑽去。
  胡南平的雙掌內力,竟然無法擋得住這股奇異的旋轉力量,內力向四下分裂。
  蘇朋海冷笑一聲,揚起手中鐵拐,正欲擊下。
  杜維生已及時怒聲喝道:“抽冷子,打暗算,算什麼英雄人物,照打。”
  喝聲中,一串金丸電閃而來。
  蘇朋海本有著一拐擊斃膝雷的機會,但一串來勢疾勁的金丸,卻有著重傷、取命的威脅,不得不先解除本身之危,身軀一轉,鐵拐豎立,一串金丸擊在鐵拐上,爆起一片乒乓之聲,金丸雖被震飛,但蘇朋海卻感覺到手腕一震。
  金丸雖小,力量卻是大得出奇。
  短兵相接,雙方面都用出了拼命的招術,凶險危亡於一瞬之間,變化之快,直叫人目不暇接。
  滕雷逃過了殘廢一劫,人如盤空旋轉的大銅鑽,乘勢而入。
  胡南平只覺凝聚的內勁被一股旋力分散開去,無法拒擋滕雷的近身攻勢,心中大吃一驚,收掌向近退去。
  內力不收還好,一收之下,立覺一股暗勁撞擊過來,再也收勢不住,不停向後退去。
  一直運轉不息的九宮陣法,也被迫停頓下來。
  天龍幫中人不能讓手中兵刃擊打在胡南乎的身上,整個陣法已被沖亂。
  蘇朋海目睹胡南乎陷身危境,救援已自不及,運集乾元指力,一指點出,人也快步向前沖。
  在同一時間,滕雷疾快地擊出一拳。
  他心疼兩個師弟之死,心中充滿了悲忿,只求一擊傷敵,全不顧本身的安危,打出了畢生功力所聚的一拳。
  胡南乎潰退之中,如何能承得住如此重擊,整個人被打得飛了起來,又摔落實地上,張嘴噴出大口鮮血,看樣子,很難再活得下去了。
  蘇朋海被夏雲峰斜飛而至劍勢擋住,競無法救下胡南平。
  但滕雷也中了蘇朋海的乾元指神功,兩人幾乎在同一瞬間挨拳、中指,使滕雷的拳勢減少了不少力道,否則,這一擊會更見威勢。
  滕雷也跟著摔落實地,蘇朋海的乾元指傷筋透骨,何等凶厲,滕雷雖非傷在要害,但亦半身癱瘓,難再提氣運功。
  幸好夏雲峰劍勢如波翻浪湧,攔住了海天一叟的龍頭拐,展開惡戰。
  但九宮陣勢變化,已然停頓,川中四醜中的老四,正轉入陣中,暫元敵手,眼見滕雷已無反擊之能,便宜豈可不撿,俏然轉出,一掌拍向滕雷的背心。
  這一掌如被擊中,滕雷必死當聲場。
  力戰白旗壇主葉榮青和他壇下六位香主聯手的昆侖三子,目睹滕雷已陷入必死之境,掌門人通靈道人歎息一聲,道:“九大門派之間,雖然不能誠心合作,各藏機心,但不能見死不救,師兄、師妹小心,我要救人去了。”
  口中說話,人早已退出戰圈,飛身撲向滕雷倒臥之處,劍如閃電,疾刺四醜中的老四背心。
  老四固可一掌擊斃滕雷,但絕逃不過通靈道人的閃電一劍,只好先拒來敵,袍袖拂動,以暗藏的短匕,封擋劍勢。
  滕雷身體轉動不靈,已完全失去抗敵之能,但他神智仍然清醒,目睹通靈道人相救情意,只能點首表示謝意,想到苦練數十年的武功,熬到一派掌門之尊,此刻竟然形同廢人,任敵宰割,不能揮劍而戰,不禁流出一行英雄淚水。
  通靈道長眼看滕雷哀傷神情,心生同情,也挑動心中殺機,長劍展開急攻,盡出昆侖絕學,同樣的追魂十二劍,但在通靈道人手中施出來,變化威勢,銳不可擋。川中四醜極善合搏之術,如常山之蛇,擊首尾應,擊尾首應,擊中則首尾同時接應,和川中四醜動手,等於以一對四,每一招都是四個人聯合為一體的力量,所以,他們堅如鐵石,很難擊破。
  如今老四落單,加上通靈道人的全力搶攻,頓時被迫得手忙腳亂。
  凜凜劍光中,響起了一聲慘叫,老四一顆腦袋被通靈道人一劍斬下。
  鮮血標起了七尺多高,腦袋也飛落到一丈開外,一個沒腦袋的屍體,仍然轉了三四轉,才摔倒在地上。
  通靈道人呆了一呆,忖道;今日殺心旺盛,這一劍,只伯和天龍幫結下了永難了局之仇。
  但聞杜維生哈哈大笑,道:“好劍法,好劍法!昆侖劍法,果非虛傳。”
  “昆侖道友,好狠毒的劍法2”蘇朋海道:“當心血債血還啊2”龍頭拐急打猛攻,競把夏雲峰綿密如網的劍勢沖破了一個缺口,人也由缺口中一閃而出。
  脫開了劍光圍困,有如猛虎出閘,龍頭拐突然幻起了一片拐影,把通靈道人圈入拐影之中,拐影沉重,很快把通靈道人遏入險境。
  夏雲峰長劍一揮,攻向蘇朋海,准備放下一代掌門人的尊嚴,以兩對一了。
  點蒼掌門劍藝精湛,通靈道人亦是當世中有名的劍術高手,兩個掌門人合力拒敵,可真是武林中少有的事,而且,全都拼出了全力,一面因敵勢強大,合兩大掌門之力,若敗下陣來,十分難看,二則兩人也有暗中較勁的味道,劍勢之快,勁力之強,真如電光石火,巨浪擊岩,以蘇朋海武功之高,也被退得全采守勢。
  黃旗壇主王寒湘雖早有馳援之心,但卻為杜維生和師弟屠一江聯手之勢阻止。
  這時刻,杜維生絕學盡出,青竹杖千變萬化,極盡詭異之能,攻勢淩厲的杖影中偶爾夾著一粒金丸飛出,更使人防不勝防,硬把王寒湘和黃旗壇中五大香主擋住,難越雷池一步。
  玄清道人和玉真子師兄妹雙劍合壁,力戰白旗壇主葉榮青和他所屬六大高手,仍然保持個不勝不敗之局。原本是昆侖三子聯手拒敵,但走了個通靈道人,仍然威勢不減,玄清道人和玉真子心意相通,聯手雙劍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隨著黑旗壇主區元發而來的旗下四位香主,也加入搏鬥陣中,但峨嵋門下超元、超塵、超慧三人,也布成合手之陣,阻止了區元發和屬下四位香主及川中三醜的強力攻勢。
  川中三醜心念老四之死,悲憤填胸,攻勢非常凶厲,但峨嵋兩僧一尼,一拼上了命,門戶守得緊嚴,區元發連連打出的開碑掌力,亦無法破除三人的聯手之陣。
  天龍幫五旗壇下的香主,本無法進入九宮陣中,合力拒敵,只好守在一側助威,九宮陣變化滯止,形成了各自為戰,各壇旗下的香主也加入助戰。
  人數一多,場面亦漸慘烈,只聽慘叫悲嚎之聲不絕於耳,天龍幫五旗壇下的參戰的香主,已有十余人死於刀劍、竹杖之下。
  五大門板的人手雖然不多,但個個武功超群,都是各攝中就變笨了,還是恢復了人性中的純真?白雲飛又聽得心弦震額了一下,舉手召來三手羅剎彭秀葦,道:“你和藍姑娘的四個隨從女婢,負責保護李姑娘,不讓她參與博殺,也不能讓她受到傷害,有人攻襲,盡管狠下毒手。”
  彭秀葦應了一聲,回顧四個白衣女婢一眼,道:“四位小妹妹,白姑娘的令渝,你們都聽到了?”
  四個白衣小婢齊齊點頭。
  她們目睹搏殺的激烈,血肉橫飛的慘狀,人好像一下子長大了不少。
  白雲飛道:“鸞妹妹,守在這裏不要動,你如一插手,我們分心顧你,馬君武被人殺死了,可別怪我和蝶妹妹沒關照你。”
  最後一句話力量奇大,李青鸞已經移動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不敢再向拼殺戰場行去。
  馬君武一直未參與惡戰,手勢長劍,站在一丈開外,全神注視著曹雄。
  細想往事經過,曹雄的陰毒手段一一閃過腦際,自己競被他的偽飾騙過,想來頗覺可悲,此人之惡,天下第一,今日就算和他拼個同歸於盡,亦是在所不惜,絕不能再讓他逃遁而去。
  這時,五毒叟莫倫悄無聲息欺了過來,提聚功力,突然拍出了一記毒掌。
  這一掌發時無聲無息,但擊中了翻天雁夏雲峰後,才蓄力爆發,蓬然大震聲中,夏雲峰被震退了三步。
  夏雲峰正全力揮劍猛攻蘇朋海,驟不及防下挨了一掌,也來不及凝聚是氣護身,一張臉立刻泛現出淡青之色。
  夏雲峰的深厚功力可以承受這一掌的勁力,至多受到一(丟失了兩頁)些震傷,但卻無法防止強烈的毒性侵入內腑。
  “莫倫,你好卑鄙,競以毒掌偷襲……”
  莫倫冷冷一笑,打斷了夏雲峰的話道:“兵不厭詐,老夫突然施襲,才能穿透你護身是氣,取你之命……”
  “姓莫的,你就陪著我一起走吧?”夏雲峰突然飛身而起,身劍合一,拼盡最後一點元氣,直向莫倫射去,快如流電閃光。
  “馭劍術!”莫倫發出了一聲驚叫。
  劍術中至高無上的馭劍術施展出來了,就在莫倫驚叫聲中,一道寒光穿心而過。
  死前反擊,盡出全力,夏雲蜂用出了還沒有練到收發自如的馭劍術。
  但他成功了。
  可惜的是這一生中只用了這一次。
  殺了莫倫,夏雲峰也已油盡燈枯,連身體也無法控制了,撞在了莫倫身上。
  兩具屍體,雙雙倒地。
  夏雲峰雖然死了,但他已練成了馭劍之術,仍然震驚了全場,雙方的凶厲的拼殺也完全停了下來。如他早用馭劍術取敵,天龍幫中高手只怕已傷亡大半。
  蘇朋海目睹天龍幫中人大都似被夏雲蜂馭劍一擊所驚窒,立刻大聲喝道:“通靈道長,老夫已再三容讓於你,此刻此時,雙方已殺出怒火,悲憤懣胸膛,道長請早串昆侖門下離開此是非之地,再不聽我良言相勸,恐將招殺身之禍。”
  通靈道人淡淡一笑,道:“幫主好意心領,五大門派同陷危境,昆侖派豈有獨善其身之理。”
  “老夫已言盡於此,道兄不肯聽從,休怪老夫手下無情了。”蘇朋海話範,龍頭拐已迎頭劈下,拐勢帶起了強厲的嘯風之聲,有如泰山壓頂一般。
  通靈道長已感受到拐勢之強,不敢用劍封架,閃身避開五尺。
  但蘇朋海殺機已起,變招奇速,鐵拐一橫招千軍,掃了過來,完全不讓通靈道人有出劍搶攻的機會。
  這一拐廣及一丈方圓,通靈道人一咬牙,豎劍封架。
  但聞一聲金鐵大震,通靈道人手中長劍競被硬生生震斷,人也被一震之力後退了五步,才站穩身子。
  這時,蘇朋海目光一轉,發覺了白雲飛、藍小蝶,正並排行了過來,心中忖道:一個白雲飛已很難對付,藍小蝶更是難測高露,如再加一個心懷羞憤的通靈道人,就很難自保了。
  心中念轉,毒手疾出,左手乾元指遙點通靈道人,右手鐵拐卻搗向藤雷。
  一拐搗在前胸上,原已重傷臥地的滕雷,哪里還能受得如此一擊,頓時七竅血湧,氣絕而亡。雪山派中的精英全數毀此一戰中,今後是否還能在江湖上立足,還是就此除名武林,要看門中弟子是否能苦練武功,再領風騷,但九大門派中此刻已無雪山一派,江湖上殺戮的冷酷,使人心寒。
  點蒼一派精英,早已三去其二,翻天雁夏雲峰以數十年精修的劍術,頗有和九大門派掌門人一爭短長之能,但死于莫倫毒掌暗襲之下,雄心大志頓化姻雲而去,除了垂死前馭劍一擊,殺死莫倫,留下一段贊譽之外,點蒼派也已全部崩潰,除名於九大門攝之外。
  通靈道人中了乾元指力,雖圖以數十年精修的內功使身體維持不倒,但卻無法辦到,身軀搖顫一陣,仍然倒臥在地。全神監視著曹雄的馬君武,已知蘇朋海技藝超凡,再加上天生神力,掌門師叔,恐難於匹敵,不時回顧一眼,看到了通靈道人倒了下去,生死末蔔,心頭震驚無比,把監視曹雄的事暫置腦後,飛身一躍,守在通靈道人身側,一面防人突襲,一面伸手去拉通靈道人。
  “不要動他,”白雲飛急急喝道:“一動他就死定了。”
  馬君武聽得一怔,縮回了手。
  藍小蝶道:“我去看看能不能救他。”舉步向前行去。
  白雲飛一伸手,拉住了藍小蝶,低聲道:“注意曹雄,不可分心,如被他帶走《歸元秘笈》,十年後整個江湖會淪入屠戮殺劫,血流成河。”
  藍小蝶長長籲一口氣,強自忍下心中的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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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0 12:34:49 |只看該作者
  就在此刻,曹雄突然發動,身形一閃,快如鬼魅,一劍刺入了多臂金剛屠一江的後肩,王寒湘趁勢一扇橫掃,削去了屠一江半個腦袋。
  雖然殺了屠一江,王寒湘的後背卻空門大露,杜維生一杖擊下,打斷了王寒湘的右臂。
  這情景本在王寒湘估算之中,但他相信曹雄會代他抵擋住敵人一擊,卻不料曹雄志在脫身,一劍得手,立刻飛躍而起,八步登空,飛躍過杜維生的頭頂,直奔而去,身法之快,輕功之高,連蘇朋海也看得愣了一下。
  目睹曹雄離去,也帶走了《歸元秘笈》杜維生心中大急,連為師弟報仇、殺死王寒湘的機會也輕輕放過,隨手發出一串金丸打向曹雄。
  但曹雄身法奇快,一口氣飛躍了七丈之遠,已脫出了金九的威力範圍之外。
  只聽衣抉飄風,一條人影快如怒矢,疾射而出。
  藍小蝶出動了,她缺少江湖歷練,反應慢了一些,但行動起來卻如流星劃空,一口氣飛行數十丈以上,曹雄只能一掠八丈,落地換氣,多了兩次落地換氣的時間,已被藍小蝶追到身後,探手一把抓了過來。
  這等技藝中罕見的登峰造極景象,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不用喝叫勸止,都自動停下了手。
  事實上。這一陣拼命之戰,都打得筋疲力盡,傷痕滿身了,玄清道人、玉真子雙劍聯手,殺死了白旗壇下四位武功最高的香主,白旗壇主葉榮青也身中兩劍,雖非要害,卻也血染戰袍,疼痛異常。
  玄清道人和玉真子也受了傷,玉真子右腿被紮了一刀,深入及骨,只是不忍讓玄清道人獨對強敵環攻,咬著牙揮劍苦戰。
  玄清道人也有了兩處傷口,一在右助,一在左臂,幸好末傷及筋骨,但血口長逾數寸,一襲道袍抉被鮮血濕透了。
  黑旗壇主區元發手下六位一級香主也全死在超元、超塵、超慧的大戒刀、銅缽、長劍之下,區元發也被超慧師太刺中一劍,被超元的大戒刀削去了一片頭皮。
  但超元被砍斷了左手,超塵身中七刀,停下手,人就躺了下去,超慧也被區元發的開碑手擊碎了右膝蓋骨。
  這些江湖上的精英、高手,大部分都已無再戰之能,尤其是經過一陣休息之後,完全消失了再戰的勇氣,也沒有再揮刀出劍的體能了,都疼得咬牙切齒,強自忍著,沒有大聲嚎叫已是難能可貴了。
  參與了這場搏殺,而又能保持完整的人只有兩個,天龍幫主蘇朋海和華山派掌門人八臀神翁杜維生。
  但蘇朋海面對白雲飛,露勢以待,巳不敢輕舉妄動。
  杜維生失去了追求的目標,沒有了拼命的動機,也喪失了動手的勇氣。
  事雖未結柬,但參與的人都已銳氣盡失,重傷的只餘下;口氣在,輕傷的也都疼痛得刺骨攘心,沒有了再戰的能力,如果非動手不可,就是垂死搏命的最後一擊了。
  人都必須保留一些元氣,有武功的人更需要保有元氣,以便運氣療傷。
  但悲摻的是誰也不敢真正放下心來全心全意地療傷止痛,因為,都還要提防著敵人突然發難攻襲。
  當然,他們更關心藍小蝶追趕曹雄的結果,t歸元秘簇》才是引起這場火拼的主因,傷痛能忍的,也在等待著搶奪的機會,雖然機會是那麼渺茫。
  曹雄早知白雲飛和藍小蝶最為難惹,也估算兩人武功在伯仲之間,但藍小蝶表現出技藝的精湛,高出了白雲飛很多,也出了曹雄的意料之外。
  藍小蝶那伸手一抓,不覺間用出了大般若玄功。
  這種佛、道兩家的至高內功,取長補短之後合二為一,兼備了兩家之長,修習有成,功力會隨著心念而動,克敵於呼吸之間。
  曹雄已感覺到厲害:那抓在背上的不是一雙人手,而是一個無形的鐵爪,指尖上透出的內勁深入肌膚,不只是抓到他一片衣服,而是抓到他大團肌肉。
  曹雄疼得一頭冷汗直冒,咬牙忍痛,金環創筆直地向後刺去。
  這一劍看似髓單,其實是俗助了通臀神功之術。才能刺出這樣的一劍。
  因為曹雄搏全了手瞥,也無法把金環劍完全拉直,只好施履通宵神功,右臂俗用左臂半尺,拉直了金環劍,向後直射。
  切身在右臂和右肋之聞打出,站在身後的人應該沒有矗過於劍的機會。
  藍小蝶螺果然沒有避開。
  但藍小螺也末受傷,大般若玄功發揮了十分奇異的妙用,金環劍似是刺在一團蓬鬆的棉絮之中,藏入很深,也有那麼一點阻力,但卻逐漸加強。
  曹雄已明顯地覺到不對勁;明明是刺中了,為什麼聽不到藍小蝶的慘叫聲,也感覺不到中劍人的受傷徵兆。
  因為藍小蝶沒有受傷,但卻被嚇了一跳,想想這一劍穿胸而過,哪里還有命在?曹雄卻反應奇快,右肘一彎,金環劍始著自後背削下。
  既然劍刺前胸,就無法傷敵,砍在手上,也未必能夠斬傷敵人,白雲飛追過來固然麻煩很大,就是彭秀葦帶著四個白衣小婢追過來,也是麻煩多多,只要稍微阻擋一下,就失去脫身的機會。’所以,這一劍斬向自己的背上。
  一劍削下一片肌膚,鮮血進射,濺了藍小蝶一身一臉。
  動作快速,一路而成,看上去,就像是藍小蝶中劍濺血似的。
  事實上,血摻一身的藍小蝶,也有此錯覺,不禁一呆。
  曹雄已疾躍而起,奮起全身氣力,飛起了五丈多高。
  但聞馬君武高聲叫道:“藍姑娘,曹雄的惡毒當世第一,絕不能放過他,更不能讓他帶走《歸元秘笈》,那會貽害江湖!”
  聲音入耳,藍小蝶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喜悅的興奮,嬌叫一聲,飛躍而去。
  她已身集大般若玄功大成之境,這一全力施為,有如射向高空火箭,飛起了二十餘丈,既高且快,由曹雄頭頂掠過。
  曹雄心驚膽顫了,藍小蝶展現的技藝已突破了人類體能極限,超越他太多,完全沒有放手一戰的機會,一旦動上手,絕無活命的機會。
  他敏銳機警,當機立斷,提氣轉身,身在空中,腳未落地,硬把身子扭向左面飛去。
  那是條深不見底的山谷,曹雄選擇了九死一生的機會,就算死了,《歸元秘笈》仍然帶在身上,未被拿去,這條山谷也將成下一代武林人心目中的藏寶之穀了,數十百年中,都可能有武林高手綿連接瞳而來。
  藍小蝶發覺了曹雄轉向,立刻一個淩空翻,竟然尾隨著追了過來,大有不殺曹雄誓不罷休之概。
  曹雄置生死於度外,藍小蝶似乎也是不計較生死了,這又大大出了曹雄的意外,本想來一個絕地求生的脫身計劃,競又被藍小蝶破壞了,心中又急又怒,忖道:也罷,能有藍小蝶這樣一位美女陪著我葬在這幹尋絕穀之中,也算補償了早死的遺憾。
  放棄了死中逃生的念頭,准備和藍小蝶同歸於盡了。
  雙掌向左右一拍,使得反震之力把降落的速度緩了一緩,也同時把緊靠在崖邊的身軀調整了一下,人到了峽穀中間,變成面上背下。
  這也是表明了必死的決心。
  可惜,藍小蝶沒想到這麼多,目睹曹雄降落之勢一緩,反而加快了沉降之勢。
  雙方很快接近,曹雄張開雙臂,反向藍小蝶抱了過來。
  這是極端困難的事情,人由空中向下落,手足又無觸及的地方,非有十分精深的內功和非凡的技藝,絕無法辦到。
  藍小蝶快如鷹阜般撲下來,右手一把抓向了曹雄的前胸,但聞嘶的一聲,撕裂了曹雄身上衣服,也抓出了曹雄藏在前胸的《歸元秘笈》。
  這時,曹雄原來准備抱住藍小蝶的嬌軀的雙手,突然改向《歸元秘笈》抓去。
  抓是抓住了,但卻只抓了一半,把一部秘該撕成兩半。
  藍小蝶心中大急,左腳一收,踏了下去,踏在了曹雄的前胸之上。
  這一腳踏得很重,曹雄張嘴噴出了一口鮮血,人也疾速陸穀底沉去,手中的秘簽絹頁也脫手飄散,向下落去。
  但藍小蝶卻借這一腳之力,反使向下的沉落之勢一緩,伸手一拉,扯開束腰的絲帶,橫向山崖邊一棵椿樹上搭去。
  絲帶纏住了樹身,也穩住藍小蝶的身子。
  原來,她憋著一口氣,以先天呼吸之法,在丹田運轉,飛越百餘丈,搶書、傷人,全都在一口氣中完成。
  現在,必要換口氣了,否則,將無法再控制身體。
  鎔樹不大,但承受她這個小巧的身軀,還挺得住。
  藍小蝶深吸兩口氣,用力一拉絲帶,人如疾箭,射向穀上。
  說來話長,其實過程快速無比,藍小蝶登上谷岸,白雲飛、馬君武已上到穀邊,蘇朋海、杜維生,也隨後趕到。
  有些傷勢較輕的也想趕來、但敵手虎視既既,一動就有誤會,彼此牽制,只好都坐在原地不動了。
  三手羅剎彭秀葦手控毒沙,監視全場。
  藍小蝶身涉奇險,心中的驚悸猶存,但臉上卻現出了微、笑,望著白雲飛道:“戴姊妹,我盡了最大的力量,搶回半部秘技,另外半部散落在深谷中了。”。
  白雲飛點點頭,道:“這已非別人所能做到的事,辛苦妹妹了。”
  藍小蝶微笑著搖搖頭,行近馬君武,道:“這裏有半部《歸元秘笈》,不知是上一半,還是下一半,交給你了,我很慚愧,你和熏姐姐交代的事,我卻只完成一半,我蹬雄一腳,看到他口中噴血,也放開手中緊握的半部秘笈,但我不能肯定人是否會死?”
  “那麼深的山谷,再失去控氣之能,身受重傷,”杜維望道:“必死無疑了。”
  蘇朋海冷笑一聲,道:“幸災樂禍,卑劣小人,五大門派中高手,只有你一個未死未傷,是件很大的遺憾。”
  杜維望道:“天龍幫中人死亡更重,你這數十年中羅致的精英人物,只怕已十去其九,天龍幫如還要興風作浪,武當、少林,只要出動一個門派,都可以收拾你們。”
  蘇朋海道:“五大門派掌門人,非死即傷,天理何在,所以,蘇某人向你挑戰,我要在十回合之內,取你性命。”:杜維生色厲內茬地道:“各大門派都有一兩套壓箱底的本領,蘇幫主應該已看過雪山掌門人滕雷的乾坤轉,點蒼派掌門人夏雲峰馭劍一擊的威勢…“蘇朋海哈哈一笑,接道:“就算拼個同歸於盡,老夫在所不借,不過,老夫很藐視你,你沒有和老夫打個兩敗俱傷的能力。”
  杜維生羞怒交作,一張臉已漲成了豬肝顏色。
  但他能忍下去,不讓它發作出來。
  “殺戮到此為止!”白雲飛突然接了口,道:“傷者急待敷藥、救護,你們兩個如不分開,彼此心存戒備,哪里能放心療傷,誰要不肯聽我良盲勸告,先和我打過一百回合再說!”
  杜維生借機下臺,當先轉身而去。
  蘇朋海狠狠地瞪了杜維生一眼,也去照顧天龍幫中的傷者。
  這一瞬間,他已把形勢暗作估量,不接受白雲飛的勸售,翻臉動手,勝算不大,何況,還有個藍小蝶可怕的人物在側,就輸定了。
  藍小蝶把搶在手中的半部《歸元秘笈》,緩緩送入馬君武的手中,笑道:“這個給你了,但它殘缺不全,要學上面的武功,要小心一些,不要未得其利,先受其害。”
  蘇朋海和杜維生眼睛都看直了,為這本書,死了那麼多高手,一個昆侖派門下的後生晚輩,卻輕而易舉地得到了半部奇書。
  “姑娘把這半本秘沒送給在下,”馬君武道:“不知在下是否有自作主張之權?”
  “當然有。”藍小蝶道:“給了你,就自然任你處置,送人也罷,毀去也罷,都由你自己決定。”
  馬君武雙手揮動,把半部《歸元秘笈》撕成碎片,雙手搓動,變作粉屑,投入穀中。‘。
  “今日這場血戰,五大門攝死傷慘重,天龍幫也傷報了大部分精銳,百步飛錢胡南乎雖然是死于滕雷之手,但一死百事了,也算替青鸞師妹了斷了殺父之仇,”馬君武長長籲了一口氣,道:“但昆侖派三位師長,都在這場惡戰中受傷,只餘下二代弟子,如何能保全此物?”
  “說得是,留下這半本秘貿,很可能再埋下一場風波殺、、機,”白雲飛道:“昆侖派也可能會成了眾矢之的。”
  說話的聲音很大,不但蘇朋海、杜維生聽得清楚,坐臥殺場、傷勢不太重的人,也都聽得清楚。
  統帥數萬人、武功冠江湖的蘇朋海和華山一派掌門人,平常都是一呼百諾的宗主身份,現在要親自動手,移動傷患者了。
  果然,敵我分開之後,大家安心療傷了。
  玄清道人、玉真子在李青鸞、馬君武分別敷藥包劄之後,痛苦大為減輕,兩人心中懸念著掌門人通靈道人,堅持要李青鸞、馬君武快扶他們過去瞧瞧。
  通靈道人被蘇朋海一擊倒地之後,摔在地上,就再沒站起過。
  馬君武扶起了掌門師叔,只見他雙目緊閉,臉色蒼白,但氣息尚未全絕。
  “好狠哪。”玉真於道:“掌門人被殺了,是不共戴天之仇2我們這身傷勢,也無法為他報仇了!”
  話是對玄清道人說的,但馬君武、李青鸞都聽得清清楚楚。
  “師父,我給掌門師伯報仇!”李青鸞抽出身佩長劍。
  馬君武一把拉住李青鸞,道:“師妹照顧我師父和三師叔的傷勢,我去報掌門師叔之仇,我會全力施為,盡我心意,師妹請扶著兩位老人家離開這裏。”
  言下之意,已明白地說了出來,報仇的希望不大,只能盡人力、聽天命了。
  玄清道人更是明白,這段時日,不管馬君武有多少奇遇。
  也非蘇朋海的敵手。
  他很想阻止馬君武,但又恐玉真子心生誤會,認為他心中有恨,希望掌門師弟不治,但真要動手打起來,三五個馬君武也不是蘇朋海的敵手,馬君武唯一保命的希望,就是白雲飛和藍小蝶能出面的幹預。
  幸好,白雲飛、藍小蝶都還未離開。但這想法就有失光明正大,更無法宣之於口。
  馬君武仗劍行去,神色肅然,一副慷慨赴死的架勢。
  八臂神翁杜維生正准備帶著師弟屠一江的屍體離去,目睹馬君武仗劍走向蘇朋海,立刻停下腳步,忖道:倒要看他能撐得幾招,昆侖三於一死二傷,也就罷了,還要門下弟子送死,真是可悲得很2藍小蝶低聲道:“戴姊姊,他好像要找蘇朋海拼搏呀2如何會是敵手,真是瘋了。”
  “昆侖派掌門人通靈道長,好像死在蘇朋海的手中,”白雲飛道:“玄清道人和玉真子如有報仇之心,他就沒有選擇餘地了。”
  “道士、道姑都不是好東西!”藍小蝶怒沖沖地說道:“戴姊姊去救他,我去把道士、道姑殺了。”
  白雲飛聽得一呆,忖道:這完全意氣用事了,哪還有一點劍膽琴心,還是不能放任她行走江湖,可又不能嚴詞勸阻,那可能激起她心中真正的殺機,昆侖三於一個也別想活了。
  心中念轉,一把拉著藍小蝶道:“不用擔心,他殺不了蘇朋海,但蘇朋海,也殺不了他,五行迷蹤步可以保護他的安全。”
  藍小蝶道:“秘澳已煙消雲散,殺戮也該停下來了,他們卻硬要逼人出手,留下他們,有害無益,贏姑姑放手,一人只要一掌……”
  白雲飛道:“小蝶妹,你殺了昆侖三子,如何向青鸞妹妹和馬君武交代?”
  “是對李姐姐無法交代,但對馬君武,就不用交代了,”藍小蝶道:“我在幫他忙啊!”
  “他終究是昆侖攝門下弟于,”白雲飛道:“你殺了昆侖三子,是幫他斌師啊?”
  藍小蝶沉吟了一下,道:“還是姊姊看得遠,兼顧大局。”
  馬君武已橫劍而立,目注蘇朋海,道:“蘇幫主,我要為掌門師叔報仇,還望前輩成全。”
  蘇朋海一皺眉頭,道:“你要老夫閉目受死?”
  馬君武道:“不……是向老前輩挑戰!”
  “你怎會是我對手?”蘇朋海搖搖頭,道:“這麼吧,請昆侖三子養好傷勢之後,再聯手向老夫挑戰如何?”
  馬君武道:“晚輩志在求仁,老前輩何不成全?”長劍一揮,劈了過去。
  蘇朋海閃身避開,沒有還手,但馬君武連攻十餘劍不肯住手,激起蘇朋海的火氣,反拐回擊過來,馬君武無法以長創硬接拐勢,只好以五行述蹤步閃避。
  這種奇絕天下的步法,保持個不勝不敗的局面,維持了百合以上,蘇朋海打出了火了,拐勢愈見淩厲。
  “熏姊姊,”藍小蝶低聲道:“我幫他一把,讓他殺了蘇朋海,成全他報仇的心願。”
  “你要出手?”白雲飛道:“這是以兩打一,勝之不武!”
  “不用出手,”藍小蝶道:“我要蘇朋海招架不及,死在馬君武的劍下!”
  她說幹就幹,伏身拾起一塊石于,捏成米粒大小的形狀。
  白雲飛聽到極微的咳暖之聲,卻看不到藍小蝶出手情形。
  原來,藍小蝶借理衣袖掩護,以氣馭物,不停地發出米粒般的小石。
  蘇朋海以深厚的內功運氣抗拒,但小石子不斷擊來,終於被擊中了四處穴道。
  蘇朋海舉不起手中鐵拐封架劍勢,人也無法轉動、閃避,眼看長劍劈頭砍下來,卻無能避開。
  突然間,一條手臂橫裏伸了過來,耳中也聽到尖叫道:“不要傷害我爹爹。”
  這聲音十分熟悉,馬君武已聽出是蘇飛鳳的聲音,但已無法收住劍勢,寒芒過處,斬斷蘇飛風一條手臂。
  鮮血泥飛中,響起一陣哭叫。
  蘇朋海左手一探,抱住女兒叫道:“鳳兒!你……”
  白雲飛如飛而至,玉指伸縮,點了蘇飛鳳左肩上三處穴道。
  馬君武震驚得呆在當地了。
  蘇飛鳳掙脫蘇朋海的懷抱,撲向馬君武,道:“不要傷害我爹爹,要殺就殺我吧。”
  馬君武不能推拒,蘇飛鳳仍在失血,只好棄去長劍,一張雙臂,抱人入懷。
  李育鸞飛棄過來,撿起了蘇飛鳳的斷臂,道:“武哥哥,你怎麼忍心斬下鳳姐姐一條手臂。”
  “我收勢不住,”馬君武道:“我也不懂,蘇幫主為什麼不用拐封架?”
  “武兒,把蘇姑娘抱回來,”玄清道人道:“蘇姑娘此後一生就由你照顧了。”
  聲音說得很大,顯然是要蘇朋海聽到。
  蘇朋海歎息一聲,回頭看著白雲飛,目中神芒閃動,臉上神情卻複雜萬端。
  白雲飛搖搖頭,低聲道:“斷了一條手臂,換得她一生幸福,蘇幫主,別再追究什麼了。”
  蘇朋海長歎一聲,轉身緩步而去。
  玉真子激起馬君武動劍出手,人已由仇恨的迷惘中清醒過來,目睹蘇飛鳳斷去一臂,心中更是難過,低聲道:“大師兄。
  對不起……”
  玄清道人搖搖頭,道:“都已經過去了。”
  白雲飛拉著藍小蝶飛奔而去,不能留下來了,一個李青鸞,再加一個蘇飛鳳,已夠馬君武消受了,若再加上個藍小蝶,很可能喜事變喪事了,因此非得拉走她不可。
  奔走間,白雲飛回頭一瞥,發覺藍小蝶兩行淚水正順腮而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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