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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連清]追夫秘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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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領養代替購買 以結紮代替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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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9 21:31:3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第一章

  「怎麼辦?」蘇琉琉泛滿頹喪的容顏一點生氣也沒有,下巴無力地頂在餐桌上,面對眼前最出名的神戶牛排,香噴噴的人間美味,卻毫無入口的食慾。反常喲!沒辦法哪,誰叫她快煩死了。
  馮驚艷頓住切鱈魚的動作,明媚的秋波不滿地望著地最要好的朋友——搞什麼?那張毫無生氣的蠢表情讓人看了直冒心底火,忍不住放下刀叉,她沒好氣道:「什麼怎麼辦?考上大學可是一件可以放鞭炮大肆宣揚的大喜事,怎麼輪到你頭上來反倒成了死刑大罪似的,如喪考妣的鬼樣子讓人看了生氣。」真想把手中的刀子直接往她腦袋瓜子剖去,瞧瞧裡頭到底裝了什麼鬼東西,一件喜事居然能讓她愁眉苦臉,這樣對得起那些連大門都擠不進去的落榜考生嗎?
  「可是我考上的是私立大學耶。」晶亮的黑眸一抬,可憐兮兮地望著馮驚艷那張不辱其名的絕麗容貌。
  「那又怎麼樣,同樣是政府立案、民間承認的學校呀,跟公立的又有什麼不同?」
  聽她說得如此灑脫、無關緊要的,好像她沒事找事煩一樣。也難怪啦,身為高雄土財主唯一的獨生愛女,理所當然很難瞭解生為「下層社會」人士的疾苦悲哀。
  「你怎麼不懂我的意思嘛!」她們既然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最起碼也該有一點點的靈犀相通的交集才對呀。
  她奚落道:「除非是你估錯成績,事實上你根本沒考上大學,所以今晚這一頓我是白請了——」
  「錢啦。」算了,還是跟她明講好了。馮驚艷這大地一歲的好友從小衣食無缺,用的吃的,全是最頂尖的高級品,所以她最不放在眼裡的,就是她最急切迫需的身外之物。
  「錢?什麼錢?」果然,馮驚艷糊塗了。
  蘇琉琉只好開始訴苦。「你也清楚我家的情況,這些年來我打工所賺的每一分、每一毫,向來是左手進、右手出,剛剛好應付我家裡的開銷,一毛不剩。從前我國小、國中、高中,念的全是公立學校,勉強還應付的過來,可是這回我考上的可是私立大學,私立的耶,我盤算一下,千里迢迢北上台北唸書,單單計算這個學期所需的學校費用、生活費用、住宿費用、零花費用,就已經不是一項小數目,在加上是四年的花費,天,我頭皮都麻了。」
  「這有什麼好煩惱的。」美眸一轉,徐徐生波,顧盼間流洩出燦麓的風情,不必求證,馮驚艷已然清楚地感受到,坐在她倆周圍的蒼蠅、蜜蜂,早眩花了眼。「我還以為是什麼解決不了的大事,沒錢罷了,我來處理。」她阿沙力地說。
  「不!」粉嫩嫩的小臉倏地抬起。
  「琉琉,你知道我家什麼都沒有,就是錢多。」對好友的激烈反應她毫不訝異,相交三年,這種情況發生太多次了。雖然說她倆的交情好得宛如親生姊妹,但只要對上「朋友有通財之義」這句話,她拒絕得比任何事都來的積極。
  她說的,說什麼習慣會成自然,人心一旦被寵、養刁了,就成習慣,然後會覺得伸手跟朋友要錢是天經地義的事,到那時候,友誼非旦不保,要是那天她遭受拒絕,一個不好她會生出壞思想來,到那時候極有可能會玩起綁架勒索的遊戲來,所以在她還沒犯下大錯前,先阻斷自己生壞芽的機會。
  很奇怪的謬論,但這就是蘇琉琉的邏輯。
  「有錢是你馮家的福分,與我蘇琉琉無關,況且你對我已經夠好的了,沒理由我的學費和生活費要找你來替我負擔,再說我有手、有腳、有腦袋,自己的煩惱自己解決,依賴人並不好。」
  「好、好,你喜歡自己解決就自己處理,那麼請你告訴我,你想到辦法了沒有?」只要琉琉高興,她也沒啥好說。
  「辦法?」這正是她煩惱的重點,昨天剛考完聯考,計算完分數,她大約知道自個會落入那間學校,所以她才開始估計一下入學所需的金錢,以及她最大的責任——家庭負擔。兩樣加起來大略估計了下,也要十來萬才能撐過第一個月,就更甭說往後她還要一邊唸書、一邊工作,才能繼續應付下去……唉,說沒壓力是騙人的,只不過從國小開始,她就撐到現在,她也找不到理由不繼續支持下去。
  「瞧瞧,不讓我幫忙,你就合該吃這種苦。」在琉琉未板起俏臉時,馮驚艷又道:「我不是消遣你,而是你自己心裡也該有數,你的擔子只會愈來愈重。」兩個身體不好的父母,都需要為數不少的醫藥費用養身,再加上三個上國中、國小的弟妹,即使全家人都團結的很,也盡其所有想分擔家累,但畢竟體弱的體弱,年幼的年幼,蘇家所賺的錢恰巧都用得剛好,所以存款這兩個字,哈!蘇家字典沒印上。
  琉琉自是明白,不過又能怎樣。「抱怨也於事無補對不,我可沒有時間自怨自艾,人呀,要往前看,要想辦法、靠自己的能力解決困難,即使累,我累得、安理得。」
  「蘇小姐,我知道你崇高的人格不容褻潰,但問題是,要怎麼樣保持你的『堅持』,又能解決你的困難?」
  「所以我才煩哪。」終於繞到她吃不下神戶牛排的原因。
  馮驚艷雙唇一撇,微帶輕佻的黑眸不期然地巡望週遭一圈,這間五星級大飯店所附屬的西餐廳裡,光臨的賓客一徑兒是財主之流的有錢人士,也難怪,能在這地方消費,的確是得要有些身家才行。
  倏地,她燦眸猛然一亮,婀娜的身姿差點從椅子上彈跳起來,即使動作顯得有些失當,但完全無損她的美艷與氣質。
  「怎麼了?」她的唐突硬生生把蘇琉琉嚇一大跳!
  「琉琉,有了,我想到好點子了。」
  「真的?」閒言,蘇琉琉也爆發出興奮之火。「什麼點子,你倒是快說、快說呀。」
  發現四周儘是偷聽者,馮驚艷立即壓低嗓音。
  「聽好,你盡快去找個老公。」
  嘎!她一愣。
  「找老公?」蘇琉琉不確定地再問一次,她沒聽錯吧?
  「對!找老公,而且要找個有錢有勢的好老公。」她傾國傾城的容顏緩緩綻出邪邪笑靨,像只壞貓。「你想想看,要是你身旁有個富家公子幫助你,你所有的問題就能迎刃而解啦。最重要的是,這個有錢老公是你憑實力釣上的,雙方可是你情我願,所以他的財產你也花得心安理得是不?」
  這是那門子的餿主意,然而卻騷得她、心癢難耐。
  不!不對,這是不道德的,這不……可以嘛……
  「行的通嗎?」喝!蘇琉琉完全沒有料到自己居然是這樣回話。
  「試——試就知道行不行的通。」微揚的唇角盡紹玩遊戲的快意,這張含笑的絕麗容顏竟摻雜一股無法形容的邪美。「你忘了你最喜歡的休閒活動是什麼?」
  「看愛情小說嘍。」蘇琉琉一向不喜歡出遊踏青,也沒有跟朋友大唱KTv、大踩PUB的閒餘金錢,她若有空閒,就是一頭栽進小說出租店裡,沈迷在一本又一本的夢幻愛情小說中,感覺上雖然顯得有些不切實際,然而她倒是從書中舒解了部分真實人生的壓力。
  「憑你看愛情小說的功力,有沒有悟出什麼心得來?」馮驚艷愈想愈是興奮。
  「心得?」從國小六年級看到現在,雖喜愛沈醉在男女主角的浪漫樂章裡,但論起心得,這——
  「小說都是怎麼寫的?」馮驚艷得拚命壓抑澎湃的情緒,才不至於尖叫出聲。天才,她真的太佩服自己,居然可以想出這種好點子來。「你想到沒?」
  如果眾人繼續以為馮驚艷的點子蘇琉琉無法意會,那麼可是大錯特錯,物以類聚這話可不是白造的,能跟馮驚艷這種朋友相處得如此融洽,血液裡必也存在驚世駭俗的造反因子。思緒轉了幾轉,霍地……
  蘇琉琉在恍然明白的同時,也笑了。
  「小說裡總是這麼寫,灰姑娘會變成幸福的皇后,醜小鴨也會蛻變成為高貴的天鵝,即使女主角再怎麼平凡、不起眼,所許的丈夫都是年輕、帥氣、又多金的。」這樣的內容雖然成為愛情小說的固定公式,但不否認大伙都喜歡這種結局。
  「沒錯、沒錯,琉琉,我問你,你相不相信真實的人生也會有這種發展?」這已經跳脫單純的鼓勵,馮驚艷可是認真的。
  蘇琉琉也非開玩笑。「不知道是哪家大人說的,小說內容通常就是反應現實人生。」
  「換言之,這也意味沒錢、沒勢的蘇琉琉,有很大的機會釣上金龜婿。」馮驚艷已經高興的連聲音都抖起來。
  「沒錯。」蘇琉琉反握住她的手,猛搖晃。「要真成功的話,我以後就什麼也不必愁了。」
  哈,哈,哈——兩個小女生笑得花枝亂顫,才不管旁人詫異的眼神。好辦法,真是神來之筆的好法子,反正女人到最後還是要找歸宿。只是要嫁什麼人?該怎麼嫁?這可操在自己手上。
  「那麼對象呢?你有沒有什麼人選可以讓我選擇?」蘇琉琉已經開心到決定立即起而行,而身為上流社會其中一員的馮驚艷該有一串名單才對。
  「你看看窗外。」圓潤的玉指往剔透的玻璃窗外指去,她剛才會臨時想到這主意,正是拜這男人所賜。
  蘇琉琉朝著她所指的方向居高臨下俯瞰過去,在飯店正門口前正停有一輛黑色拉風跑車。由於她所處位置在車身後方,所以也只能瞧見一個裝扮高雅的女子先行坐進車內,然後另一名肩膀寬闊,擁有修長體態及均勻骨骼,散發一身獨特魅力的男人緊跟著跨進車內。才幾秒鐘時間觀察,黑到發亮的法拉利已經揚長而去,消失在她的視野外。
  「那男人是誰?」一回神,蘇琉琉立即打探他的底細。
  「慕容家族你聽說過沒有?」馮驚艷也直截了當。
  蘇琉琉點頭。即使沒看過豬走路,至少也吃過豬肉……呃,把聲名顯赫的慕容家族拿來跟豬比,似乎顯得不倫不類,但在台灣……不,乃至於是在國際上,慕容家族的確是和「豬」的知名度不相上下,即使她不認識他,也沒必要去知道他,不過仍然可以常在報紙上看到「慕容家族」這幾個大字。
  「在台灣,慕容兄弟絕對構得上愛情小說男主角的資格。」
  蘇琉琉開始動刀進攻面前的神戶牛排,疑難稍獲疏解,現在有胃口吃了。
  「把他的資料寫一份給我。」不必多問也知道同處上流社會一份子的馮驚艷必然有他全套的八卦消息。
  「不用寫,我現在講給你聽,很容易記的——剛才那男人叫慕容逸,二十六歲,慕容家族的首號繼承人,父母健在,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名叫慕容輕狂。」
  「OK。」她腮幫子脹得鼓鼓地。「然後呢?」好吃、好吃、真不愧是名種。
  「慕容家很有錢。」
  廢話!她白了她一眼。「這人人都知道,我要的是其它資料。」
  「已經說完啦。」
  「沒了?」琉琉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就這樣?」
  「是只有這樣。」
  「沒其它資料?」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她搖頭。「老實說,慕容家族雖然人盡皆知,但這個家族卻是極重隱私,行事手腕都極為小心,他們向來只讓外人知道該知道的東西,不想讓人家知道的,連狗仔隊都挖不出來。
  「這麼神秘,那我怎麼執行追夫計劃?」瞬間,她彷彿洩了氣的皮球。
  「憑你看六年愛情小說的經驗與心得去追呀,否則你以為我剛才問你半天的話,是問假的呀。」馮驚艷真想罵她笨。
  對喔,她怎麼沒想到。
  信心再次竄升起來,不過她還是擔心。「有這麼容易嗎?」
  她拍拍她的腦袋瓜子,非常的鼓勵。「放大膽子做吧!反正你用玩遊戲的方式、配合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豁出去攪和攪和看看嘛。要是成功,以後衣食無缺,即使輸了,也沒什麼損失呀。」
  「說的好。」她幾乎要拍桌擊掌了,反正再也沒比現在更慘的情況了,何妨撒手一試,搞不好,飛上枝頭,她真成了鳳凰。「我決定放手一搏。」
  「我在背後支持你。」馮驚艷笑咪咪地。
  就這樣了,吃飽這一餐,她得趕快回家好好把她的愛情小說重新溫習一遍,擬好追夫秘簽,往少奶奶寶座勇往邁進。
          ☆          ☆          ☆
  富家公子該有什麼形象?
  根據言情小說上頭記載,富家公子大致可以分成兩大類:一嘛是屬於跑龍套戲分,無啥路用的敗家子。二嘛,則是厲害無比、幾乎已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能的神仙境界,當然嘍,這種神奇的身份只能讓男主角所專有,其它的配角只有閃到一邊去的分。而這兩種天差地別的格調,完全不同的大少形貌,她蘇琉琉所要找尋的對象,自是第二號的男主角人物。
  OK!歸納出最基本的概念,緊接著就是加以細分嘍。
  小說上寫的,富家公子具備俊帥出眾的相貌——嗯,這點從幕容逸的背影來判斷,應該構得上吧?再來,就是個性脾氣方面,這可讓她傷腦筋了。由於信息不足,這幕容逸究竟是屬於戲耍人間的花花公子型?還是冷峻到底的高傲人種?她根本無法下定論。
  幸好這位慕容大少剛好南下高雄,她就該好好利用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加以評斷之、應付之,她決定放手一搏了不是。
  而她的男主角就在前方不遠處——別奇怪她怎麼會如此確定,雖然前幾日在驚艷的指示下,她只是掃過他背影一眼,但他的氣勢卻已經深深烙印在她的腦子裡了,不需多費腦筋,她已能輕易認出他的身份來。
  現在重點則是要怎麼製造認識他的機會?
  根據小說上的通俗作法,有一種是女主角參加社交宴會,以最華麗的姿態去勾引他。
  但……這行不通,她要是有資格去參加名流宴會,又何必去勾引富家公子?像她這種沒錢、沒勢、沒身份、沒背景的灰姑娘怎麼也入不了上流人士的法眼,誰用她?
  或者說選擇當女傭的方式?
  可惜,慕容家族沒缺人。
  啊,或者乾脆來個撞車,讓男主角這個肇事者對她負起責任。
  不過這也要冒很大的生命風險,要是一個分寸沒拿捏好,她得魂歸離恨天,追夫都未開始,自己倒先陣亡,還怎麼玩?不行,不行,這方式風險太大了……
  怎麼辦?
  蘇琉琉尾隨在慕容逸身後絢十公尺距離,亦步亦趨跟隨他,一路一直為著要如何接近他而大傷腦筋,直到發現眼前的視線愈來愈黯淡,她才恍然回神,慕容逸要去哪?
  再過去,可是人煙罕至的暗巷。他無緣無故走到這種偏僻地方來幹什麼?
  「為什麼跟著我?」
  喝!她的目標突然轉過身來,冷不防地朝她迸出這一句。
  嚇死她了,跟個鬼似的,果然不負小說上對男主角的描述,擁有超強的感應力,知道她在跟蹤他。
  他們所站的地點燈光昏暗不明,但男人仍是隱隱射發誘人的狂野光彩,宛如特強的磁鐵般,緊緊吸住她的視線,看著、看著、她的心突然慌了、神智也跟著混沌起來……
  不禁嚥了嚥口水。
  慕容逸從容優雅地點起煙,裊裊煙霧在空中飛散,情境開始變得似幻似真,有那麼一瞬,蘇琉琉以為占口己正在作夢。
  「你跟了我將近三十分鐘路程。有事?」這跟屁蟲從他」出飯店門就尾隨他到現在,想做什麼?
  懶懶音符劃破虛渺,蘇琉琉的腦筋卻仍是呈現一片空白,怎麼辦?她還沒想好應付的計策,就先被獵物反咬一口。
  「是不是我的皮夾掉了?」
  「啥?」男主角說什麼?
  「還是我很面熟,嗯?」慕容逸一步一步走向她。
  琉琉傻了!他怎麼把她搭訕的方法,先一步講完了,那她還怎麼應付?
  「為什麼都不說話?」下巴被掬起,慕容逸的氣息陡地降至她鼻端拂繞,嚇得她心臟快要跳出來。
  這算不算是另類的調情?而且他這種態度,似乎證明慕容逸是屬於花花公子一族的。呵,終於把他的「屬性」先確定了一部分,以後面對他時,才有個方向可依循。
  「不想說話沒關係,不過夜深了,你不怕危險嗎?快回家吧!免得你父母擔心,小妹妹。」他拍拍她的粉頰。
  「我不是小妹妹。」她反彈,反擊他的誤稱,什麼小妹妹,她都十八歲了。
  他挑挑眉,退開一步,上下的打量她,點頭。「抱歉,算我失言,美麓的小姐。」瞭解,這種年齡的丫頭很忌諱別人對她的稱呼。
  哼,算他眼睛沒瞎,知錯能改。不過在她寬鬆的衣衫下他竟然還能準確估量出她的身材尺寸,可見這男人必是「閱女無數」,這下她更能確定他是匡於花花公子之流。
  琉琉深吸一口氣,清清嗓音,該主動出擊的人是她才對吧!她花心思總結出的追夫秘答可不是寫著好玩的。
  「你就是慕容逸先生?」追夫第一步,當然是先要確定目標無誤。
  「是!」
  「你同時也是慕容家族的首號繼承人?」第二步,名謂勾引。作法是故意問他尖銳問題,製造出他對她的好奇心,想當然爾這男人就會對她印象深刻。「聽說你的財富已到無法估計的地步?」
  「沒錯。」他笑得好俊。
  「而且你有很多的情人?」第三步,先確定她究竟有多少對手拜倒在他這抹笑容裡。
  「是不少。」他答得乾脆,卻也把琉琉給弄迷糊了。
  奇怪?他怎麼這麼老實,她問一句,他答一句,被她傻傻牽引著走,跟個草包沒兩樣。不可能,即使是花花公子,但榮登男主角寶座的他向來是精明過人。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她終於忍不住反問。一個陌生女子莫名其妙地跟他搭訕,還猛問他切身問題,他難道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奇怪什麼?」
  「我呀。」
  他反倒不解。
  「慕容先生,請問你的戒心呢?你的戒心跑哪去了?」
  「戒心?對誰?你?」
  「不該嗎?」難不成這花花公子是個金玉其外,內裝草包的蠢蛋,倘若如此,她的追夫計劃可就省下大把麻煩——不過,她會有點失望,她精心編寫的追夫秘賓變成無用武之地。
  「好吧!」慕容逸雙手一攤,成全她的願望。「那麼請問你是誰?找我何事?調查我的身世背景又有啥作用?請說吧!」
  她傻眼。「你就這麼問?」
  「不然我該怎麼做?」他耐住性子,反問。
  她快昏了,這傢伙怎麼、怎麼跟小說上寫得不一樣,按照她從言情小說上歸納的結論,他該要冷冷瞪她一眼後,瀟灑地轉身遠去,然後再暗中調查她的底細,進而對她純潔的笑容感到思慕……誰知道……
  「你要不要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既然發展跳脫她的計劃外,那麼她只好另辟花招。
  「我洗耳恭聽。」
  蘇琉琉吸一口氣,選擇大膽表白方式,「我要和你做——」
  「少年仔,心情好喲,相親相愛談戀愛。」幾個滿嘴檳榔汁的中年混混踏著三七步走過來,打斷了蘇琉琉的表白,幾對黃濁眼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他們,看也知道道此一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哇嚷,真的嗎?他們居然「幸運」地遇上混混,這是否意味他們要以英雄救美的方式認識彼此?這大概是上蒼感應到了她的祈禱,在她束手無策之時立即派這些「救命菩薩」來幫她。
  「你們想幹什麼?」蘇琉琉當然得好好利用這蒼天降下的好運。
  「爺們想要跟你們借點錢吶。」要得夭經地義,一點都不覺得慚愧,可以想見他們這種醜事一定做過無數回。
  「快滾,不然我打電話叫警察來。」蘇琉琉不客氣地放話。
  「你真恰喔。」這群混混見她身邊的男人完全沒出頭的意思,更是囂張得意,哪會把蘇琉琉放在眼裡。
  「之遇有更恰的咧。」撂下狠話,她轉身找尋公用電話亭去,打定除害主意的同時,她也等著這些混混使狠,可以預見這些人會攻擊她;不過,慕容逸該會挺身相救吧!
  嘻,小說都是這麼寫的。
  「肖查某。」這幾個大漢見她真往電話亭方向跑去,理所當然腳跟一拔就圍攻上去。情勢演變至此,一直沒開口餘地的慕容逸能怎麼辦?當然無法置身事外嘍,就在他們伸手想抓住那妮子的頭髮時,長腿一伸先絆倒兩個,緊接著在一對拳頭往他小腹招呼前,一記右勾掌又擊中混混的下頭,淒慘的哀嚎傳達雲霄。
  蘇琉琉可樂的,就說嘛,她花六年時間所擷取的「心得」,當然有其道理。
  只不過認真想想,男主角以一對六,好像太勉強些,到底慕容逸可不是超人。
  果然——
  「小心。」蘇琉琉大喊示警,立即驚駭得奔前營救,原來剛才被擊倒的其中一個混混正從地上爬起來,想趁慕容逸一個不備,從他背後偷襲。眼見這情況的琉琉當然不能任由這種情況發生,瞬起的念頭就是救慕容逸一把。
  哪知,身手不凡的慕容逸早有所察覺,應敵對策也擬好了,不待她警告,長腿一個狠狠往後的重踢,偷襲的人渣再次應聲倒地,接著五指倏握成拳,手肘高舉一曲,重拳對準前面的大餅臉揮去。
  「啊!」
  「啊!」
  慘叫聲居然摻雜著一男一女。慕容逸在迅速擊倒眼前人之後,隨即回身撈住身後軟軟栽倒的嬌軀。定眼一瞧,果然,這丫頭的額頭已經腫出了個紅色大包,這也太妙了吧!妙到簡直不可思議,這冒失小妮子居然就這麼準確地讓他弓起的手肘撞個正著。
  「小姐?」
  她昏了,軟軟倒在他的臂彎裡,不省人事。
  這是怎生地一個莫名其妙的邂逅方式?
  慕容逸凝娣這名意向不明的奇怪丫頭。望著她昏迷,卻仍是討喜的甜美面孔,乍現好氣又好笑的奇異情緒。
  只是,深瞳又一凜,一抹詭異的閃光從他黑眸中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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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頭好痛!
  蘇琉琉覺得自己的腦袋瓜子就好像被千萬匹馬踐踏輾過一樣,疼得她幾乎要喊救命了,喔,上帝,她是怎麼回事?無緣無故腦袋瓜怎麼會疼成這副模樣,好痛喲,痛死人了……
  輾轉難安的嚶嚀幾聲,掙扎了好半天,好久好久過後才戰勝痛苦,沒啥氣力地緩緩睜開眼皮子。
  喝!這是……天呀……這是哪?
  沒預警的場景當下又把她嚇傻在床上。
  我的天呀。放眼所及,四周儘是稍來爽雅氣息的粉菊壁紙所構築的空間,而散逸瑩亮的水晶吊燈則高高掛在挑高的天花板上,綻送光芒。
  這裡是?蘇琉琉訝異地撐起身子,倏地又發現自己身下的床褥好柔軟、好舒服,通常在家裡她都只有睡硬板床的分,哪有這種軟綿綿的床鋪可躺?而此刻……噢,她該不會是在作夢吧?
  雙腳移下床,腳底又接觸到柔軟的觸感,低頭一望。哇,好白、好潔柔的地毯呀,忍不住在上頭踩了好幾下;一個轉頭,又發現床頭櫃上擺著造型好可愛的鬧鐘,哇!還有鋼琴,哇哇!掀開窗簾布後居然可以眺望到遠方的青山綠水。天呀,這裡究竟是……人間天堂,而她怎麼會在天堂裡,怎麼會……
  喝!想起來了。她在釣慕容逸這隻金龜婿,然後在認識的過程中被他一個拐子撞到了腦袋瓜子,當時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緊接著就不省人事。難道說是慕容逸救她回來的。
  而這座金碧輝煌的屋子就是慕容家族的城堡。
  再換句話說,她也已經成功地踏出第一步。
  她進了慕容家。不過……丟臉呀。一思及她居然是被男主角撞昏,這可是和規劃的情節大不相同……也罷,算了,沒關係,反正最終的結果她是和他「邂逅」了,這才是重點對不?
  「你醒了。」
  啊!
  蘇琉琉霍地轉過身去,迎上走進門來的慕容逸;即使眼前順長的身材只是用簡單的黑襯衫、黑牛仔褲來點綴,但蠱惑的魅力卻絲毫不減半分,迷人透頂。才對視一秒鐘,蘇琉琉就快被他一身的野性給吸去了魂魄……
  停!靈魂歸位,冷靜下來,別緊張,別暈了,否則成套的追夫計劃還怎麼執行下去哪,她可是抱著「不成功、便無飯可吃」的偉大箴言闖情路的,可別自亂了陣腳。
  「嗨!」蘇琉琉趕緊丟給他一記不自然的嘎啞招呼。
  慕容逸頷首響應,踩著輕鬆步伐踱向她;然而他的步步傾近卻教蘇琉琉更形心猿意馬,這男的好俊、好帥,漂亮的簡直讓人嫉妒,而且不經意散發出的迷魂味更是把她的一顆芳心給挑得亂撞亂跳,她都快要為他迷顛了。
  不過他幹麼一直朝她走過來?
  他想做什麼?
  於是,他靠一步、她則退一步、一進一退間,她撲通地跌回床褥上。
  呵,呵,呵——穌琉琉又對他傻笑。
  慕容逸來到床沿旁,猛地大剌剌地往她所倒坐的床鋪邊坐下,俯身靠過去,幾乎要跟她挨在一塊。
  「喝!你……你……你做什麼?」這房間那麼大,他哪裡不好坐,幹麼非要跟她擠在同一張床上不可。
  他沒答腔,只是挨得更近,幾乎和她成了連體嬰。
  完了,心又慌了。他身上微微淡出的煙草味和著屬於他的特殊體息,調和成一抹獨特的氣味,似嗎啡般地鑽進她的鼻尖裡,罩得她快要窒息。
  「頭還疼嗎?」軟儂耳語輕輕飄出,俏臉瞬間熱得可以煎蛋。
  她更是慌了手腳。
  「怎麼?」慕容逸勾起她的下巴,慵懶的雙眸半瞇起,仔細打量著她排紅的臉。「不痛了?」
  「是不……啊,疼呀,疼死我了。」她趕緊按著鬢角,大聲疾呼出。哇!好險,好險,幸虧及時改口,轉了過來。
  真是的,差點中了美男計,洩了自個的底。這要是說自己已經痊癒,沒事了,那麼下一步不就準備等著被掃地出門。雖說這回的「邂逅」是屬於誤打誤撞的幸運,但至少她也是「混」進來了對不對,沒理由不好好利用一番。
  慕容逸莫測高深地揚起唇角,沒多說什麼。這奇怪丫頭的神色轉換早就全部落進他的眼界中,這小妮子是有企圖的——她那張小臉上寫滿了這項訊息。
  奇怪?他在笑些什麼?怪詭異一把的。
  慕容逸這號表情讓蘇琉琉看得心驚肉跳!
  想想,快些想想,小說上對這種表情都是下什麼樣的批注……喔,有了——這表情分明是男主角預備「吞掉」女主角時所會展現的情緒。只是——這樣的進展也未免太快了些吧!都還沒開始就先被吞掉,太吃虧了,而且她以後還拿什麼籌碼跟他談判。
  「不!」猛然推他一把,抓起棉被就往兩人之間的空隙塞,把距離隔開些才安全。
  慕容遠不禁大皺眉頭。「你一下說頭疼,一下又說不疼,到底怎麼回事?」
  「我……我……」慘了,原來他不是想做大野狼,她誤會他了?
  「你哪裡不對勁?」
  「啊……」完了,她就是沒有任何地方不對勁,她全身上下都好好的。死了,死定了,就是完整無損才糟糕,這下子她要鏘什麼理由才能繼續跟他糾纏下去?
  「小姐——」慕容逸表面不耐煩,其實已然一肚子的計量。
  但他禮貌的稱呼卻給了蘇琉琉一個提示,靈光乍現!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頭好像不疼,可是又重得要死,而且……而且……你是誰?」她滿臉驚駭。「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又是誰?天呀,我怎麼全都想不起來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回事?」哇哈哈,失億症,要男主角負責的最有傚法子,言情小說最多作者使用的公式,而現在正是拿來套用的最佳時機,瞧,男主角原本不耐煩的表情在瞬間全變了……變得驚訝、變得遺憾、變得柔情、變得——呃,他怎麼又靠過來了。
  「我很抱歉。」二話不說,慕容逸擁住她的肩,無限抱歉地對她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會把你傷得這麼重,放心吧!我不會推諉責任,我會對你有所補償的,蘇琉琉小姐。」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啊,完了,她居然……居然……天啊,一道雷降下來劈死她吧!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失憶症居然只演了三秒鐘就宣告失敗,她居然洩漏了由日個的身份。天!
  「你的皮包裡頭有身份證。」慕容逸仍舊不疾不徐地解釋他為何會知曉她的身份,毫無被欺騙的怒意。
  記起來了。她原本的計劃是把皮包掉在地上給他檢,然後讓他按著身份證上的資料找到她的住處。身份證的用意原本是用來助她一臂之力的,可是萬萬沒想到卻反而成了揭發真相的破綻。
  她怎麼那麼笨哪,真想一刀砍死自己。腦袋無力一垂,追夫失敗,玩完了。
  只是,她的下巴卻又再度被人勾起。慕容逸一對漆亮的鳥眸,緊緊凝娣她。
  「對不起,我不僅傷了你,還未經你的同意就私自翻動你的皮包,真的很抱歉,不過這些全是不得已的,我希望你能瞭解我並沒有惡意,也請你別生氣。」他深情款款地為自己的行為解釋。
  啥?她有沒有聽錯哩?居然是他在向她道歉。
  「那你!你生氣嗎?」這種情節反倒讓她不好意思起來,怎麼會這樣呢?方纔的情況已經很明白的擺明,她正在處心積慮地設計他,他怎麼能夠如此不在意。
  「我在乎的只是你的傷勢要不要緊?」他道。
  好感動喲……
  這幕容逸的表現果然和小說上的男主角一樣,一旦和女主角擦出愛情火花之後,立刻就會變成低等動物,原本該具備的聰明才智、該有的懷疑心、全全部部都被掃進垃圾堆裡去,然後變得只會因愛而活、什麼都不顧的單細胞生物,傻呼呼的,哪怕身為情場戰神的花花公子也一樣跳不開這魔咒。
  這麼說來他真是中計了。
  太美妙了。只不過,為什麼?他俊美的容貌卻是愈來愈貼近自己,甚至——地的唇快要和他的碰在一塊。
  這怎麼回事?
  哇!蘇琉琉大嚷一聲!煞怏的跳離他。什麼跟什麼嘛,這男人哪是空有其表的豆腐渣公子,他根本不懷好意。
  懂了,琉琉當下全明白了。原來這壞男人剛才是故意製造迷離情境,然後超著地頭昏昏、腦頓頓之際對她上下其手,他存心不良的。
  「小心一點,別亂動,免得舊傷未癒,又增新病。」慕容逸無賴似的邪氣讓蘇琉琉雞皮疙瘩全跳了出來。
  「你……你好過分。」她豎起尖刺。
  「我是出自關心耶。」他反倒怪她不識好人心。
  說不過他。
  「好,既然你那麼在乎我的傷勢,那麼你就……你就……」就怎麼辦?趕快想出個法子來呀——啊,有了!「那麼你就要對我負責到底。」
  「行!」慕容逸答得乾脆,精明的流光一閃而逝。「你想要我為你做些什麼補償?請說。」他單刀直入。
  「嗯……你不能否認吧!是你敲到我的頭。」事實雖是她由日個冒失撞上,不過為了追夫,歪理也得當真理使用。
  慕容逸大方承認。
  「雖然說我並沒有因此而喪失記憶力……」就算理不直氣不壯也得豁出去了。「但畢竟我受傷是件事實,而且被傷著的還是最麻煩的腦子。」她瞄了瞄他,看他沒有反應,就又繼續口沫橫飛下去。「所以為了確保我的腦袋沒有任何後遺症,我決定銀在你身旁一個禮拜,住在這裡,你要照顧我到確定完全沒事之後才可以丟掉我這麼麻煩。」
  「你想跟在我身邊?」慕容逸慢條斯理地交疊起長腿,沈吟下。
  「這是你負責的方式。」
  「不過這棟別墅除了一名管家之外,就我一個人住。」他眼一抬。
  「那好哇——」呃,差點說溜嘗。要知道人愈少,她被捉出破衰並舋會芰宏少。「不……我的意思是說,這樣子我比較能夠安心靜養。」
  「你不怕?」他睨她一眼。
  「怕什麼?」
  「孤男寡女。」他那對黑瞳驀地深沉下,涵蘊濃濃的情挑。
  呼吸差點停止。喝,這個花花公子真個大膽到毫無顧忌,剛才暗得不行,就直接挑明講。
  誰怕誰呀,反正她也巴不得他對她採取行動……呃,不是大家想的那個意思啦,是……是……該說她是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啦,什麼呀……老天,她矛矛盾盾在想什麼?
  「如果——我是說如果。」總歸她全豁出去了。「你敢對我、對我那樣子的話,我是問,你會不會為你的獸性而負責任?」
  獸性?
  慕容逸深眸微斂,憋笑的同時也開始懷疑起她來,這丫頭究竟懷抱何種目的接近他?
  「我想,你可能要失望了。」冷光一閃,他斬釘截鐵回復她的問題。
  什麼——
  莫氣、莫氣、他的答案一點都不必覺得意外,花花公子本就不會為那種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負起責任來。只是!小說上又都通常為著,只要男主角發現女主角是處女之身後,態度必定會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從此愛至欲其生……所以——
  「我先聲明,我可是……可是貨真價實的處女……」畢竟當著一個陌生男子說這種話挺難為情的,琉琉的臉蛋都脹成蘋果色。「所以你要是敢對我……對我……最好三思而後行。」飛快丟話。
  「你在警告我。」慕容逸又被她的直言給亂了原本的懷疑。
  「非關警告。」其實他要真的撲上來,後果怎麼收拾,她也挺不確定的。「我只是想告訴你,只有我的丈夫有權利能夠和我有肌膚之親。」這表白夠明顯的了吧!只要他敢,就要有娶她的心理準備。
  「難道用錢不能解決?」
  「那是對別的女人才可以。」笑話,她可是堂堂的女主角,不可能遭受這種待遇。
  「別的女人。」這話可有意思,這叫蘇琉琉的女人一身的奇怪與特別。「你難道不屬於別的女人。」
  啥?這話什麼意思?
  卻當場打中她的七寸處。
  見她啞口無言,莫容逸訝異自己竟起了不忍。「我傷到你由目尊了?」
  她抑撒嘴,倒也不是自尊心受損,而是他的話突然讓她驚覺到,自己好像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幾乎攸關這次追夫計劃是否能夠成功。只是這關鍵到底是什麼?她卻怎麼也找不出來。
  算了!暫時別想了,跟這男人打戰要緊。
  「我沒有被你傷害到,我的心是銅牆鐵壁做的。」小說教的,應付花花公子不能太過順從他,要偶爾的反叛、偶爾的不在乎、那麼偉大的男主角才會心動。「但說真格的,你當真喜歡用錢來打發女人?」
  他雙手一攤。「反了。事實上是女人喜歡我的錢,為了錢,無所不用其極,什麼花招也敢要。」
  這是在暗示嗎?「難怪,誰教你身為富家子,活該被人設計。」
  「所以你也想設計我?」
  「胡說。」心臟差點跳出胸口,幸好她反應快,才沒被看出破綻。快把自己裝無辜一點。「老實同你說,我只不過是單純的想要認識你,誰教你慕容逸的大名常常上報,我好奇嘛,如此而已,就如此而已。」
  慕容逸眉一挑。「好吧!我相信你沒有惡意。」他起身,往臥室門口走去。「你就留在這裡放心的養傷,我不打擾你了。」
  目送他出門,蘇琉琉總算鬆下一口氣。
  追夫第一步,勉強算是勝利。
          ☆          ☆          ☆
  「大少爺。」慕容逸才從大理石旋育階榛走下褸,一位年約六旬的老者立即迎上去,先是膘了膘樓上一眼,確定沒有旁人跟隨他下樓,連忙低問道:「那位小姐現在怎麼樣了?」
  「已經醒過來。」慕容逸繞到橘色沙發坐下,身份為慕容家族首席管家的辛伯立即轉進廚房泡了杯濃郁的咖啡奉上,大少爺一向在上班之前有喝咖啡的習慣。
  「需不需要再讓家庭醫師跑一趟?」管家辛伯又問一次。
  「不必了。」還有力氣想歪點子,可見她傷勢無妨。
  辛伯總算放心。「那好,等她用完早餐過後,我就叫司機開車送她回去。」
  「不。」
  「不?」辛伯老臉一抬。
  「她要住在別墅一個禮拜。」
  「你讓她住一個禮拜?」辛伯訝異。
  「是呀。」
  「為什麼?」
  他笑盈盈地。「沒辦法,我傷了人家。」
  「可是……」辛伯眉毛擰成一團。
  「辛伯,你擔心什麼?」慕容逸好笑地望著他。
  唉!辛伯歎口氣,只好把剛才才送上的早報攤開來遞給他。「你瞧,又上報了。」慕容逸接過報紙——
  本報獨家報導:
  慕容家族兄弟不和,為爭家產互不相讓……
  斗大新聞標題佔據頭版頭條的位置,怵目驚心宣告這世界又有一個聊天話題。
  慕容逸瞄了黑色大字一眼後,合起報紙往桌上扔去,端起咖啡杯,專心品啜起辛伯最得意的手藝來。
  「大少爺。」辛伯看他漫不經心的,不禁替他著急起來。「你應該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吧!現在是多事之秋,我們無綠無故收留了一位陌生小姐,不僅會惹上新的麻煩,我還擔心最近這一連串的不實消息會愈演愈烈。」
  「說的也是。」但他的神態卻一點也嗅不出緊張的訊號。
  「所以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呀。」辛伯維護慕容家族的心絕不容質疑。
  「不然你想怎麼辦?」
  「趕快揪出幕後黑手來呀!」
  「你以為我不想?」他自然地放下手中杯。「只不過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能夠放肆到現在,得承認人家的確有兩把刷子。」
  大少爺居然還有心情不痛不癢的稱讚敵人。
  「大少爺,」辛伯義正辭嚴地開口,提醒著道。「即使說慕容家族從來沒有遇上過解決不了的麻煩,但要是真的任由這些傷害慕容家的消息不斷渲染下去,久而久之,弄假也會成真。阮玲玉自殺正是為了這『人言可畏』四個字呀。」辛伯在慕容家工作四十幾年,怎麼也不能看見這個家族有分崩離析的危險出現。
  「放心,我是慕容逸,不是阮玲玉。」
  老臉一紅。「你明知道我的意思,還……」
  他拍拍老人家的肩,反過來安慰。「我懂、我明白、我會處理、放心吧!我出門了。」
  「大少爺……」呃,好吧!好吧!他不囉嗦了。「那麼請你指示,我要怎麼招待樓上那位小姐。」
  「用貴賓之禮。」慕容逸完全不假思索。
  「貴賓之禮?」辛伯嚇一跳。
  「麻煩你了。」
  這下辛伯更是糊塗。那位被大少爺抱回別墅的女孩,根本不像是哪家的名門千金小姐,要知道慕容家族對客人身份的篩選向來是非常嚴格,即使是有名望的人,也未必能成為慕容家邀請的對象。
  「對了。」慕容逸忽又止步,回頭交代說:「我今晚還會邀請另一位小姐與我共進晚餐,麻煩你準備一下。」
  這下子辛伯自恃絕不會再弄錯。「大少爺是想邀請月引小姐來別墅一聚是吧?想想,你們也好些天沒見面了。」
  「不,不是月引。」
  哦,又猜錯。
  他蘊涵深意的一笑。「我邀請的人是江月兒。」
  「江月兒?」辛伯傻眼,他是不是年紀大,耳背了,還是大少爺口中的江月兒是另一位同名同姓的女人。「你不會是說,那個電視艷星,以脫戲聞名,排閒老傳天下的江月兒吧?」
  「沒錯,是她。」
  他快昏了。「大少爺,大……」但主人已走遠。
  辛伯望了望樓上、又呆呆傻看門外奔馳而去的轎車。怎麼回事?他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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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0-3-19 21:32: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嗯……」呼出一口歡愉滿足的長氣,蘇琉琉緩緩睜開眼睛。
  伸一伸懶腰。這一覺睡得好飽、好飽喲。
  歎!有錢人家的傢具果然全是精品,不說別的,就說身下的這床軟鋪就舒服的讓她宛如置身雲絮上,全身被溫煦所包裡住,舒服的教她連動都不想動一下。
  有錢真是好呀!只可惜她這輩子當不成千金小姐。不過這不打緊,她正往富家少奶奶的身份勇往邁進是不,麻雀正在蛻變成鳳凰呢。
  外頭的夕陽餘暉從天際滲入落地窗裡,迤邐進房間裡頭,天空的最後一抹亮教蘇琉琉猛然從床上驚覺,上午跟慕容逸交戰一回合,達成協議後,倒頭又睡的她可是浪費了一個大白天。
  不行,她該起床了。
  她可不是跑來慕容家睡覺的。
  急忙跳下床,沒多想就往衣櫃前面衝,當雙手打開大衣櫃的門扇後,她整個人不禁又傻住!
  天呀!衣櫃裡居然掛上琳琅滿目的各式服裝,而且件件都是所費不貲的高級品牌。這是給誰穿的?記得雜誌上曾經刊載過,慕容家除了慕容夫人以外,並沒有其他女眷,而且這些衣服的樣式全是適合年輕女孩的。等等,等等,還有……這是什麼?哇嗟!居然連女孩子家的貼身小衣小褲都具備齊全,甚至連花色都有得選擇。秀眉不禁打了個八字,琉琉明白了,這一大櫃子的衣裳肯定是慕容逸送給他眷養的金絲雀所穿的。
  怒氣一上,她重重地甩回衣櫃門,惱怒地往盥洗室走去,忽又一頓……
  她發什麼脾氣?自己不也是存心設計人家的嗎?這和那些金絲雀也只有小小的不同——因為她要爬上的是正妻位置,再說花花公子天性喜好四處留情,她才第一天就發小家子脾氣,將來要怎麼去應付接踵而至的情敵。
  放寬心、胸襟要大點,才不會被三振出局。
  叩!叩!
  「蘇小姐?」門外突然傳來一聲輕喚。
  毫無心理準備的琉琉猛然一怔。
  「誰?」怎麼會有老人家的聲音?寒毛瞬間直豎,她緊張兮兮地問道:「誰呀?」
  「蘇小姐,我是辛伯,慕容家族的管家。」
  管家?喔,對啦,早上慕容逸有說過這號人物。
  「辛……辛伯是吧!請問有什麼事?」該不會來攆她走的吧!
  「大少爺下班了,他正等著你下樓一塊用晚餐呢。」
  晚餐。對喔,天是黑了。「好,告訴他,我馬上下樓去。」
  「是。」
  不敢多做延宥,琉琉只好又衝到衣櫃裡隨便捉出"件洋裝換上,還好,算滿合身的,簡單整理好自己衣著後就往樓下奔去。
  只是滿心的歡喜卻在見著飯廳所列坐的人物後乍然止住!
  這?
  「這是誰呀?」一個氣質冶艷、衣著暴露、滿臉倨傲神態的女郎不屑地瞥看她,冷冷一哼後,諷言不客氣地刺進琉琉耳朵裡。「有沒有家教啊?莽莽撞撞的,她曉不曉得這是哪?慕容家耶。」
  這口氣不善的女人……好面熟……好像在哪見過……在哪?
  啊!
  「你是那個?那個?」蘇琉琉張著櫻口直指地。
  「哼!」江月兒壓根兒不把她放在眼底,綻放的艷笑只給身邊慕容逸瞧。「逸,你要我認識的人就是她嗎?不怎麼樣呀,醜小鴨一隻。」
  說她是醜小鴨。
  慕容逸看了看一身素白的琉琉,她與一身火紅野目的奪目色彩相較,簡直乾淨的有如晨間清露。江月兒是太驕傲了,才會沒意識到清新自然的花露兒早已把她比到太平洋上去,她才是醜小鴨。
  「逸,你怎麼都不說話咧?」江月兒嘟起紅躂躂的唇,不依地咕噥。
  「蘇小姐,坐。」他一邊安撫著江月兒,對蘇琉琉只淡淡揚話。
  無視於她的存在,哼,她會讓慕容逸後悔。
  「大少爺,可以開動了嗎?」辛伯走上前詢問。
  「上菜。」
  辛伯得令後連忙開始佈置今晚的佳餚。
  「江小組今晚不用拍戲嗎?否則怎麼有空過來陪我跟逸一道吃飯?」蘇琉琉甜蜜蜜地開口。逸,好肉麻的稱謂,不過輸人不輸陣,她可不能先示弱。
  「你算哪根蔥?」江月兒臉色全變。「敢跟逸相提並論。」
  「你」卡!停止,她不能學潑婦罵街,秘籍上寫著了,遇上這種情況女主角通常要扮柔弱,才能贏得男主角的心,所以千萬別被撩撥,自壞氣質。
  「我頭疼。」蘇琉琉忙不迭按著額角,一副痛苦不堪的可憐樣。「慘了,一定是被你撞傷之後的後遺症開始發作了。」弱不禁風的可憐嬌態她可是奮力扮演。
  「居然還是個病罈子。」江月兒極其不屑。「逸,這種女人你怎麼還不趕快把她往醫院丟呀,你不怕慕容家被沾了晦氣嗎?」她江月兒最喜歡打擊敵人了,眼前這個干扁四季豆最好病死算了。
  「辛伯,先扶蘇小姐回房休息去。」結果不是慕容遠親自送回美人,而是大少爺下令管家代勞。
  可惡!蘇琉琉暗罵他,這傢伙居然只喜歡和那八爪女糾纏,一點都不把她放在心坎上。
  當她被辛伯夫上樓梯間時,眼角餘光更是瞥見那八爪女已經攀向他的頸項,而那男人還一臉享受的畫面。
  我呸!
  這花花公子沒品、沒狀、輕佻且不入流,根本沒有小說男主角該具備的款款深情她被小說騙了、被騙了。
  「蘇小姐,你要不要緊?」辛伯緊張地望著她紅通通的俏臉,難不成她是發高燒?
  慕容逢是下是跟這種女人糊塗下去了。怎麼也要問清楚男主角的品性再說,要是這幕容逸真是屬於第一類的敗家子,她得要立即鳴金收兵,另覓對像執行秘籍才是。
  辛伯年紀大雖大,可一點也不糊塗,從昨晚大少爺帶回這名小姑娘之後,行事就變得詭異透了。
  所以對蘇琉琉的問話,他選擇含糊其詞。
  「大少爺還沒結婚,有女性朋友也屬正常。」
  說的甚為有理,只是——
  「辛……」
  「蘇小姐,我看你還是躺下休息吧!我下樓了」丟下話,辛伯半刻也不敢多做逗留。
  搞了半天,她還是什麼答案都沒有套問出來。
  氣人!
  叩!叩!
  這回又是誰?難不成是那波霸女星跑來示威……別怪她這麼想,小說都是這麼寫的。
  蘇琉琉立即就戰鬥位置。
  「頭不痛啦。」推門走進的是慕容逸,他手上端著餐盤,踱進來,見著蘇琉琉跟只膨脹的刺媚一樣,不禁好笑起來。「你的樣子好像正準備跟人打架,殺氣騰騰的。」
  「怎麼會是你?」居然又跟小說所安排的情節差距甚遠。趕忙假投虛弱。
  「不然你以為是誰?」
  「八爪女哪。」她沒好氣道。
  慕容逸放下餐盤,轉身看她。
  「聽你的口氣,好像很不喜歡江月兒這個人?」
  「你喜歡啦。」她反問,見他不置可否,琉琉氣得!「我真的無法想像你這種男人居然會煞到那種女人,簡直不可思議。」
  「怎麼會不可思議呢?」他笑笑。「在下願聞其詳。」這丫頭又想發表哪門子謬論,慕容逸很想聽一聽。
  「江月兒可是出了名的艷星。」
  「她身材的確不錯。」
  瞧瞧,他又是一副口水快要流下來的樣子,太……太色情了,風流公子就是風流公子,只要是大波霸動物,通通來者不拒。
  蘇琉琉忍不住挺了挺腰身,她也屬於婀娜之輩呀,即使有差別,差也只是差個半截而已。只是在她忙著提醒他時,慕容逸卻只願放下盤中飯菜,連掃都不掃她一眼。
  可恨,她的身材比盤子上那兩顆肉丸都還不如嗎?
  琉琉咬牙迸語:「而且我還聽了不少傳聞,全是批評她品德不好,為了要獲取演出機會,什麼手段都敢使出,甚至連賣……」呃,賣身這字眼太難聽,別這麼攻擊人家。「反正她那個人做事情已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
  「江月兒自是有股魔力,的確有很多大導演相當迷戀她。」慕容逸把肉九放進碗中遞給她。「你剛才沒吃飯,餓了吧!」
  「我哪有這種心情吃呀。」她彈起來,氣得蹦蹦跳,這是什麼笨傻子,空有一張迷惑人的俊臉,卻是一點腦子也沒有,跟個只懂玩樂的二楞子一樣。
  天呀,這男人怎麼那麼奇怪?有時候精明的嚇人、有時候又傻的似乎連一點智商也沒有,她都不曉得要怎麼應付他才是。「我問你,你是不是對每個女人都來者不拒?」
  「你看呢?」他花俏地反問。
  「你這麼不經選擇,難道不怕得了風流病?」
  「我安全措施一向做得安全又可靠。」
  「你!」蘇琉琉俏臉紅嫣嫣。老天,她是不是錯了,她真的得另尋對象才是,慕容逸這男人太難懂了。她根本抓不住他的心性。
  慕容逸收起玩弄心,走向垂頭喪氣的小丫頭跟前,蹲下。
  「振作一點。」他反過來安慰她。
  「什麼?」這男人又發什麼神經。
  突然其來的輕柔突然緩緩漾開。「我想,我還是應該謝謝你的。」
  「謝我?」蘇琉琉睜大杏眼,呆呆望著眼前的人。「我不懂?」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
  「你知道?」她才不相信,朽木就是朽木,連最基本的識人之明都沒有,還能期待什麼。
  慕容逸把一小塊肉丸遞到她唇畔。「江月兒的確不是好對象。」
  她睨他。
  「我真的知道。」
  蘇琉琉仔細觀察他的言行、他的態度、感覺是滿正經的。
  「你真能幡然省悟?」她將唇前的美味肉丸含進嘴裡,好吃,好吃,眼見他浪子回頭,心情一下子開朗起來。「別怪我雞婆,要知道一旦你被這種八爪女攀纏上,以後會很麻煩的,你也明白自己身份特殊。」
  「在下受教。」
  「要是你被心懷不軌的女人盯上,這輩子就休想脫身了。」
  「是。」
  「所以為了避免桃色糾紛,你選擇女性朋友千萬得小心點,最好的法子就是別交女朋友,省得給人嚼舌根的機會。」乘機給他洗腦洗腦,最好說服他永遠別和女性來往。
  「OK,我會小心。」
  蘇琉琉笑咪咪,看樣子這幕容逸還有得救。
  「蘇小姐?」慕容逸一派正經。
  「嗯?」
  「你滿有識人能力的嘛。」
  「還好啦。」
  「那麼我可不可以麻煩你一件事?」
  「好呀。」不曉得怎麼搞的?滿喜歡被他稱讚耶。
  「過兩天我想再帶一位梁月引小姐過來給你認識,希望你幫我評鑒、評鑒,她適不適合我?」
  「什……什麼?」咳,咳,肉丸梗在喉頭,差點要了她的命,又捶又拍胸口半天,才把肉丸順利吞下去。「還有……你還有別的女人?」她曭目結舌。
  「我是富家子對不?」
  一句話當場堵得琉琉無話可答。
          ☆          ☆          ☆
  地會不會太過天真了?
  蘇琉琉不得不認真仔細想著……
  得老實承認,從一開始她只是倚靠著一股莫名其妙的傻氣,和著好友推波助瀾的積極鼓勵下,沒頭沒腦地做出這件追夫的決定。
  緊接著,她又從小說出租店內的數百本言情小說中整理出一連串的「要領」來,歸納出一部足以讓她傲世群倫的秘籍手冊,正式開啟她情路的第一頁故事。
  然後玩了三天,感覺是相當有趣且處處蘊涵驚奇。然而卻又不能否認,故事的進展情況和她所預估的差距頗多。可以說到目前為止,除了慕容逸的家世、品性,與愛情小說所描寫的風流大少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處以外,剩下的……也就是只要
  有她參與的部分;譬如說從認識的情節算起,全部都是瞎貓碰上死老鼠般的幸運才能夠達成。再換句話說,根本就是蒼天在可憐她,所以她現在才能夠安安穩穩地坐在慕容家的沙發上,沒被趕出去。
  她根本就不是靠自己。
  這可麻煩了,因為這樣下去根本不是個辦法啊!她最終的目的是要男主角對她死心塌地到底,要他愛上她。
  只是——
  想讓一個男人對她死忠,就要這個男人對她心有屬意,否則任憑她如何要盡手段,換來的都只會是徒勞無功的下場。明白了嗎?
  而糟糕的是,慕容逸到現在都還沒有給過她任何遐想空間。
  所以她到現在都還處於茫然狀態。
  也只好繼續混下去。
  真是有夠傷腦筋的!
  霍然,轎車的引擎聲從遠方漸行漸向慕容家別墅的方向而來,不一會就見辛伯是慕容逸下班回家了,他很準時喲,怎麼幕容家族的龐大企業體系沒給過身為長子的他任何壓力,老見他悠哉悠哉地、一副輕鬆無謂的笑看風雲狀,與一般想像下那種勞心勞力的企業主大異其趣,他的日子顯得太過悠閒。
  還是說,慕容逸實際上是個好逸惡勞的花花公子,他根本不上班管事……有可能耶,她不能排除這項可能性。她才站起來,卻又聽見另一輛車子的引擎聲。
  怎麼,有客人?
  「月引小姐,歡迎歡迎。」隱約中,蘇琉琉聽到辛伯慇勤的歡迎聲。
  月引?是誰呀?月引……梁月引,哇!二天前幕容逸口中的另一個女人。
  我的天呀,他真把她帶來別墅了,他居然……
  怎麼辦,現在她要躲到哪裡去?該死的,沒想到慕容逸居然當真,她原以為他只是戲弄著她玩呢。可惡,瞧她現在一身的邋遢,要是再來一個跟江月兒那種點妝華麗、驕傲的宛如孔雀一般的高傲女神,這下子她是不是又要被人罵上一句醜小鴨了。
  該死的慕容逸,事前也不先通知她一聲,最低限度也讓她跟人家比美時,不至於顯得過分寒酸。
  她還是先去打理一下自已算了。
  「蘇琉琉,你上哪去?」暢快的語調夾雜著一股詭異的氣氛,當場把舉步邁上樓梯的蘇琉琉給定住。該死,這個男人不會先假裝沒看見她嗎?
  蘇琉琉沒勇氣回頭,期期艾艾地說:「我……我想上樓換件衣服。」
  「幹麼換衣服,你這一身打扮已經很不錯了。」
  不錯?他是不是在消遣她呀?一身天藍色的T恤,一件窄管牛仔褲,休閒到不能休閒的簡單裝扮叫不錯?
  「我看我還是上樓一趟好了……」
  「過來。」慕容逸淡淡一句,琉琉心跳瞬間漏了半拍,爾後更發現自己違抗不了他的魔音,當真回過身。「過來這,我替你引薦一位朋友。」他道。沒法抗拒,琉琉只好一邊踱向他,杏眸一邊往他身後偷偷觀去。
  「這位是梁月引小姐。」
  一個優雅的女郎隨著他的介紹詞而現身。
  這一看,可把琉琉給看傻住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盯著眼前的梁月引發怔……
  我的天哪,她是不是見著天仙嘍?這女人,美到簡直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無可挑剔的輪廓,鑲嵌著宛如畫工精、心細繪出的五官,再配上高跳勻稱的身段,盡綻艷美奪目的彩光。比起她的好朋友馮驚艷來,可謂是不遑多讓。這梁月引,是第二個能夠引起她注目的美麗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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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發表於 2010-3-19 21:32:49 |只看該作者
  梁月引移動身影走前幾步,與幕容逸並肩齊站。而這一站,卻是把蘇琉琉打進阿鼻地獄中,她的心在剎那間全涼了。
  慘了,慘了,怎麼辦?她最害怕的事實終於降臨了。俊男美女,現在站在她面前的這一男一女簡直就是文藝小說最佳的男女主角配對組合,她這個醜小鴨哪還構得上邊呢。
  好想哭喲……她知道自己快要被三振出局了。
  「琉琉。」慕容逸喚她,這像被定身術給制住的蘇小姐卻對他的叫喚置若罔聞。「琉琉?」他再大聲些。「琉琉!」她哪時候重聽了?喝!
  「你幹麼喊那麼大聲,想嚇死人哪。」蘇琉琉一回神就是無力的抱怨,小臉垂得低低的。
  慕容逸搖了搖頭,請梁月引坐下,辛伯連忙張羅三杯茶水,一人分置一杯。
  「月引,這位是蘇琉琉。」慕容逸對她介紹身畔失魂落魄的小女人。
  「你好。」梁月引對她輕頷首,傾國的容顏完全看不出情緒波動,只是端裝姿態明顯受過嚴格家教的熏陶……名媛淑女就是這副德性吧!琉琉心想著。看看別人、再想想自己,忍不住暗歎一口氣。
  「琉琉,月引在跟你問好呢。」慕容逸提醒她禮貌要顧,別只管發呆。
  「對不起。」一經提醒,她才意識到自己方纔的失神與呆滯。「不好意思,實在是因梁……梁小姐太美了,所以我一下子失了神,忘了禮貌。」
  「謝謝你的誇讚。」梁月引不慍不火地響應她的讚美,對琉琉的稱讚並無熱切響應。
  由此可知梁月引一定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天之驕女,也聽多了好話,所以才會八風吹不動。
  只是愈看她,愈像是沒溫度的美麗雕塑,一舉手、一投足,全都充盈著一種既定的規循,聖潔的彷彿是不可輕觸的「偶像」。
  現在怎麼辦?慕容逸帶她來見她是什麼意思?鬼才相信是哪門子的評鑒論調呢?她這種毫無缺點的女人,她不相信慕容逸心裡沒個底。
  瞧瞧,就說嘛……
  蘇琉琉眼角餘光偷偷瞄了瞄慕容逸,只見他現在全心放在梁月引身上,一會兒問她餓不餓,一會兒又是倒茶遞點心的,一副被攝去魂魄的癡迷樣。
  這個風流大少。
  嗯哼!琉琉輕輕出聲抗議。
  但那對儷影並不甩她。
  「梁小姐。」琉琉大聲問。不能再繼續苟且下去了,眼前這個強敵想必難以應付,如果不把她和慕容逸的關係給套出來,她的下一步根本無法跨出,所以無論她的問題是怎樣的不得體,也顧不了那麼許多。「恕我冒昧,請問你,你和慕容逸的關係是?」
  雕塑美人微側首,凝睬著慵懶的慕容逸。
  「朋友。」她這。
  「什麼朋友?」琉琉字字追逼。
  「好朋友。」
  「好到什麼程度?」
  「琉琉,你沒事問這麼仔細做什麼?」慕容逸跳出來。
  「不……沒什麼?就純粹好奇,好奇嘛。」奇怪耶,被人咄咄追問,該生氣、該不耐煩的人應該是梁月引才對,怎麼反倒是慕容逸在護花。
  「這樣很沒禮貌的。」慕容逸指正。
  這下子輸贏答案跑出來了,她連人家的裙角都比不上。
  蘇琉琉不再言語,頹喪地坐在一旁,自己生悶氣。
  「月引,你剛才在電話中說有件要事得跟我談談,說吧!」沒多做表示,他再度把目光調往梁月引身上。
  「那她?」梁月引悄悄瞥了蘇琉琉一眼。
  「無所謂。」慕容逸道。
  梁月引也不多置喙,立即從皮包裡拿出一隻折疊的白紙,攤開後,是一份影印的文件。
  「這是什麼?」
  琉琉壓抑不住好奇心作祟,忍不住探頭去看上頭寫了些什麼。
  慕容家族家變內幕報導……
  「家變內幕報導?」琉琉好奇地將紙上的文字盡收眼底,訝異地問:「什麼意思?家變?」
  可惜她的問題沒人響應她。
  「這是我透過關係,請人從雜誌社影印出來,聽說是下個月的賣點。」梁月引面泛憂心地望看慕容逸。「報導內容指出,輕狂已經掌握了慕容家族海外的一切資源,下一步可能對台灣的總公司下手。」
  「我的天哪,慕容輕狂不是你的雙胞胎親弟弟嗎?」蘇琉琉想起了驚艷給她的僅有資料。
  慕容逸快速流覽過這十數直詳盡的記載。
  蘇琉琉又驚呼!「你看看,報導上指說,你弟弟非常不滿意你父親對於繼承權順序的安排,他認為他的能力超出長兄慕容逸甚多,就算是取而代之也無不可。還有……還有咧……他還說慕容逸,也就是你,為了反擊他的攻擊,居然洩漏自家公司的機密,準備聯合外人打擊自家公司……」蘇琉琉大眼眨巴眨巴的。「真有這回事呀?」
  慕容逸莞爾一笑,未答腔。
  「你怎麼不解釋?」「又來了,他總是分不出輕重好壞。蘇琉琉對他虛應的態度相當不滿。你看,天啊,你真的這麼做了嗎?不會吧!慕容家的產業可是你的,你怎麼會傻到自己打垮自己。」
  「你想怎麼處理?」梁月引對琉琉的呱呱叫全然沒聽進耳朵,瞳眸只容得下慕容逸的身影。
  「隨便他們。」他答道。
  「隨便?」琉琉又喊出聲。「怎麼可以隨隨便便,這可是攸關你的繼承權、和你慕容家族的產業能否存續的問題,絕對不可以輕忽,所以你必須澄清,必須要反擊。」
  「月引?」慕容逸卻看向高貴女。
  他的輕視讓琉琉整顆心往地底沈去,整個人好像突然間被一股濃濃的灰暗複雜給深深籠罩住,她渾身的難堪。
  梁月引搖一搖頭,道出她的想法。「我反對回擊。」
  「但不澄清就是擺明你心虛。」蘇琉琉忍住悵然,打起精神提醒慕容逸。
  梁月引輕輕一笑,又道:「但只要一反擊,這新聞只會愈吵愈熱鬧,得到的結果不僅對澄清事實毫無幫助,反而只會雪上加霜。」
  她的顧慮也對,只不過……
  「要不這樣。」蘇琉琉想到了好點子。「我有個好朋友跟報社的記者熟,保證為人可靠,我們可以請她幫忙,由她親自執筆替你做一次專訪,澄清事實,這樣一來,既可以替你洗刷冤枉,也不會妨礙到你繼承慕容家的產業。」天地良心,她可是一心為慕容逸著想,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心直口快是否會造成聽者的誤會。
  梁月引眸光幽幽轉冷。「我想我們不應該、也沒資格來爭辯這個問題,要不要澄清這件事理應由當事者自己來做決定比較妥當。」
  「慕容逸,你可別傻傻地不說話。」琉琉擔心極了,深怕這個有時腦子會打結的男人會做出愚蠢決定。
  他只看梁月引,撇了撇唇角。
  「我不打算讓天下大亂。」他聲音低了好幾度。
  嘎?這話是指她的方法不當,嫌她多嘴是不?
  琉琉再度受傷了。
  「逸,其實蘇小姐也是為你著想。」梁月引道。
  好感激喲,一個認識十分鐘的陌生人可以看透她的本質,看出她毫無惡意,但已經認識三天,且談過好幾次話的慕容逸卻反倒把她誤認成是興風作浪的無聊女子,由此可知,她跟他無法心靈相通。
  再回頭看這梁月引,她不只是外形姣好,風度翩翩,且不愧是名門千金,簡直完美的挑不出任何缺點來攻擊,她實在勝過她太多了。
  「算了,這件事情就到此告一段落,別再提它。」慕容逸起身,朝著梁月引道:「跟我到書房一趟,我有事跟你談談。辛伯,我們七點鐘再共進晚餐。」
  「好的。」
  金童玉女的合稱組合就這麼移轉陣地往書房去,獨留下她一個人在客廳沒人陪伴。
  她又成了沒人要的小可憐。
  「月引小姐不僅家世好,而且人漂亮,氣質更是一流。」辛伯一邊收拾著茶杯,一邊閒聊著。
  「是啊!」琉琉不能否認,也無法否認。
  「誰娶到月引小姐,誰就得到事業上的最好幫手。」
  「也對!」蘇琉琉忍不住歎口氣,挫折感弄得她好想哭。「對不起,辛伯。」
  「怎麼?」無緣無故女娃娃幹麼跟他道歉。
  「我突然覺得很累、好想睡一覺,晚飯我不吃了,辜負你的好手藝,不好意思喔。」
  辛伯拍拍她的肩……他也不曉得自己怎麼突然很想安慰她;總感覺,垂頭喪氣實在不適合這丫頭。「沒關係,你先去休息,我會跟大少爺說一聲。」
  「謝謝。」踩著無力的步伐,她一步一步踏上樓去。一進寢室,就把自己往床上重重一扔,無力地呆望天花板。
  人呀,真的最怕比較了。一比,優勝劣敗就在轉眼間全定了勝負。
  看吧,有見識、有背景、有氣質、就是高人一等。
  而她……
  欸!欸!欸!
  連歎三聲……失落的無奈瀰漫住胸口,這三天來,她沒有一刻比此時更覺得來日無多,打從心底湧上的彷徨與無助扣緊住她……總感覺,一切到此為止了。琉琉就像是一具死屍似地躺著動也不想動,也懶得知道時針分針現在指向哪個數字,更不管肚子不斷在咕嚕咕嚕哀嚎著。就讓黑暗來吞沒她吧!
  她願意沈淪,什麼都不想、不做了……
  喀嚓一饗。
  驀地,水晶燈隨著開關被撳開而大放光明,並且伴著腳步聲。
  「琉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慕容逸把她的名字叫順口了。
  當事人卻睜著無神的雙眼呆呆發愣,對他的叫喚毫無反應。
  「琉琉……」慕容逸踱到床邊,見她沮喪的小臉毫無生氣,實在想笑。「怎麼啦?」
  她依舊動也不動。
  「你廖添丁呀,睜著眼睛睡覺。」
  「我不是廖添了,我是死不瞑目。」好悲哀喲,她觀看了六年的愛情小說,精心歸納出的追夫秘籍,卻在方才宣告根本毫無用處,嘔呀。所以她再也沒力氣了。
  慕容逸啼笑皆非,卻仍是道:「起床,我有話對你說。」
  「不聽。」一把拉起棉被蓋住小臉,拒絕聽他的消遣,這傢伙一定是來羞辱她的。
  「起來。」慕容逸拉開棉被,可她又一把搶回,一個搶,"個拉,簡直是小孩在玩遊戲。
  有趣呵,他的生活自從蘇琉琉這奇異的丫頭進駐,突然間變得繽紛許多,這三天來,他老是做些自己覺得不可思議,卻又感覺相當好玩的遊戲,甚至還發現有點樂此不疲呢。怪異呀,即使對這個莫名闖入他生活的小女人不敢掉以輕心,然事實上,防範總是被新奇給掩蓋過去。
  「好啦,別孩子氣了,快起來。」慕容逸乾脆猛力一扯,把棉被丟到角落喘息去,抓住她雙肩強制她坐起身。「你怎麼軟綿綿的,把力氣拿出來。」這小女人不是一向生龍活虎的?
  琉琉煩死了。「你幹麼非要找我講話下了呢?你有事應該去找梁小姐商量才對呀。」
  「你也覺得月引是個了不起的人才?」他閒閒問。
  「是呀。」這壞胚子,故意刺激她。
  「那麼想必你對她的評價會比江月兒好上幾百倍嘍。」
  「對啦、對啦。」他非要把她逼瘋才甘願是不。
  「你怎麼了?」戲謔的眼神逐漸消褪,炯炯目光直直望進她靈魂深處理,也把她的力氣勾回了些。「失魂落魄的,難看死了。」
  她撇撇唇,下巴頹放在曲起的膝蓋上,軟趴趴地說:「是很難看,尤其又跟一個「完人」站在一起時,更是相形見絀。」
  「也不能這麼說哪。」慕容逸並不這麼認為。
  「哦?」他似乎話中有話,值得推敲。「不然你以為呢?」
  「你們各有千秋。」
  「謝謝你喲。」她一點都不覺得快樂,因為一聽就知道這根本是安慰話,而這
  男人會用這句「各有千秋」來安慰她,可見她也認定她及不上梁月引的風采。
  慕容逸實在不喜歡她這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
  「我不是說安慰話。」他加重語氣。
  「是嗎?」琉琉一點都不相信。
  「你也很不錯的。」
  很欲蓋彌彰的感覺耶。
  「看著我。」她居然敢不相信他的話,慕容逸沒來由生起氣來。「你說,我要怎麼做你才肯相信?」她抬起扇葉般的睫毛,靜靜看著他。
  好半晌之後,胸臆間的騷動令她猛然迸出一句。
  「吻我。」她脫口而出。然而等到腦袋意識到自己嘴巴吐了什麼話出來之後,轟然一響!奔騰的熱焰直往腦門沖。
  慕容逸又露出一副凡事看得透的譏誚神情。
  「吻你?」他聲音淡淡。
  蘇琉琉紅著臉,乾笑兩聲,橫了心。
  「對,我要你用吻來證明。」自己真像個慾求不滿的浪蕩女,可是話既然已經說出口,也收不回,就乾脆將錯就錯地做下去,反正她本來就是來勾引他的。「怎麼,你不願意呀?」自己反倒忍不住絞扭起手指頭來。
  慕容逸扯高唇角。「怎會不願意呢。」他慢慢傾近她,吐出的熱氣充滿挑逗與愛撫,飄逸的嗓音危險又輕柔。「我當然沒問題。」
  「呵,呵呵……」她發現自己只會傻笑。
  「看著我呀!」他掬起她的下巴,近在咫尺間的俊美面孔不禁讓她倒抽了一口氣。
  「你……」
  「我要吻你嘍……」他一聲一聲的低喃,唇也幾乎貼上。「要吻了囉……」
  蘇琉琉屏氣凝神閉起雙眼,正襟危坐地動也不敢動。只感覺,他的氣息勾引著她的靈魂,然後,他的大手移向她後腦,再然後……不行,不行,她狂亂的心跳快速的讓她根本無法負荷,她快休克了……
  「要吻嘍。」
  最後輕語一出,琉琉反射性的想後退,但扣住她後腦勺的大掌根本沒給她機會,他熱熱的唇就這麼抵進她的櫻口,氣息隨之交錯。
  這就是吻嗎?
  唇貼住唇,和小說上所描敘的吞噬瘋狂完全不相同,但……卻帶給她一種安心,一種平穩,一種無法形容的快意,她……呃?
  柔軟卻忽然消失,好快喲。原來是慕容逸放開她的唇,改用食指描繪她優美的唇線。
  伻!伻伻!伻伻伻……心臟依舊遽烈跳動……這是另一種情挑嗎?
  「你沒經驗。」霍然,慕容逸毫無預警的爆出這句話,一臉無趣又無法滿足的失望丟向目瞪口呆的她。
  轟一聲,腦袋就像覺醒似的被炸空。對……對了,她怎麼給忘記,她是……是只醜小鴨。
  「我……我……」一個嘗遍天下絕色的富家大少,理所當然可以給她一個最正確了分數,可是真有這麼糟糕嗎?
  「怎麼會這樣咧?」他還直咕噥。
  「慕容逸,你……你難道不喜歡清純玉女嗎?」琉琉試圖做最後的掙扎,提起僅存的力氣奮勇質問他。
  他抓抓下巴。「青蘋果稍嫌澀了點,並不太好入口耶。」
  「你!」她咬牙切齒,真想咬死他。
  「別氣、別氣。」他拍拍她的粉臉,又丟了個奇異的深笑,接著道:「這樣好了,我們彼此加油,我想總有相互契合的一天吧!你說對不對?」
  琉琉鼓著腮幫子,一時間也不曉得該怎麼回答。
  這個大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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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9 21:33:1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她的確沒有魅力,比起江月兒、比起梁月引,比起那些還未親自印證過的一大串美人,她知道自己再怎麼努力也得排到太平洋上頭去的。
  一個戲遍叢花的有錢公子,什麼人間絕色沒見過,什麼肉慾遊戲沒嘗過,她小小小小的一株小花朵,怎麼可能引起他的興趣。
  她該認清楚自己的本質才對。
  「驚艷,你認為我還要繼續追夫下去嗎?」蘇琉琉不太帶勁的用吸管攪弄冰紅茶,杯內的冰塊無辜地互相衝擊,叮叮咚咚的亂無節拍,跟她的混亂一模樣。
  「為什麼不玩?」馮驚艷抬起嬌顏,不明白。
  「因為……因為……」欸,怎麼說嘛?
  「因為什麼?直接一點,你蘇琉琉什麼時候說話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
  「因為發生很多問題啦……一下子我也不曉得該從哪一條說起。」她從來不曾這麼無助過,原本已經擬好的步驟全都亂成一團,哪條路都行不通。搞了半天唯一可以確認的事情,就是她掌握不住慕容逸。
  「我看呀,根本是你自己想太多,庸人自擾。」馮驚艷漫不在乎地開口,一副沒啥大不了的篤定回復琉琉的惴惴。
  「我不懂耶?你憑哪一點這麼樂觀,以為我會成功。」
  「傻瓜。」她重重地吸取一口珍珠奶茶。「這麼容易的解答你居然瞧不出來,你實在是喔!」她忍不住搖頭。
  「別賣關子啦。」
  吁了一口氣,她看她。「好吧!我問你,慕容逸趕了你沒有?」
  「沒有,不過那是因為七天期限還沒到。」
  「那好,就算期限沒到,這幾天他大可不必理睬你的嘛,反正他慕容家有的是別墅、有的是房子可住,他不要把你丟別墅裡住,自己住自家。七日之後你得自動滾蛋,從此相見不相識,各走各的路,他何必理你。可是你看看他,這些天來他對你做了些什麼?」
  「他跟我聊天,又帶女人進別墅給我評鑒,甚至吃我豆腐。」即使她被吃的時候還滿開心,但只要想到他那些傷人的話,就又渾身不舒服。
  「這不就結了!」馮驚艷做下結論。「慕容逸是什麼身份,他可是盛名遠播的情場聖手耶,報章雜誌不都寫了,那些自動投懷送抱的女人多得足以讓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躺著下不了床;但是,一個玩遍天下絕色的男人居然會想吃你這棵嫩草,這能說他對你沒有心思嗎?」
  想想也滿有道理的。
  「好吧!好吧!就假設他不討厭我,就假設他對我真有那麼一點點意思,但是,我開始覺得良心不安了。」腦袋又垂下來。
  「哈!良心不安?」馮驚艷怪叫。「你良心不安個什麼東西呀?」
  「我覺得……」想到慕容逸跟梁月引,心裡就莫名恐慌得緊。「他好像已經有女朋友了耶,他對那個梁月引的態度很不一樣唷,假使說我的出現是以第三者身份的話……」她搖頭。「這和我原先的設計差距太多了,我不喜歡介入者的身份。」
  馮驚艷差點暈厥。「小姐,收起你的罪惡感好嗎?你簡直是莫名其妙。」但琉琉還是悶悶地。「好吧!好吧!我問你,他們兩個結婚沒有?」
  「沒有。」
  「又或者,訂婚了?」
  「也沒。」
  她嗤聲。「既沒名分,你罪惡個什麼勁。」
  說的也是,但……
  「小姐,拜託你打起精神來好嗎?要不這樣,你乾脆把梁月引設定成是小說中的女配角,喏,你明白的,女配角通常都會不擇手段的對付女主角,根本不是什麼好人,所以你要徹底毀滅她。」
  但書上那些到底是夢幻,她不能不顧忌現實面。「可是,那女的好美,美得跟你不相上下。」
  「那更是嘍。」
  「啥?」
  馮驚艷笑意盈盈地。「那我更能肯定她一定是蛇蠍轉世,是個意圖設計慕容逸的女壞蛋,你也知道的,蛇蠍美人在言情小說中一向沒什麼好下場,你就不必擔心了。」馮驚艷灑脫的解釋,只因她也不把自己設定成好人身份。
  「是這樣嗎?」蘇琉琉遲疑。
  「不管怎樣,反正你都蹚進去了,在結果尚未正式出爐之前,你都沒理由打退堂鼓。」
  「說的也是,是沒理由自己先被自己給打敗了。」反正期限還有二、三天,是成是敗,都給它玩到底好了。
  「明白就好。」
          ☆          ☆          ☆
  明白自個是個沒錢、沒勢、沒身份、沒背景的平凡女人。但這又怎樣呢?她一樣擁有躋身變成富家少奶奶的資格呀,對不對?
  昨天和馮驚艷的一席談話過後,琉琉懸掛心頭的不安感已然卸下許多。對呀,又何必妄自菲薄呢,搞不好那個梁月引真如驚艷所說,是個心懷不軌的壞女人,她對慕容逸是別有居心的,而她這位女主角理所當然要來挽救這一切……嘿,嘿,為了安慰自己,也只好先做如是想了,反正她都已經攪和下去,回頭也困難。
  那何不讓自己心安一點呢?
  這個辦法好。
  才這麼決定著,別墅外頭就傳來汽車煞車聲響,琉琉完全不必抬頭看掛在牆上的古典大鐘,立刻就知道現在時刻——正七點整。這五天來,門外熟悉的汽車引擎聲從來不曾耽擱過一秒鐘,比報時鳥還要來得準確無誤。入夜七點,慕容逸絕對返回家門,當住家男。
  他這種喜歡回家的態度像極了新好男人。
  只不過唷,不必高興的太早,蘇琉琉早做好心理準備了,因為今晚的慕容逸一定又帶著妖嬈的女人光臨別墅,堂而皇之的說是要讓她來鑒賞鑒賞。
  而這回她是否能夠「全身而退」。
  所以蘇琉琉從容起身,就戰鬥位置,準備應戰。
  「下班啦!」琉琉一個旋身,轉向走進門的男主角……呃,她猛然頓了下!怔怔地望著走向她的慕容逸。
  他,好奇怪?不是沒帶女伴的奇怪,而是……要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呢?
  眼前這個身高腿長、儀表堂堂、外形氣質優人一等的男人的確是慕容逸沒有錯啦;只是,真的好怪喲……那股向來瀟灑不羈的氣息,怎麼無故多了分從沒感受過的陰邪,而輕柔似和風的款款溫柔,也似乎在突然間全滅了頂似地消失無蹤,再瞧瞧,他那一對黑如子夜的深邃眼睛,此刻正用著帶毒又探索的光華往她身上射來。
  「逸,你……你怎麼了?」琉琉顫巍巍輕問了聲,身子因為他的欺近而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他好奇怪,也好可怕。唇角微揚的詭笑,似嘲笑什麼,又想吞噬什麼似地……他,變得好陌生。
  「蘇琉琉?」慕容逸突問。
  「是!」反射性的回答從喉頭應出。嘎!怎麼回事?
  「蘇琉琉……」他繼續反覆低喃她的姓名,鬼鬼的音調又狂又冷咧地,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只可憐的羔羊,正等待生死審判。
  「逸……」呵,呵,琉琉乾笑兩聲,終於鼓起勇氣審視他。好陌生,一點都不像是那個愛作怪、愛欺負她的慕容逸,這男人什麼時候轉性?對她的態度正經到令人費解,並且生疏。「你……你還好吧?」問完,琉琉突然輕呼一聲,還是說,他在回家的路上被鬼魅魍魎給附了身啦,他中邪了。
  大眼旋即全寫滿問號。
  「我很好。」慕容逸隨意一應,大搖大擺地往沙發坐下,疊起雙腿,微側首,又冷冷睇向她。「過來!」他命令道。
  「咿?」奇怪,真的太奇怪了,相處五天以來,他即使發號施令,也不會用這麼寡情的態度對待她,他從不會如此冷漠過,今天怎麼傷害性好強。哽,還是說,慕容逸發現她的詭計,所以態度全變了,此時、此際,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毀了!
  她顫巍巍地定在當場,完全無法動彈。
  怎麼過去嘛。
  「過來!」暴射的陰寒足以凍死人。無奈之下,琉琉只好硬著頭皮、僵直身、用龜爬的速度一小步、一小步的踏過去。可以想見等到走近他身邊,天一定亮了。
  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盤白撥了。
  如迅雷般,一隻大掌驀然伸出,慕容逸顯得受不住她的龜速,乾脆助她「一臂之力」。攫住她的手臂之後輕輕一拉,想當然爾,嬌軀當然往沙發方向飛去。
  「哎喲!」
  經過一陣頭昏眼花的摧殘,琉琉終於認命地知道自個兒逃不掉了。瞳眸慢慢一抬,對上慕容逸那張帥死人的面孔,而那雙詭譎的眸子正緊緊死鎖住她呢。
  他好可怕。
  劍眉微微擰起,他像是頭一次見面似地仔細打量她,在四目對視下,琉琉赫然驚覺!慕容逸的皮膚怎麼比早上黝黑了點,頭髮也長長了些,難不成他翹班跑去游泳嘍?不過他的頭髮也未免長得太快了些吧!還有他異於尋常的縹緲嗓調。
  「你,不夠艷麗。」慕容逸突然冒話。
  「咦?」什麼意思?她不明白?
  「你,也不夠清妍。」
  「啥?」琉琉怔了征!
  「不過倒有一份教人不設防的甜美,而這份討喜就是讓慕容逸留下你的理由嗎?」他冷哼兩聲,又搭話。「實在夠笨的了。」
  「什……什麼?」這刺激總算把蘇琉琉從迷霧中全部震醒過來,小手彈掉扣住她下顎的大掌,彈起身子,退離他三尺遠。「你是誰?」沒有人會罵自己笨的。除非這男人不是那個男人。
  「你們在做什麼?」毫無預警下,又有一道磁嗓從門口傳進來。
  「慕容逸?」下巴差點掉下來,蘇琉琉望了望沙發上的人,又轉頭看了看門口的人,一模一樣,是……是雙胞胎,慕容家的雙生子,我的天呀,以前是耳聞,今天是親見,果然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身材五官,難怪她會搞錯,難怪她會上當,哇!實在大像了……太像了……
  沙發上的慕容輕狂撇了撇唇,十指梳下微亂的黑髮後,起身,踩著恍若黑豹的俐落步伐來到慕容逸身邊,非常直接地道:「老兄,你的眼光有問題。」有譏有諷,聽來刺耳極了。
  「你打哪看出來的?」慕容逸不慍不火地回問。
  他睨了睨蘇琉琉。「全身上下。」
  「這麼嚴重。」邊說,慕容逸邊走向老對他倆發呆的蘇琉琉。站定後,直問:
  「慕容輕狂說我的眼光有問題,你以為呢?」
  他這話問的奇怪,而且話中還夾帶著濃濃的探問與懷疑。
  「什麼意思?」她趕緊跳起來,還又吼又嚷的僻哩啪啦大叫。「我天生長這張面孔,怎麼有問題?而且這臉是我父母所賜,我又哪敢毀之;再說,我其實一點也不醜,甚至嚴格說起來,我還滿討人喜歡的,這樣的蘇琉琉已經夠美、夠漂亮的了,要我整容,免談。」雜沓的丟下一堆無意義的話,蘇琉琉是故意的,用意是要阻止慕容逸往另一個方向去推敲,上帝保佑,千萬別洩了底。
  「你聽見了沒?」果然,慕容逸似乎真被她給迷惑了。見他回頭望著那張與他一模一樣的臉孔,語氣也充滿戰鬥意味。
  「你信?」慕容輕狂冷笑,又陰沉地瞥了瞥她。
  他聳肩。
  怪了?這兩人真的只是單純的因為她的臉蛋而爭鋒相對嗎?為什麼她老覺得這兩人話中有話。
  慕容輕狂不屑的笑意凝聚著挖苦,讓聽聞者難堪。
  「不然你以為我該怎麼做?」慕容逸平靜無波地再問。
  「掃地出門的好。」慕容輕狂勾睨著她。「留她在這裡,肯定是個禍患。」
  「喂,你講話客氣點。」琉琉終於欲不住的反擊。
  「客氣?」他盡展狂妄。「我是在救慕容家……」
  聽聽,多挑釁的言詞,徹底的不把慕容逸放在眼底,慕容輕狂所表現的自負、自大,與唯我獨尊,果然印證慕容兄弟不和的傳聞,也印證小說上所描寫,富家子孫為奪家產,通常都是鬥得你死我活,手足親情,那是個什麼東西,滾到天邊去吧!誰會為血緣關係而放棄既得的權與勢。
  「你知道你所引進門的,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嗎?「慕容輕狂繼續大放厥詞,一點也沒把幕容家族首位繼承人放在眼底。「不知道吧!不過我敢肯定你一定要大失所望。好大哥,想找人聯手也要找個有腦子的嘛,這丫頭片子,橫看豎看都是沒長智能的笨娃娃,你怎麼會選上她的?」精光一閃,他忽然邪氣十足的望看他的雙胞胎兄長。「喔,我懂了,原來是她床上功夫了得,勾引了你,教你魂呀魄呀全飛了,我倒忘記,你對女色向來沒啥抵抗力。」
  「你這個齷齪的下流胚子。」等不及慕容逸開口,蘇琉琉倒是按捺不住地跳出來。「你的思想怎麼那麼骯髒咧?」
  「那麼請你告訴我,你是用什麼方式混進慕容家?」慕容輕狂瞪她。
  「我……我是……是慕容逸不小心撞傷我,所以我必須留在這別墅裡養傷,就這樣,沒什麼好奇怪。」她吶吶解釋。
  「不小心撞到你?」慕容輕狂挑起勾魂眼,邪笑。「好巧喲。」
  「是好巧,命中注定的。」
  「沒經過設計?」他又咄咄逼人。
  「當然……沒有。」
  「沒有?哈!你以為在編愛情小說劇情哪,天底下會有這麼湊巧的事。」
  啊!臉色刷地全變。
  編愛情小說劇情?這句話宛如利刃似地刺進她的胸口,當場把她的呼吸給奪了去……
  慕容輕狂盡收她的表情變化。「無言反駁,嘿,難不成是被我給說中了!」
  「你……你……你胡說八道!」冷汗涔涔滑下。
  邪味十足的俊臉俯得更近。「心虛嘍?」
  「你……你……」她不僅冷汗直冒,連雙腿都開始發起顫來。完了,完了,他快支持不下去,她快穿幫了。
  「琉琉?」
  「我頭疼。」虛軟的身子恰巧跌進慕容逸適時伸出的援手中,她順勢慘呼道:
  「我頭又疼了,一定是後遺症發作了,好痛……真的好痛……」
  她趕緊扮柔弱,這好像也是小說裡常見的情形嘛。慕容輕狂的話迸出,亳不留餘地的,任性且妄為,更不在乎別人感受,只要他高興就好。
  這種感覺,讓已經被慕容逸抱起來的蘇琉琉突然想起馮驚艷;那一位說話同樣亳不留餘地,行為模式特異獨行的女嬌娃,琉琉居然把他倆聯想在一塊。
  「老哥……」慕容輕狂不懷好意地又丟話,完全不理慕容逸根本不甩他,抱著琉琉直往二樓去。「既然女主角都在暗示你可以一口吞下她,那麼就放膽去嘗嘗她的味道吧!雖然我看她根本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不過勉強一點,應該還啃得下去,當做環保,別浪費的好。」
  聽聽,這又是什麼話,分明想氣死她。
  「可惡!」琉琉從幕容逸懷抱裡跳下,轉身就要衝下樓去跟他拚個你死我活。
  兩頰氣得鼓鼓,小手握成拳,直想揍人。「慕容逸,你怎麼會有這種兄弟?」比男主角還狂妄、還浪蕩,太沒道理了。「我要跟他理論去。」
  「不用激動,他走了。」慕容逸拉住她。
  「你怎麼知道?」
  「你聽。」沒錯,是汽車遠揚的聲音。
  她氣急敗壞,卻又無力回擊,嘔呀,嘔死人了。
  「那傢伙到底是來幹什麼的?撩撥我?取笑我?」憤怒加身,把自己丟進椅子裡,一時間忘了她方纔還直嚷頭痛呢。
  慕容逸也沒想拆穿她。「輕狂的確是特地來見你。」
  「為什麼?我跟他又扯不上關係,他無緣無故見我做什麼?」還故意說出那些話。
  慕容逸意味深長地淡淡吐露道:「來看你會不會給他威脅。」
  「那他這下肯定可以放下一百二十顆心了。」瞧他把她眨得多低,又是笨娃娃,又是食之無味的雞肋,徹底的把她貶成一文不值。
  不過仔細想想,他那人不僅嘴巴壞、心眼差,最恐布的是那傢伙好像擁有超強的洞悉力,只消一眼,他就能感覺出她正依尋著一種模式在接近慕容逸,這麼能力高強的男人,豈能等閒視之?
  「喂,慕容逸,你這個兄弟實在亂恐怖一把的,你沒感覺嗎?」她突然想到一件攸關她未來前途的大事,話鋒隨之一轉。
  「有嗎?」
  「你別這麼漫不經心。」她實在忍不住想糾正他。「你弟弟,也就是剛才那個邪氣十足的男人,他絕非是個空有外表的蠢蛋,那傢伙的腦袋裡是裝有東西的。」的確挺厲害,否則怎麼可以一眼就看穿她精通愛情小說。「他肯定是個對手,而且不好應付,你若是不用點心,繼承的地位肯定不保。」
  「那就送給他。」
  「這怎麼可以。」琉琉驚天動地喊出聲。「錢耶,白花花的鈔票耶,哪有人笨到把自己的財產往外頭推,我不答應。」她費盡心力的玩,就是要爬上少奶奶的地位、就是要變成有錢人家的夫人,她怎麼可以任由未來的丈夫變成身無分文的流浪漢,那豈不是又讓一切回歸原點,白忙一場。
  「你不答應?」慕容逸饒富興味地挑眉,一問。
  「對,我不答應,打死我都不答應,不答應。」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
  「琉琉。」坐在椅子上的身子突然騰空,一雙鐵鉗似的手臂由她身後樓住她,輕一用力,她整個身軀就直往那副寬闊的身子偎了進去。灼熱的氣息在她頸後拂呀拂地,幽然的聲調也隨著灼熱傳進她耳畔、摻進她心裡。
  「為什麼?」他問。
  「因為……」呃,怎麼講嘛,能說她是為錢而來的嗎?
  「告訴我,你是否真如輕狂所言,是故意來設計我的?」有如天鵝絨般的低嗓一字一字飄出,即使悅耳,卻聽得她直想打哆嗦。
  心臟更是差點從胸口跳出來!
  「哪有,你別聽他胡說,什麼設計。」她眼珠兒亂瞟,不安地移了移身子。
  「那麼你為什麼留在這裡?」慕容逸把她樓得更緊。
  「你……你知道的……」當初不是說好,他要負責任。
  「除了所謂的『傷勢』以外呢?」低語好似催眠曲,誘得她櫻口幾番欲張又合,不行哪!忍不住輕輕一喘。
  「我……我……」
  「琉琉。」低語又變得好曖昧,纏住她的魂。「老實說,明白告訴我。」
  秋眸溜溜地抬起覷向他,撲擊而來的是濃濃的煽情調,慕容逸那對蘊含強烈磁力的魔眼,炯炯勾引出她體內的騷動,熱呼呼地,騷動從心房擴散出、瀰漫住整個胸臆,到達四肢百骸,她整個失了方寸。
  「我不知道!」跳脫了設計外,的確,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留在這裡。其實早在發現慕容逸並沒有依循小說男主角的『模板』進行該有的程序時,她就應該收手、就應該要另尋目標才對,可她沒有,非但沒有,還忍不住想攪和,忍不住想把慕容逸塑造成自己所希望的模樣。
  即使塑造的很累、也很可笑、甚至可說是毫無成果,但不知怎地,她就是不想離開這團混亂的線,情願被纏住、繞著,情願經由別人的手喀嚀剪斷,也不要由自己去解開它。
  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這樣的自己究竟是存著什麼心態?
  卻情願迷惘……
  犀利的眼將她的表情看進心底,這丫頭一臉迷濛又是什麼含意?另生計謀?抑是真無辜?不,不對,她天真無邪的表相下每每充斥著陰謀詭計,這點是絕不能否認的。只是要輕狂回來走這一遭,雖是得到了些許答案,但,也讓他陷入更深的迷惘中……
  癱在懷裡的女人又想掙開他了。
  慕容逸泛起耐人尋味的笑紋。
  因為,懷中柔軟的身子可不像外觀所以為的那樣干扁,可是玲瓏有致的,而且那股若有若無的處子香,不斷在他鼻端浮飄……吸引……勾魂……突然好想跟她廝磨。
  心起意即動。
  未經俏女郎同意,唇陡地降至她雪白的額際,輕輕舔觸……琉琉一顫,承受著他的氣息,他陡然的侵略教她整個失神,忘了拒絕,忘了身處何處……
  而他,則更大膽了,滾燙的唇印開始在她的眉宇、她的眼上、她的鼻尖、她的雙頰處不斷不斷流連,爾後更是強行烙上她的唇,靈活地探入她的牙關,尋找她的舌尖想與之嬉戲共舞……
  不行!不行了!
  這麼煽情的挑逗誘惑得快讓她無法呼吸了,而且……他的狂野、他的曖昧,好……好恐怖,也好……好吸引人喲……
  渾渾噩噩中,她感應到一隻掌鑽進衣服中,摩拿著自己的小腹,然後,又大膽地往上攀爬,往上撫去……漸漸地,愈來愈上,快到罩住她小巧的胸脯了。她的血脈幾乎爆破!
  「不……不行……不……不能這樣,不!」琉琉拚命拉回幾乎沈淪的意識,用力推開他,氣喘咻咻地,整個人差點癱倒在地上。「不,住手!停下來!停下來,不能這樣,我們不能這樣。」慕容遠也沒好到哪去。
  「為什麼不能?」慕容逸啞聲問。天!這妮子哪是根無味的雞肋,她甜膩得可以。
  「我不喜歡。」琉琉慌亂地亂塞借口。
  「你會不喜歡嗎?」剛才看她挺享受的,尤其那對醉眼迷濛的眼波騙不了人。
  轟地!臉紅似火,她期期艾艾地反駁剛才的不當情緒。「是你誘惑我,是你,我……我只不過是傻傻地響應,那只是單純的生理反應,並沒有其它特殊意思,只是一種反應。」她特別加強語氣鄭重申明。
  「可是你不能否認你的身體並不排斥我吧!換言之,你也頗樂在其中的。」總算恢復平靜的他笑出淡嘲弧度。
  慾望全散了,她又記起眼前這男人雖然沒有按照小說的模板而行事,但他身為花花公子的本質可是一點也沒改變。
  貪歡是其本性,他也樂此不疲,但在快樂過後,花花公子是不願負責任的。
  而沒有愛情做滋潤的裸裡相對,她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灑脫。
  「你真的不想嘗嘗快樂的滋味?」慕容逸似乎很不甘心,再問一句。
  她看他。
  「過了今晚,也許就沒有機會嘍,後天,午夜十二點,期限就到了。」他繼續勾引。
  蘇琉琉仍是無法言語,因為腦中只盤旋這麼一句話……
  午夜十二點,午夜十二點……那正是灰姑娘夢醒,打回原樣的關鍵時候,也同樣是她所要面臨的一剎。
  「算了!」男主角終於不耐煩,展開大步跨出門去,留下蘇琉琉。
  欸!此時此景,她不知自己該慶幸脫離魔爪,亦要懊悔氣走了他。
  總之,一切全失了控,亂糟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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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9 21:33:3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天翻魚肚白。
  她則是幸運的多留了六個鐘頭。
  想想其實慕容逸也滿好心的,沒在午夜十二點鐘聲響起的那一刻,命令她立即離開別墅,否則少了番瓜車的她,這下子可要徒步下山去了,然後乘著蕭瑟淒慘的夜風,重新回歸凡塵,順便帶著鼻涕咳嗽當臨別禮物。
  雖然感謝,但幸運也只是多上那六個鐘頭而已,天亮之後,她依舊得離開。因為男主角在前天對她說了聲「算了」以後,可能是沒讓他「滿足」而令他心生不怏吧!自那一刻起,慕容逸不再「駕臨」別墅,她也不再見其蹤影,更遑論他好心地
  下命令留地下來,總之,她成了不再受注目的可憐蟲,好似被打入冷宮的殯妃,而這番結果也預告了一件事實。
  蘇琉琉完了!
  這回的追夫行動到此正式宣告失敗。
  她的夢,碎了!
  琉琉忍不住吁了口哀怨的長氣,不得不開始整理少少的包袱,弄好後,依依難捨地再次環視這」屋子的金碧輝煌。無福享受呀……再歎口氣,她終於失魂落魄的踱下樓。
  「琉琉小姐。」樓梯口,別墅的管家已在等候她。
  「辛伯,我走了,這七天來承蒙你的照料,琉琉謝謝你了。」她朝他深深一鞠躬。
  「別這麼說,這是我應該做的工作,不足掛齒。」
  「但我還是得謝謝你。」她又道:「辛伯,那我走了,再見。」話別後,垂著小臉往門口方向踱去,心情好低落,因為愈往門外走,代表離麻雀變鳳凰的幸運美事愈是遙遠,而期待,也將在紅木門掩上的那一剎那,全部消逝。
  「琉琉小姐。」就在門扇即將合起的一刻,辛伯突然喚住她。
  「什麼?」她飛快轉過身去,亮起期待。
  「你保重。」
  「噢……」神傷呀。「謝謝,你也保重,再見嘍。」
  「再見!」
  美夢就此終結。
  琉琉站在台階上,又歎口氣!仰著小臉慣郁地瞪視著灰濛濛的穹蒼,天空再無一片藍,微俯低瞰別墅前庭的錦簇花團,似乎也全失了生氣。還是穹蒼花兒可愛,願意與她同悲,不像那個花心男,也不曉得掉進哪座銷魂窟中,至少他們也相處五天了吧!居然不來替她送行。可恨!
  忽地,一輛BMW轎車疾駛滑進別墅前庭來,車輪輾過車道的聲響打斷琉硫的自怨自艾。
  放眼一瞧,這輛車並非是慕容逸專屬的座車。
  那是誰的?清晨六時許,誰肯起了個大早就衝來別墅?
  好奇怪喲?
  當車身停妥後,從駕駛座內跨下車的來者又讓琉琉嚇一跳!
  梁月引?
  那位天之驕女。
  一大早,她行色匆匆地跑來別墅做什麼?
  呵……嘿嘿……忽地,蘇琉琉突然傻呼呼地笑起來,方纔的淒淒慘慘在見到梁月引大駕光臨的此刻突然散去了些,因為,梁月引的獨自前來證明慕容逸昨晚沒有跟她在一塊,只要想到這裡,惡劣的情緒不自覺就淡了許多。
  「梁……」琉琉興沖沖地想跟高貴女打聲招呼,可是沒料到對方居然踩著優雅的步伐從她旁邊掠過,根本無視於她的存在。
  她這麼大一個人杵在旁邊耶,梁月引居然能夠視若無睹。
  門鈴聲引來辛伯開門。
  「梁小姐。」辛伯見到訪客,也顯得意外!
  「辛伯,逸在這裡嗎?」她等不及進屋去,就連忙問。一個受過良好教養的女人就是與眾不同,即使她此刻心急如焚,但一舉手、一投足,仍舊是風雅極了。
  「大少爺不在別墅,他昨晚沒來這。」
  「知道他上哪去嗎?」梁月引再問。
  「大少爺沒交代。」辛伯搖頭道。
  「這樣,那好,我知道了,麻煩你要是見著逸,請通知他,說月引有急事找他。」
  「是!」
  「究竟出了什麼事?」蘇琉琉站在門邊聽了半天壁腳,雖然聽不出所以然來,不過看梁月引這麼心急,肯定有大事發生。「需不需要我幫忙?」她好心問。
  上了淡妝的嬌容冷冷偏過去,盯著蘇琉琉,好像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身畔有她這一號人物的存在。
  「你怎麼還在這?」溫潤的問調雖柔和,卻宛如利刃般狠狠刺進她的心臟。她清楚地感應到,傳來的是藐視。
  「我……我正要走。」琉琉自尊心嚴重受損,話說的結結巴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想聽你和辛伯談話的,我只是,只是看你好像有急事,所以多留一會兒想看看能不能助你一臂之力。」
  「多謝你的好意,只不過我想——-」梁月引綻露輕笑,但唇角那抹輕視看得琉琉心頭直發寒。「你也幫不上忙吧!」
  呃,擊中要害!
  她說的一點也沒錯,人家身為呼風喚雨的高貴女都無法解決的大事,她這種沒身份、沒地位、沒背景的渺小沙粒跟人家談什麼幫忙不幫忙。
  「對……對不起。」她真是雞婆的可以,自找屈辱。
  梁月引轉過臉,又對辛伯說:「打擾了,我先到別的地方找逸,麻煩辛伯有消息的話盡快通知我。」
  「月引小姐請留步。」辛伯喚住她。「這樣好了,你先進來坐,我打手機聯絡大少爺,也許可以聯絡上他,你也不必這樣東奔西跑的。」
  梁月引想了一下。「也好,那麼麻煩你了。」
  「別這麼說。」迎進梁月引後,辛伯再次對門外的琉琉道:「琉琉小姐,請慢走,再見。」
  「再見。」門裡門外,再次隔成兩個世界。
  該覺悟了,蘇琉琉,即使小說總愛編排麻雀變鳳凰的戲碼,總愛給男女主角配上最完美的結局,但套用在真實人生裡,到底是得變調……別怪她灰心,因為,她的追夫秘籍的確沒給她多大的幫助是不。
  該清醒了。
  用力的一甩頭。呼!煩惱不適合她,耽溺無助於事,重整旗鼓才是她應該做的事。
  對,重新來過。
  況且在台灣,富家公子並不僅慕容一族;即使其它的家族難及上慕容家的財富權勢,但只要能夠應付她的開銷,規模小一點又何妨呢?野心不必太大。
  在終究體認到小孩無法開大車的情況後,琉琉決定重新打算,踩著重頭來過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也因此,被要如何重釣金龜婿給佔滿思緒的蘇琉琉,一下子沒發現彎彎的山路上正迎面駛來一部黑得發亮的法拉利,一直等到車頭停在她面前時,她才恍然回過神來。
  「慕容逸?」她輕呼!真沒看錯耶,透過車窗望進去,的確是那張蠱惑人心的俊臉。而車內的男人此時也用著湛湛眼神響應她,教琉琉在訝異的同時卻不禁打了個寒顫!
  好奇怪,今早是怎麼一回事?前有梁月引,後有慕容逸,兩個人簡直像極一對計劃好的母獅與猛虎,不僅一前一後出現,並且身上同時都帶有著一股噬血的腥味而且目標全是對準她。
  她做了什麼嘛?
  「你上哪去?」慕容逸下車,模特兒般的身材倚在車身旁邊,在雲撥日出的初陽凝照下,他顯得眩目極了!微揚的唇線,更含著一股邪門的壞。不愧和慕容輕狂是同細胞兄弟,這號表情如出一轍,不過她知道,這回不會再認錯人了,因為他倆所散發出的氣息,一個是屬飄逸不羈,一個另屬輕狂詭譎,不盡相同。
  只是,他幹麼用這種譏誚的眼神瞅著她直瞧?她又沒犯著他。
  琉琉大大的杏眼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她都已經計劃要撤退了,這男人何必中途攔截下她,而且來意不善。
  「別擋我的路,我要回家去了。」琉琉帶著淡淡的賭氣回復他的問話。
  「回家?」眉宇微皺。「為什麼?」
  「為什麼?你玩昏頭了呀?七天期限已經到了。」難怪他沒來送行,原來他壓根兒就忘了這檔子事。還記得幾天前他對她還是慇勤不已,甚至乘其不備時還老吃她豆腐,一副對她很有興致的喜愛模樣。怎才」轉眼,他卻又立刻把她忘得一乾二淨,怎麼?只因為前天她的拒絕,外加新鮮感已過,他開始覺得她的豆腐食之無味,所以今天才這樣對待她?
  「原來七天到了。」慕容逸果然這時才恍然大悟。
  琉琉深吸口氣,壓抑欲爆的脾氣,暗忖聲算了,不管他有沒有把她放在心上,繼續跟這種沒良心的登徒子拉雜一堆,她準會發心臟病。
  「沒事的話,我走了,後會無期。」腳跟一轉,堅毅地跟他說聲沙喲哪啦,從此各走各的道。
  「站住。」慕容逸狂傲的命令霎時劈來!「誰告訴你說沒事了!」
  「啥?」琉琉霍然轉身,自行演繹他所謂「誰說沒事了」這句話的涵義,霎時怒火沖天!「當然沒事,不然你以為我幹了什麼,跟電視劇演的一樣,偷你慕容家的東西。」
  「你是偷了我的東西。」他直接道。
  什麼?她只是隨便說說,他居然當真應了!
  「你好可惡!」她這輩子最討厭人家冤枉她。「你說,給我說,我偷了你什麼?」她把上衣、長褲的口袋全都翻拉出來,裡頭空空,又把包包打開,丟在車頭上,橫眉豎眼瞅住他。「你檢查呀,招子放亮點,仔細看我偷了你慕容家什麼東西?」竟然誣賴她。
  慕容逸看也不看包包一眼,逕自踱到她跟前,交疊手臂,詭異萬分地彎起唇線。「你還裝蒜?」
  「你!你!」這個惡劣的臭男人。「我沒有,我蘇琉琉才不會低賤到去偷人家東西,你故意冤枉我。」
  「話別說得太滿。」
  「好!好!」她已經氣得快吐血。「那你說,我偷了你什麼?證據拿出來,真有證據的話,我蘇琉琉隨便你處置。」
  「很好,記住你的話。」他笑。
  「別顧左右而言他,證據呢?拿出來給我瞧瞧吶,我倒想看我蘇琉琉到底偷了你什麼?說!給我說清楚!」
  他鏗鏘道。「你偷的,是我慕容逸的名譽。」
  「名譽?」聞言,琉琉怔愣當場!傻傻地無法意會他這莫名其妙的證據代表什麼意思。「名譽?你說我偷了你的名譽?名譽?」這是什麼跟什麼?
  慕容逸彎身從車內拿出一份早報,攤開內文給她看。
  「你自己瞧瞧報紙上寫了什麼?」
  xx早報訊:
  慕容家族第一順位繼承人慕容逸,預定於下個月與女友蘇琉琉舉行文定之喜,更計劃八十七年元旦當日,舉行結婚儀式……根據記者側面得之,因為雙方情投意合,慕容逸其實已和蘇疏琉小姐同居……
  記者馮驚艷第一手報導
  蘇琉琉瞪凸了眼,下巴更是差點掉下來,指著報紙呆呆念著……
  同居?同居?
  這麼曖昧的字眼居然加諸在她身上。
  她跟男人同居!
  「明白了沒有?」慕容逸低峭森寒的嗓音,終於把呈現癡呆狀態的琉琉嚇醒過來。
  「這是哪個記者胡亂編撰的?」琉琉咆哮出聲,哇哇大吼!當視覺焦距嵌進馮驚艷這三個大字時,眼珠子更是差點掉下來。
  驚艷……馮驚艷……
  天!你這個朋友未免太夠意思了吧!
  才說要去當實習記者,結果第一篇報導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天大謊言,她到底想幹什麼?
  「我記得前幾天你說跟個記者熟,要幫我澄清不實傳聞,結果你的澄清是把我和你配成對,好厲害。」揶渝的指控讓琉琉驀然羞紅了臉。
  「我……」老天,她簡直百口莫辯,驚艷呀驚艷,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怎麼胡亂編故事呢?而且在寫這篇報導之前為什麼不先通知我一聲,好讓我預作準備。
  「看清楚了沒?我和你同居耶?同居?」壞笑欺近她耳畔漾著,把琉琉嚇得渾身發顫。
  「誤會,這是誤會。」她扯出笑。「你也知道記者一向喜歡捕風捉影,搞不好是這個記者瞧見我跟你同在一棟別墅裡頭進進出出的,這才決定把我們配成對,好好炒作一番,這個記者是故意的。」
  「不是出於你的授意?」
  「不是!當然不是。」她可憐兮兮地直搖頭否認,小臉不敢見人的低垂。
  他勾起她畏縮的下巴,緊緊盯住她清麗且討人喜歡的消面容。須臾後,他才用讓人坐立不安的怪異嗓調繼續說道:「抱歉!我不相信你的解釋。」
  「為什麼?」毫無破綻呀。
  慕容逸淡漠似輕柔的旋律中夾雜著嚴峻磅礡!「因為整件事情爆發之後,最大的受益人將是你。」
  「我?」她不懂,她有什麼利益可圖?
  「名草有主,最有身價的單身漢即將步入愛情墳墓,你想,結婚戒子一套之後的我,還會有女人倒追嗎?」
  聞言,蘇琉琉驚駭萬分的眼光緩緩地、緩緩地一抬,睇住他。
  嬌軀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明白了,她總算明白了,原來——原來他所謂的中傷名譽就是指這回事,他嗶哩啦啦扯了老半天,最重要的原因是在懊惱他以後無法採花。
  可惡!
  該死!
  「你這個大色魔,活該被中傷,丟名譽的是我才對。」疏疏口不擇言地破口大罵!這個男人扯來扯去居然是為了自己不能結交女友這回事,就只為女人。「你採花的名磬早就傳遍海內外,哪會在乎這一樁,不喜歡的話,要報社澄清更正呀。不,不用了,我看這也是多此一舉,放心吧!即使你真戴上結婚戒子,那些投懷送抱的女人也一樣不會打退堂鼓的,你放心地去得愛滋病吧!」她很生氣,真的很生氣,即使氣出無名,但她就是生氣。
  「不要轉移話題,你告訴我想怎麼解決這件事?」慕容逸不懷好意地問。
  「你敢問我要怎麼解決?」該問怎麼辦的人該她才對吧!
  「你破壞我的名譽。」他居然開始數落她的罪狀,而且是強調。
  聞言,剔透靈動的大眼睛開始閃爍殺人之光。「你慕容逸早在八百年前就沒有名譽可言,你勾引女人的本事早就無人不曉,說我跟你同居,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甚至不必解釋,那些鶯鶯燕燕也依然不會放過你,又何必費事的去處理解決。可是你……你……」她氣得呼吸不穩。「你這個殺千刀的大色狼卻故意強摘頂帽子往我頭上扣,你分明是想吃定我。」
  「你倒撇得一乾二淨。」
  「我本來就沒錯。」
  「還振振有辭。」
  「不然你想怎麼樣?」
  「上車!」
  「啥?」
  不再廢話,手臂旋即摟住她的腰身,強行把她抱上車。
  「你?你要做什麼?」琉琉氣急敗壞,也開始害怕。
  「回別墅去。」
  「為什麼?」
  「你捅的樓子,理所當然要由你自己收拾後果。」
  「我不……」
  「住口!」冷聲一下,她識相地住了嘴。
  什麼跟什麼嘛?亂七八糟的,原以為此去一別,跟慕容家再也毫無交集,怎麼人還沒下山,就又被擄了回去,而且是被綁架。
  小說中的女主角有過這種遭遇嗎?
  她那本秘籍裡頭好像沒有記載到這種莫名其妙的故事。
  完了,那被擄回去之後她要怎麼應付才好?該怎麼辦?
  蘇琉琉亂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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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9 21:34:0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法拉利又返回慕容別墅的花園廣場,煞車聲才散去,辛伯和梁月引已經現身在門口,且疾步過來。
  「逸……」梁月引飛快步下台階,鶯啾苑囀在見到蘇琉琉被慕容逸抓出來的一剎那驀然低沉幾分。「蘇小姐?」這是怎麼一回事。
  「梁小姐,不是我要回來,是這個惡棍強行把我擄回來的,不關我的事。」琉琉一邊撇清,一邊抗拒不得地被大惡魔從車內揪出來。
  「逸?」梁月引望向他,想尋求答案。
  「不談她。」慕容逸硬拉著蘇琉琉進門,卻擺明他不願多談蘇琉琉的態度。「有話進來說。」
  梁月引和辛伯也不敢多言,跟著進屋去,一行人返回客廳後,辛伯不敢延著地立即陳述今早發生的一切。
  「月引小姐有急事找大少爺你,我正想撥手機通知你呢。」
  「什麼事?」把琉琉丟進沙發後,他跟著坐下,背倚靠沙發,帥勁十足的交疊起長腿,俊挺的坐姿,立即勾織出亮眼的視覺效果來。
  迷人極了!
  琉琉差點看呆……喔,不,現在不是當花癡的好時機,面對這個預料之外的場面,她得步步為營才是,否則稍一出錯,她必然落個被分筋挫骨的下場。
  琉琉趕緊正襟危坐地靜待事情的發展,在情況未明前,不敢多話,以免自亂陣腳。
  「逸,我很抱歉。」梁月引開口了。而且尚未說明事件始末就先行認錯,可見出的事情一定挺大的。
  果然,慕容逸的濃眉挑起了。
  「月引,我不知道有什麼事能夠讓你對我道歉。」她的行為處事不僅極有分寸,甚至是能力驚人,跟她相識三年來,從沒見她出過任何差錯,簡直是零缺點的完美女神,而現在居然跑來跟他認錯。
  她一面取出一份早報,一面慚愧地解釋著。「我是為了報上所登載的不實消息,特地來跟你道歉和解釋的。」
  一瞧……
  xx時報訊:
  梁氏企業總裁獨生愛女梁月引,決定於下個月和慕容家族長子慕容造訂婚……
  「我的天!」探過頭去看的蘇琉琉忍不住驚呼一聲,這是怎麼回事?這也未免太過巧合了吧!不同的報紙、不同的記者、不同的新娘,只是……報派的新郎居然都是同一個人。今天是什麼日子?鴛鴦亂點日嗎?
  「我下個月可真分身乏術。」慕容逸困完報導後,嗤聲道,並不以為意。
  「什麼意思?」梁月引怎麼也料不到慕容逸的反應居然是如此——僅是如此。
  「沒什麼。」他無意多談,反正只要月引下山回公司去,自然有人會跟她報告這些排聞八卦。「月引,很抱歉,我以為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無端把你捲進這場風波之中,讓你受委屈了。」
  怎麼差那麼多?蘇琉琉目睹慕容逸對梁月引的態度後不禁凶光大發地瞥向他,怎麼會這樣?實在太過分了,同一件事端,他居然是態度迥異地對待上報的女主角,對她實在太不公平了。
  「逸,你不生氣?」梁月引小心翼翼地審視他的表情。
  「我為什麼要生氣?」無視琉琉殺人的眼神,慕容逸依然溫柔對待梁月引。
  「因為無論真假,這篇報導終究會影響到你的聲譽。」梁月引擔心。
  「不會的,你別放在心上。」他無所謂的擺手。
  天!琉琉真想掐死這個男人。
  「真不要緊?」
  「我保證。」
  「那就好。」梁月引所表現的殷切關懷可真令人動容,這和琉玻破口大罵的回應相較起來形成強烈的對比。「最近報上對你的傷害已經夠多的了,我實在不能再給你添上任何麻煩。」
  「月引,難為你了。」慕容逸繼續綻送憐惜的笑意,與剛才直嚷嚷要琉琉負責的牢頭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這傢伙根本挑軟柿子罵——蘇琉琉開始磨牙。
  梁月引幽幽一笑,道:「既然你能諒解,那麼我就安心了。逸,我看我還是先回公司去,還有,我會盡力查出是誰在亂放消息,給你一個交代。」
  「別勉強,我真的無所謂。」慕容逸很認真的強調。
  「那麼蘇小姐她?」梁月引若有所思的眼神瞥向氣鼓鼓的蘇琉琉。
  「她要繼續留在別墅作客。」慕容逸扼要答道。
  「這樣呀?一抹異彩迅速閃過,快得沒讓人發現。梁月引緊接起身,再無置評。「那麼我先告辭了。」
  「辛伯,替我送送月引。」
  「是,月引小姐請。」
  兩條身影一前一後走出門去,偌大的客廳就剩下他們兩人。
  蘇琉琉餘怒末褪,狠狠瞪著地。面對他這種雙重標準的偏頗對待,她是既生氣又難過的,這傢伙,一點都沒把她擺在眼底。
  「跟我來。」琉琉尚未發作怒氣,慕容逸倒先起身拉起她。
  「去哪?」琉琉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去補償我。」
  「補償?」他居然還敢這麼說,這世界還有沒有天理可言。
          ☆          ☆          ☆
  被拉進臥室後,慕容逸俐落地把門鎖落上。琉琉滿肚子欲發的怒氣在見著他落鎖的同時不禁嚥了一咽。
  呃,感覺不太對勁,這傢伙的詭異舉動好像另有目地似的。不行,得小心點,此情此景還是不宜先跟他正面對峙的好,在尚未弄清楚慕容逸所謂的「補償」究竟代表哪種意思之前,還是先小心顴察一下,否亂誰知道他所謂的補償會不會是把她揍得鼻青臉腫。
  忙甩開他的手,蘇琉琉二話不說跳往離他最遠的一角,以防他的攻擊。
  她在做什麼?
  這妮子的謹慎戒備樣可把慕容逸原本的嚴肅情緒再次給全盤打亂掉,又理不出頭緒來。二十六年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教他如此迷惑。唯獨她,不按牌理出牌的行為模式,真真假假的奇怪律動,每每亂得他總在確定的關鍵時刻又推翻了原始的設定。
  這個渾身是謎的奇怪女子。
  凝睇著她,慕容逸不免開始暗忖報章媒體這三個月對慕容家族幾近瘋狂似的挖糞報導,而有趣的事,每回的內容,總脫離不了兩項大原則。
  其一,指陳其弟慕容輕狂因為不滿家族對繼承順序的安排,所以有了奪權之舉,然後聲稱他這位扶不起的阿斗為了確保繼承權不致旁落,於是聯合外人反擊自家,兄弟倆為繼承順序爭得你死我活。
  哈,笑話!這些不知出自何人之嘴的編派之詞當真是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他慕容家族最為不屑的事就是成為金錢財富的奴才,奪權這碼子事對慕容家來說,唯有白癡才會起這種興致。
  是他慕容逸命苦,早雙胞胎弟弟二分鐘出世,不得已之下才得背負做牛做馬被奴役的使命,如果那個只有「一點點」顧念手足之情的「好弟弟」願意一肩扛起慕容機構的全部運作,他會興奮的直呼老天有眼。
  這樣很不得能雙手奉上的江山還怕人家來拿嗎?
  可怕的是慕容輕狂那小子根本不為所動。
  雖說他慕容家對保護隱私的工作向來做得涓滴不漏,不過仍是阻止不了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自個造謠。其實記者愛編故事不開他慕容家事,反正他們向來當謠言全是笑話。只是,以往的縱容卻在最近起了變化,在某些胡編的謠言中,實含混夾雜著幾條確切的真實,那些不該洩漏出去的機密;包括他身邊的人,或是公司的機密文件,居然可以被記者挖出,所以他確定有人——而且還是高人,正隱身在幕後扯慕容家族後腿,甚至想借重傳媒的力量以及造謠的手法,在慕容家投下分化的炸彈。
  慕容逸的視線又移往躲在角落邊那張戒慎的臉蛋上,這丫頭,會和這件事有關聯嗎?
  可能性極小。
  理由是這個未經社會洗禮的天真小妮子不可能會清楚那麼多深奧的商場戰事。他是將她排除在外的。然而——
  本就不尋常的邂逅方式,外加上幾次奇特的謊言與作為,更不該的是,她居然也列上了他的尋芳名錄中,且上了報。這種種超乎尋常的情況又推翻了她的無辜。因為一個單純的女孩,是攀不上慕容家的邊角的。
  所以,他劫回了她。除了想弄清楚她身後那股隱藏的秘密究竟是什麼以外,還有一點……
  慕容逸唇角綻現壞笑。
  喝!
  蘇琉琉的心臟快被他那抹不懷好意的壞笑給嚇停了!他……他好可怕。
  「你……你……你想做什麼?」琉琉期期艾艾地斥問,身子更是往牆角縮去。
  從設計者的身份被打成被俘虜的囚犯,她的追夫遊戲玩得可真是徹底的失敗呀。琉琉大大的眼睛東瞄西瞥地急欲尋找防身工具。老天,慕容逸的表情活脫脫像只餓了很久的大野狼,而她這位小紅帽則成了他眼中最可口的食物。
  野狼正以不懷好意的步伐一步一步朝著食物走過來,意圖將她撕裂。
  「琉琉。」他喚。
  「干……幹什麼?」她膽子快嚇破了。
  這妮子一副快癱了的表情教他幾乎忍俊不住。是呀,他總想逗這她,分開兩天,他發現自己居然思念起她的一顰一笑來。平心而論,這妮子並非國色夭香,但她那張甜美的臉蛋卻是比天仙絕色來得更動人,再加上她活潑的性子,還有教人發噱的邏輯反應,在在都顯示出她的特別與迷人。
  於是,他決定,在從她身上找出幕後黑手的同時順便逗弄、逗弄她。
  日子實在很久沒過得這般愜意了。
  身邊有著這位蘇琉琉小姐來「取悅」,倒不失為椿妙事。
  OK,就這麼決定,拍案定稿!
  怎……怎麼辦?
  蘇琉琉膽戰心驚地畏縮在牆角處,身子一直抖著,前面那張耐人尋味的邪門笑臉分明是獸性大發的前奏曲,教人看得毛骨悚然。慘了,完了,死定了,她的貞操極可能保不住了,老天,他該不會就是決定采她這朵小花來作為補償吧!上帝、如來佛祖,誰來告訴她現在應該怎麼辦?小說裡頭的女主角有跟她一樣的遭遇嗎?在尚未得到男主角的歡心以前,就先慘遭被蹂躪的倒霉下場?不會吧!她不至於這麼悲慘吧?但……在野狼步步進逼、她根本退無可退的情況下,琉琉唯一可做的只有暗自禱告藏身於無形間的偉大作者,別把她蘇疏疏寫成大悲劇的可憐蟲。
  不要哇。
  「琉琉……」慕容逸已經把她逼到牆角縮著,更把膽怯的小可憐困在牆壁和胸壑之間,俊臉再自然不過的傾靠過去,只有三公分距離。
  「你干……幹麼……」他到底要喊她幾次才甘心,沒瞧見她快暈了嗎?
  「琉琉,我想問你,你有沒有男朋友?」魅惑的嗓音菜地逸出這句唐突。
  「啥?」
  「沒聽清楚嗎?」他再問。
  不是沒聽清楚,而是他無緣無故問這個問題想做什麼?
  「為……為什麼……這樣問我?」哇!好可怕,他一臉怪異表情。
  「有,或沒有?」慕容逸撩起她的長髮,繞在指間把玩。
  「我……」
  「有、或沒有?」語氣加重。
  她一驚!立答:「沒有!」
  「沒有。」慕容逸滿意的點頭。「很好。」
  好?好什麼?
  啊,明白了!好在她倘若真失了身,沒有人替她撐腰對不對?
  這男人真會打如意算盤,真會保護自己。
  「琉琉。」他再次低低輕喚。
  「干……幹麼……」這登徒子怎麼還不離她遠些,老喊她。
  「你在怕我?」
  「哪……哪有,我無緣……無故幹麼……幹麼怕你。」
  「也對,我又不是豺狼虎豹,有什麼好怕的呢。」他自說自話,然後又問她:「只不過我一直很好奇耶,我在你心目中,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呢?你能不能發表一下你的看法?」
  「什麼樣的男人?」她傻眼,慕容大少爺無緣無故提這種問題問她幹麼?
  纏在指間的發輕輕旋回原位去,他兜手一環,便結實改攬上她的纖腰,琉琉一顫。
  「有這麼難以啟齒嗎?」他修長的身體再前傾,已壓住背靠粉牆的她。
  琉琉倒抽口氣,俏臉全紅透了!想撇開臉,可惜的是怎麼也逃不開那對似乎擁有鎖身術的利眸,整個人就像被定住一般,根本無法動彈。
  他的氣息,好侵略人!
  「嗯?回我話呀!」
  「呃,你……你是什麼德行,你自己應該比我更清……清楚才對呀?」在他的脅迫下,避無可避的琉琉只得響應。
  他充滿興味一笑。「不對!因為每個女人給我的評價向來都不相同,所以我迷糊的緊。」
  答案不同,那可能牽涉到他賣不賣力的問題嘍嘎!停,她想到哪去了,自己純潔的心靈哪時候變得這麼骯髒齷齪,居然可以歪想到那「方面」去。知道了,一定是跟慕容逸相處久了才會沾染上這惡習,真是近墨者黑,改過,得改過。
  勉強清清乾澀的喉頭,琉琉必須使勁全身力氣才能抑住胸臆間的惶恐紊亂。但是面對他毫不放鬆的壓力情況下,琉琉還是只能選擇繼續震動聲帶。
  「咳……你想知道我對你的評價是不,那麼你仔細聽好了。」她深吸口氣,才緩緩細聲地慢慢說:「你慕容逸是個家財萬貫的富家少爺,你得天獨厚,你是天之驕子,你是……」
  「不要咬文嚼字,我要的不是這種答案。」他截斷她的成語接龍。
  這麼囉嗦,她痛苦的低喊。「那你要我怎麼說嘛,我又沒試過你的功力——」
  呃!停,再停一次!她剛才說了什麼?一秒鐘之前她說了什麼?我的天吶,誰來殺死她,她怎麼也不相信自己居然回了這種話,摻了,完了,她的名譽毀了,她以後怎麼見人哪?
  從她乍斷的語句和慌忙失措的火紅臉頰也曉得她聯想到哪方面去,慕容逸實在覺得這丫頭太有意思了,有意思到不去逗弄她簡直就對不起自己的頑皮細胞。
  「你說的對,我的確是強人所難了,對一位沒試過我『功力』的女孩來說,這麼要答案確實顯得很過分。」一邊說,慕容逸一邊抱起她發顫的嬌軀,往左側邊那張粉紅大床邁去。
  「你……你……」琉琉驚駭的語不成聲,一被放平後,立即彈跳起來。
  「躺好。」慕容逸只輕輕一使勁,就又擺平她,隨即脫掉鞋子移上床,坐在她身側,俯下的俊臉和她面對面的幾乎貼上。
  上回的接觸可還記憶猶新,衣服包裡下的胴體可是深具魅力的。
  慕容逸可是念念不忘呢。
  「你……你笑什麼?」可憐的琉琉被那抹俊逸的帥氣笑意魅惑住,心兒正撲通直跳。如果以純粹的欣賞角度來看,他倆此時親熱的貼合姿勢可能是很美的一幅畫面,但對一個即將被「蹂躪」,也就是她這位可憐的女主角來說,這種接近可是致命的。「你快放開我啦,離我……離我遠一點,快走……」
  「為什麼趕我,你不喜歡我碰你?」他微慍。
  不是不喜歡,而是不是時候。
  「你……你先起來,我們有話慢慢說好嗎?麻煩你先放開我啦。」在他的傾近以及微慍的氣息籠罩下,她茫然無助,可是驚惶的她又必須解決這些難題,無奈下只好盡力擺平這團莫名其妙。「你忘記了嗎?你強拉我回別墅,不就為了要我彌補我桶的樓子,既然這樣,那麼我們不要浪費時間躺在這裡盡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好不好,先來商量怎麼處理善後才對,你起來,這樣才好說話,起來好不好……」
  「你終於肯承認那篇報導與你有關了。」他不僅不放過她,反而逼得更近。
  「不是!不是那樣……」琉琉急忙否認。「我的意思是說,既然你這麼耿耿於懷,那我也不能撒手不管對不對?所以我想了個辦法,我決定去找那位記者來澄清事情始末,一來洗刷我的冤屈,二來還你花花公子的美譽,你說好不好?那麼我現在就去找那個記者辦好這件事,現在就去。」先逃離魔掌要緊,然後再跟驚艷商量對策。
  「有這麼簡單嗎?」他嗤聲以對。「你想這條轟轟烈烈的誹聞能夠憑著一則更正啟事就消弭無形?」
  當然不可能。起碼也要炒作三個禮拜才會甘休。
  「但至少那些名媛淑女,還有那群愛慕你的千金小姐會相信的對不對?你所盼的,不就是重回女人圈?」這種非常時刻,要挑對自己有利的說,先保身要緊,別再刺激這個預備獸性大發的男人。
  「乍聽之下滿有道理的。」他譏誚地看她。「但是事情發展會如你所預料的一般平順?」
  「當然!理所當然!一定會妥妥當當!絕對沒有女人會嫌棄你。」她點頭如搞蒜,管他未來如何演變,反正不干她事。
  「這麼有把握?」
  「我保證!」
  黑眸詭譎一閃,慕容逸忽然一動,竟然是把修長的身軀疊到她身上。
  噢,老天!
  琉琉張大了嘴,整個人傻傻地和他的身體緊緊密合在一塊。
  這算什麼?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幹麼壓著她?
  而且最可怕的是她還發現,這男人的胸壑、這男人的小腹、這男人的長腿、這男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是那麼緊密地與她的身體貼合在一塊,毫無空隙,甚至連空氣都滲不進去,彷彿天生早已互屬。
  這不應該……他們怎麼可以交纏在一塊?
  不對!這是不對的。
  慕容逸無視她的震驚,雙手捧住她的兩領,嘴唇輕觸她的台口,含了一含,對她的顫抖全然不在乎。
  「喜不喜歡我的吻?」他柔誘地問。
  琉琉卻已嚇得道不出話來。
  「來做個實驗吧!你是女人,也傾慕著我,但是在懷疑我已經有了婚約的情況之下,還會、還敢接受我的疼愛嗎?」慕容逸款款細語在她耳畔拂蕩,抬起的食指從她顆須沿著細膚緩緩滑下頸項,魅惑地在她柔美的頸子上描畫圈圈,一圈又一圈,幾乎困死她。
  琉琉呆了!
  她完全聽不懂他說了什麼,身子、靈魂,此時此刻只是承受他致命的蠱惑與氣息。好麻……她全身發麻……這男人想做什麼?打算做什麼?他真要在這一時、這一刻吞噬她嗎?
  來不及獲得答案,兩片熱唇已然驟降,大膽擒住她的紅艷。唇先是輕輕貼合,但平靜也才一霎!他滑溜的舌尖突然夾帶狂傲姿態入侵她的牙關,開始狂野的吸吮、逗弄、撩撥她唇齒間的甜美、大膽且放肆地燒灼她的靈魂……
  琉琉覺得自己快死掉了,所有的理智全淪陷在他這種毫無顧忌的熱吻下。
  水瞳驚駭地瞪視身上的男人。
  「閉上眼。」有哪個女人在親熱時還會睜著大大的眼睛模樣。
  慕容逸在一邊熱吻她的同時居然還得一邊提醒她。
  「不,我不要閉上眼……你起來,起來……」混沌的琉琉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怔愣的她只是呆呆地靠著反射、靠著感覺,語無倫次地道出話來,至於慕容逸在她唇上所施展的誘惑魔法,她該如何反應?不知道……什麼都無法想……她只想說,只想說:「你起來,你好重,你壓得我好難受,我快喘不過氣來了,起來,拜託你快點起來。」琉琉開始掙扎,左右搖晃臉蛋迴避他的侵略,氣軟無力直訴她的討厭。
  慕容逸一頓,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吻竟然沒能勾起她的女性慾望,這妮子又再次刺穿他的認定。
  然而這會不會也是作戲的一部分?
  他冷笑。
  「為了你將來著想,你還是盡快習慣男人重量的好。」他的唇打算重新再捕捉住她的。
  將來?
  這兩個字如醒翻灌頂,狠狠震醒陷入混亂下的她。
  慕容逸的意思是在意味她將變為他的禁臠?就如同他身邊來去的各種美人一樣,一方貪圖肉體的享受,一方只拿取他源源不絕的金錢、兩相交換;至於其中到底有沒有涵蘊真情,全不重要。財富、享受,全排好了順位,就唯獨感情、愛情,束之高閣,遠遠丟棄吧!不必去當做一回事。
  慕容逸只是把女人當成洩慾的工具罷了?
  他就是這種男人對不對?
  只是,為什麼心頭的一角會保留著一種期待,希望他不是呢?
  毫無理由下,琉琉豁出去尋求答案。
  「告訴我,假若你在此刻要了我這個人,你願不願意給我名分?會不會讓我成為慕容夫人?」倘若他肯娶她,就證明他不是惡名昭彰的好色男。
  閒言,慕容逸俊臉微抬,莫測高深的神情又跳回臉龐上,他半瞇起眼。
  「用身體來換慕容夫人的名分。」
  「不應該嗎?」一男一女的結合該是神聖的,至少她現在是這樣認定,而除了夫妻之外,隨便的裸徨相對都是不道德的。
  身歷其境後她才恍悟小說上的親熱鏡頭未必可以套用在現實生活中,以為一男一女可以在感情未明、名分未定的情況下就大方地奉獻自己。她發現解放自己其實是件挺困難的事。像她,就掙不開那塊道德鎖,更破不了心頭的那一關,並且,也無意只為性而去破解,這是很傻的。
  現在,她已泰然認清自己做不到灑脫,沒有辦法那般無所謂,她要的是心與身合一。
  慕容逸嗤之以鼻的一哼,調侃說道:「如果按照你的理論,要了一個女人就要送上慕容夫人的頭銜,那慕容夫人可以列隊列到太平洋上去了,我無聊呀,自找麻煩。」
  即使早知道這個事實,但聽了還是傷心。
  「你不喜歡背負倩債?」她好氣餒。
  「傻瓜,都說是債了,又何必捆死自己,一男一女只要你情我願,貪歡並沒有什麼不對。」
  就知道,慕容逸是這種人。
  「丫頭。」他壞壞一笑,撫摸她的臉。在這種時候談論情呀、愛的,太煞風景了,來吧!歡愉絕不是件壞事,過了今天,你同樣會愛上這種飄飄欲仙的快樂,從此欲罷不能。」他又伸出魔手。
  「不……」琉琉抗拒他。「不要這樣,放開我,我不要你碰我。」她又捶又踢他。
  「這算什麼?欲迎還拒。」慕容逸抓住她的雙腕。
  「不是!我沒想跟你玩遊戲,我不喜歡這樣,不喜歡!」
  「是嗎?」
  「我不要。」
  「琉琉……」
  「我不喜歡!不要,你放開我,你快放開我啦……」叫嚷的同時,晶瑩的珠淚居然在眼角凝聚成圓。
  她居然哭了。
  慕容逸大驚失色地放開她。
  「我不喜歡……」她閉著眼,身子不斷輕顫,抽泣聲梗在喉嚨想哭又不敢哭,可憐極了。「不喜歡……」
  慕容逸坐起身,手指梳向微亂的濃密黑髮裡,被手臂半掩住的臉龐,看不出真切的情緒波動,然而,未久後,一縷輕笑自他唇間緩緩逸出,霎時驅散了空氣中的沈窒。
  「你……你……」琉琉哽咽地半坐起身,恨恨地看著他。「你笑什麼?」
  此話一出,笑聲更是肆無忌憚地爆裂出,佔滿整間臥室。
  琉琉既生氣又難堪的。
  「慕容逸,你笑什麼,笑什麼?」他居然還敢笑。
  笑聲好半天過後才輕歇,慕容逸轉頭看她,甚至沒發現自己居然對她綻露寵溺的愛憐。
  「琉琉,你好可愛,真的好可愛。」
  「我可愛?你……你莫名其妙說那什麼怪話?什麼我可愛?」他該不會被她的拒絕氣昏腦袋,說起話來才這麼莫名其妙。
  「我這輩子都還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人。」不僅能帶給他驚奇,還能輕易勾引出對她的喜愛與憐惜,憑良心說,癡長了二十六年,除了他的至親以及少數的知交外,誰都沒有撩動他情緒的本事,但這奇怪的女子卻輕易做到了。
  「我很奇怪嗎?」琉琉仍陷在一團混亂中,他那句話到底什麼意思?
  他伸手撥著她長髮,像安慰年幼的孩子似地,輕喟喃著:「對不起,我不該嚇你的。」他剛才的作為純粹為了試驗,卻沒料到她的反應會是如此激烈。
  琉琉抬起無辜的大眼,看樣子他是放過她了,但接下來呢?這個奇怪男子又是做何打算?
  「喂……既然我……我不能補償你,那麼接下來你是不是準備趕我走了?」她問著她的下場。
  「你想離開嗎?」慕容逸反問,這回是想聽她真正的心意。
  琉琉沈靜下來了,於她的計劃、於她的私心、雖然他剛剛這樣對待她,但是她——並不想走。
  「還是由你決定好了。」她畢竟還是沒勇氣道出,是留、是走,就丟給主人決定好了。
  「這樣啊!」漆亮的黑眸轉了一圈,他放緩聲調說:「也好,那麼我的決定是——」
  琉琉縮著肩,等待判決。
  「留下來吧!」他逸出柔調。
  卿首一抬。「留下來?你讓我留下來?這是真的?」
  「就留下來當我的玩伴女郎,專門愉悅我的生活。」慕容逸滿口的不正經,琉琉聽在耳裡卻知道他絕無惡意,喜悅漲滿心頭。
  「這是你求我的,可別後悔。」她當然也得寸進尺。
  也同時過了這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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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嘻……
  幸運之神真的很眷顧她耶!
  幸運到讓她每天咧開嘴巴優傻直笑,怎麼也閉不了嘴。
  只不過是滴了幾滴眼淚而已嘛,可是成效不僅是化解了被揭發真相的危機,還換來可以繼續留在慕容家的恩寵,早知道眼淚這麼有用,一開始就該流個一籮筐送給他,弄不好啊,淚水美人就登上慕容夫人的寶座啦。
  嘻,她忍不住又笑出聲……但……
  欸,她又歎了一口長氣。
  還當真哪,現在的自己根本是吃飽閒閒淨作白日夢,倘若慕容逸真的那麼好打發,她也不必這麼辛苦設計了。
  淒慘重重劃過心際,提醒她當追夫意圖被揭穿時,迎接她的究竟是什麼?天堂?無邊地獄?
  這些都不打緊,因為令她更膽顫的,是這場遊戲進行到目前為止,不知是否已經變了質。她最初的設定只不過是釣個凱子解決自己的難題罷了,雖然同時也立了個少奶奶的志向,不過她也知道自己並沒有把釣中的對象當做是一輩子的歸宿,只因為那是可笑的。
  她不該投注太多情感,這是不對、也不應該。
  因為她根本不敢奢望對方會用同等情意回報,尤其當對方又是花花公子的「身份」時,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然而輾轉「遊戲」到今天,她已經發現自個根本做不到瀟灑,心情竟會隨著她的「獵物」情緒而起舞波動,她開始有種陷入漩渦的不安。
  她若真是放不開,以後怎麼辦?
  若一切進展如預期殷順利成功的話,則萬事太平。但倘若失敗呢……尤其失敗的比率又佔上絕大部分……等,等一等,先別妄自菲薄,也別自己嚇自己嘛,羅曼史小說的內容不全然是無地放矢的呀,即使只有一點點,一點點反映現實人生,都代表她是有機會被慕容逸所喜愛的。對,她不能否決掉這種可能性,不然他今早在上班之前怎麼會和她定下晚宴之約呢?而且中午時分又命令知名專櫃專程送禮服給她,大費周章的邀請她參加今晚慕容機構創立五十週年的慶祝酒會,並且是打敗眾家名女人,榮膺他女伴的幸運頭銜。
  他的邀約應該意味慕容逸對她是有好感的。
  既然如此,她幹麼未戰先敗,畢竟還不到攤牌時刻對不對?
  這麼一想,原本盤亙心頭的愁思瞬間被打散,天性樂觀的琉琉又把集中力放在今晚的挑戰上。她雀躍地跳回床畔,興高采烈的打開盒子,從裡頭拿出價格不菲的昂貴禮服,杏眼綻逸興奮彩光。
  哇!好美、好漂亮的禮服喲。
  她拿著這輩子所見到過最華麗的衣裳在山口個身上比來比去。
  真是美耶。
  忙不迭的立即換上,然後瞧著鏡子反射出變裝後的自己……
  好美,她幾乎快認不出自個來了。
  連身的絲質長禮服柔柔地貼著酥胸,順滑地流瀉而下。增一分太大、減一分太小的合適尺寸勾勒出她誘人的標準曲線來,是玲瓏的喲。她喜孜孜地再從配件盒內取出一串水晶項鏈配掛在潔白的裸頸上,煙紫墜鑽與細嫩的肌膚互相輝映,構築出引人遐思的效果,又更添一分美麗。
  她抿住笑,蓮步輕移,飄逸的裙擺恍如天上雲絮,曳散柔媚之姿。這還不夠完美,琉琉立即衝到化妝抬前拿起胭脂水粉往清麗的臉上仔細撲抹……勾眉、描影、點唇、薄妝並不濃,但配合著華麗衣裳,巧點後的她居然構成一張令人屏息的嬌艷容顏,堪稱風華絕代。
  「哇,好美喲,沒想到我蘇琉琉化妝之後竟是這般美麗、明艷動人。」她快樂地對著鏡子轉圈圈,開心的直舞身影,然後又跑到鏡子前,戴上耳墜,戴上白色長手套,接著又滿意地呵呵笑。「總算明白為什麼人家總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嘻!有道理的嘛。」她對著鏡子左瞧瞧、右探探,看看是否還有不得體的疏漏。「嘿,應該可以了,這樣的琉琉肯定不會丟了慕容逸的面子,他不會後悔帶我去參加宴會的。」她自鳴得意。
  「不過口紅會不會淡了點呢?」想想又不太對勁,攬鏡顧影一番,緊接著失笑道:「算了,還是淡點好,免得畫成血盆大口那可就難看了。」
  好棒!她快樂昏頭了。
  叩,叩,敲門聲響。她看眼掛鐘,時間到了。
  「等一下!我馬上來。」蘇孫琉朝門外喊了聲,迅速又對向鏡子做最後一次整理。「嗯,好了,這樣可以了。」滿意地點頭旋即像只翩翩彩蝶飛去打開門。紅馥的美唇旋即朝著西裝筆挺的慕容逸綻送一抹勾魂笑。「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她學電視表演屈身行了個禮。
  好好玩呢!
  這女人是蘇琉琉?
  慕容逸怎麼也無法掩飾心頭那股極端震驚!
  她怎麼……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原來的清麗甜美已是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嫵媚非常的風情。美,是美極透頂,而且逸散的絕麗氣息足以攝人心魄,只是她不應該呈現這番面貌,不僅教人看了極不習慣,甚至有種暴歿天物的遺憾。
  作夢也沒想到,琉琉穿上禮服之後會是盈散這等效果。
  慕容逸第一回對自己選擇衣服配件的眼光產生了嚴重的不信任感,他似乎把一朵清妍的百合沾染了俗氣,壞了她的純美。
  慕容逸那是什麼表情?
  挺直身來的琉琉一抬眼就是見到他一副見鬼似的驚嚇樣!原本漲盈滿心的喜悅霎時被他的表情沖得一乾二淨,信心更是瞬間被擊垮。
  「我很醜呀?」雙肩垮下來。是的,一定是這樣子,否則慕容逸不可能用那種怪異表情面對她。
  「不是。」他忙回神,除了懊惱自己的眼光外,更不滿自己剛才反射性的震驚,不明所以的琉琉一定會錯意了。
  呃,奇怪?他幹麼在乎她傷不傷心?
  「可是你的表情——」琉琉喃喃吐出委屈。
  「我是看呆了,那是驚艷的表情。」他找到解釋,卻不明白自己又何必多費唇舌?
  「這樣嗎?」琉琉遲疑輕問。不怎麼相信,他那表情分明是在為某件事而扼腕呀。
  「好了,好了,美麗的小姐,身為主人的我必須早到迎賓,不好耽擱時間,我們得去會場,走吧!」他輕晃首,甩掉方纔的怪異,恢復尋常的瀟灑態度,伸手邀請她。
  琉琉也只好帶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挽著他的手臂下樓,暫時相信他吧!不然又能怎麼樣呢?
  站在樓梯口的辛伯在見到盛妝打扮的窈窕女郎下樓時,頓時傻住!
  「你……琉琉?」辛伯驚訝地指著她的鼻子。
  又是目瞪口呆的反應,這是怎麼回事?
  琉琉侷促不安地輕啟紅唇,憂心直問:「你也覺得不好看呀?」
  辛伯腦袋瓜子猛晃。「不是,不是不好看,怎麼會不好看呢?好看!好看極了,辛伯我是……嘿……看呆了。」
  「看呆?」相同的回話,只不過琉琉依然存疑他們的讚美究竟包含了多少真實性。
  「傻丫頭。」慕容逸握了握她的手,將自信傳遞給她。「有信心點,相信我,今晚你將是最出色的女主人。」她的美麗沒人會否認,他百般嫌惡的是自己,他懊悔自己沒眼光,讓琉琉染上這些悖離她純真自然的人工添加物,壞了她的氣質。
  男主角的再次讚美總算讓她笑逐顏開,舒坦多了。
  「我就相信你一次。」她嬌慎道。
  並肩出門,雙雙坐上房車,很快地,高級房車調往酒會會場方向馳騁而去。
  數十分鐘後,遠遠的,就見到璀璨的輝煌招搖地向世人宣告這家五星級飯店的頂尖身價,也張揚地告知一般百姓,能蒞臨此飯店者絕非泛泛之輩。
  慕容逸的座車,順利地比預定時間早來到會場,但卻意外地看見各式名責轎車早已停滿在飯店的停車場內。這可稀奇啦,沒見過哪一場聚會客人會比主人還提早出席的,這情況是否在顯示慕客家族在台灣的影響力,無人能及?
  坐在車內的琉琉瞠目結舌地看著不斷進場的知名人士,有的是在待者的帶領下先行步入會場,有的則是停下腳步與同為企業鉅子的朋友寒暄握手,互相交談。這才只是飯店門口的風光,誰曉得會場內又將呈現一幅什麼樣的景象,可以確定冠蓋雲集是跑不掉的。
  不知道什麼原因,琉琉突然膽顫起來,眼前這陌生的世界,她怕。
  「怎麼啦?」下車替她打開車門的慕容逸發現她靜默如雕塑,不禁俯身探視。
  「琉琉,會場到了。」
  「是啊……」她經應了聲,身子卻不動如山。
  劍眉蹙起,他再道:「那就下車呀。」
  「下車……我……我……」可是她的雙腿完全不聽使喚,根本跨不出去。
  「琉琉?」
  她抬起畏縮的瞳眸,困難地央求道:「我可不可以回去呀,我不想參加這場宴會了。」她打退堂鼓。
  「回去?」慕容逸不解。「為什麼?」
  她看著愈來愈多的賓客,心頭的惶惶更是氾濫成災。
  「別問我理由,我就是——」她的抗拒突然終止在慕容逸的強力脅迫下。他鐵箝似的手臂霍地伸進車內摟住她的纖腰,一移,教使她不得不跨出車門外。
  「慕容——」
  「沒理由人到了卻畏縮不前。」他緊緊將她擁在身側,看透了她裡足不前的原因。也難怪,過慣平凡生活的她何曾見識過這等大場面,緊張是必然的。「有我在,一切不會有問題,你放心地跟我來。」他呢喃撫慰,也不曉得自己怎會如此在意懷中佳人的情緒起伏。
  有他在旁,感應著地的氣息,承受著他的保護。老實說,她的不安是消散許多,然而,對一個從未參與過這種盛大場面,也未曾見識這麼多的社會名流、千金淑女的蘇琉琉而言,要如何應對進退,她完全沒有概念。
  這樣的她會不會成為別人取笑的對象呀?而她這身打扮會不會落人笑柄呢?啥都不懂的她等會兒會不會鬧起笑話來呢?
  「只要放輕鬆就行了上感覺緊緊抓住他手臂的小手正在洩漏她的不安與緊張,慕容逸再次安撫她。
  「我不懂,什麼都不懂,你還是讓我回去好了,免得待會兒出洋相,丟盡你的臉。」
  「沒這回事。」他愛溢橫憐地拍拍她的柔莢,把她環得更緊,手臂宛如羽翼,緊緊將她護衛在安全地帶裡。而慕容逸對身畔人的殷殷照顧理所當然全落進在場賓客的視線下,很快的,不管是男是女,竊竊私語開始瀰漫發作。
  「他們是不是在偷偷說我壞話呀?」那喂喂私語嗡嗡地傳入琉琉耳內,雖然完全聽不真切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但充斥在胸臆間的不安卻在愈走向人群中心地帶而愈形嚴重。
  她更是發現,現場不單只有批評聲,還有無數對眼光注她身上招呼而來。恨得好像要將她大卸八塊。
  「別胡思亂想。」
  「可是……」
  「逸,你到了!」插話的是梁月引。一襲火紅禮服的她裊裊步近兩人身邊,堪稱是絕色的她此時更為明艷動人,亮眼極了。她款款走向慕容逸,對他身畔的佳人卻彷彿視而不見。「剛好,齊氏企業的齊總裁也已經蒞臨會場了。」她報告最近的來客消息。
  「謝謝,我知道了。」
  梁月引冷艷的臉龐迅速閃過一絲慍怒,但很快冷卻了下來。
  「你不過去跟齊總裁打聲招呼?」這是怎麼回事?身為主人的他何曾這麼失態過。
  「去呀,不過先等一等。」他拉出藏身在她背後的害羞女。「我先安撫好這小丫頭之後再過去。」
  「可是……」齊氏總裁可是財經界重量級人物。
  「月引,麻煩你先請齊先生到貴賓室休息,我會去見他。」
  她神色一僵,但很快就又漾起笑。琉琉偷偷觀看她一眼,卻被梁月引逸散的冰山氣息給嚇縮回去。
  「那麼我去招呼齊先生,你也盡快過來。」
  「麻煩你了。」
  望著冰山美人踩著冰沈步伐隱身在貴賓室方向後,琉琉這才敢探出頭。
  「你看吧!我早說過會耽誤到你的,誰叫你不信。」她懊惱,並且不喜歡被加諸累贅的封號。
  「無所謂。」他說的可是真心話。
  「我看你還是別理我好了,去忙你該忙的事吧!這麼大的場面,你這做主人的要是失了禮,可就不好。」
  他輕敲她一記腦袋。「不是告訴你別煩惱了嗎?」
  哪能真不在乎?
  「可是……」瞧瞧,那些異樣的眼神愈來愈尖銳,螫得她疼痛難挨。
  「停!」
  她嘟起紅唇。
  「不然你告訴我,我能幫你什麼忙?」或許換個方式立足在這個會場內,別成為一無是處的蠢蛋,她會覺得好過些。
  他想了一下,笑道:「你呀,只要專心當我的女伴就成了。」他挽住她的纖腰,開始周遊於會場間。「如果你不想吃東西,願意陪在我身旁的話,那麼只要跟客人打招呼就成了。」
  打招呼,很簡單嘛。而且看他這麼護衛她,實在不能要脾氣了。
  「好吧!我就負責笑。」話才落,緊接著機會就來到。一群商業界大老闆不斷地來向慕容逸恭賀慕容集團成立五十週年誌慶,一些甜到足以膩死人的諂媚之詞就這麼一籮筐、一籮筐地從這些賓客嘴中拚命傾倒出來,乍聽之下是讓人聽得心花朵朵開,但聽久了,而且千篇一律,就彷彿吃得太飽的肚子一樣,再硬塞食物下去,都快噁心反胃。
  琉琉的笑靨也就隨著賓客間的爾虞我詐,和爭相與慕容家族攀結關係的場面下愈來愈淡、愈來愈淡,終至消失……
  「好累。」她總算發現參加這種宴會簡直是人生最大酷刑,她根本受不了。可是,瞧瞧那些名媛淑女依然是一派自在的悠遊模樣,且樂得很,甚至還有一些仕女頻頻對男主人大送秋波,奮力地用桃花眼勾引慕容逸,完全不把她這個女件放在眼中。
  而見慣大場面的男主角,當然習以為常的很,偶爾,還會對那些花癡女拋一記勾魂眼響應。
  搞什麼?
  不過她蘇琉琉可沒力氣計較這種小事,因為老帶給她強烈威脅的梁月引已經再度翩然現身。她將僅餘的力量重新燃起,目標只對準一個,冰山口……這個在不自覺下被她列為首要情敵的恐怖女郎一向最能帶給她威脅,她必須小心點應付。
  全身寒毛豎起,琉琉已經就好戰鬥位置,而且她有預感這回會打贏,因為今天的慕容逸很罩她。
  「逸,齊先生說要引薦彼德先生和你認識,所以一塊過來了。」主人不去見客,客人只好親自來見,對慕容逸這種反常舉止,梁月引凌厲地瞥了蘇琉琉一眼。
  好恐怖,像要殺了她似的……蘇琉琉雞皮疙瘩掉滿地。
  「齊先生、彼德先生,讓兩位在百忙之中特地撥冗前來參加慕容機構的慶祝酒會,實在榮幸之至。」慕容逸只說客套話,其餘不想解釋。
  「好說,好說,這是應該的。」兩位重量級貴客即使對必須反過來見後生小輩深感惱怒,但也不敢發作,誰教慕容家族勢力太過龐大。
  「逸,齊先生和彼德先生方才跟我在貴賓室內擬妥了美國方面的投資計劃,我們正要把最後的結果交給你做最後定奪。」梁月引開始將話題導向她最擅長的部分,只要這份投資計劃能夠順利進行,她的功勞必是第一。
  「慕容先生,你這位女助手可真是了不起,年紀輕輕,卻是個商業奇才。」兩位商業大老對梁月引讚不絕口。「有這位女強人來輔助你,真是好福氣。」
  梁月引微笑。
  「有福氣的是梁氏企業,月引只是基於好朋友立場,願意幫我。」事實上梁氏企業是倚賴慕容集團而生存,而月引主動引導梁氏加盟慕容集團的態度也讓他無法拒絕,既然雙方都能蒙受其利,維持這種關係又有何不可。
  「說的那麼見外。」兩老拍拍慕容逸的肩,弦外之音溢於言表。「梁小姐才貌雙全,和你這位上天寵兒簡直是天進一對,地設一雙。」
  「兩老愛說笑了。」慕容逸也笑成一團。
  琉琉站在身邊完全搭不上腔,而且要怎麼說呢?難不成她也要加入拉皮條的行列,學他們把梁月引許配給慕容逸不成。而且她好生氣的,這些老頭子是不是老眼昏花啦,居然會以為女配角夠格配上男主角咧……
  只是,他們聊得是那般盡興,而且所談論的儘是她聽不懂的商業話題。
  接著,稱讚梁月引美麗、大方、能幹的話語不斷傳入她耳裡,再怎麼平靜的心湖在面臨這一波又一波的震盪時,又豈能不泛漣漪?
  並且不僅如此,她所處的光鮮亮麗早就壓迫得她信心盡失她只不過一直強撐著罷了。
  希望被剝奪。
  篤定也隨之漸散……
  該醒來了,眼前的璀璨世界不是她所能進駐的地方,而她又哪來信心認定自己唾手可得。
  從遊戲以來,她一直認為梁月引是女配角、是小人物,終會被她所擊敗。然而事情發展到今天這種狀況,她不得不承認,該清醒的人是她,是她蘇琉琉才對。
  故事的編排一直是她所自創,以至於她老是錯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也許,梁月引並非女配角,她真正的身份是受人眷寵的女主角,而她蘇琉琉才是小囉囉,是跑龍套的小角色,是她一開始導錯了自個身份,這才盡鬧笑話、老擺烏龍。
  看,眼前的不管是客人、或是主人,他們個個談笑風生,聊得多盡興、多開懷呀。而她只是傻傻地站在慕容逸的身邊,呆呆地照著他的指示,笑……微笑……淡笑……無機質的笑……
  全身空蕩蕩的……
  「琉琉?」在返家的路途上,慕容逸總算發現她的不對勁,那張動人依舊的俏臉蛋彷彿失了全部生氣,僵硬的宛如雕塑。「不舒服?」
  「沒有。」她暗自歎息,榛首轉向車窗外,有氣無力地響應。「我不過是累了罷了!」
  聞言,慕容逸放了心。「大概是頭一回參加這種沈悶的場合,才會覺得難技,以後多來幾回就習慣了。」
  還有以後嗎?
  她從來不曾感覺到自己是這樣的失敗,由心淌出來的無助感已經讓她再沒有力氣攪進慕容旋風中。
  忽爾,他的大掌越過排檔桿握住地冰冷的小手,琉琉訝異地回頭看他。
  「笑一個,要是你不喜歡的話,以後我不勉強你。」
  他怎麼對她愈來愈好……討厭!
  只是,她也忍不住反手握進他的大掌,貪婪地汲取這難得的溫暖,蘊藏於心。
  即使依依不捨,卻無法繼續眷戀,終究是到了該離別的時候。
          ☆          ☆          ☆
  「好香。」清晨起床,帶著仍是一身疲憊的琉琉下樓後就聞到這教人食指大動的美食味道,胃腸當然很配合地咕嚕咕嚕叫起來,她也自然地轉往餐廳方向走去。
  「辛伯,哇!好豐盛的早點,有客人來呀?」桌上擺滿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讓她口水立刻呈現氾濫狀態,要不是得顧及餐桌禮儀,她早就偷拿一塊下肚為先了。
  「一大早哪會有客人,這是大少爺特別交代我替你準備的。」辛伯端上最後一盤。
  「為我?」
  「是呀,來,快坐下。」辛伯替她布上一盤北方點心。「大少爺說你昨晚什麼也沒吃,而且一回來倒頭就睡,所以吩咐我今天的早餐一定要準備豐盛點,好替你補一補。」
  討厭、真的很討厭,他幹麼要對她愈來愈好呢?而且偏偏選擇在她即將離別的這一刻,勾引得她不僅依依難捨,並且眷戀。
  「他呢?怎麼不下樓一起吃?」
  「大少爺已經出了門。」
  「上班?」
  「應該吧!」辛伯簡要響應。
  夾著小包子入口,琉琉敏感地知曉辛伯對她總是語多保留,也難怪,在慕容家族成員的心目當中,她的出現不止是突然,甚至顯得莫名其妙,會提防她也是理所當然。反倒是她很佩服這一家子成員,能按捺這麼長久一段時間不去追查她的來歷,這才教人奇怪。
  不過她決定了!即使人家不問不查,她也不會厚顏繼續要賴下去。天真的她已經很確定這個和她格格不入的世界是她所高攀不上的,即使要釣金龜婿,也別找這種太過顯赫的富豪世家,一點點有錢的金主就成了。
  「味道習慣嗎?」辛伯盡責地招待她這位貴客。
  「習慣,當然習慣。」這輩子吃好、住好,都在慕容家達成,哪還敢挑剔什麼,她已經很幸運了。「辛伯,這段日子以來承蒙你的照料,琉琉很感謝你。」
  「哪裡,這是應該的。」咦?好耳熟,這兩句對白好像在前輩子曾經說過一回。啊,想起來了,就是蘇琉琉上一回離開的時候嘛。
  她放下筷子,俏臉泛出淡淡陰暗,看著辛伯道:「有件事我悶在心裡好久了,一直找不到答案。」「什麼事啊?」
  她輕道:「我一直覺得很奇怪,你怎麼都不問問我為什麼會來慕容家,而且上一次離開之後,我怎麼又被慕容逸給帶回來了呢?你難道一點都不好奇?」她自己悶在心裡難受的要死,但這些該調查仔細的「受害者」倒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這未免太過反常。
  「大少爺作事一向有主張,我只是按照他的吩咐行事,其它的並不在我可以置喙的範圍。」
  「可是你們難道不擔心我有企圖?」
  辛伯一笑。「大少爺是聰明人,他願意留你在慕容家做客,就表示他把你當朋友。」
  好感激喲。「那辛伯你呢?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麻煩精?」
  「怎麼會?」這是良心話。「我看你是愈看愈可愛,愈看愈得人緣,老實講,我這個老人家挺喜歡你的呢。」初見面時,當然會忌憚她的企圖,但是相處久了,雖然那道謎團仍然存在,但這妮子發自內心的純真、自然、不進作,倒是意人喜歡得緊。
  「你們都好好喔。」完全不嫌棄她這位灰姑娘,但他們的好卻是讓她更加良心不安。
  食之無味地吃完這頓早飯,琉琉起身轉回樓上前,貝齒忽然緊咬,猛地迸聲對辛伯大聲嚷:「對不起,我錯了。」
  「啥?」正在收拾碗盤的辛伯愣在當場,聽得莫名其妙。什麼錯了?她莫名其妙道什麼歉?
  「我不該『設計』你們,對不起,我真的很對不起。」琉琉繼續發表她的後悔宣言。
  「琉琉,你到底在說什麼?」一頭露水的辛伯壓根就聽不懂。而當事者卻在說完這段認錯宣言後,轉身掩面衝上樓去,不一會兒,就見她拎個小袋子飛奔下來,腳步完全沒停地衝出別墅外,嬌俏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道路的另一端。
  辛伯傻傻地呆看她一氣呵成的逃難動作,好半天後才得已震醒過來!
  怎麼回事?
  他忙不迭撥電話到公司去,劈頭就對電話那端的慕容逸叫:「大少爺,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蘇琉琉小姐她,逃了,哦不!是溜了,不,也不是,她走了,走了!」辛伯驚天動地的喊。
  而電話那頭,異常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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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9 21:34:5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一擊就會演變成社會事件的話,她定然一掌劈下去,把她殺得灰飛煙滅才甘休。
  蘇琉琉縮著腦袋,兩手挎著耳朵,抱頭鼠竄的抗拒這魔音傳腦似的攻擊。
  「把手給我放下來!」馮驚艷哪裡肯放過她,使勁拉下摀著雙耳的小手,編貝玉齒化為邪魔利牙,磨呀磨地硬是湊到她耳畔,打算送給她更強烈的音波震撼!「你這笨丫頭,枉費我一番苦心。」
  琉琉的腦袋瓜子都快垂到地表上去了,可惜馮驚艷仍是不放過。
  「我好不容易才製造出這場天衣無縫的極至效果來,把你弄上報,可是你呢,完全不懂把握,白白浪費我的智能結晶,你真是該死!」
  說到這,蘇琉琉總算有膽反擊!
  「我還沒說你呢!」圓圓的眼顫巍巍地探她,聲音還是沒瞻太大。「你為什麼要胡謅我跟慕容逸同居的新聞,好難聽的耶。」
  「難聽?」她冷哼。「要不難聽,你們怎度可以堂而皇之的共處一室?」
  瞧她說得振振有辭,彷彿她真的犯下十惡不赦之罪似的。
  「可你知不知道這條訂婚、結婚、而且同居的報導引起多大的風暴?就因為這則莫名其妙的消息,讓慕容逸差點吃了我。」回想到就怕怕。
  馮驚艷白眼一翻。「笨蛋,我的目的本來就是要他吃了你!」
  「嘎?」她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你說什麼?」
  馮驚艷瞇成新月般的慧黠眼眸不斷散逸出恐怖的陰謀光彩,教蘇琉琉看得心驚的同時不免膽寒起來,要知道這個好朋友的餿主意有時候挺嚇人的。
  「你想想看,只要他真吃了你,往後還怕沒戲可唱嗎?纏也要纏死他。」馮驚艷解釋後,語調又反轉成痛批。「可是用膝蓋想也知道你一定放棄了這個大好機會,白白浪費掉我的精心傑作,可惡!你曉不曉得我是愈想愈生氣,愈想愈想打死你,你怎麼會笨得不懂利用機會把他變為裙下臣呢?眼睜睜看著慕容夫人的頭銜跟你擦身而過,所有的計劃也跟著全部泡湯,你這個小傻蛋。」說著說著忍不住又罵起來。
  「驚艷,你太天真了,事情哪有你以為的這麼簡單。」琉琉小聲咕噥。
  「要怪你自己把它給弄複雜了。」
  「是這樣嗎?」
  「就是!」
  說不過她。
  「好吧好吧!我認了,都怪我自個不好,臨陣退縮才會白忙一場,的確該罵!只不過事情到此既然已經告一段落,再懊惱過去也毫無意義。」雖然現在想起來心仍痛、仍酸、仍不捨,不過那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她不可能再去涉足了。
  馮驚艷吸口氣,瞅著她。「你確定要放棄?」
  「也沒機會再去攪和了,不是嗎?」她澀澀一笑。
  「那你現在要怎麼去籌錢?」馮驚艷睨看她好久,才又緩緩開口道:「我看還是——」
  「不!我自己想辦法。」她阻斷她未出的話,仍是初衷未改。我自己去賺錢,我不相信我沒本事解決問題。」
  「你喔……」
  「別訓了。」
  瞧她腦筋堅固如化石,馮驚艷也只能搖頭,任她去了!
          ☆          ☆          ☆
  「啊!」琉琉差點被一隻魔手給纏住了腰身。
  「喝!」琉琉又差點被一隻怪掌給摸上了屁股。
  「噢!」迷你裙下的風光差點被掀了開來,風情盡露。
  「嘎!」不知從哪兒突然冒出來的大肥豬更是差點把她壓到沙發上去,幸好她俐落的身子閃得快,才沒被那團脾酒肚給壓死。
  哇,好險。
  蘇琉琉左手端著盤子,右手隔開人群,開叉旗袍下的長腿周遊在桌子與桌子之間,重複著每天必須的工作——端盤子。
  而且不僅手腳得勤快,畫著一臉猴子妝的臉更必須大賣假笑,在閃爍的霓虹光彩下一邊替客人斟酒,一邊咪咪笑,還得眼觀八方地應付這些道貌岸然的色情男子趁她不注意時對她上下其手。
  所以她每晚都忙得團團轉。
  天呀!實在有夠噁心,也有夠恐怖的,這種聲色場所簡直不是正常人可以待得住的地方。但她沒辦法呀,想靠自己勞力、而且錢又賺得快的地方,就屬這種歡場最為迅速了。
  她沒敢跟任何人說她來酒店當女侍,反正她只要在有限的時間內盡力完成撈錢動作,預存好這幾個月的開銷後,就會立即且毫不猶豫地跟這種場合說拜拜,不會久留。這種煙花之地只不過是她借用來賺錢的工具罷了,所以她也不必笨得自找麻煩跟朋友親人說她在這地方工作,然後被念的耳朵生繭。
  「十五桌。」調酒師又下了最新指示,才從肥豬手中逃之夭夭的琉琉還來不及喘口氣,就又銜命上場。這回又要遇上什麼角色?在這個名為黑美人的高級酒店待了半個多月,她早就成功練就好一身「閃人」的工夫,一般的毛手已經無法對她構成任何威脅。
  忍耐著點吧!她腰兒一扭,又一次成功逃過大魔手。別多想,時間一轉眼就會過去的。
  「先生,你要的XO。」放下酒瓶,一秒也不敢逗留的立即又兜回櫃抬前。
  「二十三桌。」
  「沒問題。」她又領命。
  哇,好累,紙金迷醉的氣息熏得她頭昏腦脹,不過還不到她潛逃的時候,再忍耐一個月吧!白花花的鈔票就能進帳了。
  想到鈔票,她就覺得輕鬆點。
  「小姐,過來陪我喝一杯。」琉琉一個閃神,立刻被酒醉男乘機攫住手。琉琉大驚失色,立即反射性的抽手。但那個酒醉男豈肯放過,自是奮力再一拉,結果,她腳步隨之一個跟艙,差點栽倒,手上的盤子立即飛出手中,順理成章地掉落地板上——
  眶啷一聲!但在震耳欲聾的音樂強蓋下,根本沒人聽見,也休想會有人來救她,而這位借酒裝瘋的醉鬼當然也就更加理所當然地伸出魔手,往她胸脯罩去。
  「走開。」她試圖掙扎。
  「讓我親一下又不會死人,乖乖呵。」臭嘴也逼上。
  完了,她這塊嫩豆腐肯定要被慕容逸以外的第二個男人給吃了。
  在這種鬼地方混日子就必須承受這種惡果——早有心理準備了,不然又能怎麼樣呢。
  避無可避的她只好消極地閉上雙眼,無奈地等待悲劇發生。
  只是——
  咦?都好半天過去了耶,怎麼那雙毛手沒有如預期般的侵上她的身子。
  非但如此,傾倒在沙發上的她正被一雙強而有力的手給扶了起來,並且還有一股好聞的淡古龍水味道滲進她的鼻端內,感覺非常有魅力,而且還充斥著一股領袖氣息。
  這是誰?
  就只是感覺,琉琉卻已經肯定這個英雄絕非泛泛之輩。
  「小姐,你沒事吧!」渾厚低沉的嗓音煞是好聽,隨著這聲音符,一道靈光突然凌厲地劈進她混沌的腦子裡。乍然想到,此情此景難不成正在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古老戲碼。
  對喔!在被她遺忘已久的秘籍記載裡,的確是包含了這一項,而且通常發生的地點又以酒店的機率最高,難不成是上天可憐她,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於是這才又送來另一個男主角成全她?
  天可憐見!
  她有救了。
  「我沒事,謝謝你。」琉琉顧不得那個好色男的下場,興奮的轉頭想看清楚最新上任的男主角,定眼後,她傻眼——
  噢,別誤會,不是這男人長相不好,相反的,他的外形足夠讓亞蘭德倫自慚形穢到死,而且那抹自然散逸的王者氣息,非常的誘人。
  外在條件是一等一的上上品,只不過咧,這個長相和慕容逸甚為酷似的男子是位——中年人。
  大概和她差距二十歲的長輩。
  這下可好,難不成這回她所要譜的是不倫之戀?
  「小妹妹。」中年長者對她友善一笑,又替她撿起掉落的餐盤,輕聲道著:「這地方實在不是你該來的場所,聽我話,趕快回家去。」
  一開口就是好心的勸戒,而且是絕對的誠心,很令人感動,只不過呢——
  「這位叔……不,先生,你對酒店的每一個女孩都會這樣勸解的嗎?」事實上比她年輕的小娃娃還有一大堆,而且比她更開放的比比皆是,她只是單純的跑腿女侍,並沒有那麼墮落。
  「那可不!」中年長者微笑,這抹笑更是看傻了琉琉,我的天呀,實在好像好像——好像慕容逸喲。
  「不是每個女孩都聽得進金玉良言。」他拉起她的手往邊角處去。「我是認為你不必、也不應該待在這地方,會染上塵埃的。」那對炯眸似乎一眼就把她的本質給看透。
  「我需要錢。」不知道怎麼搞的,她願意對這位長輩吐露真話,而且是毫無保留,這是因為他和慕容逸神似的關係嗎?以致她被誘惑了。「因為在酒店上班賺錢比較快速,不得已之下我必須在這地方工作。」
  「傻丫頭。」他輕逸歎息。
  琉琉突然好想哭,他對她的憐惜令她好感動,根本都還素昧平生,她卻能夠非常明顯地感應到他對她的友善。
  「你缺錢?」
  「是呀。」忍不住帶點哽咽。
  「我來幫你好嗎?」中年長者誠懇再道。
  「不——」
  「先別急著拒絕。」中年長者看透地的心意,阻斷他的話。「我可沒打算讓你不勞而獲,你一樣得憑自己的勞力才能賺到錢,只不過和這個龍蛇混雜的環境相比較起來,在我的別墅工作會好上許多,還有,我會給你一份很優渥的薪水。」
  俏臉激動的都紅了。「你幹麼對我那麼好?我根本都還不認識你。」
  「緣分吧!」他說得籠統。「我來這裡兩回,每次都看你躲那些色鬼躲得好辛苦。」這妮子讓他不捨。「其實第一次看見你時就想找你談一談的,不過我擔心你會以為我這個老頭子不懷好意——」
  「不!我相信你是好人,一定是好人。」
  他搖頭,不免失笑。「這麼容易相信人可會吃虧的,不過算是你的運氣,這回所遇上的確是貨真價實的真好人。」他拍拍她的粉頰,像疼女兒似地。「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往後若有人再找你搭訕,你可別輕易相信喲,否則被賣了,你可後悔莫及。」
  她笑笑,聳肩。
  「記住喲。」這天真的小娃娃。
  她點頭,再次感謝上查對她的厚愛——好幸運喲。
          ☆          ☆          ☆
  交易一日一達成,理當不能浪費時間,否則若讓變卦滋滋冒出,教她的如意算盤再次撥了個空,豈不氣人!
  於是乎呢,琉琉第二天就和中年長者約好,說定了她要即刻「上班」。
  又是一個嶄新的開始——而且是可以賺錢的哩。
  她好開心。
  在司機的駕駛下,車子四平八穩的通行過市區,然後往郊區方向轉進,不一會兒就進入山路上,直奔半山腰,算算再過不久時間,就該到達她的工作地點啦。
  蘇琉琉坐在車子內,水瞳望著車窗外不斷飛掠而過的兩旁景致,只是車子愈是往前開,她那張俏臉卻反而更蒼白,甚至到了最後,幾乎要泛出鐵青色來了!
  她不敢相信,完完全全的不敢相信,她不會是在作夢吧?又或者,她得了什麼亂像幻想大怪病的,以致眼前所瞧見的景致都只是假象,純粹是她的幻想,並非真的有實物存在,又也許,她現在根本是夢遊。
  「再三分鐘車程就會看到我的別墅。」悅耳的嗓音輕鬆地刺入她耳膜,硬生生劈掉琉琉希望是在夢遊的期待。
  「三分鐘?」僵硬覆誦一遍——呃,琉琉手腳不禁開始發起麻來,看著司機流暢地隨著主子的指示又轉進高級別墅區域內,她只好拚命地安慰自己,這不過是巧合、應該只是巧合、反正就是巧合。一定是的,阿彌陀佛……即使不是,也不值得大驚小怪啊,有錢人家喜歡在高級別墅區買房子是非常正常的情況,法律又沒有規定只有「那家子」可以享受,所以就算是買在一塊,仳鄰而居,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對不對?
  「這地方地理環境不錯,遠離塵囂,空氣又清新,很多有錢人喜歡在這地方買別墅。」長者對他微微一笑。
  「是啊!」她喃喃地呆應。
  沒錯,就是這樣嘛!沒什麼好奇怪,況且建在這山腰的別墅雖然只有十幾棟,但他很可能只是「他」的鄰居罷了,沒什麼了不得。
  別怕、別怕、應該——不,肯定只是鄰居關係。
  她情願樂觀。
  可是——司機卻突然打轉方向盤,往其中一棟規模最宏偉、設備最完善的歐式建築而去,並且車速慢慢減緩。
  「到了!」車停。
  轟!
  停妥的位置硬是把蘇琉琉燒得窒息。
  她張著小嘴,目瞪口呆地看著正前方,傻住了!好半晌都無法回過神來。然後就見冷汗開始在額頭凝聚,緊接著就隨同她的驚惶發作而開始涔涔摘下。
  一滴……又一滴……不間斷地……
  「琉琉,下車啦。」
  「呃!」她困難地嚥了嚥口水,又是過了好半天後才用龜速轉頭向他。這一見,很奇怪的,她居然從這位幫他脫離苦海的善心人士的臉龐上瞧見了一抹鬼鬼的陰謀色調,挺邪門的。
  她到底忽略了什麼事呀?
  「來呀,下車了。」中年長輩挑眉催促。
  「等……等一下!」
  「怎麼?」
  她痛苦地張唇道:「我有件事想請教你。」
  「你說。」
  琉琉得用力深吸好幾口氣,才有法子開口,抖抖的音符夾帶著最後一絲希望。
  「請問……你確定前面那棟白色建築真的是你的別墅嗎?你有沒有搞錯?」
  他失笑。「我的房子我怎麼會搞錯呢,我的腦筋正常得很。」
  「那麼……」圓潤的指頭慢慢地、顫巍巍地,指向從紅木門扉內晃出,然後下階梯,朝著他們座駕走過來的熟悉身影,幾乎喘不過氣來地再問:「那位先生……就是那位禿頭的先生該不會正巧也是你的……你的管家吧?」
  他頭一點。「他的確是我的管家,我都喊他老李。」
  媽呀,見鬼了。
  誰來把她殺死。
  兜來兜去,居然又兜回原點,她耍了什麼寶?
  「不行!」她蹦起來。「我要走了,再見!」現在不腳底抹油怏逃,難道還等著人家大卸八塊不成。
  「琉琉。」中年男子迅速拉住她。「你去哪?這份工作你不要啦。」
  「不要、不要、我是不要了,你自己做。」她又不是大白癡,哪會笨到自投羅網給人贓到,況且她根本無法想像,當自己和這些曾被他設計過的「被害人」相聚一堂時,會遭受到什麼樣的待遇。
  一定很恐怖的。
  都怪自日己,那天離開時跑了就好嘛,無緣無故迸出個什麼良心不安的傻理由,大嘴巴的告訴辛伯說她「對不起」他們、她「設計」他們,這下可好,天理昭彰,報應不爽,才半個多月就又鬼使神差自個跑回來受死。
  「坐下!」長者一把按下她,不讓她走。「你既然答應過我,契約就必須完成。」
  她哭喪著臉,恨自己眼拙,這對眼珠子簡直被蛤肉給搞住了,完全沒用。昨天第一眼見到這位中年男人時,就覺得他五官長像銀幕容逸好相似,可她卻傻得沒去聯想他們是否有其關係,還笨笨的以為他是個好人,一徑兒相信他。結果呢,中了人家的鬼計啦,這下子被逮到了吧!早知道慕容家怎麼可能會任由她自由來去,而且她還曾經被驚艷大筆一揮,上了緋聞版,熱鬧過一陣子,事情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可以擺平的嘛。
  「求求你啦,放過我吧!拜託。」她簡直像是綁架案的女主角,可憐兮兮地請求綁匪饒過一命。
  「不行!」綁匪一聲令下,斷了她的生路。
  車門打開來。
  「老爺,您回來喝!你……怎麼是你……」辛伯被坐在車內的意外客同樣給嚇得鬥雞眼直耍,指住她。「你……蘇琉琉?」
  「怎麼,你們都認識。」慕容宇卿顯然被一老一少給逗得很開心,咧嘴直發笑,有趣得緊,擅自主張先帶這丫頭回來是對的。「那麼我就不用再費事介紹了。」
  「哈……哈哈……哈哈哈……辛伯,好久不見。」琉琉簌簌發抖扯開唇。
  「你怎麼又回來了?」辛伯仍處於極度震驚中!「而且是跟我家——老爺?」
  「哈……哈哈……我也不知道耶。」
  「行了,在門口閒話聊天不覺累嗎?進屋去才好說話。對了,老辛,人員到齊沒有?」慕容宇卿直接下車,順帶軟硬兼施的揪下死不跨出車門的琉琉。一臉驚恐的她聽到審判大會即將開始,立刻拚命地扭來扭去,只可惜怎麼扭也扭不開幕容宇卿的如來佛手。
  「老夫人、大少爺、二少爺,都已經在客廳候著呢。」辛伯莫名難解地看待這出出乎意料的劇情。
  「很好。」慕容大家長非常滿意。
  好什麼,吾命休矣!
  蘇琉琉眼見無力掙脫枷鎖、改變命運,面對逃生無門的絕望下只好認命的被押赴刑場。
  不然還能怎麼辦呢?天作孽,猶可憐、自作孽呀……不可活。
  鳴……
  腦袋垂頭喪氣的低低垂,雙腿要很努力、很努力的才能邁出步伐來,蘑菇好久後,總算用小碎步朝那棟金碧輝煌的閻羅殿方向而去。能拖多久,就算多久吧!
          ☆          ☆          ☆
  一入審判堂,大氣不敢喘一口,半垂的眼瞼拚命搧呀搧,努力好久好久過後她才慢慢地、極其畏縮地——放眼望去!
  果然是四堂大會審,該在的人員全數到齊,不管是認識的、或是不認識的。
  首座,理所當然是那位「好心」的中年叔叔,也就是慕容宇卿,專司騙她回來受審的大魔頭,他笑咪咪地落坐沙發內。
  右手邊呢,則是一位風華絕代的中年美婦。她正面朝她綻送盈盈笑意,不過從她彎起的紅唇弧線中,隱約可以瞧見一絲狡黠,想必也不是什麼好打發的對象,當屬惡魔夫人。
  然後左手邊坐著的,當然是兩位如假包換的惡魔之子;先是慕容輕狂——嚇!他依然囂張故我,睨人的表情寡情又帶毒,一副想把她吞噬入腹當養分的邪樣。不敢想像倘若她所犯上的人是他,會得到什麼結果,可以預期她大概會滾回蘇州賣鴨蛋去。
  然後就是最後一位,也就是——噢,琉琉怎麼也沒勇氣轉向他,直接跳過去。
  四週一片靜謐。大伙都沒開口,俗大的客廳裡就靜得只剩下在場五人的細微呼吸聲,怪詭異的,也挺讓人發毛。
  然後恐怖的壓力愈來愈嚴重。被四隻利刃般的視線給緊緊瞅住的琉琉,不安地直絞手指頭,扭得手指都快變成異形。
  說話呀,他們全啞了是不是?
  度秒如年的琉琉了心想讓判決盡快宣讀出,可是他們淨是不坑聲地,就是不開口。
  沒辦法,她這位始作俑者為求活命,只好先求饒。這樣好了,先蒙出一抹甜笑,看看能不能騙出他們的惻隱之心——死馬當活馬醫了。
  她笑,笑得好甜、好可愛。「嗨!你們好……呵……呵呵,在等我啊?」
  「是呀!」
  「笑話。」
  截然不同的回語分別出於幕容夫人的熱絡、與慕容輕狂的譏嘲下。
  怎麼會這樣?人家不都說母子同心的嘛。
  哦,對了,琉琉猛然記起!報章雜誌曾報導過慕容家族成員個個不合,原本她還以為只是過度渲染,事態應該不嚴重,不過從他們倆母子壁壘分明的態度來看,已經顯現出怪怪的不尋常來。
  「疏疏,你坐下,站著腳累。」大魔頭依然保持善心,招呼她。
  但算了吧!站著也是死、坐著也是死,不必多晃這一步?
  「我不坐了……我就站在這裡,你們想怎麼做?說吧。」她貝齒一咬豁出去,不願接受這重重壓力包圍的酷刑。「隨你們決定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任憑你們處置。」
  「老頭,你無緣無故把這個女人帶回來幹什麼?還嫌家裡不夠熱鬧呀。」首先發難的是慕容輕狂,只不過他判決的對象是自個血親。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你指責的人可是你老爹耶。」毫不意外,與慕容輕狂似乎八字不合的中年美婦跳出來痛罵他的不敬。
  「你們根本不知輕重。」慕容輕狂決定兩者通殺。
  「這是兒子該說的話嗎……。」慕容宇卿決定加入戰火。
  哇塞,到底是誰在審判誰,怎麼變成他們三個戰成一團,琉琉傻眼了。至於幕容逸,呵,呵,她還是沒膽看他的表情,不過想必臉色一定是超級難看的吧!因為他一直不曾開口。
  「……這個叫蘇琉琉的女人存心不良,你們難道看不出來?」終於聽到她的名字登上了場,而且是出自慕容輕狂的口,很合理。琉琉小臉一偏,正巧對上地狂傲不羈的俊臉,忍不住一顫!
  好奇怪,他跟慕容逸是雙生子,擁有著一模一樣的臉孔,但怪異的很,她會對慕容輕狂產生極度排斥和不想親近的恐懼,但對幕容逸——嘻,她巴不得天天黏住他,只可惜是天不從人願——惱呀!
  「我懂了,原來你怕她。」慕容夫人好像很喜歡跟二兒子作對,絲毫不放過攻擊他的機會,而且講起話夾槍又帶棍的。「你擔心她和慕容逸配成一雙,往後換你難過是不?」
  終於提到重點了,也由此可確定這家人的感情極度不合,而且水火不容的原因大半是為了爭奪繼承權的緣故。想看看嘛,要是她跟慕容逸結了婚,一定很快會有子嗣,只要長孫一出世,世襲的制度將會立即擊垮慕容輕狂獨攬大權的壞主意,他排名又要往後退一步了。
  她的推測是不是合理呢?小說不都寫著,富豪世家多的是父子相殘,手足不合,他們的情況很符合這標準。
  「報派的豈能相信,更何況誰曉得這丫頭和那個馮驚艷是不是事先套好招,故意放出結婚的假消息,以黑導白,染指大少奶奶的寶座,馮驚艷的手段你們又不是沒聽說過。」慕容輕狂大放怪語。
  「你認識驚艷呀?」飽含玄機的言詞立刻奪去滿心的惶惶,琉琉睜大水瞳,注意力往最新消息跑去。
  「那個妖女。」他冷哼。
  妖女?
  「天才!」琉琉驀然一喊,拍案叫絕,興奮直嚷道:「你給驚艷的形容詞很貼切耶,慕容輕狂,你真行,對了,你是怎麼認識驚艷的?快告訴我。」她燦眸亮閃閃。「還有還有,你有沒有上過她的當?應該有吧!那妖女不好打發的。」
  馮驚艷這個壞朋友,不早說她跟慕容家族交情匪淺,害她繞一大圈來追夫,等她逃過大難後,一定要好好「回敬」她一頓。
  慕容輕狂瞅望她,不得不懷疑蘇琉琉的腦袋構造是否與平常人不同。自己的問題都還沒得到解決,竟然還有餘力去管別人的閒事。
  「我告訴你哦,其實驚艷是很好的女人,你千萬別被她那一堆驚世駭俗的鬼主意給嚇退,她本性很善良的。」「回敬」她的第一步就是陷害她跟這個邪氣男攪和不清。
  善良?她說的可是馮驚艷?
  這下子慕容輕狂完全肯定蘇琉琉腦筋有問題。
  「笨女人,我看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要緊吧!」他惡狠狠地道。
  嘎!對喔,她怎麼給忘了,現在的自己可是「待罪之身」,正等候審判呢。
  「別嚇琉琉。」聽得津津有味的兩老很不滿二兒子恐嚇這女娃娃,斷了聽好戲的樂趣。
  慕容輕狂濃眉一挑。「你們……」
  「夠了沒有?」一聲催眠似的溫和低嗓突然從中介入,斷了爭執。在場眾人全被這聲外包蜜糖的閻羅令給轟得暫停所有聲響。
  不吭聲的人發威了。
  但見慕容逸面無表情,音律更不見波動的繼續再說:「出去!」
  眾人乖乖地全部起身,各自往樓上、廚房、門口散開。
  「不包含你,蘇琉琉。」
  嘎!
  她腳步一頓,快哭了,原本還以為可以乘隙逃出呢。
  一股灼熱的氣息幽幽地傾靠過來,她明顯的感應到閻王正在吸乾她體內僅存的氣力。
  「沒那麼簡單,蘇琉琉。」
  果然——
  「你得還債!」
  烏雲當頭罩下,宣告她前途無「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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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9 21:35:1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半個鐘頭過去了。
  一個鐘頭也過去了……
  詭詭的眼、深沉的視線、無法臆測的暗調,依然直直朝她狂捲襲來,罩住她的靈魂天地。
  蘇琉琉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深怕一個錯誤的呼吸頻律都會引來他大開殺戒。
  可是……說實在的,這相當可怕耶,被人這麼徹底的打壓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再說她何必這麼委屈自己呢?她又沒有做什麼!了不起就只是設計他娶她罷了嘛,況且又沒成功,她幹麼受這種活罪。
  不玩啦,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畏畏縮縮只會讓她更煩躁,要死要活悉聽尊便,乾脆一點,反正她已經沒有欠他了。
  嗯,勇敢一點。
  「不關我的事,是慕容老爺把我帶回來的。」呃,愈說愈小聲,才凝聚起的滿腔氣魄轉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真沒用。「不是我自己要回來的。」琉琉趕緊再聲明。
  慕容逸面無表情,銳利的眼光冷沈難測。
  「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他,真的不關我的事,我事前完全不曉得他是你父親。」
  他依舊凜容以對。
  「你不要一直用那種眼光看我嘛。」想嚇死人也不是用這種方式。
  他的唇線依然緊閉如蚌。
  「你到底想怎麼樣嘛?」倒是說呀。
  他還是一動也不動,靜如泥塑。
  「你要是不想看見我,那我走好了。」他喜歡化身雕塑,那最好,她還巴不得慕容逸從此就定住不動,這可力保她往後平安。「OK,既然沒事了,咱們後會無期,拜拜!」腳踝一轉,溜去!
  「站住。」
  她當作沒聽見,加快腳步繼續往前衝。
  「你要真想淪落風塵的話,我會成全你。」
  喝!他在威脅她,慕容逸出口威脅她?這人的報復,該不會就是把她賣給人口販子吧!
  太可怕了。
  「你……你怎麼……怎麼知道我在酒店上班的事?」身影硬生生頓住!她極其緩慢地回過身,慢慢抬起她的眼。
  「俗諺不是說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慕容逸看似好整以暇,但仔細瞧看他黑眸深處的話,絕對發現,無謂的眼底下其實潛藏強烈的肅殺之氣,只消散逸一絲出來,即可輕易把蘇琉琉駭得魂魄俱散!
  他惱、他氣,活到這年紀,他不曾有過自制力崩潰的時候,然而卻在遇上蘇琉琉那天開始,幾次兵敗如山倒,這是他從未有過的「失敗」。
  暫時撇開她「設計」他這回事不談。她居然還敢不告而別,並且跑得像逃難,溜得不見蹤影。一獲消息,他立刻打探她的行蹤,確定她沒回家,只是告訴週遭親友說她在上班攢錢;當他再獲得進一步訊息時,居然就是她在酒店當女侍的答案。
  他開始磨刀霍霍了。怎麼也想不通她居然會認為留在慕容家比待在酒店當班差,這妮子腦袋裡究竟裝的是什麼東西?
  他真想剖開來一探究竟。
  「拜託,你不要再橫眉豎眼了好不好?很醜的耶,這樣會壞了你的形象,不太好看。」琉琉觀察他,想盡辦法尋找一絲生機。
  慕容逸起身。
  喝!琉琉驚惶得跳退一大步。
  「你想幹什麼?你別衝動哦,不要太靠近我,要是我有個三長兩短,你一樣要去吃牢飯。」反過來威脅他試一試,名人最怕有醜聞纏身。
  他繼續走向她。
  「你……你……」
  「酒店好玩喔?」慕容逸突問。
  「還不——」錯字眼尖的卡在喉嚨,要是她不在乎被砍成八段,就說出來試試看。「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怎麼會好玩呢,挺可怕的,沒你這兒好。」
  「可是我怎麼看你一直念念不忘,老想往那裡鑽。」
  「哪有,沒有這回事,你誤會了。」
  「誤會?」
  大門接近了,再跨一步就可以逃出審判堂了。「對,是誤會。」
  「那麼你就乖乖給我站好!」
  嘎!被識破。她不敢亂動,逃亡失敗。
  慕容逸踱步到她面前,氣勢宛如君臨天下的王者,氣焰萬丈的罩住她。
  琉琉抖起來……
  「你何必這麼凶嘛。」燃燒的怒息似乎要將她焚燬。
  「怕我?不該呀,像我這種凶神惡煞,你在酒店應該看習慣了才對。」
  「你還敢說。」想到這裡就神傷,慕容老惡魔知道她的落腳處,想必小惡魔也一定知曉,可是他居然不睬她,任由她自生自滅……想到這就不禁心酸洶湧,方纔的畏畏縮縮立即褪了去,她幹麼跟個小媳婦一樣委委屈屈求饒,他沒來英雄救美就已經辱沒了男主角的身份,還惡劣地消遣她。「我沒指責你就算是寬宏大量了,你憑什麼反過來對我冷嘲熱諷,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不得已。」
  她要是以為這席話就能逼得慕容逸良心發現,那可大錯特錯。
  「因為理虧的是你。」雖森冷,卻藏著憐惜。這半個多月來他一樣在煩躁中度日,算是他畢生難得的經驗。不找她不是不在乎,而是……他處在極度混亂中……結果老頭子在他了悟之前自做主張快他一步帶回她,情況才會超出他的掌握。
  「啥?」
  「難道不是你理虧?」既然老頭管了聞事,那麼他也就在理出頭緒的這個時候,開始他的反擊計劃。「我問你,不告而別的人是誰?」
  「呃?」慘了,他開始翻帳本,進行批鬥大會。
  「莫名其妙失蹤的人又是誰?」
  跟他對戰可真辛苦,她幾乎沒一次贏過。
  「你說呀。」
  「哈,哈哈,這有什麼好計較的,我本來就跟慕容家毫無關係,離開自是理所當然哪。這解釋說得通吧!」
  「當然說得通。只不過你可以很正大光明的跟我辭行,但你不。而且離開時你還對著辛伯直嚷嚷你的抱歉,還有『設計』,蘇琉琉小姐,我請問你,所謂的『設計』是什麼意思?」他咄咄逼人。
  消臉一片慘白,她最害怕的事終於出現了。
  「哈……哈哈……那是……那是……」死了,怎麼解釋?
  「是什麼?」
  「是……」
  「還不招!」
  「就是釣金龜婿嘛。」她被嚇得脫口而出。
  慕容逸的訝然不比她少,只是他掩藏的極好。
  「釣金龜婿,你是指我?」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再聽一遍,以便確定自己的耳朵有沒有錯認。
  「誰要你這麼有錢,被設計也是應該的。」
  慕容逸哭笑不得,這是什麼話,被當成金龜婿還是他的錯。
  「那麼你設計我娶你又是為了什麼原因?」今天非要問個明白不可。
  「當然是為錢哪。」這麼簡單的問題也要她解釋,一點推理能力都沒有。
  「錢,你就只為錢。」低嗓倏地肅沈。
  當然不是,還有其它的……不過蘊藏心底的奢望又豈能坦白道出,自取其辱罷了。
  「你是富家子,當然不把鈔票當一回事,然而它對我而言卻是非常重要的。」別告訴他太多。
  即使蘇琉琉親口承認,但要把她設定成拜金女郎實在是件相當困難的事。
  「那麼在背後支持你行動的人又是何方高手?」慕容逸硬要自己忍住氣,決定先把所有謎團解開之後再跟她算帳。這其中自然是以報章雜誌上的興風作浪列為第一追查重點,雖說他明知單憑琉琉那顆天真腦袋絕不可能有本事在數大報上作威作福,但不排除她有被利用的可能性。
  他連背後有人支持都知道,這個慕容逸沒想像中的笨嘛。
  「驚艷只是我的參謀而已。」
  「馮驚艷?」那個土財主馮須左的掌上名珠,上流社會赫赫有名的邪氣女郎。她脾性特異歸特異,卻與他慕容集團完全不曾交集過,這種種鴻溝讓他確定馮驚艷絕對不可能取得慕容公司內部的機密文件,更遑論洩漏給報社刊載之用。
  蘇琉琉低著頭,扯著襯衫衣角,小聲小氣地說道:「囉,我全部招認了,事情就是如此這般,你聽明白沒有?」
  「就只有這樣。」
  「是只有這樣呀,整件事情就只有我跟驚艷互相商量,沒別人了。」
  他冷笑。「那你們兩位可真是天才,能密謀的如此天衣無縫,令人佩服。」
  「你太誇獎了……哦,不是……」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我的意思是說,整件事情除了按照我的秘籍行事以外,大部分成功要歸咎於巧合,還有……幸運。」不然她老早就被掃地出門。
  「你還有秘籍?」抓住重點,慕容逸已經不曉得憤怒兩字要怎麼寫。
  糟糕,不打自招說溜了嘴。「沒有,沒什麼秘籍,我胡謅的。」
  他神色不善。「胡謅?」
  她瑟縮了下!
  「呃……你別那麼凶嘛。」再度打結的濃眉好可怕。
  「那麼你就一五一十給我說個清楚明白。」他放緩調。「什麼秘籍?」
  她支支吾吾,手指頭拚命絞扭。
  「我要知道!」
  「就是愛情小說嘛。」她說的小小聲。
  「什麼?」
  重聽啦。「就是坊間的羅曼史小說啦,我把其中精華取出來研究,寫成了我的追夫秘籍,我對你所要的每一項行為,都是參考秘籍而來的。」
  他真不知要掐死她,還是放聲大笑。
  老天,那些專司無病呻吟的風花雪月到底寫了什麼內容,她居然奉為圭臬,而且拿他當試驗品。
  問話至此,他大致知曉來龍去脈,腦中更確定好未來和蘇琉琉的相處方式。
  望著她可憐兮兮地低頭等候判決,憐惜侵上了心。再想想這匪夷所思的一切,實在是有意思呀。他與蘇琉琉竟然是因為巧合而牽連一塊;因為這份巧合,讓他的懷疑心留下她;因為這份巧合,讓他不自覺被她所吸引,而且他還很想繼續仗持著這份巧合,試試看未來還有沒有更有趣的生活可期……這就是他的決定。
  大伙等著看吧!
  「既然有秘籍、有巧合、有幸運助你成事,那麼你又何必自亂陣腳先逃離開來,那時候的我並沒有看穿你的陰謀詭計。」這處關鍵一直是他所想不透的地方。
  「那是因為……。」因為自慚形穢、因為看透自己根本配不上他,但她不敢承認。「那是因為你太花心、圍繞在你身邊的女人太多太多了,我沒辦法掌握你,一看苗頭不對,決定立即退出,不玩了。」
  「玩?」一直平靜的輕嗓終於開始逸出火氣,琉琉驚懼的發現眼前的陽光被烏雲所籠罩住,見不到一絲的光明。「原來徹頭徹尾你都在玩弄我?所以才會退得這般乾脆。」他維持的平靜終於失守在她滿不在乎的言詞下,他怎麼忽略掉這妮子對他有可能根本毫無感覺。
  到底是誰在玩誰,這傢伙錯置了吧!
  「我哪敢玩弄你慕容大少,你講得太嚴重了,故意挑我語病。」她連忙解釋。
  要真只是語病就好,否則對付一個無心的女人,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大少?」他就用一對深黑瞳孔直勾勾對她猛瞧,打什麼主意呀?顫巍巍的琉琉忍不住喚他。「你還好吧?小心血壓,不要氣成腦中風,瞧瞧,你的臉皮全僵了。」她可以體諒他自尊心不容任何挫折的驕傲。
  驀然,他笑……一抹和慕容輕狂不分軒輊的邪魅之笑在她眼前綻現,這抹詭異可把蘇琉琉打下十八層地獄底。
  好恐怖。
  「噢你……你該不會是想殺掉我,以洩你心頭之恨吧?」很有可能,他所張揚的詭譎百分百有這決定。
  「不!」
  她鬆口氣,幸好保住一命。
  「那麼閣下你的意思是……」琉琉輕聲再問。「饒我一命,不再計較了?」
  「你說呢?」
  她怎麼知道?不過往好的方面去推敲,搞不成可以弄假成真。
  「我說嘛,你大少爺大人有大量,當然會讓我無事離開,對不對?」
  「你不能走。」冷句斷了她希望。
  「不能走?」
  「你不是答應我老頭要來這裡擔任一份工作?」
  「是呀。」媽咪啊,慕容逸真要留下她。「老頭……不,老爺是說讓我來別墅幫忙,有錢領的。」趕緊把話說在前頭,免得做白工。
  「很好。」詭譎的火團更妖異,他滿意直笑。「女傭這身份聽起來還滿有意思。」
  「有意思?」她開始發毛。「你是指——」
  「讓你猜。」
  又不明講,故意吊她胃口。不過看他鬼鬼的調調,還有那愈來愈色淫的笑容,該不會……
  不管是小說或電視上都有演,女傭人都會被不學無術的男主人給欺負去。
  所以是……
  「你又要打我的主意!」他又想吃掉她,琉琉花容失色。
  「不對。」食指搖著。「我不想當大野狼,也沒興致採花。」
  琉琉在鬆一口氣的同時,胸臆卻反常流瀉出淡淡的淒涼。
  「這麼說來,你以後都不打算理我了對不對?」用冷淡來懲罰她……那是酷刑哪。
  「你想呢?」慕容逸又故弄玄虛,存心讓她被好奇心壓死。
  她看了他一眼,隨即別過頭。
  「隨便你。」琉琉宛如一個洩了氣的皮球,再沒力氣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就這樣吧!反正時間一晃眼即過,她留在慕容家的日子肯定是不長久,又何必自尋煩惱想像自己該怎麼面對他,沒意義的呵。
  看她意興闌珊,原本作弄的好心情竟然全部消退,這女人,又再度神奇的主宰他的情緒。
  他是不是真的成為被作弄的對象?
  一件他故意忽略的事實……
          ☆          ☆          ☆
  拿著拖把,蘇琉琉來來回回地把客廳鋪陳的大理石地板擦拭著晶亮、晶亮。接著又拿起清潔劑,對著明鏡噴灑噴灑,大片落地窗立即擦拭得乾淨妥當。
  既然跟慕容老爺訂下契約,又摻雜贖罪性質留在慕容家當女慵,當然就得把這個角色給扮演好,畢竟她也是有薪水可領,不能白佔人家便宜。更何況她也沒有機會繼續游下去了,剩餘的時間也僅存這個工作可以讓她存夠生活所需,不認真點被扣薪水的話可就慘嘍。
  「琉琉,你放著好了,那地方我來擦,太高了,很危險的。」辛伯才從內室探出頭,就見她扛著梯子往門口去。
  「怎麼可以呢,辛伯也有自己的事情得忙。」琉琉感激地朝他一笑。這一家子就只剩下辛伯會對她寄予同情,其它的走的走,去的去,就連那個慕容老頭子把她丟在這裡之後從此不見人影,卑鄙極了。活該一家子不合,活該!至於那位慕容逸先生,也好不到哪兒去,三天兩頭不見人影,偶爾的一瞥只來自他的座駕引擎來了又去,連見他一面的時間都不夠,氣死她了,一定又去跟哪隻狐狸精勾勾搭搭,才沒時間理她這位小可憐。
  哼!
  「琉琉,你小心一——」
  「啊。」慘叫聲大作,來不及了,但見神魂不知飛蕩到那的她一腳踢中門檻,重心不穩的以五體投地膜拜之姿和大地做最密切的親吻,辛伯只來得及扶她起來。
  「你沒事吧?」
  「骨頭全散了。」她痛得齜牙咧嘴,都怪慕容逸害她閃神,再記一筆帳。
  「快,來坐著,檢查哪裡傷著了」辛伯緊張兮兮,上上下下打量她,要是讓大少爺知道這小女娃摔成半條命,他的腦袋也準備被砍了。
  在慕容家都待了將近半個世紀,他還是弄不懂這家子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明明大伙都很喜歡琉琉,卻又偏偏愛整她,尤其是大少爺,故意避開她,卻又老用電話,或者匆匆來回對他旁敲側擊的關心琉琉一大堆事,真不知道在搞哪門子飛機。
  「糟糕,膝蓋破皮了。」辛伯心疼地拿來急救箱。
  「辛伯,你真好,這家子就只有你對我是友善的。」她感動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傻丫頭,你怎麼這麼說呢?告訴你,不只我對你好,其它還有像是——」
  「嗯哼!」倏忽,大門口傳來輕咳聲,這一老一少很自然暫停話題,雙雙往發聲處探過去。
  是慕容逸,還有那個高貴女——梁月引。
  原來是這對儷人連袂返回別墅。
  發聲作態,是想讓人伺候嗎?
  「大少爺,月引小姐。」辛伯把紅藥水交給琉琉,立即起身招呼客人。
  「辛伯。」梁月引莊重有禮地對老管家一頷首……又是略去蘇琉琉的存在。
  「怎麼回事?」慕容逸瞧見琉琉膝蓋微微紅腫,濃眉不自覺蹙起來,踱過去。
  「琉琉她摔了一跤。」
  「辛伯,去叫黃醫生過來一趟。」他立即道。
  叫醫生,小小破皮傷勢需要勞師動眾的請醫生?
  「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梁月引出人意料的插話,聽似好心的言談卻帶著若有似無的嘲弄,字字擊向蘇琉琉。「你怎麼可以將別墅的整理工作交給蘇小組這種女孩子呢?實在太不恰當了。瞧,害她受了傷,多不好呀,你應該聘請的是專業的清潔公司人員這才不會徒生意外呀!」
  弦外之音是在指責她連最簡單的打掃工作都完成不了,是嗎?
  這梁月引徹底貶低她。
  「不用叫醫生。」琉琉咬牙喊住辛伯,蹦地跳起來,痛呀——不行,再痛也得忍住,不能讓人有道口舌論是非的機會。她拿起抹布,故作無事的跑到酒櫃前,用力擦著透明玻璃。「誰說我輸給專業,我做給你們看,我會證明我沒白頜薪水。」
  「琉琉」辛伯上前阻止。「我覺得你還是上樓休息比較好。」
  「不用,我沒那麼嬌貴。」她使勁的擦、用力的擦、玻璃被她擦得喀喀作響。
  「逸,蘇小姐怎麼……她不是你的客人嗎?怎麼幾天沒見就……」冷艷的臉龐故意帶上訝異,好像現在才發現怎麼一回事。
  惺惺作態,噁心死了!她才不信這個女人會不知道真相,這表情分明是在損她,諷刺她連降十級,從貴客變成女傭。
  「她喜歡運動。」慕容逸突然好心地替她解圍。
  「對!我喜歡運動,一邊打掃,一邊又可以強身。」氣死她了,唧——玻璃開始出現裂痕。
  「原來……」她笑得譏誚。
  慕容逸轉開話題。「月引,坐。」
  「謝謝。」她順從入座,風姿綽約地端起辛伯泡來的咖啡,淺嘗一口。
  故作姿態,展示她的高雅,這種女人,最討厭了——蘇琉琉悶悶直時噥。
  「月引,有話你現在可以說了。」剛才在公司她告之有重要事情不方便在公司商量,所以才提前返家,究竟有什麼事能讓她如此小心翼翼?
  梁月引淡掃角落邊的蘇琉琉一眼,那對火眼金睛也不甘示弱回瞪。
  她揚起唇角輕笑。
  「我聽說慕容伯父對你這段日子的表現不是很滿意,尤其是在私生活上。」她聲音不大不小,卻足夠進入蘇琉琉的耳朵,而她的目的就是要讓蘇琉琉聽得清楚、明白。
  私生活不檢點,一定是拈花惹草之故……豎起耳朵的琉琉果然聽得一清二楚。
  「你從哪得來這消息?」慕容逸不慍不火,探不出真性情。不過梁月引自個倒是怔了下,她還以為他會拒絕這種話題。
  這樣最好,她的耐心也宣告罄盡了。
  「是伯父親由日來找我,而且他還說回——」她故意留下尾意。
  「說什麼?」他不痛不癢地反問。
  「他希望我能做下決定。」
  「決定?」
  「結婚的決定。」
  砰一聲,玻璃碎了,琉琉愣在酒櫃前看著被她擦破的玻璃碎成片片。
  「琉琉?」慕容逸嚇一跳!
  她回神,看著自己所做的好事。
  「沒事,沒事,你別過來,你們繼續談,我掃一掃就好了。」她蠢愣愣地跑進去拿掃帚,又飛也似的衝回來,結局還沒出來,慕容逸的說法她還沒聽見。
  「琉琉,別掃了。」男主角突然不想讓她稱心如意,意圖支開她。
  「不,我還沒忙完。」沒聽到結局,她豈能干休,尤其這答案又關係著她未來的前途。
  「辛伯。」慕容逸下令。「工作你來接手,而你,去給我擦藥,上樓!」不容違拗的命令迸出,他又再次顯露他難得的強勢;不自禁地,蘇琉琉嚇得不敢造次,乖乖領令上樓。而客廳,開始流蕩一股奇妙的玄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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