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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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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向吟]戲拐落難老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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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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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0 07:07:47 |只看該作者
  任晴宇很擔心地皺起眉頭朝他的方向傾去,“喂,小病不能拖,拖久了會變成肺炎,你曉得我家醫院有多少人因為肺炎而魂歸離恨天嗎?發燒了幹麼來吃飯硬撐?說一聲你不舒服我就會放你回家看病去了。”她非常友愛地伸手撫著他的額頭,“哪,我看看你燒得多嚴重,頭昏不昏?”
  紀允斌象燙到般地拍掉她的手,椅子也差點翻倒在地,“我沒病!”該死,她還在火上加油。
  “還說沒病?火都燒到的我手指頭了。”任晴宇抽回手,“紀老哥,小弟我關心你一下也不行?好心被雷公捶,平常人我管他去死呢,基於我們兩個曾經是好哥兒們的原因,我才勉為其難地對你施捨我的同情。”
  “我不要你的同情!”敢情是把他當成路邊的流浪犬,可憐時候摸一把?紀允斌火氣高揚地想道,在體內翻騰的是怒火,也是欲火。
  “嘖!原來我的同情不值半毛錢。”任晴宇不屑地坐回位子上揮了揮手,“算啦!管你去死,死在哪里都沒關系,別死在我面前省得礙眼。吃飯吧!吃完以後回家再死。”
  對呀!管他去死幹麼?任晴宇覺得她又多浪費了自己少得可憐的同情心在他這種不必要的人身上。顏子說他老人家不二過,老人家說的話完全沒有令人質疑的地方,她證實了自個兒愚蠢,三年前的同情害她落得被全校人恥笑到畢業,如今的“二過”又遭人當場砸回來,換句話說,她犯了二過,無法從過去的經驗得取教訓,實在笨透了!
  “我沒那個意思。”晴晴擔心他的身體他高興都來不及了,他怎麼會認為不值錢?只不過他現在火燃眉急,她的一舉一動會把他給逼瘋,晴晴不明白自己在勾引他犯罪,迫使他加歸野蠻人的本色。
  “我瞭解。”任晴宇酷酷地說道。瞭解?哈!還要強調她的天資駑鈍嗎?
  也許世界的文明不該進展得如此快速,紀允斌苦笑地想道,若是身處在蠻荒世界中,他就不用這麼講理地追求一個難纏的女人,直接把她打昏拖進山洞裏讓她一輩子翻不了身就行了。“喂,你用什麼方法知道的?要我同類相殘?真夠狠!”任晴宇蹙眉瞪著白瓷盤中的九孔,厭惡萬分地說道。
  “什麼?”紀允斌完全不明白她的抱怨從何而來。
  “九孔!別跟我裝無辜,本小姐我最討厭的就是吃海鮮,九孔更是海鮮之最。”可惡,到底是誰出賣她的?溫傾玲嗎?學生時代沒事就被楊綠叫九孔已經夠悲哀了,現在還被他拿來氣她?
  “我完全不知情。”冤枉啊!這間餐廳最招牌的就是海鮮,當然上海鮮大餐,他怎麼會知道她不喜歡吃海鮮?“你對海鮮過敏嗎?”
  任晴宇睨著他冷笑,“不,是非——常——過——敏。尤其是九孔這種鬼玩意,長得這麼壞,我想這是人類想消滅它、讓它絕種的原因。長得壞是一種罪惡嗎?敢吃掉它的人都很該死,也不怕自己下輩子變成盤中食。”
  “我叫人換掉。”聽她扯這麼一堆還以為她只吃素呢!原因只源於她討厭九孔,紀允斌扯了扯嘴角,她再這麼胡鬧下去,這家西餐廳鐵定轟他們兩個人出門。
  “不用了,我不想吃了,今晚的取聚餐就此結束。”再吃下去連她的“凡事懶得動怒”哲學都會被破壞殆盡,還是趁早走人了事。任晴宇推開了椅子,二話不說地離開餐桌拋下紀允斌。紀允斌飛快地追上她,隨後的服務生也飛快地帶著帳單追上紀允斌。帳還沒付啊!雖然食物一口也沒動,但是他們起碼也互潑了兩杯屬於本餐廳的水。
  “先生。”服務生很不雅觀地拉住紀允斌的袖子,將帳單亮出;紀允斌回頭看著任晴宇的身影,原想抽出信用卡會帳,爾後又想到其後的繁瑣手續,便直接從皮夾裏抽出幾張鈔票,丟給服務生後又追了上去。
  “晴晴!”紀允斌一口氣追上象只笨羊在街上游走的任晴宇,用力抓住她的肩將她轉過身來,“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任性?”
  任性?沒錯,方才她的表現就象個很不明理的千金大小姐,任性、胡鬧、一點小事就計較個半死,那又怎麼樣?她火大的時候老天爺都要賞她面子退三步。任晴宇抿了抿嘴角,“別忘了我性‘任’。”
  姓“任”的人就可以任性?這是什麼鬼道理?紀允斌完全敗給她的思考邏輯,“好,算我錯,我該問清楚你吃不吃素。”
  “我不茹素,我吃‘草’。”任晴宇沒好氣地回答。她今天扮的是羊,吃草也沒錯。
  紀允斌煩躁地用手爬過他的頭發,“別考驗我的耐性,你要去哪里?”
  “回家,難不成我還去參加全國羊肉爐大賽嗎?”任晴宇撥下放在她肩上的兩只魔爪,轉身往公車站牌走去。
  “我送你回去。”紀允斌又挽住她的手。
  任晴宇甩開他的手,“你變態呀?送我回家?陪我坐公車?”
  “你穿成這樣坐公車不是好主意,坐我的車回去,別忘了今天晚上的約會還不算結束。”
  “是喲!我都忘了。”她當真忘了今天晚上來赴約的真正目的,“普通‘聳’到地獄去的追求方式就是晚餐完畢看電影,看完電影上賓館,上完賓館當車夫,防止女人找另一個男人共度二次約會。紀老哥,你想看電影還是當車夫?乾脆我們跳過這一段,直接上床算了。”“晴晴!”紀允斌忍著怒氣吼。不被她氣死可真是天下難事。
  “不要每次被我反駁得無話可說的時候,就用那種讓人雞皮疙瘩跌到地獄去的昵稱叫我,惡心巴拉到極點,說不出話就閉嘴懂不懂?”任晴宇有若野貓發潑,眼睛晶亮得令人難以忽視。
  冷靜!紀允斌深吸她幾口氣穩住他的呼吸,按住任晴宇的肩膀試著對她講道理,“晴晴,你究竟明不明白我在追求你?賣我的花,穿成這副蠢樣子,怎麼樣我都能接受,但是請你現在上我的車,讓我盡今天最後責任將你送回家。”今晚他已不能再忍受更多的烏氣,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任晴宇輕蔑地嗤了一聲,“我有腳,沒事不會散步回家順便看風景啊?”
  “我再說一遍,千萬、千萬別考驗我的耐性。”紀允斌渾身充滿危險氣息地說道。
  “你威脅我?”她當場想打人了。
  “不,我是哀求你別走。”遇上她,他的男性尊嚴完全完蛋,盡數付諸江水向東流。紀允斌自嘲地笑著。
  完了,他被她逼瘋了。他放肆的笑讓任晴宇流露出可惜又可憐的神情。“算了,我看你完了,載我回家吧!我帶你去讓我媽看看,也許你發燒燒過頭自己不知道。”
  “我沒生病。”紀允斌極力抑制他的怒氣。冷靜!唯有冷靜,記住,宰相肚裏能撐十艘大油輪……
  任表宇搖了搖頭,“真是個固執的病人,大男人生病又不丟臉,不必在這時候逞英雄。”她主動拉起他的手往停車場的方向走,“走吧!我帶你去看醫生,你肯定病得不輕,除了發燒以外還要加看精神科。”
  紀允斌定住雙腳,死拖住任晴宇的行動不肯退讓;任晴宇怪異地瞅著他,滿臉的不耐煩。
  “我沒生病。”紀允斌又一次肯定地否決掉她的雞婆。
  任晴宇從上到下裏裏外外打量他全身,嘲諷地笑了,“對,你沒生病,煩請你能仁慈地通知我一聲你是哪根筋接錯線?還是大姨媽來了?有這種理由我就可以確信你沒生病,小弟我駑鈍得可以,不明白你跟我鬧什麼別扭。”
  “我在發情,發情期動物的行為模式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釋。”紀允斌將她劈哩啪啦把他扭曲成女人的理論當成自己聾了,不見不聞、不聞不見,乾脆將自己的病情解釋成她沒見識過的症狀。
  晴晴這氣死人的個性一點兒長進也沒有,白活到二十二歲,連基本的思春期恐怕都沒發作過。“你發情就會發燒?”哇!真稀奇!這種情況她還是頭一回碰到。
  “對。”不想再多說,就隨她自己去胡亂猜想吧!
  任晴宇走過來瞧瞧,走過去看看,以專業的眼光解剖紀允斌的全身上下,“發情?你哪里看起來象發情的人?發情的人和普通人有什麼不同嗎?”
  這小妮子果然還沒有過思春期,紀允斌抓住在他身邊不斷兜圈子的任晴宇,眼中的危險因數強烈地放射出來“你想知道?”
  “你能表現?”任晴宇疑惑地挑起眉頭。嘿嘿,紀老哥暫時當一下實驗動物也不錯,起碼她可以好好地研究一下什麼叫發情,發情的人當真會在外表上有所不同?
  “可以,只要你靜下來看著我的臉。”紀允斌使出最老套卻最有用的招式——用眼神電流殺掉她的不解風情。
  任晴宇靜靜地望著他,將自己的臉擠到他面前十公分處來個大特寫。沒變啊!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臉上有長毛,他還是比她帥那麼一點點,三字經眼看著就要說出口,但她突然停了下來,眼睛忙碌地掃射紀允斌的臉。
  耶?不對。任晴宇不信地眨眼,他……他好象變形蟲哦!剛才才帥她一點點,怎麼愈變愈帥了?他的呼吸噴在她臉上涼涼的,害她的氧氣全被他搶跑了,而且他的眼睛裏有她驚異的倒影,同時……同時就象有幾百瓦的飛利浦電燈泡照射,眼神……怎麼說呢?很象……很象饑餓的野獸想進餐。
  任晴宇感覺自己心髒飛快地跳動起來,這種遍體生寒、雞皮疙瘩爬滿地、腎上腺素快速分泌的感受,她只能用一種情況來形容——
  “鬼呀!”任晴宇飛速地跳離他三公尺之遠,顫抖地用手指著他,“你……你哪時候死的?怎麼不事先通知你早就‘去’了?!難怪你說沒生病,鬼連命都沒了,還會生什麼病?”她……她撞邪了!從小到大,到今天才碰到非生命體跟她講話,她真不該戴上死楊綠給她的耳環,戴上耳環果真沒她事。
  紀允斌這只鬼會呼吸、會講話、有實體、可以在太陽底下出現,可以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天啊!原來是變種進化的僵屍!就說嘛,全天下怎麼會有比她更帥的“人”?!
  紀允斌很明顯地呆愣大半天,才明白她驚恐的反應是什麼,他挫敗、懊惱地呻吟,“我不是鬼。”什麼鬼道理?她的思春教育連幼稚園的小班生還不如,晴晴什麼都很精,偏偏老天爺少給她“發情素”,害得他欲哭無淚,“鬼會有體溫嗎?用你的腦筋想想也知道。”
  對哦!無生命體不需要呼吸,也沒有體溫,不需要生理反應,這麼說來——“那你是妖怪!”任晴宇毫不思索地脫口而出。
  天啊!他好想撞豆花自殺以明己志,“我不是妖怪,事實上我還沒見過任何一隻妖怪。”他見過最象妖怪的傢伙就是眼前的任晴宇。
  “你會變身,眼睛會發亮,不是妖怪是什麼?害我雞皮疙瘩掉滿地,也忘了呼吸。”
  “還好你有這些反應。”紀允斌聽到她的解釋不由得松了一口氣。說她笨又不笨,只能說她這些年白活了,錯把他的放電當鬼魅魍魎。“我還不曉得自己有變身這項特異功能。”她的理智還活在這世界上嗎?
  “那你幾秒內長得愈來愈帥是怎麼回事?”
  “這就是發情。”紀允斌很有耐心地解說,“你看到的就是發情,懂嗎?”天啊!他在教小鬼頭何謂發情?
  據說戀愛中的女人會特別美麗,而戀愛中的女人就屬于發情動物之列,同理可證,紀允斌在短短幾秒內可以變得以她帥上十幾倍,也就可以算成是發情中的動物。嗯,不無道理。
  “發情就是這個樣子啊!原來如此。”任晴宇也跟著鬆口氣。
  “還不止?”任晴宇揚起眉,“還有什麼?”變成妖怪就已經夠可怕了。愛美是人的天性,而戀愛可以讓人變美,難怪人人都想談戀愛,沒談過戀愛就好象死了一百次的難過。
  “發情第一課——接吻。”紀允斌迅速地截短他倆之間的距離。
  “可是我們之前已經接吻過兩次了。”如果將他們強吻對方的舉動算進去,他們的確是接吻兩次無誤。
  “在沒感覺之前的接吻,都不算是接吻。”紀允斌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裏,輕柔得她似她會碎掉,“閉上眼睛。”他溫柔地萬分地勸哄道。
  任晴宇怪異睨著他,怪了,他又變帥了。
  “閉上眼睛。”考驗他的耐性嘛!真可惡。
  好吧!既然他說要有感覺,那就暫時聽他的話吧!她想學學怎麼發情,總得當個很好的學生。任晴宇乖乖地閉上雙眼等著。
  啪!任晴宇猛然地睜開眼,朝天空翻了翻眼珠。打雷了嗎?怎麼紀允斌嘴巴一黏上她,她就聽到雷聲在她耳邊響起?
  “閉上眼睛!”紀允斌嘟嚷地抗議,然後開始使出渾身解數吻她。
  這次任晴宇很聽話地閉眼,感覺他綿綿密密的吻在她唇邊吻著。耶?怎……怎麼她的心跳又不平衡了?整個身體象被他吸過去般,不對,是她自己黏上去的,而且她象變成一隻八爪章魚似的黏上去……
  任晴宇張口想叫他“住口”,害怕自己那種不正常也從沒經歷過的感受;紀允斌乘機將舌尖溜進她的口中與之糾纏,突地一股匯集全身百穴的熱流沖刷過任晴宇的身軀,她猛地震撼一下,接下來她缺氧、頭昏眼花不能再細想,只覺得自己好象漫步在雲端,而紀允斌沉重的呼吸則應著她的心跳聲……
  紀允斌放開她的唇,細細地吻著她香頸,記憶中獨屬於她的味道充斥在他的嗅覺中,他不願停下來,任晴宇細微的喘息引發他更強烈的欲望……
  他猛地推開她,不能相信單單一個吻居然會讓他把持不住,身體上的疼痛向他抗議著主人的惡行。
  任晴宇軟軟地跪了下來,臉上暈紅得如出水芙蓉般嬌艷,盈盈秋波閃著疑惑,顯然還不太清楚他的掙紮。
  該死,早知道後座力這麼強,他就不會在這種地方吻她了!紀允斌低咒一聲地扶起任晴宇,拼老命地克制住自己把她丟上車拖回家享用,“晴晴……還好嗎?”
  任晴宇扶了扶頭,完全依靠他的臂力直起身來,“我……我……”她將停頓的腦子用力思索了一會兒,找出最適合的形容詞,“我……好象被雷公劈到了。”
  “被雷公劈到?”這個形容詞有創意,紀允斌泛起一抹苦笑,心裏面更想把她拖回家了。
  任晴宇搖搖晃晃地任他扶進他的蓮花跑車內,順便平緩她的心跳和呼吸,“果然,”她蹙眉微微回想了半晌,“接吻感覺很奇特,和以前兩片唇相接在一起時不相同。”
  “當然。”紀允斌發動引擎,決定和她聊些安全的話題比較保險,“這是第一課,現在你明白了?”
  “嗯!”她全身好熱哦!難怪他剛剛在餐廳時也是一副熱翻天的樣子,發情會發燒,這句話沒錯,問題是他的功力有多高?沒事就可以發燒?算了,即使要學,趁今晚他的表現不錯,她也覺得很好,乾脆一次學到底。“那我們馬上進行第二課。”
  紀允斌被口水嗆了一聲,“第……二課?”他好不容易才決定自己要做個君子把她送回家,然而她卻沒事打開熱水壺燙他個哇哇叫?“你明白第二課是什麼嗎?”說不定她會天真到不明白吧?有待商榷。
  “愛撫嘍!”任晴宇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回答。“第一課你教了我就明白了,既然第一課是接吻,第二課當然是愛撫,第三課就是上床。別浪費時間了,我一次學完吧!看你先前的表現不錯,今天晚上我應該可以把全壘打的壘包踩完。”
  “你——”她這個人當真不知道“害羞”兩字怎麼寫,把字倒過來也不認識。“你明白你是隸屬雌性動物嗎?這種要求……我是個很正常的男人,禁不起你的挑逗。”
  “那就不用說了,載我到旅館街,我去找別的男人試。”請將不如激將,她就不相信自己今天晚上學不完。
  “不行!”這女人鐵定沒有貞操觀念,紀允斌爆出怒吼,“你是我的!”
  “你的什麼?”任晴宇瞪他一眼,“神經病,戀愛跟做愛是兩碼子事,這是現代人必備的常識,今晚被請吃飯,不代表今天晚上我就不可以有兩次約會。”
  紀允斌咬咬牙,將車子停在路旁,“你的觀念是誰給你的?身為一個女人居然有這種想法?”“社會大眾,不服氣嗎?男人風流叫左右逢源;女人風流叫朝秦暮楚,我從小身邊的人一直用男性的態度教育我,反正我也不當自己是女人。”
  “你當真想去旅館街?”聽到她的宣言就教他為之氣結了,再讓她找無辜的小綿羊下手還得了?
  “要不然去華西街。”任晴宇快樂地反駁。呵呵!大野狼掉進圈套了,獵狼小紅帽喜歡打獵,老天爺管得著嗎?
  紀允斌瞪著她半晌、半晌、再半晌,最終他承認挫敗了,又一次!再怎麼樣他也不能讓她輕易地將初夜權拱手讓人占去,這個氣死人的女人是他的。是他種下這個因,當然要他承受這個果。
  他當然不會帶她到什麼旅館街去度過她的初夜,她是他未來的妻子,回家絕對是第一個選擇。
  他已經飽嘗過她的厲害了,從明天開始,他會用他最惡毒的手段,將她乖乖地綁在家裏幫他煮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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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0 07:08:0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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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有錢就一定要住陽明山?別人就不能爽到住陽明山?
  管他的,反正假設中中共武力犯台,頭一個目標是總統府,第二個目標就非陽明山莫屬。兩顆飛彈就可以讓台灣的政治和經濟垮臺,多經濟實惠啊!她管那麼多幹麼?無聊!
  不過一旦說起紀允斌家的風景,任晴宇自認完全不會有任何浪漫的因數存在她腦海中,當然山清水明幽靜靜,湖心飄來……
  不對,不是唱太湖船的時候,任晴宇百般無聊地瞪著窗外的風景。這時候夕陽斜、晚風飄,惹得她好想高唱踩蓮謠,她不知不覺地開始唱歌,愈唱心裏愈愉悅,乾脆唱到最後都把歌詞改掉好了。
  “你提鞋,我下腳,唉喲一聲我再補一腳……”
  “晴宇!”溫傾玲好氣又好笑地用力睨她,“你無聊到把‘采蓮謠’當踩鞋謠唱了嗎?現在是上班時間,離五點下班還有三個鐘頭,請你收收神遊太虛境的魂,你可以不用認真工作,但不代表可以影響其他人的工作情緒。”
  “是嗎?”她當真唱得那麼難聽?唉,從小她的音樂就不及格,而現在玲卻又再次很殘忍地提醒她了。“我換別首唱。”
  “任晴宇!”溫傾玲從椅子上做高難度的高空彈跳,“這裏是我的辦公室,你非常嚴重地影響到我的工作進度了。”換別首唱?五音不全她還能忍受,但她就是沒法忍受晴宇將一首首正常的歌改成混世大魔王的歌詞。
  每次她都會不由自主地被晴宇恐怖的歌詞吸引,想笑又不敢笑得太大聲。“聽下去我要去掛急診了。”溫傾玲暗暗地補一句:內科。
  “歡迎歡迎,我家大門隨時為你而開。”任晴宇無聊透了,有人可整怎有放過的道理?
  “如果你很閒,可不可以回到你的位子上,把你份內的事情做好?”眼看著自己就要被整了,溫傾玲決定搬出“我是上司”的那一套。
  “哎呀!玲,我的工作都被你這個工作狂給做完了,我做什麼?你瞧今天天氣多好啊!雲淡風輕,十足郊遊的好天氣,把你的花樣青春浪費在工作上實在太可惜了。老祖宗不是說過嗎?見‘閒’思齊,見不‘閒’而自省,這意思就是說見到很閒的人就要向他看齊,見到不閒的人就要請他自身好好地反省,以免工作過度操勞致死,還不曉得自己的死因是什麼。”任晴宇再度搬出她歪曲聖賢之言的能力,輕松自如地把原意破壞殆盡。
  溫傾玲咬咬牙,“你給我滾出去。”再聽她歪曲事實,誰都會被她逼瘋。
  任晴宇聞言蹲下了身,滿臉疑惑地看著溫傾玲,“怎麼滾?前滾翻還是後滾翻?我不喜歡多爾袞那個衰人,所以拒絕左右滾出去,你能做示範嗎?”
  “隨你怎麼滾,只要你在三秒之內離開我辦公室就行。”溫傾玲遇上她就沒辦法讓自己保持淑女的形象。
  “OK,照這麼說我走出去會比較快對嗎?”任晴宇笑著起身,快速地打開門溜了出去。天曉得玲今天的火氣為什麼這麼大,再不走就是自討苦吃。
  任晴宇毫不意外地聽著門扉傳出“砰”的一聲,不是她摔門,而是有不明飛行物體在作崇,吻上了可憐的門板,這想當然耳,做法讓它起飛的“奇人”一定對門很不爽,她這麼人見人愛,怎麼會有人對她不爽呢?對吧!
  臉上閃過狡黠、炫人的笑容,任晴宇不禁大歎三聲無聊,唉——還真是無聊啊!找那位表妹小姐出來玩玩吧!下午閒著也沒事幹,那只死兔子又不來陪她玩,三天沒見到人影,還真不曉得他混到哪里去死。
  耶?他們分開只有三天的時間嗎?自從前天早上從他家出來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想想也不超過七十二個鐘頭,自己居然不時地咒罵起他沒來讓她惡整一頓,換句話說,她竟然很想念他耶!
  任晴宇深吸一口氣。不會吧?自己居然在想他?想那只兔子?這是怎麼搞的?幾十個鐘頭沒見到他欠人扁的俊臉就有失望的感覺?可是她怎麼一直在腦海裏想起來的那是他發情時的模樣?帥她個十幾倍是有值得紀念的價值,但是每天照三餐想就有問題了吧?
  而且最令她心理不平衡的是——這三天他真的連半點消息都沒有,仿佛已經如空氣般消失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
  平常自己也不是很在意他在哪里,但是上床的隔天就把她給忘了?這個男人的手腳未免太快了吧?就算想甩了她也應該會有一些鮮花素果來孝敬她以乞求分手,可是鮮花呢?她連素果都沒瞧見,難不成他從頭到尾就沒有意思,只不過是碰上了她這種與眾不同的雌性動物就想展現他的魅力,“運動”的目標一達成就二話不說地掉頭就跑?
  他奶奶的熊!敢情當她是免費的流鶯啊?任晴宇怒火高揚地深切體會到這項事實。那只成天纏著她的兔子一天到晚說愛上她、這輩子跟定她,結果居然是自己被他給騙了,哎呀!笨!自己真是笨到太平間去了,雙手將自己的貞操主動奉送給他,竟然成了他的戰利品之一。
  更笨的是灑脫如她居然掉進他的陷阱裏,被他騙了還象個怨婦般地恨他拋下她一個人,才時不時地盼著他的出現,讓自己白白當了三天的天字第一號大怨婦。
  任晴宇抿了抿嘴。不管了,承認自己笨是一件很笨的事情,還是把表妹小姐約出來開開心吧!起碼在表妹小姐的面前自己還是聰明得不可一世。
  才隨手按下電話按鍵的七個號碼,任晴宇的眼尾就瞄見剛進入辦公室的人。哈!有人死了,正好合乎她目前的心情寫照。
  “有人死了嗎?”
  “誰呀?會不會是公司裏面的同事?”
  “今天有誰沒到公司來?”
  “林小姐沒來,她出了什麼事呀?”辦公室頓時變成鬧烘烘的菜市場。
  任晴宇翻了個白眼。連有個人死了也能當成聊天的話題,會計部果然是名不虛傳的長舌俱樂部。
  耳邊聽著話筒另端等人接聽的鈴聲,卻看著那名陌生人雙手捧著象徵喪葬的花圈,表情慎重地朝她走來。任晴宇眼尾餘光瞄過那些驚訝低語的女會計們,心裏頭完全不當一回事。
  “任小姐?”送花的小弟顫顫兢兢地問道。
  任晴宇滿不在乎地點了個頭,奇怪表妹小姐怎麼到現在還不接電話,八成又跑到哪里去發花癡了。
  送花的小弟恭敬地將黑白分明的花圈高舉過頭,“請你簽收。”
  “什麼?!”任晴宇瞠目跳了起來,掛掉手中的電話。
  “有人來我們店裏訂了這個花圈,指名要你簽收。”送花的小弟很詳細地解釋給她聽,心裏頭卻直歎著氣。眼前這個明明是男人的“任小姐”一定是惹到什麼可怕的人物了,打工這麼久,他還是頭一次碰到送花圈給活人的。
  “花圈?!”花圈她看了不少,都只限於在醫院裏見到,現在居然有人敢送她花圈?!是哪個不知死活的王八羔子幹的烏事?!
  不用說!兔子斌!
  “是的,請你簽收吧!”哇——她的表情好象要把每個見到的人五馬分屍哦!早閃早好,不要沒事把自個兒當成池中之物,遭受池魚之殃。
  任晴宇一咬牙,接過他的花圈以後將簽收單奪過來,狠狠地在單子的簽名欄畫上一個“鬼”字,再將單子丟回給送花的小弟。
  “這……”送花的小弟愁眉苦臉地瞪著單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做鬼就沒有名字了,還不回去交差?”任晴宇沒好氣地答道。可惡!她非把那只死兔子的骨頭拆下來熬湯喝。
  辦公室裏的會計們傳出了一陣輕笑,馬上被任晴宇的嚴厲目光瞪住。
  “那位先生還有件禮物請我們代為轉交。”送花的小弟可憐地又奉上掛在腰上的禮盒,任晴宇一把奪了過來,搖了搖盒子。
  不重,連著花圈送過來的鐵定不是好東西,任晴宇粗魯地拆開禮盒。
  送花的小弟見狀馬上拔腿就跑,開玩笑,花圈已經很恐怖了,萬一裏頭是炸藥,那就不只是池魚之殃,簡直是屍骨無存!他飛速地沖過辦公室,速度之快令奧運會選手汗顏。總之,逃命要緊!
  汽車刷?任晴宇抓起那把清洗車子的大刷子左瞧瞧,右看看,兔子斌跟她打什麼啞迷?送她一把刷子幹什麼?她拿過盒子,翻出了一張紀允斌附贈的留言。
  晴晴:
  花你還喜歡嗎?這次我想你不會把它賣出去了。
  順便附上一份禮物給你,你應該每天早晚用它來刷刷牙,普通的牙刷恐怕不符合口氣如此凶惡的你來使用。
  這是一份很實用的禮物,珍惜點,下次很難找到這麼好用的刷子了。
  斌
  牙刷?!死兔子送她汽車刷當牙刷?!這、這、這實在太氣死人!
  任晴宇一手捏著花圈,一手捏著刷子,臉上的顏色可用五顏六色來形容。猜了半天,汽車刷居然是這樣用的?!他媽的!我不捏死你我就不叫任晴宇。
  任晴宇恍若無覺地雙手帶著她的禮物,沖出笑聲不斷的會計部,准備到紀允斌的公司裏去殺個片甲不留。
  紀允斌的公司之大,是任晴宇想都沒有想過的,在她的面前忤著的十七層建築實在是棟巍峨嚇人的目標物。
  看來兔子斌不僅是有錢,簡直是有錢得罪惡極了!改天到他家時記得要去把他房子裏所有的廁所全部巡視一遍,說不定會看到個“聳”到地獄去的“黃金大馬桶”。
  任晴宇以咄咄逼人的怒臉過五關斬六將,將上前阻止她的陌生臉孔毫不猶豫地解決掉,待公司裏的保安警衛都出動了,她才捺下性子,等著眼前危顫顫的保安主任打緊急專線給紀允斌。
  瞧他一臉冷汗直流地向電話筒俯首鞠躬,禮儀多到象在參見上帝似的,任晴宇厭惡地擰了擰眉。
  “總裁說……請這位小姐上去。”保安部主任頻頻地擦著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朝著眾人說道。“他”怎麼是個女的?
  小姐?保安警衛們左顧右盼,就是沒有看到一位“小姐”,來鬧事要見總裁的人是個男的,怎麼會說是請小姐上去?總裁講錯了嗎?
  “OK!他叫我上去了。”任晴宇冷笑地推開幾個虎背熊腰的警衛,主動解除他們的疑惑。
  見保安部主任仍古怪地瞅著她,這惹得任晴宇更想打人,“怎麼?我不象個小姐嗎?”
  是不象!保安部主任涎著笑臉,“不、不,請小姐隨我上去吧!總裁方才已經解散了會議,想見任小姐。”
  “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任晴宇隨著保安部主任走進了直達頂層的電梯,上樓去痛殺那個紀允斌。不能說時間很漫長,可是從一進“振翔集團”大門開始,她就被下頭的人牽制了大約半個鐘頭,所以,她的火氣還是很大。
  “晴晴。”紀允斌滿面春風地在電梯門口看著她一臉鐵青地進入總裁室偌大的空間,他眼角暗示保安部主任和專屬秘書離開,兩個人果真很合作地坐上電梯,留下他們兩個人獨處。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紀允斌親昵地拉過她的身子,幾天不見,他發覺自己因想念她而表現出的不安情緒,都在摟住她的一瞬間全部瓦解了。“還喜歡我送的禮物嗎?肯定很喜歡,因為你來找我了。”
  任晴宇壓住想打他打得不能動的想法,僵著身體在他的懷裏。“很——喜——歡呀!我頭一次收到有人送花圈咒我早死,送汽車刷給我當牙刷用。”
  別出心裁!撇去她是受害者的身分,她會很欣賞這種出人意料的追求方式,花圈和損人不利己的禮物?起碼過去十幾年都沒人用這種方法來沾惹她的怒氣,而兔子斌居然辦到了。
  不怕死的傢伙,但也是很有勇氣和頭腦的傢伙……
  任晴宇的心跳頓時停了三拍,怪異的電流又穿過全身細胞,她瞪著紀允斌,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天啊!三天不見,這傢伙居然又變帥了!不公平啦!她一點都沒變帥,老天爺為什麼對人厚此薄彼呢?
  “喜歡就好。”紀允斌獎賞地吻住她的紅唇。“放鬆點,身體太僵硬會導致疼痛,從小到大在醫院裏面長大的人應該知道這一點吧?”
  任晴宇被他吻得頭昏昏的,想也沒想地就點了頭。唔?不對,今天到這裏來是要打人的吧?怎麼三兩句話外帶一個吻就把她騙得昏頭轉向,差點忘了今天來的目的?她重新抬起軟綿綿的雙手,將紀允斌推出兩公尺外,用自己最凶惡的眼光淩遲他。
  “你又在發什麼脾氣?”一會兒溫馴如羊,一會兒兇暴如虎,紀允斌苦笑地將臀部坐上秘書的辦公桌,對她的難以捉摸感到無力。
  “我沒發脾氣,只是對你‘暗坎’了一招感到不滿。”任晴宇不悅地說道。
  “暗坎?”他“暗坎”什麼來著?
  任晴宇努了努嘴,“還說沒有?你發情的招數少教我一招啦!最、最重要的一招居然藏私,那我學發情不就白學了?”
  紀允斌擰起了飛揚的劍眉,“我沒有。”那天他什麼都做過了,還能藏什麼私?晴晴該不會回去參照了什麼三級瑜珈大全,指望他做太激烈的動作吧?天!腦海裏閃過的煽情畫面都快令他噴鼻血了。
  “還跟我裝糊塗?變帥呀!發情的人連帶會變得比平常美上十幾倍,幾天不見你,你又更帥了,怎麼我都沒事,魅力比平常少了好幾倍?既然一點效果都沒有,那我幹麼陪你發情?”
  紀允斌先是不信地輕笑,爾後笑意愈發不可自抑地大笑出聲,這……這該教他怎麼說?她的不滿是來自她沒有變得更帥?
  “你笑什麼?”看他那種分明是把她當成個白癡,任晴宇環起雙臂,等著他笑完以後打得他滿地找牙。
  “沒有。”紀允斌低首撫住自己胸腔滾出的笑聲,“我沒有少教你這一項,你學到了入門,但是還沒進入狀況。”
  “沒有進入狀況?”任晴宇相信自己是個很好的學生,反應能力也不錯,怎麼可能入門卻沒有進入狀況?“你騙我,不信我們回你家再試一次。”她才不信自己怎麼可能會反應遲鈍。她賭氣式的回答令紀允斌的目光瞬間變得深邃,他嚴肅地扳起任晴宇的臉孔,“晴晴,你究竟懂不懂……算了,你真的不懂。你知道男女這間的親密關系是很私人的嗎?除了妓女外,一個女人是不會和毫無感情的男人輕易地上床的。我們之間的關系不止是上床如此簡單,我要的也不是你的身體,你要我象動物一般地看到異性就上,我不能苟同,也不能再這麼誤導你的觀念。”他深深地歎了口氣,晴晴簡直比幼稚園小班的小朋友還難教。
  “屁話說這麼多幹什麼?請講重點,我哪里沒有進入狀況?你半個字都沒說,還是你對我的興趣缺缺,不想再教更多了。我是把你當成很好的朋友才讓你教我的,你真以為我比妓女還廉價?想也不想就把我的貞操白白送給你?”任晴宇愈說愈火大,“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你把我弄得痛死了,我恨不得一掌劈死你!”明明是她吃了虧,兔子斌竟還拐個彎罵她比妓女還不如?
  “真的很痛?”紀允斌嚇了一跳,沒料到那天晚上如此溫柔地對她,她卻還是因為初夜的疼痛而責怪他。“那你為什麼不說?你不願意繼續我絕不會強硬地逼你就範,現在你還有沒有事?”該死!也許他認為的溫柔還是太操之過急了,晴晴說不定會因為如此而害怕與他進一步地接觸。重逢的時間不夠,他不應該和她那麼早就發生關系。
  “現在沒事,你別緊盯著我瞧行嗎?只是肌肉疼痛的症狀罷了,隔天我是連走路都覺得有點問題,但是我沒那麼脆弱,休息過一天後就沒事了。”任晴宇被他瞧得全身別扭,她甩過額前短短的留海,“話說回來,那時候如果我叫停,恐怕對你也交代不過去,畢竟是我要求你全程教完的,煽起你的欲火又迎頭潑你冷水太過分了,沒錯吧?”
  “晴晴,你不舒服當然可以隨時叫停。”想起她為了這樣而受苦,紀允斌不由得心疼了起來。
  任晴宇撇了撇嘴,“喲,好體貼哦!聽得我雞皮疙瘩又開始長滿身了,要不要向我懺悔你的所作所為?算了吧!一切都算我自作自受,我不要你的愧疚,用一點痛換一個經驗,值得啦!”
  值得?紀允斌絲毫抓不住她的心思,他默默地歎了口氣,走到任晴宇面前牢牢地握住她的肩。
  “幹麼?想跟我摔角啊?”任晴宇不明白地瞪著他超近距離的特寫,象只刺蝟般警戒地豎起全身的寒毛。死了,這傢伙簡直帥得不象樣了,她的心髒一定有毛病,今天回家記得讓老媽再瞧一次,順便帶這傢伙回去,他鐵定也有問題,說不定細胞裏頭有變形蟲,人愈變愈帥是會遭天譴的。
  “你……”紀允斌欲言又止地瞅著她。唉!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明白自己有多麼重視她呢?以過那一夜,她卻似乎當沒這回事,滿不在乎地對他稱兄道弟當哥兒們,那種若即若離的態度都快把他給逼瘋了。
  “我什麼?”任晴宇遲鈍地發問。她肩頭上的力道愈來愈重,紀允斌當真是想和她摔角嗎?可是眼神又不象,怪人,眼睛又在發亮了,她真不曉得怎麼會有人的眼珠子明明是黑色的,裏面卻象有幾百燭電燈泡。
  紀允斌煩躁地低咒一聲,俯首再次吻住他想了三天的紅唇。
  他的行為使任晴宇驚訝地睜大了眼珠,拼命地推著他的胸膛。這傢伙怎麼可以這樣什麼話都不說地偷襲她?想接吻也要事先通知嘛!她又不會拒絕,其實她也挺喜歡他吻她的感覺,但是這樣的偷吻會嚇死人的。
  紀允斌不耐地抓住她在他胸前猛推的手環過自己的腰,然後深深地將任晴宇帶進自己的懷抱中,他乘機將唇移到她的耳邊。
  “你這樣做很……”過分兩個字還沒說完,任晴宇又被他收緊的雙臂勒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不要拒絕,就這一次,你能不能乖乖地任我摟著你?”紀允斌輕聲地在她耳畔要求。
  任晴宇頓時停下了扭動,想抬起頭看他的臉,馬上又被紀允斌按回他的肩上,她古怪地將下巴靠在他的肩,“喂!你是不是有什麼不治之症?”
  “說呀!如果你不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疾又治不好,我們可以回我家醫院去找我媽媽瞧瞧,我媽媽認識很多各方面的權威,應該沒什麼治不好的毛病。除非你是癌症末期,那我也會好好地幫你送終。”任晴宇很好心地提出建議,“有病不能拖,現在進醫院治療就算治不好,也可以幫你多延長幾個月的壽命。”
  這個女人實在會氣死人!在這麼羅曼蒂克的時間裏,她就不能把她那張該死的嘴閉上嗎?還說要幫他送終?
  哦!老天爺!他為什麼會愛上這個女人?
  紀允斌咬咬牙,報複性地將她摟得更緊,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拜託!”任晴宇慘叫,“紀老哥,你可不可以輕一點?我的腰快斷掉了,別這麼‘我倆沒有明天’似地摟著我,有問題我們坐下來商量解決之道。”
  “晴晴,拜託你閉嘴。”這教他再怎麼羅曼蒂克得下去?晴晴骨子裏根本沒有一點浪漫的細胞存在。
  看來是真的了,任晴宇乖乖地閉上她的嘴,怎麼會呢?他外表看起來好好的,完全不象有病在身的人,但這世上的事情誰又說得准?有的人想死都死不掉,有的人年紀輕輕、身強體壯,可是沒幾天就死了。紀老哥一定很難過,所以連談都不想談他的事情,目前她能做的只有順著他的意,隨他抱到天黑,等他願意接受他自己來日不多的事實後再和他仔細地談。
  可是為什麼她的鼻子好酸,且心還有如被撕裂般的痛楚?他也不算是個壞人,她卻沒善待他,畢竟他也算是她心目中滿重要的人,她一定要他回她家讓她老媽看看,用盡每一分力量挽救他的性命。她一定要!
  紀允斌一面暗自慶幸她終於在自己的懷裏靜了下來,一面溫存地享受她難能可貴的溫馴,他伸手指過她的短發,不經意地手中除了她柔若絲緞的秀發外,他還摸到了濕滑的液體。
  水?紀允斌警戒地捧起她的臉,任晴宇臉上明顯地掛著兩條淚痕,不明就裏地回望著他。
  “你哭了。”紀允斌心疼地用手指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嘎?有嗎?”任晴宇一點也不曉得自己居然掉下眼淚來了,她伸手用袖子抹著自己的臉頰。怎麼可能呢?她的淚腺之不發達連她老媽都懷疑她是不是沒有淚腺,最近一次流眼淚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她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就哭了?“我……”要說她沒有哭嗎?分明是在撒謊。
  “不要擦掉,你哭起來很美。”
  “瞎話,沒有人哭會很美的。”任晴宇依舊猛抹著自己的臉,面對著紀允斌柔情的目光,她羞得視線都不知道該往哪擺,“我只是……我只是對你的不治之症感到有點……難過,別管我,一下了就好了。”
  為了他?紀允斌真想抱著她歡呼。姑且不論她把他想成行將就木的病人,她是在乎他的!紀以斌狠狠地摟住她,不住地在她臉上吻著。
  “你在幹麼?”任晴宇又被他嚇倒了,他怎麼這麼奇怪?象突然發瘋似的。
  “你在乎我、你在乎我!”紀允斌興奮得簡直語無倫次了,折騰了這麼久,他總算能讓自己在她心中有點地位。
  “神經病!我當然在乎他。”她覺得這傢伙真是大驚小怪,知道自己在乎他有必要發瘋嗎?“那又怎麼樣?”
  “當然值得獎賞!”紀允斌馬上偷襲,封住她的唇,現在他知道這一點就夠了,他不要再多聽到什麼立即打擊、粉碎他信心的話。她是顆不定時炸彈,只消一兩句話就可以把他的勝利全部轉為挫敗,所以他要自己的勝利感多持繼一些時間,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閉嘴。
  天曉得他已經快放棄讓她能重視他的努力了,晴晴總算開了一點竅。
  “喂——”任晴宇被他吻得透不過氣來。
  “閉嘴。”紀允斌更深地吻她,直讓任晴宇覺得自己又被雷公劈到了,而且這次雷公大人好象又多劈了幾斧,讓她的眼睛裏冒出了星星、太陽、月亮,全身還直顫抖著。
  長吻過後,紀允斌喘息地緊摟住懷中癱軟的人兒,再次地痛恨地點不佳,他現在就想把她拖回家去關在房間裏,一輩子都不讓她出房門一步。
  “該死。”紀允斌深吸一口氣地低咒一聲又一聲,他不能在辦公室裏要了她,晴晴是他專有的女人,不能遭到這麼不尊重的對待。
  任晴宇只覺得頭昏眼花,實在不能明白一個吻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魔力,能讓她就象被雷公連續劈了好幾下。
  “我們回家。”紀允斌決定今天要當個不稱職的老闆。
  任晴宇呆呆地點頭,“可是你還沒下班?”
  “去他的下班,現在就回家。”紀允斌意志堅決地將她往電梯的方向帶。
  “回我家的醫院檢查?”任晴宇任他帶進電梯,三魂七魄起碼還有一半在外頭遊走。
  “該死!回我家!”紀允斌一路排除萬難,硬將任晴宇塞進他的蓮花跑車,活生生地將她綁架回家享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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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0 07:08:2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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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不能如願地,當紀允斌架著任晴宇回到他的家裏,只能傻眼地望著屋裏來的不速之客。來者大刺刺地進占寬松、舒適的沙發,嘴邊斜叼著一根雪茄,思毫不考慮煙灰在昂貴的地毯上留下點點的煙塵。
  “伯父。”紀允斌冷下一張臉來,用著任晴宇從未聽過的冷酷嗓音稱呼來者。
  紀亦承目中無人地悶哼了一聲,“這麼早就回來了。”
  任晴宇挑了挑眉梢,打心眼底討厭起眼前象一團肥油癱在別人沙發上的傢伙,聽兔子斌的語氣似乎對這個伯父毫無尊敬之意,而她也沒打算將這個人放在眼裏當一回事。
  “今天怎麼有空來?”紀允斌瀟灑地走進採光良好的客廳,在紀亦承的對面坐了下來,順便拍了拍椅背暗示任晴宇坐到他身邊。
  任晴宇微微地彎起嘴角冷笑,思索著等一下她非得和紀允斌討論何謂大男人主義與現實生活的差別不可,不過目前在外人的面前,她最好找個舒服的位置隔山觀虎鬥。任晴宇環起雙臂斜靠著客廳旁的柱子等著看好戲。
  “你的朋友?”紀亦承斜眯著眼將任晴宇從上往下全身打量一次,又將視線慢慢地調回她的臉上。
  而任晴宇則神色自若地接受他淩厲的注目,一點兒也不在乎那雙肥厚的眼睛迸發出欣賞的光芒。
  “不錯的孩子。”紀亦承自顧自地頷首,“請過來這邊一起坐。”
  任晴宇彎起嘴角算是回答,放下手逕自走到單人沙發邊坐了下來。
  “這位先生貴性?”瞧眼前的小夥子風度翩翩、儀態自然,想必是某個企業家的第二代,既然是第二代,當然不可以怠慢。
  “任。”任晴宇的話很短,在還沒估量出對方有幾分厲害之前,少說話總沒有錯。
  “任?”紀亦承的腦袋裏飛速地轉過每個企業家的名字,他認識的人裏沒有人姓“任”的,但是能被堂堂“振翔集團”的總裁請回家的,一定是個不可小覷的角色。紀亦承的臉上堆起虛假的笑容,從西服口袋中掏出自己的名片,“任先生,這是我的名片。”
  任晴宇單手接過名片,側著頭盯住上頭名銜眾多的細小字體,旁邊還燙著花哨的金邊。也沒什麼嘛!能做出這麼“聳”的名片送人,也不是什麼可怕的傢伙,她淘氣地彎起嘴。
  “叮叮當、叮叮當,鈴聲多響亮。”她居然哼起聖誕歌來了。
  “晴晴,你在幹麼?”靜待地一旁的紀允斌有些好笑地問道。
  任晴宇微笑地望向目瞪口呆的紀亦承,將名片交到紀允斌手中,“原來十月就已經有人在發聖誕卡了呢!兔子斌,你瞧,如果把這張名片縮小的字體放成和一般名片差不多,大小也有聖誕卡這麼大,而且旁邊還燙著金邊,你說這不是聖誕卡,這是什麼?”
  紀允斌差點失聲大笑,聖誕卡?也只有晴晴這種膽大包天的女人能在這麼一觸即發的狀況下拐彎羞辱人,看來她顯然也不喜歡紀亦承,好現象。
  紀亦承的臉色頓時漲成豬肝色,面部的贅肉不住地抽搐著,“任先生,你這麼做未免太不識抬舉了吧?”想他這麼大的年紀竟然被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鬼羞辱,他就滿肚子的火。
  “哦,抱歉。”任晴宇揚了揚手中的名片,“這位先生,謝謝你的聖誕卡啦!下次做大張一點,我近視,有點看不太清楚你的名字。”
  擺明想氣死他!紀亦承全身顫抖,想發作又不太敢發作,還摸不清楚這個氣死人的小鬼頭是什麼來路之前,他須防止自己又多樹立了一個強而有力的敵手。
  “任先生……”
  “小姐。”紀允斌更正地說道,而為了強調任晴宇的女兒身真實性,他伸手將任晴宇攬進自己的懷裏,“任晴宇,我的未婚妻。”
  任晴宇怪異地擰了一下眉,隨即配合紀允斌的演出漾出一個巧笑倩兮的笑臉,“是啊!老先生,連我都看不出來是男是女,你的確該去配副眼鏡。”
  “女……女的?!”紀亦承面部的表情更加地扭曲。
  “懷疑嗎?如假包換。”任晴宇惡作劇地笑著。哇!好看,她最喜歡看到有人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了,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未……未婚妻?!”紀亦承很不能置信地瞪著紀允斌緩緩點頭。
  “他自己認為的。”任晴宇在這一點上不能讓步,“我還沒同意。”
  見紀亦承的身子晃了幾下,任晴宇有點擔心地望著地板,不曉得當他倒下去的時候地板能不能撐得住他的重擊?也許會破個大洞。
  “允斌!你不能娶這麼不男不女的……”
  “喂!死老頭,作人身攻擊啊?什麼叫做不男不女?”任晴宇不滿地發出怨聲。
  紀允斌當然很想告訴任晴宇那是她自己的問題,不算是人身攻擊,但這話說出口倒楣的人可就是自己了,他沒那麼笨,他還想把她娶回家呢!
  “晴晴。”紀允斌低聲地對她發出警示。
  “幹麼?你也皮癢嗎?”任晴宇睨他一眼。
  “伯父,我看有什麼問題還是改天再談吧!”紀允斌見不能扭轉任晴宇的怒氣,乾脆先將即將受害的紀亦承送出屋外,免得任晴宇一發起飆來,明年的今天就是他伯父紀亦承的忌日。
  紀亦承望著任晴於目露凶光,又望向紀允斌示意他快逃命的表情,他很識相地拿起隨身的東西,“好吧!改天再談。”哼!好男不跟女鬥,他們有兩個人,而他只有一個,這筆帳他一定會要回來的!
  任晴宇眯著眼瞅著紀亦承夾著尾巴逃去也,不屑地嗤了一聲,“沒膽!嚇沒兩下就逃之夭夭了。”
  “晴晴,你這麼做很危險。”紀允斌心裏猜想象她這麼直腸子的個性,一點也不會去想很可能會有什麼後果,紀亦承是個陰險的小人,絕不吃暗虧,以她大而化之的個性,極有可能會遭到什麼報複行動。
  “是嗎?”任晴宇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她輕松地泛起微笑,“謝啦!我會等著他來和我過招。兔子斌,這種人沒什麼好擔心的,反正我也好久沒有活動活動筋骨,正好抓他來當沙包打。”
  “晴晴……”紀允斌抓過任晴宇的肩,低頭認真又深情地瞅住她,“我不要你受傷,你明白嗎?紀亦承絕不是光明正大的對手,他若敢碰你一根寒毛,我一定會令他付出十倍的代價。”任晴宇有趣地揚了揚眉,“那你的意思是要去撥他十根腿毛嘍?”
  “你——”實在氣死人,在他如此表現自己深情的同時,她還是會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迸出這種笑掉大牙的話,紀允斌極力地壓抑住快抓狂的性子,繼續用他老是在她身上不太管用的眼神電流電她,“不,我會拆了他十根腿骨。”
  任晴宇用著“你很沒知識”的眼光睨他。“主要腿骨只有兩根,再加上小腿的四根也只有六根。兔子斌,我很確定你醫學常識仍嫌不足。”
  “任晴宇,你有點情緒行嗎?”不行了,她的態度絕對會讓全天下的色狼變成柳下惠,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不解風情為何物的女人?
  “唔……好吧!你要我怎麼‘有點情緒’?”她有做錯什麼嗎?就事論事是她的個性,天曉得他認為這有什麼不對勁。
  紀允斌仰天長歎一聲,“罷了,追求你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困難的事。”
  “喂!發什麼牢騷啊?你還沒說怎麼有情緒啊!再不說我要回家了。”追她很困難?任晴宇一點也不喜歡聽到他說這種話,她已經很配合了耶!說得象她是個大白癡似的。
  紀允斌猛然地將她狠狠地摟進懷裏,“我不明白我是著了什麼魔,該死的老天爺!為什麼偏偏讓我迷上你這個心智不滿兩歲的小孩?”
  “喂!”說她的心智不滿兩歲?太過分了吧?
  “我不想逼你,但是我該拿你怎麼辦?”紀允斌苦惱地自問道,“我甚至不明白你對我的在乎是出自一個小孩對長輩的依賴,還是我想要的感情。”
  任晴宇翻了翻白眼,直覺地拍拍他的肩安撫他,“紀老哥,隨你怎麼想,但我還是把你當成一個很重要的人。這樣吧!你跟我回醫院去檢查你究竟得了什麼不治之症,說不定我老媽可以救回你的一條命。”
  “不治之症”,他該死地為了任晴宇這個感情白癡陷入愛河的泥沼,紀允斌為這個荒謬的結果大笑出聲。
  “紀老哥,別急著否定我的好心建議。”任晴宇抬起頭蹙著眉瞪他,“我相信一定治得好,俗話說‘禍害遺萬年’嘛!你這麼邪惡的人絕對不短命,倘若你願意跟我回去,我願意無條件答應幫你辦一件事。”
  任晴宇安慰人的方法永遠別出心裁,能不被她逼瘋的人實在少之又少,紀允斌很深切地體認到這件事實,老天爺派下這個女人鐵定是來蹂躪他的。
  “那……”任晴宇瞧他那深沉悲傷的表情,只好拿出她的壓箱絕招了,“那如果你認為自己有限的生命不會有女人願意陪你度過餘生,而你來追求我的話,那我……答應先和你訂婚。”
  “訂婚?”紀允斌眼底閃過一絲深奧難懂的光芒。
  “但不是結婚哦!”任晴宇嚴正地提出她的觀感,“我本來這輩子不打算結婚,也不想破例,更不喜歡當未亡人。你要娶我,就先把你身上的病治好,等你確定你可以活到比我慢一步死,我才有可能會考慮嫁給你。”
  “你願意?”紀允斌不信也瞅著她半晌。
  任晴宇很堅決地頷首,“嗯!我明白身染重疾真的會令人喪失鬥志,但是我不想看到你那副生不生、死不死的模樣。對抗疾病最大的力量就是生存的意志,一旦放棄了,你只會走得更早,雖然我有點犧牲,但是我要你很勇敢地面對這件事情,我最唾棄喪失求生意志的人了。”
  “晴晴。”紀允斌好笑地將她拉進他的懷裏,不讓她看到他臉上的笑意。這女人實在是愈扯愈離譜了,說得好象他非死不可、非死不可以平民怨。但是話說回來,這也是晴晴獨特的關心法,她不會把愛掛在嘴邊,卻會身體力行地願意陪一個行將就木的人走完短促的人生。他該偷笑嗎?眼前就是將她綁回家自己享用的大好時機,不利用實在太可惜,紀允斌決定將自己演得象一個悲傷絕望的末期病人,“我對你太殘忍了,我不能這麼做。”
  “我都不在乎了,你在乎什麼?”任晴宇有點惱怒地瞪著她,望著望著,鼻頭居然酸酸的,視線也有點模糊了,“別一副明天你就要進棺材的樣子給我看行不行?你不是很飛揚跋扈的嗎?我要看到的是讓我氣了三年、氣得半死的紀允斌,不是糟老頭了。”
  “因為,”紀允斌用幾千瓦的電流電她遲鈍的神經,“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願意見到你掉眼淚,那不象你。你該多笑的,我不要你因為我的病而失去你的笑容,我不願你受到委屈。”
  任晴宇的心緊緊地揪在一起,揪得她的心就象快被撕裂了,“我不覺得委屈,只要你不覺得有我這種氣煞人的未婚妻而感到委屈就好。這種時候了,你一定要說什麼話來惹我發脾氣嗎?”
  她怎麼從來沒有察覺到他是這麼好的人?來日都不多了,還在為她著想,老天爺對她真是厚道,又何等地不公平,找了一個象他這麼好的人來追求她,卻在她有點動心的時候硬生生地奪走他。
  她是心動了,可是這代價未免太慘烈了吧?
  “晴晴,你的眼眶紅了。”紀允斌心想自己的戲實在演得太好了,真該拿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獎!可是看著她眼睛都紅了,自己的心卻也不忍地緊縮在一團,“我不要看到你哭,笑一個給我看。”
  任晴宇吸了吸鼻子,展開一個很悲慘的笑容,“沒事,只要你別好象三流連續劇裏的爛豬腳淨說些‘我不能沒有你’的爛對白,相信我,我會笑翻的。”
  “OK。”紀允斌用著溫柔似水的眼神直瞅著她,輕柔地低喃:“晴晴,我不能沒有你。”
  “你——”任晴宇眼眶裏頭的淚水終於禁不住地心引力的引誘掉了下來,她抹了抹淚水,“紀允斌,你當真想讓我現在就殺了你?”可惡!她說過她會笑的,可是當這句惡心的台詞從他口中吐出來,自己居然笑不出聲。
  “你說謊。”紀允斌俯首吻住她。
  任晴宇很想提出抗議,但紀允斌卻不允許她這麼做,他擁著她的手臂如此地絕望、他的吻有如雷霆般地襲擊著她。
  任晴宇感到身上有股微涼的寒意,這才發覺自己的外衣已經被他剝得所剩無幾了,原想提醒他這裏是客廳,而且窗簾還沒拉上,但,罷了,他高興就隨他吧!自己也該改改對他的態度,畢竟他是她生命裏最重要的男人……
  “出去,別進來。”任晴宇毫不客氣地將他推出門邊,“砰”地一聲把紀允斌拒絕在門外,“走開,生人勿近!”
  “晴晴。”紀允斌百思不得其解。方才還好好地一起去買菜,表情也沒什麼古怪,怎麼這會兒卻板起晚娘般的面孔,阻止他進廚房陪她煮菜呢?“你能告訴我什麼地方惹到你了?”
  “沒有。”任晴宇的聲音從門的那端傳出,“我是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著想,病人就該乖乖待在客廳看電視,沒多久你這個太上皇就可以吃飯了。”
  “我不想看電視,我想陪著。”紀允斌象小孩子般地發出嘟嚷,“讓我進去吧!我擔保不打擾你。”
  “不行。”任晴宇的聲音很殘忍地穿過空氣,撞進他的耳朵,“你別想送死,死了我就讓你橫屍廚房,就地拖去種花當肥料。”
  瞧這話說得多絕情啊!紀允斌歎了口氣,百般無奈地回到客廳按下遙控器,一面心驚膽戰地聽著廚房裏不時傳出金屬落地的鏗鏘聲,還有她此起彼落的咒罵聲。
  她真的會煮菜嗎?紀允斌不安地心想。也許讓她進廚房是一項重大的錯誤,也許當初她特別煮給他吃的雞湯來自于偉大丈母娘的心血,等會兒說不定他會見到一桌可怕的地獄菜肴,然後非得硬逼著自己把那堆垃圾在她面前吞下去。
  他不該讓她進廚房的,明知道她的個性十足的男性化,就不該奢望她會有手好廚藝。
  紀允斌非常不安地瞪著電視熒幕挨過漫長的幾十分鐘,直到任晴宇叫聲“開飯”。
  地獄的喪鐘敲響了,紀允斌打算接受慘忍的荼毒,要他吃下那堆垃圾可以,但是晴晴絕對不能吃,一個人拉肚子就算了,他捨不得拉她一起作陪。
  他火速地沖到餐桌旁,有點不能置信地瞪著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色,“這……這是你做的?”菜香飄進他的鼻腔,臺面上的紅紅綠綠刺激著他的唾液加速分泌,紀允斌吞了吞口水,不曉得味道嘗起來會不會象外觀一樣美味?
  “懷疑啊?”任晴宇不悅地瞪著他,“我有時間叫外賣嗎?吃飯啦!”
  紀允斌很識相地坐了下來,接過任晴宇端來的白飯,他輕嘗了口眼前的翠玉白菜,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幹麼?很難吃?”任晴宇見他的表情這麼古怪,不禁嚇了一跳。怪了,她的菜沒讓人難吃得哭泣吧?
  “不,很好吃。”紀允斌迫不及待地夾了桌上的每一樣菜色。天啊!真是人間美味,象他這種非常挑嘴的食客都為她的手藝給折服了,原來晴晴不止是在三年前的那鍋雞湯征服了他,還有著令數十年大廚師為之汗顏的手藝。
  “當然好吃,我煮的嘛!”任晴宇沾沾自喜地說道。看他吃得這麼高興,居然讓她興起了從來沒有過的滿足感,過去這種感覺只有她在賽場上獲得冠軍的喜悅更上一層。
  “還有你特別交代的雞湯,我去端出來。”看他這麼捧場,任晴宇的心裏真是被滿足漲得滿滿的,一點兒也不在乎她的大女人思想飛哪去了。
  紀允斌嘴巴忙得沒空停下來,“唔”的一聲又舉筷朝碗盤進攻,直到任晴宇端出了他朝思暮想三年的雞湯,他眼神發亮地盯著那鍋聞起來就迷死人的雞湯。
  “小心點,拜託!幾百年沒喝過雞湯啊?”任晴宇著實很想取笑他猴急的模樣,又怕他會嗆死。
  紀允斌很滿足地灌下滿口的雞湯。懷念三年的味道終於回來了,可是怎麼好象少了一味?他蹙起眉,有點不解地望著雞湯。
  “怎麼了?雞湯有問題嗎?”他些許的動作逃不過任晴宇的法眼。
  “這雞湯……好象少了一味,應該是燉得不夠久吧!現在我每個禮拜最少都會喝一次雞湯,但是管家無論怎麼做就是做不出你的味道。”紀允斌坦白地據實以告。
  “每個禮拜喝一次?!”敢情他是個雞湯狂?“你瘋了!”
  “自從喝過你的雞湯,我想我就上癮了。”紀允斌一點也不以為意地對著她微笑,“造成我每禮拜喝雞湯的原凶就是你。”
  “是啊!我的錯。”任晴宇對天翻了一個大白眼。怎麼會有人對雞湯上癮?當初她加的又不是毒品,原來順經藥一樣可以讓人沉迷。這樣啊!任晴宇彎起了一抹笑容,“你的味覺很敏感嘛!我的確是少放了一味藥材,本來我是覺得對你的身體不好才沒加的,你先別喝湯,我現在就去買。”
  “等……”不待紀允斌說完,任晴宇就火速地沖出玄關了,他無奈地微笑,又不急於這一時,這鍋湯一樣好喝嘛!對他無微不至,這算不算是晴晴的一大進步?紀允斌愉悅地吃著他的晚餐。
  只見任晴宇不消多久就拎著一包東西回來了,她動作迅速地端回雞湯又關回廚房裏去。紀允斌飽餐已足,也跟著打算進廚房瞧瞧她少加了什麼東西。
  然而才甫一進門,耳邊便傳來“砰”的一聲,紀允斌驚訝地瞪著離他不到三寸的菜刀釘在門板上,他望著任晴宇很訝異地回頭,懸空的右手很明顯地表示菜刀是從“這裏”飛出去的,“天啊!你謀殺親夫啊?!”
  “你進來幹什麼?”任晴宇凝聚起她的怒氣,“留神腳底下,你會滑倒。”
  紀允斌果不其然地顛了一下,拼命穩住自己的重心。他呆愣地望著有如地獄景象重現的廚房,“我的廚房是長這樣的嗎?”天!那團黏在牆上往下滴的東西是什麼?千萬不要告訴他是奶油。
  “廚房不是長這樣,你放心,我會處理的,還要命就快點給我滾出去。”任晴宇有點難堪地罵道。她也不是故意要毀掉他的廚房,可是天性如此,她有什麼辦法?
  原來她不是端出有如地獄般的菜肴,而是活生生地讓他見識到什麼叫作“廚房的人間地獄”,剛剛他吃下的菜真的是從這裏端出去的嗎?“廚房變成這樣,你怎麼走路?”可怕!進去的人鐵定會死得很慘。
  “我自有我的辦法。”任晴宇滑過地板將門當著紀允斌的面關上,“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進廚房陪我了,拜拜,待會兒見。”
  紀允斌碰了一鼻子灰,也很能瞭解何謂“君子遠包廚”的道理何在,晴晴沒一個鐘頭就把他的廚房給毀了,想天天吃她的菜,還得考慮一下。
  好不容易把任晴宇盼出了廚房,紀允斌還是狐疑地瞅著她安然無恙地端出那鍋雞湯,“晴晴,你沒受傷吧?”
  “托你的福,我好得很。進廚房就是自個兒找死,懂嗎?”任晴宇覷了他許久,“喝吧!”說著她將雞湯擺上桌。
  紀允斌有些猶豫地喝著湯。該死!還是這麼好喝!這次味道一點也沒錯了,真不曉得她施了什麼魔法,能在可怕的地獄裏讓一鍋平凡的雞湯成為天上美味,“這味道對了。晴晴,你加了什麼東西下去?”但願不是什麼青蛙的肚腸、蜥蜴的尾巴,要不然管家為什麼試了那麼久都找不出她的秘密配方?
  “你真的想知道?”任晴宇笑得很甜蜜。
  瞧她笑得這麼恐怖,紀允斌寧願自己不要知道了。但不知道會讓他的思緒嚇死他!於是他只好瞅著她考慮了半晌,最後認命似地歎氣,“你說吧!”
  “沒什麼,因為我找不到中藥,所以我在西藥房買了些現成的藥材。”任晴宇回到廚房,將自己剛買回來的袋子擺到他的面前。
  “你下了什麼藥?”紀允斌歎息,要死也當個明白鬼。
  “嘿嘿,沒有啊。”任晴宇一樣樣地將自己買的東西標簽向他展現,“四物丸、雪蛤膏、中將湯、順經藥、白鳳丸、還有……”
  “如味姑嫂丸。”任晴宇笑得象個天使地將最後一樣東西擺上桌。
  紀允斌忍不住地呻吟一聲,天啊!難怪管家找不到!
  他又被整了!
  盡管任晴宇認為目前自己和紀允斌的關系進展得很好,兩個人也應該算是正式來電了,但好象還是缺了一點什麼東東似的。
  任晴宇低頭想了很久,老是想不出到底缺了些什麼東西,總之,好象很重要,沒這樣東西就會很無趣似的。她獨步在自家醫院幾條街外的公園,對於周遭的情侶視而不見。
  深情!任晴宇猛然地擊掌。對啦,深情!這幾天他雖然不到半夜十二點不會送她回家,但是這樣嬉嬉鬧鬧的,總覺得愛情來得太容易了,小說上不是男女主角都愛得千辛萬苦,四周的人卯起來反對他們的戀情嗎?偏偏她老媽見到他就笑得合不攏嘴,恨不得馬上把她推到他家去即成事實,還兼帶磕頭燒香感謝祖宗有保佑,象她這樣的傢伙還有人敢要。
  然而唯一的反派角色表妹小姐也被她吃得死死的,到現在還被她蒙在鼓裏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諒表妹小姐也沒有那個腦筋來跟她鬥,表妹小姐是真的不用戰就已經擺明會輸掉的個性。
  唉!無聊啊!任晴宇深深地歎了口氣。全天下的人都盼著結婚進行曲的前奏響起,偏偏她就是一點勁也沒有,來個重大的劫難來啟示她吧!要不然她又怎麼能在紀允斌嗝屁之前明白自己付出的感情有多深呢?
  “任晴宇?”眼前閃過兩道黑影杵在她的面前。
  “嗯!”任晴宇懶懶地回答一聲,沒心思多搭理他們。這兩個痞子沒事杵在這裏幹什麼?想收保護費去找情侶要啊!找她只會讓她火大,到時候老媽又要怪她帶包袱回家照顧了。
  “可不可以請你……”
  “幹麼!”任晴宇覺得這兩個沒事逛大街的痞子還真是煩人,她在想事情耶!“要綁架我嗎?請便,我樂意得很,你們老大沒告訴你們嗎?當流氓收保護費不用這麼有禮貌說‘請’字,囂張一點、跋扈一點,要很粗俗地叫我把錢吐出來,要不然會給我好看,最好再加上三字經,這樣比較有可能要到錢,懂不懂?”都當上流氓了還要她教他們“流氓守則開章明義篇”,真夠菜!笨到極點了。
  兩個大流氓很顯然地被她嚇愣了。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堂堂“舞風堂”的左右護法居然被她三兩句話貶成療養院的白癡?“喂!你別……”
  “別不識抬舉對不對?換詞啦!說了幾十年還是這句,有點出息行不行?”任晴宇無聊地瞪著他們,“你們叫得出我的名字,就表示你們是有目的才來的,是不是那個肥老頭叫你們來請我去喝茶?最近我只惹過他。現在半夜兩點,我剛吃過宵夜還不餓,多喝點茶有助消化,廢話少說,你們想把我請到哪間倉庫喝通宵茶?”
  “啊?”其中一個流氓還是搞不太清楚是什麼狀況。
  任晴宇非常憐憫地露出笑容,“這位大哥,我實在很可憐你到現在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難怪你幹不掉肥老頭當老大。算啦!我們走吧!我正等著你們來接我呢!”
  有沒有搞錯?她正等著他們兩人來綁架她?這個人如果不是呆子,就是極有膽識的人,“舞風堂”的右護法確信任晴宇絕不可能是個呆子,所以……
  “喂,兩位大哥,我等著喝茶呢!可不是喝西北風。”任晴宇拍了拍他們的肩頭,“車子在哪里?該不會是‘聳’到笑掉大牙的賓士車吧?只有自大的流氓會認為賓士車是綁人最佳工具,你們開什麼車來的?”
  “March!”為了不讓她再叫他們白疾,“舞風堂”的左護法非常得意地將小車名號報上。這下子她可不會認為他們兩個是白癡了吧?
  任晴宇差點笑掉大牙,用March來綁人還說得這麼光明正大?她死命地忍住笑,誇張地揚高音調,“喔——有進步!你們的確跟得上時代,劃時代的流氓大哥!用March來綁標票,高啊!沒有人會多看你們一眼,更別談想到綁票了。”
  “舞風堂”的兩位護法很志得意滿地將任晴宇請上車,任晴宇面帶微笑地望著這兩個好笑的痞子。唉!連來阻止她戀情進展的黑道人物都得這麼癟三嗎?
  她望瞭望窗外飛逝流過的水銀燈。紀老哥啊!我已經很入戲地任別人綁走了,接下來全都看你的表現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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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0 07:08:5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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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允斌真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他焦躁地爬過如子夜般烏黑的發梢,獨立辦公室裏透過免持聽筒的播送,傳來任晴宇興奮難抑的聲音——
  “所以啊!紀老哥,你怎麼做就怎麼做嘍!明白了嗎?如果你現在很忙,也不用急著找我,這邊我還待得滿滿意的!有空想到再過來吧!”
  聽聽,這象一個被綁架兩天的人說出來的話嗎?
  “晴晴……”這女人就不能該死的有點危機意識?紀允斌相信自己眼中已經冒火了。
  “哇——不跟你聊了,他們帶了我最喜歡的香菇燒賣回來了,拜拜。”任晴宇“啪”地一聲掛掉電話。
  紀允斌不信地怒瞪著嘟聲作響的電話,這、這女人!她當真是去度假的,好不容易接到她的電話,卻因為一籠小小的香菇燒賣就輕松地把他給忘了?!
  天啊!哪個傢伙這麼不長眼睛地把綁架的目標鎖定晴晴?她絕不會是那種輕易讓人綁走的類型,被人綁走了還能教唆綁匪去幫她買燒賣?紀允斌非常難過地苦笑。晴晴在電話裏連她在哪里都沒有說,只是來向他報個“她還沒死”的佳音,這算什麼?他連想救她都無計可施。
  “總裁……”
  “什麼都別說。”紀允斌頭疼地揉著太陽穴。他早該料到就算把晴晴丟到南極去,她也不會死,她會教企鵝們如何自相殘殺,生火燒烤同伴的肉來進食。
  “關于任小姐……”
  “她死不了,你們回去吧!”紀允斌揮手將辦公室裏的閒雜人等趕了出去,看來他不能指望晴晴能透露半點消息了,只能等著那堆白癡綁匪自動打電話來向他要錢,去他媽的!
  紀允斌不停地來回兜著圈子,其實是誰綁架任晴宇的他心裏有數,只是他苦無證據,總不能指著某個人的鼻子要對方把她交出來吧?
  該死!早知當初,他就不該心存婦人之仁,讓紀亦承逍遙法外,現在他未來的老婆大人被綁走了,而且還很顯然地樂在其中。紀允斌咒罵著每一個他能想到的辭匯。
  天!最氣人的還是他那個氣死全天下人的未婚妻。
  遊戲人間、吊兒郎當,晴晴沒有笨到連自己的生命有危險了還很高興,她將這一切全當成遊戲,說是聰明嗎?簡直聰明得太過頭了,偏偏膽子大,天塌下來了她還會很興奮地欣賞曠世奇景,空急壞她身邊所有關心她安危的人,象這樣又天才、又白癡的女人大概絕無僅有。
  老天啊!他為什麼會愛上這麼氣死人的女人啊?
  “總裁,紀先生二線電話,請問要不要接?”他的專屬秘書職業化的聲音從話筒傳來,擾亂了紀允斌的思緒。
  “哪一位紀先生?”身為家族企業第三代就是有這個壞處,親朋狗友一堆,跟肉棕似的,三不五時就打電話來煩人,還搞不清楚是哪個人。
  “紀亦承先生。”秘書將他的不耐煩當成沒聽見。
  紀亦承?正好,想到他就自個兒找上門了。紀允斌按下二線,“伯父。”
  “允斌啊!”紀亦承的聲音聽起來很得意,“聽說你這兩天為了找一個人動用了不少的人力,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啊?”
  紀允斌咬了咬牙,冷酷地開口:“我想你知道是誰。”
  “哦?”紀亦承刺耳的笑聲霎時響起,“我不懂你說的意思。”
  “別跟我打啞謎,晴晴在你那裏。”不是問句,他很肯定。
  紀亦承隔了半晌,又笑了,“你很擔心?”
  “我明白你在搞什麼鬼,晴晴是局外人,不要將她拖進去。”該死,他真的不該放過這個老傢伙,瞧他現在把晴晴帶進了什麼樣的危機裏?
  “她是你的致命傷,也是你的未婚妻,說起來我和她本是未來的婚親。我請她到我的別墅裏小住兩天聯絡感情,這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紀允斌非常冰冷地警告他:“別動她,如果她有什麼事,我不會再象三年前網開一面了。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想在電話裏頭不好說吧?”紀亦承的聲音揚著貪婪,“那個不男不女的怪物真有那麼值錢?”
  “時間、地點隨你挑。”紀允斌不想多說,晴晴的命比較要緊。
  紀亦承難聽的笑聲不斷地在辦公室裏回蕩著,“爽快!我最喜歡和象你這樣的人做生意了。今天晚上七點鐘整,獨自到蘇澳碼頭六號倉庫,記住,一個人來,我不想看到有人變成蜂窩。”
  紀允斌伸手按掉了電話,對於紀亦承的老套隱約地感到好笑。倉庫?為什麼就不能改個地方呢?這種十幾年前就笑爛別人大牙的老劇情居然一再上演?
  能在倉庫待了兩天而還當在過年的人也只有任晴宇辦得到了,香菇燒賣?哦!去他的!不把那個白癡女人救出來,難不成等他去釣魚時兩個人再不期而遇嗎?
  晚間七點整,紀允斌准時出現地蘇澳碼頭,他敏銳的視線掃過一棟棟巨大的貨櫃,神色自若地步入六號倉庫。
  很老套!真的很老套!幾個身穿墨色西裝的大漢拿著槍指著他,紀亦承那個肥老頭抽著難聞的古巴雪茄,火紅的煙頭隨著吸氣而倍加的光亮。
  紀允斌讓視線習慣倉庫裏的黑暗後,看似隨意的目光仔細地打量過四周的環境。倉庫的另一端有兩名男子左右挾持住他的心上人,只是在這一場老套的可笑把戲中,現場看起來最不緊張的就是晴晴了,她見到他來了只是微微一笑,盤坐在地上閒閒地又抓起鋁箔包吸了口飲料。
  真是沒有一點敬業的精神!完全沒把她身為肉票的身份放在眼裏。紀允斌嘴角牽動一個微笑,為她似乎覺得很無聊的樣子感到好笑。
  他們是天生一對的絕配!因為他也覺得這種小孩子玩的綁架遊戲實在落伍得太可笑了。
  “你很准時。”紀亦承扔掉雪茄,任憑那道眩目的火紅炫出拋物線。
  “我必須。”紀允斌環抱著胸,“我來了,你也該放人了吧?伯父。”他刻意加重“伯父”兩個字。
  “紀允斌,你三年前斷了我的財路,現在好不容易讓我等到機會,你想我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你嗎?”紀亦承低沉地奸笑。
  “喂!開戲好不好?再胡扯我就要退票了!”任晴宇不滿地將喝完的鋁箔包丟到紀亦承的身上,“肥老頭,廢話一堆!劇本換掉行不行?”
  “死丫頭!死到臨頭還嘴硬!”紀亦承怒火沖天地抹掉幾滴濺到他臉上的飲料,他將手槍改指著任晴宇,“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任晴天朝天翻了一個大白眼,“哈!我信,我先提醒你一點,如果殺完要滅屍,記得頭骨別亂丟,沒有頭骨和齒模記錄,誰都不曉得這個無名女屍是誰。最好放把火燒得幹幹淨淨,等屍骨燒成灰了,你才可以高枕無憂。”
  “晴晴!”紀允斌怒吼一聲,都在這種時候了,她還在教人如何毀屍滅跡?!
  “嗨,紀老哥,好久不見。”任晴宇微笑地坐在地上向他搖手打招呼,“你今晚看起來特別帥哦!有沒有想到什麼辦法救我這個落難小女子出去啊?連續吃了幾天的香菇燒賣,胃有點消化不良。”
  還嫌?在旁的“舞風堂”左護法挑起了眉。她知不知道在這個偏僻的鬼地方要找燒賣是多麼困難的事?“喂,我很辛苦耶!”
  “哦!對了,紀老哥,這位大哥滿照顧我的,等一下記得多打點賞錢給他。”任晴宇恩怨分明的笑道。是她自願成為人質,沒必要把所有人綁匪全部當成萬惡不赦的混蛋。
  “晴晴。”紀允斌苦笑地想叫她閉嘴,在這種和樂融融的狀況下,好象他是來郊遊的。
  任晴宇揚了揚手中幾罐鋁箔包,“要喝嗎?味道還不錯,只是太甜了點。”
  紀亦承終於受不住冷落地對空射了一槍,“你們在幹什麼?!”
  紀允斌回頭將目光注視著他,眼光射出冰冷的利箭,任晴宇則是不贊同的搖頭,“肥老頭,你還真是沒腦筋。交易還沒完成就開槍。你想把所有的員警全引到這裏來啊?快開戲吧!再晚就有一堆人來了。”
  “閉嘴!”紀亦承惱羞愧成怒地吼出紀允斌的心聲。
  “說吧,你想要什麼?”紀允斌冷聲地問道,“我的股份?”
  紀亦承很滿意地頷首,眼中貪婪的欲望更是無窮無盡,“不止,除了集團中的股份,我還要你的位置,當初這個位置本該是我的,居然由你這個三十上下的毛頭小鬼繼承。”
  任晴宇轉了轉眼珠一面點頭,“嗯……不讓你這個活不過幾年的老頭繼承是對的,由你繼承‘振翔集團’不出三年就跨台了,更不要提黃金大馬桶。”
  “什麼黃金大馬桶?”“舞風堂”的左護法禁不住好奇地問道。
  “閉嘴!”紀亦承朝任晴宇開了一槍,只可惜槍法不准,槍子又不長眼,天曉得射到哪里去了。
  紀允斌見任晴宇閃都不閃地坐在那裏,差點沖上去自己擋這顆子彈,幸虧沒事,他暗暗地呼了一口氣。驚慌之餘,他全身立刻散發出肅殺的怒氣,寒酷如冰地一步步走向紀亦承。
  “我說過如果你敢動她一根寒毛,我會讓你嘗到痛不欲生的滋味。”
  “對呀!”任晴宇閃著狡黠的撒旦笑容,“他會拔掉你十根腿毛,注意,是慢慢地拔,讓你活著不如死了算了。”
  “哦!晴晴,閉嘴!”該死!這女人就不能乖乖地當個人質嗎?他已經明白紀亦承當真有殺人的膽量了,她再激怒紀亦承,只怕這次就沒那麼幸運地逃過一劫。
  而在這麼正經的時刻,她一定要開玩笑逗他笑出聲不成?
  “紀允斌,這種嘴巴如此惡毒的怪物有什麼吸引力?”紀亦承嘲弄地揚著手上的槍,“女人世上多得是,偏偏讓你瞧上個男女不分的賤人?”
  賤人?!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也!任晴宇冷笑,“倘若我是怪物,也比你這個廢物好上幾百倍。”
  “晴晴,冷靜點!”眼看著她又要成為槍靶子了,紀允斌注視著紀亦承,“我想你的野心不止這些吧?你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呵!說到重點了。”紀亦承眼中發出嗜殺的光芒,“當然是要你死,這些年來我忍受著多少的侮辱,等的就是看著你死在我面前,我不會一槍解決你那麼容易,三年前我殺不了你,三年後我要你加倍地償還回來。”
  “想讓我死沒那麼容易。”紀允斌眯細了眼,目光中的淩厲令人不敢逼視,“你不一槍射殺我,那只會加速你陰謀敗露的時間,當初我念在我爸與你是同血緣的關系而放你一馬,但那時我就已經料到今天很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你殺了我也沒用,‘振翔集團’早已備有危機處理方案,我手中的股份永遠落不進你的手中,而在你名下的子公司也會因為資產凍結宣佈倒閉。此外,智囊團已達成共識,如果我遭遇不測,三年前為‘舞風堂’洗錢的事情會全面抖出來,將你逐出董事會。還有你子公司流出不明的款項與逃漏稅的細目……”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紀亦承臉色發青地截斷他的話。手中握緊的槍不住地顫抖,冷汗從全身冒出。
  紀允斌陰沉地笑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三年前你派殺手暗殺我,暗地裏做了什麼勾當我都很清楚,要我再說下去嗎?我明白你是哪種人,你當我真的會毫無戒心地讓你在振翔逍遙下去?你身邊的親信,包括黑道的力量,都有我的眼線監視你的一舉一動。”
  “現在,”紀允斌泛出個沉穩的微笑,“伯父,你要什麼?”
  紀亦承控制不住身上的顫抖,抑不住肥重的身軀軟軟地跪了下去。他不敢置信地望著勝利的紀允斌,嘴皮囁嚅了半晌,“你……你……”
  “肥老頭,你輸了。”任晴宇平舖直述地說道。哇塞!出乎她的想像之外耶!居然沒有流血的場面,好可惜哦!紀老哥這仗打得真是漂亮,不傷一兵一卒就讓反派俯首稱臣,表現帥透了。
  可是話說回來,這個肥老頭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吧!砍人之前也不先稱稱自己的斤兩,讓人抓住了小辮子還跟個智障似的,難怪紀老哥會贏得這麼容易,對方的智商是負數嘛!
  “辛苦你們了,這兩天她沒惹什麼事吧?”紀允斌微笑地望著“舞風堂”的左右護法。
  “紀先生,沒事。”兩名彪形大漢笑起來的樣子實在很恐怖。
  “原來是串通好的。”任晴宇覺得這場戲唯一被蒙在鼓裏的人大概只有紀亦承那個肥老頭了。
  “晴晴,你知道?”紀允斌對她見怪不怪的表情有些訝異。
  “放長線、釣大魚,這招我常做。”任晴宇帶著笑容喝著飲料,“他們來綁我的時候我就很清楚了,有人會開著March的車子來綁人嗎?有那種笨到地獄去的綁匪會千辛萬苦地幫人質買香菇燒賣嗎?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
  “他們的老大是你吧!這兩位大哥雖然長得很嚇人,但是一看就知道不是混黑社會的材料。好奇會殺死一隻貓,他們的好奇絕對不會讓他們活到這個年齡。自我被綁上車了以後就配合著你的戲碼演,當一個無辜的肉票,等著你施展‘泡妞終極密招——我願意為你付出我的生命’,老套!”
  “舞風堂”的左右護法和在場的黑社會分子不約而同地發出輕笑聲。
  紀允斌也跟著發出低笑,贊賞地瞅著猛吸飲料的任晴宇,他設計了半天,得到的卻是她的一句“老套”,原想把她也瞞住的,卻沒料到她的腦子這麼精明,他愈來愈欣賞她了。
  “我贏了他,卻輸給了你。”
  “唉,唉!”任晴宇站起身來拍了拍腿上的灰塵,“紀老哥,做人不要太貪心,用一條長線想釣兩尾大魚是不可能的。你釣到了一尾,逃了另一尾,不算失敗啦!消滅了三年來的惡瘤,你今天的表現值得贊揚。”
  紀允斌朝四周的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識趣地離開,順便把癱在那邊的紀亦承帶走。他帶著溫柔寵溺的笑意接近任晴宇,“我讓你逃掉的原因就是你太狡猾,放著有毒的餌不吃,還故意拉住魚線被拉上岸打聲招呼後揚長而去。”
  “你說他們有毒?”任晴定好笑地指著左右護法的背影,“喔!是了,就是因為他們太過照顧我,我才覺得事情沒有喝茶這麼簡單,他們的確是很聽你的話‘特別關照’我,回去記得加他們的薪水。”
  “他們真的是黑社會分子。”紀允斌還想嚇嚇她。
  任晴宇訝異地挑起一端眉梢,“哦?別當我消息不靈通,‘舞風堂’早在三年前就解散了,那他們是混哪里的?”
  “混公司。”紀允斌又一次地敗北。晴晴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他欣賞地揉著她俏麗的短發,“你又怎麼知道這個內幕消息?‘舞風堂’對外並沒有發布已經解散的訊息,但是內部皆已歸入‘振翔集團’的影子組織。表面上維系著幫派的樣子,替我注意紀亦承的行動,綁架他的人過去的確是‘舞風堂’的左右護法。”
  “是真的?”任晴宇短笑兩聲,將蹂躪她秀發的魔爪抓了下來,“哈!那他們做對了,以他們的善良個性,再混個兩年鐵定被抓去坐牢。”
  “別把他們損得那麼不堪。”紀允斌忍不住為兩位無辜的可憐蟲申冤,“遇上你,他們想發怒又只得吞回肚子裏,全世界的綁匪遇到你都頭大。”
  “謝啦!你的褒獎我接受。”任晴宇自滿地笑著。
  紀允斌眼看揉頭發不成,改將手臂攀過她的肩,“你還沒說你是怎麼知道‘舞風堂’已經解散的消息。”他真的很好奇,這麼機密的事連總公司的高級主管都不曉得,為什麼晴晴卻偏偏得到這項消息。
  “這還不簡單?”任晴宇丟了個白眼給他,“你的表面工夫做得也太失敗了,一個黑社會幫派最重要的來源是什麼?錢啊!進黑社會就是想大撈一筆才有人要做,‘舞風堂’三年來重大的經濟來源活動全部停了下來,所剩的只有開賭場和收保護費的收入。
  “表面上他們是還在與其他的幫派爭奪勢力範圍,但是光這麼一點零零雜雜的小錢夠用嗎?所以說當這個幫派存在卻沒有擴張財路的時候,能確定的就是背後一定有金主在撐腰,而我就是由這點來斷定‘舞風堂’已經解散了。”
  沒想到她居然看得這麼仔細,紀允斌不由得佩服地緊擁了她一下,“不愧是我紀允斌的女人,這麼大的事情竟然讓你從小地方看穿了。”
  “但我還是有一件事情百思不解,你能回答我嗎?”
  “什麼?”所有的事情全讓她料到了,還會有她百思不解的事?紀允斌縱容地笑了笑,“你問吧!”
  任晴宇抬起頭來仔細地瞅著他,正經地擰著雙眉,“紀老哥,以你的個性,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等到了今天才對肥老頭行動,他既然笨到了這種程度,早在三年前他派殺手追殺你的時候你就可以扳倒他了,何必等他蠢得綁架了我,你才打算將他貶到地獄去?”
  “這麼簡單的問題?”紀允斌顯然不敢相信。
  任晴宇肯定地點頭,“我的直覺告訴我,愈是簡單的問題,背後的原因愈不可能簡單。肥老頭是你的眼中釘,他也當你是肉中刺,你們互相都瞧不對眼,我相信每個人都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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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發表於 2010-3-20 07:09:08 |只看該作者
  紀允斌為她的疑心病發出一陣笑聲。
  “笑什麼?我現在是很正經地和你討論這個問題耶!”難得自己也有正經的時候他卻當她是白癡地一股勁傻笑,“不想說就明講,我當這個問題沒問過。”
  “這麼簡單的問題何必想得如此複雜?”紀允斌攬著也步出了倉庫,“我認為你想到過真正的答案,但你卻想過頭了。”
  “就因為他是你親戚?”任晴宇無聊地翻白眼,“這是我能想到最白癡的理由了。”
  “你答對了。”紀允斌輕松地回答。
  “嘎?!”任晴宇不信地望著他,“真的是這個鳥理由?”
  紀允斌毫不在意地聳聳肩,“你不能明白一個家族企業背後有多龐大的人情壓力。三年前我回去接掌‘振翔集團’的時候,原想將他處置,但這個叔叔、那個伯伯來向我要求家醜不可外揚,甚至連我遠在美國的老爸都不打算追究這件事了,你說你能怎麼辦?”
  任晴宇嗤了一聲,“親兄弟明算帳,管那麼多親戚說情幹麼?換作是我,我才不會任肥老頭囂張那麼久才算帳。”
  “紀亦承也算是公司元老級人物,撇開親戚的身份不談,若將一個高級主管移交法辦,對公司的向心力有很大的影響,間接地也會引起客戶的不信任感;換句話說,三年前的我剛上任,董事會裏面曾經對我的證明做兩面倒,倘若再將他做過的肮髒事情全部抖出來,只會引起我管理上的困難。”紀允斌詳細地加以解釋。
  “就是因為忌諱這一點,我才讓他繼續興風作浪。表面上我似乎是吃了暗虧,實則緩慢地消滅他的勢力,順便讓他放心地繼續他的陰謀,並收集他所有的罪證,直到你的出現,我確定時機成熟,才正式地將他趕出公司。”
  “那你現在要拿他來開刀?”紀老哥真是陰險小人!她現在才明白在他嘻笑的外表下有多麼可怕的城府,“聽你這麼說,我還真可憐肥老頭惹到你這麼難纏的傢伙。”
  紀允斌微笑地接受她的贊美,“晴晴,別把我說得這麼可怕。”
  任晴宇不滿地努努嘴,“不可怕?說不定我的出現也在你的算計之下,要不然怎麼會有這種好時機讓那個肥老頭正好綁架我,讓你順便坐收漁翁之利?三年前你莫名其妙地出現地我面前,又莫名其妙地逃回去做你的闊大少,若非是我自己進入了高氏企業,糊裡糊塗地成了你的手下,我還真以為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
  “一切只能說是老天爺也在幫我。”紀允斌的目光在倉庫外的燈光下顯得迷人萬分。
  “其實那老頭也算做了件好事,要不是他當初派人在停車場暗殺我,我也不會逃上那輛公車,更不會遇上你。”
  “是呀!你說的都是對的。”任晴宇不服氣地直翻白眼。“逃過殺手的追殺,卻被打得失去記憶,你很行嘛!”言下之意就是你未免也太遜了,殺手扳不倒你,卻教我這個十九歲的丫頭打得喪失記憶。“咦?不太對哦!那你哪時候恢復記憶的?那時候你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還要我告訴你,怎麼會找得到路回家?”
  “我根本沒有失去記憶。”紀允斌邪邪地笑著。
  “你沒有?!”任晴宇失聲大叫。
  紀允斌搖了搖頭回答,“憑你那一點小力道,被你打昏已經算是我的失策了,我從頭以尾都很清楚我是誰。”
  “那你他媽的騙了我三年?!”若說他做過那麼多令她發怒的事,最令她生氣的莫於此了,“可惡!原來你三年前真的是來我家度假的呀?虧我很愧疚地燉雞湯給你喝,帶你出去玩,結果我完全被你騙得團團轉!耍我很好笑是吧?”一想到她做了足足三年的呆子,任晴宇怒火就有如沖天火焰般不可收拾。
  眼瞧著她就要發瘋了,紀允斌溫柔地將她緊擁在自己身前,“先別發火。”
  “別碰我啦!”任晴宇硬鑽出他的懷抱,“我很好笑吧?看著我為了你的騙局急翻天一定很有趣,所以你三年後,見到我還想繼續逗我玩,紀允斌,你現在給我全部講清楚,本姑娘不想再陪你玩下去了。”
  當他是哥兒們,陪他玩的結果卻把自己的感情也賠進去了,任晴宇感到一陣深刻的心痛。天哪!她是怎麼了?為什麼她會把自己的感情放那麼多下去?現在明白被他耍了,卻氣自己違反了遊戲人間的規則。
  “晴晴,我沒有耍你。”
  任晴宇眼中流露出不信任的目光,“紀允斌,別說好聽話了,我要實情!”就算受了傷也要等回去以後她再舔傷口舔個過癮,沒必要在他面前出糗。
  紀允斌瞅著她受傷的臉色半晌,然後仰天深深地歎了口氣,“當初我沒告訴你的原因是因為我愛上了你。”
  任晴宇表情微微一變,馬上又戴回嘲諷的面具,“愛上我?你有沒有搞錯?三年前我和你相處不到十天,更何況你是一清醒就宣稱你喪失記憶,那時候就愛上我了?別開玩笑了!我承認我對這種笑話一點興趣都沒有,更沒什麼特殊的魅力讓你對我一見鐘情。”說愛上她就能解決事情嗎?白癡都沒那麼笨。
  紀允斌將她的反抗視若無睹,轉眼間又將她箍進自己的雙臂中了;任晴宇火大地用手肘往他腰間一撞,他悶哼一聲,死都不肯讓她逃出他的臂彎,“晴晴,隨你怎麼打都行,我不會放開你。”
  “好,這次我就讓你躺在棺材裏。”任晴宇生氣地又猛撞了兩下,他卻真的動也不動地任她施暴,她不信地又多加重了些力道,沒想到他只是悶哼了幾聲,依舊杵在那邊當木頭。
  最後任晴宇終於有點心軟了,她停下手,眼睛噴火地瞪著他,一面死硬著嘴罵人:“哼!白費力氣,打死你這種人渣還髒了我的手,給我滾開!”
  “我等著你打死我。”雖然痛得要命,紀允斌還是對她展現了個溫柔的笑容,“難得瞧見你有這麼女性化的反應,我怎能輕易地放棄讓你聽我解釋的機會?”
  “好啊!我聽你的解釋,就請你不要再開玩笑了行不行?”任晴宇很困難地在他臂彎裏雙手撐腰。他真是該死了,到這種時候她還是覺得他又變得比兩天前更帥了!簡直帥得不可一世,比她瀟灑得更加歪七扭八!
  望著她因怒火分外閃亮的眼眸,紀允斌不由得對她瞠目瞪眼的俏模樣感到一股暖流從全身流過,他極盡寵溺地對她微笑,“現在你願意聽我解釋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娘沒時間聽你胡扯。”
  她永遠也不懂得什麼叫做“客氣”,這點他老早就已經很清楚了。他輕輕一笑,用著最誠懇、最為深情的目光瞅著她,低沉輕柔的嗓音如微風般地撫過她的耳畔,“如果我告訴你,我對你一直是認真的,從來不是遊戲,你會不會相信?”
  任晴宇冷笑了一聲,“哈!鬼才相信你。”她伸手戳戳他寬闊的胸膛,“紀老哥,我要聽實話。三年前我整得你痛不欲生,你恨我都來不及了,還會對我有興趣?認真?你講給鬼聽啊?你會對一個把你打昏的女人產生愛意?你的嗜好還真是不同凡響。”
  紀允斌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天哪!你真是個會氣死人的女人!坦白說,當初的確是因為你這個人很有趣,剛好那時紀亦承那老頭不殺了我絕不會罷休,所以我才佯裝失去記憶躲在你家醫院裏,但當我發覺你除了喜歡整人之外還有頭腦,我就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住了。”
  任晴宇嘴角微微一撇,皮笑肉不笑地回嘴:“換句話說,你是個被虐狂。天底下聰明的女人何其多,就因我整了你,反而讓你愛上我,是不是這麼說?這樣說來你的愛情表現方式還真特別,給我上演一出他媽的‘不告而別’?別告訴我你相信‘思念總在分手後’那套鬼話。”
  “不,這個我真的必須要向你解釋。”紀允斌微笑地收緊雙臂,任晴宇又火大地扳動他的手,默默地和他角力,“那時我是不得不離開。”
  “被愛上我的想法嚇到了?”這是什麼鬼話?愛上她有那麼難過嗎?
  “因為仇家找上門了。”
  “肥老頭?”任晴宇停下了掙紮,疑惑地瞪著他。
  紀允斌頷首,“那天我和你去那場該死的舞會之後,在醫院的門口我又被襲擊了一次。”
  “他……他媽的!你怎麼都不留張紙條告訴我?!要幹架怎麼能少得了我的份?”三年前有場仗可打,而他居然很不夠朋友地沒通知她?
  “晴晴。”紀允斌不贊同地瞪著她,“就是我明白你這種沒事惹事,恨不得天下大亂的個性,我才不敢將我的下落告訴你。那時候紀亦承的勢力還沒克制住,董事會方面也因為我祖父將繼承權交給我而人心惶惶,為了不讓你牽連進這場混亂之中,我只好不告而別。”
  “是啊!我成了你的把柄了,用心良苦啊!”任晴宇冷哼。
  “你明白就好。”紀允斌決定將她的反話聽成正的意義。
  “喂,你還真不知廉恥耶!我的話你到底懂不懂?”任晴宇輕蔑地覷著你。
  他輕笑地吻著她的發際,將她刻意閃躲的臉蛋扶正,“別動!這三年來我一直惦著你卻不敢來找你,深怕你落入了紀亦承的手中。原想等一切都安穩了再好好地和你談一場戀愛,卻沒想到你居然驚人地主動出現,使得我所有的計劃都得加速進行。”
  “你什麼都計劃好了是吧?”即使他在吻她的感覺就好象被雷公劈垮,任晴宇心底還是泛起一絲絲的不滿,“英雄救美的下一步又是什麼?進禮堂聽‘哀樂’響起嗎?”
  “我有這個打算,那就要看你配不配合嘍!”瞧她把婚禮講得跟奔喪似的。
  “好啊!你想進禮堂,我配合。”任晴宇居然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回答。
  紀允斌猛然地抬起頭望著她,眼中充滿著不敢置信的喜悅,“你答應?!”
  任晴宇象個沒事人般地點點頭又搖頭,“如果是你,結婚還不會那麼難受啦!反正我老媽當你是全天下唯一敢帶我進禮堂的傻子了,一天到晚在我耳邊念著要我結婚,就象一堆蒼蠅在耳邊嗡個不停,趕又趕不走。”
  “你真的答應我的求婚?!”紀允斌簡直興奮得要沖上天了,天!他好想抱住她狂呼。
  “是啊!”任晴宇眼中閃過一抹狡黠難懂的光芒,“但是你別忘了你當初的‘諾言’。”
  “什麼?”紀允斌簡直樂不思蜀,晴晴願意做他的妻子了,這怎麼能不高興?他等這個時刻已經等了三年,好漫長的等待,“我當然會遵守我的承諾。”無論她開出什麼條件,他絕對會點頭答應。
  任晴宇泛起了賊賊的笑容,對於他的樂不可支暗笑在心底,“確定?”
  “當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最重要的就是把她綁回去獨自享用就行了,“我絕不會後悔。”紀允斌信誓旦旦地說道。
  “那好。”任晴宇的賊笑擴散到嘴邊,十足的撒旦式招牌的笑容。“紀老哥,你喜歡粉紅色還是白色?”
  “呃?”這是什麼意思?
  “結婚禮服啊!”
  紀允斌感動得差點狂笑出聲。晴晴居然已經想到了婚禮要穿什麼顏色的禮服,“當然是白色。”結婚嘛!他一定要晴晴成為全世界最美麗的新娘。
  “OK!我記下了。”任晴宇微笑地介面,“我會穿一套白色的燕尾服來搭配你的結婚禮服。”
  “什麼?”紀允斌的傻笑頓時僵在嘴邊。
  任晴宇笑得很美、很邪,完全讓人覺得如果真要從這世界上找一個惡魔出來,絕對非她莫數了。
  “紀老哥,三年前你曾經跟我求過一次婚,你沒忘了吧?現在我要以身相許了,我等著看你穿上美美的結婚禮服和我進入禮堂。結婚只有一次嘛!當然要打扮得漂亮一點。”她的嘴簡直要咧到耳邊了,“沒關系,我可以幫你去訂作。”
  “晴晴!”糟了,大事不妙!
  “還有,你想不想蓋頭紗?”任晴宇邪惡的笑容在燈光的照映下分外的嚇人,完美無缺的白牙閃著陰森森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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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0 07:09:2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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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說過結婚就是人生中的小登科?即使那個白癡已做古幾千年了,紀允斌相信倘若被他發現那個王八蛋的墓穴在哪里,他鐵定會把對方的屍骨挖出來加以鞭屍三千!
  唉——紀允斌很悲慘地呻吟長歎,今天真是他人生中最得意的一天嗎?他媽的!過了今天,他就顏面掃地得屍骨無存了。
  他莫可奈何地瞪著自己身上的怪物,說是怪物一點也不為過,全白的禮服象只野獸般地吞蝕住他巨大的身高,素面的絹料非常“合身”地包圍住他寬闊的胸膛。暫且不提這件禮服套在他身上有多可笑,最可笑的東西早在他發現之時就已經從他的“結婚禮服”上撕去了。
  第二次被逼上梁山穿女裝或許是他太過寵愛晴晴,但是有誰能夠忍受裙擺上,居然用發光的亮片加珍珠地縫出一堆活象地獄冒出來的甲骨文?!
  To My Little Sweet Heart?!
  真……真他媽的氣死人了!他明白自己要娶的女人不是尋常的恐怖,但是這個笑話實在也鬧得太過分了,給我的小甜心?!晴晴表達愛意的方式一定要這麼特殊嗎?雖然他已經做好了完整的心理建設,也充分地令自己的“家醜”盡量不外揚,帶著兩個證婚人和牧師,跑到這偏僻的山上小教堂來完成自己的終生大事,但他還是在第一眼見到禮服的時候很火大地撕了那塊該死的布。
  想到他要這麼窩窩囊囊、躲躲藏藏地帶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偷偷躲到一個不知名的角落結婚,不敢讓人知道,他就有一肚子的鳥氣!紀允斌不雅地撩起裙擺,來回不停地在休息室裏走動著。他連遠在美國的父母都還不敢讓他們知道這個消息!深怕他們興匆匆地趕回來參加他的婚禮,卻雙雙為他的扮相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可是又能怎麼樣?大丈夫一言既出,說什麼也要把馬拉回來,天曉得當年他的一句戲言,居然為他舖下了不可彌補的錯誤。他愛慘了晴晴,唯一能娶到她的方法卻是這種令人喪氣的法子。
  這該死的女人當真是老天爺派下來糟蹋他的,紀允斌忿忿地詛咒了一聲。他明白她的性子,晴晴整人完全看自己爽,瞧她先前對他說過的一句就明瞭了。
  “愛你歸愛你,我爽人照整!”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非常地迷人,而且是他們正當親密的時刻,他原想借著令她意亂情迷時讓她放棄她的想法,怎料到她竟然比他還“鐵齒”!即使她表明了她真的愛上他,但她還是毫不留情的撂下“不穿婚紗就沒有婚禮”的狠話。
  好吧!他認栽了,紀允斌無奈地想著,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等到她正式成了他專屬的女人,他會讓她明白究竟是由誰掌權。
  “表哥,你為什麼……啊——”曾美莉此時居然涕淚縱橫地出現在他的面前,不可自抑地尖聲驚叫了起來。
  紀允斌愣了愣,一向冷若冰霜的容貌頓時尊嚴無存。他很狼狽地怒瞪著她,低沉的聲音顯現出怒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表哥……你……”曾美莉難以置信地抹了抹臉頰上的淚水,上上下下地來回打量著他可笑的穿著,“你……”
  “美莉!”見她簡直是象沒見過怪物般地瞪著他,紀允斌表情嚴酷地對她怒目以視。
  曾美莉蒼白著臉,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樣喃喃自語道:“原來……原來俊哥說的是真的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俊哥?誰是俊哥?那個該死的俊哥怎麼會知道他和晴晴結婚的消息?紀允斌的臉色全黑了。
  “美莉,我沒有騙你吧!”休息室不知何時又闖進來一個不速之客,只見來者狀似悠閒地環起雙臂,斜靠在門邊,令人屏息注目的俊臉上閃著邪惡的笑意,“我說他有女裝癖,你就不相信,現在你見到了,覺得你的心上人打扮起來怎麼樣?”
  “晴晴?!”紀允斌聽了她的話,強忍著怒氣,靠在門邊微笑的那個人不就是今天一切的罪魁禍首嗎?
  “俊哥!”曾美莉哭泣著沖進任晴宇的懷抱,“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表哥是這種人。”
  “晴晴!”紀允斌怒火中燒地爆出嘶吼,這是他媽的怎麼回事?
  任晴宇完全無視於他的怒吼有震破她的耳膜的可能性,她體貼、細心地拍著曾美莉的雙肩,溫柔地勸哄道:“美莉,別傷心了,現在看穿他不也是好事一件?總比以後嫁給了他,才發現他穿著你的內衣到處跑好吧?”
  紀允斌身手矯健地將曾美莉從她懷抱里拉了出來,一方面人很火、一方面他則是吃醋,即使是女人也不行。“任晴宇,你給我說清楚。”
  “任……”曾美莉驚愕地瞪著紀允斌,她從來沒見他發這麼大的脾氣,眼神活象要把她和俊哥千殺萬剮後吞進肚子裏似的。她回頭望著滿臉笑意、一副天下太平的任晴宇。任……俊哥?!
  “唉,唉,紀老哥,你今天是我見過最美麗的一天哦!有什麼得獎感言要發表?”
  任晴宇輕撫過身上白色的燕尾服,漫不經心的態度直教人火冒三丈。
  “你是……俊……任晴宇?!”曾美莉遲鈍的腦子終於打通一條線路,歇斯底里地吐出她生平最痛恨的名字。
  “唉,是。”任晴宇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決定粉碎曾美莉純潔的少女心。遲早都要說。趁今天是她大婚之日心情好,還是放了這個小花癡一馬吧!
  曾美莉抹得紅艷艷的紅唇沖出一聲高達幾十分貝的慘叫,怎麼會?!哦!天啊!她愛上她的情敵了,曾美莉粉白的面容恐怖地瞅著任晴宇。他是……女的?!哦!媽媽,表哥是個女裝狂、她的白馬王子是她自己的情敵……誰來救她逃離這個人間地獄啊?!
  曾美莉的芳心頓時碎成一片片的玻璃,腦中轟然一響,如泉水般的清淚湧出,她推開了兩個她心目中的最佳白馬王子,捂著臉沿途尖叫不休地沖了出去。
  “又解決了一個。”任晴宇心裏雖然對她感受到有點抱歉,但是眼看著今天就要結婚了,再將曾美莉蒙在鼓裏反而對她更過分,就讓她以為自己和紀老哥是一對舉世無雙的變態吧!起碼她的傷心會好得快一些。
  “晴晴,我是女裝癖?”紀允斌瞪著她不怒反笑,陰森的面容帶著強烈的殺機,瞧得任晴宇心裏反而毛了起來。
  “呃……不是,為求目的,不擇手段嘛!”任晴宇連忙打著哈哈,“紀老哥,你願意遵守你的諾言我就已經很感激你了,但是我不想背後還有個女人虎視眈眈地等著篡我的位。”這下可怕了,她從來沒見過紀老哥會怒極反笑的,可見他真的被她逼到了極限。
  “誰要你去招惹美莉來著?她是無辜的受害者。”
  “我沒主動招惹她,是她跑來我公司想要給我來個下馬威。”她還沒見過紀允斌有過這麼大的怒氣,過去她的小小作為,只不過讓他吼上兩句罷了,“我連名字都還沒說,她就象發花癡般地黏著我,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她的‘男朋友’?”紀允斌冷冷地笑著。
  任晴宇緊張地乾笑了兩聲,“紀老哥……原諒我小小的私心好嗎?我也是為了讓我們的關系發展順利才出此下策的,我不希望她在我們之間窮攪和,更不希望有個表妹讓我瞎煩心。說你是女裝癖也是我的錯,但不這麼做,我怎麼能安心地嫁給你?你實在帥得令人擔心、有錢得令人吐血。”
  紀允斌面無表情地挑了挑眉頭,雖然她講的全是假話,不過還是動聽得很。
  “停戰好不好?你把我嚇壞了。”任晴宇果真嚇得慘無人色,“況且你有病在身,我不要你發脾氣,對你身體不好,我也會心疼。”
  紀允斌撇了撇嘴,伸手就將他身上的禮服給撕了,“任晴宇,我實在受夠你了,我悔婚。”
  “悔婚?!”任晴宇跳了起來。
  紀允斌毫不在意地在她面前將身上禮服脫得幹淨,換上他原先帶來的西裝,“我很想愛你,也想永遠一輩子就這麼守著你,但是你的所做所為令我無法想像未來的你是什麼樣子。我的耐心已經被你幼稚的惡作劇消磨殆盡,任晴宇,我看我們還是各走各的路對彼此比較好。”
  “紀老哥……”任晴宇未曾聽過他這麼灰心的語調,她的心頓時停下了功能,強力地收縮著陣陣的刺痛,那種痛楚傳過身上所有器官,令她都得強迫自己呼吸。他不再叫她晴晴了,為什麼她會感到心寒?過去令她氣個半死的昵稱居然在她心中有這麼重的地位。
  “你是個很有趣的人,我想我會很樂意當你的朋友。”紀允斌拉上領帶,對任晴宇慘淡的臉色視若無睹,“這是最好的結果。”
  任晴宇寒意猛起,“我不要當你的朋友。”
  “也可以,以後在路上就當作不認識吧!”紀允斌嚴酷的聲音穿過她的耳膜,他心灰意冷地瞅著她,“請讓路,我想回公司去處理一些事情。”
  “要走可以,先打倒我再說。”任晴宇孩子氣地張開雙手擋住他的去路。
  紀允斌輕瞄她一眼,“你打不過我的,也別再做出這麼幼稚的舉動,我對你已經感到厭煩,讓開吧!”
  “可是我愛你啊!”任晴宇著急地嚷出她心中最真實的話語。
  紀允斌盯著她滿臉認真的表情,接下來又嘲諷地搖頭輕笑,“任晴宇,你的愛我擔不起,請你去找別人吧!我不是你的玩具,等到失去了才蠻橫霸道地要求我回來。”
  “允斌……”任晴宇終於改口不叫他紀老哥了,可是情況怎麼會這樣?該怪只能怪她太過貪玩,將他身為一個男人的自尊踐踏得所剩無幾。但後悔又有什麼用?他已經決定要離開她的生活了。
  “別對我撒嬌,我說過,你不是那種會撒嬌的女人。”紀允斌冷淡地說道。
  “那你想怎麼辦?”任晴宇說什麼也不會到了這個時候放他走,“你好不容易才讓我愛上,現在卻想一走了之?我承認我玩笑開得太過火了,但是若我不喜歡一個人,我才懶得動手整人,我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嫁給你也不是因為那些我騙你的鳥理由,我是真的很愛你啊!”
  紀允斌撇過頭不去看她,“我什麼都不想做,我們彼此需要一點時間冷靜。”
  “冷靜?!”任晴宇難以克制地大吼出聲,“你叫我怎麼冷靜得下來?紀允斌你……我也不要你該死地穿上那套衣服了,只要你願意,我以後也不整你了,甚至我可以在你家乖乖當個煮飯婆,天天做那個該死的正常雞湯給你喝。”
  “任晴宇,你該明白我很瞭解你的個性。”紀允斌仔細地瞅著她臉上閃過的心痛神色,“你骨子裏不可能‘乖乖的’更不可能就這麼放過整人的機會,我對你的遊戲人間已經感到害怕了,也不想再費心去猜測你現在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我說的都是真的。”任晴宇真覺得欲哭無淚,過去她“狼來了”的謊言喊得太多次,如今連大野狼都不相信她。“你真的想走?”她直瞪著他。
  紀允斌勉強自己頷首。
  “就算我懷孕了也是一樣?”任晴宇低沉痛心的聲音微顫著。
  “懷孕?!你有了?!”紀允斌上上下下地直瞄著她的小腹。晴晴有了他的孩子。姑且壓下心頭的那股吞蝕住他的狂喜,他非常壓抑地扳下一張臉。
  老實說,他實在不能想像她懷孕的樣子。
  雖然她極不願意說,但目前可是非常時刻。任晴宇勉強地點頭,臉上出現難得一見的紅暈,“別忘了我家開醫院,驗孕劑我家多的是,前幾天我開玩笑地拿來玩,沒想到真的中了,就是因為我氣你這麼可惡,好死不死讓我懷孕,所以才叫‘真美麗’來鬧場。”
  “你可能弄錯了。”紀允斌淡淡地說道,垂下的眼瞼掩蓋住他眸中狂湧翻騰的情感。
  “驗了一打也有錯?!我還看得懂什麼是正號和負號。”
  “那就去拿掉。”
  紀允斌殘忍無情的話語頓時刺穿她的心,任晴宇不能置信地瞪著他,心都涼了,冷得仿佛掉進了深不可測的地獄,她的臉色蒼白得面無血色,身體顫得有如風中落葉,腦子裏一直嗡嗡地響著他酷冰般的言辭。拿掉?拿掉?!
  “我不要!”任晴宇猛地護住自己的肚子,驚愕地瞅著他,“你不能就這麼殘忍地否認他的存在。”
  “你沒有資格成為一個孩子的母親。”願老天原諒他的違心之論,他實在愛慘這個女人了,可為了他往後的幸福著想,眼前說什麼都要忍耐。此外,他也想整整她,誰教這個氣死人的女人到現在才來和他分享這個消息?
  “紀允斌!”任晴宇氣得眼淚不聽使喚地冒出來。
  紀允斌盡量地讓自己的嘴角不會往上彎。罷了,瞧她那麼可憐的模樣連自己也心痛了起來,“在做我的妻子之前,你的確沒有資格做一個母親。”
  “那我馬上跟你求婚,這總可以了吧?”任晴宇沒多餘的心思注意到他的弦外之音。
  紀允主顯然有點被她嚇到,但是想想又何妨?他從未見過晴晴這麼低聲下氣的表現。邪惡地勾起一端嘴角,他環起手臂望向任晴宇,“我等你的求婚。”
  任晴宇狠狠地瞪著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單膝跪在他的面前,頭微微地低了下來,“紀,呃……允斌,雖然我目前手上沒有鮮花、也沒有素果,但是能否請你答應我的求婚?”
  “就這樣?”紀允斌學她偏頭的習慣側頭瞅著她。天!他快得意得笑翻了,“沒有‘我會愛你一輩子’?沒有‘我願意服從你一生’?”
  任晴宇咬牙,“真的要講這麼惡心的話?”
  “我喜歡聽。”紀允斌點頭。
  “那好吧!”這筆帳她會記下的,“我會愛你一輩子,服從免談。”
  “免談?你還想不想嫁我?”紀允斌的眉頭揚得更高了。
  任晴宇橫眉豎目地彈跳了起來,“紀允斌,你別太過分,孩子又不差你這個爹。”
  紀允斌禁不住地大笑出聲,伸手將莫名其妙的任晴宇摟進懷中,“孩子讓你養會氣死全天下的人,我不想冒這個險。”
  “什麼?”任晴宇還在呆愣中,過了好半晌,她才明白了過來,“好啊!紀允斌,你耍我好玩!”
  “你欠我一場可以正式公開在人前的婚禮,別忘了,你穿女裝、我穿西裝。”紀允斌好笑地抹去她不小心從眼眶溢出來的些微淚痕,“我沒耍你,但還沒聽到你的真心話之前和你結婚是全天下最冒險的事。”
  任晴宇努了努嘴,“我居然讓你給騙了過去,這次算我輸。”
  “錯,你從頭到尾都輸了。”紀允斌輕描淡寫地挫敗她的銳氣,“還記得你當初下的挑戰書嗎?”
  任晴宇微微一愣,糟糕!她根本忘了這件事。
  紀允斌微笑地吻過她的嘴角,“就要嫁給我的,有什麼戰敗宣言要宣佈?”
  任晴宇不服氣地怒瞪著他,隨即在他柔情似水的目光中又軟下心腸,“我……輸了。”她非常懊惱地承認自己從頭輸到尾,“但還不是你的不治之症害的?小人,喂!你到底得了什麼病?見不得人、說不出口嗎?”
  紀允斌苦笑地加深他的吻。
  任晴宇原想迷失在他的柔情之下,但想起這個問題是如此的重要,不由得硬將自己推離了他,非常正經地盯著他失望的俊臉,“你每次都回避這個問題,也不願意找我媽媽檢查,我不要一天到晚為了你還能活多久而擔心。”
  “等會兒再說不行嗎?”該死的女人,從他追求她到現在從沒有一點浪漫的血液在她體內流動。
  “我很實際,天曉得你得的是不是愛滋病?”
  她認真的態度讓紀允斌微笑,晴晴是真的關心他,即使她的話都象針刺般的剎風景,“耳朵附過來。”
  任晴宇果真半信半疑地將耳朵靠過去,紀允斌先是輕聲地在她耳邊低喃了一句話,然後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抗之前吻住她向來敏感的頸項。
  任晴宇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馬上又被他的攻勢帶走了所有的氣憤;紀允斌獎賞自己地吻上她的紅唇,在她迷糊之際就將她拖上禮堂先結婚再說。
  當婚禮速成後,任晴宇才想到了很多的法子來整治自己最新抓到的大野狼。
  誰教他把“愛上她”當成世紀黑死病?反正她多的是時間,足足有一輩子可以陪他慢慢玩,紀老哥往後的日子絕對多彩多姿。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誰怕誰啊?輸贏還不知道呢!
  “呵呵呵,季兒,意緣,你們都回來了。”在天界閒到腳底長蜘蛛網的白石仙翁激動地撫著自個兒的白胡須,愉悅地瞧著他上百個徒弟裏最得他歡心的兩個愛徒,“幸虧意緣此次下凡終於把你的渾元珠還給了你,要不然你也上不來了。”
  “喂,死老頭,你是誰啊?”任晴宇揮了揮身上潔白的水袖,對自己居然穿上這套可怕的衣服感到不可思議,這是怎麼回事?楊綠怎麼也和她一樣,穿著上古的服裝出現在這裏?
  “唉!不怪你不記得了,在人間陪那十世光棍的輪回中,你也喝了不少的孟婆湯,孟婆氣我當初沒給你喝忘仙茶,結果你還貪心地喝掉她一大桶孟婆湯。”白石仙翁想起自己腦袋後的兩個包——孟婆打的。
  “什麼鬼孟婆和十世光棍的?死老頭,我和楊綠嗝屁了嗎?”任晴宇的頭皮發麻,不要啊!她的兒子才四歲,家裏的老小孩——紀允斌還等著她回去喂他吃飯。
  而最好笑的是才剛上小班的兒子今天跑回來跟她說:“晴晴,我們導師想跟你交朋友,問東問西的好煩人哦!”
  可是怎麼一晃眼的時間,她和楊綠就已經不在人世了?任晴宇閃過陣陣的心痛,那兩個大小麻煩該怎麼辦?她還不想這麼快就英年早逝啊!
  “你們兩個都還沒死,是我把你們招上來的。”白石仙翁呵呵地笑道,“老夫太想你們了,所以偷偷地把你們的魂招回來敘敘舊啊!”
  “死老頭,快把我們放回去。”沈默的楊綠開了口,顯然對他私下把她們招回來很是氣惱。
  白石仙翁先是不太置信地瞪著楊綠搖頭,“意緣,才下凡一世,你怎麼變了個性子?”
  “我本來就這樣,怎麼樣?”楊綠火氣可大得很,只見任晴宇在一旁同意地點頭稱是。
  “唉!你們兩個是怎麼了?讓你們下凡千錯萬錯不是我的錯呀!月老也為你們兩個付出代價了。你們好心地想想,它一個老仙家被玉皇大帝按在文武百官的面前打屁股,說有多慘就有多慘啊!老面子別說掛不住了,光疼也要疼上好幾天不能坐椅子了。”白石仙翁不勝希籲地歎道。
  任晴宇無聊地翻白眼,“那又幹我們什麼事?”
  白石仙翁看著任晴宇,“尤其幹你的事。季兒,若不是當初你不好好修行,月老怎麼會想到要栽贓給你?為師不怪你下凡後渾元珠總是不在你身邊,結果害得你道行漸失,簡直變成了一個凡人。看著你和那十世光棍的孽緣今生就了結了,此生過完還是回到老夫的身邊繼續修行吧!”
  “死老頭,開口閉口什麼‘十世光棍’的,你到底在講什麼鬼話?”任晴宇沒耐性再聽他瞎扯下去了。
  白石仙翁搖頭歎息,“連回來了還不曉得你是誰,看來你的道行果真所剩無幾了。你是老夫第四十二個徒弟,一株不知活了多久的李花精,十世前因為月老的算計,害得你必須下凡去陪嫁那十世光棍十輩子,現在已經第十世了,你也好早作打算,回到天庭後就別再惹事。”
  “允斌是十世光棍?!”原來她已經連續嫁給同一個人十輩子了?任晴宇驚訝地心想,他們兩個還真是孽緣非淺啊!
  “是啊!人間再過數十年,你們的緣分就結束了,老夫此次招你上來就是要你收收心,別再眷戀凡間俗事了。”
  任晴宇和楊綠有默契地互望一眼,兩個人的眼神裏都充滿著堅決,“我才不要。”
  她們兩個異口同聲地說道。
  “不要?!”白石仙翁被她們的話嚇退了三步,“回來有什麼不好的?當仙人可免去人世的愛恨嗔癡、生老病苦……”
  “誰想當仙啊!”楊綠截掉白石仙翁的話,“在天庭當仙多痛苦,沒情沒感沒痛苦的,與其在天庭望著人間,還不若親嘗人世間所有事來得快樂。”
  “對啊!”任晴宇滿意地頷首,“想當仙你就當吧!我們兩個不想當。”
  她記起楊綠唯一送給她的東西,方才這個死老頭說要不是楊綠還她渾什麼東西的,她也回不來,而楊綠把她自己的鎮邪耳環送給她的時候也說過這是她的東西,那麼鎮邪耳環不就是那個渾什麼東西的?
  “可……可是……”這兩個徒弟是怎麼回事?居然說不想當仙?
  任晴宇順手拿下自己耳朵上泛著七彩光芒的耳墜子,隨手丟給了白石仙翁,“這就是那個渾什麼東西是吧?還給你,沒事我和楊綠要下去了。”
  “季兒,意緣!”白石仙翁顧不得吃了滿嘴的鬍子,望著楊綠和任晴宇兩人相視一笑,回頭就往雲霧緲茫的雲間跳去……
  任晴宇幽幽地從搖晃中醒來,她瞅著眼前近距離的特寫,不禁懶懶地笑了,“紀老哥。”
  紀允斌微微地一笑,“我看你累壞了,所以打算抱你回房間睡覺,沙發不是個睡覺的好地方。”
  任晴宇習慣性地將手攬上他的脖子,“紀老哥,你相不相信我已經嫁給你很久了?”
  紀允斌的笑意擴得更大了,“別告訴我你想離婚,你嫁我嫁得還不夠久。”
  “十輩子跟著你還不夠久?太貪心了吧?”
  “十輩子?你才嫁給我四年,就已經覺得度日如年啦?”他們結婚仿佛還像是昨天的事情,她穿著白紗禮服的模樣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坎上。
  任晴宇神秘一笑,“絕對不止四年,最近我想爬牆了,紀小弟告訴我他的美女導師對我有意思,你覺得怎麼樣?”
  “去他的美女導師,任晴宇,除了我不准你去招惹良家婦女。”紀允斌對她講話的方式已經當成笑話聽了,他細心地撫過她的耳畔,“你的耳環到哪去了?那對耳環不是你很珍惜的東西嗎?”
  “不見了。”不愧是她嫁了十輩子的男人,連這麼小的事情他都注意得到,“紀老哥,我怎麼都不知道你是‘良家婦女’?”
  “有你這麼氣死人的老婆,誰都會變成‘良家婦女’。耳環不見了沒關系,我再買一副給你。”紀允斌寵昵地吻過她的發際。都四年了,這女人還是象個帥哥,不過也無所謂,晴晴什麼樣子他都喜歡。
  “紀老哥,也許我該考慮穿穿裙子。”任晴宇受不了他親密的耳鬢廝磨,緋紅著雙頰說道。
  “哦?”紀允斌輕柔地將她放上床,在她身畔躺了下來,“你轉性了?”
  任晴宇玩笑似地捶了他一下,“那麼說來,我只好去勾引紀小弟的導師嘍?我穿女裝很奇怪嗎?又不是第一次。”
  “你應付我就來不及了,還想出牆?”紀允斌危險地邪笑,轉身將她壓在他的身下,不由分說地在她身上輕吻,“說吧!有什麼事讓你不滿?”
  任晴宇大歎一聲,最瞭解她的人果然騙不得,“唔……好吧!紀小弟早熟得讓我害怕,他最近纏著我要媽媽。”
  紀允斌的笑容裏添加了些許有趣,“他早熟是應該的,免得早晚被你整死,他怎麼說?”
  “誰教你教他跟著你叫我晴晴不叫媽?結果他把我當成他哥哥,直問我媽媽在哪里?是不是死了?他是不是孤兒?還是撿來的?我都快瘋了!”
  “家裏不是有我們兩個的結婚照嗎?拿給他看不就行了?”
  任晴宇覷著他,“你還敢說?你的兒子聰明得讓人吐血,我告訴他我就是他媽媽,結婚照也給他看了,可他居然直嚷著兩個男人不能結婚,氣得我差點又整了他一頓。”
  紀允斌咧嘴大笑,“我兒子還活著吧?”
  “沒死!只剩下半條命,我一定要想個法子讓他閉上嘴巴。”她完全能體會當初老媽養她有多辛苦了,兒子的個性簡直是她的翻版,令人口吐白沫的恐怖。
  “還要想?”紀允斌輕輕地撇下她的衣裳,“你就再懷孕一次讓他瞧瞧,有了寶寶,他的注意力就會轉移到小嬰兒的身上,也就不懷疑你究竟是誰了。”
  任晴宇“咦”了一聲,聰明如她,怎麼沒想到這點?
  紀允斌深情款款地對她微笑,親密地撫過她光滑的身子,任晴宇驚喘一聲,奇怪他的手究竟有什麼魔力,每回都可以讓她忘了自己在想什麼。
  “看來,我們是需要再添一個‘任晴宇二世’的時候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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