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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舞月光] 吸金徐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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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1 02:47:5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簡介】

雷極,俊帥多金、風流倜儻,擁有醫院院長和集團總裁雙重身份。
  
該死!他登報誠徵女傭卻忘了註明年齡限制,
  
結果來的淨是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妙齡女子!
  
呃,除了眼前這個打扮怪異的——歐巴桑?

  
瞧瞧她,戴著牙套、三角頭巾、黑框大眼鏡,穿著大紅洋裝配木屐,
  
頂著一頭大波浪捲、說一口台灣國語,而且純粹為「賺錢」而來?
  
好極了。他需要的是一個「萬能女傭」而不是只會搔首弄姿的花瓶,
  
這個純樸憨直的「中年婦女」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為了償還母親久下的巨額賭債,她醜化自己應徵女傭一職
  
雖然她還兼了兩份工作,可她自認從沒遲到早退,怠忽職守過
  
然而,她那成天忙著工作、應酬女人的僱主最近卻像存心找碴似的
  
不但端起架子給她臉色看,還抽空和她大玩「你丟我撿」的遊戲!
  
天哪──誰來告訴她,她究竟哪裡得罪老闆大人了……

  
可疑!這名美艷出眾的酒吧服務生背影和動作似曾相識
  
甜美的嗓音十分耳熟,身上散發的迷人香味更像極了──他家的女傭!
  
兩年來,他從未仔細瞧過他家女傭的「真面目」
  
但此刻,他很想看看她卸下身上的「道具」後會是怎生模樣……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尾聲







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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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1 02:49: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台北雷家

  「下一位。」

  平板的聲音沒有太大的起伏,男人冷漠地拿起一張履歷表。

  他要請一名女傭,他的生活起居需要人照顧。

  雷極,二十五歲,繼承家業,為大型醫院的院長,醫學和藥劑學的雙博士,妙手神醫,年紀輕輕就不得了。自小聰明絕頂,智商一八O,是少有的天才。

  他也是集團總裁,雷家為台灣望族,在亞洲勢力非同小可,除了醫院,雷家在世界各地也都擁有藥廠,可以說是醫學界的龍頭。

  「妳好,為什麼需要這份工作?」眼前的女人是碩士出身,一個碩士需要到他家幫傭?大概也是想趁這機會釣上他。他挑眉看著手中的履歷表。

  「因為這份工作很有挑戰性。」那美女如是說道,一雙眼貪婪地看著雷極的那一張俊臉,巴不得像八爪章魚一樣的黏上去。

  挑戰性?就他所知,幫傭這份工作好像不怎麼、需要用到大腦,哪來的挑戰性可言?這女人的動機可疑,恭喜,三振。

  「很好,請妳靜候通知。」雷極平板的聲音告訴那個美女這天大的噩耗。

  偏偏她竟聽不出任何的滾蛋意思,還開始露出大腿向他提出邀約:「雷先生,那我們先去吃晚飯怎麼樣?」

  曼妙的身材,還算不錯的臉蛋,普通男人早著了她的道;可悲的是,他不是普通男人。

  她不要臉,那他就不給她面子。

  「給我滾。」雷極笑容可掬的說,可天知道他從早上笑到現在,現在的他心情惡劣得很,浪費一天面對一大堆死花瓶他已經很不爽了,她還想約他吃晚餐?

  前幾天,在這兒做了兩年的女傭突然向他提出辭呈,說要返鄉養老。老天!那麼他的生活起居怎麼辦?吃了好幾天的便當、衣服已堆積如山沒洗、幾天沒打掃的屋子也差點逼瘋他。因此他毅然決定登報誠徵女傭,沒想到反應如此熱烈,有人寄來清涼照片,博士、碩士也是一堆,簡直像是來湊熱鬧的。

  「什麼?」美女的臉抽搐一下,不解的問。

  「縮回妳的大腿,請滾蛋。」他受夠了!個個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孩子,哪裡是來他這兒工作的?他要的是一個萬能女傭,不是這些光會作樣子的花瓶,蠢!

  他惡劣地將履歷表揉捏成一團,丟在一旁的垃圾桶。

  美女看著他的動作,知道這個工作是沒自己的份了。她站起身,態度高傲的轉身離去,臨走之前遺不忘瞪雷極一眼,一雙杏眼憤恨極了。

  「下一位。」面對這群女人,倒不如面對病人!他原本想從天母家中拉一個五十多歲的歐巴桑,沒想到他那耍人功夫到家的母親不讓他帶人走。

  情勢所逼,他不得不登報誠徵女傭,偏偏沒註明年齡,寄履歷表的都是些二十多歲的妙齡女子,真是作孽!

  不過這是最後一個了,看這情況大概也會被他三振出局。他搖搖頭。

  「請坐。妳好……」他看一還手中的履歷表,冷漠的抬頭,卻被眼前的女人嚇著了。「妳是誰?」她到底是誰?裝扮詭異,不過很符合他的條件。

  「顧飛雨。」她怯懦地開口。

  「顧飛雨!」這張模模糊糊的照片是她嗎?不過他怎麼看都覺得很甜美的樣子,但是為什麼眼前的女人簡直是醜不拉嘰?

  顧飛雨猛地站起身。「有什麼問題嗎?」為什麼這個男人直瞪著她發呆?她摸摸自己的臉。「我的臉有髒東西嗎?」她狐疑的問,同時低頭看自己一遍。

  雷極搖頭,「沒有,妳很好,請坐。」他比個手勢要她坐下。台北市現在要找到這樣的人還真困難,可她卻符合他心目中理想女傭的條件。

  她和常人不同--牙套、三角頭巾、一副大到可以遮住小臉的黑框眼鏡、路邊攤買的大紅花洋裝、櫻桃小丸子的圍裙,一雙走起路來還會喀喀作響的木屐;除此之外,她還頂著一頭中年婦女的專屬髮型--大波浪捲發!

  更恐怖的是,她的外表已經夠引人注目,但那一口台灣國語更是讓人訝異!

  看她的年齡,大概也有四十好幾了吧?這下子他就不必擔心了。

  「請問妳為何選擇這份工作?」雷極難得露出笑容,她卻回他一口銀光閃閃的牙套,笑得他好不尷尬。

  顧飛雨連想都沒想,直接回答:「我要賺錢。」

  回答得可真直接。雷極無奈的甩甩頭,再度堆起少有的笑容。

  「賺錢是吧?」他問道。「那好,這份工作是妳的了。現在,上班時間到。」最好將他的房子好好整頓一番,免得一屋子的髒亂連他看了都不爽。

  她瞠大眼。「先生,你說現在嗎?」七點多,要她留下來?

  雷極點頭。浪費一天的時間,推掉醫院的事務就是為了找個稱職的女傭,現在果然沒有白費;這個可以當他阿姨的女傭應當力大無比,所有的家事都能搞定。

  「叫我老闆或是雷先生。」他坐在沙發上。「現在就將這一堆可以壓死人的履歷表和門口那些垃圾給我丟到樓下的垃圾車定點站,再來就拜託妳整理環境了。」他拿起西裝外套,準備出門吃晚餐。

  「雷先生,您要出門吃飯啊?」她認命了,然後抱起那一堆履歷表丟進專用垃圾袋,無辜的抬頭問他。

  「妳要一起來嗎?」法國餐廳……嗯,好像不能讓她跟。

  顧飛雨馬上搖頭。「我不能去,雷先生。」她會打理好自己的一切。「我是想說,等整理好房子,由我煮一頓,出門吃飯太貴了。」

  「那好吧!」這個女傭真是厲害,三兩下就將那一堆廢紙和桌上所有的報紙丟進垃圾袋中,動作乾淨俐落。

  「您先坐一下,我馬上去燒菜。」她又對他露出一口亮晃晃的牙套。

  雷極依言坐在那張她整理過、唯一乾淨的真皮沙發上,看著她忙進忙出。

  「要吃些什麼?」遠遠從廚房傳出她的呼喊。

  「都可以。」他餓扁了,吃什麼都好。

  他靜靜地將頭靠在沙發上,發現她走過的地方都有一絲香味。

  那是什麼?檸檬加薄荷?他從沒在女人的身上聞過這種味道,清新自然、沒有香水的濃烈感。

  雷極勉強睜開眼,看見忙進忙出的人影,和特別顯眼的圍裙,以及那不斷傳來的拖鞋聲,沒想到台北市也有這麼無厘頭的人。

  「雷先生,我做了海鮮意大利面,趁熱吃了吧!」顧飛雨笑瞇瞇的來到大廳,說完話又繼續她的打掃工作。

  「嗯。」雷極沉吟好一會兒。「呃,妳怎麼稱呼……顧太太?」這個年紀也該有個十幾歲的小孩了吧?

  太太?顧飛雨一愣。「叫我名字就好啦!」叫太太就把她叫老了。

  雷極起身走至廚房的餐桌邊大啖美食。「喔,那每天早上七點鐘,到晚上的八點鐘上班,就做些洗衣、煮飯、打掃等工作,只要將家中整理得一塵不染就好。洗衣機在外面陽台,我的西裝每天要送洗;還有,有任何留言全都由語音信箱和電話錄音處理,不用接電話。」他從容地交代事情,聽得她忙點頭。

  「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雷極猛然想起。「妳要多少薪水,妳說吧!」

  月薪?她沒想這麼多。顧飛雨只是搖頭。

  雷極比出六的手勢。「這樣夠不夠?」她肯答應這份工作就教他感謝上帝,果真派了一個萬能女傭來照顧他的生活。

  六萬!太多了吧?顧飛雨吞吞口水。

  「就這麼決定了,每天按時上班,必要時我會要妳住在這兒。」比如說現在,因為他要是再住在這種環境中,他會發瘋。

  「住在這兒?」跟她的老闆?這不好吧?

  「今天晚上妳不用回去了,就負責給我整理好這一片髒亂,我會加薪。」雷極大啖完美食,冷淡地下了命令。「準備我沐浴要用的東西,順便將浴室中的髒衣物給清出去,我進浴室時要看到乾淨的浴室。」

  他還真挑,逼迫員工加班還一臉的無所謂,偏偏顧飛雨又不能反駁。

  她領命後馬上忙著去了,除了亂七八糟的客廳,浴室裡的髒衣物也必須以洗衣粉泡個好幾天,還有廚房的事情,今天不忙到一、兩點是不太可能了。

  顧飛雨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馬上拿著大洗衣籃在浴室進進出出。

  她的老闆正閒閒的坐在沙發上喝咖啡、看晚報,她可真命苦!

  *****

  忙了好一陣子,顧飛雨除了把髒衣物清出來以外,還幫雷極放了熱水。

  這間浴室可真大,連洗澡的地方都是淋浴間,還有一個超級豪華的大浴池,那浴池可以容納二個人。

  真好,這就是有錢人,住在五十幾層的大廈中,還可以俯瞰整個台北夜景。不過現在不是看台北夜景的時候,她要工作!

  她從雷極房裡拿出浴袍和內褲,紅著臉掛在浴室的牆壁上。

  她到底在臉紅個什麼勁?真是莫名其妙!

  顧飛雨甩頭,繼續回到廚房忙她的工作。

  整間屋子亂得不得了,看樣子他想請女傭不是沒有理由的。唉!有錢的大少爺就是這樣,蹺起二郎腿就可以什麼都不管,大大的荼毒員工。

  不過她的老闆也真奇怪,一堆美女不用,竟然用了她這個丑不拉嘰的女人,難道他不喜歡美女?不可能吧!不過,從早到晚排隊等著面試,看著一堆女人垂頭喪氣走出大門,她就覺得她的老闆不對勁。

  不想了,今天還得留下來。顧飛雨將流理台上的食物殘渣和一堆盤子沖洗乾淨,將瓦斯爐和餐桌擦得一塵不染,和之前的亂象成了對比。

  *****

  顧飛雨清理完廚房,雷極也走出了浴室。

  「去把我的書房和臥室整理好,妳就可以休息了。」他習慣性的下命令·

  顧飛雨照他的指示,走到那滿是書的書房,愣愣的看著有錢人的不同。

  一張辦公桌,桌上有計算機,除了桌子以外,放眼望去全部都是書,看得出來他很用功。她知道他是大型醫院的院長,而且雷家在台灣的影響力也是不同凡響。唉!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連一間書房都如此美輪美奐。

  她動手整理著那一堆堆的書,將它們歸回原位。

  之後她走到主臥室,看見雷極正躺在地毯上睡著了。也難怪他會選擇睡在地毯上,因為床上那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多到可以淹沒人!

  西裝、休閒服、內衣、內褲……她撿了好久,終於將床鋪給清理乾淨。

  顧飛雨搖搖頭,蹲下身子,準備叫醒她的大老闆,免得明天他發現自己的萬金之軀居然躺在地上,先罵了她再說。

  「雷先生、雷先生……」真像個小孩子。「快點起來,雷先生……」

  怎麼叫都叫不醒,難道要她用吼的?

  「雷先生--」她才剛剛提高一些音量,就發現睡在地毯的人突然睜開眼,嚇得她顧不得形象尖叫出聲,還差點撞上身後的椅子。

  雷極看著她笨拙的動作,下意識的彈跳起來,拉著她的身子抱在懷中,左手還小心翼翼護住她,免得她撞上堅硬的木椅。

  好香!淡淡的檸檬和薄荷味,她身上的香味果真和別人不同。

  「雷先生……」顧飛雨掙扎著,臉紅的要離開他寬闊的懷抱。

  「噢!抱歉!」雷極馬上放開她。

  她卻冷不防的撞上木椅,噢!真是多災多難的一天。

  顧不得疼痛,顧飛雨羞赧地道:「雷先生,我先出去了。」

  活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生,她的反應教雷極差點爆笑出聲。

  「去吧!今天的工作就這樣了,客房是走道最盡頭的那一間。時間不早了,去睡覺吧!」他揮揮手,遣下她。

  顧飛雨點點頭,慌張的開門。

  「還有,妳需要好好清洗一下。就從衣櫃拿出一件我沒穿過的襯衫和浴袍,順便看看那邊櫃子裡有沒有女性的內衣褲,我記得好像有……」

  這是什麼意思?曾有女人在他這裡過夜?

  顧飛雨沉默了好一會兒,搖搖頭。「不用了,我看我今晚還是回家好了;現在才九點多,回到家應該不會很晚,明天早上七點我再來。我先回去了,雷先生。」她平靜地說,等著雷極點頭。

  「一定要回去嗎?」也難怪,家裡還有丈夫和小孩,留在他家也挺怪的。

  她點頭,等著他批准。

  「那好吧!妳先回去休息,明天再過來。」雷極下完這道命令,順便扔了一串鑰匙給她。「明天早上用這個開門,妳可以走了。」

  「那我先回去了,雷先生。」顧飛雨點頭響應,退了下去。

  待她離去,雷極蹙眉坐起身,直到那股淡淡的香味慢慢消失。

  他是見鬼了才會懷念那個味道!雷極猛然發現,自己居然睡不著覺。

  大概是睡前的那一杯咖啡吧……他找了一個勉強能接受的理由說服自己。

  *****

  隔天一早七點,顧飛雨分秒不差地出現在雷極家門口,時間拿捏得超准,連一秒也沒遲。

  她可真行。雷極從被窩中探出頭,看著時針指著七、分針指著十二的鬧鐘。

  一大早,她就開始著手準備他的早餐。

  「雷先生早。」她一看到從房間走出來的人影,馬上道早。

  雷極打著呵欠。「早。」他的女傭真是厲害,上樓時還不忘替他從信箱中拿報紙,可見她細心的程度。

  「培根加荷包蛋、一杯柳橙汁,和一個總匯三明治。」顧飛雨笑著說,一一搬上大餐桌。

  桌上的美食看得雷極一陣呆愣。她連他愛吃什麼都知道,難道她打聽過?

  「謝謝。妳吃過了沒?」他詢問,臉上毫無表情。

  顧飛雨現在知道,她的老闆個性大概相當冷漠,要他笑還挺困難。「吃了。」她回以一個微笑。

  「那就去準備我要穿的西裝,在臥室第二個衣櫃的掛衣層,倒數第四件的鐵灰色西裝就是了。」看來她的手藝還不錯,柳橙汁大概也是她親自搾的。

  「是。」她點頭,喀喀作響的木屐聲在走道上響起。

  她依他的指示將西裝放在更衣室,就去洗廚房的餐盤和陽台的髒衣物。

  「妳從樓下上來有沒有看到司機?」他問,喝光了手中的柳橙汁。

  「司機?」顧飛雨從陽台探頭。「我什麼人也沒看到,雷先生。」她六點半就到樓下,直到六點五十分才搭電梯上三十六樓準備開始她的工作。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

  「怎麼了?」顧飛雨從陽台走進來。「雷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幫我把我房裡的手機拿來。」他習慣性的命令。

  顧飛雨又喀喀的往房間走去;不一會兒,她將手機遞給雷極。

  拿到手機,雷極撥了通熟悉的電話號碼。「喂!我雷極,司機呢?人為什麼還沒來?我今天要開晨會,我是院長……喂!可惡,斷線!」他忍不住咆哮,惡狠狠的瞪著那支爛到家的手機。「這樣叫我怎麼去上班?」他現在也沒有車,他的銀色保時捷正在車廠保養中,他哪來的車上班?

  「雷先生。」顧飛雨喚了聲。「您不去上班嗎?」

  「要啊!」他想宰人,「要怎麼去?」

  「出租車。」她提議,「您不是要到醫院?怎麼不搭出租車?」

  他真是氣昏頭了,連最簡單的辦法都沒想到,他現在更確定他請到的是一位萬能的女傭。「對!招出租車!」他連忙撥電話,叫了部出租車。

  「謝謝。我會給妳加薪。」他微微牽動一個笑容,進更衣室準備更衣。

  她也笑了,露出亮晃晃的牙套。

  她的老闆真的很好看,冷漠的時候看起來高貴冷靜,微笑時卻又有著男人的自負和自傲;一百八十幾公分的模特兒身材,骨架勻稱、皮膚略白、挺鼻深目,一頭不短不長的黑色髮絲,只見他習慣將頭髮塞至耳後,幾綹不馴的髮絲落在他眼前。一舉一動都器宇非凡,完美得不得了。

  最讓她吃驚的是他那一身的健壯肌肉,那會令她倒退三步。

  他換衣服的速度很快,等他出來後,顧飛雨才進去收拾他丟在地上的家居服。

  「慢走。」她幫他整理一下領帶後,笑著目送他離開。

  接下來,就得開始準備老闆的中餐和打掃拖地,以及清洗那一堆髒衣物。她拍拍身上的灰塵,拾起更衣室的衣物,笑容可掬的走到陽台。

  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她有必要將老闆的一切都打理乾淨。

  顧飛雨笑著,喀喀的木屐聲又響在偌大的屋子中。

  *****

  在雷極家工作好幾天,顧飛雨已經熟悉他所有的一切,包括幾點洗澡、幾點起床、幾點用餐……她知道他偏愛黑白色調,喜歡短髮有能力的女孩子,他也愛在晚上八點鐘待在書房處理醫院的事務,九點鐘喝一杯咖啡,他的咖啡從不加糖;她甚至連他內褲的顏色都一清二楚。

  他的生活太有規律,沒有一絲情調。顧飛雨想著,卻沒有停止手上的工作。

  「歡迎回家,雷先生。」她笑著打招呼,替剛進家門的雷極接下他脫下來的西裝外套,然後細心地打開電話錄音,讓他知道今天有誰來電。

  「晚安。」他知道她在忙,所以只簡短的響應。

  「等我擦完地板後就去燒菜。」顧飛雨笑著說,將抹布丟進水桶,擰著抹布,揮汗擦地,辛苦的將地板給擦得一塵不染。

  他進更衣室換衣服。他的女傭真的很能幹,連他下班要穿的家居服都替他準備好了--一件V字領純白針織衫、一條白色的棉質休閒褲,她連配色都很厲害。

  客廳桌上擺著三份晚報、一杯咖啡,她的貼心讓他感覺她很像他母親。

  廚房裡忙進忙出的身影,看來實在很辛苦。她的做事態度比誰都要認真,這幾天相處下來,他給她的評價提高了不少;一個純樸的中年婦人,認真的工作態度,讓他的生活起居有了天壤之別的改善。

  不一會兒,顧飛雨笑著將他請入廚房。「雷先生,請用餐。」

  她的手藝也好得沒話說,他雖然不懂這些,但是他知道,他的女傭廚藝可以說是具有五星級的水準,好得不得了。

  雷極拿起一份晚報,一眼就看到頭條有他的名字。

  看到老闆臉色很不好,顧飛雨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怎麼了,雷先生?」

  雷極吼了一聲,摔下手上的晚報。「該死的報社記者!」

  顧飛雨顯然也被嚇得三魂掉了七魄。「雷先生……」原本心情還算不錯的他,怎麼看晚報就發火成這樣?他一貫冷漠的表情到哪兒去了?

  她撿起那份晚報,卻發現晚報上印著一張不是很清楚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穿著怪異,手中拿著一包包的垃圾。

  奇怪,這女人怎麼愈看愈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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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1 02:50: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很該死是吧?」雷極憤怒的開口。「雷極的新任情婦!」他念出標題,咬牙切齒的程度教人聽了不寒而慄。

  她看到標題果真這樣寫的,再回頭看看雷極的反應……

  老天!這真是太離譜了,他的情婦?他是有情婦,卻不是她。這家報社也未免太會掰了吧?連她都可以硬掰成他的情婦,別笑掉人家大牙了。

  這張照片……難道是下午她拿垃圾下樓到定點站丟時,被那些無聊至極的記者拍到的吧?

  看來,這家報社是賺翻了!

  「雷先生……」她怯懦的開口,發現他又是一臉冷漠。

  雷極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冷酷無情地道:「喂,交代下去,我要那家報社在三天之內關門大吉。」

  顧飛雨知道,她的老闆會下這種決定,代表他現在正非常非常的不爽。

  「別人怎麼說我,我無所謂,但是我有責任維護我的員工所有的權益,且不讓妳受到傷害。」他對她勾起一抹笑痕,代表他不是在對她生氣。

  他居然是要保護她?對一個認識不到一個禮拜的女人這麼好,值得嗎?顧飛雨不禁迷惘了,看著眼前的男人發了一下呆。

  「不用了,雷先生。」她笑著搖頭。「如果是因為我,那就不需要讓報社關門,畢竟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傭;可如果那些記者侮辱到您,那才是真正的罪過。我不值得您這麼做,請您收回剛才的命令。」

  「什麼?」雷極一愣,不懂她話中的意思。「妳有丈夫和孩子,卻被誤為我的情婦,妳不會不高興嗎?」她的態度讓他覺得奇怪。

  丈夫和孩子?顧飛雨覺得奇怪,但沒有問出口。「外界要怎麼想是他們的事,謠言止於智者,我就當作沒發生過,不當一回事就好了,沒什麼好計較的。」

  他請的萬能女傭果然不一樣,連謠言都不怕。

  「我知道了,不過我還是不會收回我的命令,我只能這麼做來好好保護妳;畢竟妳是我請的女傭,侮辱妳就等於侮辱我。」他能讓步,不過不能收回命令。

  「我明天會再來整理,您今天晚上換洗的衣物和熱咖啡我已經分別放置於浴室和廚房,請雷先生放心。」語畢,她收拾餐桌上的盤子和報紙,做著自己的工作。

  雷極無話可說,雖看著報紙,心思卻沒有放在報紙上。

  好一會兒,她才清洗完廚房。「我先去忙別的了。」四十五度的鞠躬,她很有禮貌的退下去準備放熱水。

  雷極愣愣的看著顧飛雨再度忙於工作,然後看著她將一切打理好;等到八點,向他道晚安,準時下班。

  他也冷漠地說聲晚安再見,褪下身上的衣服,讓自己在偌大的浴池中泡澡。

  他發現這間房子都是她的味道,連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不過他很喜歡這香味,因為這味道就像是他的鎮定劑,他的毛躁和不安都在這香味下逐漸平撫。也許哪天該問問他的女傭,哪個牌子的香水這麼好,連厭惡香水味的他都可以接受。

  他的女傭很能幹,又瞭解他。她甚至將他的生活作息都記起來,他的心思她也可以猜到七、八分,對他的一切都瞭若指掌;但是,他對她卻一點也不瞭解,他甚至粗心的將那唯一的一份履歷表給扔了。

  白癡!他罵自己。

  她連他的前任情婦來挑釁大罵都可以用神愛世人似的婉轉口氣感化她,兩個人甚至還抱在一起痛哭,活像一幅母女圖……他的女傭太厲害了!

  他得徹底瞭解她,他的員工在他面前都要透明化,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她的年紀到底多大?二十幾、三十幾、四十幾?

  也許他有必要查清楚!

  *****

  兩年後

  他什麼也沒查到。

  雷極回想兩年前顧飛雨剛到他家幫傭的情形,想著想著,目光又忍不住瞟向那個一直在廚房忙進忙出的身影。

  她來他家也有兩年了,他卻像兩年前一樣,對她所有的一切完全不知曉,只知道她的名字--顧飛雨。

  一個連其真面目都不知道的人,他居然也能讓她在他家工作兩年,真是奇怪!

  他很少仔細觀察過她的長相,不過他也沒有那種興趣,一個穿著怪異的婦人,要引起他的興趣還算挺難的。

  說來真是好笑,兩年前他立誓要揪出這女傭的一切,卻在她翹班抗議之後,他就不敢再做這種冒險的舉動。因為他還需要她,他不想讓自己的生活再次墜入昏天暗地之中;他還想過活,不會家務迫使他必須好好對待這萬能的女傭。

  「雷先生,早安。」日復一日,他天天聽她機械式的問候。

  「早。」雷極也冷漠的回話。

  同樣的牙套、同樣的黑框眼鏡、同樣的櫻桃小丸子圍裙、花色不同的三角頭巾和洋裝,她的腳還是穿著木屐,頭上還是頂著大波浪捲的糟糕髮型,和兩年前的她一模一樣,也是操著一口台灣國語和他對話。

  「今天休假啊?」顧飛雨笑著問。

  「嗯。」

  他一貫的冷漠又出現了,顧飛雨只能搖頭。

  一想到這一整天老闆都會待在家裡,她就全身不對勁。

  這有什麼好在意的呢?他是老闆,是她的上司,上司待在自己家中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今天的中餐您要吃些什麼?」她好心地問。

  「不吃。我今天和人有約,等會兒就要出去了,妳不必忙。」雷極沒有放下報紙,只是冷漠的交代道。

  她的老闆又怎麼啦?「那今天晚上要不要回來?」

  這兩年來常常有這樣的對話,他心情若是不好,連甩都不會甩她,放她一個人在這大屋子裡窮極無聊;有時候更過分,連家都不回,害得她怕他沒用餐,在家守到天亮,窩在沙發上等他回家。

  不過,他還是照舊的和女人廝混,有時候還會把女人帶回家裡。

  「可能不會,不過記得替我準備晚餐。」他好狠毒,心情不好就這樣交代,因為他知道,若是叫她準備晚餐,那她就會留下來一晚,等他回來替他熱食物。

  「可是……」她有所遲疑。

  今天是她朋友結婚的日子,她原本想告假一天去幫忙,卻擔心他不會照顧自己而作罷,所以才想在五點鐘提早下班,偏偏他卻要她準備晚餐。

  「有問題?」雷極冷冷的問。「那沒關係,我今天就不回來了。」他難得用了這個狠招,那就是「虐待自己」,這麼做顧飛雨一定會答應。

  「雷先生,外面的伙食不好。」

  「那大不了我吃便當。」

  「雷先生……」她無力的懇求,「今晚是我朋友的婚宴--」

  「推掉!」太可惡了!一個小小的婚宴要和他比?

  「推掉?」她一愣,看著他像孩子般的任性。「不能推掉,雷先生……」

  「我說推掉就推掉,哪來這麼多廢話?」他可以准許自己離開她的視線,卻不准她離開自己半步。

  「我……」顧飛雨一愣。一向冷靜高貴的他居然對她吼?

  「我說推掉,聽到了沒?」他絕對會氣爆。她究竟把他擺在哪個位置?

  以前他我行我素,她總是能捺著性子面對他無理的要求,這次她居然為了個小小的婚宴而拒絕他?雷極氣爆了!

  「雷先生……」顧飛雨試著和他講道理。

  「以前加班都沒聽妳丈夫孩子哼一聲,現在不要用這個理由搪塞我。」他驀地變回冷漠的他,斷然拒絕她所有的辯解。

  丈夫孩子?她哪來的丈夫孩子?「好吧!你先告訴我,今天早上為何發這麼大的脾氣?是報紙上寫了些什麼嗎?」她印象中的雷極冷靜高貴,很少有這種反應。「還是報紙又寫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新聞,又寫到我和你了嗎?」

  「沒有。」他只是在發神經而已。

  「那今天早上為何生氣?」

  「這不算生氣。」雷極淡淡的開口。

  顧飛雨笑著點頭。「你終於恢復正常了,雷先生。」

  「妳休想我會准妳的假。」他漠然無情的打了回票。

  「那好吧!你幾點出門,幾點回家?」她一定會在時間內趕回來。

  雷極看著她的臉,看了好久。「等會兒出門,晚上……十一、二點回家。」這樣說她會不會留下來?

  「那我會在十點以前回到大廈,替你準備好晚餐,這總可以了吧?」她的老闆最近很古怪,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線。

  他沉下臉。「說來說去妳還是要走!」她還真聰明,這種辦法她也想得到。

  「我不能因您而失信於朋友,真的很抱歉,雷先生……」她鞠躬致歉。

  「我不准假就是不准!」雷極又大聲咆哮。

  顧飛雨冷靜的笑著,「雷先生……」

  她的老闆最近可能是因為壓力太大,才會將所有的脾氣全部發洩在這次的事件上;不過他的情婦和女朋友會很樂意幫助他,但是不包括她這個沒沒無名的女傭,她的身份太卑微了,要幫他解憂還沒資格。

  雷極絕對會被氣死。「哪位朋友?我或許可以推掉約會跟妳過去--」

  「不了,謝謝。」顧飛雨馬上回絕,連他的話都沒聽完。

  他的臉馬上垮下來。她給他吃閉門羹!

  「我是說,您去了……我要忙的是女孩子的事,不需要您來幫忙。」

  她很婉轉的告訴他,但他的表情就是不信任。

  「妳非常不想讓我跟。」

  「沒有。」再過三十秒,她的老闆就要準備開炮發飆。

  「我不准!」果真發飆了,三十秒準確無誤。「別忘了妳是我的員工。」雷極也不知道打哪兒來的火氣,硬是要她屈服。

  「我的確是妳的員工。」顧飛雨很平靜。「不過我真的得請假……」如果他再罵下去,她也許有可能會哭出來。

  他很冷靜,真的很冷靜,不過卻很想殺人。「那妳就去吧,如果累的話,我的晚餐就不用妳來處理了。」好像很寬容大量,但卻是咬牙切齒的說著。

  「我會先將事情處理好。」她微笑著,因為她的老闆恢復正常,不再發瘋了。

  雷極就這樣一直瞪著投身於工作中的顧飛雨,思索著剛才的火氣是從哪裡來。

  因為她?老天,她也四十好幾了,有丈夫、有孩子,他到底在想什麼?

  大概是因為工作吧!他又找了個理由說服自己。

  過不了多久,雷極就開著他的銀色保時捷呼嘯而去,決定要將所有的一切拋諸腦後。

  等到雷極離開,顧飛雨才關上門。

  五點的婚宴、十點要回來替雷先生準備晚餐……好在今天是週日,晚上她不用去酒吧工作,剩下的時間,就用來將翻譯社交給她的工作做好。

  沒有人知道,她一天兼三個工作,從早到晚可以說是忙死了。

  他還真是「物」盡其用,連他的員工都要壓搾到干為止。顧飛雨搖頭無奈的笑了,確定打理好了一切,她才放心回家。

  *****

  顧飛雨甫進雷極家的大門,就看到一路丟的西裝、襯衫、內衣……還有套裝、女性內衣、內褲!

  雷先生又把女人給帶回家了。

  她無奈地搖搖頭,一路撿著亂丟的衣物。

  雷極聽到開門聲,十點無誤,她果然準時到家。

  他躺在女人的懷中並沒有睡,只是一直睜大眼睛看著牆上的時鐘,希望她不要食言。

  他當然知道她不可能食言,上班連一秒都不差的人,這個小小的約定怎麼可能會遲到。他冷笑,她看到那滿地的衣物了吧?這一幕也夠刺激她了吧?

  為何他總覺得自己的反應好像是她的情人?一個反應過度、亂吃飛醋的情人?真是莫名其妙!

  他起身,翻出衣物開始著裝。

  「怎麼了?」他身邊的女人打著呵欠,瞇著眼問他。

  「滾出我家。」他從八點就回來了,一直和這女人演戲演到十點。為了吃顧飛雨準備的晚餐,他還餓著肚子,心情正不高興呢。他受夠了!

  「什麼!」女人尖聲叫嚷,看著他冷靜的穿上衣物。

  他甫開門,就看到顧飛雨笑容滿面的將女人的衣物折疊好捧著。

  「她是誰?」好醜!戴著牙套,頂著一頭恐怖的頭髮,還有那可笑的服裝。她怎麼看都覺得不可能和雷極扯上關係。

  「妳管她是誰。」雷極將顧飛雨手中的衣服丟往床鋪,然後拉著顧飛雨就往廚房去。

  「我的晚餐呢?」

  「我還在準備。」這麼快就要吃了?她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變出食物給他。

  「快點。」說完,他又折返主臥室,對房內的女人大吼:「快點滾出我家!」他受夠了這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再不趕快走他就要攆人了!

  「極,你態度怎麼變得這麼快?」女人聲淚俱下地問他。

  「因為妳只是配合我演一場戲就好了。」雷極從西裝暗袋中抽出一張支票遞給她。

  女人馬上又變了個嘴臉,笑瞇瞇的穿好衣服走人。

  雷極轉身走到廚房,他以為顧飛雨會追問剛才的事情,沒想到她卻笑容可掬的跟他哈拉今天的新聞和一堆藝人的緋聞,以及今天婚宴上的事,根本沒發現他都沒在聽。

  「妳怎麼都不問?」他看著她,發現自己竟像迫切想要得到某樣東西的小男孩。

  「問什麼?」她反問,笑得十分可愛。

  雷極搖頭,發現自己從頭到尾都在扮演小丑,而且還是自己一個人在唱獨腳戲,她卻連理都不理。

  他隨即又變回那個成熟冷靜的男人,他的理性阻止他繼續白癡下去。

  他到底在幹嘛?他甚至發覺自己開始在討好她。多荒謬的想法!那就好像在討好自己的情人、自己的老婆;他甚至連反抗的念頭都沒有,只是放縱自己這種怪異的行為!

  雷極告訴自己那只是為了自己的生活起居,和那女人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已經有了孩子和丈夫。那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因為母愛?不可能!他的母親還健在,雙親和他的感情非常差;為了手足之情?天知道他最不屑的就是這種攀親帶故的複雜關係。那他到底要些什麼?

  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對她擺出一張臭臉,更發現自己不能對她冷漠,她對他的影響力真可謂無遠弗屆,大到可以干擾他的正常生活作息。

  他二十七歲了,怎麼可能對一個大他二十歲的中年女人有任何不該有的想法和反應?她可真行!女性公敵的他居然也會有這種反應?

  「沒事了,妳回家吧!」他連晚餐都沒吃幾口就要趕她回家。

  「但是我要清洗碗盤--」

  「明天再洗。」雷極起身直接走進浴室,一手扭開蓮蓬頭的開關,讓冷水直接衝擊著他的神經。

  而他的怪異行徑卻讓顧飛雨一陣膽戰心驚。

  她老闆今天發瘋的頻率還真是多。她搖頭,踱回他房間替他拿出浴袍和內褲。

  「雷先生,浴袍和內褲我幫您擺在門口,您自己拿。」這也很是婉轉的告訴他,她現在準備照他的意思--回家。

  她放下浴袍沒多久,才剛轉身,雷極用力的開門聲就自她背後傳來,拿了浴袍後又甩上門。

  巨大的關門聲告訴顧飛雨,明天有她受的了。

  反正這也不是一兩次了,最近雷先生發瘋的次數驟增,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晚安,雷先生。」她道過晚安後,拿著鑰匙便轉身離去。

  雷極大吼著,企圖讓水聲掩蓋過去,卻躲不過顧飛雨的耳朵。

  她的老闆今天不爽的原因太多太多了,大概是因為工作和女伴。

  顧飛雨在關上大門時仍是不解的想著,卻沒想過自己是最大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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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1 02:51: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她的老闆怎麼了,為何最近冷酷的感覺又多了一些?顧飛雨沒有追問,只是將疑惑擺在心中。

  雷極在冷淡且公式化的交代後,就出門上班了。

  不知道最近他在和她鬧什麼彆扭,口氣總是冷淡得可以冰死人,有時還會抱怨她工作效率不好。

  好吧!她承認,這幾天因為睡眠不足,再加上那個只會賭的母親又向她這個可憐蟲伸手要錢,她幾乎快不行了!因此除了心不在焉,還是心不在焉。

  她兼了三份工作,除了幫傭以外,八點以後,她就到酒吧當女服務生,忙到一兩點才得以休息;其它的空閒時間,她也從事英文翻譯的工作。平常省吃儉用,把積蓄都給了好賭的母親;至於自己,她半毛錢也沒留。

  不過雷先生的心情好像也沒好到哪裡去,天天帶女人回家瘋,害得她一大早來就要清掃一屋子的髒亂和桌上的瓶瓶罐罐;而他卻還三不五時擺個臉色給她看,看得她膽戰心驚,以為他又要開始發瘋了。

  不過也真是奇怪的,她的老闆對她有什麼好生氣的?最近報紙上也不再有她和他任何的負面新聞,那他到底在氣什麼?

  她最近很早就到樓下報到,七點才上來吵他,下班時也很刻意地多留十分鐘看看哪裡沒有清掃好,那他有什麼好氣的?

  男人的心,真是難懂。

  顧飛雨自己下了結論,窩在沙發上窮極無聊的看著雜誌,一大早就沒事做。

  也許該去主臥室幫他鋪床。她這樣想著,就馬上行動。

  除了鋪床和整理衣物,她很難得進來這裡,第一是因為自己的身份,第二是不想替雷極添麻煩。

  這間偌大的房間,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

  她躺在地毯上,瞪著天花板,然後慢慢摘下那笨重的黑框眼鏡。

  摘下眼鏡的她,讓人驚艷!一雙深邃的美眸,長長的翹睫毛,未化妝的粉嫩素顏,細細的柳眉卻揚著不馴,秀氣的挺鼻,外加微噘的紅唇;她有張似外國人的臉孔,給人深刻且強烈的印象,卻因一身可笑的裝扮而大打折扣!

  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她才會卸下所有的一切。拿掉眼鏡,也拿掉口中的牙套,一口漂亮的貝齒就這樣出現。

  誰也不知道,就是那牙套害她說起話來變得台灣國語,讓人十分困擾。

  她的長相在瞬間驟變,她很少看自己,習慣隱藏自己,這是她的保護色。

  她外表堅強,內心卻是脆弱的;如果碰到一點點的阻撓,她就會放棄不再前進,她知道自己很保守,卻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太漂亮不是一件好事,有好頭腦才是好事,她寧願有智能也不要美麗。從小到大,她習慣將自己隱藏起來,不喜歡出風頭,更不喜歡自己是團體中的風雲人物。她告訴自己,太漂亮只會被大家看成陪襯的花瓶,她要的是智能,不是男人的寵幸,她要開創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

  但是,好賭的母親卻是她發展自我的絆腳石。在她十八歲時,母親曾有將她賣入私娼寮的打算,如果她不是及時逃出來,也許她就不會是現在的顧飛雨。

  真是莫名其妙,她居然就在雷極的房間裡想起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這個房間有她在太奇怪了,高貴、靜雅的房間,哪容得了卑微的她?

  顧飛雨從地毯上爬起來,抓起牙套和眼鏡。

  她開始著手準備鋪床,打算等會兒要去超級市場幫雷極的冰箱添些食物和蔬果,免得到了明天她的老闆又會突然發瘋。

  明天又是他的休假日……她猛然想起,雷極曾交代她明天哪裡都不能去!

  廢話,她也不會無聊到翹班。

  *****

  顧飛雨和雷極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她只是窩在沙發上,愣愣的看著電視新聞,突然覺得電視上的主播小姐好像曾經被雷極帶回家過。

  真是的!她在想些什麼?她絞扭著手指,發覺這樣的時光真是難熬。

  「給我一杯咖啡。」雷極看報,頭也不抬的下了道命令。

  「咖啡?」她一愣。「一大早喝咖啡?」腦袋燒壞啦!這樣很傷胃的。

  雷極終於抬頭看她。「有問題嗎?」他冷漠的反問,言詞問多了冷意·

  顧飛雨登時感到陰惻惻的冷風吹拂過她的臉。

  好吧!她就是沒志氣,老闆說一就是一,她說二也被當作沒說過。顧飛雨依言乖乖的沖了杯咖啡給他,「雷先生,您的咖啡。」不要怪她沒提醒他,胃不舒服時就不要找她開炮,她可是試著阻止過他的。

  而後她就看著她的老闆發呆。

  「妳就不能擦地或是擦擦酒櫃上那些名酒嗎?」雷極冷漠的提點,看見她猛然驚醒的反應,覺得她反應過度。

  「哦……擦地!我擦地!」顧飛雨馬上從陽台提了一桶水和一條抹布,很勤快的從廚房擦到浴室,再從浴室擦到主臥室和書房,一路擦到大廳,花了不少時間。

  「雷先生,可不可以麻煩你的腳抬起來?」她抬頭詢問他。

  雷極回神,不僅抬腳,也順便走到廚房和浴室,留下一地的腳印。

  「妳滿意了嗎?」他是故意的,故意這麼做整她!

  「您還是回沙發坐著好了。」原本以為大功告成,沒想到雷極這惡劣的傢伙居然這樣整她!看樣子,忙一整個早上是很有可能的事。

  他踱回沙發坐好看著書報,眼角看到那可憐的女傭正被他荼毒著。

  兩人無聊的遊戲就這樣玩了一天,雷極除了工作,最愛的還是整她。他亂丟衣物、她就在旁撿衣物,大玩你丟我撿的遊戲;他比誰都還要樂,簡直是樂歪了,且樂此不疲。

  顧飛雨哀怨的想著,手上的動作可沒停,他已經這樣玩了一天,他到底還想怎麼樣?連她燒菜時他居然也要幫忙,不要幫倒忙才是真的。

  「雨姨,我來幫妳。」雷極扔下所有的工作從書房出來,堅持要幫她。

  他的冷漠似乎在兩人的互動間瓦解。其實他也很無奈,為什麼他的漠然無情遇上她總是沒有用,他沒辦法讓自己對她擺臉色太久,頂多也是三、四天。

  他喜歡聞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那可以讓他的精神鎮定下來;他在她的面前沒有辦法隱藏自己,他的個性、他的喜好,她全都摸得一清二楚。

  「不用了,您去看報紙吧!」雨姨--是他認識她以來唯一喊過的稱呼,她搞不懂他為何要這樣喊她;不過老闆的命令就是聖旨,要反駁也不行,反正只是個稱呼,隨他叫去,她無所謂。

  「妳不喜歡我碰這些?」他冷冷的道。

  顧飛雨似乎聽不出他口中的冰冷。「嗯。」她才回答,見他馬上變臉,她又道:「你會受傷,你並不適合拿菜刀的,不是嗎?」她太瞭解他了。

  雷極的表情放鬆了一點,繃緊的下巴也逐漸和緩。「那我陪妳,好不好?」他突然有股衝動想抱住她,但理智卻阻止他做出這種荒謬的行為。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人家明明把他當兒子看待,他對她卻有這種超出範圍的無聊幻想。他覺得自己真是病了,應該要找精神科的醫生給他看一看。

  她想回絕,卻又想起他冷硬的個性。「好吧!你就坐那裡,你想說什麼,我就聽什麼。」她用太白粉勾芡,一點點倒入正在烹調牛肉的平底鍋中。

  「今天吃什麼?」他問。

  「牛肉燴飯。」她回答,準備裝盤。

  「妳不覺得我們這樣的生活模式很像老夫老妻嗎?」

  他突然的一問,登時弄得顧飛雨一頭霧水兼莫名其妙。

  雷先生肯定心情又不好了!

  她逃避問題道:「您的晚餐好了。」她笑瞇瞇的將牛肉燴飯端上餐桌。

  「妳在逃避話題喔!」他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雷先生,請不要說一些奇怪的話,這會讓我很困擾。」她憨厚的笑。

  「很奇怪嗎?」是很奇怪,她已經有了家庭,他又在幹嘛?「算了,就當我沒說過,最近老愛擺臉色給妳看,妳不要生氣。」他的女傭兩年來從未生氣過,根本是個不懂得發脾氣的爛好人。

  顧飛雨沒有說話,只是又忙進忙出的幫他放熱水和拿換洗衣褲。

  雷極確定她聽到後,便快速的將桌上的食物給吃個精光。

  *****

  當他進去沐浴後,顧飛雨才回到廚房繼續她未完的工作。

  她很盡責的把廚房給清掃乾淨,也準備了一壺咖啡,並等著他出浴室後將那一堆髒衣服丟進洗衣機去洗。

  不久,當雷極穿著大浴袍進書房辦公,她也準備在八點時下班。

  她敲門,站在書房門口向雷極道過晚安之後,就準備離去。

  不料,電話在此時響起,他交代過她,不能接電話。

  可她總覺得有必要叫雷極來聽電話。思及此,她跨出腳步,舉起手想敲書房的門,電話錄音機卻在這時候開啟。

  「極,你在家嗎?你現在可以出來嗎?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好聽的聲音自錄音機流瀉出來,令顧飛雨愣在原地。

  雷極這支電話很少讓情婦和女人知道,除了她以外,只有一些客戶知曉,這個女人……她和雷極究竟是什麼關係?

  她想著,手還懸在半空中,沒料到雷極書房的門就在此刻打開,他愣愣的看著她,然後看著手錶。

  現在已經八點十分。「我以為妳回去了。」

  「沒有,我想請您聽電話。」尷尬的場面,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麼應對。

  雷極沒有回話,只是急著去接電話。

  「喂?我雷極……啊!對對!等會兒,我等會兒去接妳……」他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笑瞇瞇的說話。

  顧飛雨看著他的反應,只是低頭繞過他,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好,就這樣說定了……好,酒吧見。」他收了線,抬頭看到要走的顧飛雨。「我送妳回去吧!妳家在哪裡?」他話甫落下,就看到那扇大門關了起來。

  「雨姨!」他馬上追出去,但只來得及看到那關起來的電梯大門。

  他看得出來她的心情很不好,低垂著頭,連再見都沒說一聲。

  他放棄了,從三十六樓走樓梯追下去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不過,他卻不知道她為何心情不好。

  沒有多想,他趕緊著裝,脫下身上的浴袍,換上亞曼尼米白襯衫,套上冷灰色的棉質長褲,趕著去赴約。

  顧飛雨的反應雖令他感到莫名其妙,但是他沒有多想,只想著剛才通過電話的女人。

  搭著電梯到達地下室二樓,雷極開著銀色的保時捷呼嘯而去。

  顧飛雨遠遠的看著他,決定將他拋諸腦後。

  去他的電話!去他的雷極!她想著,搭著公車往下一個工作的酒吧上班去也。

  *****

  顧飛雨坐在酒吧休息室,渾身無力,氣力就像被抽空一樣。

  她好累,第一次感到身體和心理的疲乏全部湧上,好想倒頭睡覺。

  「飛雨,妳沒事吧?」友人張彤霞覺得她不對勁。

  「沒事。」顧飛雨搖頭,換下那身笨重的衣服。

  張彤霞是她來這兒上班後認識的朋友,熱心的個性讓她感覺她像個照顧她的大姊姊,什麼事都幫著她,讓她習慣龍蛇混雜的酒吧生活。

  「我看妳是累過頭了,一天要做三份工作,真不是人幹的。」張彤霞笑著施粉上妝。「說真的,憑妳的長相可以去做模特兒之類的工作,為何要跑到這裡?」

  顧飛雨笑著搖頭。「我只有高中畢業,想過幾年賺夠了錢,幫母親還完債務之後,我就要一個人到個不知名的地方,重新過我的日子,也很想好好唸書。」

  她的話聽得張彤霞感動不已。

  「妳真好。」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道。「我若是有那種老母,我乾脆去死了算了!」據她所知,飛雨的母親好賭成性,不僅欠下幾千多萬的債務讓她一輩子都還不完,還想捉她賣到私娼寮;好在飛雨命大,警方幫助她逃出魔掌,要不然她一輩子都得關在那可憐的地方。

  「彤霞,不要再說了,上班要遲到了。」顧飛雨換上酒吧規定的粉紅色迷你短裙,現在的她,是酒吧的女服務生,而不是那個女傭。

  當初她會選擇幫傭為正職,就是因為她不會打扮自己,也不喜歡打扮,就算有張再美的臉蛋,也會被她糟蹋: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她的學歷不高,只有高中畢業,所以才會去當雷極的女傭。

  張彤霞也知道她在幫雷極做事,只是她一直鼓勵她變回原來的自己,不要平白糟蹋自己的美;偏偏她就是不喜歡和自己的老闆有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也知道雷極這個人要的不是花瓶,是女傭,所以才會隱藏自己的真實面貌,以證明自己能力。

  換裝後的顧飛雨完全變了!修長的雙腿、姣好的身材,艷光四射,美艷得不得了;她更將一頭卷髮用發膠弄直,變成漂亮的長波浪捲,性感的披在背後。

  她沒有上妝,整理裙襬就走出去,登時成了客人注目的焦點。

  張彤霞跟在她身後,笑著虧她:「看!多少男人為妳瘋狂,為妳神魂顛倒,還不知好好珍惜自己的臉孔和身材,老愛把自己搞得像個四十多歲的歐巴桑。」

  「不說了,上班要緊。」顧飛雨笑著走進吧樓,馬上就有很多蒼蠅自動黏過來,笑著和她哈拉。

  但是,只要是熟客都知道,別想乘機和她有進一步深談,他們雖對這位「小雨小姐」有意思,卻不敢貿然進攻;因為他們對她根本是一無所知,只知道她是這家酒吧的王牌調酒師。

  顧飛雨親切的調酒,神態自若的和一大群男人攀談。天使般的招牌笑容對這群男人而言,簡直是下班後的鎮定劑,人人都把她當女神一樣膜拜。

  從不和任何男人有親密的關係,她能做的只是傾聽這一票單身漢的心事。這一群男人就是可愛在這個地方,不會有任何侵犯她的動作。

  「許先生,您的酒。」她笑著奉上一杯酒。

  「妳調酒的技術愈來愈好了。」許先生也笑著捧她。

  顧飛雨只是笑著點頭。「謝謝。」

  在這個嘈雜的空間,她可以放鬆自己,但她沒發現,遠遠的有一個目光深沉的男人一直盯著她。

  「極,你怎麼了?」雷極身邊的女子看著他。

  「沒事。」雷極照例敷衍一句,看著遠處的女調酒師。

  「你在看那個女人?」女子循著他的視線瞧過去,看到艷光四射的女調酒師。「你認識她?」她有些吃驚,隨即安慰自己,雷極身邊的女人眾多,認識這麼漂亮·的女人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如果她表現不得體,她就不配做雷極的女人。

  「不認識,只是覺得很眼熟。」他瞇起眼,總覺得那女人很像誰……

  「眼熟?」她追問:「不可能吧,她和你是什麼關係?」

  雷極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沒關係,只是覺得眼熟。」他的冷漠出現在臉上,即使前一刻他還很熱絡的慶祝她回國。「我不喜歡窮追猛打的女人。」

  這一句是說給她聽的,女人的臉閃過一絲受傷的表情。

  「是嗎?我不問就是了。」她明知道雷極不喜歡,但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她很在意他的事,分開兩年,她很想念他。

  「過去兩年好嗎?莛妍。」他問,沒有之前的那股熱絡。

  趙莛妍是他從小到大的鄰居,兩年前她為了拿碩士學位遠赴加拿大。對雷極而言,她就像個天真的小妹妹,兩人相處的模式也很像兄妹,他也把她當自己的妹妹看待,不過趙莛妍對他的情愫卻常困擾他。

  「嗯,我在加拿大過得不錯。」她綻放一朵艷麗的微笑,直直對著他。

  「我沒想到妳這麼快就回來,我還以為妳回國的日子是下個禮拜。」

  趙莛妍笑著搖頭。「我在加拿大總覺得無聊,所以就回國了。原本以為這麼晚了,你可能睡了,沒想到你居然接我的電話;我一下飛機就立刻打電話給你,你果然在家。」

  之後兩人沒有再說話,因為雷極習慣沉默。

  「這幾年,你的習慣還是沒變。」她微笑,在酒精的熏染下變得嬌艷,大膽。「你喜歡喝馬丁尼,喜歡喝咖啡……」她細數著他的生活習慣。

  但是,她對他的瞭解,不比他請的女傭還要多。他的女傭總是知道他所有的心思,知道他幾點起床、早餐吃什麼、喜歡泡澡、不喜歡聒噪……

  他猛然想起那個孤寂落寞的身影。

  她低垂著頭不說再見,獨自一人搭乘電梯下樓。他總覺得她今天回家時的態度和平常有很大的不同,平常的她,會憨厚的笑著和他道晚安、說再見;然而今天卻不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有必要瞭解她心中在想些什麼!

  他決定了!明天一早起床,就算去醫院會遲到也要和她好好談談。

  「極,你又再想事情了?」趙莛妍一隻手在雷極面前晃呀晃的,終於把神遊四方的他拉回現實。「不高興嗎?那我們回家。」

  雷極一口飲盡杯中的馬丁尼。「沒有,我沒有不高興。」他喚來服務生,再要了一杯馬丁尼。

  「你還要喝?」從剛開始的開心,一直到現在的沉默,她實在不懂他。

  「我沒事。」他知道趙莛妍關心他,因此對她勾起一抹笑容。

  兩人又開始討論這兩年的生活,可他的心思總是縈繞在他家的女傭身上,眼神也不時瞟向遠遠的吧檯。

  他很想弄清楚,為何那個女人會那麼眼熟?

  他對美女都有相當好的記憶力,怎麼可能忘了這麼艷的女人?

  *****

  因為酒吧裡人手不足了,顧飛雨也不得不做端盤子、打雜的工作,反正她在雷家也這樣做了兩年,早就習慣了。

  「小雨,五號桌客人!」酒吧老闆連忙喊她,給她一杯馬丁尼和一張帳單。

  「噢!」顧飛雨看著遠處的那一桌,快步走過去,笑容燦爛的將托盤中的一杯馬丁尼和帳單遞給客人。「這是您的馬丁尼,慢用。」她甫抬頭,卻一臉震驚,手中的馬丁尼也摔落地面,還弄濕了雷極的亞曼尼襯衫!

  「對、對不起!我馬上清理!」她連連倒退好幾步,又撞倒一桌客人。

  這種口氣好熟悉。雷極抬頭,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樣子。

  她到底是誰?為什麼總覺得好眼熟?雷極上前一步,卻發現她驚恐的退了一步,他不悅的抓住她要退後的身子,攬住她的腰硬是留住她。

  「不要!」在驚慌之下,顧飛雨反應過度的給他一個響亮的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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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1 02:52:5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啪的一聲!

  現場所有的人震驚地看向他們,看見雷極左臉的一個清晰手掌印,眾人莫不倒抽口氣;大家都看得出來,雷極被惹火了。

  趙莛妍首先回過神,她看著憤怒的雷極和恐慌過度的顧飛雨。

  「好了,極,你放開她吧!」她第一次看到雷極有這樣的表情。

  「閉嘴!」他從牙縫中進出話來,但是凌厲的目光還是瞪著顧飛雨。

  顧飛雨還沒有回神,只是愣愣的、錯愕的看著雷極。

  她遇到她的老闆了。老天!怎麼會在這種情況下和她的老闆相遇?

  這個男人的確是雷極沒錯,難道他認出自己就是他家的女傭嗎?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將眼前的她和那憨厚的女傭聯想在一起的。

  如果他知道她騙了他,他會作何感想?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女傭,事實上卻是二十一歲的妙齡少女,他鐵定會宰了她!

  「為何看到我就要躲?」雷極左手稍稍用力,她痛苦的表情就落入他眼中。

  顧飛雨掙扎著。「我沒有,我只是不小心……」

  「說謊。」他很快的否定。「妳是誰?叫什麼名字?」他突然欺近她的臉龐。

  「我並不認識你,先生……」她好想掙脫他,偏偏他那箍緊的雙臂就是不放她走。老天!誰能救救她?

  趙莛妍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請問老闆是哪一位?」總要有人出來解決事情吧?否則,這位女服務生鐵定完蛋。

  這場騷動,自然驚擾到酒吧老闆和張彤霞。

  「我就是老闆。」留著落腮鬍的肥胖男子硬著頭皮出面。

  「小雨!」張彤霞也走了出來,卻在看到那個緊抱著顧飛雨的男人時傻眼了。

  「雷極?你是雷極!」老天!上天居然給飛雨開了個大玩笑,這下完了。

  眾人又是一陣驚呼。

  雷極把張彤霞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叫小雨?」怎麼總覺得她很像某個人,偏偏他胃中的酒精發生作用,一時也想不起誰叫小雨。

  「呃,對。」張彤霞也點點頭,「請放開她,雷先生。」她看到顧飛雨一副快虛脫的樣子,這該怎麼辦才好?

  「放開我。」她很冷靜,要冷靜才能對付眼前的男人。顧飛雨這樣告訴自己。

  雷極瞇起眼,看著她的臉龐久久不放。「妳打我一巴掌,這怎麼說?」

  顧飛雨知道雷極的脾氣,從小到大肯定連他母親都沒打過他,他是個被寵壞的大少爺。「非常抱歉,對不起,真的很抱歉……」

  雷極卻把她抱得更緊。「妳身上的味道……」很像誰,那個熟悉的香味。

  「我沒有擦香水!」她說實話。

  雷極甩甩頭,想甩掉那開始作祟的酒精,企圖讓腦袋更清楚。

  「真名!」他惡狠狠的問。

  這一問,驚得顧飛雨想逃。

  「我不會告訴你的。」也不會告訴他,她就是他家的那個女傭。

  「什麼?」他嚴厲的眼神也告訴她,有膽就再說一次!

  相處兩年,顧飛雨當然明白她老闆的脾氣,那就是冷得要命,生氣起來卻也可以火爆得讓人死得很難看!

  「你不需要知--」她話還沒說完,就陷入一片無聲的世界。

  因為,雷極吻了她,他居然在眾人面前吻她!

  每個人都瞠大眼,看著他低頭堵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最震驚的莫過於當事人--顧飛雨!

  他吻了多久她不知道,只知道他的舌頭竄過她小小的貝齒,以強硬的姿態進入她口中,右手更惡劣地在她柔軟的下巴施壓;她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只覺得天旋地轉,不得不依附在他身上。

  她緊緊攀附在他身上,兩人身體的契合度讓熱情持續加溫。

  趙莛妍捂嘴看著兩人擁吻,只能呆愣在原地。

  好久,雷極才放開她,因為他腦海中忽而飄過那道落寞的身影。

  他想起來了!顧飛雨!那個女傭和眼前的女人身上的香氣一模一樣!

  「妳究竟是誰?」他的口氣不再嚴厲,只是邊吻著她,邊在她唇畔詢問。

  太像了!她的一舉一動都像他家的女傭,連名字都幾乎一樣,難道她會是顧飛雨的女兒?或者兩人有什麼關係?

  顧飛雨一愣,推開他的身體,轉身往外面跑。

  此刻,她哭不出來,被人這樣羞辱,她居然哭不出來!

  她只是一直往外跑,留下錯愕的眾人。

  張彤霞見狀,也跟著追出去,只希望顧飛雨不要跑太遠,不要迷路。

  雷極看著那遠去的人影,心情更加惡劣,只能不斷咒罵。

  他丟下幾張千元大鈔,拉著趙莛妍,在最短的時間之內離開這裡。

  *****

  雷極一夜都沒睡,一大早就起床坐在客廳沙發上等人。他瞪著時鐘,看著時針慢吞吞的走到七的位置,然後倒數計時。

  還有三十秒……三、二、一!牆上的時鐘發出聲響,他倏地彈跳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去開門,卻發現顧飛雨正要進門。

  顧飛雨才拿出鑰匙,就發現她的老闆開了門,一時之間,她不知所措。

  「早安,雷先生。」她閃避著他熾熱的目光,低下頭快步走進屋子裡。

  「早。」他看著她的背影,冷漠的道早安。「我以為妳要遲到了。」

  「嗯。」顧飛雨笑著點頭。「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您先去客廳坐一下,我馬上準備早餐。」她快步走進廚房。

  雷極坐回沙發上,看著廚房裡忙碌的身影,陷入沉思中。

  她究竟是誰?他很想知道,兩年來的生活情景不禁躍入他的腦海中;她似乎極力隱藏著自己的一切,不讓她在他面前透明化。他家的女傭不曾將自己曝光,甚至連他這個和她相處了兩年的主人,壓根兒也不瞭解她。

  身上有一模一樣的香氣,就算他昨天強迫自己不要聯想到他家的女傭,但是,那種感覺、那種味道,是怎麼也不會變的。

  她是誰?昨天的女服務生又是誰?她和昨天的女服務生有何關係?是母女嗎?他從不知道她有個女兒。

  雷極皺眉,看樣子是要好好溝通的時候了。

  他扔下報紙,慢慢的接近她,然而她卻毫無知覺。

  顧飛雨也在沒專心做早餐,恍惚的她只是愣愣的看著手中的蛋和培根,手卻提不起任何氣力,只覺得好累。

  她昨天一夜都沒睡好,只記得兩人擁吻的畫面和他嘴唇的味道。

  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被侮辱了,卻無法忘記那侵略性的吻有多強悍、多霸氣;雖然感覺很好,但是她知道那並不屬於她。

  她還有臉回酒吧工作嗎?她不知道,只知道她可能會辭掉所有的工作,她需要靜一靜;另一方面,她也擔心自己的真面目若是讓雷極知道了,會是怎麼樣的一個情形?

  她知道,雷極不可能讓一個女人騙了自己兩年,就算他們交情深厚。

  他對敵人有一套應付方法,對她作絕很有可能是她最後的下場;他太驕傲、太完美了,不可能讓一個小小的女傭騙他。她看過太多惹火他的人的下場,她總覺得自己也會有那麼一天。

  當初來應徵這個工作,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理所當然的,她不能讓雷極當她是花瓶,所以她選擇隱藏自己,反正對她而言沒有損失。

  但是,她錯了,而且大錯特錯。她不該惹到這只狂獅,那只會令她粉身碎骨而已;身份對她並不重要,但是對雷極來說,那絕對擺在第一位。

  他已經容忍她什麼都不告知,絕不可能再容忍她騙了他。

  如果他知道他家的女傭在晚上是酒吧的美艷女服務生,他會作何感想?開除她,還是繼續錄用她,或者宰了她?

  一步錯,步步錯!她只覺得自己真是愚蠢。

  他昨天的那個吻傷害了她,他只是單純的想懲罰她。

  她累得丟下手中的東西,才轉過身子,就發現雷極以親密的姿態接近她。

  「怎麼了?」他很喜歡她身上淡淡的香氣,那使他的精神趨於平靜。

  「沒事。」顧飛雨搖頭,故作鎮定的拿起兩顆蛋。

  她到底是誰?雷極這樣問自己。他看著她快崩潰的小臉,然後將視線轉移到她的唇,發現她一直緊咬著,甚至閹出一絲絲的血絲。

  「妳很緊張。」雷極笑著將她咬著的下唇掰開,惡劣的將一根手指頭伸進她口中。

  顧飛雨馬上打掉他那隻手,頻頻後退。「沒有。請你放尊重點,雷先生。」她被他逼到牆角,已經沒有退路,只能讓他一步步靠近自己。

  「雨姨,妳有女兒?」他很想知道,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

  不要再靠近了!「我沒有女兒。」

  「是嗎?」他冷峻的笑著。「我昨天去酒吧,看到一個女服務生,她的味道和妳身上的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妳女兒,那……她會是誰?」

  顧飛雨撇過頭,拒絕回答他的問題。「雷先生,我們如果再這麼耗下去,您上班會遲到的。」

  「上班?」雷極一愣。他的女傭可真厲害,連他要套話,她都能夠冷靜地拆招。「也對,不過我今天想休假。」反正,他非得要問出答案。

  顧飛雨原先以為自己逃過了,卻沒想到他會出這一招。

  「休假?」她扯出一個狼狽的笑容,因為她快笑不出來了,他家老闆居然將她禁錮在牆角,兩隻手還強悍的分別搭在她身側,看樣子,她是插翅也難飛。「可是我明明記得,今天您要和各科主治醫師舉行例行的晨會,您是院長,不能不出席的。」只要能逃過今天早上就好了。

  「醫院沒我也不會倒。」

  雷極更加靠近她,近到顧飛雨感覺到他的呼吸噴在自己的臉上。

  「妳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仍是執意的說道。

  「你昨天發生什麼事,我都不知道。」她搖頭擺手,擺明了撇清關係。

  「是嗎?」他冷笑。「我昨天被打了一巴掌,到現在那手掌印--」

  「夠了,不要說了!」她摀住耳朵,用力推他一把,卻發現他不動如山。

  「我偏要說。」也不知道打哪兒來的火氣,他抓住她的皓腕,硬逼她聽。「我被她打了一巴掌,卻也吻了她--」

  顧飛雨再也顧不得什麼主僕之分,冷靜地打斷他的話,「你告訴我有何用?請不要來騷擾我!」雷極的話提醒了她昨晚發生的事,她不想去回想的事。

  是啊!他跟她說有什麼用?他總覺得現在的自己很無恥,居然這樣逼迫員工!

  可他仍遵從自己的心意去套她的話道:「我就是喜歡,妳能怎麼樣?」

  顧飛雨臉上閃過一絲怒意,「請放開我,雷先生。」

  她的冷漠和冷靜教雷極一怔,而後他果然放手,因為他看到她快哭的臉,那雙美眸正凝聚著水氣。

  她馬上逃開,踩著重重的腳步往大門走。

  「妳要去哪裡?」雷極驚恐,馬上攔住她。

  「我想先回去了。」顧飛雨低著頭繞過他的身邊。

  雷極愣在原地。他的女傭,兩年來第二次翹班!

  「我不准!」他轉身咆哮,跟著追出去,卻又看到那關起來的電梯大門。「回來!顧飛雨!妳給我回來!」他對著空氣和電梯門狂吼,挫敗地用力搥著那該死的電梯門。

  他馬上踱回屋子裡,撥了通電話:「我雷極,今天不去上班。」他冷峻的下了命令就收線。

  他發誓一定要找回他家的女傭!

  *****

  顧飛雨漫無目的地走在台北街頭,從東區一路逛到淡水,走走停停:直到下午五點,她才想到雷極的三餐。

  老天!她這個女傭真是太不盡責了!

  她很想回家大哭一場,卻又要到雷極家去做晚餐……讓她死了吧!

  今天的天氣很不好,有打雷下雨的趨勢。

  她仰望天空,決定回去準備他的晚餐。其一是她的責任心太強了,其二是她不想讓雷極一個人待在屋子裡餓肚子。

  打定主意,她買了捷運車票又從淡水一路搭回市中心,再坐上一部出租車回到他家。她已經讓他餓了一天,不能再讓他的晚餐落空。

  到大廈樓下時,已快六點鐘了,突如其來的一場傾盆大雨淋得她活像只落湯雞。她很怕打雷下雨,那是從小的習慣,她改不了。

  她快速衝進大樓內,馬上搭電梯至雷極家。

  「我回來了。」她累得快沒有氣力說話,「雷先生?」

  屋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人,雷極出門去了?他去了哪裡?

  顧飛雨想都沒想過,雷極可能出門去找她了。

  除了全身濕透以外,她一臉的狼狽樣,簡直是累翻了。

  她好累。顧飛雨窩在地板上,她渾身都濕了,卻沒有衣服可以換。

  除了一屋子的黑暗以外,陪伴她的,似乎就只有外面的大雨和雷聲。

  不知不覺中,她居然靠著牆坐在地上沉沉睡去。

  *****

  雷極渾身濕滌滌的回家,甫開燈,就看見那窩在牆角睡著的顧飛雨。

  「老天!」看著她的睡相,雷極真想感激上蒼。

  原來他的女傭還會回來啊!他笑了,抱著她往主臥室走去,將她平放在雪白的大水床上,靜靜的凝視她。

  她為何要回來?他還以為她要永遠跟他說莎喲娜啦了,沒想到她倒是先回來了。他出門找了一天,雖然累,卻沒有白費。

  她睡得可真沉。雷極看著她毫無防備的睡顏,起身拿了內褲和浴袍,直接往浴室走去;他累翻了,要好好沖個熱水澡。

  等他出來,顧飛雨還是沉睡著。看著那睡顏,他沒來由的皺眉。

  她到底是誰?這個大問號從昨天開始就一直縈繞在他心頭。

  他終於知道什麼叫失去。當他知道她可能永遠離開,就什麼也顧不得了,並且果真如他自己說的不去上班。當他找了一天,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家時,卻看見她正窩在牆角沉睡,他就有股說不出的感動;他突然發現,她對他非常重要,他甚至將她擺在心中第一位。

  他忍不住將目光擺在她臉上,一直盯著她看,又想起昨天的那個女服務生。

  那女人太艷、太美了,就算昨晚的燈光暗得讓人看不清長相,但是他的好視力還是將那女人的臉孔給記清楚;她的臉很美、五官很深刻,有張像外國人的臉孔,最讓他在意的,是她身上的香氣。

  他知道那是顧飛雨獨有的味道,可是那女人的身上怎麼也有?

  她太艷麗了,卻也很清純,笑容好甜,卻不刻意。

  反觀他家的女傭,丑不拉嘰的臉龐、矬到極點的穿著,一看就知道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人,她怎麼可能會和那女服務生有什麼關係呢?

  而他居然將他家的女傭和昨天被他強吻的女人聯想在一起,真是荒謬!

  突然,他彈跳起來,低頭凝視著那張睡顏。

  如果昨天的女人就是顧飛雨……

  二話不說,他馬上將她臉上、身上所有雜七雜八的東西全都卸下,除了貼身的內衣褲以外,她所有的東西全都被他剝下了。

  雷極驚訝的瞪著她,久久說不出話來,因為她完完全全變了個人!

  老天怎麼跟他開了這麼大的玩笑!她真的是她,是昨天被他強吻的她!他沒記錯,她就是昨天那個女服務生,她身體的香氣他是不會錯認的!

  雷極撫摸著她,從五官到頸項、胸部、小腹、大腿、小腿……

  天!原來他兜了一圈,她就在自己的身邊。

  雷極擁她上床,埋首在她頸窩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她太珍貴了,雖然騙了他兩年,但他仍選擇抱緊她,不要放手。

  她就像變身後的灰姑娘,一個雙面仙度拉,她好神奇!

  他決定了,無論如何,他定要留下她!

  *****

  清晨,刺眼的陽光由床頭的窗口照進主臥室。

  七點鐘一到,雷極床頭的鬧鐘便很盡責的響個不停,也吵醒了睡夢中的兩個人。

  「唔!」顧飛雨皺眉,微微睜開雙眼看著外面的陽光。

  好刺眼!平常她起床時還是灰灰暗暗的一片……老天!現在幾點了?

  她倏地睜開美眸,仰頭看著床頭櫃上依舊響個不停的鬧鐘。

  七點……七點?她快嚇死了!她何時睡這麼晚過?

  顧飛雨馬上要起身,忽然覺得房間的擺設好像不大對勁。

  這是哪裡?她問著自己。

  好眼熟,二十幾坪大的房間、一套黑色絲絨沙發、一張雪白的大水床,還有大到嚇死人的家庭電影院音響組合以及三個大衣櫃……這根本就不是她的房間嘛!

  等等!這當然不是她的房間,是雷極的!

  這是雷極的房間,她怎麼會睡在這裡?

  她急忙想起床,右腳才踏上地板,左腳還停留在床上,卻感覺到小腹好像有重物壓著似的,讓她非常不舒服。

  顧飛雨蹙著柳眉,下意識低頭一看--

  「什麼東……啊!」

  她尖叫出聲,眼前看到的是一條毛茸茸的腿,是一條男人的腿!

  「啊--」她還是尖叫,卻讓一隻大手給拖上床;接著,她就被壓在床上,動彈不得,同時有個東西枕在她的頸窩。

  她不敢亂動,只是瞠大眼瞪著天花板,然後,她聽到沉重的呼吸,感覺到身子愈來愈沉重,被壓得好疼。

  她當機立斷想要奮力推開壓在她身上的沉重軀體,卻發現那身軀不動如山地賴在她身上,連一點醒來的意思都沒有!

  她害怕地要離開,卻發現自己的皓腕被男人的手緊緊箝制住,用力地被定在身下,動也不能動。

  這令她害怕得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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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1 02:54:2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不要亂動。」雷極埋首在顧飛雨的頸窩悶聲下令。

  「雷極!」顧飛雨不再喊雷先生,此時她什麼也顧不得了,只想知道為什麼她會在他床上,他又為什麼要壓著她。「快放開我!」她像瘋了一般掙扎著。

  沒有動靜,她感覺到剛才還很平緩的呼吸現在變得急促,他在她身上賴了好久,才慢吞吞的起身。

  「早安。」雷極坐起身,被單從他肩上滑落,碩實的胸膛展露無遺。

  顧飛雨猛然瞧見,嚇得她當場快昏厥兼流鼻血。

  兩年來,她雖然看過他浴袍敞開時的胸膛,卻從沒這麼近看過。

  他幾乎什麼都沒有穿,然後,她下意識地看看自己--

  「啊--」高八度的尖叫,讓雷極的耳朵差點又聾了。

  雷極摀住耳朵,「叫什麼!我穿了內褲,妳也還穿著內衣褲。」他冷睇她反應過度的樣子,拉拉她的內衣肩帶提醒她。

  「雷、雷先生!」顧飛雨馬上跳離他,拉過被單遮住自己。

  「還這麼生疏幹嘛?」他倏地欺近她,勾起一抹微笑。「我們不是睡過了嗎?雨姨。」他最後兩個字還說得特別大聲。

  「我們……睡過了?」她瞠大眼,「怎麼可能?」她喃喃的道,卻又彈跳起來。

  「我的眼鏡!」她身上除了內衣褲之外,其餘的都被他褪下了。

  雷極的笑容加深。「妳終於注意到了。」他慢吞吞起身,毫不遮掩地站在她面前,順便將一件男用襯衫拿給她。「穿上。」

  「你……都知道了?」她顫抖著聲音問他。

  「當然。昨天是我剝光妳衣服的,怎麼會不知道。」他套上衣褲說道。

  為什麼他不生氣?這個時候他應該對她吼,然後趕她出門才對。「難道你都不生氣嗎?」她抓住被單,訥訥的問。

  他能生氣嗎?知道這種事他高興都來不及了,因為他擁有一個誰都比不上的女傭,他要對誰生氣?「沒有,因為我們睡過了。」他挑了一條領帶,照著鏡子打上。

  「請不要開玩笑。」她正經的指責。

  「我沒有開玩笑,難道昨晚發生的事,妳都忘了?」雷極著裝完畢,走到她身邊,彎下腰笑容可掬地問她。

  顧飛雨的臉閃過一絲驚愕。「昨晚……發生的事?」她昨天晚上到底怎麼了?她也不是什麼都沒穿。「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妳的臉色很慘白喔!」他涼涼地道,伸出手笑撫著她光滑的皮膚。

  她當場想打掉他的手和那無恥的笑容。「我什麼都不想聽了!我不聽!」

  「是嗎?」他慢吞吞地又補了一句:「妳很熱情、也很配合。」他的手指游移在她的臉頰上,而後迅雷不及掩耳的低頭吻住她的唇。

  「夠、夠了!」不可能!她不可能什麼都不記得!

  「很配合……不是嗎?」雷極慢慢爬上床,更加深入的吻著她。

  「不要再說了……」她的臉色慘白,她沒想過雷極會這樣羞辱自己!

  他又說錯什麼了?她的確很配合,他在剝她衣服時,她並沒有任何的反抗。

  「我很想再一次吻妳,妳的嘴唇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柔軟,我的女傭。」雷極在她耳畔低喃,徵詢她的意見。

  「什麼?」顧飛雨一驚,馬上推開他。「請你放尊重點,雷先生。」她往床沿退了好幾步,不讓他有機可乘。

  「我說過了,不要這麼生疏……」他欲向前一步,卻發現她又退後好幾步。

  「你不要過來!」

  她披頭散髮的樣子很迷人,罵人的時候也很有朝氣,讓他很想將她抱入懷中徹底愛過一番。

  「妳不像我印象中那個萬能、冷靜的女傭,不過……」他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筆直地往前走,準備以最猛的一擊生擒他的獵物。「不要再退下去了,飛雨。」他搖搖頭,好心的提醒她。

  「你走開!是誰准你叫我叫得這麼親熱?啊--」她大聲喊著,整個人卻往後栽倒,摔了個狗吃屎。

  雷極低頭歎氣。「我早說過不要再退了。」他急忙走過去,拉了她一把。

  現在,她罵人的力氣都沒了,只感覺到痛。

  「累了?」他湊近她,攙扶著她。「我不跟妳開玩笑了,妳的確很配合,昨晚妳渾身濕透,我怕妳受寒,所以只得脫下妳的衣服;不過這是其次,其實我是想看看妳的長相,我真的很好奇。」他抓起床上的襯衫,直接套在她身上。

  「我們昨天什麼也沒發生,很抱歉開了這麼一個玩笑。」他熟練地將一顆顆扣子扣好,拍拍她的肩。「我一直以為我會生氣,卻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

  顧飛雨低垂著頭,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幫她整理衣衫。

  「就好像我沒有辦法對妳冷漠一樣,即使妳騙了我,我還是無法對妳生氣。」他看著那低垂的頭顱,笑著托起她的下巴,要她看他。

  「騙人……」她還以為真相曝光時自己會有多慘,平白擔心了好久。

  「妳明知道我不對妳說謊的,飛雨。」雷極抱住她,溫柔的說道。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四週一片沉寂。

  「回復妳自己吧!」他突然說道。「我知道妳的心態,但這就是妳的臉,妳再怎麼逞強也拗不過命,妳就是妳,要改變是絕對不可能的。」他捧起她的臉,看穿她的心思,他什麼都懂。

  「我、我不習慣在別人前展露自己,那會讓我覺得自己赤裸裸地讓人剖析著:尤其待在你身邊,我覺得讓人評頭論足是一件令我窒息的事。不要逼我,雷極。」她揉揉雙眼,靜靜地道。

  「那就先試著被人評頭論足、試著習慣我。我會要求妳在我面前不要再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裝扮,不過妳可以用這種方式面對眾人;畢竟,我是個很自私的男人。」他笑著說道,天知道他今天笑的次數有可能是一生中最多的。

  「為什麼?雷極。」顧飛雨平靜地問。

  「沒有為什麼,愛情這玩意兒本來就沒有道理,喜歡就是喜歡、愛就是愛,感覺對了就在一起,妳懂嗎?」他突然覺得她很傻。

  然而,他卻發現她蹙眉瞪著他。

  「我承認,我有過很多的……好朋友;不過,那已經是過去式了。」他急忙解釋,這女人瞪人的功夫增進不少。

  「女人就女人,還說得這麼好聽。」顧飛雨忍不住咕噥。

  「不要再提了。」他記得她不愛鑽牛角尖,怎麼這時候變得這麼會計較?

  顧飛雨低頭,瞪著眼前的胸膛。「我覺得你是看到我的臉之後,才會這樣說的。」她總覺得是這樣,搞不好久了她就會被三振,然後有一張數目隨她填的空白支票。她不是傻瓜,不可能會被他隨便騙去。

  「不可能,飛雨,我可以很大聲的回答妳:不可能。」他的表情突然變得正經,彎腰看著他的女傭。「從兩年前我就莫名的對妳產生興致,偏偏妳全然不知,讓我不時生氣;我的心甚至還在掙扎,自己的舉動到底是在做什麼,為什麼總是想討好妳、還像個情人一樣對妳吃醋。妳騙慘了我,飛雨,到昨天以前我還以為我自己不正常。」他一臉認真的看著她,要她相信。

  本來就是,哪有人會對自己的女傭在乎。「你本來就不太正常。」顧飛雨抬手,撫摸他的俊臉,沒想過自己也會有聽他告白的一天,她感動得好想哭。

  「妳記不記得有段時間我常吃藥,還拖著妳一同去看醫生?」他苦笑。

  她當然記得,他吃的藥都是些安眠、安神經的藥,還是他醫院的主治醫生開給他的,連她也有份。她老闆以為自己對年紀大的女人有興趣而去看醫生,而她則是那個罪魁禍首;被拖到醫院讓主治醫生瞧一瞧,精神科的主任還以為他倆幹嘛了,要去的地方不該是精神科,而是婦產科。差點笑掉她大牙。

  「我知道,雖然那已是一年多前的事情。」她哈哈大笑。

  「結果妳害我吃了三個月的藥。」那一段時間,他以為自己是真的完了,年輕漂亮的艷女都不要,只想著提早回家看他的女傭。

  「那不打緊,最好笑的還是醫生叫我們去婦產科。」她笑到肚子痛,一副快不行的樣子。「這怎麼看也像是母子,怎麼去婦產科。」

  「是啊!我差點當場揮拳揍扁那近視深的死庸醫。」她笑起來的樣子很有陽光的氣息,好像一朵綻放的玫瑰,帶刺卻又讓人沉醉。

  「很慘,也很好笑。」她一想到那件事,就忍不住大笑。

  「我發現自己開始對妳有興趣是一年多前,因為妳不僅不怕我,連我冷到家的口氣都可以接受。妳很神奇,飛雨。」雷極撫摸她的頭。

  「我怕也得藏在心底啊!老闆。」要不然這個工作非丟不可。

  「是嗎?我又發現自己很喜歡妳身上的味道,那不是香水味,而是清淡的薄荷檸檬香味,我喜歡整間屋子都是妳身上的味道;然後,我開始奢望知道妳的一切,不過妳卻用翹班的方式來抗拒我,那讓我不痛快,卻也讓我停止這種行為。」他笑著,「我一直告訴自己那是因為我的生活起居要人照顧,其實我是擔心妳再度翹班出走,讓我找不到妳。」那種失去她的恐慌,他不要再嘗一遍。

  頓了下,他繼續說:「我們的相處好像很和諧,但我卻一直想挖出妳的過去,兩年來我都沒看清楚過妳的長相,讓我更加好奇。」他再也不敢用行動來猜測她,他擔心她會一走了之。「直到前天晚上我在酒吧遇見了妳,我將妳和我所僱用的女傭聯想在一起,雖然那可能性很小,但我還是選擇卸下妳所有的面具,我要看清妳。」

  顧飛雨和他平視,看到了他眼中的堅決。

  「我確定妳們是同一人,那令我欣喜若狂,我不會放手,妳更不用擔心我會生氣,我只想抓緊現在的幸福,畢竟我從兩年前就愛上了。」他緩緩的告白。

  「什麼?」顧飛雨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瞠大眼。

  「我不會用外貌來評斷一切,包括妳。」雷極倏地抱她入懷,「我不會因為妳丑就不愛妳,相對的,我也不會因為妳的美艷而多愛妳一分。」

  他這番話震驚了她,她何德何能竟蒙他憐愛,她到底在猶豫些什麼?

  「我知道,雷極。」也許是聽了他這番話,她會為他而改變自己。

  他勾唇低笑。「妳比任何人都還要懂我,不是嗎?飛雨。」他低頭眷戀的吻她,「今天不上班,我們出門添一些家用品,包括妳這一身行頭。」他不想再讓她變回那個矬到不行的中年婦人,也不想讓她穿著他寬大的襯衫吸引別的男人。

  「你昨天已經沒去上班了……」她忍不住提醒。

  他邊吻她邊撿起丟在地板的車鑰匙。「沒關係,醫院沒我也不會倒的。」

  又是那套說辭!

  「換上先前的那套衣服,我不想要妳穿著我的襯衫吸引別的男人。」她已經夠漂亮、夠美的了,他當然不會笨到讓她穿得這麼清涼,穿襯衫活像穿睡衣似的。

  顧飛雨只能翻白眼換上衣服,讓他拉著出門。

  *****

  雷極載著顧飛雨在大台北各熱鬧地區狂飆,那輛宛如銀色旋風的保時捷飆馳在台北街頭,幾乎快將全台北市飆透了。

  他飆車的速度很快,完全不把路邊的警察放在眼裡。

  這一點,顧飛雨是第一次領教。

  他給了她一疊的金卡,和幾十張千元大鈔,然後坐在車上等她買東西回來。

  「我在車上看點書和文件,如果妳回來看不見我的車,記得回到百貨公司,我們下午一點在這裡見面。」

  顧飛雨知道他要在這個時間回醫院洽談事情,她點了點頭,拿著他給她的東西,乖乖的上百貨公司,開始他要求的「血拼」。

  她來到十一樓,走到專櫃小姐面前,打算買一些樣式合宜的當季服飾。

  「妳好,可以給我看看妳們專櫃的衣服嗎?我要的是一些居家服和休閒女用服飾……」顧飛雨笑著請求,卻惹來專櫃小姐的異樣眼光。

  「請問,妳……」專櫃小姐不悅地蹙眉,一雙精心彩繪的三角眼上下掃瞄顧飛雨的一身行頭。

  「我的尺寸嗎?」天真的顧飛雨根本看不出專櫃小姐的輕蔑神情。

  「請問妳有多少預算?」專櫃小姐看著她一身便宜的洋裝,開門見山的說。

  「買衣服的預算?」一大堆的金卡,還有幾十張現鈔。這能算是她的預算嗎?「我也不太清楚。」

  專櫃小姐看著她的臉,「太太,妳可能要到仕女部去挑選。」她匆匆的交代,就急急忙忙去招呼別的客人。

  「呃……小姐,我真的需要,麻煩請妳拿一些衣服給我看好嗎?」顧飛雨皺起眉頭,這年頭的人真的沒什麼禮貌。

  「這位太太,我們這裡不太適合您。」專櫃小姐忙她自己的事,甩都不甩她。

  「我真的需要……小姐!」專櫃小姐根本不搭理她,逕自走向另外一名女顧客,顧飛雨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久好久。

  她該怎麼跟雷極交代?

  「請妳離開吧!太太。」專櫃小姐不屑的丟下這一句,果然奏效。

  顧飛雨離開了,她想逃離這鬼地方。

  她一輩子都不要再踏進來了!她在心中喊著。

  難道就因為她一身不起眼的打扮嗎?為什麼雷極可以接受,那些人卻連看都不想看,反而用異樣的眼光盯著她瞧,快速走開?

  她這樣的裝扮,又有錯嗎?她此刻好想哭,因為她受傷了。

  為何每個人都用外貌來評斷別人的一切?她只是習慣隱藏自己,並沒有惡意。

  她現在只想回到雷極身邊。

  她搭著電梯奔下樓,忍受百貨公司人潮的眼光,她紅著眼眶回到停車場。

  *****

  雷極遠遠就看到顧飛雨。

  「怎麼這麼快?都還不到十五分鐘。」他從車子裡探出頭,卻發現她低垂著頭不說話,手中也沒有任何東西。「妳沒有買?」

  「沒有。」顧飛雨吸吸鼻子,用正常的口氣說話,以免洩漏自己的情緒。

  「怎麼了?」雷極很疑惑的下車。「妳怎麼了?為何眼睛會紅紅的?告訴我,我有權利知道。」他抱住她瘦弱的肩膀,在她無助的時候給她力量。

  「我……」顧飛雨抬頭,拒絕回答的意志卻被他堅決的眼神給打敗。「我的尺寸買不到……」她不想說實話。

  「騙人。」雷極馬上回道,摸摸她的頭。「說出來!」他的口氣很溫柔,但是已經想到是怎麼一回事了,眼神霎時變得很冷。

  「我不要。」人家已經表明不歡迎她了,她還想怎麼樣?「我們回家吧。」

  她拉著他的大手就要開車門,卻讓他一把摟住身子,往百貨公司走去。

  「雷極,不要!人家已經不歡迎我了。」顧飛雨臨走之前還不忘把他的車鑰匙拿出來,鎮上車門,開啟防盜控鈴。

  「誰說的?」原來這就是原因,好!他以後會讓「顧飛雨」三個字清楚的掛在百貨公司的招牌上,更要那該死的專櫃小姐吃不完兜著走!「妳代表我雷極,誰惹到妳,就是惹到我!」

  雷極拉著顧飛雨搭電梯,俊俏的臉龐引起不小的騷動。人人都知道他是雷家的獨生子雷極,更知道他的背後有一個財力雄厚、權力無邊的父親,和一個台灣望族之女、稱霸商場二十幾載、人稱「鐵娘子」的母親。

  「大家都在看我們。」顧飛雨低頭不敢有任何動作。

  「那該死的女人在幾樓?」他的語氣很柔,抓住她的小手不讓她逃脫。

  「不說。」她不能害人。

  雷極冷笑。「沒關係,我可以廣播。」他作勢要出電梯,被她攔下來。

  「我說、我說。」她如果再不說,等他查出來,那專櫃小姐的命運會更慘的。「十一樓。」或許她的裝扮真的很奇怪,所以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看習慣的。

  他們在十一樓出電梯,他照著她所指的方向找到人。

  「你好。」專櫃小姐剛轉頭,就看到雷極帶著顧飛雨走來。「請問……」

  「我聽說你們這家百貨的服務態度不好,剛才我老婆來過,果然。」他冷笑,故意將「我老婆」這三個字說得特別大聲。

  顧飛雨聽了覺得莫名其妙。「誰的老婆?」她扯扯他的衣角,小聲問他。

  「我老婆。」雷極緊握住她的柔荑,「聽說妳剛才不幫客人服務,是不是?」

  他天生的王者風範表露無遺,專櫃小姐馬上被嚇著了。

  「我……」她已經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請這層樓的負責人來,我有要事和他談。」雷極吩咐站在身旁的百貨公司員工。

  沒有人敢不從,那人聽了話連忙去叫經理。

  不久,果然看到經理奔過來。

  「你就是經理嗎?你好,我是雷極。」雷極先介紹。「我太太剛才來這兒,想順便買些東西,沒想到你們百貨公司的小姐素質竟如此差,連基本服務態度都沒有,還很惡劣的氣走我太太。」他冷冷的控訴,語氣幾乎可以凍死人。

  「雷先生,真的很抱歉!」經理馬上鞠躬哈腰。

  「你要道歉的不是我,是我老婆。」雷極將顧飛雨推到眾人面前。「記住,她是我雷極的人,你們動到她就是動到我,聽到了沒?」他漠然的說著。

  每個人都震驚的聽他宣佈這項天大的消息。

  雷極有老婆,還是個四十多歲的老女人!眾人莫不迭聲抽氣。

  「真的很對不起,雷太太。」一群員工在經理的眼神示意下很有默契的道歉。

  「好,現在,我要你們把她弄得漂漂亮亮、乾乾淨淨的。」他話一落下,一群專櫃小姐就拿著一堆衣服在顧飛雨面前爭相為她服務。

  顧飛雨抬頭看看他,發現他正對著她笑。

  「放心,我在這兒看妳。」雷極揮揮手,隨意找了個位置,靜靜地看著她被徹底改造。

  她大概不習慣被人這樣捧著,也不習慣讓人在她身上大作文章。他看著她一臉無奈的表情就知道了。雷極低頭微笑。

  顧飛雨被安置在一個座位上,從鞋子、絲襪、連身的優雅套裝、絲巾,到她一頭亂七八糟的頭髮都有專人整理……這就是皇家級的享受嗎?

  *****

  一直忙到下午,雷極看著被徹底改造後的顧飛雨。

  她真的很美,精心打扮後更美。他忍不住讚歎。

  一張俏臉只妝點口紅,卻美得像上帝的傑作;連她的一頭亂髮都被整理得服服帖帖,燙直之後,長及背的長髮被高高梳起,綰成一個輕鬆的髮型,幾綹髮絲散落在她頸項邊,露出清艷的臉蛋教人陶醉。

  接著,兩個人把時間全耗在百貨公司,他們採購到晚上八、九點,採買的東西堆滿了車子,連後車箱也放了一堆。

  回到雷極的公寓,把東西一路拖到電梯內;然後又拖到家中,才總算可以休息了。

  顧飛雨才坐下沙發,就聽雷極的意思換上衣服。

  他們這一路血拼,總共花了近百萬,而雷極的眉頭連皺都沒皺一下,爽快又俐落的刷卡,除了一些生活用品,他交代明天將其它的東西送到家裡來。

  她換上衣服,習慣性的幫他放熱水和做晚餐。

  雷極有必要為她做這麼多嗎?她不知道,只知道他肯花這麼多時間陪伴她採購,還三不五時讚美一番,她就覺得自己好幸福。

  他已經兩天沒到醫院上班,一天找她、一天陪她,他比誰都要有耐心、比誰都要瞭解她;還有,他笑的次數也漸漸多了。

  一個男人肯為她如此,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這不是夢,她告訴自己。她從未想像過的夢幻愛情居然發生在現實生活中,小說中的情節居然讓她給碰著了!她身邊的他是全台灣最有身價的黃金單身漢之一,俊俏的臉孔、偉岸的身材,還有傲人的家世背景……她一個小小的女傭怎麼會碰上?

  兩年來不敢奢想的夢全都實現,有他在身邊,比什麼都好。

  她已經身無分文了,沒想到竟會和白馬王子共譜一段戀曲。

  太夢幻了,然而她卻不想醒來。

  他的愛或許只是一時的,但是,曾經擁有就是愛情最美的地方。

  「搬到我家吧!」雷極突然出現在她背後,抱著她命令道。

  「這是詢問嗎?」她咬唇,小聲的問他。

  「不,這是命令。」他發現自己不能一秒鐘不想她,也不能一天沒見她,她對他而言太重要了,重要到連他自己都感到十分驚訝。他是習慣被女人愛,卻沒愛過人,顧飛雨是唯一讓他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的人,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愛。

  顧飛雨轉過身子,抬頭面對他。「雷極,這太突然了,你要給我時間好好想一想。」她緊盯著他,希望能在他眼中看到一絲絲的瞭解與信賴。

  「我以為時間夠多了。」雷極微微蹙眉,親吻她。「我不想再等下去。」

  她笑著搥打他的胸膛。「我看是非常不想。」不是她捧自己,而是雷極的話很少人敢不聽,但她就是個例外,她說的話他不想聽也得聽。

  「聰明,看我的表情就知道了。」

  「微微抽搐著。」她抿著唇盡量不要笑場。

  「何止。」他太瞭解自己,沒有人忤逆他的決定,只有她。

  她主動貼進他的胸膛。「別把事情想得太美好,雷極。」她明顯感覺到他不太正常的心跳。「你今天老愛亂說話,還說什麼老婆。」她將一切看得很淡,她不認為雷極這樣講有多認真。

  「妳不相信?」他挑眉,抱緊懷中的小小身子。

  「是不太相信。」她很誠實,她不認為自己除了這張臉之外,有什麼足以吸引他的。他要的是社交能力強、又會幫他處理醫院公司事務的女強人,比如他母親。

  「妳想太多了,飛雨。」雷極低頭輕吻她的臉頰,「我不太喜歡散播我自己的愛心,只是偶爾的逢場作戲。」他愛雙親都沒愛她這麼多,她到底在懷疑些什麼?

  「所以這樣就是逢場作戲。」她不敢保證他不會上一秒說愛她,下一秒就想著其它女人;他太瀟灑了,並不適合她淡漠的個性。

  「胡說八道。」他知道她的心理,但是她得學著適應他。

  「你今天老愛亂說話,要是明天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記者知道了,非把你拱上緋聞天王的寶座不可。」她很擔心,今天他大膽的說辭差點嚇破她的膽。

  「沒關係。」現在他可是求之不得,要怎麼寫都無所謂,或許他可以順便逼她就範,讓她沒辦法逃開。

  「什麼?」雷極最恨那些挖人隱私的記者,為什麼現在這件事他卻可以輕易妥協?

  「隨他們去寫吧!」她需要的就是一些刺激,而這些記者就是刺激來源,今天他大少爺高興,不管他們怎麼寫他都不會變臉,連那些加油添醋的報導他搞不好都會欣然接受。

  「你在想什麼?」她小心翼翼地問著他,總覺得有什麼陰謀。

  「沒。」他突然激烈的吻著她,也順便將她的詢問給吞下肚。

  他願意捲入這場愛情戰爭,他要贏得他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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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1 02:55:3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顧飛雨一大早就到雷極家樓下,卻看到圍堵在豪華大廈門口的一群記者。

  這種盛況怎麼又來啦?她蹙眉想著。難道又有女人和雷極扯上關係,這一堆記者就來這兒當狗仔隊、站衛兵?

  她搖搖頭,想排開那些人潮,鑽進大樓去。

  「借過,借過一下!麻煩借過……」她一路走,一路喊借過,卻發現那些記者的鎂光燈和手中的攝影機忙對著她拍。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覺得好奇怪。

  「顧小姐,請問一下,請問妳和雷先生是什麼關係?」數名記者突然湧向她。

  「什麼?」她就知道,昨天百貨公司的事鐵定惹出大風波。「我、我們沒有什麼關係,我只是他的女傭。」她急得快冒汗了,看著那些非要得到答案的記者們,害怕得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可是你們的關係聽說早在兩年前就開始了,難道真的只是主僕關係這麼簡單嗎?」一堆記者吃人不吐骨頭,逼著她說出他們要的答案。

  「就是這麼簡單。」她突然覺得大門好遠好遠,要進門鐵定很難。

  「據說妳兩年來從不展現自己的真面目,難道妳是怕妳和雷先生的感情曝光嗎?」一名女記者開門見山地問。

  「沒有,我只是不喜歡卸下裝扮。」她現在還是打扮可笑,要不是百貨公司的人指證歷歷,確定她就是昨天的那個醜小鴨變天鵝的公主,這些記者還不相信咧!

  「聽說雷家暫時不表示任何意見,但是我們根據百貨公司的目擊者說,雷先生稱呼妳為老婆,更為了妳對百貨公司員工大發脾氣。」

  顧飛雨一愣。「我……」她要不要說實話?

  「請妳回答,顧小姐!」一群記者咄咄逼人的問著。

  「沒有,他沒有這樣說我,我們昨天……」

  「顧小姐,請問妳對雷先生有什麼看法?」

  「他人很好。」不要再逼她了。

  「如果可能,妳會嫁入豪門嗎?雷家是否有反對聲浪?雷先生和妳……」

  「我說了,我只是他家的女傭,什麼也不是。」求求你們,好心放過我吧!

  一名記者不死心地追問:「不過,有人看到他和妳親密的去挑衣服,這件事是否屬實?」人人都想要知道答案。

  「我--」她話才說出口,就被一個人給拖了過去,被人一路抱著衝進大廈的豪華大門,一票記者被隔絕在外;不過,他們馬上對著那衝出來的人猛拍照,因為那人正是雷極。

  「雷先生、雷先生!請告訴我們你和顧小姐的關係!」一群想要得到消息的記者對著裡面的人喊話,無奈被隔絕在門外。

  「愛怎麼寫是你們的事,我無話可說。」雷極難得面對媒體這麼和藹可親,還外加一個大大的笑容,意思就是讓他們隨意發揮了,留給大眾一個浪漫的想像空間。

  *****

  「好了、好了!我可以走路,不要抱了……」

  雷極放她下來。「妳遲到十三分鐘。」他算得很準的,七點鐘沒見到人,他的心臟差點休克了,沒想到她卻是在樓下被記者困住。

  「我知道,那是因為那些記者--」她急著為自己辯解。

  「他們只會傷害妳,懂嗎?」他不希望顧飛雨被流言輿論所中傷。

  她點點頭,和他進入電梯。「我知道,但他們只是為了要一些新聞。」

  「不要接近他們,他們只會騷擾妳。」他可以容忍記者對他的中傷,卻不能讓他們對顧飛雨有任何批評。

  「哦。」她悶哼一聲,當作回答。「老實說,我不太喜歡。」

  「不過這也是我惹出來的。」雷極很乾脆的招認。「妳第一次遲到知道嗎?」她一向很準時,從不遲到或早退,比台北市的捷運還準時到。

  「我知道。」

  「我很擔心。」他猝然吻住她,舌尖恣意在她口中翻攪。

  一大早火氣這麼大,不太好吧?顧飛雨愣愣的讓他在電梯中為所欲為,直到眼角餘光瞥到監視器。「等一下,雷極,有監視器!」

  「那又怎麼樣?」她一輩子也無法彌補他方纔的恐慌,他多怕再失去她一次。

  「等一下,你等一下……」她掙扎著,卻發現自己被攔腰抱起,雙腳離地。她想要逃開,卻驚覺他的健臂環在她腰上,她要跑也跑不掉!

  直到電梯到達三十六樓,他還是抱著她不放。

  「等一下!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她哇哇大叫著。

  「叫什麼?」他微笑,放她下來,卻發現她馬上跳得遠遠的。

  下一瞬,他又把她像扛布袋一樣扛在肩頭,惹來她一陣尖叫。

  雷極拿起鑰匙,開門而入。

  「放我下來!我會怕!雷極!快放我下來!」顧飛雨用力搥他的背,偏偏他無動無衷。

  他一路扛,將她扛到主臥室,把她摔到那大大的水床上。

  這一摔,摔得她七葷八素、眼冒金星;他更惡劣的爬上床,然後伸手剝她的衣服,她又是一頓叫罵和拳打腳踢。

  「走開!走開!」她一踹,差點踹倒想壓上她的雷極。

  「妳來真的?」他瞇眼,不管是開玩笑、還是認真,他都要抓住他的獵物!

  雷極的大掌探上她腳踝,然後用力一拉。

  原本想翻身下床的顧飛雨又被拉回床上,動彈不得。「雷極,滾開!」她受到的驚嚇已經夠多了,這個時候他還想幹嘛?

  「妳知道我想幹嘛嗎?」雷極突然朝她咧開一個狂獅般的笑容,深刻,卻也邪惡。

  顧飛雨的心倏地涼了一半,雷極今天肯定又發瘋了!

  「我不知道……」她連忙搖頭。

  「那我只好告訴妳了。」他拉回她的身子,鼻碰鼻,笑瞇瞇的對她說。

  顧飛雨發現他正在解開自己的衣扣,最後不耐煩的用力一扯,她胸前的衣扣全被他的蠻力給弄掉了,接著他又繼續褪下她身上的衣物。

  「你還我衣服來!」她朝他忿然一吼,卻發現連自己的裙子也不翼而飛了!

  這下子更是嚇壞了顧飛雨,她只能哭鬧著求他:「不要,你幹嘛?啊--不要,雷極……快住手。」她只能拚命搖頭,一直退縮。

  直到將她身上奇奇怪怪的裝扮給徹底毀了之後,雷極才下床收起那散落一地的衣物,包括眼鏡、牙套,和那一堆令人看了就厭惡的破爛衣服。

  他用垃圾袋收一收,往門外一丟,隨即又回到床上,洩恨似的用力脫下自己的襯衫和棉質長褲,回到她身邊,看著她一臉的莫名其妙和戒備的表情。

  他柔聲勸誡:「妳最好不要想跑,飛雨。」皇帝下了聖旨,等於宣告她的命運。

  顧飛雨告訴自己要冷靜,然而臉上的熱度卻降不下來。「你在想什麼?雷極。」先是把她給剝光,只留內衣褲,然後又把自己脫得幾乎一絲不掛。他有病啊?

  「想什麼?我還以為妳知道。」他慢慢接近她,然後在她欲閃身時一把攫住她的一雙手,壓往自己。「我發覺我不太可能容忍沒見到妳。」

  「然後呢?」她怯怯地問,告訴自己保護貞操才是要事,要不然再這樣下去,絕對會失控。

  「妳居然沒照我吩咐穿回正常的衣服。」光是這點,雷極就快氣爆了。「那妳昨天拖著一堆東西回家幹嘛?裝飾啊?」他拉起她和他平視,兩人跪在水床上。

  「我又不習慣。」她忍不住辯駁,卻馬上被懲罰性的咬了一口。

  「別拿理由搪塞我,我今天就要看到妳正常的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我們就這樣在床上耗上一整天,我第三天不上班。」他魅惑似的用舌尖舔過她的唇,讓她承受不住的軟下身子,卻讓他一把抱住。

  「你又不上班?」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危險得很,一個男人只穿內褲並且抱著她,她很有可能下一秒就被壓上床。

  她現在竟還有心情管他上不上班?光是這點,雷極被氣得頭昏腦脹。

  「我高興!」他氣斃了,捧起她的臉就是一陣狂吻。

  「等一下,雷極!」她一驚,跨坐他的腰上,雙手掐住他粗壯的頸項,硬是將他推往床上,「我說等一下!」

  雷極不自然的悶哼一聲。

  「我不玩了。」再這樣下去,自己的貞操鐵定完蛋。想著,她的身子迅速退後。

  「不行。」雷極一把抓回她要退縮的身子,勾起一個迷人的笑容,「妳剛才的那股悍勁呢?到哪兒去了?」如果她繼續坐下去,他鐵定選擇進犯她。

  「悍勁?」她傻眼了,因為她看到雷極眼中飽含慾望,而她好像是將要被獵殺一隻肥兔。「我不懂你說什麼。」

  「是嗎?」他抓住她的皓腕,倏地將她拉往大床,翻身沉重的壓住她。「用剛才那一招對付我吧!飛雨。」那他會很樂意死在她身下。

  「什麼?」她話甫落下,兩人又換了個位置,雷極盤腿而坐,而她則是坐在雷極結實的腹部上,他的大掌更是扣在她腰際,硬逼她的雙腿環繞住他的腰。

  「等等!這是什麼姿勢?」顧飛雨吞吞口水的看著他,看到他一臉的笑容。

  他但笑不語,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吻她柔嫩的雙唇。

  「你……這又是什麼意思?」她很想從他的吻逃開,卻發現沒有辦法。

  「就是這個意思。」他的雙手繞到她背後,悄悄的解開她內衣的後扣。

  「啊--」她的尖叫被他的吻給覆蓋,他的大手更是挑逗的覆上她的胸部。

  雷極看著她驚恐的表情,勾起一抹笑,「妳知道嗎?妳的身體很漂亮。」他一路吻下去,粗糙的大手在她背後游移。「妳的皮膚細緻得不可思議。」他在她身上留下一個個吻痕,或深或淺,吻得好開心。

  她好想停止、好想掙脫,她好累,為什麼雷極老愛箝制她不放?「停止,停下來!雷極……」

  雷極將胸罩丟在一旁,撫摸手中豐滿的酥胸,他衝動的埋首囓咬,惹得她渾身悸顫,想給他一陣拳打腳踢,雙手被箝制住,動彈不得。

  「別動,飛雨。」他不希望自己的慾望弄痛了她,不過坐在他身上的嬌軟身軀,讓他覺得自己如果再遵循理智一定會爆炸。

  「你欺負我!」她哭喊著,將頭顱緊靠在他頸窩邊,不敢亂動,只是覺得雙腿跨在他腰上的姿勢讓她難過得想哭。

  雷極另一隻手摸進她雪白的底褲內,笑著說:「沒有誰欺負誰。」只有誰主導誰。

  他褪下她唯一一件蔽體的衣物,丟至老遠。「不能拒絕,懂嗎?」他知道她會強烈反抗,但他就是停不下來。

  「走開,你欺負我……」她明顯感覺到有東西侵入自己體內,但是她卻沒有力氣去反抗、去拒絕,她只能任他的手為所欲為。

  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挑動她的情慾,盡量不弄痛她。她的一切都那麼無瑕完美,或許他不該破壞這份美好;但是,慾望卻逼得他無路可走。

  他以為自己就要失去她了,他甚至連她遲到個幾分鐘都沒辦法忍受;從沒有女人可以讓他如此癡狂,更沒有人可以讓他如此失控。

  他要愛她!

  終於,他喚醒了她的情慾,令她全身猶如遭電擊一樣弓起背,咬著唇忍受第一次異樣的感覺,她只覺得好難過……

  她好小,怎麼承受得了呢?雷極吻著她,撫摸她全身。

  「不要,快放開!」她快死了吧?她問自己。

  伴隨著她一同躺下,雷極用力扯下自己唯一蔽體的內褲,重新回到她身邊。

  「飛雨,妳願意和我一起徜徉無邊慾海,永遠沉淪嗎?」他粗喘著氣息問,撐開她雪白的大腿,在爆發的前一秒詢問她。

  顧飛雨還沒回答,雷極就沉不住氣的抓住她雙腿,吻住她快尖叫的小嘴,一鼓作氣佔有了她。

  她蹙著眉頭,只能咬住嘴唇不喊痛,在他健壯的背肌上留下指痕,在他擁緊的溫暖懷抱中無言的顫抖。

  顧飛雨搥打他、死命掙脫他,卻發現她永遠沒辦法逃離眼前的男人。

  是的,她願意,就算是永遠沉淪,她願意和他倘徉無邊無際的慾海……

  *****

  雷極第三天不去上班,家裡的電話響個不停,不是懇求他這個院長盡責任,就是記者們打來的詢問電話,吵得不可開交。

  雷氏醫院的副院長打電話來搬救兵,他的聲音就像快要翹辮子的樣子:「喂?院長啊,你在嗎?醫院的會議你連續三天不出席,你快回來吧,我們快撐不住了,聽取報告後都不知該如何下決定;過幾天就要開董事會議,這時候你跑哪兒去啊?你一定要跟我聯絡。」喀啦一聲,掛斷電話。

  「雷先生,打擾了,我們是T台的新聞記者,請問您現在在家嗎?可以出來說明您和顧小姐的事情嗎?我們希望可以安排個專訪……」

  「雷極!你死到哪兒去了?快點回醫院,雷爸快宰了我,快點!」

  一名憤怒的男嗓音一打電話就狂吼,雷極照樣不甩他。

  「你在家嗎?院長,醫院這裡還有好幾份文件沒有簽,全等您過目後才能送出去,我拜託你回來吧!院長,醫院快倒了,老太爺也不管了,院長……」

  「喂,極,我趙莛妍,你在家嗎?我想約你出來,問問新聞報導的事情,你在家嗎?請給我一個回音好嗎?我最近都沒看到你,約你你也不在……」

  「喂!接、電、話!雷極,不要給我裝死!我知道你在家!幹嘛?你以為你緋聞不夠多,還去鬧你家的女傭,你有病啊?還有,快點給我回工作崗位,我這是第二通電話了,當我打第三通時,我就直接殺去你家!」電話的另一端乒乓作響,顯然是摔了對話的工具。

  雷極微微抬頭,睡眼惺忪的聽到電話錄音機傳來的怒吼聲。

  真是糟糕,他這個院長翹班了三天,醫院裡的那一大票人顯然都急得快撞牆了。

  早上九點鐘。他也才睡半小時而已,真煩吶!

  從兩天前電話就多得快燒掉他家的電話線,這些人不嫌煩他都覺得煩了。有事沒事就是擾人清夢,真不識好歹。

  他坐起身,看著身邊的顧飛雨。

  她似乎睡得很沉,一頭長髮披在枕頭上,她趴睡的樣子很誘人,整個人除了被單稍微遮蓋以外,完美無瑕的雪背細膩得不可思議。

  他不想吵她,逕自翻身下床,替她挑出一件合宜的紀梵希連身長裙。她穿起來肯定飄逸清靈,美得不得了。

  接著,他拿出自己的襯衫和亞曼尼西裝、一條灰色的領帶,一一套上。

  現在他要處理的就是門口那一堆破衣服,他發誓再也不要看到顧飛雨穿成那樣,那會令他抓狂到想殺人。

  打定主意,他邊調整領帶邊開門,一腳就將門口用垃圾袋裝起來的衣物給踢翻,平常根本不做家事的他破天荒的將這包垃圾給提到樓下。

  不過他才走到大廈門口,就遇到那些不死心的記者們,但他還是很有禮貌,因為這些記者將是他的棋子,他要利用這些棋子召告眾人--他雷極告別單身!

  這是為了不和雙親起衝突,因為他知道阻撓他和飛雨的人很多,他父親就很有可能和他大唱反調,聯合媒體給他下馬威。

  那又怎麼樣?就算全世界要與他為敵,他也甘心。

  「雷極先生,請問您和顧飛雨小姐的關係;還有,雷老太爺會贊成嗎……」

  記者們看到雷極下樓,為了搶新聞,紛紛提出各種問題。

  「雷先生!您是否和趙家千金趙莛妍有關係?周旋在這兩個女人之間……」

  「雷極先生!請您回答我們的問題。」

  雷極但笑不語,丟了垃圾,甩都不甩那些記者們又走進大廈。

  隨他們寫吧!他們愛在他家樓下門口站衛兵可以,把他家當旅遊勝地駐足也行;只要把事情愈鬧愈大,飛雨就不能逃避。

  他的如意算盤是這麼打著的,只要他高興,誰都不能阻止。

  他搭電梯上樓,才打開大門,就聽到電話錄音機傳出咒罵聲--

  「你到底在不在?雷極!我現在就要殺進去了,你最好快接電話,我知道你在家,請不要裝死好嗎?那只會搞垮醫院而已,我打第三通了,你最好快接電話。還有,你連手機都不開,我怎麼聯絡你?」

  「早安!司澈。」雷極接起電話。

  「不早了,雷極。」凌司澈的暴喝聽到他聲音時暫時和緩。「你知道你連續好幾天翹班,醫院都快垮了。」他苦哈哈的說道。

  「騙人。」他這個管理藥廠的死黨最會騙人了。

  「好吧!我跟你承認,是我快垮了。」他這幾天究竟死哪兒去?找也找不到人。

  雷極掏掏耳朵。「我爸逼你的?」他懂,這種事只有他父親才會做,連凌司澈不想甩也不行。

  「你知道就好。」真感動。「快點上班!還有,你怎麼會和你家女傭搞在一起?還什麼老婆咧!人家都四十好幾了還拐,雷爸聽了都快氣爆了。」他是被迫打這通電話,因為雷爸堅持要他這樣做。

  「那他為何不親自打電話來問我?」雷極涼涼的將問題丟給他。

  「因為他會心臟病發。」他可不想讓雷爸做這麼危險的事情,然後讓雷媽尖著嗓子罵他。他也真夠倒霉的了,簡直裡外不是人。

  「你倒很瞭解他。」他笑了,拿著無線電話坐在沙發上。

  「是喔。」再這麼哈拉下去,他或許真會衝上去找人。「雷極,我在你家樓下的地下室,連地下室都有一堆記者埋伏,你完了喔。」

  「我會處理。」

  凌司澈忍不住又提醒道:「喂,你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嗎?你和你的女傭怎麼了?難道真有如報紙上所報導的嗎?不會吧!你也才二十七……」

  「我以後再告訴你。」

  「不准掛電話!你的女傭就在你家,我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凌司澈不放棄的追問。

  「那你上來吧!我會告訴你。」雷極迅速收了線。

  另一方面,凌司澈瞪著手機,嘴裡喳呼了一堆,下了車,動作敏捷的避開一群記者,搭著電梯直上三十六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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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0-3-21 02:57:0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雷極回到臥房,看著仍在熟睡中的顧飛雨。

  他將地板上一堆昨天剛買回來的衣服稍做整理,挑了一套內衣褲,親自為她穿上,順便拿起床鋪旁邊的洋裝,小心翼翼地為她套上,不希望吵醒她。

  然後,他才走出房間,關上門。

  此刻,站在門外的凌司澈已經很不爽了,他按了半天的門鈴卻沒人應門。

  他乾脆照著小蜜蜂的曲子按下去,就不相信雷極的耐性這麼好。

  「你煩不煩!」雷極開門,劈頭就是這麼一吼。

  「你終於知道我很煩了。」凌司澈揚著無恥的笑容,一腳踏進他家,將文件丟往沙發,整個人像虛脫一樣躺在地板上。

  「脫鞋,不要弄髒我家的地板。」雷極走過去,直接從他的身上踩過。

  「真沒良心。」凌司澈瞪著遠去的背影,暗自嘀咕。「奇怪!你家的女傭咧?怎麼沒看到人?」他上樓就是要看看她,怎麼沒見著本尊?

  「她在睡覺。」雷極淡漠的回答道。

  「現在還在睡覺?哪來的大小姐啊?真跩,要你這個僱主做這樣粗重的工作。」凌司澈不以為然的撇撇嘴,看著雷極整理一地的衣服。

  「你到底來幹嘛?」他問。

  「女人的衣服?是她的?」他想起來了,肯定是他們昨天去血拼的戰果。「這件細肩帶的小可愛是給她的?我說雷極,別以為我沒看過你家的女傭,我偶爾經過樓下時還看到過她拖著垃圾去倒,她那臃腫的身材哪裡適合啊?」

  「你不懂。」雷極將一堆衣服抱進臥室。

  「我不懂?」笑死人了!他凌司澈的視力好得很。

  「她不老,才二十一歲。」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和凌司澈解釋。「司澈,她只有二十一歲,不過的確是我家的女傭。」

  「是是是!二十一歲……什麼?」凌司澈從地板上彈跳起來,衝往雷極身邊。「你說什麼鬼話?」他隱約記得她那可笑的裝扮起碼有四十歲,他二點零的視力怎麼看她都不像是二十一歲,是雷極說謊,還是一開始他就錯了?

  「小聲一點。」雷極冷睨他一眼,要他安靜。

  凌司澈快暈倒了。「發生這種大事我還能小聲嗎?」他要怎麼跟雷爸交代?

  「你會吵到飛雨。」他又斜睨他一眼,意思說:再鬧下去,就給我滾。

  「叫這麼親暱?」他突然發現雷極忙起來的樣子像個老媽子。「哎呀!拉拉雜雜說了一堆都忘了正事,人家媒體已經追到你家樓下,整件事搞得全台灣轟動,你注意點,雷爸搞不好對準你的女傭……」

  「他要搞破壞?」

  「是啊!也不想想雷爸是什麼個性,說一是一的,想想你自己的性子吧!簡直是如出一轍,他下的命令誰敢不聽?」

  「我知道,但是他得接受。」他非走這步險棋不可。「他得知道飛雨是我的什麼人,她是我重要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大費周章。

  「這我也知道。」凌司澈涼涼的說,「可雷爸擔心他的獨生子就要被個老太婆給拐跑,只要你說清楚女傭是什麼身份,什麼阻撓也就沒啦!」

  雷極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探望我完了吧?你可以回去向我爸交代了。」他冷漠的下逐客令。

  凌司澈馬上切入正題:「還沒。你老子叫我用盡方法也要把你的女傭給弄走。」

  「屁話!」他不屑聽!

  「的確是屁話,因為他居然叫我來勸你。」凌司澈搖頭。雷極的父親很可怕,雷家在亞洲的地位全是靠他的冷血無情撐起來的,而雷極也遺傳到這一點。

  「你不是說只要將事情說明白就好了嗎?」雷極將問題丟回給他。

  「有理說不清啊!他才不管你的女傭幾歲,他就是不爽你亂搞。」

  雷極踱回客廳,坐在沙發上。「所以,翻臉是很有可能的?」

  「絕對。」千萬別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你老子不爽,你能怎麼樣?」

  雷極倏地瞇眼,口氣極柔地道:「我喜歡和誰結婚就和誰結婚,又不是他要結,擔心個什麼勁。」目光一轉,他專注於眼前的雜誌和報紙。

  「你要結婚?」凌司澈差點昏厥。「你不要嚇人,結婚?」

  「有何不可?」他不認為一定要門當戶對,也不一定要愛情長跑好幾年,只要讓他覺得那人值得,他就打算這麼做。「這是遲早的事。」

  「雷極,發瘋不是這個時候。」雖然他知道他不是隨便說說。「請想想那個趙家千金趙莛妍吧!姑奶奶她嬌弱得不得了,哪承受得了你拋棄她的事實!」

  「沒有開始,哪來的拋棄?」雷極將關係撇得一乾二淨。

  「那趙老頭鐵定宰了你。」凌司澈不打算瞠這渾水。

  雷極失笑,目光自雜誌收回。「天真!他以為他動得了我嗎?」雷家在亞洲勢力不可小覷,趙老頭要動他,等個三十年吧!

  「好吧!至少解決趙家你還綽綽有餘,剩下就是雷爸了。」

  「回去告訴我老子,沒有人可以阻撓,叫他放棄,千萬別打飛雨的主意,免得他兒子會和他反目成仇。」雷極撂下這段話就準備送客。

  「記住,雷極,當雷爸對付不了你時,他就會對付你家的女傭。」

  「我有把柄在他身上嗎?」他冷笑,卻握緊雙拳。

  「是沒有,可如果你不如他的願,他就會選擇對她動手。」所謂的不如願,就是雷極一生的終身大事。「雷家和趙家聯姻早在幾年前已是既定的事實,恐怕趙老頭會和你父親聯手,只要他們知道你的弱點是顧飛雨,那你就完了。」

  「頂多兩敗俱傷。」雷極笑得很狂。

  「保護好你的東西,我在雷爸面前盡量幫你說一些好話;還有,你家的女傭最好生一窩孩子,讓雷爸想動她也很難。」

  這點兩人都知道,因為雷極是獨生子,所以雷極的父親很想要有個孫子。

  「我在努力。」雷極送他至玄關。「我會去上班,放心。」他不想逼得所有的人都因他而抓狂,只留他一個人窩在顧飛雨身邊快活。

  頓了下,他才說:「我會試著和我老子溝通。」

  *****

  顧飛雨最近根本沒有回家,也沒再去酒吧上班,一整天都被關在雷極家,連要出個大門都很困難。

  雷極除了上班以外,任何時間都會帶著她、陪著她,他最近的飯局和餐敘也因為她而推掉很多。她感覺得出來,雷極為她做了很多。

  正當顧飛雨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有人已經在門外按了好久的門鈴。

  「來了。」她連忙跳起來,衝過去開門。「哪位?」

  甫開門,顧飛雨就看到一位明艷的美人站在門口,隔著銅門瞠大眼看著她。

  趙莛妍看著顧飛雨,一臉的不敢置信。

  她想像中的顧飛雨不是這樣,她的樣子應該很老、很醜,而且是個四十多歲的胖女人;但是,為什麼她不是她想像中的那個女人,這女人到底是誰?

  這女人比她還美、比她還艷、比她還要耀眼,她究竟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難道她是雷極的新歡?

  湧上的醋意讓她想更進一步詢問,她覺得有必要好好問問。

  「妳好,找哪位?」她不用想也知道是找雷極,但是這女孩看來既溫柔又婉約,並不像是逢場作戲的冶艷女子。

  「妳好,請問,極……雷極在家嗎?」趙莛妍微微點個頭,禮貌的詢問。

  是她!顧飛雨知道她,她曾經打電話給雷極;而且,她就是那天陪同雷極到酒吧的女子,她和雷極的關係匪淺。

  她要找他?她該怎麼做?

  「他不在家,他去上班了。」顧飛雨勉強撐起一朵笑容,隔著銅門回答。

  「那他差不多也快下班了,我可以進去等候他嗎?」趙莛妍對眼前的女人很好奇,她更想當面詢問雷極這個出現在他家的女人是誰。

  顧飛雨一愣,緩緩開啟銅門,讓她進來。「請進……」

  趙莛妍打量著四周,逕自坐在沙發上,看著顧飛雨忙進忙出。

  她對眼前的女人真的很好奇,她為何會出現在雷極的家?她是什麼人,為什麼麼可以自由進出?這些她都要知道。

  「請問一下,妳?」她出聲,喚回了正努力擦拭酒瓶的顧飛雨。

  顧飛雨一愣,隨即綻放一株笑容。「我?」她覺得這女子對她的敵意很深,並不太喜歡她;她也知道現在全天下的女人都和她為敵了,可她不在意。

  「妳是誰?」趙莛妍有必要問清楚,為了自己,也為了雷趙兩家。

  其實她來這裡,並不完全是因為雷極,而是想會一會傳聞中的緋聞女主角。

  「我……」她沒想到這女人會如此咄咄逼人。「我只是雷極的員工。」

  「我要找顧飛雨。」她已從報章雜誌中知道顧飛雨這一號人物,她長得醜不拉嘰的,絕不是眼前這個比她還要動人的女人。「我記得她好像還在這裡,我真不懂雷極為何要找那樣的女人。」她不悅地盯著她瞧。

  她對她的敵意很深。顧飛雨看著她。「呃,我就……」

  「妳到底是誰?」趙莛妍不能容忍有人比她還要美,不能容忍有這樣的女人進出雷極的地方。

  她看著她的臉,猛然想起在酒吧發生的事情!她是、她是那位女服務生!

  「我是顧飛雨。」她勾起一抹尷尬的笑容看著她。

  「什麼?」趙莛妍本來還想說什麼的嘴瞬間張得老大,瞠大眼瞪視她。「妳、妳是顧飛雨?」老天!她有沒有看錯?

  「我是。」說著,顧飛雨走進主臥室,抱出一堆的衣服。

  「妳說謊!」趙莛妍霎時氣焰高張,指著她的背影尖聲叫喊:「妳少騙人了,妳別想唬我,我要找顧飛雨,不是找妳!」她已經不能接受那可笑的女傭,更不可能接受眼前比她還艷麗、還耀眼的她。

  「我真的是。」顧飛雨苦笑。「不信,雷極再過幾分鐘就會回家,妳可以當面問他。」她沒有多作解釋,只是淡漠的回答。

  不可能!但是這女人篤定的態度讓她的信心動搖,她原本以為可以用自己的本錢讓她知難而退;但是現在的情況改觀了,她和她的立場對調,知難而退的好像是她。她就好像是一個唱獨腳戲的小丑,弄了半天才知道本尊是誰。

  「好!我相信妳。」她隨即恢復自己的嬌態。「我來就是要跟妳談談,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溝通一下。」她得讓她知道誰才是正宮娘娘。

  「談什麼?」顧飛雨忙完衣服的事,走出陽台,和她面對面。

  顧飛雨一臉無懼的樣子,卻讓趙莛妍的氣焰更高張。

  「妳知道雷極和我的關係嗎?」她試探的詢問。

  顧飛雨搖頭,她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原本以為溫柔婉約的女人居然在短時間變了個人似的,逼著她非得要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我甚至連妳是誰都不知道。」她真不懂這人怎麼會表裡不一。

  「趙莛妍。」

  「趙家千金。」顧飛雨冷漠的說道。

  「看來妳還不笨。」在雷極面前她可以裝出溫柔乖巧的樣子,但私底下誰都知道趙家千金的高傲不只不能遠觀,連褻玩的念頭都不能想。

  顧飛雨冷漠的瞇起一雙美眸,「有何貴幹?」她承認自己的眼光不好,一直以來都以為趙莛妍是個乖巧的女孩,她真的看錯了。

  「我相信妳是顧飛雨。」趙莛妍微微調整自己紊亂的氣息,盡量在她的面前表現出大家閨秀應有的風範。「我是要告訴妳,別一天到晚纏在雷極身邊,他沒空照顧妳,也沒空整天面對一個倒人胃口的醜女人。」

  顧飛雨仍是淡漠的睇她一眼。「關妳什麼事?」

  「妳別太得意,妳從一開始就是想要拖垮雷極,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是不是?」趙莛妍憤恨的說道。

  「沒大腦。」要拖垮雷極?她修煉個幾百年也沒這功力。

  「我告訴妳,大家都會將這一切的錯誤怪在妳頭上,雷伯父不會放過妳,我們趙家也一樣!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就想跟我搶人?門都沒有!」

  顧飛雨涼涼的道:「我跟妳搶什麼?」

  趙莛妍頓時被她的態度激怒。「我希望妳不要纏著雷極,我們兩家早在幾年前就傳出聯姻的消息,請妳不要繼續這種無聊的事。」她逼不得已使出最後一招,企圖逼顧飛雨乖乖退出。

  顧飛雨沉穩的接招。「看樣子又是媒體幹的好事。」

  「妳嘴巴最好放乾淨一點,要不然我就撕了它!」趙莛妍不顧形象的大吼。

  「妳行嗎?」顧飛雨狀似嘲弄的勾起一抹微笑。

  「當然,我有那權力為雷極除掉妳這害蟲。」她再度狂吼。

  她受夠了,她無法再忍受顧飛雨這個女人!怎樣都不行!雷極為了她好幾天不上班、為了她連雷伯父的話都不聽、為了她幾天來不和她聯絡,甚至和趙家結怨、為了她什麼都不顧了……她才是正主兒!她擁有的東西誰都不能搶!

  「不要再吼了,他快回家了。」顧飛雨好心的提醒。

  「顧飛雨,憑我趙家的勢力,要讓妳生不如死絕對綽綽有餘。」

  「請便。」

  「妳果然不要臉。」趙莛妍一步欺上前去。「我明白的告訴妳,在雷極玩膩妳之前最好乖乖滾出去,不要讓我再看見妳!」這女人絕對要攆走,要不然絕對會影響她在雷極心中的地位。

  顧飛雨抿唇冷笑。「這種話該由雷極告訴我,而不是妳。」

  「妳!」一想到雷極和她,她就一肚子的護火。

  「請回吧!趙小姐,免得雷極回家看到妳潑婦罵街的蠢樣。」她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才肯離開?

  趙莛妍倏地一巴掌揮過去,而顧飛雨明知她的企圖,閃也沒閃一下。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她轉身就走,甩上門的力氣顯示出她的怒氣。

  真受不了。顧飛雨搖搖頭,走進廚房找冰塊為自己的臉頰冰敷。

  這就是所謂的大小姐脾氣?真不好招惹,不是嗎?顧飛雨苦笑,走進浴室看著鏡子,鏡中的自己左臉頰有一個明顯的紅色掌印,有點觸目驚心。

  她的耳中還嗡嗡作響,左臉頰痛得有如灼燒一般;但是,她連痛都沒喊一聲。

  她不能讓雷極看到她這個樣子!顧飛雨猛然想起他快回家了,她不知道要怎麼解釋臉上的火紅掌印,更不能招出趙莛妍曾到這裡「拜訪」。

  二話不說,她衝出浴室,丟下手中的冰塊包,準備逃回家避避他。

  不料,才開啟大門,她就撞上剛回來的雷極。

  雷極眼明手快的抱住她,不解的喚道:「飛雨。」她幹嘛?

  「啊?」顧飛雨嚇得呆愣住。

  「妳怎麼了?」雷極清楚地看到她眼底的驚訝。

  「我……你回家啦?」她迅速低下頭,結結巴巴說道。

  雷極懷疑的看著她。「怎麼了?」

  「沒事!」顧飛雨低吼一聲,急著要掙脫他的懷抱。

  「撒謊。」雷極心覺有異,迅速抬起她的頭。

  「不要看!」她想掙脫,但是柔軟的下顎被他緊掐住,她只能被迫抬起頭。

  雷極瞬間瞇起眼。「誰打的?」為什麼有一個掌印出現在她白淨的臉上?

  顧飛雨不說話。

  「妳不說?」雷極壓抑著怒氣,牽起她的手往屋裡走。

  他粗魯的拿起桌上未融化的冰塊為她冰敷,暫時忍住快要爆發的熊熊怒火;現在,最重要的是照顧好她。

  「我可以自己來……」

  「說!誰打的?」

  「沒有。」好痛!雷極在她的臉頰施加壓力,弄得她好痛。

  「說出來,飛雨。」誰這大膽敢動她?

  顧飛雨垂下眼簾。「趙、趙莛妍。」她咬著唇不甘願的吐出實話。

  「趙莛妍?那該死的女人?」一得到答案,雷極的火氣猛然爆發。他馬上撥了個電話,交代了幾句話。

  「你幹什麼?」她衝過去要切斷電話,卻被雷極一手按住在一旁。

  他收了線,冷笑著。「趙莛妍……」

  「你要對付她?」顧飛雨問他,看著他一臉風雨欲來的樣子。

  「好好養傷。」誰都不能動她!這規矩他早說清楚了,小小的趙家也敢到他家來撒野,看他不整垮他們,他雷極兩個字就倒過來寫!

  顧飛雨看清他的憤怒,看著他抿唇不再說話,不由得泛起一陣寒意。她這樣說有沒有錯?她會不會害了趙莛妍?

  雷極溫柔的幫她冰敷左臉頰,面無表情,手勁很輕,盡可能壓抑自己的脾氣。

  「你在生氣,對不對?」她小小的手摸上他的額頭,訥訥地問。

  雷極抬頭看她。「我能不氣嗎?」他重新去換來另一包冰塊。「照顧好自己,二十四小時後熱敷。」他用醫生的口氣命令她。

  顧飛雨低垂著頭回答:「嗯……不要生氣好不好?」

  雷極泛起冷笑。「我會讓趙家付出代價。」這個巴掌印他要好好的印在趙莛妍的臉上,他發誓!

  顧飛雨咬著唇,被動的接受他的照料。她知道自己勸不了他,他要做的事通常沒有人可以阻止,這次雷極定是不會讓她插手。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有一陣沉默。

  他丟下快融化的冰塊,撫摸她紅腫的左臉頰,愈看愈心疼。

  現在,他要大開殺戒!

  *****

  雷極今天又不上班,卻找了個很好的理由--他要照顧她。

  此時,他正埋首在辦公桌前,用電話和電子郵件交代醫院的一些事情。

  「我交代的事情你處理好了嗎?」他對著電話的那頭詢問。

  「喂,雷少爺,我不是專為你辦事的惡手下,我拜託你,不要再推這種工作給我了。」凌司澈在電話的另一頭抱怨著。

  「你做了沒?」雷極實在沒心情和他耗。

  「當然,我早看趙家不順眼了!」嘿嘿!給他逮到機會了吧!他這次非得把趙家在台灣的勢力給徹底瓦解不可,尤其是那跩得不得了的趙致雄,還有那得他真傳的女兒趙莛妍!

  雷極終於露出笑容。「辛苦了。」

  「還好啦!不要讓我老子知道。」凌司澈笑嘻嘻的回道。

  凌司澈利用父親的關係讓趙家公司在台灣的股票一片綠油油,淒慘得很,這樂壞了兩個幕後主使的男人;尤其是他的行動效率快得驚人,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就可以將趙家搞垮,現在他是連作夢也在笑。

  「免得讓你做不了人,是不是?」雷極很諒解的說著。

  「會被剝了一層皮才是真的。)他聳聳肩。

  凌司澈的父親是全球三大金融集團的幕後總裁,不過他的小兒子卻不願意接掌他的金融事業,反而跑到台灣干一個藥廠的總經理。凌司澈的父親找了他三年,直到幾個月前才在台灣發現自己的小兒子;不過,顯然這個兒子不屑家中龐大的財產,寧願在台灣悠哉過日子,也不願回紐約。

  「司澈。」他喚了聲。

  「幹嘛?」準沒好事。

  「過來,我想讓你見個人。」雷極沉吟了好久,決定讓凌司澈認識顧飛雨。

  凌司澈撇撇嘴。「不要,我沒空。」他昨天忙了一整天,此刻他很想看看台北股市,更想看看趙致雄快心臟病發的蒼白臉孔。「我要看股票。」

  「我記得你很討厭那鬼東西。」

  「但是我很想看看趙致雄的死狀。」凌司澈笑得好不開心!

  「感覺如何?」

  「爽斃了!」他哈哈大笑。「我會讓他公司的股票一路往下滑,我還買通了趙家公司的股東,決定在幾個月後的股東大會把他踢出去!」

  「你吃下趙氏的股份?」股票大跌股東都會拋售股票,可他竟買下那麼多?

  「怎樣?」反正他錢多,他父親的名號更是讓他隨心所欲。

  「漂亮。」讓他做手下會不會太埋沒人才了?

  凌司澈扯笑,「你要我見什麼人?」

  「我家女傭。」

  「去!我去!」凌司澈馬上彈跳起來,還差點摔下電話。

  「剛才不知道是誰說沒空。」他要讓司澈認識飛雨,只是遲早的事,而且他和飛雨的事還需要一個得力的幫手;這個幫手,就是他。

  凌司澈乾笑,現在他可是一副貴妃醉酒相,方才說什麼都不記得了。

  「十一點三十分,馬可波羅。」雷極簡短的下了命令。

  凌司澈立刻記下,另一支公務電話突然響起。「我有電話,鐵定是趙致雄。」他冷笑地接起來。果真是神算,他才接起來,就聽見趙致雄苦苦哀求的聲音。

  他又拿起手機,將公務電話擺回桌上。「雷極,那中午見,拜!」他要收線,然後教訓這個死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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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10-3-21 03:00:1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雷極掛上電話,然後說:

  「飛雨,準備一下,我們中午出去吃飯。」

  顧飛雨吃驚的問:「要出去吃飯?」他也不想想樓下那群如蒼蠅般的記者們,要出門談何容易?

  「不好嗎?我要讓妳認識一個人。」雷極整理完桌上的一團亂,走出書房。

  「誰?」

  「搞垮趙家的那個天才。」

  「搞垮?」顧飛雨差點咬到舌頭。「你究竟做了什麼?」她只不過是被摑了一巴掌,趙家就得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股票。」雷極踱到她身邊,看著她疊被子。「一片綠油油,不斷的往下跌。」這只是小小的教訓,要怪就怪趙莛妍。

  她猛地倒抽一口氣。「你真的做了?」

  「嗯!」雷極深深地吻住她,挑弄著她的下唇。

  她馬上推開他的臉。「你會害死人。」在談正經事,他又在做什麼?

  「她摑了妳一巴掌,可能也會害死妳。」他挑眉冷笑。

  「可是……」

  「換衣服,我們十一點要出門。」他抱住她,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我等會兒看股票,我要看看趙莛妍動我的人的下場。」

  「一個巴掌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她忍不住嘀咕。

  「妳值這個價。」他的手撫摸著她的左臉頰,冰冷地道:「飛雨,她就這樣狠狠的摑了妳一巴掌?」她的臉頰仍有淡淡的紅印。

  「你已經問過了。」他似乎比她還要不滿、還要不平衡。「你該不會派人打回去吧?」千萬別告訴她他真這麼做了,那簡直是幼稚。

  雷極笑得很邪惡。「趙致雄會替我教訓他的女兒。」當趙致雄知道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趙莛妍後,鐵定打死那驕蠻的女兒。

  「停止好嗎?我只不過--」

  他搖頭。「我沒趕盡殺絕已經是大慈大悲,妳再替他們父女倆說話,我做的就不只這些。」一個趙家、一個趙致雄、一個趙莛妍,對他而言有如塵埃,他要動他們,容易得很!

  「準備換衣服,我們要出門了。」他放開她,站起身。

  他還有事情交代凌司澈,一件很重大的事情。

  顧飛雨瞪著他的臉龐,看著他神色自若的下命令,然後目光移至那超大的電視機上,看著趙家的股票因為某人的陰謀而慘跌。

  「我去換衣服了。」她無奈的從衣櫃拿出一套連身洋裝。

  她很疑惑他要帶她去認識的人,那人還是搞垮趙家的天才。

  *****

  「午安。」

  「午安。」雷極淡淡的應了聲,站在凌司澈的對面。

  「我真懷疑你是怎麼出門的。」全台灣的記者幾乎都聚集在他家樓下,熱鬧得不得了,活像開嘉年華派對似的,他要怎麼出來就是個大問題。

  「走出來的。」說話的同時,他紳士的為顧飛雨拉開椅子讓她坐下。

  「午安,顧小姐。」凌司澈露出一個雅痞似的笑容。

  顧飛雨回他一個笑容。「你就是搞垮趙家的天才?」他的年紀似乎也很輕。

  「妳就是那個令雷極神魂顛倒的女傭?」他不答反問。

  「司澈。」雷極在她身旁坐下,低歎道:「我覺得你今天的話特別多。」

  凌司澈不以為意的拿起高腳水晶杯,瞇眼且傭懶的凝視著杯中的陳年紅酒。「當然,拔掉趙家這個寄生蟲,我樂斃了。」他舉杯示意乾杯,移至唇邊掩飾狂妄的笑意。

  「恭喜。」雷極淡淡的回道。「這是凌司澈,凌家的幺子,未來的金融大亨。」他為顧飛雨作介紹。

  「噢,後面兩句可以省去。」凌司澈挑眉反駁。

  雷極神色自若的點完餐,接著他指示顧飛雨將餐巾擺在自己的膝上。

  「總共有兩副餐具,叉子、湯匙擺左邊,右邊是刀子:第一道會先上開胃菜生菜沙拉。」他緩緩的說道。

  「我知道。」天知道她有多緊張,她從沒在這麼高級的地方用餐。

  「主菜之前上紅酒、蔬菜湯,撤換下去後,緊接著上主菜,再來是甜湯;甜湯完後上飲料,也可以點冰點。」雷極擺手,示意侍者不必倒酒。

  顧飛雨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好麻煩喔!」

  「就是麻煩。」凌司澈又插嘴。

  「煩請閉嘴,司澈。」響應他的是雷極突然殺過來的冷眸。

  「抱歉。」凌司澈叉生菜沙拉送入口中。「雷極,搞完趙家,然後呢?」他最近空閒得很,玩弄完趙家,接下來不知道是哪個倒霉鬼。

  「我家。」雷極回以一個笑容。

  「你家?」聽著兩個男人的對話,顧飛雨忍不住插嘴了。

  「我家。」雷極很肯定的點頭,輕啜一口紅酒。「萬事拜託了。」

  「你不擔心雷爸會宰人?」

  「他動不了我的。」雷極淺笑,讓侍者撤走開胃菜,送上蔬菜湯。

  凌司澈沉吟一會兒,道:「但是他動得了她。」千萬別走這步險棋,免得偷雞不著蝕把米,最後倒霉的是他自己。

  顧飛雨聽懂他話中的意思。「誰要動我?」雷爸?雷極的父親?是那個在亞洲擁有舉足輕重地位的雷家老爺?

  「飛雨,安靜。」雷極低喚。「司澈,我就讓他想動也動不了,到時他準會聯合趙家老頭打壓我,請你保護好飛雨。」他想盡快將她送往國外。

  「沒問題。」凌司澈笑容滿面,目光瞟向顧飛雨,「飛雨,妳沒意見吧?」

  「為什麼要保護我?」顧飛雨放下湯匙,淡淡的問。

  雷極抬頭。「因為妳會有危險。」

  「到我紐約的家吧!」凌司澈傭懶的開口。

  顧飛雨垂下眼眸輕問:「你要把我送走?」她這會兒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

  「閉嘴。」他冷眼瞥向凌司澈。「飛雨,不是送走,只不過在事情還沒穩定之前,妳都不能回台灣。」誰知道他老子會用什麼下三濫的手段逼迫他們分開,他這麼做是要確保她的安全。

  「我好像小看了你家的問題。」

  「是我們家。」她居然想撇清關係!

  凌司澈低沉富磁性的男性嗓音再揚起:「飛雨,我們這幾天就走,怎麼樣?」

  響應他的是雷極冷著口氣的狠話:「你不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巴。」

  凌司澈無奈的聳肩,乖乖的閉嘴。

  「那我該怎麼做?」她不確定的看著雷極,彷彿看到了很渺茫的未來。

  「跟司澈到紐約去,等到適當時機我會接妳回來。」雷極緊盯著她的小臉。

  顧飛雨不說話的點點頭,繼續用餐。

  她心中有著說不出的痛,她覺得自己被踢出他的心門;不再有熟悉,只有無邊無際的沉痛。

  她將一切想得太簡單了,她只是一味的躲在雷極溫暖的羽翼下,不顧兩人之間的身份差異:她也沒設想過他的處境,更沒想過他人對他的攻擊。

  後來,沒有一個人再說話,就連向來話很多的凌司澈也因他們兩人即將來臨的分離而緘默。

  一頓飯,三個人吃得異常沉重。

  三天後,顧飛雨和凌司澈搭乘私人協和噴射專機飛往紐約。

  *****

  紐約

  自從雷極對趙家展開報復之後,趙家在台灣的地位就一路下滑;而趙氏美商公司一年一度的股東大會也提前開會,股東們舉手投票表決,結果以多數勝少數撂倒趙致雄,由另一個大股東暫時接任趙致雄的位置。

  對於這次事件是誰在背後搞的鬼,趙致雄連一點線索都沒有,而為了挽救自己的公司,他不得不低聲下氣懇求握有實權的凌司澈。

  「喂?凌先生嗎?我是趙致雄。」

  「趙老爺,早啊!」一大早就打電話到紐約,他也真夠厲害的,讓他一起床就聽到大老遠從台灣打來的起床號。

  趙致雄陪笑道:「不早了,凌先生。」

  他一手握著煙,一手拿電話。「有事?」他冷笑,捻熄了手上的煙。

  趙致雄決定馬上切入主題:「凌先生,你可知道最近的台北股市如何?」

  凌司澈踩著優雅的腳步走至後院的大草坪,享受陽光、享受綠地,卻很不爽趙致雄一天到晚打電話來煩他。「一片綠油油,漂亮得很。」他冷淡的吐出這些話。

  「最近股市下跌,我們趙氏也是其中一員。」

  「說吧!要我幫什麼忙?」凌司澈冷嗤,面無表情的詢問。

  趙致雄在電話的那一頭笑開了。「也沒什麼,只是請您挽救台北股市。」

  凌司澈皺眉。「你明明知道我很討厭這種事的。」死老頭子,看我怎麼教訓你。「何況我現在人在紐約,近期不會回到台灣。」

  「可是……」

  他很想收線。「別可是了,你可以直接找我父親,讓他替你擔下來。」他凌司澈從不做虧本事,何況他樂在其中,愈鬧愈開心。

  找凌司澈的老子?那尊駕搞不好還不知道台灣的慘樣。

  「就這樣了。」他當他默認。

  「等等!凌先生。」趙致雄急喚。「想必你知道幕後的主使人是誰吧?」什麼東西都沒有得到,那他就得在凌司澈的身上找到一些線索。

  「是嗎?」他當然知道,因為那個人就是他和雷極。「你真是未卜先知啊!」也不想想誰才有那種閒工夫和權力可以撂倒他們。

  趙致雄客氣的口氣漸漸變了:「凌司澈,難道是你在背後搞的鬼?」如果是,他鐵定要宰了這該死的小鬼頭!他居然讓趙氏的股票在幾天之間一路下滑,更讓他總裁的位置坐不住,被人家踢了出去,這筆帳該好好算。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他淡漠無情的說著。

  「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也是你讓我在股東大會失去總裁的位置嗎?」趙致雄當場怒不可遏,差點氣得摔爛電話。

  「我高興。」凌司澈挑眉冷笑,「老子愛怎麼做就怎麼做,連我父親都管不了,你算哪根蔥?我要掐死你很簡單,不要以為我做不到;被踢掉總裁位置的確是我幹的,要怪就要怪你的寶貝女兒,她是導火線。」如果趙莛妍沒有打人,那他和雷極也不會聯手打壓趙致雄。

  「莛妍?」趙致雄一愣,「關莛妍什麼事?」難道事情是她惹出來的?

  「你自己去問問她吧!」凌司澈將問題丟給他。「她動手傷人本來就不對,我下手的對象不是她,你早該慶幸了。」他能一句話毀了趙氏、能全部吃下趙氏拋售的股票,那他就絕對可以毀了趙莛妍的那一張臉,以及她那雙手。

  「她傷人?誰?」他要打死趙莛妍這個不肖女,居然做出這種事,讓他在台灣的地位一夜之間垮台,更讓凌司澈毀了他拼了二十年的公司。

  「你不知道嗎?」

  「凌司澈,小女傷人,你也不必小題大做。」

  凌司澈不怒反笑。「小題大做?我還以為我夠仁慈了。告訴你吧!這件事的確是我和雷極幹出來的好事,我還嫌小意思,我能一句話毀了你,也能一句話毀了你女兒!」言下之意就是小心點,小心趙莛妍哪天變成了大花臉。

  「莛妍……究竟傷了誰?」趙致雄咬牙切齒的問。

  「她賞了人家一巴掌,這次討回的公道算小的了。」凌司澈懶懶的坐在灑滿陽光的草地上說話。「她打了誰,你知道嗎?」

  「誰?」趙致雄緊張的握住電話筒。

  「雷極的女人哪!」凌司澈笑得好不開心。「所以,她這次闖的禍可大了。」他的口氣活像在幸災樂禍。

  趙致雄差點昏厥。「雷極?那個醜死人的女人?」

  「注意你的措辭,趙致雄。」他也不再客氣了。「她是誰你都沒有摸清楚,請你嘴巴放乾淨點,免得讓雷極聽到了,派人幫你洗嘴。」

  「她到底是誰?」真的是那個丑不拉嘰的女人嗎?

  「顧飛雨啊!這個人在社交圈並不陌生吧?她最近和雷極扯上關係。」

  趙致雄一驚。「莛妍打她?」

  「所以你的寶貝女兒完蛋了。雷極沒有叫人毀了她算是客氣,別得寸進尺。」

  「為了一個蠢女人,就值得我們撕破臉?」趙致雄氣得差點咬碎牙根。

  「又說錯了,不是我們,從一開始我就表明和你對立,抱歉哦!」

  「凌司澈,只為了一點小傷,就要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凌司澈差點哈哈大笑。「當然,雷極的女人耶,讓趙莛妍說打就打的嗎?拜託用點腦筋。你回去最好甩一個手掌印在趙莛妍臉上,要不然這場硬戰鐵定沒完沒了。」因為雷極固執的要看到趙莛妍自食惡果。

  趙致雄冷瞇著眼。「別太過分了!」

  「是嗎?反正這一切都是趙莛妍惹出來的,原本只要好好當她的大小姐就可以了,卻老愛招惹人,報應喲!」他落井下石的輕笑。

  「那你們要怎樣才肯收回之前的決定?」

  「不怎麼樣。」

  「凌司--」

  「登門道歉嘍。」凌司澈提出一個可行的辦法。

  趙致雄差點氣得跳腳。「道歉?」

  「你女兒做的好事,不是嗎?」凌司澈不帶感情地將問題丟回給他。「只要收斂點,雷極什麼都不會做。」他很好心。

  「凌司澈,你說到做到。」

  「你放心,大不了我等會兒就打電話去說一聲。」他笑咧開了嘴。「當然,前提是道歉,免得雷極不爽,又找你家的公司開刀。」

  「好,你說的。」

  「我說的。」他妥等的就是趙致雄低頭。「不過,你可別道歉完又故態復萌,更別想拉著雷家的老太爺阻止顧飛雨和雷極。」他很聰明的想到這一步。

  詭計一下子被識破,趙致雄氣得摔杯子跳腳。

  「我告訴你,飛雨在我這裡安全得很,你們有任何的舉動我都知道,不要想打她的主意;你更別想扯上雷爸,免得雷極下手更重。」

  他有責任照顧好顧飛雨,免得雷極殺來紐約斃了他。

  「我知道。」現在最要緊的是把公司給穩定下來,他說什麼他都答應。

  凌司澈馬上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就這麼說定了,我幫你,你幫我,誰都不找誰的麻煩,我等會就打電話回去交代,請別忘了你的道歉。」語畢,沒給趙致雄說話的機會,他直接收線。

  而後,他又撥了通電話回台灣。

  「喂?趙氏股票的事情,之前我交代的一切全部當我沒說過,就這樣了。」

  *****

  當晚,趙致雄果真登門道歉,這件事情也就這樣落幕。

  但是雷極心裡知道,趙致雄恨他恨得牙癢癢的,絕對會使出下三濫手段。

  一個老頭居然要跟他鬥?八百年後再說。雷極泛起了冷笑。

  他知道這種行為絕對會激怒父親,但是屬於他的東西向來他都不讓人碰,趙莛妍犯了大忌,顧飛雨不是一般人,而是他雷極的人!

  他好想念她,她正在做什麼呢?他拿起電話,撥了通電話找她。

  多久了?好久沒見到她、好久沒聽到她的聲音。

  明明知道她就在美國、明明知道她確實的消息,但他就是掛念著她;即使是深夜時分,陪伴他的只有思念。

  他想了很多,但是電話的另一端卻一直傳來冷冷的鈴聲。

  雷極放下電話,低頭想著。

  他不該丟下飛雨一個人孤單的待在美國,即使司澈會照顧她。

  他又拿起電話:「喂?我是雷極,明天所有行程全部延後,我準備明天一早飛往美國紐約……」

  *****

  紐約

  長時間的飛行,讓雷極一下飛機就疲憊不已。

  紐約的天氣更讓他皺眉頭,但是他現在只想見到他要見的人。

  早在台灣就通知凌司澈他今天要來,沒想到那傢伙不把他的話當作一回事,只是嗯璏啊啊的幾句敷衍過去;算了,反正他對紐約市的馬路也很熟悉,他能靠自己找到顧飛雨。

  他戴上墨鏡,杜絕路上的女人對他流露出的愛慕眼光。

  也許是因為外表俊逸,外國女人趨之若騖,都想上前攀談,卻被他冷寒的一張冰臉給打消念頭。

  他快步行走於大馬路上,用著流利的英文向人詢問。

  外國女人看到他這個東方男子,無不驚訝地瞠目以對。

  他真的很俊美,穩重如天神一般,不說話的俊臉雖然可以凍死人,卻教人為他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他撥了通電話通知凌司澈,可是電話的那一頭卻久久都沒有人接起。

  發生什麼事嗎?

  他馬上攔了部出租車,說出凌司澈給他的地址後,車子一路疾馳向顧飛雨暫時棲身的地方。

  不安的情緒沉甸甸的壓在他心底,他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

  從準備飛美的時候就撥了飛雨的電話,沒人接;一下飛機也撥了電話,沒人接:直到現在他又撥了電話,依舊沒人接!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

  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司機才將雷極載到位於市郊的一幢別墅前。

  他下了車,丟下一張大鈔,拎起簡單的行囊,抬頭望著別墅。

  這就是飛雨棲身的地方嗎?

  當他準備上前去按電鈴的時候,才發現有一個女人捧著一堆購買來的生活用品正要開門進入。

  是飛雨!雷極一震,丟掉手上的行李,往前奔去,緊抱住那熟悉嬌軟的身軀。

  「啊--」顧飛雨顯然被他嚇得不輕,手上的東西叮叮咚咚的掉了一地。

  「是我。」雷極輕柔的說。

  顧飛雨一愣。「極?」

  只見她杵在原地,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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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1 03:02:4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顧飛雨淡淡地道。

  原本滿心歡喜的雷極,聽到她的話,整個人當場愣住。

  「我在這裡的生活過得很好、很舒適,謝謝你的關心。」顧飛雨微微一笑,送上一杯咖啡。「不過還是很謝謝你這兩年來多的照顧,我會正式辭去女傭的工作;讓你百忙中還抽空來這一趟,真是很不好意思。」

  「飛雨。」彷彿從天堂直落地獄一般,雷極一時反應不過來。

  「美國是個不錯的國家,紐約很棒,是個很有人文水準的地方,我想不比台北差吧!」她臉上依舊帶著微笑,只是根本就沒有一絲溫度。

  她到底是怎麼了?

  「飛雨,發生什麼事了?」他臉色微變的問。

  「你這樣倉促飛美,司澈知道嗎?」顧飛雨岔開話題。「司澈他最近很忙,我想你也沒聯絡到他吧!」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不再有耐心,起身吼著。

  「沒什麼大不了的事。」顧飛雨聳聳肩。「只是你突然出現在這裡讓我很驚訝而已。沒事啊!」

  「妳到底是怎麼了?」他不再平靜,臉上有著風暴。

  她很平靜的再次重複道:「反正,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妳說什麼?」雷極狠狠抓住她的手臂。

  再一次聽到她說這句話,他很確定自己不是聽錯了。

  「別這麼激動,人生本來就有很多的分分合合,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她試著掙脫,卻被他抓得死緊。「看開一點吧!雷極,我來美國的這段日子想了很多,我們兩個真的不適合;換個說法吧,就是我對你已經沒有感覺了。」

  「妳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的心被狠狠的撕裂了,而他卻還試圖縫補那傷口,安慰自己這只是一場夢。

  「你應該試著去珍惜你擁有的,我們兩個分屬不同的世界,觀念差很多,我想分開會比較好。」

  雷極忍不住暴吼:「妳到底在胡說些什麼?妳知不知道妳在說什麼?」

  顧飛雨淡淡一笑,「分手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難道你以為我們會像童話中的公主和王子一樣,不用面對生活的壓力?」

  「妳不是飛雨,妳不是她!」雷極不置信的說。

  他印象中溫柔婉約的顧飛雨到哪裡去了?眼前這個亟欲劃清界線的陌生女人,她根本就不是顧飛雨。

  「雷極,我們都是成年人了,為什麼面對感情的分合會這樣看不開呢?」

  「妳到底說不說,發生了什麼事情?」雷極努力壓制翻騰的怒火,想冷靜地思考可能發生的事情。

  「我只能說,沒有了感覺就什麼都不再是了。」

  「我們的感情只建立在感覺上?」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她這麼膚淺!

  顧飛雨一副無奈的模樣。「不對,說穿了,一開始就只建立在金錢上。」她自顧自的說下去:「我們只是主雇關係,除了這層關係以外,什麼都不算;而我現在想辭職,只是這樣而已。」

  「妳為什麼不肯說出來呢?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妳信任?這不是妳!飛雨,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一起解決好不好?」

  顧飛雨冷冷笑道:「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就算真的發生什麼事,你也解決不了。」

  她決絕的表情讓雷極徹底寒凍了心。

  「妳為什麼要這麼說?」

  「這不就是你想聽的?」

  「飛雨……」

  顧飛雨平靜的說:「我只想告訴你,我和你的世界真的差很多,你該選擇的不是我,也許是趙家千金,或者是其它的豪門千金;但是,請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雷極原本暴怒的神情慢慢轉變成絕望,他鬆開手,不再做任何辯駁。

  這也許就是她想要的。

  久久,他才艱困地吐出一句話:「說得好,我們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即使他努力想挽回什麼,也沒用了,她根本不想讓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想讓他過問一切。

  她把兩人的關係撇得清清楚楚,他還要怎樣?

  「很抱歉打擾了。」他拎起簡單的行囊,轉身離開。

  直到他開門離開,一個人孤獨的面對寒風,她都沒有再說任何話。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沒有什麼好不捨的。

  她已經徹底傷了他的心,用最殘酷的言語讓他受挫,雖然那不是她願意的。

  當她看見他飽含落寞的眼神,她幾乎要投降了、幾乎要放棄了。

  可是,她還是堅持住了!

  她不能讓自己羈絆住他,他可以找到更好的女人匹配,而不是她……

  他們兩人的身份懸殊太大了,他永遠也不知道她沒有他的保護時所受到的傷害。

  那人告訴她,她只是顆棋子,而雷家終究會和趙家聯姻。

  是的!雷極的父親極力阻止他們的交往,甚至使用卑劣的手段迫逼她離開。

  她還有一個母親,而她這個好賭的母親在外頭又負債,雷家和趙家為了聯姻,決定除掉她,因此抓住她的弱點,強迫她放棄。

  雷極的父親拿出三千萬幫助她母親償還債務,還安排她們在美國定居,而代價就是離開雷極!

  他不希望雷、趙兩家聯姻之際,還會有個她來攪局。

  她不知道為什麼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交換母親的安逸,可是她做了,她無法放下母親不管,她只能逼迫自己以最猙獰的面孔來面對自己最愛的人,殘酷地宣佈愛情的死刑……

  明明是她親手扼殺的,為什麼心會這麼痛?

  其實,這場愛情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天大的錯誤。

  她默默地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木然的眼神沒有任何焦距,慢慢滑下自己氣力漸失的身子;然後蹲在牆角,弓起雙腳無助地遮住臉,哭了。

  她為了劃清兩人界線的這一幕,早在心中演練不下上百遍;然而真正上演結束了,淚水還是忍不住的潰堤。

  她還是愛他啊,好愛好愛他啊!

  顧飛雨只是哭,彷彿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哭出來!

  整個身子蜷縮在角落裡,心痛的感覺佔據了整個人。

  她的心疼、好疼……可是,她卻不能告訴他這樣的感覺。

  為了母親、為了他的前途,她選擇放棄自己的愛情。

  灰姑娘在舞會結束後本來就該回到現實生活,即使故事最後是王子拿著玻璃舞鞋找到她,然後過著幸福的生活……

  可她不相信自己的愛情會有完美的結果,這段愛情本來就不該有結局的。

  她不該妄想會有結局的……

  *****

  雷極又變了,變回之前的冷絕無情。

  自從回到台灣後,他什麼事都不過問,每天只知道藉酒消愁,想要忘記她。

  可是,談何容易?

  他從來沒有這樣被深深刺傷過,從來沒有。

  好慘!從一開始他就投注了感情,完全沒有防備,以致於傷害發生的時候,他只能無助地、愣愣地聽她宣判死刑。

  他從沒有像這樣挫敗過,從來沒有。

  他不懂,為什麼她要狠絕地斬斷兩人的感情,徹底從他的生命中消失?

  他就像個孩子一樣無助地躲在角落,等待她回頭救援他;即使他早已是個成熟的男人,但面對最心愛的人不見了,他也只能用本能反應。

  他想掉淚,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場愛情戰爭他會輸得這麼淒慘。

  付出也可能看不到結果,她堅決要放手,他再說什麼也沒用。

  他難過的捧住頭,只想藉酒消愁。

  *****

  雷極開始和往常一樣上下班,可醫院的員工們總是對這個院長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也許是冷漠,也許是絕情……

  從紐約回來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情,這一個月來雷極在人前都極力表現正常,企圖用工作來麻醉自己。

  某家八卦週刊又炒起雷、趙兩家聯姻的新聞,而雷老爺也趁此機會逼他,利用婚姻關係成全商業聯姻。

  無論外頭怎麼吵、怎麼鬧,大街小巷怎麼高談闊論,雷極都不表示意見。

  婚姻對他而言也只是籌碼,無所謂了。

  只是對於趙莛妍最近幾天來刻意的獻慇勤和關心,一副儼若「雷家媳婦」的模樣,讓他心中很不爽;但是對於父親這樣的安排,他依舊沒有表示任何的意見。

  兩家聯姻之事,早在檯面下運作了很久,只是這次是由八卦週刊炒起,也連帶炒出雷極和顧飛雨的情事。

  「顧飛雨」這三個字,就好像是雷老爺的眼中釘、肉中刺,除之而後快,他拒絕這樣的女人進入雷家;所以他用盡各種手段極力阻止兩人交往,直到支開了雷極,他才飛往紐約和顧飛雨談判。

  兩人交換了條件,從此她和雷極,各走各的路,老死不相往來。

  雷老爺的目的,就是不想讓顧飛雨成為雷極的絆腳石;說難聽一點,就是她根本配不上他!

  豪門貴冑豈是普通人家高攀得上?

  然而,這件事情雷極完全不知情,完全被蒙在鼓裡。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父親精心設計的佈局,根本就不知道顧飛雨和他分手的真正的原因;他早因為顧飛雨的突然分手而失去了精準的判斷力,對事情的真相分辨不清。

  他利用工作的忙碌來麻痺自己,甚至以酒精麻醉自己,每天就好像生活在地獄裡一樣。

  「雷極。」

  「你怎麼會來這裡?」雷極的聲音極冰冷,對於他的出現顯得很訝異。

  他就是--凌司澈。

  「你變了。」

  「是嗎?」他對這個好朋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許從一開始把飛雨交給他根本就是錯誤的決定。

  「你一定怪我吧!」凌司澈扯開一抹苦笑。「原諒我在你上班時間闖進來,你現在有空嗎?有些事情我想讓你知道。」

  「真不好意思,我現在很忙。」雷極頭也不抬的淡淡地道。

  凌司澈看著他,大聲吼道:「你到底把你自己逼成什麼樣子了?」

  「不是我逼自己,是別人逼我的。」雷極終於停下工作,抬眼看他,但眼神卻是冰冷得可以。

  「我知道你現在的處境。」

  「很難堪對吧?」

  凌司澈搖頭。「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說的是,很抱歉我在這段時間沒有出現。」

  雷極沉吟,淡道:「那你以為你現在出現可以解決什麼嗎?」

  凌司澈歎了口氣,彷彿早知道會面對雷極這樣的態度。「起碼我可以避免你和飛雨起衝突。」

  「你知道我被她甩了?」

  「別把你自己說得這麼廉價。」他很痛心他會變成這樣。

  「要不然你要我怎麼說?」雷極說話的口氣一點情緒的波動也沒有。「你希望我感謝你嗎?終於讓我回到以前的『正常生活』。」

  「我就知道你還在怨我。」真是活該!

  「我沒有怨你,你做得很好。」

  他不想和他吵了,決定直接切入話題:「飛雨現在過得很累。」

  「她人正在紐約享福。」雷極嗤哼一聲。

  「你錯了。」凌司澈不知該怎麼點醒他。「她很痛苦,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啊!」而他之所以會來,就是要告訴他這件事。

  他要打醒雷極,顧飛雨的離開根本就是受雷老爺的威脅!

  「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嗎?」雷極諷刺道。只要一想起她,他的一顆心就狠狠抽痛、不斷滴血,他忘不了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

  她曾經把他從地獄里拉起,卻又殘酷、毫不留情地將他打入。

  他雷極何曾被人這樣玩弄於股掌間?

  可是他卻連自救的能力都沒有,只能被她殘酷的話語所傷害。

  直到現在,他愚蠢地用工作、用酒精來麻痺自己;但是每當夜深人靜之時,他還是會想起她,甚至擔心她。

  為什麼愛一個人這麼的深,卻換來背叛?

  如果一個人的心可以變化得如此快,那他不懂自己為什麼愛她。

  「你不相信我?」凌司澈瞇起眼,開始動怒。

  「你有話就快說,我沒什麼耐性。」雷極冷淡地道。

  霎時,一觸即發的危險氣息瀰漫在兩人之間。

  「雷極!你知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你?」凌司澈握緊雙拳,青筋浮在額上、手臂上,彷彿隱忍著極大的怒氣。

  凌司澈見他不語,怒急攻心的大吼:「她為了你到底可以忍多少、讓多少?你為什麼不懂得珍惜?」他差點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揍人。

  雷極怒不可遏的反擊道:「到底是誰不懂得珍惜誰的愛?她以冷絕的話傷害我!你還期望我給她笑臉看?」

  「你以為個性溫柔可人的飛雨會做這種事嗎?」凌司澈根本不敢相信眼前這頭瀕臨崩潰邊緣的狂獅會是一向冷靜自持的雷極。

  「不要跟我說這些屁話!她做了!她用最冷絕無情的態度告訴我,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了!」雷極狂吼,站起身來和凌司澈對峙。

  「雷極,我一直以為你會懂的,你懂得她想什麼,你瞭解她的;但是,我現在卻發現你連保護她都做不到。」凌司澈挺直背脊,繼續說:「她也有她想保護的東西,但是她發現她做不到,她甚至連保護自己都成了問題;當危機逼近,她只能選擇以最消極的態度來保護愛情!」

  他在說什麼?雷極愣住了,他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凌司澈挫敗地垂下肩膀,他一直以為聰明冷靜的雷極會自己探知事情的真相,而不是由他說出如此殘酷的事實。

  「雷極,我老實跟你承認吧!」他苦笑。「不過我想告訴你,你真愚蠢,你根本不配讓飛雨幸福的。」

  「司澈,你……」

  「你不懂嗎?」凌司澈歎口氣才娓娓道來:「飛雨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改變這麼大,而我也不會莫名其妙失蹤的;我之所以沒有替你保護好飛雨,是因為我老子把我綁走,直到最近才放我自由。我老子和雷伯伯兩個人佈局了很久,雷伯伯決定要剷除飛雨,沒有我的保護,她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雷極因這突來的消息而愣住,腦中一片空白。

  凌司澈吸了一口氣。「這件事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飛雨是被逼的。」看著雷極愀變的臉色,他繼續說:「你父親拿出一筆錢替飛雨那好賭的母親還賭債,還讓她們在紐約有個好的生活,而條件就是離開你!」

  頓了下,他才又道:「我那時候被我父親架走,根本無法反抗,也就沒有能力照顧得了飛雨。」他垂下眼簾。「這件事我本來也不知情,後來才由飛雨母親那裡套出來,她母親很後悔拿飛雨的幸福來當籌碼,不過沒多久之後,她母親也因意外去世了。」

  雷極還是不敢置信。

  「別讓憤怒蒙蔽了你的理智,這一切都很明朗,你父親為了要和趙家聯姻,不惜犧牲你和飛雨的愛情。」

  「她為什麼不肯跟我明說,為什麼不肯跟我明說?」雷極整個人搖搖晃晃地喃喃自語,陷入自責當中。

  「你父親不僅幫她們還了賭債,還連帶威脅飛雨,如果告訴你,從此雷家和你斷絕所有關係,老死不相往來!」

  「我父親只是威脅!」雷極忍不住大吼。

  「可是飛雨卻真的害怕這種事會發生,她不要看你和她過著平凡的生活,她自知配不上你,不想成為你人生的絆腳石;所以才聽從雷伯伯的話,演了一場狠心絕情的戲碼,逼你離開。」凌司澈歎道。

  「她怎麼這麼傻?」雷極捧著額頭喊道:「她怎麼老是把所有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呢?她為什麼這麼傻,不肯讓我跟她一起對抗我父親呢?」

  「她沒有那個勇氣,她愛你,她不忍心看你因為她而和你父親撕破臉。」顧飛雨平易溫柔的個性,絕對不讓雷極受一點點委屈。

  雷極頹然跪在地上,自責不已。「她怎麼這麼傻?她不知道自己的力氣有多小嗎?為什麼不肯讓我好好保護她?她怎麼會這麼傻?」

  「雷極,她愛你,所以她才會犧牲自己來成全你。」凌司澈搖頭。「而你居然讓這樣的一個好女孩離開。」

  雷極猛然抬頭。「我要去找她!」

  「沒用了,我從她母親那裡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就趕回台灣了;我一直想聯絡上她,卻發現人早已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他為之錯愕。

  飛雨……飛雨上哪兒去了?

  「對,她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這是唯一遺憾的地方。

  雷極聞訊,幾近崩潰。「天啊!我究竟把她逼到什麼樣的絕路?」

  然而,顧飛雨這個人,就好像空氣一樣突然消失在這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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