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348|回覆: 12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向吟]越夜越抓狂[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0-3-20 06:57:0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越夜越抓狂
向吟


“請收留我!”
他家門前竟以個女人窩在紙箱中等他歸來,
這是最新的求職妙招嗎?
為免成為推她進火坑的幫兇,他妥協了,
不過這“外籍”女傭了得,
短短一天便讓他的生活電器報銷大半,
理由是,大陸妹用不慣科技產品,
但連收衣服都能閃到腰就不得不令人佩服,
害他得以跳三帖的零距離搬運她,
引發他這婦科醫生出現不該的綺思,
沒想到才請她幫忙送個資料,
她卻將自己送入開刀房,
他才知,她可是醫界的莫札特……

序  章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已有 1 人評分威望 收起 理由
草薰風 + 2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 ...

總評分: 威望 + 2   查看全部評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0-3-20 06:57:18 |只看該作者
序章

--------------------------------------------------------------------------------

  “請你勾引我的未婚夫!”
  一雙肮髒到極點的NIKE球鞋在光亮照人的辦公桌上停下晃動,隨即收回桌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對纖白的肘臂,撐住一張我見猶憐的小臉蛋。
  “呃,等等,我是不是聽錯什麼?”紀式澄傾過身子,幾乎把臉湊到眼前大美人的面前!想研究她是不是突然瘋了,不然怎麼會講出這種話。
  “沒有,你沒聽錯什麼。”臉色發白的大美人深吸了好幾口氣,美麗的眼眸裏充滿誠懇。“我是說真的,我希望你去勾引我的未婚夫。”
  “啊?真的假的?”紀式澄像瞪住怪物般地直盯著她,微微的扯了下嘴角,“這位小姐,你有沒有找錯地方?我這裏是征信社,可沒有兼拉皮條的買賣,你要找人去勾引你的未婚夫,應該去那種地方找吧!”
  “我沒弄錯,但我需要的不是那些生張熟魏的風塵女子。”
  紀式澄瞪住她,很難相信這麼美麗的臉蛋下麵,居然有顆空空的腦袋,但眼前的女人卻是“小癟三征信社”開張一個多月來的第一個貴客,自己實在狠不下心把自動上門的財神爺往外推。
  哎,沒辦法,誰教她老媽給她生了一張不能被人信任的臉,難怪那些上門的顧客一瞧見她的模樣就蹺頭。
  也不過是開間征信社咩,她還以為自己只要做些抓奸或找找小狗的小事,如果能遇上個員警抓小偷的case,就值得燒香慶幸自己的好運。
  沒想到第一個願意委託任務給她的人,居然要她去勾引男人?
  不成、不成,失事事小,失節事大,她的小蠻腰可不能為這五斗米給折了,誰知這大美人的未婚夫是何許人。
  紀式澄抿起嘴來,搖了搖頭,“這位小姐,我很高興你能信任我的能力,但是,不管你那個未婚夫是凶神惡煞轉世、魑魅魍魎投胎,找我也不對吧。”
  “應嘉雯。”大美女瞪了她半晌之後,突然說了句話。
  “啊,什麼?”紀式澄頓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這個女人怎麼答非所問?
  “我的名字叫應嘉雯。”
  嗟,這太小姐竟選在此時報土她的名號。紀式澄草率地點個頭,“好吧,應小姐,我必須告訴你,這樣的疑難雜症我真的沒有辦法接。”這個應嘉雯真的怪怪的,搞不好她遇上個來鬧場的客人。
  “為什麼你沒辦法?”應嘉雯不太高興地睨著她,“你的廣告上面寫著’誠信可靠、專辦疑難雜症’不是嗎?”
  “對啊。”紀式澄很肯定地點個頭,“但是收驚的也這麼寫啊。”哎呀呀,電視廣告平均三秒說一個謊,這女人還不知道嗎?
  應嘉雯十分不高興地抿起嘴,拿鼻孔瞪她。
  過了好半吶,倒是紀式澄這個好奇寶寶,披她的委託勾起興趣,忍不住地多問一句。
  “先別談你想委託我辦的事,你為什麼要別的女人去勾引你的未婚夫?”天底下沒有女人喜歡自己的丈夫爬牆吧?
  應嘉雯沈默地瞅著她,“問過幹麼?你又不打算接下我的委託。”
  “你不說也沒關系啊。”紀式澄揚了揚眉,肚子裏得不到答案的好奇饞蟲蠕動得更加過份,連嘴巴也癢起來,“不過……如果你肯說,我說不定會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接你的case。”
  呵呵,她其實是只想知道八卦而己,她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不想接的心態。
  “真的嗎?”應嘉雯的眼裏燃起一線希望,冷不防地伸手包住她撐住臉龐的雙手,差點害她的頭顱失去重心的向前傾。“你真的願意接嗎?謝謝……”
  “等等!我只說我要考慮啊。”好險,這個頭點下去還得了?紀式澄撐住頭後暗暗籲了口氣,望著興奮的應嘉雯直皺眉。
  “你的未婚夫當真這麼糟糕啊?讓你一想到可能會有別的女人去勾引他,你就興奮得像……”小狗。紀式澄把最後兩個字吞回喉嚨,畢竟她還想聽八卦。
  “我……。”應嘉雯微微地斂回自己的笑容,瞅了紀式澄半天後,才聲音微弱地回答,“我……不想嫁他。”
  “為什麼?因為你有愛人了?”“你怎麼知道?”應嘉雯嚇了一跳。
  “想、也知曉啊。”紀式澄懶懶地頷個首,“看你的穿著,就知道你沒窮到欠人家錢,還得以身相許的地步,而你說話的語氣,可以推測出你的未貼夫應該根放任你。於是你自己先爬了牆,當然也希望對方不要受到傷害,更好的方式,就是讓對方也爬牆,這樣解除婚約最快。”
  “厄……你好厲害。”應嘉霧愣愣地瞪著紀式澄,沒料到她全將自己心裏的想法看穿了。
  “哎,老八卦,有點無聊。”好單純的想法啊,她愈來愈興趣缺缺了。
  “可是……我真的覺得這麼做對仲謙最好啊。”應嘉雯的表情有些無助,握住她雙手的力量又加重了一些,“你幫我好不好?我真的想不出其他辦法來離開他,每次一想到家裏的人那麼高興地為我准備婚事,我就心慌,看著仲謙,我也會覺得愧疚,是我先對不起他,我沒辦法……”
  “好啦、好啦!以下可以省略,接下來你要說什麼我全明白。”說不定找小狗的故事都會比她的苦情告白
  好聽得多。紀式澄將眉頭擰成一團,想著要怎麼擔絕掉
  這個麻煩。“應小姐,你不能希望世界和平,全天下的
  人都把你當成救世主吧?”
  “我沒這麼大的願望啊。”莊嘉雯不解地皺起眉頭,
  “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勾引我的未婚夫,我不希望他為解
  除婚約的事情受到傷害。”
  看來這應美人的腦袋可能真的只是裝飾的!紀式澄
  朝翻了個白眼,“這個我也知道啦,我是說,就算你
  解除婚約,你的未婚夫也不會因為你離開他去跳樓吧?既然他不會死,你也不會死,那你幹麼怕他會受傷?”
  “我……。”
  令紀式澄頭皮發毛的東西開始出現在應嘉雯的眼眶,緩緩地遍佈臉龐,那透明珍珠,讓紀式澄當場往後彈了三尺之遠,緊貼住剛粉刷完畢的牆壁,“你、你、你……你先不要哭,我最怕看到女人的眼淚了。”
  “哩?”應嘉雯對她如見蛇蠍的舉動萬般困惑。
  “把眼淚收起來啦!我最怕看到這個了。”紀式澄的雞皮疙瘩全爬起來立正了。都怪老媽把她教得太好,一見到女人的淚水就沒轍,她怎麼會忘了自己對女人梨花帶淚的神情沒有絲毫抵抗力?
  應嘉雯不明白她臉色大變的原因,還是吸了吸鼻子,把淚擦幹,十分哀戚地瞅著她,“我現在只能靠你幫我了,先前我找過的幾間征信社都不願幫忙,甚至不願聽我把故事說完,只有你……。”
  “等一等,我沒說要幫你啊,我是說要看情形。”紀式澄慌張地搖著手,這次可真是好玩了,為了知道八卦竟不惜把自己逼進死胡同裏。
  “我說這麼多,你還是不幫我?”應嘉雯難以置信地望著她,一個起身奔到紀式澄的眼前抓緊她的手,同時也讓紀式澄看清自己的跟眶正有大水泛濫的前兆。“不會很難的,相信我,沖謙他很溫柔,是個很好的男人,你只要讓他的心別再放在我身上就行了,我要求的不多,我……。”
  “呃……。”天啊!這是什麼情況?
  “答應我嘛,這真的不是件很難的任務,我真的沒人可以幫我了。”說著說著,一滴眼淚掉落在紀式澄的手背。
  驚慌已經不能形容紀式澄的反應,她瞪著手背上的透明淚珠,直覺那比硫酸還恐怖,她根本不敢去看應嘉霎臉上還有多少淚水等著繼續摧殘她的良心,她……
  咚!又一滴。
  “好啦、好啦!我接就是了,別哭了。”紀式澄終於忍不住地抓狂。嗚……她痛恨自己的弱點,老媽給她的教條還真是可怕。
  “真的!你願意了?謝謝!”應嘉雯破涕為笑。
  而紀式澄,真的無奈地覺得,這次想哭的人是她了。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0-3-20 06:57: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呃,不對,應該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才對。紀式澄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對著自己無聊的笑話乾笑兩聲,一面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應嘉雯給騙了。溫仲謙,也就是將被應嘉雯甩掉的可憐未婚夫,他好像絲毫不需要她的幫忙耶!
  身為一家著名婦科醫院的院長,又是診治不孕界的權威大夫,接觸到的女性同胞絕對大於正常的男人,再加上多金、英俊、風趣又單身,身邊圍繞的蜂蝶不計其數,而且每個病人都可以應他的要求張開雙腿。她可以想像應美人和溫大夫約會的謙況。躺若溫大夫是個工作狂,那麼絕對很少女人願意接受在餐桌上與未婚夫討論,女人的穩疾在哪里這擋子事。
  所以不難想像應嘉雯會另結新歡,留下一個應該不會太傷心的男人給她善後。難怪應美人不能選擇風塵女子勾引他,他是個婦科大夫,愈是狐媚反而愈容易出局。
  而自己雖然討厭和醫生打交道,可是訂金收了,又能怎麼辦?
  好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她接了這麼難纏的case,只好認命。
  紀式澄懶懶地讀完手中溫仲謙這個禮拜的排班表,然後從口袋掏出一個打火機把整份資料燒掉,接下來她算了算時間,把牌子掛在身上,等待著他回家。
  溫件謙的生活作息還算滿規律的,如果沒有什麼艷遇的話,他大概會在幾分鐘後回到他的居處,也就是她目前所在的地方。
  來了!
  紀式澄聽著電梯響起開門的聲響,連忙按壓眼角擠出兩泡淚水,坐在紙箱裏,低頭等著主人翁來認領她。
  呵呵,紀家家訓第一條是“說話算話”,第二條是“不准讓女人掉眼淚”,第三條則是“要給人十分特別的第一印象”。對於第三條,她有十足的信心。
  昂貴的義大利手工皮鞋首先出現在她低斂的視線裏,沉穩規律的步伐表現出他十分自律、果敢堅決,接下來才看到他的褲管,他已經在她的面前站定了。
  瞬時一陣沈默,紀式澄等了三秒鐘仍沒聽到來人說話,她擰擰眉,視線往上移到他的西裝扣,暗自慶幸眼淚即將沖出眼眶,她低低地發出抽氣聲,像是突然發覺自己前頭站了一個人。
  “小……妹妹,你坐在這裏做什麼?”想了許久,溫仲謙還是看不出來這個縮在他家門口的纖小身軀是個小姐還是小妹妹,不過她胸前掛的牌子可嚇人了。
  “我……”為了表示處境可憐,紀式澄又把頭低下去,發出的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你是……這裏的主人嗎?”
  “我住在這裏,你為什麼坐在我家門口。”他蹙眉打量著她的腦勺,只能看清她擁有一頭細軟烏黑的秀發,其他的倒是挺難看得清楚。
  “原來你是個有錢人,那……。”她仰起楚楚可憐的小臉蛋,膽怯地揚了揚胸前的牌子,“你可不可以收留我?”
  溫件謙不自覺地瞪住她的臉龐,秀氣的臉、小巧的唇,加上一雙泛著水光的圓亮眼瞞,黑瞳宛若漾在水裏的珍珠,用著擬狗兒的祈求眼神直瞅著他。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看到一隻搖尾乞憐的小狗坐在他面前,就如她脖子上掛的那塊“請收留我”的牌子一樣,等著一個主人把她認養回家。
  他怔了半晌,仍然無法判斷出她有多大年紀,隨即又提醒自己坐在家□口的可不是一隻狗,問題是……他蹙起眉頭,強壓下心頭湧現的伶憫心,在她面前蹲了下來,平視著她。
  “小妹妹,你在跟我開玩笑嗎?”這情況太荒謬了,
  一個無辜得像小狗的小女生,胸前掛著一個類似棄犬的招領牌等待他領養?
  “不是。”紀式澄用力地搖了搖頭,眼神一派純真。“我真的希望你收留我,還有,我二十二歲了,別叫我小妹妹,我叫紀式澄。”
  見溫仲謙瞪住她不語,她也直蹬著他長得不錯的五官。呵呵呵,看他極力掩藏的眼光,她明白他沒完全中計,大概也被她的長相影響到了。
  老媽對她的長相最常用的形容詞是——可憐;並非她真的長得很抱歉,而是她生下來就一副容易激起人保護欲的模祥,我見猶憐,但這也是“小癟三征信社”的顧客上門後,調頭就走的原因,因為她看起來實在比地們還需要幫助。
  有這麼占優勢的先天條件存在,她怎麼可能會放著不用?既然打算給溫仲謙一個強烈的第一印象,就算他沒有打算收留她,最起碼這樣的出場方式很霹靂……啊,她怎麼又遺傳到老媽的語氣?
  終於他先開口了,語氣裏帶絲嘲弄。“我這裏不是難民收容所。”
  “我知道啊,可是我需要一個地方住。”但願地的同情心真有報告書上寫得那麼泛濫。紀式澄無辜地眨了眨眼,讓蓄積的淚水沾在睫毛上,把可憐發揮到百分之一百二十。“我……我沒地方去了嘛。”“你的家人呢?”溫仲賺眯細了眼盯著她。
  她抿了抿嘴,早就准備好答案。“在……很遠的地方。”
  “很遠是多遠?”她該不會想告訴他,她是個孤兒吧?台灣的盲幼院應該役那麼差,沒個地方供她住。
  “很遠就是了。”
  “是嗎?”溫仲謙淡淡地揚起一道眉,從外衣口袋裏掏出他的行動電話。
  “你要幹什麼?”紀式澄嚇了一跳,臉色大變地上前抓住他的行動電話,一方面也發覺他的手大得離譜,她競得用雙手才包得住他。
  “幫你找另一個溫暖安全的地方住,譬如說,警蔡局。”
  “不、不行!我不要去警察局。”她瞼色發白地搶著他手中的行動電話,到警察局不就全完蛋了嗎?她老爹可不會喜歡那種見到她的方式。“我……我不是逃家的少女啦。”
  “那麼你幹麼怕員警?”他細心地觀察著她的反應,在她純真的眼眸中,似乎閃著一絲詭異的光芒,但稍縱即逝,她這會看起來又是個可憐的小狗樣。
  “我……”她飛快地想著藉口,不安地瞄了瞄他,“我是……。”
  “我等著聽。”
  “我是……”紀式澄刻意地低下頭,“我是來台灣找工作的。”
  “大陸妹?”在他幾種設想裏頭可沒想到這一種。一個從大陸來台灣找工作的少女,最後居然坐在他家門口求他收留?
  “你別報警啊!我花了很多錢才能來這裏,我不想回去!”她乾脆抓住他肩膀,把自己的臉埋進他的胸口,
  令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要送我回去,他們……他們會賣掉我的!我不能……”恩,他的味道還挺好聞的,很清爽,沒有古龍水的……這個等一下再想,她得先把戲演好才是。
  溫仲謙本來想一把將她從身上甩開,但是她的力道真不小,一時半刻間他居然抓不開她黏在自己胸前的身軀,他敏感的手指所接觸到的,全都是女人柔軟動人的軟玉馨香,細柔的發絲輕撫過他的頰邊,意外地在他胸前引起一陣訝然的騷動。
  “紀……式澄。”感覺到自己明顯的心猿意馬,他稟了凜神色,不打算再做任何舉動讓她更黏住他。“你先放開我,慢慢把話說清楚,這麼貼著我的胸口說話,我聽不清楚你在說什麼。”正確的說法是,她根本擾得他無心聽她說話。
  呵,這招果然奏效。紀式澄在心底暗笑兩聲,又多吸了口空氣後才抬起頭來,用著盈盈淚眼望著他。“我……根本不知道來台灣工作,是要去做那些、做那些……工作,跟我想得全都不一樣。”
  看來她似乎被人蛇集團給騙了。溫仲鐮擰眉瞅著她精緻的小臉蛋,憐憫心幾乎淹沒他的理智和警覺,但他仍趁此抓著她的肩把她推遠一點,免得真被她所影響。“那你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
  “我逃出來的。”紀式澄伸手暗暗地又壓了壓眼角,把眼淚逼出眼眶,吸著鼻子道:“他們騙我,跟我說是要我去當女傭,可是我工作到一半,那人就對我毛手毛腳,我看情況不對,就跑掉了。”
  “你自己一個人到台灣,就不能小心一點嗎?”姑且甭論她是否是偷渡客,溫仲鐮直覺自己莫名地惹了個麻煩上身,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管怎麼樣,我看你還是回大陸去好了,台灣的錢不比大陸好賺,是你們那邊的人誇張了。”
  “不行啊,我不能回去。”哎呀,相信她是大陸妹後,他居然還想要把她送回去?“我現在不能回去,為了到台灣打工,我家裏的父母都已經把田賣掉,現在我一毛錢都沒有賺到,怎麼敢回去?”
  “那你想怎麼辦?”溫仲謙無奈地望著她,他本來就不想管這種閒事,偏偏看到她這麼可憐的模祥,連該打電話送她去警察局的舉動,一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好像很狠心。
  “你不能暫時收留我嗎?你根有錢,我可以在你家當女傭,幫你打掃房子、煮飯洗衣,相信我,我會做得很好的。”
  “我已經有菲傭了。”連拒絕她,他都會覺得是自己理虧,焦躁地抿了抿嘴,他不明白自己為啥居然會對她有那麼多愧疚感。“那……你的菲傭比我可憐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為了近水樓台,她紀式澄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包括叫那個無辜倒楣的菲傭走路。
  溫仲謙皺起眉。“話不能那麼說,她也需要工作糊口。”
  “可是……”紀式澄咬了咬牙,在心底咕噥地暗罵一聲,她哽咽地瞅著溫仲謙,將裝可憐的功力全部發揮。“這麼說來,我只好……只好……”
  她捂住嘴,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我只好去做我不想做的工作。”
  溫仲謙的臉色驟然變得很凝重,已經不去想這種情況有多荒唐,一個女孩親口對他說她決定去做妓女,只因她誤信了人駝集團的話,到台灣來撈金。
  真的不該插手這種事的,偏偏不知為何她就是找上了他,倘若地冷眼不伸出援手,好似他也是迫害她失去清白的幫凶,他……
  “好吧!”溫仲鐮挫敗地歎口氣,對於以後可能發生的事情只有以後再說了。
  紀式澄聞言破涕而笑,沖上去抱住他猛跳。“謝謝、謝謝,我真是太感激你了,我一定會盡力做好我自己的工作;不會計你厭煩的!”
  早該算到他既然能放任應嘉雯那種性格,自己來這套絕不會錯,反正她就是被用此招逼得接下這case,的,現下拿來用用也不算吃虧。
  這個男人啊,同情心還真是泛濫成災,只怕哪一天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嘿嘿,中計!她真是太強了。
   
         ☆        ☆        ☆
   
  對於眼前這種情況,紀式澄只能朝著對桌上東西傻眼的溫仲謙乾笑。
  他很努力地想分辨她煮出來的是什麼東西,可惜看了半天,他只能確定大概只有想自殺的人,才會相信餐盤上擺的東西是食物。
  “你……”溫仲謙挑了挑半邊眉,瞅著她尷尬的面容,“確定你真的對家事‘很拿手’嗎?”
  “我、我用不慣嘛。”紀式澄勉強地扯出笑容,想盡辦法扮好她“大陸妹”的角色,“這裏煮飯的器具和我們不太一樣啊,我們家鄉又沒有那麼多奇怪的東西,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煮飯,只好……”她愈說聲音愈小。
  “我知道了。”溫仲謙揉揉眉頭,實在不能明白只是讓她待了一天,他回來的時候電氣用品已經毀了一大半,冰箱、衣物烘洗機、音響、吸塵器……還有他沒去看過的廚房,不過先前聽到她在廚房乒乒乓乓的聲響,他大概猜想得到裏頭是什麼樣的情況。就算是大陸來的土包子,也不至於跟他的電氣用品全都有仇吧?
  “你……不會在生氣吧?”紀式澄主動出擊,把兩道美麗的柳眉彎成八字狀,拿出哀求的跟光看著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到那些東西都那麼不耐用,我又看不懂那些英文的按鈕,想說先按個試試看,結果它們就全……
  “我、知、道、了。”他的語氣又加重了些,打斷她所有的辯解。磨了磨牙,只覺得自己的頭好痛。“為什麼你不會做家事,不坦白告訴我?”
  “我……”總不能說她以前是個大小姐,而且被勒令不准進老媽的廚房吧?紀式澄嘟了嘟嘴,把聲音縮到跟蚊子一祥細。“我怕你不肯收留我嘛……。”
  “倘若你能更誠實一點,或許現在我不會那麼生氣。”溫仲謙直直地瞪著她,難以置信在她破壞掉近十幾萬的家電後,他還覺得做錯事該被罵的人不是她,只因為她的臉實在無辜可憐得令人罵不出口。
  她聞言苦起臉,刻意將那張臉蛋靠近他。“你現在後悔了?”
  後悔?當然後悔!他又磨了磨牙,將欲噴出的怒意完全隱藏在心中。“我只能說你是個很失敗的女傭,你以前都學些什麼東西?”
  “這個……問了也沒有用啊,我又沒有台灣的身分證,出去找工作馬上就會被發現的。”她在心底暗笑著,惡魔般的光芒由圓亮的眸間飛閃而過,又恢復純真的天使面容。“你先別生氣,什麼事都可以學啊,我過目不忘,學得很快的,你不要現在就決定把我趕出去嘛。”
  他無奈地呼口氣,思慮著該拿她怎麼辦?她是個偷渡的太陸妹,就算把她送進靖廬,屆時回到家鄉,她將身無分文,但若讓她留在台灣,她又無一技之長,也無法找工作,最終的下場只有成為煙花圈的一員。
  一思忖到過麼一張純清天真的面容因為男人的色欲而憔悴變形,溫仲謙的惻隱之心再度被牽動,還有一股除了厭憎以外的不高興。
  溫仲鐮瞅著她哀求的臉龐半晌,老覺得有一絲不對勁,偏偏他又說不出來,還在研究她臉上的神韻時,一個聲音競脫口而出,連他自己都嚇了跳。“我沒趕你出去的意思。”
  “我就知道你的心地真的很好。”紀式澄甜甜地笑開,暖暖的笑意恍若春風拂面。
  好吧,語都說了,他能怎麼辦?他抹了抹臉,直覺自己一定是瘋了,遇上一個麻煩,還在為她擔心東、擔心西。“我暫時請菲傭留下來教你好了,有她在,但願你真的能像你所說的學得很快。
  “我很願意學的。”她簡直要為自己的演技鼓掌叫好了。不過他的心腸也真的太軟,害她感到一絲小小的罪惡感,但是為了完成任務,她決定完全泯滅自己的天良。她快樂地拿起空碗,聲音十分甜美,“你要多少飯?”
  溫仲鐮怔了一下,揚起眉來睨著她,“你該不會叫我吃下這些……。”他修長的指頭象徵性地繞指了下桌上恐怖的晚餐。
  “這些都可以吃啊。”她知道自己的廚藝尚待改進,不過這是她第一次親自下廚,他不嘗一點未免也太不捧場巴?“我都試過了,外觀看起來很糟沒錯,但味道還好啦。”
  他可沒那個膽敢跟自己的胃過不去。他勉強地扯了扯嘴角,“紀式澄,我很明白你希望做好的決心,但是這些……
  “你信不過我嗎?”她委屈地擰起眉頭,小巧的鼻子皺得死緊,拿起筷子輕嘗了口盤裏的扁黑物體,一面嚼一面說出她的謊言。“這盤魚香茄子是我照著你廚房裏的食譜撇的,雖然茄子被我炸焦了一點,可是還是嘗得出茄子的味道,我……
  她神色驟變地停住話,口中有股詭異的滋味不太像廚於茄子的。
  紀式澄撇撇嘴,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扯開一抹苦笑。“我看如果你不想吃,我也不勉強你,我們還是出去外面吃好了。”哎,她總算明白老媽沒遺傳給她廚藝的細胞。溫仲鐮沈默地瞅著她臉上的表情,為她能在短短幾秒之內改變數種神韻而抿嘴輕笑。其實她在不表現可憐的時候,瞧起來也挺賞心悅目、挺……可愛的,很有鄰家小妹妹的感覺。
  “明天記得提醒我,還得再幫你報名廚藝班。”他不自覺地發出有些縱容的笑意,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她讓他感覺有趣,而且自然。
  “好。”她揚起嘴角地頷首,但他眺著她的眼神,令她的笑容微斂起來,“你不生氣嗎?”她突然覺得地的目光有點怪。
  “生氣什麼?”
  “氣我什麼都不會。”怪哉,虧她想了好幾個辦法准備應付他,他卻那麼輕松就原諒她,真讓人覺得可惜。
  “我不喜歡生氣。”他淺淺地笑了笑。
  “做人太溫和容易被人欺負耶。”難怪應嘉雯說他溫柔得令人不舍傷害,她倒覺得這溫柔的另一面,也可以解釋成懦弱。
  “除非必要的時刻,否則我喜歡保持心情的平靜。”溫仲鐮懶懶地聳了聳肩,差點伸手去揉她的頭發,他楞了下,低頭盯著自己發癢的掌心,難以解釋他怎麼會對一個才認識一天的小女生有這種沖動。
  就算覺得她像小妹妹,他也不該不自覺地想這麼做,不是嗎?
  紀式澄望著發愣的他,不禁扁了扁嘴,“那現在……”總不能兩個人一直杵在這幾吧?況且她也餓了,吃飯和討論地的個性是溫吞還是溫柔,她寧可選擇吃飯。
  “我們出去吃好了。”他總算回過神來,盯著她全然信任又輕松自若的表情,確定自己的確該將她當個小妹妹看待。“好啊。”紀式澄綻開一個笑容,深藏在內心深處的小惡魔又開始蠢蠢欲動。
  她沒想過自己第一次奇怪的任務可以進行得這麼順利,第一步接近他已經完全成功;而第二步?老實說,她還沒想。
  不過應美人要求的是勾引他,看他這麼可伶又這麼好騙的份上,她考慮考慮,最好能讓他的魂被別的女人勾走,那麼她也算功成身退。只是……依她目前所看到的溫仲謙而言,她還得先讓這個不動如山的溫吞君子開竅,有點發春的念頭才行。呵呵,這麼做似乎有點危險,但是愈危險的遊戲愈好玩,這可是紀家的惡魔老媽從小灌輸她的定律之一。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0-3-20 06:57: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

  話是說得很容易,不過要做倒是挺難的。
  紀式澄左手拎著黑女王、右手抓住紅蕩婦,絲毫不覺得這兩件暴露到極點的性感小睡衣會比白天的青菜蘿蔔好處理。
  從沒想過自己得為一個男人穿上這麼惹火的服裝,她挑著眉望瞭望黑色皮質的黑女王裝,率先把它丟進垃圾桶。
  她可不認為溫吞成龜的溫仲謙會受得了這種太激烈的刺激,黑女王遮住的地方雖比紅蕩婦多,但是紅蕩婦那層若隱若現的華麗紅紗,說不定會更挑情。唯一可惜的是,穿上紅蕩婦,必定裏頭什麼衣物都不能穿。
  唉!要引起一個男人的性趣又希望自己不會春光外泄,還真難。
  紀式澄頹然地歎口氣,認命地把自己剝光後套上那套紅蕩婦,可惜臉怎麼看都不像個狐狸精,低頭審視著她本來還覺得發育得不錯的身子,她做了個鬼臉。
  她發神經啊?勾引又不一定要獻身,她何苦買這兩件衣服來折騰自己?溫仲謙是個婦科大夫,就算是再美麗的身軀包上性感的衣服,他八成也無動於衷。
  不想了,她現在才體認到應美人的要求有多難達成。鑒於她所扮演的大陸妹角龜,她還是先安份個一陣子,好好去研究他的弱點在哪里,對症下藥、這個委託才能結束得又快又俐落。
  紀式澄還沒來得及對自己加油打氣一番,敏銳的耳朵聽到一連串鎖匙的開門聲,哎呀,被這兩套小睡衣分了心神,這才想到自己的房門沒有鎖,她得趕緊在他進來前把衣服換下來。
  “紀式澄?”溫仲謙禮貌性地敲了敲房門,“你在裏頭嗎?”
  “我,我在……啊!”
  緊接著溫仲謙聽到房內傳出一聲重物落地的巨響,他蹙了蹙眉,隱約聽到她呻吟的聲音。“你發生什麼事了?”
  “沒、沒事。”紀式澄揉著自己的後腦勺,沒料到驚慌過度的結果害她絆著了電線,差點沒摔得她七葷八素。“我沒事啦,不小心弄倒東西而已。”
  “你確定沒事嗎?我剛剛好像聽到你跌倒的聲音。”
  “沒事啦!我沒受傷/她忍痛咬牙拉著被她扯下一半的紅蕩婦,偏偏不曉得怎麼搞的,她愈緊張就愈脫不下,心念一轉,她素性放棄跟它抗爭的決心,快速地套上一旁的白襯衫和牛仔褲。
  反正外頭穿得跟平常一樣,他應看不出她裏頭穿什麼。
  “你在裏面幹什麼啊?”他聽到她在踏腳的聲音,好似跟一頭怪物在搏鬥似的。
  “沒幹什麼啊,我……整理房間。”哎唷,她幹麼買緊身的牛仔褲?難穿得半死!
  紀式澄努力地把腳穿進褲管一面跳著,猛吸口氣拉上拉鏈,慌忙准備將紅色絲質睡衣的下擺收進褲子裏,偏偏腳邊又踩著剛才被拉脫的電線插座,推心的刺痛傳至敏感的腳掌,她忍不住再度痛呼出聲。
  唰!被她慌亂中拉住的窗簾布和架子,無獨有偶地加入這團混亂中,全都往她身上倒去。“哇呀——。”
  “你究竟在幹什麼啊?”聽著她一連串的慘叫聲,溫仲謙終於無法維持君子風度地轉開門把。
  一進門,他就發現紀式澄急喘地半癱倒在地毯上,身上還掛著被撕下一半的窗簾布和鐵架,鄰近矮櫃上的桌燈則岌岌可危地懸在一旁,更甭提被踢倒的垃圾捅和纏在她腳邊的桌燈電線。
  真是愈看愈令人稱奇,他挑眉地抱胸,懷疑目前這個像被破壞光的房間,整理前是什麼模樣。“你確定你在’整理房間’嗎?”他瞧這客房沒一個禮拜可能就要重新整修了。
  “嘿嘿,我……想換窗簾。”紀式澄尷尬地低笑兩聲,揚了揚掌中緊握的一小塊窗簾布。“可是我不夠高,結果就被我扯下來了。”但願他能相信她的藉口,與其讓他發覺她在做什麼,還不如讓他以為自己苯手苯腳。
  “你不能搬個梯子來換嗎?”溫仲謙無奈地抿嘴,走上前去扶正搖搖欲墜的鐵架。他漫不經心地瞟過她衣著淩亂的模祥,不由自主地發覺她襯衫的扣子扣錯了眼,形狀美好的鎖骨下方有一塊顯眼的紅色蕾絲,隱沒在她白襯衫的扣眼覆在她憤起的渾圓之上……
  他在想什麼啊?溫仲謙暗暗地自責一聲,將視線移上她楚楚可憐的小臉蛋,瞧她的臉還好一點,起碼他不會想到她已經成年。“起得來嗎?”
  “恩。”紀式澄微點個頭,不著痕跡地將腰下最後一塊紅色的布料塞進褲頭,裝傻地又乾笑了兩聲,“你……不會介意吧?我好像又毀壞了窗簾。”
  “我終於知道你是怎麼破壞掉這些東西的。”他無奈地歎口氣,抓起她的手扶她起身,“不過你的運氣還真好,這些東西砸下來都不見你受傷。”
  “是嗎?”瞄一下他的表情,確認他真相信自己的謊言後,她在心底呼口氣。好累,再不快把這個不輩手的任務解決,她會精神錯亂。
  瞅著她白裏透紅的臉蛋,小巧的唇因喘息而微啟,溫仲謙連忙移開自己的目光,對胸臆間驀然湧起的異樣氛圍感到自責,但直覺更加地跟他說明一切的不對勁,她黑若夜幕的眼眸,仿佛閃著謎祥的光芒。
  是什麼呢?他不知道,他說不出她究竟怪在哪里,應該說她似乎佯裝自己很迷糊,然直覺卻告坼他沒這回事,他該試著去相信她。
  “你今天回來得好早。”見他又沒說話,紀式澄趕緊出聲打圓場,她可不想讓他瞧出什麼端倪來。“我都還沒煮飯耶,今天在烹飪教室學了幾道湯,應該不會太難吃。”
  “我知道,不過據說你也燒了那裏的廚房。”算了,先別想她怪在哪里。一來他沒得罪任何人,二來接近他對她也沒有好處,只要時間一久,他自然摸得清她要求他收留的原因,是否真如她所描述的那些悲慘背景。
  “厄,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那邊的瓦斯會外泄啊,如果不是我警覺性高,恐怕在裏頭的人全都會被炸死了。”紀式澄連忙地辯解。正確說來,那也不是她造成的,怎能把罪怪到她頭上。
  “我不清楚前因後果,所以也沒怪你的意思。”溫仲謙不自覺地扯了扯嘴角,看她那緊張的模祥,將想法完全顯現在臉上,應該是自己多心了。“但是,我可不覺得在一個差點被燒掉的廚房裏,你會真的有心思學好一道菜。”
  “我可不這麼覺得。”紀式澄不服地望著他。“我的學習能力是一等一,真心想學一件事,就算天搖地動我也不會分心。”
  “哦?”溫仲謙淡淡地揚起眉,無法不注意到她眼裏閃過的晶亮,那是種不可能在糊塗蟲身上出現的眼神,但此刻卻出現在她的眸間,而她竟毫無自覺。
  “是啊。”紀式澄賭氣地頷首,轉身就往門口走,“不信我做給你看,你大可以從湯頭驗收我的成績。”
  他沒叫住她,但在她轉身的那一刻,他瞧見她襯衫背後仍有一大截性感的紅紗在她的衣擺間飄來飄去,顯然她沒完全藏好她的小秘密。
  一個大陸來的女人已經在他這兒找到工作了,她穿那種衣服又要做什麼?她該不會……
  他蹙了蹙眉,不太喜歡自己聯想到的事情,他低頭環視過淩亂的房間,在翻倒的垃圾捅旁瞧見一件也不該屬于一個女傭會穿的衣服,和她掉在床下的內衣……再怎麼會亂丟東西的女人,也不至於隨便就把帖身衣物扔在地上吧?
  溫仲謙上前拎起那件黑色的皮料內衣,窄小的布料在指間晃呀晃的,然後,疑慮令他的眉頭蹙得更深。
   
         ☆        ☆        ☆
     
         ☆        ☆        ☆
   *
  不過,他的疑問全沒問出口,他很明白太早就將自己所觀察到的事情說出來,只會打草驚蛇,而她也會想好藉口蒙混過去。
  “你吃飯都不說話的嗎?”紀式澄對他突來的沈默感到萬分不習慣。“總得給我評個分數啊,不然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還可以。”
  “’還可以’的說法是幾分哪?”她翻了翻白眼,一雙圓圓的眼直瞪著他,“你家教很嚴嗎?”
  “不會,為什麼這麼問?”
  “有些家庭吃飯時是不准交談的啊,不過我可受不了光吃飯什麼都不做的氣氛。”她挑起半邊眉,“而我注意到你吃飯不常講話,沒必要弄得這麼痛苦吧?”
  溫仲謙聳聳肩,“沒有話題好說。”
  “沒話題?”她家吃飯時什麼話題都能聊,哪可能沒話題可說?她睨著他,“那我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這樣悶著吃飯我會很難受。”
  “可以。”他淡淡瞄了她一眼,揣測著她打算問些什麼問題。
  “為什麼想當醫生?”反正無聊,她隨便問就行了。
  “繼承家業。”
  “你爸爸也是婦產科醫生?”等問出口,紀式澄才發覺自己的失言,她不安地瞄向他望來的眼光,趕緊又補了一句,“呵,我是看你架子上的那些醫學書籍,婦產料的資料居多,所以我就猜你是婦產科醫生嘍。”天啊,言多必失,話要說出口前得先在腦子裏轉三圈再說。
  “對。”他恍若無事地收回視線,察覺到她有一個特點,在她的黑瞳又閃過那種詭異的光芒時,她的話會變得特別多,根本是欲蓋彌彰。
  她前傾以肘撐起自己的頭,像聊天般地問:“為什麼你要選擇婦產科啊?是因為看病的病患都是女人嗎?”
  溫仲謙淡淡地望著她,無言地挑高眉頭,“選擇當婦產科醫生的人並非想看女人,只是我的工作以婦科為主。”
  “可是總會看到很多女人嘛,你說說看,有沒有哪個女病患曾經讓你很心動,譬如說身材很好、長得很漂亮的,或是皮膚很迷人的那一種?”
  “病患就是病患,沒什麼男女之別。”
  “總會有分別吧!”紀式澄擰起眉頭,“想想看,一個你心動的女患者在你面前自願地寬衣解帶,多少也會興起一點幻想吧?除非……”除非他的性趣對象或能力有問題。
  “這是身為婦科醫生很常通到的疑問,但是我能向你保證,工作和私事我分得開。”他揚起眉頭,唇邊帶了一抹笑意,“我很正常,而且我尊重我的職業與病患,若是對一個來求助於我的病患起歹念,等於是一種污辱。”
  “是這樣嗎?”可惡,他怎麼這麼會轉移話題啊?害她想問他喜歡的類型為何都問不出來。她又抿了抿嘴,仍不死心。“總會有例外吧?!”
  “目前這種例外並沒發生過在我身上。”盯著她的臉蛋,他仔細研究著她眼瞳中所澈發出未的光芒。“紀式澄,你究竟想問什麼?”
  她一瞬間征了下,瞅著他仿佛可以洞悉人心的黑蛑,牽強地抿嘴笑笑,“沒有啊,我無聊嘛,又不曉得要跟你聊些什麼,只好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就這樣?”溫仲謙不打算放過地。
  “就這樣啊。”紀式澄自顧自地頷首,突然像想到什麼,俏皮地彎起一邊嘴角,“呵呵,不會吧?如果你是個正常的男人,也是個很有’醫德’的大夫,會不會病人看多了,反而對女人沒有感覺?”
  “我說過我‘很正常’。”他好氣又好笑地睨她一眼。
  “’正常’有很多定義啊!”她此刻眼裏盈滿的光芒是不符合小可憐眼裏該有的戲謔。
  “你的工作就是閱盡天下群芳,於是呢,久了也容易對女人的軀體沒感覺,就算有個女人在你面前大跳大腿舞,你也只會研究她可能有什麼婦科疾病……。”她頓了下,皮皮地揚起嘴角。“你覺得正常,但一般男人可不覺得這叫’正常’耶。”
  老天……她怎麼會以為他有那麼無聊?他看起來像個學術老八股嗎?溫仲謙沒好氣地覷她一眼,“我不跟你爭論,事實沒你說得那麼誇張。我訂了婚,也准備結婚,假設我真把所有女人都當成研究對象,那麼我沒必要這麼做。”
  “你有未婚妻啊?”紀式澄故意誇張聲量表現自己的訝異。“來這裏一個禮拜了,我怎麼沒見過她?”太好了,這個溫吞烏龜總算還想起他有個未婚妻。
  “嘉雯是個很內向的女孩子。”
  “內向又不代表自閉,她沒來過這裏嗎?”她嘟起嘴,對他形容自己的未婚妻只用“內向”一詞就完畢有些不滿。好歹應美人是哭著上門求她的耶,她更不能相信他婚前就這麼冷淡,那婚後日子更甭提,鐵定水深火熱。
  “沒有。”看不出來她對他的未婚妻那麼有興趣。
  “你該不會騙我吧?你真有個未婚妻?”她抿起嘴,心裏直為應嘉雯抱不平。“你的語氣聽起來一點也沒有戀愛中男人的感覺,既然她是你的未婚妻,你當然會根想把她帶回家啊。”
  戀愛中的男人?溫仲謙淡淡地扯著嘴角,“我和嘉雯是相親認識的,兩個人都打算組織家庭,自然不會有那麼多轟轟烈烈的感覺。”
  “等、等一下,我現在真的覺得你不正常了。”她訝異地眨了眨眼,“你不愛她,可是你要娶地,就因為你覺得你准備結婚了?”
  這倒嚇了紀式澄一大跳,倘若應美人得知她的未婚夫作如是想,不曉得她會不會抓狂?虧她還把他當成寶似的,不菅如何也不願傷害他。
  “那又如何?”
  溫仲謙平淡地眺著她,深黝的黑眸波紋不興,看得她……好想揍人!瞪著他,她突然覺得自己心裏不舒服到極點,雖多少是為應嘉雯抱不平,但最大的原因,還是他輕忽感情的作法,那簡直是犯了紀家人的大忌。
  紀式澄暗暗地磨牙,不贊同完全躍上她的臉龐。
  “你不覺得你把你未婚妻和自己當成小狗嗎?因為長大了、時間到了,就把兩個人關在一起,准備生出一窩狗小孩出來?”
  他眯細了眼,沈默地眺著她不發一語,過了半晌,他才微抿了抿嘴角。“我發覺你似乎對我的感情生活很有興趣,為什麼?”
  “呃……不為什麼啊。”好奇到此為止,再問下去就穿幫了。她扯著嘴角,“你很奇怪,我當然覺得好玩。”
  “我很奇怪?”溫仲謙挑著眉,覺得最奇怪的人絕不是自己。
  “呵呵,對啊,台灣男人都像你這麼奇怪嗎?”紀式澄瞄瞄快見底的湯鍋,猛然撐起身抓起它,“這個問題你可以等一下再回答我,我先去把廚房裏頭剩下的湯端出來。”說罷後,她像抓到教命寶般地端起湯鍋往廚房沖。
  天啊,如果再被他像雷達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掃過兩遍,她紀式澄什麼都甭玩了,真沒想過除了可怕的老媽以外,這世上會有另一個人的眼神可以讓她如坐針氈。
  為什麼呢?他的眼睛長得又沒家裏任何一個人漂亮,更別說他的黑眸壓根不帶煞,可她為何被他一盯著看,就覺得自己雞皮疙瘩全爬起來立正,好像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
  紀式澄不解地皺眉,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居然拿著湯杓發呆,她咧嘴無聲乾笑了兩聲,盛完湯一轉過身,赫然發覺他竟無聲無息地站在她身後,手一滑,她的驚叫聲伴著湯鍋落地。
  “犯得著這麼緊張嗎?”溫仲謙和她站得近,不可避免地湯汁也波及到他的褲管。他低頭眺著矮他一個頭的她,直覺她此刻的神糟就像只被踩著尾巴的貓咪。
  “你——”紀式澄深吸了口氣壓壓驚,瞄了地上的湯鍋一眼,隨即瞪上他,“走路都沒聲音的嗎?你嚇人啊。”
  “湯全灑在你身上了。”他答非所問地指了指她可憐的白襯衫,所幸這鍋湯放上一段時間了,否則兩人都會被燙傷。
  “我當然知道啊。”她沒好氣地覷他一眼,轉過身擰開水龍頭,想也不想地拉起襯衫下擺沖洗。“拜託你下次別這麼嚇人好嗎?人嚇人會嚇死人的耶。”
  他再度揚高了眉,一點也不打算提醒她這麼把下擺拉出來,她裏頭的那件紅色小秘密就全露出來了,也因為她平常總是穿著寬松的衣裳,他此時才由她拉緊的襯衫外緣,瞧出她的曲線的確真符合她的年齡。“或許還更……成熟了點。
  又不說話?他曉不曉得老是蹬著她半天不講話,會令她頭皮發麻?她撇起嘴地轉過身睨著他,“你是不是怕我在你的湯裏下毒?要不然幹麼偷偷跟在我背後?舀個湯有那麼好看嗎?”
  溫仲謙眺著她氣得紅通通的臉蛋,她圓亮眼哞裏咄咄逼人的氣勢倒是挺懾人的。他微微地彎起嘴角,“我開始搞不太清楚了。”
  “搞不清楚什麼?”他又答非所問,她怎麼知道他要問的是什麼?
  “搞不清楚你是這房子的主人,還是我。”而且她的反應一點也不像個真從大陸來的女人,她的個性應該不是那種任人欺侮的小可憐。
  “我……。”紀式澄在心底喊了聲糟,她表現出來的氣勢太強悍了。她轉轉眼珠,“你是這裏的主人沒錯啊,可是現在你既然把管理房子的責任交給我,我當然會照我的原則做事,而我們那邊的男人都不進廚房的。”
  “就這樣?”他不放棄地盯著她,“該不會你有什麼陰謀吧?”
  她不自覺地嘟起嘴,“我能有什麼陰謀嗎?”就算有也不讓他知道!
  “譬如說……”溫仲謙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濕透的襯衫完全依著她曼妙的曲線伏貼著,裏頭的紅色布料己完全藏不住,更駭人的是,在她渾圓上兩處敏感麗若隱若現的突起,幾乎讓他忘了原本要說些什麼。
  “’譬如說’什麼啊?”紀式澄故意學著他講話,不耐煩地叉起腰,渾然不覺自己在他面前已經曝了光。
  她的動作看起來像在勾引人!只是她的那份天真加上這樣的舉動,遠比那刻意的誘惑更容易引起男人的遐想。
  “你……”察覺到自己的嗓音有些幹澀,溫仲謙清了清喉嚨,卻發現自己的視線離不開那完美的曲線,連講出口的勸告也言不由衷。“你最好換件幹衣服。”
  “換?”紀式澄順著他的視線來到自己胸前,隨即倒抽口氣遮住外泄的春光。天,讓她死了好了!她都忘了自己沒來得及穿上內衣……
  “你”她面紅耳斥地瞪住他,懷疑他到底看了多久?
  他實在不想捉醒她,這樣用力地遮住她的胸,反而讓她的胸部曲線完全展露在他眼前,他幾乎可以在腦中描繪出她誘人的峰線。
  但瞧她的臉赧紅得酒似煮熟的蝦子,他只好勉強地平穩住自己飛遠的想像,沖著她亮出安撫的微笑,“你放心,女人我看太多了,你不需要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紀式澄在心底哀號著,圓滾滾的眼直瞪著他往後退,“嘿,我……我去換衣服。”話一說完,她就循著門邊落荒而逃。
  溫仲謙不置可否地聳聳肩,這女人其實單純得很可愛。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0-3-20 06:58:1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

  “嘿嘿嘿……”紀式澄乾笑兒聲,實在想不出自己除了這樣,還能在應嘉雯的面前做些什麼。
  “你該不會說……你還沒辦好吧?”應嘉雯瞧著她臉上疆硬的袁情,不由得著急起來。
  “天啊,應大小姐,現在才過一個禮拜耶,你叫我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去哪找個溫仲謙不會謙棄的對象勾引他?”她翻了個白眼,乾脆把倒給應嘉雯的那杯茶自個兒喝掉。“事情如果那麼容易辦,你何必把這種燙手山芋丟給我?”
  “你幹麼找人呢?我又沒叫你找別的……”應嘉雯撇了撇嘴,一雙眼直眺著她,“我記得我當初的要求可是請’你’去勻引仲謙的。”
  “紀式澄耍賴地搖搖指頭,”你別忘嘍,當初你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求我,我只答應幫你’甩掉’你的未婚夫而己,可沒說是由’我’去勾引他,不是嗎?要我接個委託還得贈上我私人的感情自由,你要求得也太離譜了吧?”
  “可、可是時間不夠了啊!我一直以為交給你辦就不會有問題,那時介紹我來的人也非常推崇你的能力,才會叫我來委託你。”
  “介紹你來的人?哪個人啊?”紀式澄頓時蹙起眉頭。想她“小癟三征信社”第一號顧客就是她,之前自己又沒闖下過什麼名號,征信社也才開了一個月有餘,怎麼會有人從旁幫忙打響她的名聲?怪哉。
  “我……。”應嘉雯搖了搖頭,緩緩地斂下眼瞼,“我不能說他是誰。”
  “你不說,我反而好奇是哪號神秘人士對我這麼捧場。”紀式澄深思著幾個知道她開征信社的朋友,可她就是想不到她那堆三教九流的朋友裏,有哪個會閒到幫她介紹這種爛Case.“你現在就先別想這事了,關於我的事該怎麼辦?”
  看紀式澄一副老神在在的模祥她就焦急,能讓仲謙的心愈早不在她身上,她才會安心。
  紀式澄皺眉地觀她,“你准備跟你的情人私奔嗎?”
  要不然幹麼這麼急?”
  “我不急不行啊。”應嘉雯不敢明確地告知紀式澄,自己的確是有私奔的打算,只要等到情人開口,她一定會毫不考慮地跟他走;而她怕這一天來臨時,紀式澄還沒讓仲謙的心離開她,那會傷他很重的。“你不能給我一個明確的時間嗎?譬如說一個禮拜、一個月之類的。”
  “難道你不曉得這種事情強求不來。”紀式澄無奈地歎口氣,“我要幫你的呆頭鵝未婚夫開竅、幫他找個女人,還要幫他愛上她,哪有你想得那麼簡單。”
  “開竅?”應嘉雯不解地眨眼。仲謙需要開什麼竅?
  “對,天曉得他幹麼沒事當個婦產科醫生,因為他女人看太多,所以得幫他開個竅,否則我可能得改找個男人勾起他的‘性致’”紀式澄沒好氣地答道。“你該不會都當了他的未婚妻,還不曉得他對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吧?”
  “怎麼會昵?不可能啊,不然仲謙也不會跟我訂婚。”
  “還說不可能,他……”紀式澄話說到一半突然滅了音。一想起昨天晚上她在他面前發生的糗事,她打死也不會說,不過當她回到房間換完衣服以後,才開始覺得奇怪。
  在她穿得那麼煽情的情況下,溫仲謙居然只叫她……回去換衣服?正常的男人會這麼君子嗎?還是她的身材爛得讓他瞧不上眼?結果她一整夜愈想愈火太,到最後唯一定論的是,倘若她標准的身材皮尺沒量錯,那麼就是那傢伙眼光出了問題,實在太傷她的女性自尊了。
  “仲謙怎麼樣了?”瞧她話講判一半就靜了下來,應嘉雯好奇地研究著她眼瞳裏閃過的火光,等著聽下文。
  “沒什麼,他可能喜歡乳牛或男人,就這樣。”紀式澄打斷自己的冥想,裝作不在乎地聳聳肩。“他那種人要開竅很難的,我只能這麼說。”
  “不會的!仲謙他只是……太溫柔了。”應嘉雯搖了搖頭,“我不曉得你是用什麼方法去作這種錯誤的判定,但是他很尊重女性,你可能誤會了什麼。”
  “呵,但願是誤會才好。”紀式澄乾笑地咧嘴。這下可好了,她遇上一個史上難有的“女人至上的遵行者。”
  看來要他開竅還非得明著來點激烈的手段不可,可是手段愈激烈,她的損失可愈慘重,難不成真的得在他面前來點香艷刺激的招數嗎?天哪!
  紀式澄懊惱地歎口氣,把臉埋進掌中,“應嘉雯,我現在可不可以反悔?我把你的訂金退紿你,你要求的事對我而言太高難度了。”嗚,她才不想首次出馬就得下海賣笑兼賣肉。
  “可是,你明明答應過我的啊,你怎麼可以……
  說著說著,她的眼眶又開始有水災的前兆。
  “唔,這次可不准你哭!”紀式澄眼明手快地以手遮住自己的雙眼,眼不見為淨,她素性當起鴕鳥。“你就是吃定我怕女人掉眼淚,是不是?”
  “我哪里知道啊?但是你說話不算話……”應嘉雯故意將吸鼻聲放大,好不容易找到個傻蛋可幫她,豈有放過的道理?
  說話不算話……犯了紀氏家規第一條,害女人哭,又犯了第二條。天啊,為何童年的教誨對她會有這麼嚴重的影響?紀式澄暗暗哀號一聲,自怨自艾起來。“到底是哪個王八鳥龜蛋介紹你過來的啊?給我出這種難題。”
  “我不能說,但是他說你只要接下後,絕不可能食言。”應嘉雯再丟給她一記良心的炸彈,當場把她想耍賴的念頭轟炸到九霄雲外。“他說你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我才敢放心的把仲謙交給你。”
  紀式澄放下手,臉色慘綠地瞪住泫然欲泣的應嘉雯半晌,才咬牙切齒地說:“這一定是場陰諜,等我完結掉你的事情後,我會順便解決那個叫你來找我的人。”
  “這麼說來,你還是願意幫我?”應嘉雯隔著淚霧瞅著她。
  紀式澄一臉沒轍地抹了抹臉,“你給了我一個教訓,就是下次接委託前,一定要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想清楚再接。”算了,這次算她認栽。
  相較於應嘉雯蔽涕而笑的容顏,紀式澄悶悶不樂地又補上一句話,“但是,我還是有條件的。”
  “什麼?”
  “你得幫我付那些勾引男人所需課程的學費。”
  “呃?”應嘉雯萬分不解,不明白她勾引男人還需要學些什麼課程,但生怕她又後悔,急忙點了個頭、“恩。”
   
         ☆        ☆        ☆
   
  就這樣,白天紀式澄開始變得很忙,除了溫仲謙要求她去上的那些烹飪班,她還得花時間和他的菲傭雞同鴨講的學做家事,打掃完他近五十坪大的公寓後,趁著買菜時間去修習她的秘密課程。
  她白天生活忙起來不比他遜色,但是到了晚上,她還是不得安歇,得強打起精神裝作她白天都很閒……
  呼,好累!在這種情況下,教她到哪生出多餘的時間去幫他物色個對象?
  別骨這些了,讓溫吞君子先開竅才是重點。
  紀式澄如趕場一樣驅動自己疲累的雙腿跑百米沖刺,兩只手臂已經對手上的重物麻痹到極點,一沖到廚房,確定她還有半個小時可以做菜,她緩緩地舒口氣,腿軟地坐在地上喘息。
  呼,真的很累,這種日子簡直不像是人過的,她真不能理解怎麼會有人說專業主婦很閒,以她的情況看來,她只覺得家庭主婦偉大得該拿神桌供起來膜拜。
  沒時間自憐了。認命地撐起疲軟的身子,她把所有食材全丟進鍋子裏,一想起她放在洗衣機裏的衣服還沒有晾,又趕緊沖到陽台去以酸軟的手拿起竽子跟高處的衣服奮戰,扯著扯著,衣架上頭的衣服是扯了下來,可留在曬衣罕上的空衣架卻搖晃地嘲弄著她的身高……
  “連你也跟我作對。”紀式澄瞪著衣架自言自語,“我非把你扯下來不可。”數日來在秘密課程上所承受的壓力與疲憊,終於讓她卯上那支搖來晃去的衣架,她賣力地伸長自己的手腳,蹭腳用力拿竹竽攻擊著空衣架,它劇烈搖擺卻老掉不下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模樣看起來有多兇狠。
  “我就不信搖你不下來。”她火大地咕噥道,全然不覺自己的腰己彎過她能忍受的酸痛極限,突然後頭的門傳出細碎的開門聲,她嚇一跳猛然回身,頓時慘叫了一聲,“啊——”
  溫仲謙一點也不意外又聽到她跌倒在地的聲音,他默默地歎口氣,打開門看她以慘不忍睹的姿勢朝他五體趴倒在地。
  明知自己不該幸災樂禍,但她臉上閃現的尷尬令他的唇抖了起來。“你這次又在整理什麼了?”她實在很有把天下攪得大亂的本事。
  “衣服,我在收衣服……”紀式澄懊惱地呻吟,才試著爬起身來,腰臀馬上又傳來一陣讓她趴回去的疼痛。
  鳴,她終於能明白為什麼主婦們可以對著不答話的盆栽發上一整天牢騷,連她都有這種傾向,跟一支衣架嘔氣,還嘔得弄到自己閃到腰……完了,她是不是快被逼到精神崩漬了?
  紀式澄垮著一張臉,可憐兮兮地從地上抬頭看他,細軟的呻吟讓人聽了就心疼。“你幫我一下忙吧,我爬不起來……”
  “爬不起來?別動,腰部也別用力。”聞言,地斂起自己的笑容,擔心地蹲下身,以專業檢查的手法伸手觸碰著她的骨盆,“會不會痛?”
  “我沒有骨折啦,只是閃到腰而已,不要在我身上摸來摸去的。”她揮了揮手,對於他的手學隔著布料毫不避諱地觸摸她的腰臀,感到有些赧然。
  “難說,很多人就是不在乎這種小事情,等到最後毛病出現才後悔莫及。”溫仲謙精准地順著她的臀線按揉,感覺到指下光滑的身軀似乎有蠢蠢欲動之勢,他蹙眉地又提醒了聲。“別亂動,乖乖趴好。”
  “你該不會是……。”紅暈完全爬上她的臉,紀式澄幾乎想把臉埋進地底下,感決著他修長的雙手時輕時重的揉撫,她的雞皮疙瘩正不斷地浮現,逼得她咬緊牙關。“乘機吃我豆腐吧?”
  “吃你豆腐?”溫仲謙瞄她一眼,“你到底在想什麼啊?”他滿腦子都擔心她是否摔傷了,她居然還認為他有那個心思對她心懷不軌?
  “反正不要摸我就是了啦!啊!”紀式澄慌亂地揮著手,一不小心用到腰部的力量,痛極地再度慘叫一聲,無力地趴回地面咬牙垂淚。
  “你看你。”他無奈地歎口氣,她可憐的模樣完全激發他的同情心,然而比起他對病患所抱持的醫者之心,他的胸臆間仿佛多了一絲不知名的情感,似乎自己的內心深處隱約也為她的痛揪疼著。
  “我怎麼樣嘛。”她不自覺地發出楚楚可憐的嬌嗔。
  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你……可不可以先幫我做一件事?”
  “做什麼?”溫仲謙隨囗應道,滿腦於都想首如何在搬運她時,將她所受的疼痛減輕到最低。
  “先幫我,關瓦斯。”
  她給的答案超乎他的意料之外,微怔了下,他瞪住她,難以想像在她痛得連爬都爬不起來的同時,還能想著她沒做完的事?
  “去關啊,鍋裏頭的東西會焦掉耶。”紀式澄費力地抬頭觀他,兩顆浸淚的眼珠活似漾在水中的明珠,“拜託你別發呆了啦!我趴在這裏多吹兩分鐘風又不會著涼,但是再過兩分鐘,你的廚房八成會燒了,到時可別怪我。”
  “好,你先在這裏等著,我關完馬上扶你進去。”
  不放心地又多望了她一眼,溫仲謙快步地沖進屋子完成她的交代,隨即又回到地的身邊,瞅著她趴在地上的模樣,他禁不住想只有她會鬧出這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來。
  “關好沒?”紀式澄不放心地又追問了一次,“我看起來像連個瓦斯都不會關的人嗎?”鑒於趴在地上的她沒辦法看到他的表情,他蹲下身來,充滿笑意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溫柔:“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種人,開口沒想到自己的傷,倒想到瓦斯忘了關。”
  “叫你去關瓦斯有錯嗎?我又爬不進去。”紀式澄苦笑地抿嘴,“好了,我們現在來想辦法讓我進去吧,你有什麼好主意可以移動我,卻不會計我動到腰?”連爬都爬不起未,她十分明白自己這次腰閃得可嚴重了。
  “我抱你進去?”這是他唯一想到最可行的辦法。
  “移動的時候,我還不是得靠腰力維持平衡?”她可不想讓自己再“折腰”一次,從小到大最怕痛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用扶的,恐怕你需要用到更多腰力。”
  紀式澄沈默了下,頹然地歎日氣,將兩只手由地面幹舉到他面前,“抓住我的手,把我當成一袋貨物一路拖進去吧,這是我想到最好的辦法。”
  “拖?哈哈哈……”溫仲謙終於忍不住地爆出笑聲,腦中瞬間閃過她被地拖進屋裏的情況,說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這有什麼好笑的啊?”紀式澄忿忿地睨著他,天曉得他怎麼可以笑得那麼高興?“否則你有更好的方法嗎?”
  “沒有。”溫仲謙笑得肚子都疼了,他極力控制自己不太聽使喚的臉部肌肉,肩頭仍停不下抖動。“但是你的方法也不可行,別忘了陽台和客廳之間還有道落地窗,光是把你拖過窗楔,你就會再少一層皮。”
  “不然要怎麼辦?難不成在我腰好一點前,把我當成’爬蟲類動物’養在陽台?”她現在的確滿像只爬蟲類動物,四腳著地,甚至連爬都有問題。
  紀式澄檸眉覷著他的肩膀因忍笑而抖動更劇,一股火直往心頭冒,“溫仲謙,別再笑了!過麼笑人好玩嗎?”
  他又很不捧場地嗤了一聲,忍了半天的笑聲低低地在喉頭打轉著,他捂著自己的嘴,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克制住竊笑聲,卻藏不住笑意。“從沒見過你這麼寶貝的人。”原來他收留的小女傭,自我解嘲的功力也是一流的。
  爬蟲類動物……還真虧她想得出來。
  “不管是寶貝還是垃圾都好,別再笑了啦。”她惱怒地磨磨牙,朝他晃著池的雙手。“你到底要不要拖我進去?”
  他咧嘴搖著頭,尋著一個好位置蹲在她身旁,將她的雙手環上他的頸項,而他修長的手穩穩地固定住她的腰際:“現在盡量放鬆,我會盡可能把你的疼痛鹹低,假如覺得痛,咬牙忍一下就過去了。”
  “呃?你不會想——啊!”他根本沒給她反對的機會,她的身子隨著他起身的力道被拉起,不自覺用力的腰部又令她在他懷裏哀號一聲。
  “腰不要用力。”溫仲謙讓她纖細的身子緊貼著自己後傾的身軀。“把你的重心完全轉移到我身上,然後靠著我再移動你的雙腳,應該用不到腰部的力氣。”
  “可是……”紀式澄面紅耳斥地埋在他胸前,抗議的聲音因而模糊不清,“我完全黏在你身上……”她鼻腔裏頭充塞的,全是他身上宜人又獨具魅力的男性氣息,如上還聽得見他的心跳聲,這實在——“難道你想被我拖進去?”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之前只覺得她應該發育得不錯,現在才知道她發育得豈只“不錯”而己,這樣銥纖合度又平滑細致的身軀緊密地帖在身上,所有男人都會為之瘋狂,連他也……
  察覺自己居然想到這種地方,他趕緊斂了下心神,責怪自己的心猿意馬,極緩地朝後退了一步:“現在移動你的腳,我會固定住你的腰,一旦你用力不對,我會馬上提醒你。”
  “我——呃!”
  紀式澄一咬唇忍下痛呼。
  而發覺她忍痛身軀變得僵硬的溫仲謙則立刻停下來,擰眉低頭望著她。“還是會痛?”瞧她痛成這祥,或許他該考慮叫救護車了。
  “呃,不是,小時候沒病沒痛的,所以我很怕痛。”
  就過麼倚在他的懷裏,她知道自己的臉紅篤定褪不下來,所以連抬都不敢拾頭看他,“沒辦法,平時沒察覺我常會使用腰的力道,剛剛只是不小心,應該沒問題的。”
  “真的沒問題嗎?”他不放心地又多問了一聲。
  “應該吧。”天,如果再讓他這樣抱著她而兩人毫無前進的動靜,她八成會成為第一個因臉紅而發燒的人。
  她圈起的雙臂象徵性地在他頸間縮了一下,反正別管那麼多,先把我移進去,不然兩個人這樣站在陽臺上,萬一被其他人誤會了可不好。”
  一瞬間他差點告訴她,被人誤會了也好,她嬌柔的纖軀溫馴地貼著他,輕細的呼吸在她的鎖骨間徘徊著,恍若沉入無止境的美夢,他幾乎不敢置信自己競會被如此單純的舉動誘惑,有股想支起她的下顎吻她的沖動。
  “好吧。”溫仲鐮心中的想望與理智征戰許久,才收回遐思輕聲地在她耳邊叮嚀,“倘若你走動會動到腰,把你的雙腳踩在我的腳背上。”
  “啊?”紀式澄不解地抬頭望著他,頰上的紅暈襯得她的肌膚白邑透紅,差點讓他看得再度失神。“為什麼要我踩你的腳?”
  “踩在我的腳上,由我走路,這樣可以免去兩個人步伐配合上的問題。”他給了她一個很合理的答案,溫熱的手掌又從地的腰往下移了一點。
  一時間她想不出這麼做有什麼用意,但他的手平穩地熨帖在她的臀上,令地頰邊的赧紅放肆地渲染得更深。
  “站上來。”他很明白自己的嗓音為何喑啞,只怕沒趕快將她帶進屋裏,他很可能會做出什麼失禮的事。譬如……直接帶她回他房裏。
  “嗯……好。”紀式澄勉勉強強地將腳踩上他的,“我可能有點重,你覺得重馬上跟我說一聲。”
  重?他幾乎感覺不到她的重量。溫仲謙泛起一個淺笑不語,手學牢牢地固定著她的臀部,極度輕緩地滑開自己的步伐,就柏距離移動得太大,會令她不適。
  一步、一步、再一步……
  他帶領著她,步伐滑動就像是一場缺了音樂的雙人漫舞,優雅、寧謐,卻意外地親昵而沈默。
  紀式澄不由得從心頭冒出這樣的錯覺,同時也為他細心的舉動感受到呵寵與安全。他堅實的胸膛似乎有著安定人心的效用,傳來陣陣溫暖穩定的心搏,和他滿滿充塞在自己鼻中的陽剛氣息……
  雖知他只是擔心她的腰,但兩人的軀體貼合得毫無縫隙,她根本不知如何別讓自己多心。
  這麼做,真的好親密啊……
  紀式澄滿臉躁紅地貼著溫仲謙的胸膛,感受著他的每一絲呼吸與肌肉運動所傳來的觸感,隱隱約約地,她心裏似乎有個不知名的角落在躍動著,為這場魔魅而誘人的舞蹈擾亂了思慮。
  終於一絲陰確的思緒由紛亂的心湖裏緩緩升起,告訴她……
  其實,她並不怕被人瞧見她和他在陽台摟在一塊,其實,被人誤解了也好……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0-3-20 06:58:2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

  幾乎希望這距離遠到天邊,但……只是“幾乎”而己,她還沒忘掉她完全黏在他的身上,怎麼說,還是不刁慣在他懷裏感覺到自己份外的女性化。
  紀式澄暗暗希冀著她在聽得見他心音的同時,他可別也聽出她的心跳連控制也控制不了,要不然她可就糟大了。
  “到了。”溫仲謙的聲音像是松了口氣,腳步停頓在沙發前。他低頭瞅著她枕在自己肩上的腦袋,懷疑這麼一路過來她沒發出半點聲音,是害羞,還是忍痛不出聲。“紀式澄?”
  “什麼事?”她努了努嘴,發覺他只把她帶到沙發邊而己。
  “你放鬆,我要把你移到沙發上。”
  “為什麼不找床?”走到房裏把她放在床上不是更好嗎?他竟叫腰受傷的人躺沙發?紀式澄皺皺鼻,從他肩上抬起眼瞄他,“我知道我很重,可是你不能幫我移到我的床上嗎?我不認為今天我還有辦法爬回床上。”
  就是怕自己會被一時的氣氛所惑,他才停在這裏,她當然也明白她待在床上會比在沙發上舒服,溫仲謙聞言抿了抿嘴,皺眉地蹬著她。“這種話聽起來像是一種邀請,以後不要隨便對一個男人說出口。”
  邀請?她怔了一下,瞅著他深邃的黑眸,“你介意嗎?”
  “介意什麼?”不該看她的眼睛,一望進她純浩而充滿信任的眼瞳,他就更加責怪自己的綺思,辜負她的信任。
  “就是……哎,你知道的嘛。”紀式澄抿著嘴,看不透他的思緒,只覺得這麼貼著他,己沒有先前那樣曖昧難解的氛圍,卻多了一分……怪異的安適感。她皺起眉頭,研究著他的表情,“你還有沒有力氣把我移到房間?”
  “有。”他揚了揚眉。
  “那就帶我進去啊,走一次總比走兩次省力。”她不曉得他在介意什麼東西,介意她說的話也好,覺得她在勾引他也罷,總之他假使真有那麼一點點開竅,多下一點重藥也無妨。
  溫仲謙深深地瞅了她一眼,不語地再度滑開他的步伐。他總會覺得懷中的女人像個謎,看似天真,有時卻單純得令人起疑,就如現在已經讓她很明白這些話不該直接跟他說,然她卻猜不透其中的意思,對他毫無防備;偏偏有對候他又覺得她應該是個很聰明的人,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他無法否認,原來親密的時刻因她的要求而延長,他並非不樂意,倒是如此完全感受著她的軟玉馨香,對他的自製力,可真是非常大的考驗。
  罷了。他在心底咕噥了聲。倘若她現在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八成就算用爬的也會努力爬離他身邊是自己想太多了。
  就算她細細的呼息、玉腿在移動對不自主的摩擦他的,或是她可以輕易地引誘他心猿意馬,也不可以……
  “溫……。”紀式澄驀地止住話,突然發覺自己平常根本沒叫過他的名字,提到他也以全名稱呼,可是現在想起老叫他全名,似乎有些生疏。
  “什麼事?”溫仲謙緩慢地又滑開一步,看著僅剩幾步就可到達的房門,一面暗自警告自己不可以再多想。
  “你會累嗎?我覺得你的肌肉好像愈來愈僵硬了。”
  不只肌肉,連他的心跳也快了許多。“我是不是很重?”
  重到連他也覺得累。
  “沒有的事。”她不知他最費力的掙紮點在哪里。溫仲謙泛起一抹她看不見的苦笑,打開房門的手下在一刻又回到她的纖腰上,下意識地貪戀著她的曲線。“再忍一下,一下子你就可以躺在床上了。”
  “我現在不覺得痛啊,你又沒害我腰痛。呃。”她說完後倏地臉紅,猛然驚覺了一件事情。“好像從剛剛開始,我們……”
  “我們怎麼樣?”他只能借聊天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若是不這麼做,他老是會去想到一些有的沒的。
  “對話……”紀式澄實在說不出口他們之間的對話太曖昧,萬一有第三者在場,光從剛剛的話聽到現在,一定以為他們在做些什麼……“我們的對話好像不大對勁……。”
  溫仲謙擰眉回想了下他們的對談,又是腰痛又是配合的,果然在不自覺中,兩人的話語都充滿異色氛圍。
  他咧了咧嘴,想笑,卻有些許的心虛。“你該知道我沒那個意思。”
  “我知道啊,你看過那麼多女人,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意思。”她的心情因他的話狠狠栽了一個跟頭,雖仍不明了胸臆間突起的那抹抑鬱與吃味是怎麼回事,但她就是不喜歡他對兩人這樣的親昵無動於衷,好像她不是女人。
  紀式澄朝他剛毅的下頷拋個白眼,柔軟的雙唇不自覺得嘟起,“你不會對女人的投懷送抱有意思,是不是?”
  “我倒覺得這個情況略有不同。”他蹙眉,不打算在她面前坦白自己方才的綺念。“現在把雙臂環緊一點,我准備把你放到床上去。”
  “你在顧左右而言他。”她不滿地埋怨,卻仍十分聽話地將雙臂收緊,當她柔嫩的雙頰摩擦過他的耳際,她不僅聽到他微乎其微的吸氣聲,甚至連他扶在她腰上的大手也收緊了些。
  他的這些舉動代表什麼,她仍未想清楚,但下一刻她就被他輕柔地放上軟綿綿的床舖,而她,終於能瞧進他如夜般深沉的眼眸,卻刻意不將自己環在他頸間的雙臂放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要我回答什麼?”溫仲謙也深深地凝著她的水瞳,明知道她已經不需要他的幫助,但雙掌間醞釀的溫存幾近魔魅,令他的手仍停在她的腰間。
  “投懷送抱啊。”兩人近距離的對望,她才發覺他的瞳心近似黝黑,其實這樣的一雙眼睛,也很能勾女人的魂。“你長得不錯……正確的說法是你長得很帥,應該會有很多護士或女病患對你一見鐘情吧?有這麼出色的外表和身份,你該有很多女人投懷送抱才對。”
  “這很重要嗎?”這小妮子不自覺她的口氣裏帶了絲妒意,他淺淺地勾起唇。她神韻間的認真拋卻了與生俱來的可憐氣息,展現一股獨特的魅力。
  紀式澄抿了抿嘴,瞅著他好半晌才澀澀地答道:“不太重要。”
  自己一定是瘋了,早上才想著要幫他找個女人,現在叉為那些她連見也沒見過的女人吃醋。他又不是她的誰,她幹麼這麼介意?該介意的人是應美人吧?
  溫仲謙低低地輕笑出聲,有些不舍地松開手,然後穩穩地捉上她仍環著自己的雙臂,“現在你可以把手放下來了,我幫你翻過身去,你需要一點冰敷和按摩。”
  看著他轉身離開去准備濕毛巾,紀式澄模糊地嘀咕了聲,順勢把自己翻成烏龜狀,趴在床上生悶氣。
  是不該生他的氣,她也沒理由生氣,但是總覺得他平穩自若的舉止給了自己很太的污辱,在她為這樣的情況昏了頭的同時,他還是把自己當成病患,一點也不覺得和她跳這一場魅人的舞蹈,有什麼特別之處。
  真是自己沒魅力嗎?她瞪著他捧著毛巾走回房間,極為公式化地坐在床緣,一點也不避諱地推開她的衣物,幫她輕柔地按摩。
  “所以說我最討厭醫生了,理智過頭。”紀式澄故意埋在枕間又嘀咕了一聲,含糊不清的話語,相信他也聽不出什麼。
  “恩?”他輕輕地應了一聲,沒聽清楚她說了些什麼。他修長的手略微停留了下,按摩的同時,有一份不自知的柔情,緩緩在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沉澱。“你不是傷在這兒嗎?”
  “沒有,我在自言自語。”酸痛的地方可不只腰部,早在幾天的重度勞累之下,她全身的骨頭沒酸到散掉就不錯了。
  溫仲謙皺了皺眉,“那麼除了我在按摩的地方,你還有哪里酸痛?”
  “全身。”紀式澄連想都沒想就說出口,倏地,敏感的伸經末梢份外地感受到他指腹的磨人壓力,可是……
  好舒服……
  “全身?”他又停了下,引起她嚶嚀的抗議後,才又輕柔地繼續。“才閃到了腰,怎麼會全身酸痛?”
  “哎,做家事也是勞動耶。”她扯了扯嘴角,察覺他體貼的手指居然順著她的腰開始往上按撫,緊繃的肌肉一旦得到纖解,讓她舒服得快要睡著,連眼皮都變得有點沉重。
  溫仲謙淺勾起嘴角,沒忽略她恍若小媳婦的微嗔,而他也極為樂意幫她減輕些許的疲勞。“我不會要求你每天打掃得一塵不染,假設你覺得這份工作超過你的負荷程度,你可以少做一點。”
  “哦,聽起來還真仁慈,我真是找對人了……”紀式澄倦極地眨眼,嗓音染上一層濃厚的睡意。她真的想睡了,精神一隨著肌肉放鬆,他規律的撫觸就像是令人酣眠的催眠曲,鬆懈著這些日子緊張的情緒與壓力……
  “我可不是個喜歡虐待人的雇主。”他為她的話輕笑出聲,卻也發覺她的倦意。
  望著她閉上雙眼的側面,他仔細盯視著她略顯稚氣的臉孔,直到她的肌肉幾乎在他的指尖下全然放鬆,微細的呼吸也轉為深長,他才發現她以非常驚人的速度沉入夢鄉,恍若她好幾天未曾闔眼。
  想必她真的是很努力地想留在這個地方,才會把自己弄得如此勞累。
  停下了手邊的按摩,溫仲謙輕輕地為她覆上薄被,他的視線停留在她甜美的睡容上,幾近移不開眼,那份從方才突然變得明顯的暗潮,在此刻又悄悄地湧上心頭。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輕滑過她的頰,感受的觸感是那詳的光滑柔嫩……
  當他感覺到她的呼吸微拂上臉頰時,才倏地驚覺自己己靠她太近,近得幾乎親吻上她嫣紅的唇,可以得知那兩片猶如粉色芙蓉的唇瓣,是否有想像中般甜美。
  明知不該輕狂,卻抑不住狂亂的遐想……
  驀地,在他的情感快要壓過理智時,腦海中飛掠過一抹身影,他猛然抑下胸臆間狂跳的沖動,氣息有些混亂地怔在原處,才像帶絲遺憾地輕吻她的額際。
  他該明白的,他不能陷落,那樣只會傷了她而已。
  溫仲謙蹙眉地站起身,有些落寞地離開她的房間,譴責自己今夜太不正常的孟浪。
  然他卻不知,在他轉身的那一刻,紀式澄幾乎是立即張開眼看著他離開房間。
  在他的氣息一拂上她的頰,她就十分警覺地清醒了,這是小時候養成的習慣。她原本還以為他會趁她睡著的時候偷吻她,可是她刻意放緩氣息裝睡,耐心地等了半天,仍等不到他的吻。
  但她也承認,真等到他的吻落在額上,她差點跳起來打人,還費了好半天工夫才不動聲色地勉強抑下自己的挫敗感。
  “才吻額而己啊?”紀式澄皺起眉自言自語,摸了摸自已被吻的額頭。
   
         ☆        ☆        ☆
   
  爬、爬、爬……她真成了名副其實的爬蟲類,每天一手扶著腰一手做事,專門學習來勾引溫仲謙的課程就甭說了,腰痛得連暖身運動也動不了,只好天天掛病號,看著比她小上幾歲的小老師,大談如何不著痕跡地勾引男人。
  連上了幾堂課紀式澄才發覺,原來勾引男人不是投懷送抱那麼簡單,得看天時、地利,自己營造出容易令人動搖的環境,再加上人和,挑動被引誘者的情欲、投其所好。
  而重點是演技要好,既要表現出成熟女人的韻味,更妻不失純真,有時像陣風讓男人捉摸不定,有時卻得像個慈母般讓男人以為自己找到臨時的避風港,或耍耍小脾氣令他著急,或讓男人覺得他是全世界最萬能的神學習成為一個融合各種風貌的女人就已經快讓她喘不過氣,再加上小老師教授的那些化妝、香水、對事分折、品味、美儀課……更是令她大吃一驚。
  看來真不能小看在風塵界打滾的交際花,她們能八面玲□地周旋在男人之間,必有一番超人的努力。
  咬……好難啊。唯一覺得可以喘日氣的時候,大概只有這幾天晚上他半強迫性地幫她按摩腰部的時光而己。
  紀式澄像只被呵寵的貓眯般,彎起嘴角舒服地吐了一口氣,傭懶地趴在床上接受溫仲謙的服務。其實她的腰已經兩三天沒痛過了,只不過她很享受儼如女王般被人伺候的待遇,壓根就不跟他說自己的腰已接近痊癒。
  “我怎麼總覺得你……”溫仲謙蹙起眉頭,考慮著該使用的適當字眼。“總是過度疲勞。”
  “過度疲勞?”她喃喃地重複道。“會嗎?”倒是聽小老師念經,她的耳朵都快長繭了,小老師總覺得她實在太沒女人味。
  他蹙著眉,按壓著她的肩胛骨。“很奇怪,明明就沒讓你做太多的家事,但你的肌肉老僵硬得像做了很多的差事一樣。”
  呵呵,雖然不用練習,但一天跑好幾個地方,不累也很難。紀式澄心虛地笑了聲,“沒有吧,每天只是去上上烹飪課,不會累啊,像我現在精神就很好。”
  溫仲謙詭譎地窺了她一眼,老覺得她對他隱瞞了什麼。但她不說,他也不想逼她,畢竟他不該干涉別人太多。
  只是……她該算是“別人”嗎?他把眉蹙得更深。
  或許他們更該是毫無熱和關系的外人,但他明白自己的心裏不如此認為……
  “你不說話,是表示你認同,還是你懷疑我?”紀式澄最怕他的沈默,每次她總瞧不出他靜默時腦子裏頭在想什麼,當然更怕他發覺自己是有目的而來。
  溫仲謙不語地翻過她的身子,按住她的雙肩,狀似漫不經心的神色,又以深邃的黑眸直瞅著她,“你希望我懷疑你嗎?”
  “嘿嘿,當然不。”她乾笑兩聲蒙混,但看著他眼色裏飛過一絲異光,她又開始不確定那代表著什麼意思。
  她揚起眉故意把問題丟回給他,“你幹麼覺得我希望你懷疑我?”
  “直覺。”他輕聲地說,溫和的語氣暗藏了玄機,“你欠我一些解釋,包括你手腳膝蓋上的淤青是怎麼來的。”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跌倒啊。”
  “會傷在膝蓋的內側?”他故意按上她腿膝內側那些己然消褪許多的暗紅色淤痕,口吻依舊平琰。“從這些傷的範圍看來,並非真的如你所說,是不小心跌倒而造成的。顯然你是做了什麼事情卻不想說。”
  呃?要命,他這麼細心幹麼?紀式澄在心底暗咒幾聲,素性打死不認帳,“真的是跌倒,我沒必要騙你,別忘了我笨手笨腳的,而且我的腰還沒好。”她又不能跟他說,那些淤傷是自己太過努力的訓練成果。
  “是嗎?”極微的惱怒因她的隱瞞纏上他的心頭,溫仲謙非常不高興她不肯吐實。
  “是啊。”她很大力地頷首,想盡辦法轉移話題。
  “對了,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
  “什麼?”明瞭她刻意地回避,他胸中頓時湧出一股失落,勉強要求自己的表情維持不動聲色。
  “你上次說到你對你的未婚妻沒有感情,假設,真的只是’假設’唷,假設你後來發覺你有一天對另一個人動了感情,那你打算怎麼辦?離開你的未婚妻嗎?”
  溫仲謙擰起眉,“怎麼突然問這種問題?”她說這些話的動機是什麼?
  “同樣好奇啊,感情這種東西沒那麼肯定的。”紀式澄皺了皺鼻。
  “既然過去我不曾動情,自然我會避免發生這種事。”
  “呵呵,你又把話說得這麼篤定。”她不耐地翻個白眼,“凡事總會有例外的情況發生,就算山不來就我,我也會跑去就山啊。”
  “什麼意思?”他蹙起眉,有時候她舉的例子實在很難理解。
  “就是說,”她以肘撐起身縮短兩人的距離,水汪汪的圓瞳晶亮地直視著他。“就算你不打算去勾引女人,還是會有女人自動上門來勾引你。”
  他深黝的黑眸逡巡著她神色間的認真,若有所思地瞅了她半晌,他突然淺淺地勾起一邊嘴角。“紀式澄,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勾引我?”
  “我、我沒這個意思,我是說如果、假設啦!”她連忙搖手否認,卻不知道慌張的神態已讓她的臉變了色,“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哎呀!怎麼愈描愈黑,她猛地煞住嘴,萬分擔心他己瞧出什麼端倪。
  “你不是想勾引我,而是你很好奇一旦有人勾引我,我會怎麼做。”見她手足無措,整張臉都漲紅了,他很好心地幫她提供答案。
  “對!”紀式澄呼了口氣,這才發覺頰邊有股熱燙的感覺,她盈滿問號的眼睛直盯著他。“你會怎麼做?”
  “什麼都不做,因為這種例外從沒發生過。”溫仲謙頗具興味地揚起一抹神秘的笑容,也察覺自己喜歡看她臉紅。或許她並不知曉,她單純的羞赧最容易引起他的玩心,而且她染上雙頰的霞紅,遠比她楚楚可憐的摸祥可愛多了。
  沒發生過?“那……假設是我呢?”他的話令她隱約泛起一抹不滿,等發現舌頭沒經大腦擅自運作時,她郟邊的溫度升至更高,差點想要咬爛自己的舌頭。
  可是……就是不服嘛!她是很沒女人味,但他說話也不必直接得那麼傷人吧?
  “假設是你?”溫仲謙挑眉以視。她直率的問法揪動他心弦深處的某一點,他不去、也不願去深想。
  但是,偏偏他無法否認有份呼之欲出的異樣情愫,緩緩地沁進一個從沒有其他女人涉足的地方,一個只屬於他個人的領土。
  “呃,當我沒說!”紀式澄嘟嘴地搖頭,著實沒辦法承受這種對心髒有害的壓力。還是趁早鳴金收兵好了,免得等她一聽到他的答案,會捶胸頓足。“呵,你不用回答我啦,我知道答案是什麼。”
  “有可能。”溫仲謙幾乎跟她後面的話同時出聲。
  “呃?”什麼東西有可能?是她有可能知道答案?還是她有可能……
  “如果是你,還有可能。”他給了她很簡浩卻十分震撼的回答。
  而這句話的威力也真的讓她腦子轟然一響,愣在當場,她難以署信地瞪著他,完全忘了自己該說什麼話。
  瞅著她全然愣住的模樣,溫仲謙唇邊的謎祥笑意噙得更深,趁著她仍身處震驚中,他輕輕地在她的額際又啄吻了一下,低沉的嗓音溫和地流連在她的耳際。“你該睡了,晚安。”
  晚……紀式澄呆呆地望著他走出她的房間,直到過了好幾分鐘,她才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發覺自己居然忘了呼吸。
  呃?他說她、他說她……事實隨著空氣倏地敲進她的腦袋,她差點尖叫出聲。他說她……如果勾引他的人是她,那麼她有可能成功。
  換句話說,換作是別的女人就不行,只有她才可以。
  “呃?”他對她有感情嗎?好像不會吧,才這麼短對間……
  紀式澄滿腦問號,不解他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才跟她說這樣的話。是玩她嗎?還是真的跟她說實活?
  腦子裏所有的思緒完全攪成一團,她根本無法從這麼幾個字裏頭去明白他在想什麼,可是,如果只有她能勾引他,那她大概也沒辦法完全脫身。
  假如他是開她玩笑還好,只是自己當真,不幸心靈受了傷,若他是說真的,那麼在委託成後,她不就要傷了他的心?
  呃……怎麼辦?到底要不要把他的話當真?
  直至想到半夜三點還理不出個頭緒,嚴重失眠的紀式澄覺得自己想抓狂了……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0-3-20 06:58:4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

  “嘔,乾脆讓我死算了……”好想吐,一定是到了早上才闔眼的關系,先天性的低血壓加上睡眠不足,讓她的胃都在跟自己作怪了。
  無視于窗外明媚的春光與悅耳的鳥鳴,紀式澄重重地歎了口氣,雙眼的血絲乙太陽眼鏡遮掩住,小臉遠比紙張還蒼白幾分。
  紀式澄忍住由胃沖上喉頭的酸澀感,龜爬過長長的醫院走廊,若不是溫仲謙急著要早上忘了帶出門的重要文件,她說什麼也不會強迫自己從暖暖的被窩裏頭爬起來,送這麼一份跟她毫不相干的東西。
  至於為什麼向來號稱“八人大轎請不動”的她會幫他送文件,她自個兒也說不上來,嘴上明明犯著嘀咕,但雙腳就是自動爬下床,矛盾之下只得安慰自己,她是認真盡責地扮好女傭的角色,並非心甘情願地想幫他做點事好不容易爬到了院長室,她連叩也懶得叩一聲地直接打開門,心裏直想著送完檔後可以回家再補個眠。
  但一進門沒看到溫仲謙高大的身影,倒是瞧見一個護士神秘兮兮地坐在他的位子上,因她進門而急忙地跳起身。
  “小姐,這裏病人不能進來。”
  “我不是病人。”紀式澄瞄了眼瞼上仍殘留尷尬的護士,太陽眼鏡下的眼睛微眯了眯。呵,如果她猜得沒錯,在她進門之前,這護士八成在動溫仲謙的東西,至於抱持著什麼祥的心態,還得套出來才知道。
  “那你更不能進來過裏。”護士擰著眉,板起臉孔直瞅著她。
  “我為什麼要出去?”紀式澄聳了聳肩,狀似閒散地踱至辦公桌前,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對方緊急之下沒關妥的抽屜。“溫仲謙呢?我來找他。”
  “你我院長?請問你是?”護士一個勁地打量著紀式澄,對她隨意套上的T 恤和她沒梳妥的頭發皺眉。
  “他的女傭。”哦!賓果,她找到了,抽屜夾縫間不小心露出來的是一截紅色小緞帶,代表了隱藏在護士內心想偷偷傳遞的小情意被她撞見,難怪人家會惱羞成怒。
  不過話說回來,她沒料錯,他的確還是挺有招蜂引蝶的本事。紀式澄懶懶地咧著嘴,“他人呢?”
  “院長臨時上開刀房,你有什麼東西就直接交給我。”
  紀式澄撤了撇嘴,“我怎麼知道你會交給他?”呵,溫仲謙都說這份文件很重要了,她不能隨便請人代送。
  不過話說回來,不知怎的,她心裏覺得有點不舒服,總感覺眼前的護士很礙她的眼。怪了,也不過是素昧平生的人,她怎麼會突然這麼討厭起一個人?
  紀式澄皺眉蹬著護士,幾經反復思索的結果,她可能是看那個抽屜的小緞帶很不順眼,有這樣一個愛慕著跟在溫仲謙身邊,沒看到的還不知道還有多少,她猜想起來心情就不舒坦。
  “信不信由你。”護士顯然也不太喜歡她,一邊挑高了眉,揚起手來攆人。“你不給我就出去,院長在開刀房裏還要好幾個鐘頭,你想等可以慢慢等。”
  等?她最欠缺的就是耐心了。紀式澄皺了皺眉,轉身抱著文件就往外走。“我不等總可以吧?我直接去開刀房找。”
  “你一不可以!”護士聞言隨即追了出去。
  但沒科到紀式澄個兒小小的,走起路來倒快得令人難以置信,等她搭到下一班電梯到達大廳時,紀式澄已經向服務台問好開刀房該往哪走了。
  “你太過份了。”護士急急忙忙地在紀式澄面前煞住腳,卻發現她的視線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蹙起眉猛往後頭急診用移動床推進來的病患直瞄,於是護士故意用身體擋住她的視線,強迫她正視自己的存在。“你不能當這裏……”
  “閉嘴!”基於過去的本能,紀式澄直覺地推開護士,臉色一轉為凝重,快步地沖向移動床。
  床上躺的是一個將生產的孕婦,但是腰側間染滿腥紅的布料可沒那麼簡單,斜穿刺過腹部的銳物恰巧處于極為危險的方位。
  “誇張!怎麼會把這種病人送到這裏來!”醫生簡略地檢查過孕婦的惰形,不禁大聲責怪起把她送進來的救護人員。“先送她去照X 光,我們再以穿刺深度決定能怎麼救。”
  “等等!不用照了,再照就來不及了。”紀式澄忍不住地插話,差點沒被這種制式的醫院流程給氣死。“直接送她進開刀房,晚了就來不及!”
  “你懂什麼?”醫生十分不高興地覷她一眼,一堆人由遵循著他的意見想把人往X 光室推。
  “至少懂得比你多。”紀式澄也沒好氣地回他一句,“若沒有高陰專業的外科手木醫生幫忙,光憑這間婦科醫院的醫生,母子兩個至少得放棄一個,或者兩個都救不回來。你打算這樣是不是?”
  “她的情況本來就必須犧牲一個,何況你並不是專業人員,才會說這種外行人話!”
  “誰外行了?我就是外科醫生!五歲學醫、十歲開始陪刀、十七歲主刀,說不定當我在看教學錄影帶時,你還在思春期追著女人到處亂跑。”紀式澄的眼睛瞪得老大,卯足勁揪起醫生的領子,神芭令人不寒而粟。
  “我看過的病人不曉得比你多幾十倍,連這麼表面的穿刺傷都還要照X 光,很明顯是經驗不足,何必拿病人的命當你的實驗品開玩笑?”
  “你想騙誰?”醫生扯起唇,難以置信一個看起來像個小可憐的少女,居然自稱是醫學界少有的奇葩。
  “我不需要騙人。”紀式澄毫不客氣地反瞪回去,眼裏強大的光芒與氣勢幾乎震懾住所有人。“由我主刀,兩個人絕對可以存活下來;在病人可以不需要因為你的經驗不足而白白損失掉性命前,我不會坐視不理。”
  “哼,我就不相信你有把握可以救活兩條命,大話說太多小心閃了舌頭。”
  她靜靜地瞪住眼前夜郎自大的醫生,冷冷地泛起一抹自信十足的笑容。“我們倒是來看看,手術完後是誰的舌頭先閃著。”
   
         ☆        ☆        ☆
   
  “醫學界的天才少女,外科界最年輕的權威大夫,從小跟著外婆李應琴習醫,十七歲主刀,二十歲成功地完成世上僅有數人才能完成的腦部外科手術,堪稱醫界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被封為’醫界的莫劄特’……”
  溫仲謙冷冷地盯住眼前如坐針氈的紀式澄,口吻雖然平穩,卻帶著十足的寒氣。“而我這個從大陸差點被騙進火炕,可憐兮兮求我收留的小女傭,居然在我的醫院裏頭又完成了另一項外科界的奇跡。”
  “呃……”哎,完蛋了。紀式澄的眼皮跳了下,發覺我見猶憐的可憐攻勢對他一點效果也沒有,他表面看來雖然平靜,但他一定氣炸了。
  他朝她傾前了身軀,黑眸裏的光芒猶如冷火翻攪。
  “如果不是你今天施展出一手羨煞所有醫者的技術,我還會一直認定,待在我家的天真女傭,可能在某一天因為她的笨手苯腳而弄傷自己。”
  “呵……你不要那麼生氣嘛。”紀式澄全身緊繃得快跳起來,沒想過他那張良善面孔一旦撇下,他剛毅的五官、渾身散發的掠奪性與氣勢,就足以嚇得小孩晚上作惡夢。“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只是……。”
  “只是什麼?”他極為不悅地眯細了眼,咄咄逼人地直瞅著她騙死人不償命的清秀臉龐。“我完全被你的舉止和臉蛋給騙了,原以為你和天才少女的名字相同只是巧合,卻沒想到你竟然就是那個’紀式澄’。”
  紀式澄苦楚地皺起眉頭,口中有萬般理由不知從何解釋起。她是有錯,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溫仲謙瞪住她,怒火與不由自主對她升起的憐憫爭鬥激烈,他不明白自己為何到了事實揭發的時刻,仍會被她的可憐無辜所影響。
  但真正的受害者應該是他吧!他狠狠地呼口氣,強抑下自己同情她的心態。“不要一直假裝你是受害者,你欠我太多的事沒說明。”
  她咬了咬唇,考慮著自己能說多少,又該說多少。
  “你都知道了啊……我叫‘紀式澄’是個很年輕的外科醫生……”
  “這些不是重點。”他揉了揉太陽穴,額上的青筋隱約跳動著。“重點是你為何對我隱瞞你的身份?為什麼你會找上我,放著遠景看好的前途,寧可跑到我家要求我收留你,讓你做我的女傭?你根本不缺錢,不是嗎?”況且她父親還是一個跨國集團的總裁!
  紀式澄在他句句的指責下頷首,聲若蟻蝸的承認,“你都沒說錯。”
  “那你為什麼……”溫仲謙猛吸口氣,連憤怒的時刻都把心他的聲量會嚇著她,但,去他的,他分明知道她並沒外表看起來那麼脆弱。
  他煩躁地爬過頭發,壓抑住自己欲爆出的怒意,但難以掩飾的是,當他明瞭她欺騙他後,那股一直強烈徘徊在心頭不去的失望。
  他失落,因為她不信任他。
  “我希望你能解釋清楚這一切,不要再對我有任何隱瞞。”
  “我……因為我不想再當醫生。”她無聲地抿了抿唇,還是先從實話開始說好了。“雖然所有人對我都抱有很高的期望,我也做到地們想看到的一切,但是當醫生對我而言,並不是我想要的。當初外婆怕晴晴帶壞我,將我接回醫院教我,我本來以為當醫生可以很快樂,到最後,才發現那不是真正的快樂。”
  溫仲謙怔了下,怒氣因她的陳述而頓減,他瞅著她眸中閃爍的陰鬱,不曾料過有這種原因。“為什麼?他們逼你學醫?”
  “不是,學醫是我自願的。”紀式澄搖了搖頭,“我只是沒想到後頭有那麼多的痛苦,有人嫉妒、有人羡慕,那些都沒有關系,原以為只要看到病人康復就是成就自己最快樂的事情,可是快樂的背後,也一定有不快樂的事情。”
  “你慢慢說。”胸臆中奔流的怒氣不知在何時褪去,瞅著她擰眉的神情,他心頭不禁悄然地泛上一股揪疼。
  “我試過不在乎,但是我辦不到。我不像晴晴,什麼事都可以哈哈兩聲笑過就算,繼續快樂過日子。”
  “我害怕見到病人求情的淚水,但當我做得愈多,我看到的淚水也就愈多,直到……”她緊緊地攪扭起手指,覺得初次在一個人面前坦白自己深藏的心事,需要好人的勇氣。
  “有一天我站上手術台卻救不回病人後,我直接從後門逃走了。我失去過去的自信,根本不敢站到家屬面前通知他們死訊,因為他們認為我是天才,因為他們說我是紀式澄,就該能拯救所有病危的人。”
  “式澄,這不是你的錯。”溫仲謙輕緩地坐到她身邊執起她的手,阻止她攪絞手指的自虐舉動。“學醫的人並不是救世主,我們永遠都在手術臺上和死神戰鬥,永遠也沒辦法得知自己能做到多少。”
  “這些我當然知道,但是,當名聲掩蓋了現實,我變成了那些人唯一的希望,行醫己不像我過去所找到的純然快樂。我受不了,於是我逃了。”紀式澄瞅著他,卻察覺自己的視線己然模糊,她握緊他的手,用力之劇競不覺地輕顫著。
  “可是我能逃到哪?我不願再當一個醫生,但我又能做什麼?除了行醫,我什麼都不會,真的什麼都不會……”愈說到最後,她的語調愈破碎。
  溫仲謙無語地攬她入懷,任她流泄出內心的壓力與傷痛。“我都知道了,我也不該怪你,是我沒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才誤會了你。”
  “不是,只是我沒想過自己會變成這祥……。”一接觸到他寬厚溫暖的臂彎,她的眼淚完全不聽控制地拼命往下掉,恍若這祥就能填補她心中的那個空洞,那個數年累積下來的傷……
  “我不想回去,也不願回去,我想讓自己變成另一個全新的人,就算是被人當條流浪狗收留、被人當成一無是處,只要自己活得快樂,這樣也不行嗎?”紀式澄緊抓著他的肩,晶瑩的淚不停地滾下她的頰,“你跟我說,這樣不行嗎?”
  “式澄。”一時間,他也迷惑了,過去總覺得有時她的神色並不若他所猜想的簡單,但是他沒想過,那些故作單純的舉動下,帶著她強烈想改變自己的決心。
  責難已經說不出口。他不怪她騙他,倘若她真的不願再回到過去的生活,他為什麼要逼她回想起過往的不愉快?紀式澄是個醫界奇才也好,是個單純的小女傭也罷,她全然地抓住他的心思,教他極不願見到她掉淚。
  溫仲鐮擰眉捧住她的雙頰,輕輕地拭去她的淚水,她溫熱的淚珠卻像滲進他的心湖般,一點一滴地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生根。“只要你能覺得快樂,做什麼都好。”
  紀式澄無法去分析自己在他跟裏所看到的東西,只希望看到不是對一個失敗者的同惰,她並不需要。她吸了吸鼻子,要自己不去胡亂揣測,他是真心地對她好,她明白,但是她更明白自己若陷了進去,一切將會更為混亂。
  為什麼他真的如應嘉雯說的那麼溫柔呢?如果沒有這件可笑的委託,自己會遇上他嗎?她明瞭自己的心開始動搖,就算搶他也好,她不能明白這麼好的男人為什麼應嘉雯不要……
  剎那間,所有紛雜的惰緒找到一個出口,全往相同的地方匯集而去,紀式澄驀然蹬大了眼,呆楞地瞅著他’震愕於她所發現的事實。她……
  好像真的喜歡上他了……
  “怎麼了〃溫仲謙的眉頭擰得更深/Ⅹ、弦也不禁繃緊,生怕下一刻,她更多的淚水會湧進他的掌中。
  紀式澄搖了搖頭,太多的心慌令她更加埋進他的肩”
  臂中,不願他看清自己此時紛亂複雜的情愫。“我……
  她咬了咬唇。害柏聽到她不想聽的答案,“我還能留下來嗎?”“你怎麼會這麼問?”他無意識地摟緊她,“你想留多久都行,我絕不會趕你,倘若哪一天你同樣厭倦了這種生活,想做什麼事,都隨你。”
  “都隨我?”這意思是,假設哪一天她決定走,他也不會有挽留的意思?她在他懷裏的身子微僵了僵。
  “都隨你。”他根本不明了她心裏在想什麼,但他最望聽到的,仍是她決定留下來。他猛然發覺這陣子有她在的對刻,他常常感覺到一股溫馨,才會不像個工作狂般地老留在醫院,下了班就准時回家。
  什麼對候開始的?他不知道,但是從當初對她的擔心開始,他隱約就明瞭他控制不住那份感覺,逐漸加劇地步上意料之外的軌道。
  “原來是這樣。”紀式澄心中暗暗感到失落,緩緩地攤開他,她苦澀地泛起一個淺笑,“說來真可悲,我居然失敗到讓你來同情我。”
  “不,這不是同情。”溫仲謙被她的話狠狠地嚇了跳,不解地瞅著她低垂的眼瞼,“那絕非同情,是……”是什麼他自己也說不上來,或者他連想都不願去想,只是……不願見到她如此難過。
  “要不然是什麼?”瞧他欲言又止,黑眸比她還困惑,她抿著嘴,搞不懂他想說什麼。
  “是……。”他躁亂地呼口氣,重新將她攬進懷,生怕她從他的眼裏觀察到他動搖的心緒,更怕再望著她惹人憐惜的無助摸樣,他會忍不住心中的沖動而吻了她,“是什麼不重要,反正你留下來,隨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我無條件地支持你。”
  溫吞、遲鈍!她話都說得這麼明瞭,也故意逼他,為何他偏偏顧左右而言他?在心底暗咒了一聲,紀式澄找個最舒服的姿勢完全地黏在他身上。“你原諒我了?”
  “如果你早點把事實跟我說明白,我剛剛也不會那麼生氣。”她委屈的語凋再度激起他的心疼,他無奈地攬著她,一面順著她的秀發,毫不自覺地享受著此刻她待在自己懷裏的溫馨感受。
  “以後有事不要再瞞我了,你有困難,就算是牢騷,我都可以靜靜聽你說。”
  “恩。”她還是覺得有些罪惡感……她並沒自己說得那麼脆弱,從醫界逃離、蹺家是事實,想換個環境也是事實,但是她說不出口自己因此用了點小錢開了一間征信社,甚至還答應接下誘惑他的Case……
  能說嗎?溫暖的氛圍恍若變成最不能出口的時機,她不想瞞他,但這件事,她絕不能說,絕不能在發覺自己假戲真做後,反因吐露太多的事實破壞在自己心中初萌的戀苗……
  哎!好罪惡,她都快弄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了。
  “如果……”紀式澄吞吞吐吐的低喃,無意識地抓著他的襯衫,“如果你對我太好,害我不小心喜歡上你了……該怎麼辦?”
  溫仲謙霎時屏住了呼吸,幾乎不能相信他耳際傳來的細微聲響,那樣猶豫含糊的字句,卻似雷鳴般字字清晰。
  他僵住了身軀,小心翼翼地拉開她,瞅著她因水氣而份外明亮的秋瞳,聲音有些喑啞。“你說……”
  害怕他的拒絕幾乎讓她把話全吞回肚裏去,紀式澄無語地注視著他,花了好半晌敲舞自己的勇氣。
  喜歡上就是喜歡上了,她不逃避,也不會否認。
  她認真盯著他深不可測的黑眸,嗓音略大地又重複了一次,“我不小心喜歡上你,不可以嗎?”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0-3-20 06:58:5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

  沒回答是溫仲謙一貫給她的回應,結果因為他的沈默,紀式澄繼續睜眼墜入第二個失眠的夜晚。
  他沒說不可以喜歡他,但他也沒說她可以喜歡他,這是什麼樣的怪人啊?連遇到有人直接對他示好,居然還可以像往常一樣,把她當成小妹妹吻個額頭後就叫她回房睡覺,還真他媽的……挫敗,她自覺已經丟臉得可以去找塊豆腐撞了。正在教室接受秘密課程的紀式澄,有點慍怒地撫了撫額頭,不自覺地喃喃自語。“或許我真的該去撞個頭破血流,額頭有傷,我看他能吻哪里。”
  “啊?”張玉捷訝然地抬起一雙迷人的魅眼看著苦惱不己的她,緩緩地眨了眨,幾乎聽不清楚她說了些什麼。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說,我完蛋了啦。”紀式澄狠狠地呼了一口氣,頹然地抹抹臉,“雖然你再三教我怎麼勾引男人,可是那只呆頭鵝根本蠢到極點,就算脫光衣服爬上他的床,八成他也會把我全身上下檢查過一遍,然後很肯定地跟我說身體機能沒問題。”
  “你……脫光衣服爬上他的床?”張玉捷完美的紅唇張成一個O字型。“我可沒教你這麼激烈的招數啊!你難道不知道用這種苯招沒人會成功的,真正的勾引要欲拒還迎、若有似無,這樣男人才會被你勾得心癢癢的,你居然……。”
  “我沒有啦!只是打個比方。”紀式澄懊惱地低吟聲:“哎呀,我會那麼苯嗎?問題不是出在我身上,而是出在我要勾引的那個男人身上啦!”
  “沒做就好。”張玉捷呼口氣,坐到她的而前盯住她,“那麼你這幾天做了些什麼?沒道理我教你的招數,全都對那男人沒轍吧?對一個男人要投其所好,看池個性中哪個環節弱,就要針對那一點去如強擊破,否則你做再多、等再久,也只是閒耗時間。”
  “你以為我不想啊?”紀式澄勉強地扯出一抹笑,“他愛小可憐,我就裝成全天下最不幸的阿不幸,可是裝不幸也要有個極限,他已經把我當成可憐的小妹妹看待了,又不是他喜歡的女人。”
  “哎呀,你怎麼會弄到這麼糟的地步呢?”張玉捷聽完以後猛皺眉頭,“被當成妹妹就完蛋了,男人只要一覺得你像’妹妹’采花賊都會變成柳下惠,除了戀妹情結,沒人會願意對自個兒的妹妹下手的。”
  “這我也知道啊,所以我才想抓狂。”紀式澄乾笑兩聲,己然不知自己該做什麼表情來回應她的失望:“連說喜歡他都沒反應,你叫我怎麼辦?”
  一瞬間,張玉捷還真想罵她笨。“你說……。”
  “說了,而且說出口的話收不回來的。”甭說小老師頭上氣得快冒煙,連她都覺得自己笨得可以,一時被那樣的氣氛所惑,居然就這麼將心裏的話給說出口,她後悔斃了。“我知道你要罵什麼,欲速則不達,是吧?”
  “對!”張玉捷氣悶著,瞪著明明長她兩歲還不受教的徒弟。“你有什麼底牌都先在那男人的面前泄光了,還有什麼本錢可以玩?”
  “當對我還以為直說會快一點。”
  “快到出事了吧。”張玉捷一臉沒轍地睨著她,“假戲真做、泄了底牌,不該犯的毛病你全犯了,可人家還是把你當成小妹妹,現在什麼辦法都沒了,你打算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大不了等腰好了回去抱鋼管嘍。”紀式澄懊惱地咕噥一聲,想起腰受傷前張玉捷給她的地獄式磨練,不禁可憐起她才剛痊癒的小蠻腰。
  “抱鋼管是最後手段,你該知道吧。”張玉婕十分不稚地翻了個白眼,頭疼地揉了揉眉,“你自己想想辦法趕緊脫離’妹妹’身份吧,如果真要抱鋼管,可別落得最後你真的只能抱到’鋼管’。”
  噢……教到這種笨徒弟,她真的頭好痛……
   
         ☆        ☆        ☆
   
  唉,越夜越抓狂,就是她的寫照。
  什麼都不該說的,結果每次不是她逃避他的視線,就是他找藉口把他自己關進書房,一旦擦身而過,氣氛都疆得足以聽見細針落地的聲音。
  一切好像退回到剛開始她和他相處的模式,連晚上的按摩都沒有了,還真是可惜,她很想念他那力道適中的全身馬殺雞耶……
  紀式澄咬了咬唇,故意將它咬得不點自紅,然後朝鏡子拋了個誘人的飛吻。只可惜她天生長得可憐,小老師那種魔魅的女人味沒學成,到了她的身上反成四不像,跟個小孩和大人討糖吃的模祥沒啥差別。
  呵呵,完蛋了,不曉得她真抱起鋼管來,落入溫仲謙的眼裏,會不會像個小學生大跳園遊會的土風舞?
  紀式澄苦哈哈地對著自己乾笑兩聲,覺得總該結束這場怪異又讓她夜夜失眠的夢魘。反正就是喜歡上了,老是退卻不前也不是辦法,地喜歡自己做事幹淨俐落,而不是面對感情時,發覺自己原來也有怯懦的一面。
  恩,主意打定,他不來就她,就換她去就他,他們之間的氣氛如此曖昧不明,她也不是全無勝算。
  她在他書房前站定,泰半的思緒還在猶疑不定,倏地門板一開,她雙眼圓睜地迎上他的視線,愣了半天不語。
  “有事?”溫仲謙瞧她的魂好像快被嚇飛了,濃眉不由自主地蹙起。紀式澄先是搖了搖頭,突地又猛點了下頭。呃,好像剛才下定的決心,在見到他的時刻又霎時煙消雲澈,只留下大眼瞪小眼的尷尬。.
  “你覺得……”話說到一半,她的氣又梗住了。
  “覺得什麼?”他蹙眉盯著她古怪的神情。
  “覺得、覺得……。”她將小嘴噘得高高地,強迫自己看著他的眼睛,“你覺得我很討人厭嗎?”
  “怎麼會?”溫仲謙訝然的問。
  “可是我把所有的事都搞砸了,包括我和你相處的和平關系。”
  一瞬間,她瞧著他的眼眸飛掠過一絲光芒,但還不及辨讀,他的黑眸又恢復為原先的深沉。
  “我不這麼覺得。”他讀得出她的不安,心湖隱約地泛起不忍。
  她沈默以視,瞪著他若有所思的黑眸,不由自主地抿起嘴,敲起最後一絲勇氣開口,“你到現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瞅著她,他深思地將眉皺得更緊,他無法忽略掉她眸中盈滿的明亮,那樣的光芒恍若晨星般單純,令人不自覺得想擁有,緊緊地捧在手心細心呵護。過了好半晌,地才明知故問地道:“我記得你的問題,我都給了你答案。”
  “你才沒有,別跟我裝傻。”紀式澄的口吻十分認真,小巧的臉龐上展現出咄咄逼人的氣勢,“你告訴我,我真的、真的不可以不小心喜歡上你嗎?”
  溫仲謙又是一貫的沈默,他瞅著她的臉,煩惱地皺了皺眉,“為什麼你非得到答案不可?”
  “因為我不喜歡拖泥帶水。”她埋怨似地睨著他,“我只是告訴你,我喜歡上你面己,為什麼你連能不能接受都這麼溫吞?”
  一瞬間,他的眼神轉為陰沉,在心中思考著她是否長期在單純的環境下成長,於是才無法接受現實中有灰色地帶的存在。“式澄,喜歡有很多種方式,你明白嗎?喜歡一個人可以很簡單,但是同樣的,也會很複雜。”
  “所以我不可以喜歡上你?”她胸口一窒,極緩的挑高了眉,隱約地感覺他間接的拒絕劃傷了她的心,滲出濃厚腥膻的血味。“喜歡就是喜歡,那應該很簡單,可你卻故意躲避,又是為了什麼?”
  “很多事情沒有為什麼。”溫仲謙幾乎無法掩飾他的心慌。他十分明白,就算他再怎麼不願承認,她確實已悄悄地佔據他心靈的某個角落,那塊巳被播下種子的土壤,令他愈來愈控制不住飛速盤踞茁壯的異樣情愫,再不盡快斬斷這愛苗,他終將連自身也遺忘。
  “我明白了。”紀式澄眼底浮上一絲氣憤,“你可以允許曖昧不明,卻不敢面對事實將所有的事情攤開來說,就連那些有可能的事情,你也寧可視而不見,刻意隱藏起來。”
  “式澄,你該明白,就算你告白,我也不能回應。”
  “因為你有未婚妻?”
  溫仲謙若有所思地瞅著她半晌。“因為我們都不是小孩,有很多事情,不能只單方面地考慮自我的情緒。”
  “對,所以你’違心’”她氣他的不坦白,但更氣的是自己。
  紀式澄無法克制內心開始泛起的醋意,因為他一直顧慮不願傷害的女人不是她,而是應嘉雯,偏偏,她根本不能告訴他,應嘉雯早就打算為了成就自身的戀情而放棄他!
  該怎麼說?或是該笑她自己將感情放得太快,又不願收得乾脆灑脫?難道,她的初戀在還沒萌芽前,就該被斬除嗎?
  一絲不服氣的鼻酸隱隱充滿她的鼻腔,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任性、軟弱與不確定,然她又怎麼去要求他該喜歡上一個連自己都不喜歡的人?
  她抿著嘴,抬起一雙嗔怒的水眸直瞪著他,“你告訴我,你在乎我嗎?”
  他眉間微微地抽動著,瞅視著她黑瞳中慌亂而閃爍的瑩瑩水芒,幾乎是無意識地,他極淺地頷首,無法克制心湖那份跟隨著波動的浪潮。
  “那好。”一瞬間,篤定平復了紀式澄眼底翻攪的思緒,她冷不防地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墊高腳尖湊上他的唇。她強吻他的舉動令溫仲謙有些錯楞,感覺著唇上的柔軟與微顫,一時間他不曉得該推開她,還是聽從心底強烈湧起的憐惜與費力隱藏的欲望,品嘗她帶點生澀的甜美。
  “你是頭豬嗎?”察覺不到他的回應,她驀然停下吻瞪著他,捧住他臉頰的手冷冷冰冰地,與她赧紅高溫的臉頰全然不同。她不禁嘟起嘴,語氣咄咄逼人,“你曉不曉得在一個女人吻你的時候毫無回應,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
  溫仲謙沈默地瞅了她半晌,“你自己也是個醫生,應該很明白移情作用會在什麼狀態下發生。”他並非不想回應,而是不願傷了她。
  “你以為我是……”她頓了下,眉稍高高地揚起。“別開玩笑了!我不是你的病人,也不是脆弱到連我自己的感精都會迷糊的笨蛋,你居然以為我是因為被自己情緒的低潮一時迷惑,認為我現在對你的感覺全是假性戀愛?”
  “不是沒有可能。”他默歎口氣,“你在最需要別人支援的時候遇上了我,自然……。”
  “白癡、溫吞、遲鈍!你……。”紀式澄把牙磨得嘎嘎作響,臉上的表情完全不像個小可憐。“你氣死我了!究竟要我怎麼做你才相信?還是你希望我敲昏你,然後把你拖到床上去既成事實?
  “我對自己的感情肯負責,也不會否認我喜歡你,難道得學你像只烏龜把頭縮進殼裏,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她心底好難受,悶澀的感覺恍若被他劃開另一道更火辣疼痛的傷口,連帶害她的眼睛也好痛……
  討厭,豁出去了啦!她就不信這傢伙真的比龜還遲鈍。
  溫仲謙又沈默地注視她半晌,對著她怒苗猛竄的視線竟覺得好笑,他不是沒遇過主動求愛的女人,只是她求愛的方式直接又莽撞,偏偏……他說不上自己為什麼心神動搖得如此厲害,真的是只為了不願傷她嗎?還是她擁有其他女人都不曾對他造成的影響力,讓他費盡所有的控制力,才能勉強自己的手別時時不聽使喚地想上前觸碰她。
  “很晚了,早點休息。”察覺到自己的手仿佛又蠢蠢欲動地想擁住她,他僵硬地握緊門把,作勢准備關門。
  “等等!你又想逃——哎呀!”她倏地發出一聲慘叫,頂住門板的纖腕狠狠地鈕了一下,害她當場忘掉自己要說些什麼地抱著手腕猛跳腳。
  “扭傷了?”他眉間打起皺褶,連忙握住她的手腕,無意諷地流露出氣惱與疼惜,“看看,老是這麼沖動,一天到晚就看你大傷小傷不斷。”
  “還不是你害的,那麼猛力關門幹麼?怕我變老虎吞了你嗎?”紀式澄沒好氣地虛他一眼,瑩瑩淚光在眼眶裏頭打轉著,她仍努力地不讓它掉下來。
  “讓我看看。”
  “不要,管我那麼多幹麼?”紀式澄發狠地想把手抽回來,一拉馬上又慘叫一聲,趕緊咬住牙根怕叫得更大聲。
  “讓我看看,說不定……”
  “不要、不要!我就是不要!”
  他的聲音變得嚴厲了些,“紀式澄。”
  “幹麼啦!”好痛!最近什麼東西都跟她有仇是嗎?
  “把手給我。”
  “差不多了啦,去廚房拿把菜刀剁掉就可以把手拿給你了。”她咬牙切齒地動了下手腕,有種可能脫臼的預兆,痛翻了。
  溫仲謙雙手握住她的肩,以免她在他面前不斷跳來跳去,他板起的面容雖然嚴苛,卻無法掩去黑眸裏的擔憂。“這種時候不要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啊!快脫臼能算開玩笑嗎?”她又白他一眼,“沒事不要對我這麼好,你會害我會錯意、表錯情的。”
  “你沒會錯意。”話一出口,溫仲謙才發覺自己說了些什麼。他驀然地止住嘴,蹬著紀式澄圓睜的水瞳,“你的
  傷……。”
  “你總算說出來了。”不知為何,雖然她的手還是疼個半死,臉部肌肉卻異常地往兩側扯動。
  一時間他的眼裏閃過一絲懊惱的表情,他瞪著她又皺眉又想笑的面容,索性強迫地扶著她的肩,便將她帶到客廳沙發上。“乖乖坐好,我先看看你的手傷得如何。”
  瞧他的神情顯得尷尬,她實在無法忍下心頭那抹蠢蠢欲動的甜蜜感,瞅著他花上比尋常加上兩倍的細心檢視著她的手,眨也不眨地。
  “還痛不痛?”溫仲鐮輕輕地循著她的經絡按摩,當然也明白她猛盯著他,於是他刻意避開,不讓心底壓抑許久而蠢蠢欲動的情愫,有任何脫軌的機會。
  “還好。”看著他一瞼靦腆困惑,紀式澄突然覺得好笑。老實說,小時候常常聽外婆訴說她父母相戀結婚的過程,而她一直以為自己不可能是老媽的孩子,到了今天,她才明白原來自己和老媽一祥惡質,喜歡戲弄人。
  “真的還好?”他皺眉,輕揉著她紅腫的腕關節,她的手是那麼纖細脆弱,難以相信這樣令人想細密保護的雙手,拿起手術刀竟遠比他俐落許多。
  當然,他說不出自己所在意的並非應嘉雯的存在,而是一種身為男性很可悲的自卑感,他明知這洋對她並不公平,然他卻無法拋去那份不該有的嫉妒……
  沒錯,是嫉妒,他曾希望過自己能像她一樣成為頂尖的外科醫生,而這洋的夢想卻因父親的反對而作罷,當他明瞭她曾成就了他無法完成的夢想,實在無法再將她當成楚楚可憐的女孩,而是……令他自卑的對象。
  就算她表現的如此純真,但他仍舊無法抑止自己不去想到這一點。面對她的坦承自然,他的矛盾顯得幼稚又可笑。這祥的他,她又會真的喜歡上嗎?
  她委屈地抿了抿嘴,瞅著他蹬著自己的手發呆,也不曉得她的手有什麼好看的,他居然可以看到出神。“你在想什麼?”難道她的臉比不上手好看嗎?
  “沒什麼。”
  “你騙我,你明明有在想什麼。”紀式澄挑起一邊的眉頭,硬扳過他的臉正視著她,“而且還是跟我有關的事情,想得讓你蹙起眉頭,想到我會讓你覺得不愉快?”
  “你該知道我是個很溫吞的人。”溫仲謙沈默了下才繼續說,“而你可以有很多更好的選擇。”
  “你有什麼不好的?”她直想大吼,不悅地蹬住他,“噢,你又來了,我是不是得每天到街上去廣播,還是怎地,你才會相信我的眼光沒出問題。”
  溫仲謙並沒有直接回答,倒是她直言不諱的態度引得他咧嘴一笑。“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直接?”或許就是她的言行舉止仍帶有少女的純真,他才會忍不住心動。
  “每個人都這麼說。”她很坦白地回答,水瞳仍盯也不眨地直瞅著他,口吻十分認真,“我的直接讓你覺得困擾?”
  “或許。”因為她的坦承更加讓他察覺自身的卑劣。
  她不滿地嘟嘴,“那你到底要我怎麼辦?喜歡上不可以說,然後又莫名其妙地對我好,既矛盾又過份。”
  “我承認我對你太過份。”幾乎是抑制不住地,他輕輕順過她頰間微亂的鬢發,不自覺地流露出溫柔,“你只要當你自己就好了,不必太在乎我的感受。”“你要我不在意,我就能不在意嗎?”紀式澄按住地修長溫熱的手掌,半強迫地讓他撫著自己柔嫩的臉頰,眼裏多了一份淡淡的控訴,“和我談戀愛有那麼難嗎?難道你一定要照著你的生捱規劃走,娶你准備娶的對象、做你覺得該做的事,而不允許任何偏差的情況產生?”
  “就如你所說的,我是個很無趣的人。”溫仲謙淡淡地說,但他無法強迫自己抽開手,因指下滑若凝脂的觸感,讓他捨不得。
  “未來可是很不一定的,把未來全部計劃好,而不留一點意外發展的空間,是一件蠢得很離譜的事情。”此時她才發覺自己突然看穿他溫吞的真面目,他並非真的溫和,而是他習慣固守成規,不願因有自我無法掌控的事情而分了心神。她觀了他一眼。“你很懶嗎?”
  “懶?”溫仲謙有些訝異,從來沒有人以這個字形容過他。
  “懶得分心面對突發的狀態。”
  他頓了下,扯起的嘴角幾近失笑,“我的人生很少有意外。”
  “因為你根本不想接受有仟何的’意外’發生。”紀式澄翻了個白眼,若有所思地盯著他。“而我就是你遇上的’意外’於是你才避開我,是吧?”
  溫仲謙深深地回望了她一眼,不需要直接說出口,她就能在他眼裏得到答案,她無法說出自己的心裏有多麼失望,也明白她是他的意外,然而,意外就真的無法在他的生活裏存在嗎?莫名的挫敗在她心裏頭醞釀著,紀式澄心有不甘地覷著他,“你知道嗎?我發覺我愈來愈想敲昏你了。”
  他未置一詞,但是他沒有察覺,她這句話有其他的意思。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0-3-20 06:59:1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

  “嘿嘿嘿。”紀式澄沖著一瞼訝然的小護士乾笑三聲,“嗨,又見面了,你這次總可以幫我叫溫仲謙出來了吧?”
  “你……”二度見面,小護士神色古怪,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來對待她。眼前的女人明明是院長的女傭,可是她居然在這裏完成了一項嚇楞所有人的奇跡,若不是自己戀慕院長的心態在作祟,她將十分佩服她。
  “你的臉色好奇怪。”紀式澄湊近了臉,水汪汪的大眼瞅著小護士,“見到鬼了嗎?怎麼一下青、一下紫的?”
  “你……。”小護士的眉梢打了個結,“你有那麼好的醫術,為什麼要在院長家做女傭?莫非……”莫非她也是自己的情敵?
  “沒什麼好’莫非’的啦,你猜得沒錯。”紀式澄笑嘻嘻地瞧著小護士的臉由疑惑到陰沉,可不打算把自己為何不行醫的原因昭告天下。“好了,幫我叫一下人,可以嗎?”
  “可以,”沖著欽佩她的心理,這次小護士很爽快地答應幫她叫人,在轉身之前,她又多瞄了紀式澄一眼。“你該知道的吧,院長有未婚妻,他已經死會了。”
  “死會可以活標啊,”紀式澄聳了聳肩,望著訝異的小護土,絲毫不將她的警告放在心裏。“一個人如果老是因為周遭環境某些阻擋的因素而卻步,那麼他永遠也無法得到他所要的結果,不是嗎?”
  小護土挑著眉,“這是無恥。”沒想到她的外表好似無害,骨子裏的思想居然那麼壞,可以完全不在意地搶走別人的未婚夫。
  “或許我真的無恥。”她仍舊一臉笑嘻嘻的,望著冷眼瞪她的小護士。“像我這種無恥之徒專做無恥之事,假如看不慣,你可以少浪費口水,別試圖去改變一個對于大道理左耳進、著耳出的人。”
  “你——。”小護士變了臉色,簡直不知該怎麼罵她才好。
  “反正我又不想當個聖人,活得像無賴又有什麼關系?”
  “你現在的語氣聽起來就活像個無賴。”溫仲謙很無奈的聲音由紀式澄背後傳來,方才她的話他幾乎全聽到了,倘若他不曾和她相處過,他還真難以想像一個人可以活得這麼隨性而為。
  “哈,你總算出來了。”紀式澄倒不在意他聽了多少,笑嘻嘻地望向小護士,“謝謝你啦,現在人不用你叫就自個過來了。”
  小護士聞言瞄了瞄溫仲鐮,瞧他臉上一副拿紀式澄沒轍的寵溺模樣,她不禁瞪大眼,驀然明瞭了紀式澄與其他倒追他未果的人之間有什麼不同。
  紀式澄說得沒錯,如果倒追院長這樣的好男人不拋卻一些禮教上的矜持,那麼,院長根本連瞄也不會瞄上一眼。難怪……
  “式澄,你來這裏做什麼?”溫仲鐮深知她不喜歡待在醫院,那樣會令她想起過往,而她除了那一次幫他送檔外,從來不曾主動來找過他。
  “接你下班啊。”紀式澄回答得很理所當然,眼裏隱約飛掠過一絲光芒。
  “我今天還有一床刀。”
  “那我幫你。”噢,真討厭,今晚她還設計了別的節目耶,她可不希望精心計劃的效果,因為他的工作泡湯。
  “幫我?”溫仲鐮微微挑高眉,沒有錯過她眼裏有著比平常明亮的光芒,“你想再回開刀房?”
  “不想。”她搖搖頭後聳了一下肩,“但是我也不想在家裏等你,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幫你忙,這樣才可以早點回家。”
  “別胡鬧了,你可以在開刀房外等。”雖然明白她待在開刀房裏可能比他還如魚得水,但就算地是醫學界的天才少女,他也不能任她如此隨性。“況且只是個剖腹生產的小手術,一下子就結束了,你進去也只會覺得無聊。”
  紀式澄撇了撇嘴,用最可憐的表情瞅著他。“可是叫我在外頭坐著玩手指頭,一定更無聊,我不能旁觀嗎?”
  “不行。”溫仲鐮搖了搖頭,對她利用外表的優勢故意裝可憐,感到有些好笑。她此刻水汪汪的眼瞳就好似他收留她那一天一樣,像只可憐兮兮的小狗對即將擁有的主人撒嬌。
  “可是我沒幫人剖腹生產過耶,就當收我為學生在旁邊見習嘛。”紀式澄為表誠意地伸出手指頭,一根根地扳著說:“不然這樣好了,我一不插嘴、二不偷笑、三不說話、四不會在旁邊喊無聊,當然我也會很專心,如果你需要助手,我不會拿錯用具給你,還可以幫你擦汗,這樣行嗎?”
  “我說過這只是小手術。”溫仲謙咧嘴微笑,瞧她說得那麼誇張,好似他要開上十幾個鐘頭的刀。“況且你幫我遞工具是大材小用,所以你在外頭等我出來就行了。”
  “別那麼小氣嘛,我又不是外行人;再說開刀房裏頭主刀醫生最大,哪有什麼大材小用的道理。”可憐攻勢無效,紀式澄扁起嘴,抓起他的袖子要賴起來,“放我進去、放我進去……”
  天啊,好惡心,她實在看不下去了。小護士努了努嘴,朝溫仲謙說:“假如紀小姐想進去,院長就讓她進去好了,應該沒有什麼關系的。”拜託,他們到底有沒有想過還有她這個人存在啊?
  “對啊,放我進去又沒有什麼關系。”紀式澄鼓起腮幫子睨著他,搞不懂他究竟在避諱些什麼,也不過是一間開刀房,還怕她在旁邊見習?
  見……呃,不會吧?紀式澄突然瞪大眼瞞,瞄了瞄在旁邊的小護士,踮起腳尖在溫仲謙耳畔悄聲問:“你……
  對我會自卑嗎?“倘若他介意在她面前動刀,那他的心眼未免太小了吧?
  溫仲謙臉色凝重地望著她,無法直接地承認他對她確實有一份自卑感。
  “說啊。”她不著痕跡地椎了推他,氣惱他的溫吞。
  “不會。”溫仲謙撇了撇唇,暗自在心中告訴自己,學術有專精,他起碼也是一間婦科醫院的院長,雖然同是外科的領域,但紀式澄和他所擅長的並不相同。
  “那就好了。”紀式澄釋懷地笑了笑,“這下子就沒問題了,讓我進去嘛。”
  “你真的想進去?”他再問了一次。
  “恩。”她非常肯定的頷首,眸中盈滿愉悅的光芒。
  “好吧。”溫仲謙萬分無奈地歎了口氣,因為他明白,他的自卑若不靠自己去克服,只一味地逃避心裏的矛盾,對她而言太不公平。
   
         ☆        ☆        ☆
   
  “小寶寶、小寶寶……。”紀式澄笑咧嘴,望著剛剪下臍帶的小嬰兒,恨不得把他手中渾身血污的新生兒搶過來捧著。“讓我抱好不好?”
  “他得先處理一下。”溫仲謙幾乎失笑,熟練地把小嬰兒交給一旁的護士幫助新生兒呼吸,霎時驚人的哭叫聲響起,幾乎將他的聲量給蓋過去。“你答應過我,只准看不准動手。”
  “可是……。”紀式澄的視線跟著小嬰兒的方向轉,眼巴巴地望著護士幫他淨身,壓根忘了手術才進行到一半,而她是來見習所有過程的,“我想抱嘛。”
  “還得等一下。”溫仲謙不自覺的露出微笑,回頭繼續處理產婦產後的清潔與縫合工作。接生過許多嬰兒,他從不覺得有什麼特別感受,但瞧她興奮的模祥,他也感染了那份欣喜,感覺到一個新生兒初臨人世的幸福,隱約地在心湖泛起一股對於自我肯定的滿足。
  “那哪時候可以抱?”紀式澄有些不滿地蹙眉,望著小嬰兒被裏上了毛巾,做大略的檢查,記錄身高、體重和印腳招,看了半天就是落不到她手裏。
  俐落地縫完最後一針,溫仲謙捌不過她一直吵著要抱小嬰兒,只好讓她如願,看她抱嬰兒生澀的手法與臉上的笑容,剎那間,他似乎有種錯覺,恍若剛生下的小男嬰是他和紀式澄的……,他錯愕地眨了眨眼,理智重新回到腦中,然他的眼瞎卻離不開她那甜美的笑饜,和新生兒的哭鬧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真的要放棄紀式澄,遵照他預定好的道路,娶應嘉雯,平凡無波地度過這一生嗎?他深深明白紀式澄對他的吸引力,雖然明瞭選擇她也代表將會傷害應嘉雯,他卻想摒棄過去那可笑的規劃,希冀和紀式澄擁有未來。
  “喏,你看,你會不會覺得他有點醜?”紀式澄沖著溫仲謙咧嘴笑開,好似手中的小嬰兒真的是她的,她雖然嘴裏嫌著,可神韻卻不是那麼一回事。“他長得像滿臉皺紋的小猴子,沒其他小孩皮膚那麼光滑。”
  他趕緊斂回飛離的心緒,若有所思地瞅住她良久,才淡淡地回答,“小孩子剛出生都長這樣,過幾天他的皮膚就會光滑多了。”
  “這我當然知道,還用你教。”抱得心滿意足了,紀式澄總算把小嬰兒還給等在一旁的護士,瞄了眼仍在麻醉中的產婦,“哇,我才轉移目光沒多久,你就已經進行完手術啦?速度真快。”
  “是你分心的時間太久。”溫仲謙淺笑地脫下手套,步出開刀房。
  而紀式澄也跟著他後頭出去,臉上仍噙著愉悅的笑意;望著他脫下手術服,她覺得他的態度太過冷淡。“你不高興嗎?”
  “不高興什麼?”
  “你的工作是迎接一個新生命的開始耶,難道你都不會覺得很感動?”又不像過去的她,每回面對的都是與死神搏鬥的重症病患,隨時都有害怕失去一條生命的擔憂與傷感,而她開刀時卻不能被這種情緒影響,因為那足以令病人喪命。
  “也許我已經麻木了。”瞧她興奮得活似第一次進太觀園的劉姥姥,溫仲謙不禁懷疑她是故意逼他開心,抑或是真的對一個生命的開始而欣喜。他略瞄了她一眼,“式澄,你看起來有點興奮過頭了。”
  “難道我不能覺得感動、不能開心嗎?”紀式澄高高地揚起眉頭,睜大眼瞎瞪著他,“你的工作讓人很有成就感,又不像我就算做完手術,病人壓根兒不省人事。”
  這會兒他幾乎可以確定她是刻意讓他開心的,他僵硬地扯扯唇,面對她純潔、善良的秋瞳,他實在無法形容那抹明知愚蠢,卻甜甜地充塞在心頭的幸福感。“別再把我給褒上天了,你的病人雖然不省人事的出手術室,但你為他們戰勝了死亡。”
  “比起拯救一條性命避免結束,我寧可看一個生命從我的手中誕生。”紀式澄撇了撇嘴,不喜歡看副他那皮笑肉不笑的笑法。
  她伸出手扯了扯他兩頰,無奈的說:“溫、仲、謙,拜託你笑得真心點可以嗎?我才不想用什麼醫學上的觀點去瞧惟的名望高或醫術高明,只要我覺得你的工作很讓我感動、很偉大,你就是真的很偉大。”
  “你真的很會安慰人。”溫仲謙鍬著她堅決的眼眸,聳聳肩道。
  “我才沒安慰你,以你龜毛的個性,愈安慰愈會出問題,所以我只說我看到的事實。”紀式澄鼓起腮幫子,圓圓亮亮的明眸直瞅著他,“我可以不強迫去改變你那別扭又可笑的脾氣;但是你也不能強迫我騙自己,剛剛所受到的那些感動全都是假的。”
  “好、好,你受到的感動全都是真的,算我怕了你。”她一臉認真的表情令他無法自抑地發笑,連這祥的問題她都有得爭,還真服了她。
  “我還真希望你是真的怕了我。”紀式澄瞅了他半晌,嘟起嘴咕噥道。她拉了拉他的袖子,“剛剛你說下刀後就可以下班了,沒錯吧?”
  “嗯,還有事?”溫仲謙望了下牆上的掛鐘,才八點半,夜還漫長得很,她這麼急著抓他回家做什麼?“你晚上想到哪里去嗎?為什麼這麼急?”
  “我會有什麼事嗎?”她圓睜著狀似無辜的雙眼,可眼裏閃著異常的光芒,一點也不像個無辜的小可憐。“只是接你下班嘛,又沒什麼,你先去把東西收一收,我到停車場等你。”
  他擰眉看著她轉身離開,總覺得她似乎隱瞞了什麼事情不讓他知曉,他搖了搖頭,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裏收拾東西,當他到達停車場時,卻見她馬上跟在他後頭,藏不眼裏那份詭譎的笑意。
  他不禁回過頭問,“在笑什麼?”
  “沒有啊。”紀式澄忍住竊笑,馬上轉移話題,“你想剛才那個小寶寶,他媽媽會幫他取什麼名字?”
  溫仲鐮聳了聳肩,“不曉得。”他暗忖她臉上奇怪的笑,是為了方才所讓她感動的事惰。
  “幫他想一個怎麼樣?”紀式澄亦步亦趨地緊跟在他身後。
  “孩子又不是你的,名字怎麼可能任你替他取。”
  “我也是看著他呱呱落地的人耶,或許我可以給他的媽媽一個建議。”她微嘟著嘴,覺得這個男人真是麻木到了極點,一點都不會感動。
  “那不如你自己生一個如何?你愛取什麼名字就取什麼名字。”
  “好啊,你跟我生?”
  他倏地停住腳步,望著一臉嘻笑的紀式澄,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撼動,他微蹙起眉說,“式澄,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我像開玩笑?”紀式澄若有所思地望著他,覺得他臉上尷尬的表情好玩極了。這個男人啊,若自己不多採取一點主動的攻勢,他永遠都像只溫吞的烏龜。
  溫仲謙別開了頭,繼續往前走,免得自己的理智逃逸無蹤,沖動地品嘗她唇瓣的味道。
  他又開始逃避了!她懊惱地在心底暗自呻吟一聲,三兩步又跟上他,希望他現在可別回過頭來。“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來接你嗎?”
  溫仲謙走到自己的車子旁,從褲袋掏出鎖匙准備開門,絲毫沒注意到她仍站在他身後,完全不像個准備坐車的人。“為什麼?”
  “為了敲昏你。”紀式澄甜甜地咧嘴一笑,握緊一直,在身後的木制球捧,精准地朝他頸背一棒落下。
   
         ☆        ☆        ☆
   
  “該醒嘍,你可不能睡過整晚,不然我的閨怨就無處說了。”
  紀式澄捧著臉頰,蹲在溫仲謙面前盯著他,一面喃喃自語,一面懷疑是不是自己力道下得太重,萬一他真昏睡上一整晚,那什麼戲都甭唱了。
  早知道就用乙醚迷昏他,但是想到乙醚會造成某些身體機能上的短期障礙,她只好選擇用敲昏的方式,不過現在看來,她好像也不該用球棒……
  紀式澄懊惱地再度皺皺眉頭。等了半個多小時,他還沒醒來,本來打算任他自然醒,她再以最美的姿態出現在他〕艮前,看來好像不可能了,唉,討厭,破壞美感!
  她拿下黏上去的假指甲,用力掐住他的人中意圖讓他清醒,等到他深深地蹙眉吸了口氣,她趕緊站回該待的位置,擺出她認為最迷人的姿態。
  “呼!”溫仲謙狠狠地葉氣,完全無法忽略頸背後的疼痛感,想摸摸看自己頸背究竟受了什麼傷,偏偏手像被人捆住了。
  他努力睜眼想看清楚限制他手部自由的東西是什麼,一瞬間,他有些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他跟人打架被抓進警察局嗎?為什麼他頭疼欲裂,且他的手上有一副冰冷硬的手銬?
  溫仲謙緊擰著眉,努力回憶昏倒前的狀況,等模糊的眼總算凝聚了焦距,他幾乎被跟前的景象給嚇愣了腦袋。
  “式——”
  “幸好你醒了,不然不曉得我這個姿勢還要擺多久。”
  紀式澄在心中歎口氣。果然是她的力道沒抓好,他連醒過來還這樣昏昏沉沉的,教她怎麼表演得下去?
  “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他實在不曉得該不該繼續把視線停在她身上,偏偏又移不開眼瞞。一襲性感蕾絲睡衣裹住她纖纖合度的身軀,裙擺飄蕩在膝上二十公分處,露出潔白修長的美腿,這副撩人模洋十分引人遐思。
  “這是怎麼回事?”溫仲謙全然不自知自己的聲調低了幾個音階,古銅色的臉龐微浮紅暈。
  “看不出來嗎?”紀式澄伸長手臂,以一根鋼骨為中心,在他面前繞了個圈,朝他狡猾地笑道,“我准備對你跳鋼管舞,而為了怕你逃走,手銬是預防措施。”
  “跳……跳鋼骨舞?!”瞧她手中攬著銀色的鋼管,他可不懷疑她真的有跳鋼管舞給他看的准備,但是……
  他望瞭望四周,諒訝的大嚷,“這裏是’捷運的車廂’!”
  “我找不到地方了嘛,只好用管道借這個地方嘍。”她無辜地聳聳肩,“我又不能為了只跳給你一個人看,就在家裏大興土木裝鋼管;再說臺北市晚上有鋼管的場地都處處客滿,想租也租不到,難不成你希望有一堆人陪你一起看我跳?”
  他當然不希望其他男人有榮幸分享到她的鋼管秀,但是……捷運車廂?!這也太誇張了吧?溫仲謙頭痛的皺眉,根本不想知道她利用何種管道“借”到車廂,反正所有不合常理的事,全都會在她的小腦袋裏匯集。
  “你何必這麼做?”他面色如土,怎麼也想不到她居然要在他面前跳鋼管舞。
  “給你的身體檢查啊。”紀式澄回答得很理所當然,“婦產科醫生做久了,對女人的感覺總會比尋常男人遲鈍一點;為了不讓你變成柳下惠,我只好變成潘金蓮嘍。”
  潘金蓮和柳下惠?老天!溫仲謙煩躁地詛咒一聲,用力扯了扯手銬,“式澄,別開玩笑了,我們回家。”
  “回家?連我特地為你練的舞都不看嗎?”她嘟起嘴抗議,既然已經打定主意在他面前跳了,她可不允許情況有差池。“我練了很久耶,練得膝蓋上都是淤青,現在要跳給你看,你居然不看?”
  他現在終於明白她腳上的淤青是怎麼來的,那根本不是她苯手苯腳東跌西摔的結果,而是在很早以前,她就已經有跳鋼管舞供他欣賞的准備,他眯細了眼,“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計劃跳……舞?”
  “你說咧?”紀式澄撒了撇嘴,不打算繼續跟他扯下去,一來她受委託的事情可能全部露餡,二來說不定講上一整晚她也跳不到半支舞,那就真的太劃不來。她按下收音帆的播放鈕,隨著前奏的響起,緩緩地開始繞著圓圈。“廢話不多說,我開始跳了,你要仔細看才不會辜負我的心血。”
  “式澄,你不能跳。”
  “為什麼我不能跳?”順著音樂節奏加快,她勾住鋼管快速旋轉,迸射出魅人的眼波,接著緩緩傾身,一手勾住鋼骨,一手致拉下一邊的肩帶,誘惑的微噘起嘴,肩帶方滑至上臂,她猛然一個挺身又站直身子。
  “你——”她的眼瞞始終緊盯著他,溫仲謙完全能感受到她的視線有別于以往楚楚可憐的神韻,帶著魔魅的水眸流轉著光芒,嫵媚得好似誘人的女妖。
  “你看,我這不是跳得很好嗎?”一個轉身,纖長白皙的美腿立時在他眼前呈現,紀式澄噙著一抹邪笑,靠著鋼管慵懶地伸展她的小腿,見他雖然緊蹙著眉頭,卻仍順著她展現的腿部瞧,她不由得咧開笑容。
  “式澄,別跳了。”溫仲鐮的嗓音喑啞,他從沒想過這種在新聞報導裏出現的舞蹈更能引起一個男人深層的欲望,明明知道緊盯著她瞧只會讓她跳得更起勁,但是……
  他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直往她的方向望,怎麼會只是繞著一根管子跳舞,一個我見猶憐的小女人便像變了身似地,令人移不開目光?
  “你確定真要我別跳?不覺得可惜嗎?”銀鈴般的笑聲響起,紀式澄故意又繞個圈子循著鋼菅往上蠕升,音樂的節奏到了柔和的地方,她極緩地蹲下,單腳勾著鋼菅朝他拋了個媚眼。
  “我是擔心……腰……”他幾乎忘了他在扔心什麼,只想找個冷水潭跳進去,冷卻身體湧現的沖動。
  節奏驟然轉強,循著音樂聲,她猛然站起身向後拉展自己的身軀,剎那間,驚天動地的痛楚如針刺般襲上她的腰。
  完了!她忘了……她的腰……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0-3-20 06:59:3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紀式澄哭笑不得地咬著牙扶住鋼管,面容慘白,她低嗚了一聲,劇烈的痛楚不斷由腰際擴散至全身。
  “看吧,前一陣子才扭傷腰的人,居然做這種激烈的舉動,不再度閃到才奇怪。”溫仲謙落井下石的說,但瞧她的唇全發白,趕緊收回欲脫口的斥責,一心一意只注意她腰部的傷勢。
  “我真快抓狂了……”她咬唇含著眼淚,怎麼也沒料到在最重要的關頭,居然出了這種笑掉人大牙的差錯,這下誘惑不成變成出糗了。
  “我才想抓狂。”溫仲謙的手銬在一旁的欄杆上,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你先爬過來幫我解開手銬,我看看你的腰傷嚴不嚴重。”
  紀式澄檸眉,隔著一層淚霧蹬著他,發覺他的眼神又變成正人君子那麼清明了,噢,真的好討厭耶!她好不容易才讓他對自己露出有點色迷迷的眼神……
  “把我的手銬解開。”光瞅著他有什麼用?
  “我偏不解開,免得我更丟臉。”她嘟囔著氣惱話,才移動一下身子,又痛叫一聲,“一天到晚得做爬蟲類動物,我招誰惹誰啊。”
  “那也是你自己不自愛,學別人跳什麼鋼管舞。”溫仲謙無奈地朝天翻個白眼,“不把我的手銬解開,難不成你想等明天有人上車廂,發覺你和我待在這兒一整晚?”
  紀式澄氣悶地抿嘴,心想他還真是龜毛男耶!如果他能主動獸欲大發,她又何苦一天到晚挨小老師的叼念,練這個有違人體力學的鬼鋼管?她抵住鋼管哀歎一聲,“我一定沒藥救了,連誘惑個男人都不成,沒有人比我更失敗。”
  “你不需要跳鋼骨舞就已經很迷人,何必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瞧她半絲移動的意思都沒有,溫仲謙大歎一口氣。“先想辦法爬過來幫我解開手銬吧,不然你真的想在鋼首旁邊痛上一晚?我看完你的傷勢再幫你按摩。”
  “唔……好吧。”看在他會幫她按摩減輕痛楚的份上,她心不甘情不願地頷首,咬緊牙忍住痛楚朝他的方向挪動,然而怎麼動都會動到腰,愈接近他,她眼裏忍痛蓄積的淚光也愈陰顯。
  但是相對於她,他可沒那麼專心等她過來。她輕微的挪動不自覺地將裙擺撩至臀際,裙下的風光展露無遺,伴隨著她高高挺起的渾圓,和眼眶含淚的楚楚神韻,惹得他血脈僨張,他一再強迫自己控制住滿腦飛閃而過的遐想,才能勉強抑下即將沖喉而出的低吟。
  她根本不明了,她這樣移向他的方式,比起方才撩人的舞蹈更魅惑人,對一個男人的自製更有影響力。
  “你……不能移快一點嗎?”這簡直是一種折磨!溫仲謙頓覺喉間幹澀,發出的聲調低低啞啞的,一方面希望她能盡早移到他身邊好解除這種痛苦,另一方面卻矛盾地希冀她移得愈慢愈好。
  “你沒看到我盡量快了啊?我的腰很痛耶。”紀式澄沒好氣地停下來回他一句,“我又不是蜘蛛,哪有辦法爬得那麼快。”
  她當然不像只蜘蛛,但他卻有種錯覺,感覺自己陷進她所織出的網。溫仲謙暗暗呻吟了聲,如置身煉獄與天堂的交界處。“能多快就多快,好嗎?”
  “你乾脆叫我用滾的怎麼樣?”可惡,腰痛死了。她忿忿的覷了他一跟,卻發覺他的眼光……呃,好像不對,那種天地正氣的神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火苗,有點邪氣……
  順著他的視線往自己的身上瞧,驀然發覺他的目光居然停在她……張得很開的腿間,紀式澄赧紅了臉,連忙並住自己的膝,難堪地破口大罵,“你變態、低級、下流!
  我想盡辦法爬過去,你卻——”
  “又不是我願意看的。”溫仲謙言不由衷地反駁,改瞅著她惱得羞紅的雙頰,因怒氣而盈亮的眼神熠熠動人,胸前的渾圓也因急促的呼息起伏著,愈看他愈無法控制生理上的變化。
  “你一頭轉過去啦!”她既羞又惱,偏偏兩個膝蓋並在一起又爬不過去,他再這麼盯著她瞧,她都羞得無地自容了。
  “我記得在這之前,好像有個人直說要誘惑我。”他突然挑高眉頭,對她羞赧的面容感到有趣。果然她一離開鋼管,又變回他所熟悉的小迷糊。
  紀式澄水瞳瞪得老大,這才發覺自己居然白白放棄掉這麼好的機會,她努了努嘴,壓下赧意,緩緩打開膝蓋,繼續朝他爬過去。“是啊,謝謝你提醒我,你想參觀就讓你參觀到底吧。”
  “式澄,別……”溫仲謙暗自再度呻吟一聲,原想逗弄她,沒想到會得到反效果。胸臆間熾熱的欲火仍未熄滅,他怎麼去抗拒這種挑逗?
  他別過頭去,阻止自己再陷入旖跪的想望中。
  “看啊,你不是要看嗎?”還差一點點她就爬到他的面前,她將他銬在椅子上,她得抬頭望著他別過去的臉,些微的羞惱仍停在她的臉龐上。“我到了啦,你不把臉轉過來,我就不幫你解手銬。”
  “你直接拿鎖匙幫我解開就行了。”
  “不行,看著我。”紀式澄的語氣像是威脅,花了那麼多心思和金錢設計今晚的節目,還做了那麼多自我心理建設准備獻身,哪能因為扭傷腰出糗敗陣下來?不扳回一城,她不甘心。
  溫仲謙在心底再三掙紮,他明瞭她的個性硬到極點,若不轉過頭看她,她肯定繼續跟他耗下去,於是他緩緩回過頭,將目光鎖在她臉上,而不是由上而下俯看美妙的養光。“可以了嗎?”
  “還不行。”她抿了抿嘴,壓根忘了自己此刻的神情可不像個勾引人的狐狸精,反而像准備找人吵架的母夜叉。
  “還不行什麼?”
  “你自己拿鑰匙。”
  “鎖匙在哪?”
  “這裏。”紀式澄指了指自己的胸衣。
  “你自己不是有手拿嗎?”溫仲謙尷尬地說,一想到她要他把手放到她的胸衣內,那抹無法抑下的熱源就更放肆地在周身奔流。
  “我不想拿,所以你想解開手銬的話就自個兒動手。”
  瞧著他臉上的表情,紀式澄賊賊地咧出一抹笑,順勢將胸口挺到他手邊。“喏,拿啊。”
  “你這是玩火。”他咬牙切齒的說,掌心奇癢無比。其實就算鎖匙不放在她胸前,他也想探知她的渾圓有多柔軟……
  “反正我豁出去了,誰教你是個龜毛男。”
  溫仲謙瞅著她半晌不語,相信她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誘惑他,否則也不會將鎖鑰匙藏在她的胸前。矛盾許久,他終於歎了口氣,“在哪一邊?”
  “自己找啊。”她總算從他靦腆的神韻裏找回一絲得意,雖然她的腰還痛得很!但她還是刻意俯低自己的身軀,漾著魔女般的笑意。“先說好,剛剛我跳舞的時候有感覺它滑到底下去了,你想應該在哪里?”
  他發出一聲挫敗的悶歎,“我真是敗給你了,這麼挑逗人很好玩嗎?”
  “對像是你就很好玩。”紀式澄挑了下唇,“怕什麼?
  我衣服裏頭又沒塞老鼠夾,還會傷了你的手不成?”
  溫仲謙瞪著她的笑容,也豁出去了,她都不介意了,他又何需苦苦自持?最終還淪為她口中的“龜毛一族”。
  他猛然伸長手,飛快地鑽入她的胸衣,她明顯地倒抽了口氣,而他則正確無誤地在她的柔軟中找到了鑰匙。
  “你……”紀式澄霎時覺得喉頭沒了聲音,他突來的舉動讓她的心跳驟然加逮。雖然他找著了鎖匙,可他的手卻停著沒動。
  “我怎麼樣?”他的眼眸轉為危險的黯沉,他掌中的,果真如他夢中所渴望,柔若凝脂,他幾乎無法放手。
  “你的手……”紅雲放肆地染穗她的臉頰,她可以聽得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拿到銷匙了吧?”
  “拿到了,但是不表示我馬上就想開鎖。”情勢逆轉,溫仲謙深沉的眼眸燃放著火苗,“這不是你想要的嗎?費心勾引我。”
  “可是……”做好心理准備也好,真的跳了鋼管舞也罷,想像不若現實;在真實情況來臨時,她還是沒辦法控制住全身亂竄的羞赧啊!紀式澄的腦子亂成一團。“可是……”
  “頭一次瞧你說不出話。”他不禁失笑,萬般不舍地抽回手,將仍殘有餘溫的鎖匙拎在她跟前,“接下來換你了,請把我的手鎊解開。”
  她滿面潮紅地奪過鎖匙,快速幫他解開手銬,等到他的雙手恢復自由,他立即蹲坐在她面前,臉上雖帶點怒意,嗓音卻十分溫柔。“你趴下。”
  紀式澄乖乖趴下,對於他說過要幫她檢查腰傷的說法不疑有他,可是才一趴在他的面前,他的手卻重重地落在她的臀上,引起她一聲痛叫。
  “居然想出這種亂七八糟的方法,你的腦子裏頭究竟裝了什麼啊?”話一說完,溫仲謙忍不住又打了她一下,想到她這麼耍著他玩,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弄出這些笑柄來,他不禁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你不是要幫我按啊!”慌張中她想爬起身,立即碰著腰部的痛處,只好含著兩泡眼淚乖乖趴回原地,無法想像事情完全不照她的腳本走。
  從勾引成功到她被他按著打屁股……怎麼會差那麼多嘛!太丟臉了,她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
  “還動,乖乖趴好。”溫仲謙按住她的背,嘴裏雖不饒人,卻隱約顯露出寵溺。“你是該打,枉費我擔心那麼多天,就怕你的傷不會好,你卻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誰教你龜毛又溫吞。”紀式澄委屈地回嘴。
  “那又是誰教你喜歡上一個男人,就得對他獻身?”
  “你這是說,我只是一廂情願,不是兩情相悅嘍?”她不服地反駁,“我明白我是你的‘意外’偏偏你又討厭‘意外’,發生,不這麼做,難不成要我用鐵捶敲醒你這個呆頭鵝?”噢,乾脆一棒把他敲死算了。
  “兩情相悅也犯不著用這麼激烈的方式。”方才對他而言簡直是煎熬!他很慶幸自己此刻還留有理智。溫仲謙輕緩地撫觸著她的腰背,確定她沒有上次傷得那麼嚴重,心上的一顆大石才落了地j 及為輕柔地幫她按摩著。
  “在床上休息幾天就好了,你應該高興這次沒造成更大的傷害。”
  “是啊,還真掃興。”紀式澄悶悶地回答,看來精心計劃的佈局又完蛋了,這下子難上加難,要勾引到他,她變成超級狐狸精都嫌不足。
  “下次別再玩這種把戲了,我可受不住。”她皺了皺眉,感受指下的肌肉已不如剛才那祥緊繃,才將她翻轉過身,瞅著她炫惑迷人的雙瞳,她是他最放不下心,也放不了手的女人……
  剎那間,強烈的事實以驚人的速度闖入他的心靈,將他這些日子以來所堅持的理念全部擊碎。
  什麼自卑、按著自己預定好准備進行的人生,娶一個和他沒有任何感情的妻子,平穩的過一生,一切都顯得荒唐可笑!
  以往他不認為自己真能遇上一個令他心動的女人,於是他將自己的未來全盤設定好,像一部機器般遵照著指示運行,完全不容許任何意外發生。
  然而,她卻真的是他的“意外”!如果沒有碰上她,他根本不會明瞭原來自己也可以這樣地牽掛一個人,因她天真率直的個性萬般無祭,在想搖掉她滿腦子怪異思想的同時也想狠狠吻住她……
  因為他愛上她了!
  太可笑了,他居然還想著要娶嘉雯,愛上了式澄,早就註定會傷了嘉雯,他沒猜想過和嘉雯會有什麼樣的未來;然而卻不斷在腦中揣想他和式澄將面對無限多的事情……
  “你呆住了?”楞楞地跟他大眼蹬小眼足足三分鐘,紀式澄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兩下,“需不需要我幫你召魂?”
  溫仲謙眨了下眼斂回心抻,嘴角不自覺地泛起一抹淺笑。“我們該回家了,回家後,我再幫你做冷敷。”他不禁在心中暗斥自己真是個無藥可教的大笨蛋,連坦率這一點都不及她的一成。
  也許……是他該作個抉擇的對候,生涯規劃是他定下的,哪會無法接受突發的意外?總有改變的方法。她總說他溫吞、龜毛,現在連他自己都不得不這麼承認。
  “現在要怎麼回去?我可不認為我們能像上次那祥一路從捷運站跳回家裏。恍紀式澄努了努嘴。反正今晚她失敗到極點,敲醒呆頭鵝的計劃只好等以後再說。
  “我背你回去,只要角度抓得好,你的腰不會有事的。”溫仲謙極溫和地笑了笑,眸中徽發出一抹一閃而逝的情意。
  她愣愣地眨了眨眼,他那種眼神溫暖而動人,瞧得她都快忘了該怎麼呼吸。
  怎麼回事?他中邪了嗎?紀式澄愈瞧愈懷疑地挑高眉。
   
         ☆        ☆        ☆
   
  中邪了,他一定是中邪了,否則就是她自己撞了邪。
  休養三天,紀式澄發覺溫仲謙很不對勁,尤其今天晚上他不曉得在高興些什麼,總在她身邊像條小狗般繞來繞去。
  “你究竟在高興什麼?”被他盯得受不了,她忍不住問了聲。
  “有很多事情值得高興。”溫仲謙十分自然地接過她剛洗好的盤子,拿條幹淨的抹布幫她擦盤子,神情自若得好似他已經幫她擦上十幾年的盤子了。
  “很多?”她瞄他一眼,搞不清楚他的“很多”指得是什麼。
  “我今天去找了嘉雯的父親,向他要求解除我和嘉雯的婚約。”
  匡啷一聲,紀式澄手中的瓷盤掉進水糟裂成兩半,她難以置信地瞪著他,“解……解除婚約?!”
  “沒錯,解除婚約。”溫仲謙的語調十分輕松。
  他主動去找應美人解除婚約?怎麼會一下子進度三級跳?那她的任務不就已經在今天達成了?她愣愣地瞅著他,沒想到他居然說出這麼驚人的話語。“你腦子撞到了嗎?為什麼解除婚約?”
  “我找到了我想要的人,為什麼還要堅持娶她?”他對她的問題感到有些好笑。“就像你所說的,倘若我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看著她的臉長達五十年,每天跟她睡在同一張床上,那樣也太無趣了。”
  “可是你怎麼會突然想解除婚約?這不合理啊!”她還以為自己得多花上一段時間,都已經做好長期抗戰的准備了,他竟突然開竅,省略了好幾個步驟,直接就把她給炸得頭昏眼花?
  “你不希望我解除婚約嗎?”溫仲謙詭異地瞄她一眼,覺得她的神情太過古怪,難不成她寧可和有未婚妻的人交往?
  “當然希望,只是你突然這麼說,太嚇人了。”紀式澄勉強壓下驚愕。“我一直說你溫吞,沒想過你的動作會那麼快。”
  “我改變心意了,不好嗎?”他微微眯眼,看得出她渾身僵硬,他不明白,這對她而言應該是好事,他卻看不到她開心的面容。“有什麼問題嗎?我總覺得你並不喜歡聽到這個消息。”
  “我說過……太驚人了嘛。”他絲毫不知自己的眉頭皺成一團,茫然的撿著瓷盤的碎片,“我還以為無論我做了些什麼,都不會改變你打算娶應嘉雯的決心。”
  “打算可以因為‘意外’而改變,面我決定接受你這個‘意外’。”溫仲謙有些不解,揣想她是否因為他的過於溫吞生悶氣。“我承認我過去的想法太過死板,讓你費了那麼多心思,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不是。”
  “你說得倒簡單,只要我頂替應嘉雯的位置,你不過未婚妻換人,是不是?”任務提早達成她應該高興,可是她偏偏高興不起來,過去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勾引他,也真的和他談起戀愛,那她的生活,豈不是真的困在這個任務裏?
  她不要啊,她並沒有把荒廢了兩、三個月的小癟三征信社給忘掉。她要怎麼跟他說,她和他談戀愛不是為了照顴他的生活起居,每天與青菜、蘿卜為伍,她還是想當個找找小狗的癟三小偵探呢?
  糟糕,她居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惰。
  “式澄,你怎麼了?這不就是你努力試圖改變的事嗎?讓我發覺我可以為了你,去改變一成不變的生活。”
  溫仲謙猛然皺起眉頭,察覺她的眉宇間,隱含了一份不明所以的驚慌。“你在擔心些什麼?又有什麼事你沒告訴我?”
  “我……沒想過後果啊。”紀式澄撒了撇嘴瞅著他,“你和我談戀愛,是以結婚為前提對吧?”
  他不可置否地頷首。“那有什麼問題?”
  “所以說,男人和女人之同的觀點就有差別,你是為了結婚的目標和我談戀愛,偏偏我卻覺得結婚,是兩個人戀愛後才會有的最後結果,這兩者是不同的。”紀式澄擰起眉。
  “我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同,同樣的戀愛、同樣的結婚,如果你沒有患到婚姻,又怎麼會利用跳鋼管舞這種方式誘惑我?”
  “這不一樣,女人會為她所愛的人獻身,不管對方是不是要跟自己結婚,但是……為結婚而談的戀愛,算什麼戀愛?”
  “倘若你不想太早踏入婚姻,我當然可以不逼你,等你想嫁我的時候再嫁,但是最起碼的條件,也應該是我解除了婚約,再專心和你談戀愛,不是嗎?”溫仲謙覺得她今晚真的很奇怪,面對她困惑的表惰,他感覺自己好似迎頭被澆下一頭冷水。“現在你又在擔心什麼?”
  唉,她該怎麼說?她的腦子已經像一堆漿糊了,她不想談了戀愛後就註定真當個管家婆,可她又不能讓他知道她有個征信社的工作,不然接近他的事惰就會全部露餡,現在……不能說啊!
  “式澄,你煩惱些什麼都可以說出來,我們並不是不能溝通。”溫仲謙也不忍見她突然深蹙眉頭,輕聲地勸哄,“有事情可以兩個人討論後解決。”
  紀式澄抬眼瞅著他,又發覺他的眼神變得好柔和,現在他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他喜歡她,而她也喜歡他;可是有個這樣的問題梗在他們中間,她連應變的方法都還來不及想,怎麼跟他討論?
  “讓我想一想,好嗎?”她的聲調有些無力,隱約地感覺到頭痛。
  “嗯。”溫仲謙也不逼她,但是,他總覺得她似乎隱瞞了很多事……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5-11 04:20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