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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可兒][珍惜我的愛][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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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2 06:21:0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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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考驗

  
可兒

  哈!哈!哈!
  聽到連著三聲的大笑聲,各位看倌就明白現在可兒的心情有多麼的好,除了因為才剛過完年,心情仍停留在濃濃的年味中之外,開春就連出兩本書,這也是可兒好心情的原因之一,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嘛!
  當然這也要歸功於大家的愛護了,謝謝!這是可兒絕對不會忘記說的話。
  前兩本是系列小說,可兒曾在之前的序裡說過,一個系列只會寫兩本,絕不多寫,但如果各位讀者看到《珍惜我的愛》封面的「女人話題」字眼,千萬別誤會可兒又想另起爐灶寫別的系列小說了,那不過是個提示罷了。
  對作家來說,寫小說最主要就是要先創造男女主角的個性了,而小說情節就是跟著男女主角的性格來發展,以創造出完全不同的故事內容來。
  這給了可兒一個靈感,何不用個標題來表明書中男女主人翁的性格呢!於是可兒就用了「女人話題」來當標示,想當然耳這就是要點明書裡女主角的個性了;而同理可推若是用「男人話題」來當標題,就是說明書裡男主角的個性了。
  如此做只是希望能給讀者在選擇小說時有個大略的提示,不過此提示和封底的文案用意是不同的,對於這個構想可兒願各位看倌會喜歡。
  自然,這也是可兒給自己寫作能力的一項考驗,看自己能幻化出多少不同的愛情精靈出來,也盼望自己能創造出多樣的動人情事來。
  大家為可兒加油吧!
  順便說明,如果你認為自己的個性夠炫、夠酷,脾氣和眾人不一樣的,常有「眾人皆同,我獨異」的感歎,快快寫信來告知可兒,或許下一本書的主角就是以你來打造的呢!
  當個作家最開心的事就是收到讀者的來信了,而最最愧疚的便是無法每封信都回。住日積月累之下,可兒書桌上的一疊信件是有增無減、越堆越高,看得可兒又高興又頭疼,若要每封信都回,那可兒大概連睡覺時間也沒有了,各位願意看到熊貓美人嗎?所以還在等可見回信的讀者們,請耐心等候吧,可見已經拚命在努力不懈了。
  而可兒這段時間也收到不少從香港發來的e-mail,讓可兒好欣喜!不過不知道是否香港的中文軟體不盛行,來信幾乎全是英文,簡直就是在考驗可兒的英文能力。唉!怨歎當初英文沒學好,所以也趁現在沒工作之際去補習英文,加強語文能力外也重溫學生生活。
  可兒只能在此向香港的讀者說謝謝了;給和可兒同英名字的黃慧文Amanda,與你有那麼多的相同點,可兒也很高興;還有Joe、Batty、Judy等和來自加拿大的岱威。岱威,你可是可兒收到第一個的男生來信喔,十分感激你。對於你們的來信可兒看得懂,但要回信還要再等一段時間,等可兒「修煉成仙」吧!
  這是可兒的第十一本書,也是另一個階段的開始,對於今年可兒有許多的計劃,也期望能一一達成。
  你呢?可兒也祝福你!
  P.S.:可兒的e-mail:y851214@mSl2.hinet.net
  郵政信箱:竹東郵政一九六號信箱
  也歡迎各位上網去逛逛可兒的書櫃http://www.tmi.tw/amanda
  
  
楔子

  熙來攘往的大街上,一輛裝飾高貴華麗的馬車正停在街道旁,一個車伕模樣的男子守在馬車邊安撫著拉車的兩匹駿馬,等著另一個車伕回來,離開的車伕則是走入街旁的酒樓買主人要的酒了。
  馬車在經過酒樓時,剛上香回來的小姐想到爹一向愛喝這家酒樓釀的酒,於是下令停車讓車伕下去買酒。
  馬車的車窗被一層簾幕所遮住,外人無法看到車裡的情形,而車裡的人卻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頭的街景,一雙好奇的眼睛正饒有趣味的透過簾子打量著大街上形形色色的景象。
  馬車停靠的斜對角處是家雜貨鋪,販賣著各式各樣的生活必需品,一位中年婦人提著大包小包從鋪子裡走出,身旁還跟著位年約五、六歲的小女孩,由於婦人手上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讓她騰不出手來牽著小女孩,好動的孩子半跑半跳的一馬當先就衝到了街中央,她轉回頭對著母親笑著,「娘,快點,走快點嘛……」
  這由大石板所鋪成的大街寬廣平直,是縣城主要的交通要道,街中心常可見到馬車和騎馬的騎士疾奔而過,因此一般的行人是不敢走近路中心的。
  小女孩的叫聲還未歇,就看到一輛載著貨物的馬車速度很快的直衝而來,等車伕注意到路上有小孩時,便急急勒緊了韁繩想將馬車停下,馬兒受到驚嚇的嘶嗚著,一時之間無法立刻就煞車停下。
  街旁的路人都被這情形給驚嚇住了,沒有任何人來得及反應衝上前去將小女孩給拉開,眼看馬車就要撞上小女孩了,小女孩的母親驚惶的扔下手上的東西想上前救孩子,不過也太遲了!
  就在眾人的驚叫聲中,眼看馬蹄就要踩上小女孩了,千鈞一髮之際,突然從路旁閃出個人影,高大的身形飛快的穿過街心,抱起了被嚇傻在當場的小女孩,靈巧的往街旁一縱,將小女孩毫髮未傷的給救下。
  這不過是瞬間發生的事,快到讓人一時間回不過神來,直到救人的男子將孩子送到婦人面前,小女孩驚嚇的哭聲才喚回出神的眾人。
  「哇!好厲害……」
  「真棒啊!」
  「好功夫,其是好功夫呢!」
  此起彼落的讚佩聲和著鼓掌聲響起,大家都忍不住讚美那位救人的大英雄。
  婦人緊緊的抱著幾乎可說是失而復得的孩子,激動的向救命恩人直哈腰道謝。
  而救人的男子只是淡淡的回應著婦人的感謝,一襲剪裁合宜的衣飾襯出那人不凡的氣質。他有張吸引人注意的粗懭性格相貌,挺拔強壯的身材更是鶴立雞群般突出,如此卓絕超然的男子又有著一身好武藝,自然讓眾人對他敬佩誇獎不已!
  簾後的那對眼睛將剛剛發生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眼光也是離不開昂藏站立在陽光下的男子。她折服於他臉上的那抹自信,好似這世上沒有他不能做到的事,飛揚的神采更為他俊帥的外表加了層直逼神柢般的耀人光芒。
  他是誰?世上怎會有如此特出不群的男人呢?她在心裡讚歎著,也聽到了自己胸口傳來怦怦作響聲,感覺到心口的一部分正逐漸失落在那男人的身上。
  喝,真不知羞呢!她為自己如此大膽赤裸的想法而臉紅了,卻是忍不住熱烈的一再注視著他,雖然兩人間隔著距離,可是他的身形卻是那麼清晰又深刻的印在自己的腦海裡。
  她想,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他的。
  買酒的車伕回來了,她聽到車伕吆喝的聲音,感覺到馬車緩緩移動了。
  縱然不捨,她也沒有理由阻止馬車的離開。
  即使有萬分的留戀,她不敢也不好意思去詢問那男子的姓名、住處。
  以後他們還會有再見面的機會嗎?她是不敢抱這樣的希望了。
  懷著悵然的心情,直到看不到那男子的身影了,她才依依不捨的移開眼。
  希望他和她不只有一面之緣,她只能如此向上蒼祈禱。
  就不知老天爺有沒有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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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2 06:21: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素雅的繡房裡,頑皮的風兒拂起窗邊的白紗簾,牽動了掛在窗旁的水晶風鈴,風鈴清脆的碰撞響聲並沒有吵到正聚精會神在專心畫圖的女子。
  紙上的圖像大略是畫好了,只剩下最後潤筆修飾的部分。那是幅男子的畫像,圖畫上的男子有雙濃眉大眼,雙眼迸射出炯然神采,高挺有型的鼻樑和自信帶笑的嘴角無比配合,這是張完美無瑕的相貌,也是個能使萬千女子著迷的男人!
  畫好了,岑惜兒放下筆,拿起畫仔細看著。已經一年了,時間非但沒洗去她心頭的身影,反倒隨著時光流逝而越來越清楚,沉澱在她心中的影像就如同一面鏡子,想擦去卻是越擦越清晰,她對他的思念不曾一日間斷過。
  「唉!」輕歎口氣,岑惜兒放下手中的畫,走到露台看向天際。
  時序已走向初夏了,隱隱約約可以聽到蟬叫聲,而自己也十八歲了,女子的青春有限,不管她有多麼不願意嫁入,她爹娘也不會允許她再蹉跎下去,在年底之前,爹娘必定會找門人家將她給嫁了,以免誤了女兒的姻緣。
  只是這樣好嗎?在她心中早已經佔了個男人,如何能再容得下她的夫婿呢?
  不過她卻無法明白告訴爹娘自己的想法,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女,怎會在心裡藏個男人呢?這會嚇壞她父母的!
  她無可奈何於自己身為女兒身,女子向來就無法有選擇的權利,天生下來注定只能聽話行事。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便是女人的命運,永遠不能有自己的聲音,多悲哀的事啊!
  思及此,岑惜兒不禁又歎了口氣。
  「小姐,小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岑惜兒的帖身丫簍夏荷邊跑邊叫,喘吁吁的衝到小姐面前,激動又興奮的對著岑惜兒大叫。「好消……息,小姐,這直是個……最好的……好消息……了!」
  岑惜兒看丫鬟如此急匆匆又毛躁的模樣,覺得好笑卻又忍不住出言糾正她。
  「不是告訴過你,別這樣又叫又跑的嗎?當心朱總管看到了,你又少不了要挨一頓罵了。」
  「為了這……消息,奴婢就算挨罵了……也……也值得啊,因為這當真是個……天大地大的好消息呢!」夏荷邊順氣邊開心的說,她敢保證小姐知道了也會高興極了。
  「到底是什麼事讓你興奮成這樣?」岑惜兒笑間。
  「老爺已經為小姐找到好親事了,婚期也訂了,就在這幾個月裡,小姐要嫁人了!」夏荷大聲宣佈。
  岑惜兒一聽,臉色驟變,她沒有歡喜神色,反倒是一臉的無措和愕然。她根本就不想嫁人的,這怎麼會是好消息呢?
  夏荷從小服侍小姐到大,兩人雖是主僕,卻有著如姐妹般的感情,小姐的心事從來不瞞她,她一看小姐的臉色發白,就明白自己說得太快了,遺漏了最重要的一環。
  夏荷急急的補充道:「小姐,小姐,你別慌,奴婢還沒說完呢,你聽清楚了一定會轉憂為喜的。」
  岑惜兒一臉的木然,口氣也滿是索然無趣,「還能有什麼驚人的消息呢?」
  「這消息是小姐的未來夫家姓官,准姑爺就是鄰縣退休宰相官忠真大人的公子宮廷修。小姐,你說這不是個好消息嗎?」夏荷滿面笑容地回答。
  「宮廷修」三個字如一記悶宙,直劈岑惜兒的心中。她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瞪著夏荷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是他?他……真……真是他……」岑惜兒詢問的語氣有些結巴,更有著無法接受的震撼。
  「對,是官公子!就是那位讓小姐朝思暮想、茶不思飯也不想的宮廷修公子!所以這不是件天大的好消息嗎?奴婢真要恭喜小姐、賀喜小姐了!」夏荷笑著道賀。
  岑惜兒被夏荷說得臉色一片艷紅,萬分的不好意思,卻急著想弄明白一切。「荷兒,這……這是怎麼一回事?爹怎麼……怎麼會突然把我給……給許配官家的?你快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荷本想好好吊小姐的胃口一番,但看小姐焦心的模樣,她也不逗弄小姐了,趕忙報告她所知道的一切。
  「這事奴婢起初是聽老爺身旁小廝說起的,前兩天巷尾的李媒婆上門來為官公子說親,那時李媒婆只是先來探採老爺的口風,而老爺一聽是前宰相官家來提親,高興得當場就允諾了,還拜託李媒婆一定要盡力促成這門姻緣。那時婚事還未真正說定,所以奴婢也不敢多嘴傳話。
  「而今天聽說李媒婆又來了,奴婢就趕忙跑到大廳外要弄清楚,結果聽到李媒婆說今兒個就是正式代男方來府裡提親的。官家家勢顯赫,老爺很開心小姐可以嫁入名門望族,對這門親事是非常的中意,而官家也想快些將小姐娶過門去,在討論一番後,初步決定在三個月內舉行婚禮,老爺表示他不但要隆重盛大的將小姐嫁出去,還會附上千萬的嫁妝呢!這些全是奴婢親耳聽到的,等會兒大人就會來繡樓告訴小姐這件喜事了,而奴婢是忍不住,所以先跑來告知小姐。」夏荷一口氣說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岑惜兒聽了眼眉含喜,嘴邊有著掩不住的笑容,這是真的嗎?自己芳心掛念的人真來提親了,莫非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祈禱,故為她牽成了這門親事!
  若有翅膀,現在的她真會開心的飛起來翩翩起舞,岑惜兒更想大聲的向上蒼道謝,謝謝老天達成了她的心願,讓她美夢得以成真!
  岑悄兒快步走回房裡,拿起桌上栩栩如生的畫像看著,自己以後就可以和畫裡的人朝夕相對了,她歡喜的心情真是無法用筆墨來形容。
  「小姐,你又在畫官公子的圖像了?這是這個月的第二幅了吧!以後小姐嫁去官家,就可以每天和姑爺在一起,兩人天天見面,小姐就能省去這份相思之苦了!」夏荷看到宮廷修的畫像,促狹的取笑小姐。
  岑惜兒臉更紅了,跺了下腳對著丫鬟發嬌嗔,「去,去,去,快下去做事!你再這麼沒大沒小的亂說話,看我不調你到磨坊磨米才怪!」
  夏荷明白小姐的好脾氣,她才不怕呢!小姐只是在說笑嚇她罷了。不過小姐可以好好的想想這個好消息,她也該去探些更詳細的消息來。
  「好,奴婢不笑小姐了,奴婢這就再去為小姐打探其他的好消息來,小姐開心的在此等候奴婢的報告,奴婢告退了。」說完,略一施禮,夏荷就興沖沖的離開。
  丫鬟離開後,岑惜兒忙坐到梳妝台前,仔細的打量著鏡裡喜氣洋洋的自己,沒有其他人在,她臉上的歡喜終是藏不住,完全表露無遺。
  宮廷修,自己要嫁給宮廷修了,這……這是夢嗎?
  若是夢,那就讓她留在夢裡,她永遠也不願醒來!
  從那次在街上看到他的見義勇為後,他高超的武藝、得意自信的風采就使岑惜兒無法忘懷。那晚,她就依著腦海裡的印象畫出了第一幅他的畫像,把他的神情鮮活地呈現紙上,她心中思慕之情無法抑遏,自那時起,岑惜兒就明白自己已是無可救藥的愛上他了。
  但這是女孩兒的秘密,她不敢告訴任何人,只能將愛意全放在心中,用圖像來表達她的心事。
  這事讓她的兩個帖身丫鬟夏荷、夏蓮知道後,她們當然是努力為小姐調查那個男人是誰。
  在經過多方的查探和打聽後,終於知道那男子的身份了。
  原來他就是告老回鄉的前宰相官忠真大人的獨子宮廷修,目前就住在隔鄰略陽縣,宮廷修雖然已經過了弱冠之年,不過還未娶妻,他一直是媒人大力想促成的對象。
  知道官廷修尚未成親,岑惜兒雖然感到高興,卻不對自己和他抱著太大的希望,畢竟天下的名門閨秀那麼多,他能選擇的對象也多,會選到她嗎?
  岑惜兒真是萬萬想不到他竟真會選到自己了,這讓她又是高興卻也忍不住感到憂心。
  看看鏡裹那張平凡不出色的臉蛋,再想到宮廷修英姿煥發的相貌,岑悄兒許久不曾出現的自憐感忍不住又湧上了。她見過宮廷修,但宮廷修卻不曾看過她,也一定不知道她的平凡長相,真嫁過去了,在頭巾掀起的剎那,不知道自己會看到他何樣的表情?
  大失所望?驚愕?還是皺眉不悅呢?為了自己的妻子竟生成這般不出色的相貌!
  岑惜兒修長的手指慢慢的描繪著鏡裹的自己,過大的眼睛沒有丹鳳眼的嫵媚,卻又比水汪汪的大眼略小,只能稱是尚可罷了。不夠高挺的鼻子也稱不上秀氣,她又不是櫻桃小嘴,太過於豐潤的唇形也非世人所欣賞的。她的五官看來實在是平淡無奇,而她原可以慶幸自己還有白皙細緻的肌膚,卻美中不足的在鼻樑間生了數點的淺色雀斑,這使她本來還勉強稱得上清秀的長相如今只能說是過得去罷了,雖說不至於被講成醜丫頭,但也絕對構不上一個「美」字!
  除了臉蛋之外,岑惜兒其餘地方卻是值得傲人,她有頭烏黑亮麗的秀髮,也有著窈窕有致的身材,柔夷修長、腳足纖細,雖然如此,但面容總是給人的第一個印象,尤其對女子而言,外在不出色就是最嚴重的打擊了。
  這也是爹娘為她取名為惜兒的原因,她沒有美貌讓人寵愛,但至少希望能得到丈夫的憐惜。
  岑惜兒自我解嘲的笑笑,任憑她懂得四書五經、熟於琴棋書畫、擅長女紅針黹,但這些都不能彌補她外表的平凡,看過她的人總是為她的平凡而歎息,好似一個女人只要有張美麗的面皮就可以了,其他不過是可有可無的附屬品罷了。
  及笄之後,鑒於她還算是大富人家的千金,也有不少人上門求親,但爹娘唯恐來求親的人是為了錢財,因此對選擇女婿是特別的嚴格,若非門當戶對,或是名門望族,爹是不輕易允婚的。
  岑惜兒很感謝爹這般的愛護她,而這也是她至今未許人家的主要原因。
  想來爹會那麼快速的允諾官家的提親,也是因為官家是名門世家,乃望族之一,爹才會放心將她嫁過去。
  如今它是了了自己的心願,卻不知宮廷修能否接受她平凡無奇的外表?岑惜兒有自信能做個宜室宜家的賢妻良母,只希望宮廷修能有不同於俗人的慧眼,能發現她的好而真心的疼惜自己。
  對著鏡子,岑惜兒綻出個不太有信心的笑容,能嫁給自己夢寐以求的男子,自己該是高興的,夫妻是一輩子的事,如果他一時無法喜歡上自己,她有的是時間讓她的丈夫慢慢的習慣她,漸漸的對她產生感情,進而憐愛她。
  岑惜兒離開梳妝台走回書桌旁,看著桌上官廷修的畫像,輕聲問著畫像裡的人:「你總會接受我的對不對?惜兒一定會做個讓你滿意的好妻子的!」
  紙上的畫像仍是一臉的淺笑,無法給岑惜兒任何回答。
  答案就需要她用時間摸索出來了。
          ☆          ☆          ☆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尖銳的叫聲從屋外蔓延到繡閣內,驚動了正在刺繡的岑惜兒,她正在繡鴛鴦枕頭套,作為自己的嫁妝。
  「出什麼事情了?看你這樣大驚小怪的!」惜兒不慌不忙的抬頭看著丫鬟夏蓮微笑問道。
  夏蓮又喘又急的叫道:「老爺要退婚了,要推掉小姐和官公子的婚約!」
  丫鬟的話讓惜兒驚愕的丟下針線,拉著她急急地再問一次:「蓮兒,你說什麼?爹要退婚?這是真的嗎?真的嗎?」夏蓮點頭如搗蒜,還來不及解釋,惜兒慌亂的又問:「爹娘人呢?他們現在人在哪裡?」
  「在書房裡,老爺正要找朱總管到官家去退婚,還說——」
  夏蓮的話還未說完,惜兒已經放開她,提起裙擺急忙的往書房衝去。
          ☆          ☆          ☆
  「老爺,這麼做妥當嗎?我們雖然還沒收到官家的聘禮,這事卻已經傳得人盡皆知,我們如此貿然退婚,會不會使惜兒的名聲受損呢?」
  書房裡,岑母憂心的問著岑父。
  「是我們主動退婚,名譽受損的也應是官家人才是!為了惜兒的辛福,我們這麼做也是不得已的,官家應該能諒解的。」岑父站在書房中央,皺著眉頭回答。
  「本來是段美好的姻緣,哪知會是這樣的結果,真是太讓人失望了。」岑母邊歎氣邊搖頭。
  「辛而是在成親之前發現的,一切還來得及挽救,女兒也不會受委屈,這才是不幸中的大辛。」岑父安慰著妻子,繼而對朱總管交代道:「朱福,你現在就拿著這個鳳玨到官家,表明我們岑府要退婚,換回我們給的信物龍玨,我已經將原因寫在信上,官老爺看了就會明白的,快去吧。」
  朱福點點頭,接過岑父手中的鳳玨就要走出門。
  此時,答案就需要她用時間摸索出來了。
          ☆          ☆          ☆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尖銳的叫聲從屋外蔓延到繡閣內,驚動了正在刺繡的岑惜兒,她正在繡鴛鴦枕頭套,作為自己的嫁妝。
  「出什麼事情了?看你這樣大驚小怪的!」惜兒不慌不忙的抬頭看著丫鬟夏蓮微笑問道。
  夏蓮又喘又急的叫道:「老爺要退婚了,要推掉小姐和官公子的婚約!」
  丫鬟的話讓惜兒驚愕的丟下針線,拉著她急急地再問一次:「蓮兒,你說什麼?爹要退婚?這是真的嗎?真的嗎?」夏蓮點頭如搗蒜,還來不及解釋,惜兒慌亂的又問:「爹娘人呢?他們現在人在哪裡?」
  「在書房裡,老爺正要找朱總管到官家去退婚,還說——」
  夏蓮的話還未說完,惜兒已經放開她,提起裙擺急忙的往書房衝去。
          ☆          ☆          ☆
  「老爺,這麼做妥當嗎?我們雖然還沒收到官家的聘禮,這事卻已經傳得人盡皆知,我們如此貿然退婚,會不會使惜兒的名聲受損呢?」
  書房裡,岑母憂心的問著岑父。
  「是我們主動退婚,名譽受損的也應是官家人才是!為了惜兒的辛福,我們這麼做也是不得已的,官家應該能諒解的。」岑父站在書房中央,皺著眉頭回答。
  「本來是段美好的姻緣,哪知會是這樣的結果,真是太讓人失望了。」岑母邊歎氣邊搖頭。
  「辛而是在成親之前發現的,一切還來得及挽救,女兒也不會受委屈,這才是不幸中的大辛。」岑父安慰著妻子,繼而對朱總管交代道:「朱福,你現在就拿著這個鳳玨到官家,表明我們岑府要退婚,換回我們給的信物龍玨,我已經將原因寫在信上,官老爺看了就會明白的,快去吧。」
  朱福點點頭,接過岑父手中的鳳玨就要走出門。
  此時,惜兒正巧跑入書房,看到朱福手中的鳳玨,馬上攔住了人,急著向爹問明原因。
  「爹,為什麼?您為什麼要退婚呢?」
  「你不在繡房裡,跑出來做什麼?這不是你該管的事,快回閨房去。」岑父看女兒急匆匆的模樣,連見面問好的禮儀都忘了,不悅的斥責惜兒。
  惜兒匆促的向父母補行個禮儀,心裡雖然仍很焦急,但放緩了話氣,她好言的想向父母問清楚,「爹,娘,女兒聽說你們要讓朱怕到官家退婚,急忙過來問明原閃。爹、娘,這是為什麼?允婚是一諾千金的事,怎能說退婚就退婚呢?」
  「爹娘會這樣做也是為你好,原因你別多問了,爹娘一定會幫你找到比宮廷修更好的丈夫人選,惜兒,你放心吧。」岑父只是用簡單的幾句話帶過,並沒有打算說明退婚的原因。
  「爹,為什麼?您能告訴女兒為什麼嗎?這是女兒的終身大事,女兒應該明白原因的,爹,您告訴女兒好不好?」惜兒軟聲要求著。不知道理由她就無法說服父母打消退婚的念頭。
  岑母不忍心有到女兒茫然叉心急無措的模樣,也不願女兒被蒙在鼓裡,遂要求丈夫說明理由。
  「老爺,你就將事情對女兒說清楚好了,別讓女兒不明不白的憋在心中難過。」
  岑文見妻子也這麼說了,只好歎口氣,將原因說明。
  「惜兒,這事是爹的錯,爹不該在沒將官廷修這人給調查清楚就貿然同意這門婚事。爹以為宮廷修會是個溫文儒雅、同他爹官大人一樣有著正直人品的佳公子,誰知爹派人打聽後,結果卻不是如此。官老爺子為官清簾,退休之後花沒有剩下多少的家產,又要養一大家子人,花坐吃山空之下,已使官家經濟拮据、度日窘迫了。爹想,這必是官家急於和咱們家聯姻的最主要原因,兩家若成親,你帶去的嫁妝會為官家渡過難關,這樣為了利益而結成的姻緣,爹擔心你嫁過去後會受委屈。但這並不是爹退婚的主因,若不是爹又調查發現到宮廷修和家裡的婢女糾纏不清,有著不容於禮法的關係,爹不會這麼堅決的要退婚。」岑父說到此停了下來,看看女兒的反應,若女兒不願再聽下去,他也不想往背後說人閒話。
  惜兒臉色看似平和,心中卻已經在滴血了,但她仍裝成無所謂的模樣,請她爹再說下去。
  岑父兒女兒要聽,只得再往下說:「宮廷修有個自小伺候他、同他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婢女,那婢女是官家管家的女兒,聽說那女子生得桃腮杏眼,頗具幾分姿色,宮廷修就和這丫鬟日久生情、難捨難分。宮廷修一直有娶丫鬟為妻的念頭,但官老爺子是誓死反對,宮廷修不敢拂逆父親的意思,只好拖延著不娶親,希望最後能等到父親點頭答應讓他和丫鬟在一起。
  「和我們岑家結親也是官老爺子的主意,而宮廷修是在百般抗議不成下,才被迫答應親事的。你說這樣的丈夫,做爹的怎能放心讓你嫁過去呢?誰知道官廷修娶了你,會不會馬上就納那丫鬟為妾?到時候將你這個正妻丟在一旁,而你只能看著丈夫和小妾恩恩愛愛。唉!爹如何能讓你去受這樣的委屈呢?因此爹決定做矢信的一方,說什麼也不會讓女兒嫁去讓人欺負!」岑父說得吹鬍子瞪眼睛,神情甚是惱怒。
  聽完了爹的理由,一時間惜兒腦中也是千頭萬緒,萬般滋味全上了心頭。她好嫉妒那位為宮廷修所愛的婢女,宮廷修肯為那女子一直不願娶妻,便可明白他對那丫鬟的重視。能和他一起長大,又能得到他的全心愛戀,那丫鬟該是心滿意足了,人生有了這樣愛自己的男人,夫復何求呢?
  但惜兒不想放棄官廷修,明知這樣會硬生生的拆散宮廷修和他青梅竹馬的婢女,但她管不了許多。從第一眼看到他起,她就無法自拔的迷戀上他,好不容易上天給了這段姻緣,她不願意還沒努力就放棄了,她明白自己不一定能爭得贏那婢女,但這總是個機會,若錯過這個機會,她便連一絲希望也沒有了。
  所以縱使要用她的一生來賭,她也願意。
  岑父見女兒久久都沒說話,以為女兒為這事在傷心難過,於是溫柔的安慰道:「惜兒,別為了這種人傷心,宮廷修不值得,爹會為你找到更好的夫婿,現在爹就讓朱福去退婚,解除兩家的婚約。朱福,快點動身吧。」岑父對站在門口的朱福下令。
  「不要,爹,我不要解除婚約!」惜兒對父親堅定的開口。
  「你說什麼?!惜兒,不解除婚約,難道你真要嫁去官家,和個丫鬟共事一夫嗎?」岑父聽到女兒的話,驚訝的看著她。
  「既是允諾好的婚約,女兒就絕不後悔!何況姻緣是天注定,注定好的姻緣女兒就算想逃也逃不開。爹,您能預知換過的親事真的會更好嗎?說不定女兒嫁到官家後,會有辛福的生活呢!既然都是不能確定的事,何必要更改呢?所以女兒還是願意嫁給宮廷修。」惜兒冷靜的分析她的想法讓爹娘明白。
  「這是什麼荒謬想法,這關係到你一生的幸福,怎能用這樣的心情看待呢?爹不同意,宮廷修不是個讓丈人放心的女婿,萬一你受了欺負,誰能給你撐腰?嫁了人不比在家裡,是沒有爹娘可以給你依靠的。爹一定要找個可靠、會對你好的男子給你當丈夫,否則爹絕不放心!」岑父非常不贊成女兒的話。
  岑母也發言了,「對啊,惜兒,官家的家境已經不好了,宮廷修又是另有所愛,娘真不敢想像你嫁過去後,日子會是如何的辛苦!你就聽爹娘的話,這不是悔婚,只是因為不適合而作罷,天下的好男人那麼多,你難道還怕找不到好夫家嗎?」
  「爹、娘,我們答應官家在先,怎能說後悔就後悔呢?況且這件婚事也傳揚出去了,縣裡人人都知道,現在說要退婚,不是更損壞女兒的名聲嗎?這樣一來其他的好人家也不敢再上門來提親了。爹、娘,你們就答應讓女兒嫁過去,女兒不怕吃苦,也有自信可以讓丈夫接受女兒、讓公婆疼愛女兒,女兒會過得很辛福的。爹、娘,你們就不必為女兒擔心了。」惜兒哀求著父母,這是她的決定,她不會後悔。
  岑父被女兒的堅持也弄得火氣上升,一向乖巧聽話的女兒怎麼會為了親事而反對父母的決定呢?這讓他很不高興。
  「惜兒,你一直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怎麼會有這樣的笨想法呢?爹要退婚也是為你好,生怕你嫁去會受委屈,你怎就不能體會做父母的苦心呢?爹、娘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當然是希望你有好歸宿,而你卻偏要往虎山行!不行,說什麼爹也不答應,爹一定要解除和官家的婚約,不准你嫁過去。」岑父端出一家之主的架子,執意於他的看法。
  惜兒雙膝一彎,跪在爹娘面前,流淚懇求道:「爹、娘,女兒明白你們愛女兒的心,但是解除婚約不但使岑家蒙羞,也讓外頭人對爹娘有所誤解。官家雖無家產,但怎麼說也是一門望族,官老爺子能做到宰相一職,其勢力豈能小覷,若是為了女兒的婚事而引起兩家不必要的爭端,為家裡帶來麻煩,那不是更難以收拾了嗎?爹、娘,嫁到官家既是女兒的選擇,女兒就不後悔,一切後果女兒自會承擔,你們就答應女兒的請求吧!」說完,還嚶嚶的哭了起來。
  岑母看到女兒跪下就很心疼了,聽到女兒又那麼的為家襄著想,心中更是不捨,她連忙上前將女兒扶起,為惜兒拭著淚,「惜兒,娘的傻丫頭,你怎麼光為家裡想而不為自己想想呢?你這樣不是教多、娘兩相為難嗎?」
  岑母求救般的看著丈夫,看丈夫能不能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惜兒說的話也很有道理,當初只怪自己大意答應了親事,現在說要退婚的確是件不光彩的事,若真是因此而惹出問題來,也是個大麻煩。
  但是,難道要他眼睜睜看著女兒嫁去和個丫鬟爭風吃醋嗎?而且以女兒的外貌,怎可能爭得過美麗的丫鬟呢?
  不行,他還是要想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才是。
  岑父低頭想了想,再抬頭看著女兒時,語氣緩和了些,不過也開出了條件。
  「好,你既然堅持,爹就不退婚,但是爹必須要宮廷修答應一個條件,我才肯將女兒嫁給他。」
  「什麼條件?爹。」惜兒眨著淚眼問。
  「我要他答應爹不准納妾,終其一生他只能有你這個正妻,不能娶小妾,也不可以有侍妾。只要宮廷修答應了這個條件,爹便將你嫁給他,否則就算會有天大的麻煩,做爹的也不能棄女兒於不管。」岑父說得斬釘截鐵,表示再沒有妥協的餘地。
  惜兒有些為難,不納妾當然是保障了自己,但這對宮廷修來說一定是個很大的打擊,他會答應嗎?若他不答應,是不是就換成官家主動退婚了呢?
  岑母拍拍女兒的手,好氣又好笑的責備惜兒,「怎麼,你還真那麼大方想讓丈夫納妾嗎?爹這可是為你好,你反倒替宮廷修擔心起來了。娘是贊成你爹的提議,要宮廷修答應這條件並不過分,你也是個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難道配官家會辱沒了他們家不成?如此一來,你嫁過去,爹娘也比較能放心啊!」
  悄兒默然,爹娘的話沒錯,她也必須為自己打算,若宮廷修娶了自己後就當真馬上納妾,那她鐵定立刻被冷落到一旁,為了自己,她也只能做個自私的人了。
  岑父看女兒沒意見了,轉回書桌提筆為了張請帖交給朱福。
  「朱福,你還是跑一趟官家,為我將請帖送去。」
  朱福點頭出門了。
  自己爹娘這方面解決了,但宮廷修能否同意,就是他們會不會成為夫妻的關鍵了!未來會如何惜兒也不知道,但她明白那絕對是難熬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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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2 06:22: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岑父和官老爺子、宮廷修會面時,他便直截了當的說明聽到的風聲,但還未開口要求宮廷修答應不納妾的條件,官老爺子就先開口道歉了,態度非常的誠懇,並且表示要將那名女婢送走,不讓她來影響兒子和媳婦的婚姻。
  當岑父提到希望宮廷修能不納妾、要好好的對待自己的女兒時,宮廷修還未表示意見,官老爺子就忙點頭代兒子答應了。
  在岑父回家後和女兒提起這事時,他說他看得出宮廷修的無奈和壓抑的怒氣,不過宮廷修自始至終都沒發一言,默然的同意了一切條件。
  這也讓岑父對宮廷修的印象好了許多,稱讚他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好人品,條件談好了,岑父也才放心開懷的準備嫁女兒事宜。
  兩家的親事確定了,婚期就訂在兩個月之後。
  惜兒聽完爹的述說,她心中對宮廷修有了深深的歉意,她到底還是拆散了他和他的心上人,她也只能盡力去彌補,希冀能撫平他內心的不快。
  兩個月的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今天正是惜兒出嫁的大喜日子。
  天還未亮,惜兒便醒了,昨夜她因為心情興奮緊張而睡不著,出嫁對女孩兒而言是多重大的事,一輩子只有一次,也難怪惜兒的心會七上八下無法定下來。
  待嫁的這段時間裡,惜兒盡力讓自己過得和平常一樣,但家裡準備嫁妝的喜氣、爹娘不時召喚她到跟前耳提面命一些做人媳婦的道理,在在都在提醒著她,自己就要離開這個從小生長到大的家,嫁到另一個未知的家庭過生活了。
  對於成親惜兒有著期待,也有著更多的擔心和害怕!能嫁給宮廷修,惜兒自是真心高興,但對他和他婢女的一段情,惜兒總是感到憂慮和吃味。
  當初在爹面前說自信會讓丈夫接受自己,但考慮得越多、想多了之後,她的自信便有些搖搖欲墜了,惜兒真擔心自己無法贏得丈夫的歡心,到時佳偶成了怨偶,不是徒增兩人的傷害嗎?
  而惜兒也常為自己該怎麼做而煩惱,就在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下,出嫁的日子轉眼就到了。
  惜兒坐在梳妝台而讓丫鬟為她上妝、梳頭,在脂粉的掩蓋勾繪下,她的眼睛變大了,艷紅的胭脂將她的唇畫小了,勉勉強強算是個粉雕玉琢的佳人。厚厚的粉掩飾了惜兒的真面目,當官廷修掀開頭巾時,看到的便是她這經過修飾的臉,並非真實的她!難道她要用這樣的假象去面對將和她共度一生的夫婿嗎?
  惜兒阻止了荷兒上粉的動作,淡淡的吩咐說:「將我臉上的粉都擦去吧,重新再上妝,就畫得和平時一樣好了。」
  「哎呀,惜兒,這怎麼可以呢?哪家小姐出嫁不是畫紅畫綠,將自己妝扮得如天仙美女般,這是喜氣啊,怎可以隨便畫畫呢?」一旁的奶娘忙出聲糾正惜兒的話。
  「奶娘,成親是一輩子的事情,做丈夫的總會見到自己妻子的真正面容,我哪能日日夜夜都化著濃妝去面對丈大呢?還是和平常一樣吧。」惜兒輕描淡寫的解釋,奶娘是無法明白她的心思的。
  「這是什麼道理?誰不希望漂亮呢?美麗有什麼不好?惜兒,奶娘不懂你在想什麼,但是不准你隨便就是了。」奶娘聽不懂惜兒的話,仍是大力的反對。
  「奶娘,您若疼惜兒,就讓惜兒這麼做好了,奶娘不希望看惜兒高高興興的上花轎嗎?」惜兒向奶娘要求。
  一語說中奶娘的心事,她向來都將惜兒當是心肝寶貝般疼愛,惜兒要出嫁,最捨不得的就是奶娘了,她邊擦著眼唳邊叨念:「奶娘就是疼你才會希望你能漂漂亮亮的出閣啊!嫁了人以後就不比在家了,除了要學會討公婆歡心、對丈夫溫柔外,也要學著打理一大家子的僕人、女傭,這事沒有人可以幫你的,你只能一個人多學習、多看著,做人家的媳婦不再是個千金小姐了,什麼事要多擔待些,不可以任性,不可以……」
  惜兒邊聽著奶娘的嘮叨,邊忙著讓丫鬟為她重新上妝,在有些慌亂無措的氣氛下換上了嫁衣,戴上鳳冠。
  「花轎來了,快牽新娘出來,要拜別父母上花轎了!」
  繡房外響起了催促的聲音,惜兒被蓋上了頭巾,在奶娘、丫鬟的攙扶之下走出繡房,一步步走向大廳,也走向她人生的另一個開始。
  之後,惜兒就是茫然的讓人扶著行過一切的禮數,在喜樂聲中上了花轎離開家門,以後這就成了她的娘家,不再是自己的家了。
  搖搖擺擺的花轎如同她忐忑不安的心,惜兒緊張得雙手交相握緊,出了家門,她也不再是岑家的大小姐,是官家的媳婦了,自此以後她不姓岑,而姓官了。
  命運已將她和宮廷修緊緊相繫在一起,他們是夫妻了!
          ☆          ☆          ☆
  新房裡的龍鳳蠟燭燒得正旺盛,除了新娘子外,夏荷、夏蓮兩個陪嫁丫鬟也在房裡陪著小姐,讓惜兒心中不會那麼緊張無助。
  「小姐,你從早上到現在只吃了一點點的東西,應該也餓了,吃些飯菜好不好?」
  夏荷盛了碗飯、配了些菜送到惜兒面前。
  惜兒搖搖頭表示她不餓,在這樣緊張的時刻,她哪有心情吃飯。
  「小姐,你多少吃一些,聽媒人說,等會姑爺回房後,小姐和姑爺要喝交杯酒的,不吃些東西,小姐你一喝酒就會醉了。」夏蓮也勸著小姐吃東西。
  惜兒只好勉強吃了些,才吃兩口,就聽到外頭喧嘩的笑鬧聲。
  「新郎回房了,新郎回房了!」
  惜兒趕緊坐正身子,讓夏蓮為她蓋好頭巾,心跳得好急,等著和夫婿正式見面。
  宮廷修醉釀釀的被扶進新房,腳步踉蹌的站到新娘面前,在眾人的起哄之下,掀開了新娘的頭巾。
  頭巾掀開後,新娘平凡的相貌讓在場欲鬧洞房的賓客掩不住失望表情,但大家仍是做樣的鼓掌稱讚。
  「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大富大貴,早生貴子!」
  「祝補新郎新娘鶼鰈情深,白頭偕老!」
  空泛的讚美此起彼落,惜兒聽不入耳,她只想看看自己夫婿的表情。
  抬眼看去,她朝思暮想的臉龐就在眼前,比她記憶中來得更俊朗、更吸引人,新郎的臉上扯著笑容,但眼裡卻沒有絲毫笑意,他用置身事外的冷然神情,洞悉的看著這熱鬧的一切,包含他的新娘在內。
  自己的丈夫雖然沒有對她的相貌表現出失望的神情,不過也沒有柔情和喜悅,惜兒能感覺到他非常的不快樂,好似一向在天空翱翔的獵鷹,此刻卻被人限制在籠子裡一樣,人在心不在啊!
  透過宮廷修的眼睛,惜兒痛心的發現這個事實。
  房裡的賓客不知實情,仍是鬧著要一對新人喝交杯酒、灌著新郎喝酒,也拚命說著祝福的話,這場喜宴真像是為別人在舉辦,當事人沒有任何的喜氣。
  好不容易所有的賓客都笑鬧夠了才讓媒婆給勸出去,夏荷、夏蓮也退了下去,新房裡終於只剩下新郎和新娘了。
  宮廷修醉意濃濃的脫去頭上的禮帽,隨手扔在一旁,步履不穩的走到桌旁,提起酒壺倒了一大杯酒,想要灌醉自己般猛然的喝下。在連喝了好幾杯後,他轉頭看看惜兒,又再倒了兩杯酒搖晃的走回床邊,一杯遞給了惜兒。
  「喏,你的,官夫人。」說完發出哈哈兩聲大笑,仰頭喝下。
  惜兒拿著酒杯,看出宮廷修在藉酒澆愁,深深鎖緊的眉頭顯出了他的抑鬱不樂,惜兒好想撫平他的哀傷,卻不知從哪裡著手?她的第一句話遲遲開不了口,也不明白自己要說什麼。
  宮廷修只是自顧自的喝酒,喝了酒後,看惜兒沒喝只是望著自己看,他搖頭晃腦,有些語無倫次地說:「怎麼……不……喝?這樣……的有……著我,你……你是想看……清楚丈夫是誰……是嗎?你可以……放……放心的看……看仔細,我跑不……跑不掉的,永遠是你……的丈夫,甚至我連納……納妾的權……利都沒有,所以你……你盡可……以放……心……」
  他邊說邊笑了起來,低沉的笑聲裡帶著太多的滄桑和不如意,深深的打擊著他男人的尊嚴,他活得好辛苦!
  不要,惜兒幾乎要捂起耳朵來了,她不要聽見他如此無奈失意的笑聲,她愛的是那個在陽光下義勇救人的英雄,她愛的是他那份自信神采,不是眼前這個抑鬱寡歡的男人。
  笑聲霎時又停止,在惜兒還弄不清楚宮廷修要做什麼時,他已經拿開她手中的酒杯,脫下她頭上的鳳冠,粗魯的要扯開她的衣裘。
  惜兒驚慌的想抵抗,她明白宮廷修要做什麼,她出嫁前,娘和奶娘曾教導過她夫妻之間的親密事,她是聽得面紅耳赤迷迷糊糊、半知半解的,現在真遇上了,讓她是不知怎麼辦才好?她和宮廷修雖說已經是夫妻了,但是兩人不過才剛認識,馬上就要肌膚相親,要她如何接受呢?
  酒麻痺了宮廷修的理智,他只剩下慾望而已,不顧惜兒的反抗,輕而易舉就除下了兩人的衣物。
  宮廷修制止了惜兒推拒的雙手,眼前白皙豐滿的胴體更刺激了他的男性慾火,他呼吸急促了起來,俯下臉直接就含住惜兒胸前的蓓蕾,一手也沿著窈窕的曲線往下摸索,觸手的滑膩柔細更讓宮廷修無法自己的沉迷在惜兒的柔媚中。
  惜兒雖受到了驚嚇,但仍有絲理智讓她不敢大聲尖叫,這本來就是夫妻間應有的親密事,縱使她再不習慣,也要試著去接受,再說,以她的力氣,怎麼也撼不動強壯的宮廷修。
  因此,惜兒放棄了掙扎,笨拙的配合著宮廷修的動作,讓他帶著自己去體會魚水之歡。
  惜兒的順從更鼓舞了宮廷修,他依著慾望探索惜兒每一寸柔滑的身子,也在處處留下了印記,烙上了他的吻。
  兩人的氣息更趨凌亂,宮廷修滿佈血絲的眼睛瞪視著身下的惜兒,不自覺的輕喃道:「你好香!」
  這是他對新婚妻子唯一真心的稱讚,之後便是翻雲覆雨。
  一切盡在不言中……
          ☆          ☆          ☆
  房裡的龍鳳燭只剩下一點火苗,急促凌亂的氣息也平穩下來了。
  宮廷修在酒意的催眠之下,親熱過後便摟著妻子沉沉的睡著了。
  而在丈夫懷裡的惜兒卻睜著雙眼了無睡意,她身子的疼痛還未散去,一向獨眠的她又要適應與人同床的感覺,使得她感到好累卻無法睡著。
  惜兒背對著宮廷修,但宮廷修的雙手是整個由後繞到她身前摟住了她,臉埋在她的頸間熟睡著,惜兒可以感到他的呼吸吹拂著耳鬢、臉頰,讓她口鼻間全充斥著屬於他的男人氣息。
  惜兒臉上浮起了笑容,她喜歡宮廷修的味道,粗礦又帶著讓她安心的沉穩,雖然她無法安慰他的心情,但至少在閨房床第間,兩人有著熱烈相應和的關係,這能算是好的開始吧。
  不安了幾個月的心第一次全然放下,惜兒依偎著丈夫,以後他就是自己一生所托的良人了,既已成了夫妻,她就會盡力做個溫柔的好妻子,使他逐漸忘去另一個女人,惜兒相信只要她努力就能得到丈夫的心。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不就是很好的道理嗎?
  她一定也可以做到的!
  蠟燭剩下的火苗也燃燒殆盡,房裡只剩下從窗外灑入的月光,伴著兩個一深一淺和諧的呼吸。
  同床的兩人現在還不能同心,不過只要有希望,或許在不久的將來,這對夫妻能同床又同心呢!
          ☆          ☆          ☆
  初為人婦,總要經過些手忙腳亂的日子後才可以適應得來。
  在惜兒嫁入官家的第二天,耿直的官忠真就毫不隱瞞地告訴她,當初官家會找上岑家結親,主要是因為岑家的財富,官家需要這筆錢財幫忙渡過難關。
  不過惜兒的公公和婆婆也對她言明,她既成了官家媳婦,他們一定會好好對她,將她當成自己的女兒般疼,絕不教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明白真相的惜兒也不以為意,她的聰慧就在這時表露無遺。
  在短短的半個月內,她不但適應了夫家的生活,溫婉柔順的性格也得到了公婆真心的疼愛,她沒有嬌氣、好相處,更讓管家、傭僕都喜歡這個新夫人。
  惜兒帶來的千萬嫁妝確實解決了夫家經濟的困難。
  實際說來,官家絕不如外頭傳言的那般括據落魄。宮廷修有著聰明的頭腦,是個好商人,他用家裡所剩不多的錢財投資了布莊和酒廠的事業,也一直有著不錯的營運。只是他太心急於擴充了,才會發生資金不足的現象,外人不明白事因,以致誤認為官家沒錢沒落了。
  現在有資金加入,宮廷修投資的事業不但渡過難關,也有了可觀的盈餘,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將惜兒帶來的嫁妝全數抽回,連本帶利的奉還。
  就在這時,朝廷還傳來了個好消息,官忠真為官之時,其清簾的風格、仁政愛民的表現在朝中大臣的奏表陳請之下,皇上追加了退休歸隱的他榮國公封號,還御賜良田千畝,讓官忠貞得以安享天年。
  這無疑是天大的恩惠,官家上上下下都為此高興極了。
  所有的喜事都在惜兒嫁入官家後發生,惜兒有幫夫運的說法傳遍千里,這讓官老爺子和老夫人就更疼惜兒了,簡直把她當成個寶!
  一切的事情都是那麼順利,就只剩下惜兒和丈夫之間的感情事了。
  成親後,惜兒真是很用心的對待宮廷修,千般溫柔、萬般體帖,事事都順從丈夫的意思。
  而宮廷修除了洞房花燭夜那晚的失態外,從第二天起,他就成為個有禮客氣的丈夫,客氣到近乎生疏,惜兒雖然不愛夫婿對自己這樣的疏離,但她明白要改變丈夫的心是需要時間的。而且,宮廷修除了洞房花燭夜那晚和她同房外,此後就不再和惜兒同房了,晚上他都睡在隔鄰的書房,這事除了惜兒外,就只有夏荷和夏蓮知曉。
  夏蓮、夏荷都為小姐抱不平,不明白姑爺為何要這樣對待小姐,她們本欲將這事稟明老爺子和老夫人的,求他們為小姐作主,但被惜兒給阻止了。她不准兩個丫鬟將這事張揚出去,縱然她心痛夫婿這樣的對待自己,不過這也表示了宮廷修的有情,他不是個「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人,惜兒慶幸他有著深情,也哀憐他的感情不是用在自己身上。
  在傷心雞過之後,惜兒只會要求自己更努力去贏得丈夫的心,這才是解決兩人問題的最終辦法。
  所以,即使宮廷修不願和她同房,惜兒仍是會把握時間去看看他,對他噓寒問暖,只間付出不問結果的去關懷他。
  初秋時節,本是欣欣向榮的後花園如今顯得冷清凋零許多,傍晚時分,惜兒一人慢慢的在園子裡散步,官家雖不大,處處倒是設計得樸實雅致,和她娘家的氣派華麗不同,但惜兒喜歡夫家的優雅寧靜,很能配合她日前的心境。
  沿著花徑慢慢逛著,在前頭一個轉折後,眼前出現個小巧的六角亭,一個熟悉的背影佇立在亭裡,惜兒心喜的泛起微笑,他回來了,今天怎麼那麼早?為何丫鬟沒來通知她呢?
  惜兒正想快步走向亭子問候丈夫時,在另一頭又出現了一個身影,惜兒認出那是苗管家。
  「少爺,有事嗎?」苗德向宮廷修打個招呼後問。
  「苗叔,你明白我想問的是什麼,告訴我答案好不好?婷婷到底被送到哪兒去了?」宮廷修看著苗德蹙緊眉頭,問話的神情是無奈落寞的。
  「少爺,您也知道我不能說的,這是老爺的命令。老爺有交代,我說了就別想在官家工作了,老爺會趕我走的。」苗德臉上也是哀求的表情。
  「苗叔,我只想明白婷婷被送去哪兒了?現在過得好不好罷了,我不會去找她也不會驚動到爹的,苗叔,你就告訴我吧。」宮廷修走向前握住了苗德的手,語氣誠懇真摯。
  苗德後退一步,抽出自己的手,堅定的搖搖頭,「不可以的,少爺,我真的不能說。少爺,您就別為難我了,我不能說的。」丟下這句話,苗德擺擺手,快步離開了。
  「苗叔!苗叔!」
  宮廷修在苗德背後喊了幾聲,苗德不敢回頭,急急的走開。
  這情形讓宮廷修不自主的歎氣,看著天空喃喃自語:「婷婷,你到底在哪?過得好不好呢?你明白我有多想你嗎?」
  看了好一會兒的夕陽後,宮廷修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惜兒見宮廷修走了,才走向六角亭,風吹來,臉上是冰涼涼的感覺,她伸手摸了下,淚水沾濕了滿手。
  她一直都明白丈夫心裡有別的女人,但第一次聽到他用那麼溫柔的聲音念著那女子的名字,她的心竟如刀割油煎般痛苦,就別說她從未見過宮廷修如此深情的表情了。
  自己和宮廷修成親不過一個多月,而他和那女子卻是青梅竹馬,彼此認識了二十多年,這樣漫長歲月所凝聚的感情,自己真能取代嗎?悄兒感到茫然和沒自信了。
  她就站立在剛才宮廷修佇立的地方,仰望同一個天空,不過剛才還是夕陽滿天,現在就只剩一片的灰黑了,晚霞已逝,而星星還末至,就如同她的寫照!
  她抹不去宮廷修心裡的女人身影,也無法讓他心中存留自己,又不能使自己不愛他,她真就像這過渡期的天空嗎?單調灰色,沒有人喜歡!
  惜兒用手掩住了臉,哀傷無助的哭了起來。
          ☆          ☆          ☆
  「惜兒,你怎麼了?眼睛為什麼那麼紅?你哭了嗎?」
  用晚膳時,官老夫人看到惜兒兩眼紅腫,關心詢問。
  惜兒掩飾性地笑笑,推托的答道:「沒有,剛才風沙吹入眼裡,惜兒用手揉了幾下,可能因為這原因才會眼睛紅吧。」
  「沙子吹入眼裡怎可以用手揉呢?要找人為你將沙子吹出來才是,廷修,你快幫惜兒看看眼睛。」官老爺子聽了惜兒的回答,忙要兒子看看惜兒。
  「不用了,已經沒事了。」惜兒不願麻煩宮廷修,搖搖手推辭。
  「靠過來,我幫你看看吧。」宮廷修放下碗筷看著惜兒。
  惜兒只好順從的坐近丈夫身旁,看著宮廷修靠近自己的臉,聞到他身上似熟悉又似陌生的氣味,很少和丈夫這麼靠近的她不禁臉紅了。
  看了看惜兒的眼睛,宮廷修沒見到什麼沙子,便淡淡的說:「沒事了。」
  惜兒聽了忙後退,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沒事就好,若還不舒服,就讓管家去請大夫來看看,明白嗎?」官老爺子叮嚀著。
  惜兒點點頭,臉上紅暈滿佈。
  「惜兒真是害羞,這樣就臉紅了,終究還是新婚夫婦,臉皮薄嘛,不過,惜兒臉紅的模樣真是可愛呢!」老夫人看到惜兒臉羞紅了,笑著說。
  這一提起,也讓官廷修多看了妻子一眼,這使惜兒臉更紅了。
  晚膳完畢,官老爺子和老夫人在傭人的伺候下回房了,而宮廷修也照例的到書房處理公事。
  惜兒走回房時,正巧遇上迎面而來的苗管家。
  苗德見到少夫人,行個禮後便想趕去做事。
  「苗管家,等等。」惜兒叫住了人。
  「少夫人有事嗎?」苗德有禮的詢問。
  惜兒點點頭,頓了一會兒後,才用平靜的聲音問:「我只是想知道苗管家將今嬡送到哪兒去了?」
  這問題讓苗德很驚訝,他不明白少夫人為何這麼問,遂小心翼翼的答道:「小女已經完完全全離開官家了,她不會回來的,請少夫人放心,小女絕不會再回官家了。」
  惜兒聽出苗管家驚疑的聲音,連忙解釋說:「苗管家請放心,我沒有別的企圖,我只是知道少爺還很惦記著令嬡,也很不放心她,而苗管家又被吩咐不能對少爺提起令嬡的所在,所以為了使少爺放心,又不讓苗管家受罰,就由我來間,再轉述給少爺知道,這不就兩全其美了嗎?」
  苗德沉吟了好半晌,仍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他瞭解少夫人是心地善良才會為少爺打聽這事,但想到自己女兒和少爺的事,就讓他覺得更愧對少夫人了。
  惜兒見苗管家遲遲不敢回答,微笑地又說:「苗管家,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也絕不會對令嬡不利,令嬡被迫離開官家,少爺一直覺得對不起她,心中也以直掛念著這事,因此我才會自告奮勇要代少爺問清楚,也是為了要了卻少爺的心事,讓他放心,還請苗管家告知令嬡的去處。」
  聽了夫人的解釋苗德也不堅持了,鬆了口告訴惜兒。
  「老奴也不瞞夫人,小女是被送到她的姑母家,那兒雖是鄉下地方,但負擔得起多個人吃飯,於是我就讓婷婷在那兒住下了。」
  「在哪兒?離這裡很遠嗎?」惜兒問清楚。
  「在廣陵,離此地少說也要三天的路程。會送小女去那兒,也是為了要她遠離略陽縣,讓她無法再回來官家。」苗德感慨的說明。他和女兒相依為命,何嘗願意和女兒分開呢?只是她千不該、萬不該的和少爺有了感情,才會造成今天父女分離的場面。
  「真是苦了你,苗管家,我該向你說聲抱歉的。」惜兒真心的想致歉,對於這件事她也要負起意些責任。
  「不敢、不敢,少夫人快別說這樣的話了,少夫人能大人大量不責怪小女,老奴就已經萬分感謝了,少夫人別折煞老奴了。」苗德惶恐的趕忙回答。
  惜兒笑笑,誠心的說:「聽說令嬡是個漂亮的女孩子,一定會早日找到適合她的姻緣,苗總管你別太擔心了。」
  「謝謝少夫人金言。」苗德感激的道謝,退下去忙他的事了。
  看到苗德走遠了,跟在惜兒身旁的夏蓮忍不住問:「小姐,你真要將苗婷婷的下落告訴姑爺嗎?」
  悄兒還沒回答,夏荷就先插嘴道:「當然不行啦,萬一說了,姑爺跑去找苗婷婷怎麼辦?小姐怎麼可以明白對姑爺說呢,對不對,小姐?」
  惜兒笑笑不置可否,卻很慎重的交代兩個丫鬟,「你們要記住,這事不可以傳出去,你們若不小心將話亂說而害苗管家受罰,我也會重重罰你們的,知道嗎?」
  「奴婢知道了。」兩個丫鬟異口同聲回答。
  惜兒慢慢走回房,到底該不該將苗婷婷的消息告訴夫婿?要怎麼做才是最好的?她該要好好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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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寬廣的書房裡,宮廷修正站在窗邊看著外頭的夜色,窗子被他完全的推開,秋夜的冷風颼颼的吹入房裡,使得房裡和屋外一樣的冷涼。
  自婷婷被送走後,他的心就如同這風,清冷寂寥,再無歡喜快樂,他已經許久未留展露笑容了,讓他懷疑自己是否還會笑?
  初時是因為事業需要資金,在父母的催逼之下,他迫不得已的答應爹所安排的婚事,原想娶了妻再納婷婷為妾,雖委屈了婷婷,但至少兩人還是可以相守在一起。
  哪知女方家會要求他不准納妾,他還未回絕,爹就快速又肯定地代他答應了,在當時的氣氛下,他若反對一定會和爹起爭執,徒讓外人看笑話罷了!而且話已說出口,他也無力回天,而婷婷被她爹哄騙離去時,他卻是沒法子將她留下。
  這一切只怪他太求好心切、太心急了,將事業大力的擴充,才會導致資金不足發生困難,而需要岑家的資助,也才有這段交易下的婚姻,白白斷送了自己的美滿姻緣。
  是他對不起婷婷的,又不知她現在怎麼了?可好嗎?
  思及此,宮廷修便覺得好心痛。
  叩叩的敲門聲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他看向門口,心中明白進來的是誰。
  惜兒端著一杯人參茶走入書房,她對宮廷修綻出個溫柔笑容,「天氣變涼了,喝人參茶正好,也可以提提神。」
  每晚,悄兒都會端茶或端消夜進來,之前宮廷修會告訴她別這麼麻煩,他想吃東西自會叫僕人送來,而且這事也不需要她親自來做。
  不過,惜兒仍是堅持每晚為丈夫送消夜,兩人見面的時間本就不多,她不多製造些共處的機會,如何能增進夫妻間的感情呢?
  因此即使面對著丈夫客氣生疏的態度,惜兒還是夜夜來書房見他。
  宮廷修沒回話,只看了惜兒一眼,又轉開頭看著窗外。
  惜兒在心中歎息,他連多看自己一眼都那麼為難嗎?他還是如此的排斥她?搖搖頭,她努力排去心中的自哀自憐。會遇到的困難自己在還沒嫁來時就知道了,而她仍是執意嫁給他,那她就不能對這樣的情形有所怨言。
  惜兒看了宮廷修的背影以會兒,轉身走出書房,走了兩步,她停下,心中有了決定,回頭對宮廷修說:「苗姑娘現在人在廣陵,就寄住在她的姑母家裡,衣食無缺,生活沒有問題的。」
  聽到這話,宮廷修快速的轉回身盯著惜兒看,眼神困惑又懷疑,皺眉沉聲問:「你怎麼知道的?又為何要打聽婷婷的去處呢?」
  宮廷修疑惑不信任的神情傷害了惜兒,他以為自己會對苗婷婷不利嗎?還是他將自己看成小心眼的惡毒女人了?
  「我沒有別的企圖,明白你急著想知道苗姑娘的去處,於是就替你打聽了,我只是想幫忙罷了,沒有惡意。」悄兒苦笑回答,她的好心換來的卻是懷疑。
  宮廷修對惜兒的話仍是半信半疑,但臉色已恢復正常,他平淡地說:「謝謝你的好意,但這是我個人的私事,也是過去的事了,請你以後別再為此事費心。」他心底事不願公開在惜兒面前,這也是為了保護婷婷。
  聽到宮廷修冷漠的語氣,惜兒強忍住眼裡的淚水,黯然的點點頭,「我明白了,是我多事,很抱歉。」
  致過歉後,她急急轉身離開,不願讓宮廷修看到她的心碎傷懷。
  宮廷修看著惜兒匆匆離開的身影,剎那間對她起了股歉意,畢竟惜兒和這事無關,她是無辜的。
  成親以來,自己對她的態度冷漠疏離,她一直是默默接受沒有怨言。爹娘是那麼的疼愛她,連傭僕都對這個少奶奶敬佩不已,能娶到這樣的賢妻已是難能可貴了,他還挑剔什麼呢?
  只是感情的事無法用對錯、道理、原因來解釋,娶了她卻無法去愛她,他對惜兒也有說不出的歉意,但是一切事實既已造成,他又有什麼辦法解決呢?只是讓三個人都在受苦罷了!
  不過,總算知道婷婷的下落了,這讓他好高興也鬆了口氣,可是宮廷修明白,即使他再想見婷婷也不能去找她,兩人見面只會徒增傷感,他無法給婷婷辛福,何必再去惹她傷心呢?他握緊了拳頭,抑制住心痛,只要她過得好,他便感到安慰了。
  宮廷修決定找個心腹手下去探望婷婷,暗地裡幫助她,讓她生活得好、過得快樂,他所能做的只有這個了。
          ☆          ☆          ☆
  「晚膳時看你吃得不多,想你晚上可能會肚子餓,所以準備了點心和雞湯,餓時就吃些填填肚子。」
  和往常一樣,惜兒端著熱騰騰的食物走入書房。從她嫁來官家以後,每晚為丈夫準備消夜是她不間斷的事,縱使宮廷修依然對她生疏冷淡,惜兒還是只問付出不問回報的溫柔對待丈夫,盡力做個好妻子。
  將食物放在書桌旁的小几上後,惜兒就要離開。
  「辛苦你了,謝謝。」
  突來的聲音釘住了她的腳步,惜兒驚喜的轉回身看著宮廷修。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對著她點了點頭,雖然還是過分客套的態度,但至少這是他第一次善意的回應自己。
  「不辛苦,只要你喜歡,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惜兒一臉的高興,不暇思索的回答。
  這話讓宮廷修略挑起眉頭,有些似笑非笑的看著惜兒。
  惜兒立刻為自己剛才大膽唐突的話而臉紅了,她微微垂下小臉,納納的解釋道:「對不起……我……我是想說,這本來就是妻子該……做的事,不……不算什麼的,不必說……謝謝了。」
  惜兒長相雖然平凡,但臉紅羞怯的模樣倒增加了分天真可愛,讓人憐惜,或許她父母為她取名惜兒就是由此而來。
  「為什麼叫惜兒呢?」才如此想,宮廷修就聽到自己開口問。
  他竟然和她聊起話來了,這又是第一次,惜兒是既開心且興奮,忙帶著些輕顫的聲音答道:「我生得不漂亮,爹娘希望我能遇上個不在乎我的相貌而真心疼惜我的人,所以為我取名為惜兒。」
  「聽起來,我是辜負岳丈的心意了,我不是個好女婿!」聽完惜兒的解釋,宮廷修自嘲的笑道。
  「不,不是的,夫君對惜兒很好,是惜兒自己不爭氣,無法讓夫君滿意,做不了好妻子。」惜兒垂下眼瞼,她不怪罪丈夫,自己將所有委屈都扛下。
  宮廷修靜默了一會兒,惜兒是個敦厚賢慧的好女人,饒是夫婿這麼冷淡她,她也只怪自己不怪他,她的善良讓宮廷修汗顏,他是太自私了,只顧及自己的心情,從未想到惜兒的感受,面對丈夫心裡有著別的女人,她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受吧!
  「惜兒,你說錯了,你是個好妻子,而我卻不是個好丈夫,你心中一定有很多委屈吧?是我對不起你!或許我們不該成親的,你該嫁給別人,如此才不會誤了你的好姻緣,你一定很後悔嫁給我吧?」宮廷修感觸良深地說著。
  惜兒猛烈的搖頭,語氣激動,「沒有,我沒受委屈,也絕不後悔嫁來官家!惜兒明白夫君並不快樂,也無法隨心所欲,因此心中有許多的苦。這些惜兒都瞭解,卻慚愧自己幫不上忙,只希望夫君不嫌棄惜兒,惜兒願意一輩子伺候夫君,為夫君分憂解勞,讓夫君能夠真正的快樂起來。」這是她最渴望做到的事了。
  宮廷修集中精神認真的看著惜兒,成親以來,他從沒想要去瞭解自己的妻子,也以為千金小姐除了不知人間疾苦外,大都是膚淺無知的,但惜兒的一席話讓他吃驚,原來她能明白他的苦楚,能看透他的快快不樂,聰明的她也應該明白他的不快樂是為了什麼。
  而知道真相的她竟然還是這麼溫柔的對待自己,不吵不鬧、逆來順受,不抱怨的接受一切事實,這樣的心胸世上幾個女子能有?他能不對自己的妻子另眼相看嗎?
  但宮廷修卻不知要如何回答惜兒。他對婷婷仍是無法忘懷,所以惜兒對自己的體帖他只能接受,而無以回報,惜兒的好讓他說不出會使她難過的話,只好不說話了。
  宮廷修沒答話,冰雪聰明的惜兒卻明白他的心意,他是無法馬上接受自己,但他能注意到自己就是一大進步了。惜兒不強求宮廷修立刻就忘了過去的感情,但求他能一天一點慢慢的將心中女子的身影忘去,一天一點的讓她漸漸進駐他的心,這就能使她滿足了。
  惜兒對宮廷修淺笑,不想為難他而將話題移轉,「消夜要涼了,快點吃吧。夜也深了,我該回房休息了,祝夫君有個好夢。」惜兒略彎身行禮,姿態優雅的走出書房,讓宮廷修靜靜思考一切。
  好個知心解語的女子,宮廷修臉上有了些真心的笑意,心情也變得輕鬆了。
  他不得不承認,爹為他選的媳婦真是個好媳婦!
          ☆          ☆          ☆
  官老爺子和老夫人雙雙坐在偏廳的首位上,兩人臉色都很不好看,一副盛怒的模樣。
  廳中央跪著三個人,夏荷、夏蓮,還有伺候宮廷修的帖身小廝張華。
  「你們給我老實說,少爺從何時起就住在書房的?這麼嚴重的事為什麼你們都隱瞞不說呢?」官老爺子大聲的喝問底下的婢僕。
  「啟稟老爺,不是奴才不向老爺說明,而是少爺不准奴才將這事給說出去,奴才真不是有意要瞞騙老爺,請老爺明察。」張華語氣惶恐的回答。
  「那你們兩個又怎麼說?」老夫人也沉著臉問夏蓮和夏荷。
  夏蓮、夏荷對看一眼,夏荷回話:「啟稟老爺、老夫人,小姐一向非常的順從姑爺,不管姑爺怎麼做,小姐都只有承受而沒有一絲怨言,對於少爺夜宿書房一事,小姐還特別吩咐奴婢們要守口如瓶,不可以說出去,以免讓姑爺受到責備,而奴婢們也只好聽小姐的話了,這不是小姐的錯,還請老爺子和老夫人別怪罪小姐。」
  少爺對小姐冷淡,又不和小姐同房,讓夏蓮、夏荷好為小姐抱屈,老早就想向老爺和老夫人稟明這事了,只是小姐為了少爺三申五令的要她們保密,她們無法違背小姐的意思,只好隱忍至今。今天遇上老爺和老夫人主動問起,她們寧可挨罵受罰也要說清楚,為小姐爭口氣。
  「真是太不像話,太不像話了。」官老爺子拍著桌子,怒眉騰騰,非常的生氣。
  惜兒溫柔謙順、賢淑大方,是那麼好的媳婦,兒子不但不珍惜,反而這般的糟踢媳婦,怎不教他生氣?廷修太不像樣了。
  今天若不是他心血來潮,想到廷修書房看看兒子將產業處理得如何,就不會發現原來書房裡還有個小寢室;若沒碰上小廝正在整理床鋪,他也不知道兒子竟然沒和媳婦同房,自個兒一直就住在這小寢室裡。
  這是件多重大的事啊,對媳婦來說是天大的委屈,更別提他們兩者急著想抱孫子的心願也無法達成。官老爺子不知道,若自己沒發現這事,兒子是不是會就這麼繼續的冷落媳婦下去呢?那他怎麼對得起親家公、親家母?他們官家怎麼能這樣錯待惜兒呢?難怪他要大發雷霆了。
  「這是多久的事了?」官老爺子鐵青著臉問。
  「姑爺只是在新婚之夜留在新房裡,以後就都住在書房裡了,一直到現在。」夏蓮老實回報。
  「這……這還成體統嗎?簡直是太過分了。」兒子的作為讓官老爺子氣極了。
  一旁的老夫人也是面色凝重的直搖頭歎氣。
  此時惜兒進廳來,她下午有些頭疼,所以在房裡休息,一覺醒來找不到夏荷、夏蓮,詢問別的婢女才明白她們被叫到偏廳問話了,她關心的也過來看看。
  「爹、娘。」
  走入廳裡,她先向公婆問好,看見兩個丫鬟跪在地上,她不明白的連忙詢問原因:「爹、娘,蓮兒和荷兒怎麼了?她們做錯事了嗎?」
  「惜兒,廷修沒和你同房的事,你怎麼不告訴爹娘呢?」老夫人開口就直言質問媳婦。
  惜兒聽了愣了愣,爹娘怎麼知道這事了?是丫鬟和男僕說的嗎?所以他們才會跪在地上。而她也只是出了一下神,為了不讓丈夫受罰,惜兒馬上否認。
  「爹、娘,沒有這樣的事,你們別聽丫頭、下人胡說了,事情不是這樣的!」她言不由衷的否認,卻不敢直視公婆的目光。
  「丫鬟、小廝都承認了,你還想瞞我們嗎?廷修對你那麼無情,你仍是這樣的幫著他,那個不肖子應該感到慚愧才對,我們官家真是太對不起你了!」官老爺子怎會看不出媳婦護著丈夫的心思呢?心中也就更生氣,對惜兒也更加的愧疚。
  「爹,您千萬別這麼說,夫君是因為處理公事忙得太晚,怕回房睡會吵到媳婦,所以才會留在書房安歇的,這是夫君替惜兒著想,不是他對不起媳婦,爹娘別誤會夫君了。」惜兒忙找理由解釋。
  「事情都到這樣的地步了,你還這麼為廷修說話,惜兒,你真是善良得讓人心疼,爹就更為自己兒子的不知好歹而氣憤了。娶到你是他的福氣,廷修非但不珍惜,反而讓你受委屈,這還有道理嗎?我已經派人去找他回來了,我非要好好的教訓他不可。」官老爺子越說火氣就越大。
  惜兒聽公公這麼說,著急的下跪為丈夫求情,「爹,求您息怒,夫君對媳婦很好,媳婦不覺得委屈的,求爹別責怪夫君了!若真要責罰,媳婦也有錯,願代夫君受罰,請爹原諒夫君吧!」
  老夫人趕忙走到惜兒身旁扶她起身,「快起來,你這是做什麼?錯的人是廷修不是你,怎要你來代他受罰呢?傻媳婦,爹娘這可是在為你出氣呀,你是官家明媒正娶的兒媳婦,怎麼說廷修都不能這樣對待你,這件事就讓老爺子做出公道的裁決來,你別管了。」
  「可是,夫君他——」惜兒還想替丈夫說話,但被官老爺子打斷。
  「惜兒,你不用再說了,這事爹自有主張,他自己做的事,自己就要有擔待的勇氣,還用得著你替他擔心嗎?」官老爺子語氣非常的不以為然,他做人處世一向公正公平,自己的兒子如此愧對媳婦,他怎能坐視不管呢?
  惜兒看公公、婆婆都在氣頭上,也不知如何才能擺平這事,只希望能大事化小,平順的解決。她也擔心起自己和丈夫的關係來,好不容易丈夫才開始關心起自己,這幾天她為夫君送消夜時,他對自己不再那麼的冷淡了,偶爾還會詢問她生活的情形,讓惜兒高興自己的努力終於有了回應。
  但是現在將事情給鬧大了,宮廷修在父母的責備下,還會繼續和自己和諧相處嗎?惜兒不敢抱如此的希望了。
  經此一鬧,惜兒真無法想像她和宮廷修的關係會變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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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2 06:23: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宮廷修在晚膳過後才回到家,今天酒廠出貨又正巧遇上北方的原料進貨,除了專門負責的人在場幫忙外,他也不得閒,要監督一切。
  所以聽到僕人來報,爹要他馬上回府時,他問明府裡一切安好,只是爹要找他問話罷了,也不以為意,直到將事情忙完了才回家。
  他一走入偏廳就發覺氣氛有異,爹娘臉色看起來十分不悅,惜兒站在娘身旁,見他走入,面帶憂色的看了他一眼,又心事重重的垂下頭。
  一旁還站著夏荷、夏蓮,而自己的帖身小廝張華也在列,沉悶緊張凝結在空氣中,讓他納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官老爺子見到兒子回來,劈頭就厲聲責備道:「不是讓管事下午就去叫你回來了,為何到現在才到家?」
  「酒廠今天很忙,僕人也說不出爹為何要我回家,問問家裡沒發生什麼大事,心想應該可以緩一緩的,就先將公事忙完了才回府。」宮廷修據實回答。
  「父母的召喚你竟當成不要緊的事,可見得你心中根本就沒有這個家!你心裡若沒有爹娘也就罷了,為何連新婚妻子都不理睬呢?你的媳婦到底是做了什麼錯事,讓你這樣的冷落她,甚至不願和媳婦同房?你說說,惜兒是哪點對不起你了?讓你這樣的糟蹦她!」官老爺子忍著氣,一字字的質間兒子。
  宮廷修看了眼張華,張華恐懼無措的低著頭。原來這事讓爹娘給發現了,所以爹才會這麼急著要找他回來,想必張華是老實將事實都說了,還找了自己的妻子做證人,看爹那模樣好似要三堂會審般,讓他有些失笑。
  他明白這事總會被知曉,早晚他都要說明的,也不感到意外,他語氣平和的陳述道:「爹,孩兒的事業剛起步,因此想將所有心力都放在工作上,無暇照顧妻子,這也是為了不分心,因此就先和惜兒分房,過一陣子不那麼忙時,才搬回房裡。」
  「這是什麼理由?你白天忙碌於公事,晚上就該花些時間來陪妻子,要公私兩不相違才對,怎可以為了工作而置妻子於不顧呢?」官老爺子被兒子的理由氣得火冒三丈。
  「兒子不才,無法兩邊都兼顧,因此只好將事業擺在前頭,而家庭放在後面處理了。」宮廷修不疾不徐的說明。
  「借口,這只是你的借口罷了!事業、家庭兼顧不是難事,就看你有沒有心這麼做而已!不管如何,惜兒還是你的新婚妻子,你就這樣的棄她於不顧,時日一久,你還有可能回頭來照顧她嗎?人家好好的一個女孩兒嫁到我們官家,就是要讓你這樣的糟蹦嗎?你……你真是太過分了。」官老爺子激動的站起,手指著兒子大聲斥責。
  宮廷修皺起眉頭看著惜兒,臉上掛著責怪她的表情,這不過是夫妻間的事,她若不滿意大可以明白告訴他,何必要鬧到爹娘出面呢?他對惜兒很不諒解。
  惜兒看見宮廷修指責的眼神,心中好著急卻不知要怎麼做?不是她,真不是她告密的,他怎麼可以責怪她呢?惜兒是有口難辯。
  「爹,這是夫妻間的事,我們夫妻自會解決,請爹別過問了。」宮廷修冷靜的告訴爹娘。
  「本來爹是不管你們夫妻間的事,可是這次你太過分了,而惜兒又只是一味地順從你,就算受了委屈也不敢說出來,若爹不出面,你依然是我行我素,可憐惜兒就要繼續吃苦下去了。爹不管行嗎?我要你向媳婦道歉,並立刻搬回房裡,不准再睡在書房了。」官老爺子命令著兒子。
  宮廷修自是不肯聽從父親的話,責怪的再看惜兒一眼,兀自堅持自己的意思。
  「爹,這事就留給我們夫婦兩私下解決好嗎?一切事孩兒自有主張,孩兒長這麼大了,這事孩兒會有所決定的,求爹別管了。」
  「這是什麼話?你說來說去就是不肯同意搬回房就是了,我是姑且念在媳婦的求情上,才不治你未盡責任的罪,只是要你道歉搬回房罷了;想不到連這點小事你都不同意,你這不是存心要氣死我嗎?你……你還在責怪爹逼你成親對不對?所以將所有氣都出在媳婦身上,惜兒何辜?你怎麼忍心這樣對她,你……你……」官老爺子被兒子的牛脾氣惹火了,激動的大聲責罵他,說到後面,官老爺子一張臉漲得通紅,青筋暴凸,一口氣便在胸口上不來,「你」了半天卻說不下去。
  老夫人和惜兒都發覺官老爺子的不對勁,連忙上前扶著人。
  老夫人一邊撫著官老爺子的胸口,邊緊張的怒斥兒子:「修兒,你看你,將你爹氣成這樣,明知你爹身體不好,不能過於激動的,你還不快些認錯,讓你爹消消氣,快啊!」
  「別……勸……勸他了,官家……沒……這樣……的不肖……子……子孫!」官老爺子臉氣得出紅變紫,話語說得結結巴巴,腳步也踉蹌了起來。
  「修兒,快認錯啊,你當真要氣死你爹嗎?修兒!」老夫人被官老爺子的模樣嚇得驚慌失措,哭著要求兒子聽話。
  見爹這副模樣,他再堅持己見,爹真會氣壞的,想到爹老邁的身體,他迫於無奈只能不甘心地低頭認錯了。
  「好,孩兒答應便是了,我會搬回房去不再住在書房裡,爹您別生氣了,孩兒聽話就是了!」
  官老爺子聽到兒子肯聽話,臉色好了些,但仍是要兒子向媳婦認錯。
  宮廷修為了父親的身體,迫不得已只好向妻子示好,「惜兒,我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這不夠,還要保證你會好好的疼愛她,不再讓惜兒受到任何的委屈。」官老爺子不放鬆的要求。
  為了爹,宮廷修言不由衷的對惜兒說出了保證。
  惜兒只能做樣的表示高興,心中卻沒有任何的喜悅,因為她明白這不是宮廷修真心想說的話,他是被迫的,為了此事,他只會更疏遠自己,絕不會真心疼愛她的。惜兒傷心的想。
  官老爺子滿意於兒子的表現,心情平靜了下來,臉色也好多了,他語更心長的說:「不是爹要逼你,而是你不能不盡做丈夫的責任,官家就你意脈單傳,我和你娘還等著抱孫呢!廷修,你不該讓老父、老母擔心的,惜兒是個好媳婦,以後你會慢慢瞭解的,你自己答應的話就一定要做到,好好的對你媳婦吧!」
  宮廷修臉上神色漠然,他是只無法自由伸展的大鷹,只能在限定的天空裡飛翔,既是如此,他又能說什麼呢?爹高興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好了,事情圓滿解決了,修兒也累了義天,就讓他們夫婦都下去休息吧,你也要回房好好休息才行。」老夫人對官老爺子建議道。
  官老爺子點點頭,吩咐小廝說:「好吧,你們就下去吧。張華,下去後立刻將書房裡的床鋪撤走,知道嗎?」
  張華趕忙點頭,不敢有所違逆。
  宮廷修、惜兒向爹娘行個禮後走出偏廳,丫鬟、小廝也跟了出來。
  宮廷修一言不發地邁開步子向前走,不理會惜兒跟不跟得上,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房間。
  宮廷修對張華命令道:「我要沐浴,去準備吧。」
  張華聽令下去忙了。
  而惜兒也支開了兩個丫鬟,房裹只剩下丈夫和她後,她才開口解釋。
  「對不起,我也不明白爹娘怎麼會發現這件事的,但絕不是我有意在爹娘面前說什麼,夫君別誤會惜兒了。我有向爹解釋,可是爹都聽不入耳,連累夫君受到責備,我也很過意不去,惜兒真是感到很抱歉。」
  宮廷修冷冷的回她一句:「一切事我自會判斷,不必多說了。」
  這話的意思不還是在怪她嗎?惜兒更緊張地想將事情說明白,「夫君,請相信我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夫君那麼忙碌,有許多事要煩惱,惜兒怎麼也不願意加深夫君的困擾。若夫君真不希望回房,就繼續留在書房吧,惜兒會叫丫鬟、小廝們多注意,別再走漏風聲給爹娘知道,一切就照舊吧。」惜兒不願勉強丈夫。
  「你真是這麼想嗎?不必了,我是言出必行之人,既然答應搬回房,就不會食言的!」宮廷修無法相信惜兒的話,自己如此待她,她怎可能沒有怨言呢?本來對她才剛起的一絲憐惜和愧疚,也在父親的強大壓力下消失無蹤,她是官家明媒正娶的妻子,卻不是他心所想望的愛妻,這永遠是不變的事實。
  「我是真心希望夫君能快樂,只要夫君快樂,夫君想怎麼做都可以,惜兒絕無怨吉,這是惜兒的真心話,請夫君一定要相信我,惜兒絕不想為難夫君,真的!」惜兒繼續解釋,希望丈夫能相借它的心意。
  「別說了,我也不想再聽什麼解釋,事實已擺在眼前,再說什麼又有何用呢?」宮廷修手一揮,不想將時間浪費在和妻子的溝通上。
  「你要相信我,真不是惜兒的錯,我也不願夫君受到爹娘的責備,惜兒還寧願代夫君受罰,只是爹——」
  「夠了,別說了,讓我清靜一下好不好?」宮廷修毫不留情面的打斷惜兒的解釋。
  受到別人的誤解是最難過的事,尤其是自己最重視、最心愛的人,惜兒當然想澄清明白,她仍是不放棄地想說清楚,「夫君,真的不是我,我——」
  宮廷修沒耐心了,他口不擇言地叫道:「別說了,就算你說得再好,能改變我目前的處境嗎?能補償我被迫放棄的一切嗎?不能,你什麼都做不到!我已經娶了你,你也是名正言順的官夫人了,你還要怎麼樣呢?能否讓我靜靜,就一個人獨處,別再來煩我了,好嗎?」說完,頭一甩,他快步走入澡間,留下一臉錯愕無措的惜兒。
  呆愣在當場好一會兒後,惜兒才回過神來,臉頰已是熱辣辣的一片,難堪羞辱直接打擊著她,從小到大她不曾讓人如此當面的嫌棄過,而嫌棄她的人竟是她用盡全心全意去愛的男人,這教她情何以堪!
  惜兒用手摀住了嘴,衝出房間跑到走廊上,倚著柱子,再也忍不住悲悲切切的失聲痛哭。一片真心換來如此的對待,甚至連聽都不聽自己的解釋就認定是她的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真的不是她的錯啊!
  丈夫不愛自己已讓惜兒心痛,而今他還嚴重的誤會自己,她卻無法對他說明,這樣的情形更是令她痛不欲生。
  自她嫁來後,她便用全副心力努力想得到丈夫的歡心,而事實卻殘酷的證明,她在丈夫心中非但沒有一絲地位,丈夫還那般看低她,認為她是愛搬弄是非的女人。思及此,惜兒的淚水更是停不了。
  「少夫人,您怎麼了?」經過長廊的兩個男僕見少夫人靠著柱子在啜泣,好似不舒服的模樣,便關心的詢問。
  惜兒忙低頭擦去淚水,匆匆地說道:「沒什麼,你們去忙你們的吧。」
  兩個男僕聽命,順從的離開。
  聽到腳步聲走遠了,惜兒才敢抬頭。她不能讓僕人發現她有異常,否則再傳到爹娘耳裡,不知又會惹出什麼軒然大波來,夫婿對她已經有所誤會了,怎能再加深兩人間的嫌隙呢?
  看著房間窗子透出溫暖火光,她想走回房又遲疑著,夫君那麼激烈的叫著要獨處、要靜一靜,明白的表示他不想見到自己,她怎好又回房裡惹他嫌呢?但留在走廊也不是辦法,遇上巡夜的僕人也不好解釋啊!
  惜兒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她走入廊外小花園的涼亭中,特地選了個有枝葉陰影掩蓋的石椅坐下,如此一來就不會被僕人發現了。
  石椅的冰冷讓惜兒起了寒顫,身上單薄的衣裳根本擋不住屋外的冷涼,她不敢回房拿披風,只能雙手抱膝地縮在椅子上忍著寒冷。
  今晚天上星星零零落落,只掛著一、兩顆忽明忽暗的小光點,月光也被烏雲遮住了,冷清的夜晚、孤獨的自己,怎是一個愁字了得!
  惜兒將小臉埋在膝上,淚水又不爭氣地滑落。
  起風了,天也更冷了……
          ☆          ☆          ☆
  宮廷修將整個人都浸在水裡,吐出胸口所有的氣後,才浮出水面大口呼吸,他反覆的這樣做,藉著外在的逼迫,讓自己無心想到他不願想的事,多想只是多煩擾罷了,他既是無能為力,又何必想呢?只有徒增痛苦罷了。
  沒有選擇妻子的自由,現在他連逃避的退路也被斷了,龍困淺灘,比狗還不如,這一生他大既也只能這樣渾渾噩噩的活下去了。
  「哈哈……」宮廷修為自己感到可悲,除了笑,他還能怎麼辦?
  他在水裡直待到水變冷了才起身,擦去身上的水珠,他套上衣褲,心中期望惜兒已經睡著了,那他就不必再面對她滿懷委屈的臉了。
  走入內室,床上卻空空的,沒見到妻子的身影。宮廷修不以為意,想她可能又去為他張羅消夜了,只是他如此的心境哪還吃得下呢?白浪費食物罷了。
  宮廷修在床上躺下,瞪著床頂毫無睡意,蓋在身上的錦被傳出一股淡雅幽香,想是屬於惜兒的,讓他有些不習慣。
  時間一刻刻的過去,且聽到傳來三聲打更聲後,宮廷修才意識到時間晚了,而惜兒還沒回房。他開始覺得不對勁,就算去廚房弄消夜老早也該回來了,這麼晚了,她除了回房休息還能去哪呢?
  想到剛剛自己對她不客氣的語氣,惜兒會被說得想不開嗎?宮廷修急忙坐起,他不瞭解惜兒,只明白她一直是柔順沒聲音的妻子,受了責備的她會做出讓人無法想像的事嗎?否則她為什麼不回房?
  這一想,宮廷修忙下床隨便套上鞋子走出房門,縱使自己再不喜歡她,她終究還是自己的妻子,萬一出了事,他如何面對爹娘的質問呢?
  他走到廊上看了看,整個長廊空無一人,宮廷修又轉到書房裡,也沒看到人影,這下子真讓他擔心起來了,惜兒到底去哪兒了呢?
  宮廷修沿著走廊找人,走走看看,正考慮要不要找僕人來幫忙找時,就發現了蜷縮在涼亭裡的惜兒。
  他趕忙跑向前去看清楚。
  惜兒哭哭停停,透身的寒意讓她由發抖到逐漸的麻痺,她眼皮越來越沉重,思緒也越來越模糊了,處在一片混沌迷離中,不知過了多久才被一陣搖晃喚醒。
  宮廷修在惜兒面前蹲下身,擔心的抬起她的頭,卻被惜兒雪白的臉色、凍得青紫的唇給嚇到了。
  「醒醒,你怎麼在這裡?」他搖著惜兒問道。
  惜兒被凍得意識模糊了,看著宮廷修,她笑得好憂愁,語氣虛弱的說:「我好愛你,你知道嗎?從第一眼看到你起,我就不可自拔的愛上你了,我不敢奢想自己會嫁給你,我不夠美麗、不夠可愛,怎配得上你呢?可是老天爺卻讓我嫁給你了,你能瞭解這讓我有多高興嗎?可是你是那麼的討厭我,我知道你嫌棄我,你會娶我不過是為了我的嫁妝!不過,我是那麼愛你,所以我不介意也不肯放棄,我所做的一切全只為了讓你能喜歡我,哪怕是一點點的喜歡都好!
  「但是你沒有,你不但不喜歡我還誤會了我,你甚至還不想見到我,我只好避到這兒來,不要礙到你的眼!我現在覺得好累好累,好想睡著了就永遠不要醒過來,但是我又好捨不得你,或許我離開了你,你就可以去找你的心上人了,我該離開的對不對?你一定希望我走的,對……不……對……」
  聲音越說越低,惜兒閉上眼,再也無力張開了,她整個人癱入宮廷修的懷中。
  宮廷修為這一番真心告白而動容了,然而惜兒倒入他懷中,那像冰塊一般的冷涼身軀立刻提醒了他的理智,再不救人,惜兒真會凍死了。
  他急急抱起惜兒回房,讓她坐在床上,運功催動惜兒的氣血為她暖身,這雖然會耗損他的內力,但這是讓惜兒早些清醒,又不會因風寒而病倒的最有效方法。
  約一刻鐘後,惜兒身軀開始回暖,漸漸的有了動靜,她咳了幾聲,手腳也開始動了,最後她眼睛慢慢張開了。
  見她醒了,宮廷修忙收回內力。過多的內力用在不會武功的人身上,也會造成傷害的。
  惜兒氣虛體弱,宮廷修一放手,她便無力的倒入他懷中。
  宮廷修抱著惜兒,關心詢問她的情形,「好點沒?還感到冷嗎?」
  惜兒搖搖頭,有些困惑的看著丈夫,「不會了,我現在感到好溫暖,我是怎麼了?怎麼回到床上了?」她不明白地問起。
  看來她對自己剛才說的話是不記得了,但他是如何也無法忘記剛才她傷心無助的模樣,他真是傷害了一個愛著他的女人,他該覺得慚愧的。
  「你在涼亭裡昏過去了,被我抱回來的。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跑出去吹風受寒呢?」宮廷修看著惜兒,溫言詢問。
  不提還好,這一提就觸動到她的心事,惜兒眼眶又泛紅了,她強忍著不流淚,可憐兮兮的說:「夫君說要一個人獨處,還說要靜一靜,所以……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一個人跑到外面吹冷風,把房間留給我獨處!你真是個傻女孩,你不知道這樣會得到風寒生病嗎?若我沒去找你,你可能會凍死在外面的,明白嗎?」宮廷修想到剛才發現她時的模樣還有些心悸,他若大意沒出去找人,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我死了,一切事不就一了百了了嗎?」惜兒低聲的自言自語,神色淒苦。
  宮廷修耳尖聽到了,他抬起惜兒的下巴看入她眼裡,正色地問:「你真是這麼想嗎?以為死就可以解決一切事情嗎?」
  惜兒搖搖頭,老實的說:「不,我不能死,我死了是沒知覺沒錯,卻會給夫君添麻煩了,所以悄兒還是不能死。」
  這是什麼答案,宮廷修簡直為惜兒的癡傻而歎氣了,她不是為自己而活,根本就是為他而沽!今晚他幸運地聽到了她的深情告白,否則他還不知道自己要傷她幾回?讓她再受多少的委屈?
  明白悄兒這樣的愛自己後,老實說,宮廷修心中起了很大的震漾,他一直以為惜兒對他好不過是盡妻子的責任罷了,哪知裡頭包含著濃烈的愛意呢?對他好,卻不要求他的回報,如此無悔無怨的付出,世上有幾人能做到?捫心自問,他做得到嗎?這更凸顯出悄兒可貴的善良和深情了。
  他雖然無法立刻就愛上、喜歡上惜兒,但至少他能做到對妻子和顏悅色些,或許他還可以試著瞭解惜兒,畢竟他們要一起生活一輩子的。
  惜兒看夫婿不說話,也不知他在想什麼?他的心事一直是她無法瞭解的,他能出去尋找自己已是難能可貴了,她還能要求什麼?輕輕將自己的身子抽離丈夫溫暖的懷中,她要自愛些,別讓丈夫主動推開自己。
  少了溫熱的支持,惜兒感到寒意襲身,輕顫了下,她捉起被子想御寒。
  宮廷修對她這動作又皺眉了,她不愛留在他的懷中嗎?
  「會冷嗎?若兩個一起取暖就不會冷丁。」他對惜兒說。
  惜兒卻直覺地反問宮廷修:「夫君會冷嗎?」
  「不會。」他從小練武到大,這樣的冷對他起不了作用。
  「那就好。」惜兒聽了放心的笑笑,他不冷就好,自己的冷就留給自己解決吧。
  「可是你會冷。」宮廷修提醒惜兒,擔心的看著她的唇又開始轉為青紫了,表示她還未完全恢復體溫。
  惜兒回他一個虛弱的笑容,話氣有著故作的堅強,「不要緊的,一會兒就不冷了。」
  這個小女人對自己怎麼如此的不經心呢?讓他又氣又憐,又有些不捨。官廷修動作有些粗暴的將妻子拉回懷中,摟緊她。
  惜兒對於丈夫這個舉動有些不知所措,更有許多的受寵若驚,她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只希望時間能在這一刻停住,她能永遠留在丈夫懷裹。
  他們成親三個多月了,第一次,宮廷修明白了懷裡抱著惜兒的感覺,鼻尖聞到她身上淡雅的幽香,就和錦被發出的暗香一樣,但這樣能聞得更清楚了。
  越聞宮廷修就越沉迷在這股香味裡,他臉理入惜兒的肩頸,更親近的去汲取這股香味。
  「你好香。」宮廷修忍不住吻了吻惜兒柔滑的纖頸。
  「洞房花燭夜那晚你也是這麼說的。」惜兒淺笑回答。
  「哦,那晚我還做了什麼?」宮廷修逗弄著惜兒,他知道那晚他有行周公之禮,但因為醉酒,他記憶不深。
  惜兒被丈夫問得面紅耳赤,羞得不敢回答,但她羞怯可愛的模樣卻很吸引人。
  「不知道。」惜兒用如蚊叫的聲音回答。
  「你不知道,那我是否可以重來一次呢?」宮廷修嘴裡這麼問,雙手已經不規矩的在惜兒身上滑動了。她姣好的身材讓他血脈憤張,慾望隱隱從他心底復甦,他想要惜兒,這個只有洞房一次的妻子!
  悄兒當然不會抗拒丈夫的需索了,相較於新婚之夜的無措恐懼,現在她有了心理準備,不過對於這樣親密的事,惜兒還是沒什麼經驗,生澀又羞怯。
  兩人滾倒在床上,宮廷修肆無忌憚的攫取懷中佳人的溫柔,惜兒喘著氣配合著丈夫的動作,享受那陌生的快感。
  惜兒的體態合宜,肌膚更是如絲緞般細緻滑柔,豐潤的曲線讓宮廷修愛不釋手,他從不知道妻子的身子是這樣的令人著迷,讓他深深的沉醉了。
  「惜兒,惜兒……」如受到蟲感般,宮廷修喃喃的叫著惜兒的名字,在這一刻,他腦子裡沒有別的女子,只剩下他的妻子。
  他等不及了,褪去衣衫的同時,也佔領了屬於他的女人,領著她越飛越高,直人云霄,達到歡愉的天堂。
  愛戀激情,這是夫妻間最美好的時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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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2 06:24:1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寒冷的屋內已被激情所燒熱!
  歡愛過後,宮廷修仍是依戀著妻子身上的香氣,他緊緊的摟著惜兒,兩手在她細緻的背上游移。
  惜兒將臉埋入丈夫懷中調穩氣息,相較於初夜的疼痛不適,今晚的感覺好多了,讓她忍不住和著丈夫呻吟,想到這就讓她紅了臉。
  「小娘子,你臉紅了。」宮廷修愛看妻子嬌羞的模樣。
  「夫君叫惜兒什麼?」惜兒忙抬頭看著夫婿。
  「小娘子啊,有什麼不對嗎?」宮廷修笑著回視懷裡的妻子。
  「這是夫君第一次喊我娘子,惜兒好高興,真的好高興。」惜兒開心得眼睛又紅了,宮廷修肯喊她娘子,表示他真的接受自己了,這情形怎不讓她高興呢?
  不過是一個稱謂,就讓悄兒這麼高興,她真是個知足的小女人,知足到讓宮廷修疼惜,惜兒,他會盡力去試著疼惜她的!
  「對不起,以前我對你不夠好,以後我會試著對你好的。」宮廷修在妻子額上印下一吻保證道。
  惜兒快樂得雙眼發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他說要對自己更好了,這是真的嗎?還是自己在作夢呢?
  「夫君,你真的要對惜兒好?」
  「當然是真的了,小傻蛋。」宮廷修溫柔地笑著,又在妻子唇上吻了一下。
  「真的!真的!」惜兒開心得不得了,樂陶陶的重複丈夫的話,卻也忍不住問:「為什麼?」
  惜兒當然會覺得疑惑,不久之前他對自己仍是怒目相視,宛如自己和他有著深仇大恨般;而不過經過短短的幾刻鐘,為何他的態度會有如此大的轉變?惜兒在一時間簡直是接受不了!
  「真的就是真的了,還有什麼為什麼,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話嗎?」宮廷修好笑的反問惜兒,沒說明自己的決定是為了她的真情告白,和她身子對他的吸引力。
  「相信,惜兒當然相信夫君的話!」惜兒忙用力的點頭,怕慢了點宮廷修就會將話給收回去。
  惜兒如此全然的信任自己、無條件的對他千依百順,如此的真心真意,再冷硬的心都會被融化了,宮廷修怎會不感動呢?
  捨不得放開惜兒,宮廷修抱著她調整個舒服的姿勢,在她耳旁輕聲說:「時候不早了,快閉起眼睛睡覺吧。」
  惜兒聽話的立刻合上眼險,嘴角合著笑意,偎在丈夫寬厚溫暖的懷中愉悅的入睡。
  事情的發展真是完全出乎她的預料之外,但是只要是好的結果,都是惜兒全心盼望的。
  她從不後悔嫁入官家,現在更是慶辛自己當初的選擇是對的!
  一切終是否極泰來了!
          ☆          ☆          ☆
  五更雞啼,吵醒了惜兒,吹拂在她臉上的氣息和耳旁沉穩的呼吸聲,讓她微笑的睜開眼睛。
  成親以來,惜兒是第一次從丈夫懷裹醒來,美好的感覺讓她留戀的不想起床。
  夫君還在熟睡,能這樣靜靜的看著他的睡容,悄兒覺得好喜悅、好滿足,就算要她這樣看著他一輩子她也不覺得膩。
  惜兒只賴了下床,便輕手輕腳的起床了,穿好衣裳,她坐到梳妝台前,鏡裹顯現的是個辛福愉悅的少婦,神采奕奕、容光煥發,這樣的她多了份平時沒有而由心底升起的自信,看起來就更吸引人了。
  惜兒嘴邊的笑意臧不住,心情好得好想大聲的歡笑,她默默的向老天許願,只願夫君每天都能像昨晚一樣的待她,那她每天就能有好情緒了。
  祈禱完,惜兒不禁又吐吐再做個鬼臉,自己這麼想會不會有點太貪心了?昨晚他會如此的疼惜自己,可能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夫君若能天天都對自己和顏悅色,她就該很高興了,慢慢來,她不能太過於急進。
  想想後,惜兒又笑著對鏡子做個鬼臉,擠眉弄眼的像只小松鼠,又嘟起了嘴像只可愛的小豬,玩起了鬼臉遊戲來。
  玩得正起勁時,背後傳來的笑聲讓惜兒趕忙恢復正常,轉過頭看向發出笑聲的人。
  宮廷修睡醒時,床上就他一人,惜兒已經起床了。他坐起身子後就看到他的妻子像個小孩一樣正對著鏡子做鬼臉,看她玩得那麼高興,他也不驚動她繼續看下去,越看就越對惜兒童心未泯的可愛模樣感到有趣,最後忍不住被逗笑了。
  看到丈夫的笑容,惜兒為自己孩子氣的舉動感到不好意思,小臉紅紅的問候道:「夫君醒了,早啊,睡得可好?」
  宮廷修笑笑的點點頭,「你呢?睡得好嗎?」
  想起昨晚的情形,惜兒臉更艷紅了,嬌快的輕點個頭,不好意思面對夫婿。
  他真喜歡妻子臉上的紅暈和羞怯,明白惜兒是個絕對順從的好妻子,他突然起了個念頭,想看看妻子會多麼聽自己的話。
  「惜兒,過來。」宮廷修斜倚在床上,對妻子招招手。
  惜兒馬上放下手上的象牙梳子,聽話的起身走向丈夫身旁。「什麼事?」
  宮廷修看著惜兒,微笑的說:「脫去身上的衣服。」
  惜兒驚訝的看著丈夫,對他這個要求有些愕然,她想自己會不會聽錯了?因而有些結結巴巴的回問:「夫君你……你要惜兒……惜兒……脫……脫衣服?」
  「對,脫去衣棠,我想見見真實的你。」宮廷修重複一次他的話。
  悄兒聽明白了,忍不住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她和夫君雖有了肌膚之親,但那是在夜晚,又是在有被褥遮掩的床上,現在要她在大白天又毫無遮掩的情況下在丈夫面前寬衣解帶,她怎麼敢呢?羞死人了。
  看惜兒一副為難無措的模樣,宮廷修輕聲說道:「怎麼,害怕嗎?既是夫妻了,還有什麼不能坦白的呢?除下衣服,讓為夫好好看看你!」
  惜兒抬頭看了宮廷修一眼,又馬上低下了頭,像是在心中掙扎著,略咬了下唇,惜兒順從的屈服了,小手顫抖的開始解開衣帶,一件件地要解下身上的衣服。
  綢緞外衣脫下,惜兒接著要被下身上的罩衣,她仍是低垂著臉不敢看丈夫,雖是緊張羞怯得手足無措,但還是順從夫君的話,她沒想要問理由,對於丈夫,她一向言聽計從。
  罩衣的衣帶解開了,看得見最帖身的肚兜,惜兒抖著手要解開肚兜的帶子,因為緊張,弄了半天還解不開,她小臉浮現了著急,心中更是不知所措了。
  見到她的著急怯意,宮廷修不再逗弄妻子了,他有些心疼的伸手將惜兒拉上床擁入懷中,其實答案他早就知道了,卻仍要惜兒這麼做,自己似乎太過分了!
  「對不起,讓你為難了,很抱歉。」他喃喃表達歉意,惜兒真是體帖又柔順的好妻子,不該再逗弄她了。
  惜兒雙手抱著丈夫的腰,臉帖著他結實的胸膛,悶聲回答:「夫君的話妻子本該順從的,夫君不用感到歉意。」
  聽到惜兒的回答,宮廷修將她抱得更緊了,對惜兒是越加的憐惜。
  清雅的體香撲鼻,他又陷入惜兒的溫柔裡,身體忍不住又起了要她的慾望,懷中半裸的嬌軀更是方便他雙手急躁的探索。
  一番撫觸之後,兩人的氣息開始紊亂了,惜兒身上的罩衣、肚兜還是離了身,飄落到床下,快樂的歡愉又重現!
  激情再起……
  那天早上夏荷、夏蓮奇怪的也較平時晚進房伺候,兩個丫鬟都是滿臉的笑意,莫名的笑容讓人有些納悶。
  而爹、娘對於他們夫婦早膳遲到了也沒有責備之意,只是神秘的對兒子和兒媳婦笑笑,神情同樣是非常的開心。
  家裡的氣氛和昨天明顯有著天淵之差,一夜之間一切似乎都改變了,讓這家更像個
  接下來的日子,宮廷修對惜兒的態度果然如他所言的有著顯著的轉變,夫妻間相處是和諧愉悅的,這對惜兒來說,無異如同生活在天堂般。
  白天的時光,宮廷修還是同以前一樣都在外面忙碌,但晚上回來後,他不再立刻回到書房裡,現在他偶爾會找惜兒下下棋,意外發現了惜兒的棋藝真是不錯,慢慢的他又明白惜兒對於文學也是造詣匪淺,兩人常圍著爐火討論書上的道理,惜兒提出的見解都能切中宮廷修的心,讓他對妻子真要另眼相看了。
  也是因為惜兒的多才多藝、冰雪聰明,宮廷修逐漸把公事上遇到的一些問題試著徵詢妻子的意見,而惜兒提出的解決方法結果是出乎意外得好,使宮廷修又驚又喜,幾次下來,他幾乎將惜兒當成是事業的夥伴了。
  而兩人間的閨房之樂就更不用多提了,宮廷修喜愛惜兒身上的香氣,更愛她滑膩細緻的身子,越是接觸越放不開,摟著妻子好好的溫存成了他每天最渴望做的事。
  生活中多了這麼一個解憂解語的好賢內助,宮廷修在不知不覺中對惜兒依賴漸深,也越來越重規她了。
  丈夫對自己的好,就是惜兒歡樂的泉源,她嫁入官家雖有一段時間了,但直至近來夫妻和樂的這些日子裡,才讓她有新婚的感覺,生活上的歡樂愁苦都有個人和自己一起分擔,惜兒此時才能真切的明白何謂夫妻,日子甜美得加在夢中,惜兒只願這一生一世都能如此相伴下去。
  在下過第一場的初雪後,時序便已進入隆冬。
  惜兒倚在窗前看著外面的雪白世界,心境平和喜悅,夫君答應她今天會早點回來,那她就能早些看到丈夫了。
  大雪才剛停,惜兒看到地上厚厚的積雪,忍不住加了件披風走到屋外,一片的雪白世界讓她忍不住童心大起,想到自己好久沒堆雪人了。
  「蓮兒、荷兄我們來堆雪人好不好?」
  夏蓮、夏荷當然點頭了,小姐還未嫁入時,她們經常在寒冬裡玩雪打雪仗呢!
  說做就做,惜兒和丫鬟興沖沖的回房套上手套紮好衣袖,出房門走入雪堆裹玩起雪來了。
  主僕三人的笑聲引出了其他的傭僕,幾個僕人的孩子更在一旁用羨慕的眼光看著玩得正開心的惜兒。
  惜兒向那些孩子招招手,要他們也下來玩,孩於受到鼓勵,也抓人了堆雪人的行列裡。
  一時間,小小的園子裡笑聲震天,將官老爺子和老夫人也引出來了。
  「爹,娘。」惜兒看到公公婆婆,連忙趨前行禮。
  官老爺看媳婦玩得開心,也不阻止,這些笑聲將家裡變得更熱鬧了,讓兩老很高興。
  「你們玩吧,隆冬難得可以找到樂趣,就開心的玩吧。」
  惜兒笑著答謝,也不客氣的繼續堆雪人,官家上下充滿了歡樂的笑聲.
  宮廷修走入家裡時,為家裡的冷清感到疑惑,僕人都上哪去了?怎麼一路走來都沒看到人?他轉回房,才走到巨廊就聽到遠遠傳來的歡笑聲。
  房間前走廊上圍聚著許多人,全都注視著前面小院子裡玩雪的人,在一大草人中惜兒一身的水紅最引人注意,她笑得好開心,身前的雪人也堆得最大。
  宮廷修赫然發現爹娘也在廊上觀看,而且還笑得很高興。他許久未曾見到父母如此歡喜的笑容了,也沒見過家裡這麼熱鬧喜樂的情形,這讓他的心起了暖意,想來這一定是惜兒的主意了。
  僕人發現少爺回來了,忙有禮的喚道:「少爺。」
  宮廷修上前向父母打招呼:「爹、娘。」
  「你回來了,你媳婦堆雪人玩得正開心呢,你要不要也下去幫幫忙呢?」老爺子笑著對兒子說。
  院子裡的惜兒見丈夫回來了,忙拍去身上的雪,走上前來問候:「夫君。」
  宮廷修搖搖頭笑答:「不了,我留在這兒看就可以了。」又轉頭溫柔的看著妻子,「惜兒,你繼續去玩吧。」
  丈夫回來了,惜兒當然要留在丈夫身旁,她搖搖手微笑的說:「惜兒玩得差不多了,再玩下去手都要凍僵了。」
  宮廷修聽了關心的問:「真的嗎?讓我看看你的手。」
  在爹娘面前,惜兒怎好意思和丈夫太過於親密,只好推辭的說:「還好啦,沒那麼嚴重,夫君別擔心了。」
  「天寒地凍的,手很容易凍傷的,惜兒,你就讓修兒看看吧。」老夫人聽了也有些不放心的吩咐媳婦。
  惜兒只好拿下手套,將雙手攤開給丈夫看。
  「手確實被凍得發紅,別再去玩了。」宮廷修看見惜兒細白的小手一片通紅,細心的交代她,還用自己的大掌握住妻子冰涼的小手,為她搓揉取暖。
  惜兒臉色大紅,夫君忘了爹娘還在看嗎?羞怯的忙想將手給抽回。
  老爺子和老夫人對這情形只有高興,看樣子媳婦已經收服兒子的心,成了對歡喜小夫妻了,如此一來他們很快就可以抱孫了。
  「在外頭坐了這麼久,爹和娘也要回房休息了。」老爺子知趣的和妻子一道離開,讓他們小夫妻獨處。
  一旁有熱鬧的僕人也回去工作,只有幾個孩子還玩得不亦樂乎。
  宮廷修大方的牽著妾子的手回房,他坐在床邊,將惜兒拉到膝上坐著,大手包住惜兒的手繼續摩擦著。
  悄兒看著專注為自己取暖的丈夫,心中又是感動又是高興,丈夫能這樣的重視自己,她還有什麼好遺憾的呢?
  靠入丈夫懷抱,惜兒靜靜的享受兩人閒甜蜜融洽的心靈交流。
  將惜兒一雙小手給弄暖和後,宮廷修舉起她的小手放在唇前親了下,又忍不住吻上了惜兒的紅唇。惜兒的唇雖然不是世俗所喜歡的櫻桃小嘴,但她的唇形明顯、唇色紅潤,深深的吸引著宮廷修,嘗過方知道好,這是惜兒不起眼的外表下深藏的最大驚喜,妻子對他的吸引力已經是越來越深了。
  夫君只要吻上她的唇,惜兒就明白下一步他想做什麼了。她急急的阻止他。
  「別這樣,等會就要用晚膳了,我們會趕不上的。」
  「那就讓它趕不上算了。」已被挑起的情慾哪能如此輕易的平息?宮廷修不願放過懷裡的軟玉溫香,硬是將妻子給拐上了床。
  許久之後,房裡的喘息聲才逐漸平靜下來,惜兒一臉的紅潮未褪,便急急催著丈夫穿衣。
  「爹娘一定在膳堂裡等著我們用膳,快起來,要來不及了。」
  宮廷修才不急呢,他一把將已坐起的惜兒又拉回懷中,點點她絳紅的臉蛋,邪氣地說:「你的臉皮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剛做了什麼事,你這麼急著要去見爹娘,不怕讓爹娘給看出來嗎?」
  丈夫的話讓惜兒羞得用手摀住了臉,卻讓宮廷修開懷的笑了起來。
  「你……,做壞事的是夫君,卻叫惜兒擔責任,夫君你好壞,好壞啊!」惜兒被丈夫笑得面紅耳赤,忍不住大發嬌嗔。
  「哈哈,這樣的壞事為夫最愛了,也是娘子同意的,怎麼,想反悔嗎?那為夫可不同意喔!」宮廷修逗著妻子,鶯聲笑語在房裡流轉。
  「夫君,你還取笑惜兒,人家真的不理你了!」惜兒又笑又羞,忙要起身穿衣。
  宮廷修也不阻止,只是笑著看惜兒手忙腳亂、遮遮掩掩的穿上衣裳。兩人已是夫妻了,惜兒在他面前仍是害羞得不得了,羞於和他共浴,羞放在他面前穿衣,甚至服侍他穿衣時,眼睛也不敢亂看,非禮勿視的害羞樣讓他好笑不已。
  她的嬌羞也為生活添加了不少的柔情歡笑,使宮廷修忍不住想疼惜她。
  今天又見到爹娘如此疼愛惜兒,讓宮廷修感觸良多。當初爹娘知曉自己和婷婷有感情時,不僅大力反對,對婷婷的態度更因此而有了極大的轉變,若不是他極力的護住婷婷,老早以前她就被趕出官家了。
  那時的情形使他以為爹娘眼裡容不下媳婦,就算他娶了別的女人,爹娘還是無法和自己的妻子和諧相處。
  但打從惜兒嫁入家裡以來,爹娘卻對她百般疼愛,原以為只是剛開始的客氣好感,不過隨著時間越久,爹娘對惜兒的寵愛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更是增加了,讓他好驚訝!
  以前他和爹之間是劍拔弩張的情形,父子兩人少有好好談談的時候,幾乎一見面就會起衝突,而現在親人間和樂的關係就使他格外的珍惜,這些全是惜兒的功勞,讓他終於體會到家和的幸福。
  這些日子以來,他生活較以前愉快多了,不但逐漸發現妻子諸多的優點,也發覺和惜兒相處一點都不難,如此愉快的生活讓他許久未曾想到苗婷婷了,隨著時間的流逝,婷婷的身影在他腦海裡漸漸變淡,這或許是件好事吧,他又再度的快樂起來了。
  既已注定無緣,又何必再想從前呢?把握現在的一切才是他該做的事。
  惜兒已經穿好衣袋,看著丈夫沉思出神的臉,不知他在想什麼?天色已經全黑了,再不到膳堂,恐怕爹娘會派人來催了。
  「夫君,真快來不及了,快點起來呀!」惜兒再三催促著丈夫,還動手為他穿衣。
  宮廷修回過神,笑著讓妻子服侍,還不忘逗弄悄兒使她嬌笑聲不斷,直至好久才將衣飾給穿戴整齊。
  那晚他們當然晚到了,官老爺子和老大人臉上只有欣喜沒有責備,一家人高興的一起用晚膳。
  在笑語聲下,一天又在快樂中度過了。
          ☆          ☆          ☆
  「我不管,我一定要回官家,不論你保不保護我回去,我都要離開這裡就對了。」
  官道上,一個妙齡女子肩背了個小布包,一身的外出打扮,正和一個僕人樣的男子在拉扯爭執著。
  「苗姑娘,你知道你進不了官家門的,怎麼回去呢?少爺只是吩咐我暗中來探望你,沒叫我帶你回去啊!」魯順對於苗婷婷的不講理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只怪自己沒藏好行縱被苗婷婷發現了,才會鬧出吵著要他帶她回官家的事來。
  「我可以偷偷回官家的,只要不被老爺和老夫人發現就好了。我這麼久沒見到少爺,不知少爺近來怎麼樣了?他的日子一定不好過吧,讓我好擔心!既然少爺會派你來看我,表示少爺也很掛念我、希望看到我,所以我要回去,說什麼也要回官家!」苗婷婷語氣堅決的說。
  「可是少爺已經成親了,府裡也有個少夫人了,你回去做什麼?留在這兒不好嗎?何苦要來來回回的折騰呢?」魯順將事實說明,好心的勸著苗婷婷。
  苗婷婷就是知道少爺娶親了,才更想回去看看。當初她爹用探親的名義,半哄半騙的將她騙來姑母家,她一覺睡醒,才發覺爹已經先回官家了。後來她才知道這是官老爺子的命令,要爹送她走,讓她永遠的離開少爺。
  她當然不從了,又哭又鬧吵著要回官家,但都沒人敢帶她回去,她一個女孩子家沒有人保護出門都有問題了,如何走那麼遠的路回去呢?只好極不情願的在姑母家留下,但她還是時時刻刻的想找機會回官家。
  之後,她又聽到風聲說少爺娶妻了,為此消息她痛哭了三天,她明白少爺一定是被逼成親的,讓她更是心急如焚的想回官家。
  正在苦無辦法可以回家時,突然讓她發現了魯順,明白他是少爺暗中派來探視她的人,苗婷婷心中又是高興又是傷心,高興少爺沒有忘記她,仍是那麼的關心她;又傷心少爺不能自主,連妻子都無法自己選擇。少爺心裡一定很苦,而她是唯一能給他安慰的人,所以她必須回去!
  她回官家後,打死她也不會再離開了,絕不再回這窮鄉僻壤。對於那位官家的新夫人,苗婷婷一點懼意都沒有,到時有少爺護著她,她什麼都不怕,哪會怕少夫人!
  而且苗婷婷還要讓那位新夫人明白,少爺喜歡的人是自己,新夫人不過是少爺奉父母之命才娶進門的妻子,不可能得寵的!她必須爭取自己該有的地位,不能這樣的任人欺侮。
  這些心事魯順是不能理解的,苗婷婷也不打算向他說明白,她只要他保護自己回官家就可以了。
  「我不論你答不答應,反正我就是要回官家,你若不保護我回去我還是要回去,萬一獨身的我在路上遇到了壞人發生意外,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向少爺交代!」苗婷婷頭一甩,自顧自地走了。她賭定魯順一定會追上來,畢竟她身份不同,魯順絕不敢讓地出任何意外的。
  魯順果然急忙的追上她,一邊歎氣一邊勸著苗婷婷,而且也真的不敢讓她落單,以免如她所說的有了什麼損傷,他就無法向少爺交代了。
  少爺,婷婷就要回去伺候你了,而且婷婷也不再離開少爺半步了!苗婷婷直在心中呼喊道。
  「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這是少爺曾對她說的誓言,她默默在心中反覆念著,堅定的走上回官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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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2 06:25:0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咳!咳……」
  輕輕的咳嗽聲從惜兒摀住嘴的指縫間傳出,雖然輕聲,仍然吵醒了宮廷修。
  「怎麼了?生病了?」宮廷修睜開睡眼,關心詢問懷中的惜兒。
  惜兒沒抬頭,只是略搖了一下頭,「沒什麼!吵醒了夫君,直是抱歉。」她雖是摀住了嘴,但還是吵到了夫君。
  沙啞的嗓音讓宮廷修立時清醒,他忙起身點亮燭火,要看清楚惜兒是怎麼了。
  乍亮的火光讓惜兒不舒服的閉了閉眼,她異常潮紅的臉色也在燭火下看得很清楚。
  宮廷修見了連忙用手在惜兒的額頭試了試熱度,雖然溫度不高,但惜兒明顯的發燒了。
  「你發燒了,我讓人請大夫來。」宮廷修皺著眉頭,急急地要下床。
  惜兒忙拉住丈夫,「現在三更半夜的,外面又那麼冷,怎麼去請大夫呢?別麻煩了,我睡一覺後就沒事了。」其實在剛睡下時她就感到不對勁了,心想大既不要緊吧,也不在意;沒想到越睡越不舒服還咳嗽了起來,讓丈夫擔心了。
  「你一定是晚上在為我準備消夜時受寒的,現在又發著燒怎可以掉以輕心呢?我還是讓人請大夫來一趟較安心。」
  今晚宮廷修突然想喝八寶湯,八寶湯是惜兒的拿手絕活,她能煮到甜而不膩很順口,聽到他要喝八寶湯,惜兒便要親自下廚房去做,但那時外頭下著大雪又冷得緊,他本不想讓惜兒在這麼冷的天氣還到廚房忙,但惜兒直說沒關係還是堅持到廚房煮消夜,想必就是在那時染上風寒的。宮廷修看惜兒生病難過的模樣,心疼又著急,仍是要起身喊僕人去請大夫來。
  「這麼冷的天氣怎好讓人半夜的跑一趟呢?再說我也不是什麼大病,不過有些發燒罷了,現在先忍一忍,明早若燒沒退再請大夫吧。」惜兒不忍心勞動大夫在如此嚴寒的天氣下奔走。
  「你真能忍住?」宮廷修關心地問。
  惜兒肯定的點點頭,卻忍不住又咳了起來。
  「你這樣教我如何放得下心呢?」宮廷修摟著惜兒,輕拍她背脊為她順氣。
  惜兒咳了兩聲停下,偎在丈夫懷裡對他一笑,撒嬌地回答:「惜兒真的沒事,只要夫君在身旁,惜兒就不會有事的,所以夫君不要離開惜兒嘛!」
  這話讓宮廷修忍不住笑了,只好答應妻子的要求,不過他仍是下床端了盆水,拿了條布中來,讓惜兒在床上躺好,弄濕布巾放在她的額上為她退燒。
  惜兒看著只穿一件罩衣的丈夫,房裡的溫度仍是滿冷的,緊張的要他多穿件衣裳。
  宮廷修好笑的點點惜兒的鼻子,「你不用擔心我,這樣的天氣冷不倒我,多關心你自己才是,以後煮消夜的事就去給僕人去做,不准你再自己動手了,知道嗎?」
  丈夫的關心讓惜兒高興,不過她喜歡親自為丈夫料理消夜。「這次受風寒只是意外嘛,以後我會多注意的,不會再生病了,因此消夜還是可以做啊,怎可以因噎廢食呢?」
  「狡辯!生病人還那麼多話,真該打,不准再說話了,快快閉上眼睛休息才會快點好起來。」宮廷修寵愛的輕拍惜兒的臉叮嚀。
  惜兒點點頭,聽話的閉上眼睛,但是馬上又睜開眼問道:「那夫君你呢?難道要一晚都不睡的照顧惜兒嗎?」
  「這我自會處理的,你再不乖乖睡覺,我真要打你屁股教訓你了。」宮廷修作勢的恐嚇惜兒,對她的愛擔心感到好氣又無奈。
  惜兒吐舌一笑趕忙閉上眼,說了那麼多的話也讓她感到好累,一會兒就體力不支地睡著了。
  宮廷修細心的為惜兒勤換著布巾,直感到她額上溫度降下了,臉上的紅潮也退了些才安心的拿開布巾。
  他上床在妻於身旁睡下,惜兒安詳的睡容讓宮廷修微笑,抱著妻子,他也閉上眼睡了。
          ☆          ☆          ☆
  「我是要到官家的,你為什麼帶我來酒廠呢?」
  官家酒廠的內廳裡,苗婷婷很不高興的對魯順發脾氣,轉身就要離開。
  魯順忙阻止苗婷婷離去,「苗姑娘,你明白你是不能回官家的,我帶你回來已經會受罰了,怎敢直接就帶你到官家呢?你就先待在這兒忍一忍,少爺每天都會來酒廠的,等你和少爺見面後,再看看少爺要如何安置你好不好?」
  苗婷婷雖然不願意自己這樣的受委屈,但想想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好按住氣一切等見到少爺再說了,少爺一定會迫不及待的帶她回官家的,到時她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入官家,好好為自己出一口怨氣。
  「好,我就聽你的,在這裡等少爺,那你快去找少爺啊!」苗婷婷不客氣的命令魯順。
  苗婷婷雖然也是個婢女,但因為少爺對她寵愛有加,所以她自抬身價,沒將自己當成普通的女僕,對待和她一樣身份的下人總是傲氣凌人,也因此她在官家的人緣並不好。
  一路上苗婷婷對魯順的態度都很不客氣,簡直把他當成了她的僕人般看待,魯順是抱著不與女人計較的心情,又是因為少爺的交代他才忍耐下來。
  兩相比較之下,魯順還是喜歡少夫人,少夫人對人和藹又親切,官家的僕人都很愛戴這位新夫人,但苗婷婷回來了,他可真擔心新夫人的處境呢!
  歎口氣,魯順搖搖頭,無奈的走出去。
  苗婷婷抱茗滿懷的希望等著宮廷修,想到兩人馬上就可以見面了,她心情好激動。
  結果苗婷婷卻由早上等到下午,下午等到近傍晚,已經接近用晚膳的時刻了,她還是沒見到少爺。
  苗婷婷再也忍不住暴躁的脾氣,在酒廠裡大發性子,不顧一切就要自己回官家。
  「你根本就是騙我的,什麼少爺會來酒廠,我怎麼沒見到人?你欺騙我!反正我認得路,我決定自己回去,不求你了。」她對魯順大聲責怪。
  魯順抓抓頭,忙解釋道:「我真沒騙你,平時少爺一定每天都會來酒廠看看的,今天聽說是少夫人生病了,少爺留在府裡照顧夫人所以才沒來,你別衝動嘛。」
  「真的是這樣嗎?你不是又說假話來騙我吧?」苗婷婷斜睨著魯順問。
  「真的,我魯順從不說謊!你等等,明天少爺一定會來這裡了。」魯順肯定的連忙點頭,看苗婷婷還是一副想自行回官家的模樣又勸著她,「你真自己回官家了,萬一沒遇上少爺就被老爺子和老大人發現了,那豈不是更糟?你不但會被趕出官家還會被送回你姑母家,所以你還是待在這裡等少爺比較好,也比較不會有事啊!」
  苗婷婷思而想後,她是勉強同意了,不過還是先警告魯順,「我把話給說清楚了,明天我一定要見到少爺,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明天我是一定要看到少爺就對了!否則我會不顧後果衝到官家找人,就算被老爺於和老夫人發現了,我也會拖你下水,說是你帶我回來的,有罰大家一起受,你知道嗎?」
  真是不講理的女人!魯順苦著臉萬般無奈的點頭,不禁有些抱怨少爺怎會丟了這麼個麻煩的差事給他。
  苗婷婷沒有心情去理會魯順的表情,她的心被魯順剛剛的話所吸引了。
  少爺因為少夫人生病而沒出門,看來那個少夫人一定很得老爺子和老夫人的歡心,而少爺會留下來照顧人,想當然耳一定又是奉老爺子和老大人的命令了,少爺必是很不情願的。
  這樣想來,苗婷婷更是心急地要見到少爺,她恨死了等待且無可奈何的感覺,一心盼望明天能快快的來臨。
  明天!明天她一定要見到少爺!
          ☆          ☆          ☆
  「哈哈,夫君又輸了,罰一杯。」
  惜兒手握一個白玉紅帥棋子,高興得手舞足蹈。
  宮廷修眉頭皺也不皺一下,拿起桌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一旁服侍的夏荷抿著嘴忍著笑意為姑爺再倒酒,而夏蓮則是用小火爐烤著栗子,將烤熱的栗子剝去外殼放在小盤於上讓小姐、姑爺取用,室內被栗子香和笑聲烘得暖洋洋的,讓人幾乎忘了外面的風雪。
  今天一大早,宮廷修就找了大夫來為惜兒看病,雖然那時惜兒的燒已經退了,大夫也說沒什麼大礙不過是小風寒而已,但宮廷修仍為了此事特地不出門留在家陪妻子,這讓惜兒高興極了。
  為免再次受寒,大夫交代要盡量少出房門,因此宮廷修就和妻子留在房裡,夫妻以下棋來當消遣,而惜兒為了增加樂趣,還訂了許多的規則。
  其意便是「起手可回一好漢」;其二是限定在一灶香的工夫裡要下完一盤棋,若分不出輸贏,就以哪方剩下的棋子多誰就獲勝,而輸的人就要罰喝一杯!宮廷修的杯裡是酒,而惜兒的杯裹是茶,乾杯只為了有趣,因此杯裡的酒或茶都只倒了一半。
  夫妻兩是邊笑邊玩,還有許多的零嘴可吃,房裡的氣氛熱絡又愉快,在不知不覺中一天就過去了。
  隔天,宮廷修懷著好心情先到布行看了下,再到酒廠巡視。
  當他走入酒廠時,就見到魯順迎上前來。
  宮廷修看到魯順,有些訝異的詢問:「你不是該在廣陵的嗎?怎麼回來了?」
  魯順忙將苗婷婷的事向少爺說明,幸而少爺終於來了,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要如何安撫苗婷婷了。
  宮廷修臉上有著驚訝,也有著些許的期待和莫名的奇異感覺,心中五味雜陳,他快步的走向內廳。
  苗婷婷等得很不耐煩,她的耐心已經用光了,不再多考慮就決定現在便去官家,正這麼想時,就聽到有人走入的腳步聲。
  「魯順,我要回官——」後面的話在她轉身看到宮廷修時頓住了,她的神情瞬間轉成激動又歡喜,三步並做兩步的衝入宮廷修的懷中。「少爺,少爺,婷婷看到你了,終於看到你了!」苗婷婷喜極而泣的抱著宮廷修哭了起來。
  宮廷修擁著苗婷婷,久別重逢也讓他感到激動,一時之閒,他不知該說什麼。
  好一會兒後,宮廷修才略推開懷中的苗婷婷,邊為她拭淚邊笑說:「怎麼哭了?好不容易見面了,該是高興才對,怎會哭個不停呢?不要哭了!我沒想到你會從廣陵回來,這一路辛苦了吧!」
  苗婷婷搖著頭連忙回道:「不辛苦,只要能再見到少爺,再辛苦婷婷都不怕!婷婷再也不要離開少爺了。」
  「你不回廣陵了嗎?」宮廷修感到疑惑,她已經無法待在略陽了,不回廣陵要住哪呢?
  「不回去,婷婷說什麼也不回姑母家,婷婷要留在少爺身邊,永遠伺候少爺,這不也是少爺的希望嗎?」而婷婷緊緊摟著宮廷修,抬頭看著他問。
  瞧見婷婷滿懷希望的表情,宮廷修不知該如何回答?再見到婷婷他雖然感到很高興,但那份以前自認為對她一往情深的感情卻意外的淡多了,不知是因為兩人分隔太久?抑或是因為惜兒呢?
  他派人去探視婷婷是因為他對她的歉意愧疚,因為自己,婷婷才會被送到別的地方,他關心她的生活,同時也希望她能找到辛福。在那時,宮廷修就已經忍痛要自己斷了對婷婷的心,硬生生地折去自己對她的感情,雖然有段時間他非常的痛苦,但在熬過去之後,又加上現在和惜兒快樂的生活,他的心更是有了全然的改變。
  但他卻不知該如何向婷婷解釋他的改變?
  苗婷婷看官廷修久久都不言語,疑惑的再問一次:「少爺,你難道不喜歡再讓婷婷伺候你、服侍你了嗎?」
  宮廷修不願澆婷婷的冷水,他換種方式回答,「你不能回官家,留在這兒也不方便,為了你好,你還是該回廣陵才是。」
  「不要,婷婷不要回去,絕對不回去!少爺,你一定要想辦法讓婷婷可以再回官家,婷婷打死也不回廣陵了,婷婷生活在這裡,也是在這兒長大的,無法適應姑母家的生活,每天都祈禱著能回來。少爺,你要幫婷婷,讓婷婷留下來啊,少爺!」苗婷婷拉著宮廷修的手要求,千辛萬苦才回來,她怎麼肯再離開呢?
  面對婷婷的堅持宮廷修有些頭疼,此時適逢用年膳時間,他也無法馬上解決問題,就告訴她先用膳,之後他再想辦法吧。
  用膳時刻,苗婷婷興高采烈的為宮廷修布菜,她沉浸在和少爺重逢的喜悅中,沒有發現到宮廷修的心事。
  午膳過後,隨侍的傭人送上一杯酒給宮廷修。
  「少爺,你什麼時候有了用膳後喝酒的習慣?」苗婷婷不明白的問。
  宮廷修笑笑回道:「只是淺酌罷了,這可以消除飯後的腹脹感,在如此冷的天氣裡也有御寒的效果。」
  「真有那麼多的好處,我也要喝。」苗婷婷有興趣地叫道,她和少爺向來是沒有主僕之分的。
  宮廷修讓僕人再倒杯酒給婷婷。
  苗婷婷嘗了口,點頭稱讚道:「嗯,是梅酒嘛,味道好香、很順口,也不嗆人,很好喝呢!少爺,這是酒廠釀的酒嗎?」
  宮廷修搖搖頭,「酒廠釀的梅酒沒有這麼香醇好入口。」
  「外面真的也沒那麼好喝,那一定是府裡人自己釀的了,是誰?謝媽?廚房的老趙?還是小李呢?」苗婷婷念出了幾個名字,這些人都是官家掌管廚房的廚師。
  只見宮廷修搖頭笑笑,並不說是誰。
  「少爺,你別吊婷婷的胃口嘛,告訴婷婷,這梅酒到底是誰做的?餚少爺那麼喜歡,婷婷也要向那個人學學,以後就可以釀給少爺喝了。」苗婷婷撒嬌要求,她想討少爺歡心。
  宮廷修被問到無法,只好老實回答:「這是我的妻子惜兒做的。」
  惜兒手巧,看到後園子梅樹上果實纍纍,便叫僕人將樹上的青梅子採下,她親自處理釀成了梅酒,因為很好喝,爹娘和他都很愛喝,惜兒看大家都喜歡,又做了許多放在酒窖裡,讓家人整個冬天都有得喝,這是惜兒的賢慧!但他不知道婷婷聽了會如何?所以不想提起,誰知婷婷執意要弄明白,他只好老實說了。
  苗婷婷臉色變了變,但酒已下肚,如同話已說出無法收回,她在這時才真正想到少爺已是成親的人,他有妻子了!不過她不認為那個少夫人會得到少爺的喜愛,那只是奉父母之命硬湊和的婚姻罷了,她才不擔心。她笑笑,不在意的問:「少夫人是怎麼樣的女子呢?」
  「我不想提這事,倒得先解決你的事才對。」宮廷修轉移話題,他若實在的說明惜兒的好,只是讓婷婷心中不痛快罷了,惜兒和他是夫妻,夫妻兩的事他也不想對別人說,只好略過不提了。
  但宮廷修的舉動卻讓苗婷婷誤會了,她在心中暗自高興,果然如自己所想的,少爺對少夫人一點興趣也沒有,看來還很討厭她,才會連說都不想說,這也表示少爺的心裡還是只有她一人。
  「婷婷任憑少爺安排,只要不離開少爺,婷婷住哪兒、做什麼都可以。」苗婷婷微笑著回答。
  她不想回廣陵,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了,目前他也只能將她暫時留在酒廠裡,想到好的去處後再安排吧。
  「酒廠後面有住屋,我讓人清一間出來給你,你就暫時住下來,等我有了更適合你的地方你再過去吧,現在也只好先委屈你了。」宮廷修作出決定。
  苗婷婷對於少爺沒有想到要立刻接她回官家有些的失望,心想或許少爺還有別的考慮吧,少爺一定會為她著想的。這麼想來,她便點頭同意了。
  「好,就這麼辦!你回來的事我會暗地裡同苗叔說清楚的,以免苗叔擔心了。而你也要小心點,盡量別讓人知道你回來了,以免惹出問題就麻煩了!」宮廷修叮嚀著苗婷婷。婷婷回來的事若傳回爹娘其中就難處理了,他也不想因為此事而傷了惜兒。
  苗婷婷點點頭答應。
  宮廷修叫來了魯順,將婷婷要暫住酒廠的事交代他辦,也要他多照顧婷婷。
  「婷婷,你就同魯順下去看看你的房間,也整理一下你的行李,我還有公事要辦不陪你了。」宮廷修說完後對婷婷淺淺一笑,便走出了內廳。
  苗婷婷本想跟上去伺候的,聽了宮廷修的話只好打去念頭,目送宮廷修離開。
  「走吧,我們去看看你住的房間。」魯順摸摸鼻子有些無奈的在前面帶路,苦歎少爺怎麼把湯手山芋又丟回給他了?
  宮廷修怎麼也想不到婷婷會回來,這不但不是件讓他高興的事,反而帶給他許多的困擾,是他變了,還是事實造就了這樣的情形呢?宮廷修疑惑了。
  不管如何,他仍是要快快解決此事,以免惹出更大的麻煩來才是!
          ☆          ☆          ☆
  晚膳時,宮廷修顯得沉默許多,只是無言的低頭用膳。
  看兒於心事重重的模樣,官老爺子關心的詢問:「修兒,怎麼臉色那麼凝重?有什麼心事嗎?」
  聽到父親的問話,宮廷修連忙搖搖頭,「沒什麼,爹,孩兒很好。」
  「沒事就好,多喝點雞湯吧,這是惜兒親自看著僕人弄的,加了多味的補藥在裡面,好喝又補身,你喝喝看吧。」官老爺子笑著提起。
  「你的病才好,怎麼又到廚房忙呢?當心又受寒了。」宮廷修看向妻子。
  惜兒柔聲解釋說:「我身子沒事了,也只是將烹調方法告訴廚師而已,沒幫什麼忙,不會有事的。」
  「小心點總是沒錯啊!」宮廷修還是忍不住叮嚀。
  惜兒順從的點點頭,舀了一碗湯放在丈夫身前,「夫君,喝喝看吧。」
  小兩口恩愛的模樣讓官老爺子夫婦很高興的笑了,看他們夫婦這麼好,他們好欣慰,如此一來,要不了多久他們就可以抱孫子了。
  晚膳後,宮廷修回到房間,讓僕人去準備熱水,他想好好的泡泡澡。
  浸在熱水裡,他放鬆著四肢,閉起眼睛享受通體舒暢的感覺。
  一個輕輕的腳步聲走入,在他身旁停下,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在他肩頭慢慢的按摩著,使他感到更舒服。
  「夫君有什麼心事?願意讓惜兒為你分憂嗎?」柔和的嗓音問起。
  宮廷修伸手捉住了惜兒的手,張開眼看著一臉關心神色的妻子,「進水裡來陪陪我。」
  惜兒臉又紅了,她是看丈夫有心事,才鼓起勇氣進來問問,聽到丈夫這麼說,讓她忍不住又害羞了起來。
  宮廷修將惜兒的手放在唇前親了下,「惜兒,下來,讓我抱抱你。」
  惜兒不忍拂逆丈夫的意思,但也有條件。
  「你轉過頭去,等我說好了,再轉回來。」
  宮廷修點點頭,好笑的轉過身體,惜兒的害羞讓他想笑又疼惜,也每次都使他開心。
  雖然惜兒對丈夫的意切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她就是無法大方的在丈夫面前寬衣解帶,趁著丈夫別開頭,她快速的解開身上的衣服,衣裳脫下便要入水池,一隻腳才伸入水底,宮廷修已經等不及地回頭了。
  「啊!」惜兒輕叫一聲,兩手飛快的抱住身子,小臉一片的火熱,急著就想將全部身子藏入水裡。
  宮廷修比妻子速度更快,大手一摟,就將惜兒給摟到身前,看著她羞不自勝的模樣,哈哈大笑了起來。
  而惜兒只好將發湯的小臉埋入丈夫肩頭,不依的嬌嗔:「說好不回頭的,怎麼又食言了,夫君這次又騙惜兒了。」
  宮廷修邊笑邊說:「誰教你每次上當,卻又是次次都相信我呢!」
  這是他們夫妻常玩的小遊戲,不過每次都能帶來歡笑。大笑過後的宮廷修心情好多了,婷婷的事暫被他拋到腦後,現在他只想和妻子甜蜜一下。
  「惜兒!」宮廷修輕聲呢喃,吻密密的落在妻子的臉頰、頸邊,惜兒身上的醉人香氣至今仍讓他無法自拔,他是怎麼聞都不膩,每晚也非得摟著惜兒,在她的氣息中安睡不可。
  兩人的唇接觸後,體內的溫度比池水還要熱,輾轉纏綿難捨難分。
  好一會兒後,宮廷修才饜足的放開惜兒,撫著妻子的臉頰,半開玩笑的說:「你真是上天派來治我的小妖女,越接觸你就越難自拔,上癮後就變成了你的俘虜永遠沒有自由,這就是我現在的寫照了。」
  「夫君說錯了,惜兒才是夫君的俘虜,願意永遠伺候夫君,『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這便是妾身唯一的心願了。」惜兒深情的話脫口而出,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坦白的表示自己的心意,說完,她有些嬌赧的將臉藏入丈夫懷裡。
  宮廷修感動的抱緊了懷中的妻子,那次在她半昏迷時,他就聽到了它的真情告白,這回雖然是第二次聽到,語氣也保守多了,但惜兒對他的深情仍讓他心動。
  不過,一天之內聽到兩個女子對他表示要永遠伺候自己,也讓宮廷修煩惱。
  想想惜兒和婷婷,婷婷從小和他一起長大,對他的好他明白,自己也真是喜歡她,可惜造化弄人,身份地位是隔在兩人之間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造成兩人的沒有結果。
  而惜兒呢?宮廷修看著懷中全心全意對待自己的妻子,她雖是他萬分不情願迎娶的妻子,但她對白已用情至深且不要求回報,這份感情讓他動容!
  兩人是夫妻,她終究是自己的妻子,自己也將是她這一生唯一的依靠。
  如此分析下來,自己所能選擇的答案已是非常的明白了。
  對婷婷,他只有抱歉了,唯一慶幸的是兩人之間仍是清白的,他對她並沒有踰越的親密關係,如此一來,也不會誤了她的一生,他要為婷婷找個好歸宿,這才是他該做的事。想通後,宮廷修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惜兒為他輕捏著手臂按摩,細心聰敏的她雖然明白他有心事,卻不同一般人那樣直接的質問他要他說明白,她只是在一旁溫柔的待他,用體帖的心為他解憂,用心良苦卻不邀功。惜兒就是那麼的讓他心生憐惜,有妻若此,他還有什麼不滿呢?
  宮廷修笑問道:「相信我嗎?」
  惜兒沒有多加考慮,直接就點頭了,她一直就很相信他的。
  「我是有心事,不過現在你什麼都別問,等我將一切都處理好後,再告訴你好不好?」
  惜兒臉蛋浮起信任的笑容,「好。」沒有二話地,她繼續按摩的動作。
  就是如此,才讓宮廷修對惜兒越來越放不下心。
  「惜兒,你真是個可人兒。」宮廷修低語,唇又落到了惜兒的唇上。
  一切的愛戀疼悄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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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2 06:26:2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苗婷婷坐在鏡子前努力的妝扮自己,不時還哼著小曲,心情很好。
  這是當然的了,每天都可以見到自己的心上人,怎不教她高興呢?細緻美麗的臉蛋在脂粉的雕琢之下,更是美得耀目,對於鏡裡的漂亮容顏,苗婷婷可是滿意極了,尤其她打聽到官家的少夫人長相平凡時,更是暗自心喜,本就是被迫結合的婚姻,又是其貌不揚的女子,少夫人如何能讓少爺喜歡呢?不過是對同床異夢的夫妻罷了。
  雖然這幾天少爺和她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兩人相處時也不若以前那般的歡笑親密,但是苗婷婷將這情形看做少爺是在為兩人的未來傷腦筋,少爺一定是在想辦法如何帶她回官家,她自是要諒解少爺的苦衷才對。
  攬鏡自照,苗婷婷看看自己的模樣已是完美無缺後,才走出房間。
  她目前是和酒廠的工人家屬一起住,但苗婷婷不屑與這些人來往,自己的身份不同,將來可能是官家的姨夫人,怎能與這些下人扯上關係呢?所以她甚少與別人說話,連用膳時都要求讓人將飯菜送到房裡來,她寧可自己一個人在房裡用膳。
  她唯一說話的對象就是魯順了,不過找他說話也是想透過他明白少爺的情形,希望能瞭解少爺的一舉一動,最重要的是少爺何時會來看自己?這是每天她最關心的事了。
  「少爺,你來了。」苗婷婷走入內廳就看到宮廷修在裡面,高興的迎上前去。
  宮廷修對婷婷笑笑,指指身旁,「婷婷,你坐下,我有話要問你。」
  「什麼事?少爺。」而婷婷坐到宮廷修身邊微笑問道。
  「想問問你,隔鄰的金陽縣你喜不喜歡?若住到那兒你可同意?金陽縣和略陽縣只隔一座橋而已,半天路程便到了,你若住在那兒,要和苗叔見面也很方便,不知你認為如何?」宮廷修要為婷婷找夫家,但首先就要有她願意嫁到什麼地方,這樣他才好找對象。
  「留在這兒不行嗎?」婷婷想進入官家,不願離開。
  「這兒不方便,苗叔留答應不帶你回略陽縣的,你在這兒會讓苗叔為難,還是換個地方好。」
  「所以少爺才會找最近的金陽縣,只是這對少爺方便嗎?半天的路程會不會遠了些?」聽宮廷修如此問,婷婷以為少爺要另外買個屋宇讓自己容身,買在鄰縣雖近,不過少爺仍是要兩地奔波啊!
  「用走路是半天時間,但換成坐車、騎馬只需一個多時辰使到了,很近的。」宮廷修不知道苗婷婷誤解了,以為她捨不得苗叔才會有此一問。
  苗婷婷看了看官廷修,少爺會這麼做也是有苦處在,她該體諒,只要能和少爺在一起,哪兒不都一樣?而且另置屋宇她就是女主人了,沒有老爺子、老夫人和少夫人管,她的生活豈不更自在?這一想來她便高興的答應了。
  「好,婷婷喜歡金陽縣,願意住在那兒。」
  「太好了,有了地方就好辦了。婷婷,我做的一切決定都是為了你好,希望你能真心的接受。」宮廷修誠心的如此希望。
  苗婷婷有些羞意地笑笑,眼兒含情的看著宮廷修,「婷婷知道,對於少爺的決定,婷婷是全心的順從,沒有怨言。」
  宮廷修淺笑,略避開了苗婷婷熱烈的目光,他這麼做是不得已的,他一定會為她找個好歸宿的。
  同樣是笑容,卻包含了完全不同的含意,而懵懂不知真相的苗婷婷是高興錯了。
  此後連著三天,宮廷修都沒來酒廠,苗婷婷以為少爺去辦屋子的事了,也不為意,開心的等著少爺帶來好消息。
  不過卻意外的等到了她爹來看她。
  「爹,是您!您怎麼來了?」在內廳裡,苗婷婷看到父親,好高興的上前問候。
  苗德卻臉色沉重地對女兒勉強一笑,「來看看你,你住在這兒還好吧?」
  「女兒很好,有少爺照顧著,爹可以放心了。」苗婷婷很開心,對爹將她騙到姑母家的事也不予計較了。
  「爹這次來就是要和你談談少爺的事。」苗德看到女兒提起少爺時那副開心的模樣,心中有說不出的難過,傻女兒還不明白少爺的打算,才會這麼的無憂無慮吧?
  苗婷婷羞怯又欣喜的笑問:「爹,是不是少爺已經和您提起了?」她想少爺也該向爹說親了。
  苗德點點頭,「少爺說你喜歡金陽縣,也願意嫁到那兒去。」
  苗婷婷臉大紅,羞答答的點點頭,少爺真向爹說明了,她是又歡喜又害羞。
  苗德看到女兒欣喜的表情,不太敢相信,他再問一次:「你真願意嫁到金陽縣?離開這兒、離開官家?」
  「少爺說那是最好的安排了,女兒當然同意,如此一來,女兒想看爹也近多了,那可是少爺對女兒的關心和體帖呢!」苗婷婷雖是不好意思,但又好高興的將喜悅和爹分享。
  苗德聽女兒這麼說,就算是再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他歎口氣,臉上有著歡喜,「你既然同意那就最好了。關家在金陽縣有個自己的店舖,雖不是大富人家,也是小有家產的人,關勇是賈嫂的遠房親戚,聽說人很老實,也很勤勞,你嫁過去不會吃苦的,你的親事有著落,爹總算是可以放下心了!」
  苗婷婷被這番話搞得一頭霧水,不太明白她爹在說些什麼。
  「爹,您在說什麼?什麼關家?什麼賈嫂的遠親?女兒不懂。這和女兒有什麼關係?是少爺安排女兒住到金陽縣的,女兒還是一樣伺候少爺啊!」
  苗德終於明白哪兒不對了,原來女兒不知道少爺在為她找夫家的事,莫怪女兒會如此平靜,天真的女兒還以為自己是要嫁給少爺嗎?這是多大的誤會啊!
  苗德忙將女兒拉到椅子上坐好,挑著字眼緩緩的將真相告訴女兒。
  「婷婷,事情不是你所想的。少爺他……他……唉!少爺在成親時曾答應過他的岳丈,這輩子絕不能納妾,所以……所以少爺是不可能納妾的。而少爺為了對你有交代,所以積極的為你找夫家,結果找到了金陽縣的關家,這是少爺對你的一番心意,少爺希望你嫁給好人家,有好的歸宿……」
  苗婷婷聽不下去,她跳起來激動地對父親大叫:「不是,爹您說謊,您在騙女兒,這不是真的!少爺是要和我長相廝守的,所以才要在金陽縣買房子讓我搬去住。女兒是要永遠和少爺在一起的,不是爹您說的少爺要將女兒嫁給別人,不是,不是的……」
  「女兒,你怎麼到現在還執迷不悟呢?少爺是不能納妾的,你根本就無法進入官家,老爺子和老夫人也絕不會接納你,何況現在還有個少夫人在,你怎能走入官家呢?婷婷,看清事實吧,你和少爺是不可能在一起!永遠都不可能的!」苗德苦心想勸醒女兒。
  「就算不能嫁給少爺,就算無法做個小妾,只要能和少爺在一起,婷婷沒名沒分也願意!這輩子除了少爺,女兒誰也不嫁,什麼關家關勇,女兒不嫁,不嫁!」苗婷婷猛搖著頭叫,事實來得太突然、太嚇人了,讓她無法接受,完全不能相信,這一定是爹胡說的,她不相信!
  苗德忙上前扶住有些站立不穩的女兒,心急的安慰道:「婷婷,你別激動,靜下來,好好的聽爹說清楚,好嗎?」
  苗德讓女兒坐下,倒了杯茶定定她的心神,心疼的看著女兒驚嚇難過的模樣,但這是上天安排的事,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苗婷婷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想著爹說的話仍是不能接受事實,她真的無法承受如此的結果,她沒辦法接受!
  苗德也在一旁坐下,見女兒平靜多了,才再繼續勸說。
  「婷婷,你一時無法接受這樣的事也是人之常情,但這是事實,你一定要試著去接受它!少爺和你本就不該發生感情的,當初爹明白你對少爺的心卻沒阻止,這是爹的錯,爹會將你送到姑母家,也是希望你能自己想通,你和少爺終究是沒有結果的。沒想到你還是跑回來找少爺。少爺對你有情,那是以前的事了,現在少爺有了少夫人陪伴,少夫人親切又非常的賢淑,官家從上到下沒有人不喜歡少夫人,老爺子和老夫人對少夫人更是疼愛極了,少夫人對少爺也是溫柔體帖,她對少爺的好全府的人都感覺得出來。剛開始少爺當然是無法接受少夫人了,但是漸漸的少爺也接納了少夫人,現在少爺和少大人感情很好,兩人是恩恩愛愛的夫妻!
  「婷婷,官家你是再也進不去了,何不就此放棄另嫁個好丈夫,你也可以有個屬於自己的幸福歸宿啊!婷婷,聽爹的話,忘了少爺吧,為了你自己,你必須要忘了少爺,明白嗎?」苗德一番的苦口婆心,無非是希望女兒真能聽入耳。
  而苗婷婷是認真的將爹的話給聽進去,不過她不相信少爺是說變就變的人,這一切一定是那女人逼少爺的,爹不是說少爺的岳丈強要少爺答應不納妾嗎?想是少爺的岳丈明白自己的女兒長相不如人,為了怕嫁人後受到委屈,做爹的當然要為女兒著想了,只好強迫女婿不准納妾,以免搶了女兒的地位。
  一切都是那女人害的,她才不相信那女人會有多麼的賢慧,那不過是為了收買人心所擺出來的假象罷了!她不會放棄的,她和少爺本來就應該在一起,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包括那個少夫人!
  「爹,少爺在哪?我要見少爺,少爺若真要我嫁人,就該由少爺親口對我說,女兒才會相信!爹,幫女兒一個忙,帶女兒去見少爺好不好?」苗婷婷要求著父親。
  「婷婷,就算你見了少爺,結果仍是一樣的,為何還要多此一舉讓自己更難過呢?聽話,答應了婚事,讓自己嫁得辛福,這才是真的在為自己著想啊!」苗德不贊成女兒再去見少爺。
  「爹,女兒求求您,您就帶女兒去見少爺吧,就算要死心嫁人,女兒也要再見少爺一面,否則女兒寧死也不嫁人。爹,這是女兒唯一的心願,求爹成全女兒,爹!」苗婷婷跪倒在父親面前,哀聲懇求父親。
  「婷婷……你這是何苦呢?唉……好吧,好吧,爹就帶你去見少爺,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了,見過少爺,你就要答應嫁人,不可以反悔的。」苗德勉為其難的答應,也開出了條件。
  「一切等見過少爺再說吧。」苗婷婷不正面回答,她要當面問少爺是否真那麼狠心要她嫁人?要她有所決定,也要在少爺面前解決。
  苗德對女兒的任性很無奈,是他寵壞女兒的,現在只希望少爺能勸得動婷婷,讓女兒能有美滿的依宿。
          ☆          ☆          ☆
  惜兒連連打著噴嚏,眼皮也直跳,好似有什麼事要發生般,讓她有些心神不寧。
  這兩天夫君是很忙,卻都留在家裡,讓僕人將公事帶到書房裡給他處理,惜兒送茶點進去時看夫君那麼忙,她也不好去打擾。
  一個人待在房裡有些無聊,突然想到後園的梅花這兩天開得特別漂亮,或許她可以去賞梅。
  惜兒的帖身丫鬟之一夏蓮生病了,而她讓夏荷去照顧人,所以兩個丫鬟都不在身邊,但她也毋需人陪,自己披上下厚披風就走出房間走向後園。
          ☆          ☆          ☆
  苗婷婷一個人待在六角亭裡,爹已經去請少爺了,她在此等著少爺來。
  看著這六角亭子,苗婷婷感觸良多,這兒因位置偏僻也較清靜,是她最常和少爺相聚的地方,兩人在此相依偎的說話聊天,度過許多美好的時光,那是她最美的回憶了。想到這裡,苗婷婷臉上有了些許的笑容,他們曾經這般的甜蜜,因此她不相信爹說的話,她一定要親口聽少爺說,否則她絕對不相信!
  「少爺!」看到爹帶著少爺出現,苗婷婷欣喜的迎上前。
  「你不該讓苗叔帶你回府裡的,這是很危險的事,萬一被發現了,會讓苗叔受罰的,你這樣太冒險了。」看到苗婷婷,宮廷修沒有笑容反而皺著眉。
  苗婷婷高興的心情馬上如被澆了盆冷水,少爺見到她不但沒有歡喜,反而為了小事而責備她,難道少爺直的不喜歡她了嗎?
  「少爺,這是老奴的錯,少爺別怪婷婷了,老奴是帶婷婷來給少爺開導的,希望少爺能勸得動小女,一切就要拜託少爺了,老奴先告退。」苗德退下,留下他們獨處。
  「少爺,你真要婷婷嫁人?」苗婷婷一雙美眸泛著淚光,小嘴微噘著問,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宮廷修看著苗婷婷,縱使心有不捨仍要放開,他僵硬的點了點頭,「我打聽過了,關勇是個腳踏實地的老實人,能帶給你辛福的,你嫁給他,我根放心。」
  苗婷婷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潸潸地滑落,她哭著問宮廷修:「少爺是為了自己放心才將婷婷給嫁出去,但你可有考慮到婷婷的心?可有問問婷婷願不願意嫁人呢?婷婷費盡千辛萬苦從姑母家跑回來,為的就是要和少爺在一起,少爺怎忍心再將婷婷給送走呢?即使一輩子沒名沒分只能當個小婢女,婷婷也願意留在少爺身邊。婷婷不嫁,這輩子除了少爺之外,婷婷心裡再也容不下別的男人了!婷婷不嫁人,絕不嫁人!」她的語氣十分堅決。
  宮廷修無奈地柔聲勸道:「婷婷,你對我的一番心意,我只能感動心領卻無法接受,我不能看你為了我再蹉跎年華,你該去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這一切皆是為你著想,你有美滿的歸宿,我和苗叔才能放下心,婷婷,你該明白我的這份苦心!」
  「不明白,不明白,婷婷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婷婷從小伺候少爺到大,除了少爺之外,婷婷從沒想過自己還能去服侍另一個男人。婷婷也瞭解少爺不能納妾,婷婷並不敢奢望自己能當少爺的小妾,只想和過去一樣,婷婷同樣是個伺候少爺的婢女,只要讓婷婷每天見到少爺,婷婷便心滿意足了!少爺,你就答應婷婷的要求吧,若是因為少夫人不允許,婷婷一定去求到讓少夫人同意,畢竟官家是婷婷的根啊!」苗婷婷邊哭邊說,萬般惹人憐的姿態讓硬心的男人也會忍不住而軟下心來。
  宮廷修從未遇上如此難以抉擇的事,對婷婷,不可否認的,他仍有份感情在,兩人相處十多年的情感怎麼能說拋棄就拋棄呢?可是他對爹、對岳父又有了不納妾的誓言,他如何能食言!
  再說,就算婷婷願意當個小丫鬟,爹娘也不會同意她回府,而且他又要如何向惜兒交代呢?自己又真忍心見婷婷做一輩子的婢女嗎?宮廷修明白自己做不到。
  思而想後,他還是只有將婷婷嫁出去一條路可走。
  苗婷婷專注的看著宮廷修,心中期待少爺的回應,少爺是個心軟的人,應該會同意讓她留下來的,不會真忍心將她嫁出去。
  只是期待歸期待,宮廷修的搖頭仍是粉碎了她全心的希望。
  「婷婷,你還是嫁人吧,唯有如此,我才會真正的放心,你別再留戀官家了,該去追求屬於你自己的辛福。」宮廷修有些落寞的吐出這些話。
  苗婷婷後退了兩大步,幾乎站不住腳,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期望會落空,少爺娶妻、她被迫離開官家,現在連她願意回頭再做個婢女也不可能!
  官家竟是如此的嫌棄她,將她隨意找個人嫁了就當是交代了!自己該如此的聽話、如此的認命嗎?不,不!苗婷停在心中大聲喊著,她不能認輸,少爺不過是被迫的,一切都是那位少夫人在搞鬼,她要找少夫人談清楚,她已經被逼到沒有退路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呢?要鬧就鬧得轟轟烈烈,反正她是絕不認輸的!
  想做就做,苗婷婷伸手拭了淚,轉身便往外衝去。
  宮廷修不明白她想做什麼,忙阻去了她的路,「婷婷,你要去哪?」
  「去找少夫人。」苗婷婷瞪大了眼,直截了當地說。
  宮廷修聽了,心驚地急叫:「為什麼?這和少夫人有什麼關係呢?你別去找她了。」
  「是她拆散我們的,我當然要去找她說明白。」苗婷婷好恨那個女人,她一定要見見那女人長得如何?有多麼的丑?
  「婷婷,冷靜點,你別胡來,我不准你去找少夫人,她對這事一點也不知情,你別去驚嚇她了!」宮廷修當然是極力阻止,惜兒是無辜的人,不該牽連上她的。
  宮廷修的攔阻讓苗婷婷無法離開六角亭,情急之下苗婷婷拿出她預藏在袖裡的匕首比在自己的頸子上,她激動的哭叫:「讓我去找她,若不是她,我不會被趕走,一切都是因為她,我要去找她說清楚,反正婷婷已是萬念俱灰了,少爺再阻止,婷婷就當場自刎。」
  宮廷修被苗婷婷的舉動嚇了一大跳,搖著手勸她,「婷婷,別這樣,有話好說,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了,快把刀子放下,快放下……」
  苗婷婷搖搖頭,話氣淒楚的說:「少爺就是婷婷的一切,失去你,婷婷便什麼都沒有了!活著又有什麼用呢?婷婷明白你不愛少夫人,娶她也是無奈被迫的,你是那麼的疼愛婷婷,而婷婷卻要被強送走,少爺的心裡一定很苦悶吧?婷婷走後就沒有人給你分憂解勞、讓你開心了,這些種種都是那位少夫人的錯,她怎能這般對待少爺呢?少爺對少夫人一定是又氣又恨吧,卻礙於老爺子和老夫人而不能說,將所有苦都放在心中。婷婷不要少爺這麼委屈自己,婷婷要為少爺、為自己爭一口氣,縱使會遭到打罵,為了少爺,婷婷也絕不後悔,所以別阻止我,我要找少夫人,要去找她!」她利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逼著宮廷修退開。
  宮廷修生怕婷婷真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不敢強加阻攔,又擔心她會驚動了其他人,更心急於不知道她會怎麼對惜兒?他焦心無措地勸阻道:「婷婷,你冷靜點,別弄傷了自己,好好聽我說,事實不是如你所想的那般,這也不是少夫人的錯,她不但沒有錨,更是個好妻子,你要怪也只能怪上蒼的安排了,你不能責怪少夫人,她——」
  苗婷婷根本聽不下官廷修的任何解釋,她一心只想找到那位少夫人。閃過了少爺的阻擋,她發足往外衝去。
  她跑得那般匆忙,也沒有清路,和從轉角處走出來的惜兒撞在一起。
  惜兒只想到後園襄看看梅花的,卻讓她遇上了這一切,她幾乎是揪著一顆心聽丈夫和苗婷婷的對話,臉上淚痕濕了又干、干了又濕,為苗婷婷的癡心感動,為丈夫的無奈心痛,也悲哀上天對他們三人的安排,一段感情卻使得三人都痛苦,這不是造化弄人嗎?
  後來聽到苗婷婷將所有過錯都推到自己身上,惜兒是有苦難言,又見苗婷婷竟然拿出了刀子,讓惜兒不禁為她擔起心來,想苗婷婷既然要見她,自己就出來和她見面吧,否則她這樣難保不會驚動到爹娘,那時事情會鬧得更不可開交。
  惜兒走出來時,卻和急匆匆的苗婷婷撞個正著,這一撞讓兩人都摔倒在地,苗婷婷更是被自己手上的匕首給劃傷了。
  宮廷修趕著要追上婷婷,怎知她跑了幾步便和人撞上了,又見到被撞倒的人竟是惜兒,他急急地跑向前去看惜兒的情形。
  「怎麼樣,摔傷了嗎?疼不疼?有沒有怎樣?」他將倒地的惜兒扶坐起來,摟著她忙審視她的情形,看她有無受傷。
  惜兒除了還有些頭昏外,其餘倒沒什麼,她對丈夫搖搖頭,「我沒事,夫君該去問問苗姑娘有沒有受傷?」
  一句話提醒了宮廷修,他此時才抬頭看向婷婷,想問她可有什麼損傷。
  苗婷婷跌坐在地上時,不想馬上爬起離開去找少夫人,但見少爺急急的衝上來卻不是扶她,而是扶被她撞倒的女人,還很著急的關心那女人,讓婷婷心中很不是滋味,正想問那女人是誰時,就聽到她叫少爺「夫君」了,令苗婷婷意外的愣在當場。
  她原來就是少夫人!這情形馬上讓苗婷婷忘了身上的疼痛,她凌厲的眼光打量著眼前的女人。
  果然是相貌普通,毫無特色,根本無法引起他人的注意,可是少爺竟這麼的重視她,體帖關懷的模樣讓人妒忌,這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這怎麼可能?少爺該是很討厭少夫人,少爺重視的應該是她才對啊!怎麼全反過來了呢?
  宮廷修將惜兒扶起來後才去扶婷婷,婷婷又氣又您的瞪了少爺一眼,讓他扶起。
  「你的手受傷了。」看到婷婷手背上的血痕,宮廷修皺眉說道,對於婷婷的衝動不講理也有微詞。
  「用手巾幫她紮起來吧。」惜兒拿出懷裡的絲巾遞給丈夫。
  婷婷卻不領情,冷冷的拒絕道:「婷婷地位低下,用不起少夫人的東西。」
  惜兒拿絲巾的手尷尬的頓住了,不知如何收場。
  宮廷修歎口氣,只好拿出自己的手巾為婷婷包紮,包紮時,三人都默默無言,氣氛有些僵硬。
  包紮好了,宮廷修也順手取過婷婷手裡的匕首,讓她沒有威脅的武器。
  苗婷婷即使對少夫人有著萬千的怨恨,但聰明的她明白現在不能和少夫人對立,先讓自己在官家能立足才是最重要的事。
  惜兒漾起微笑想打破僵局,她溫言的詢問:「苗姑娘,你找我有事嗎?」
  茁婷婷突然屈膝跪在惜兒面前,哭著哀求道:「求少夫人收留婷婷,婷婷做什麼都願意,只要別趕婷婷走就行了,求求少夫人。」
  惜兒沒想到苗婷婷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剛才還對她敵意十足,卻能馬上擺低姿態跪在自己面前,這讓惜兒慌了手腳。
  「苗姑娘,別這樣,你起來,快起來吧!」悄兒上前要扶起苗婷婷。
  苗婷婷掙開惜兒的扶持,執意要跪著,「不,除非少夫人能答應收留婷婷,否則婷婷長跪不起。」
  惜兒無措的看向丈夫,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宮廷修不愛苗婷婷如此逼人的作為,他強行將婷婷拉起,語氣已帶些不耐煩了,「婷婷,要你離開官家的不是惜兒,是我爹娘,你這樣要求惜兒不過是花為難她罷了!婷婷,別再固執了,快答應親事,離開這兒好好的過新生活吧。」
  「不,婷婷不相信少爺真要放棄婷婷,『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少爺記得這句話嗎?這是你對婷婷起的誓言,就在這六角亭裡,如此堅貞的話少爺怎能說忘就忘呢?」苗婷婷大聲說著,哭得悲悲切切。
  惜兒的心陡地一降,整個人如同浸在寒冰裡,寒透心骨也痛徹心犀,好個刻骨銘心的誓言,卻是丈夫對另一個女人說的!
  宮廷修看到惜兒的臉色不對,心中有愧疚,但這卻真是自己說過的話,他又如何能否認呢?他也默然了。
  苗婷婷看到這情形,心中很高興,她看準這個少夫人是個善良心軟的人,只要在她身上稍加壓力,那自己就可以在府裡留下來了。
  苗婷婷走到惜兒面前,用可憐無助的神情看著她,「夫人,你也是個女人,你一定能體會婷婷的心情。婷婷只是個婢女,不敢要求能得到什麼地位,只是希望能再在府裡留下而已,如此小小的請求,對夫人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卻是婷婷全部的心願,婷婷求求夫人成全!」說完,臉上又是一串眼淚。
  惜兒心中有痛有怨卻怎麼也無法對苗婷婷生氣,她愛得這麼深、如此的執著,自己不也是這樣嗎?悄兒是忍不住為自己和苗婷婷傷心起來了。
  這情形真讓宮廷修無法再看下去,婷婷怎麼會有這樣的舉動呢?這根本就不像他所認識的婷婷,那個單純、愛笑又無心機的女子不見了,眼前的婷婷咄咄逼人,為達目的似乎是手段盡出,看婷婷如此利用惜兒的善良去逼迫惜兒答應讓她留下,他怎能將難題丟給惜兒呢?這是他的問題,就該由他來解決。
  「婷婷,別說了,決定的事就不能改變,你自己好好回去想想吧!我去叫苗叔來帶你離開。」宮廷修說完就要去找人。
  「少爺不要,婷婷不要離開,不要走!」苗婷婷上前抱住了宮廷修,不讓少爺去找她爹,她心中不禁怪起少爺的無情來。
  「大白天的,這樣拉拉扯扯的像話嗎?」一個蒼老卻雄渾有力的聲音響起。
  六角亭裡的三個人只顧及要解決問題,卻沒注意到官老爺子在男僕的扶持下也來到了亭外。
  「爹!」宮廷修和惜兒異口同聲地喚著,兩人對於官老爺子的到來是一臉的錯愕。
  「老爺子!」苗婷婷低著聲音叫,心中暗叫不妙,被老爺子發現了,事情不好了。
  「已經不准你再踏入官家一步了,誰那麼大膽讓你回來的呢?來人啊,把苗德找來,我要問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官老爺子鐵青著臉,不高興地下令。
  「老爺子,是婷婷自己回來的,不關我爹的事,求老爺子放過我爹。」苗婷婷忙為父親求情。
  官老爺子冷著臉不說話,大家也不敢吭氣。
  不一會兒,一臉惶恐的苗德被找來了,他馬上走到老爺子跟前請罪,「老爺子恕罪,老爺子恕罪。」
  「你該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吧?我曾說過,只要你女兒再回到官家,你就要和你女兒一起離開,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你明白要怎麼辦了,不用我再說一次了吧?」老爺子不留情的趕人。
  苗德明白官老爺子的作風,也不再多做解釋,在帶女兒回官家時,他就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了,他歎氣的接受懲罰。
  「老奴明白,現在馬上就去收拾東西,帶著女兒離開。」
  苗婷婷聽了,非常不服氣的對官老爺子反駁道:「老爺子,這是婷婷的錯,和我爹無關,您不該趕我爹走的,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苗婷婷會負起全部的責任,我爹是無辜的。」
  「你若真有孝心,就不該回來連累你爸的,現在才想到太遲了,和你爹一起離開吧。」老爺子不講情面。
  「我不走,為什麼我要離開?婷婷在官家從沒犯過錯事,老爺子您怎能毫無理由的就要我走?這太沒道理了,我不服。」苗婷婷大膽的提出抗議。
  苗德吃驚的忙斥責女兒說:「婷婷,你胡說什麼?還不快向老爺子道歉,求老爺子原諒你的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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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2 06:28:48 |只看該作者
官老爺子嚴厲的看著苗婷婷,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你若是肯好好做個丫鬟,老夫是不會趕你走的,但你踰越了本分,有了過分的奢想,也沒做好丫鬟的工作,又仗著主人的疼愛,對其他丫頭頤指氣使、自抬身份,到後來你根本就不當自己是丫鬟了,如此一來,官家怎能留下你呢?再說,你也不是官家買斷的丫鬟,大了本就該送出府去配婚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官家沒有誤了你的姻緣,沒有對不起你,你有何理由不服呢?」老爺子解釋得清楚明白,他年過半百,已經能有透人心了,苗婷婷在想什麼,他怎會不清楚?
  一席話說得苗婷婷無言以對,但她不願離開,不願自己花費的心血就此消失無蹤,她要留下,就算用了最極端的方法,她也要留下。
  這想法讓她橫了心,昧著良心丟下話:「我不能走,婷婷已是少爺的人了,如何再另有婚嫁?」
  眾人聽了是一陣愕然,惜兒臉色更是一片蒼白,她抿緊唇不說話。老爺子神情也很難看,他自許公正,怎能見兒子做出始亂終棄的事呢?
  苗德臉上是驚喜交雜,若真是這樣,那女兒就可以在官家留下,他也不用離開了。
  宮廷修的神色卻是最奇特的,苗婷婷的話讓他臉色瞬間轉為漠然,冷淡的模樣彷彿苗婷婷說的話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他讓別人無法從他臉上看出事情的真偽。宮廷修只用坦然的眼神看了苗婷婷一眼,沒有辯白、沒有愧色,他無言,卻不似默認,臉色平靜得讓人不明白。
  苗婷婷被宮廷修的一眼看得耳熱心跳,心虛的低下了頭不敢再看他。
  但這模樣看在別人眼中卻像是害羞,這更加深了她話語的可信度。
  「修兒,這是真的嗎?」宮老爺子盛怒地問。
  苗婷婷擔心少爺會說出實話,忙搶著回答:「事關女子名節,婷婷豈能胡說,願以死證明。」說完,搶下官廷修手中的匕首就要往自己的心窩刺下,有那麼多人在,她知道自己不會有事的。
  果然,她爹忙阻止了女兒的衝動,心疼地大叫:「傻丫頭,不可以胡來啊!」他也忙轉身求老爺子作主。
  官老爺於不相信苗婷婷的話,雖然兒子沒有反駁,但他相信兒子不是個會亂來的人,但看苗婷婷不肯罷休的模樣也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打發,唯今之計只有先將事情給按下,他再想出妥當的辦法來解決。
  「此事的實情如何,老夫還要再調查清楚,等老夫查明一切後自會給你們一個交代。苗德,你和你女兒就先在府裡留下。修兒、惜兒,你們兩人同我回大廳。」老爺子交代一番後就離開。
  宮廷修沒再看苗婷婷,和妻子隨著父親離開。
  看著少爺的背影,苗婷婷心中起了股不安,她明白自己做錯了,但為了留下她也只有錯到底,少爺別怪她,她這是為自己的幸福著想啊!另一方面老爺子沒有馬上相信,也讓她心裡很不踏實,反正她就緊咬到底不鬆口,看老爺子又能拿她怎麼辦?
  苗德不明白實情,很商興的對女兒說:「婷婷,太好了,如此一來你就可以留下了。來,爹帶你回以前的房間,那房間自你離開後還是空著的,爹沒讓別人住,現在終於又等到你回來住了。」
  苗婷婷沒有爹那份高興,她的目標不只當個丫鬟,若可以,姨夫人才是她該得的地位,尤其少夫人的平凡相貌絕不會是她的對手,她要得回她所失去的一切,而且要加倍。
          ☆          ☆          ☆
  「修兒,這是怎麼回事?你和苗婷婷到底是什麼關係呢?你給我老實說!」大廳裡,官老爺子怨聲責問兒子。
  「爹,這是孩兒的私事,請您讓孩兒自行解決好嗎?」宮廷修要求。
  「你要如何解決呢?反正爹是絕不答應你納苗婷婷為妾的,官家人絕不可以不守信諾,你明白嗎?」老爺子強調。
  「爹,一切孩兒自會處理,請爹放心。」宮廷修雖是回答得輕描淡寫,但他言語裡冷然含威的氣勢讓官老爺子不免有些心懼。兒孫自有兒孫福,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唉!
  官老爺子歎口氣點頭,「好吧,爹就不管了,只是希望你別再讓你的媳婦受委屈丁,她受的委屈已經夠多了。」
  宮廷修看著自己的妻子,對父親點點頭,「我明白。」
  官老爺子揮揮手讓他們離開,既是他們夫妻的事,就讓他們夫妻自己解決吧。
  宮廷修和惜兒兩人無言的回到房間,惜兒還來不及開口,宮廷修就先說了。
  「我還有公事要處理,我到書房了。」說完便轉身離開。
  惜兒看著丈夫離開,不明白怎麼又見到他身上的冷漠寒氣了?她已經有好一段日子沒見到夫君的冷漠了,如今在冷漠中還夾帶傷心和失望,是什麼事讓夫君變得如此呢?難道和苗婷婷說的那番話有關?
  但若不是夫君做的,為何夫君不當場說明呢?還是夫君不忍心令苗婷婷難堪?
  倘若事情真是如此,心愛的人竟污蔑了自己,夫君心中的痛可想而知,也難怪他會失望寒心了。
  只是為何他也不對自己說明呢?夫妻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還是夫君對她仍不夠信任呢?惜兒歎息的想著許多的問題。
  好不容易夫妻間才有了美滿的日子,竟又遇上這樣的問題,夫君不願爹插手管,那他會如何處理呢?想到苗婷婷嬌美的容顏,夫君和她又有著深厚的感情,夫君真捨得將她嫁給別人嗎?悄兒不知道,也猜不出夫君在想什麼。
  為了不再加重夫君的煩惱,她的擔心也只能擺在心中,只願風波能快快過去,再回到平靜和樂的日子。
  至於丈夫會不會違誓而納苗婷婷為妾呢?她也只能靜待情形的發展了。









第八章

  夜深人靜的樹林裡,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呼嘯而過,馬和騎士的口鼻都吐出白色的氣息,由此可明白外頭有多冷,而由馬的喘氣聲聽來,顯示馬已跑了不短的路了。
  冰天雪地的夜半時分,若非真有急事,誰也不願在這時候出門,而馬上的騎士卻非為了要事出門,他只是想排除心中的鬱結之氣,越惡劣的氣候越能考驗他的體力、耐力,所以他才會選擇在這時候出來溜馬。
  勒住馬頭讓馬兒慢下來,宮廷修深吸了口冷冽的風,清亮銀白的月光照在地上,如鋪上層白雪,讓人更覺得寒冷,卻是最適合他的天氣了。
  原來被自己所信任的人背叛,滋味是那麼的不好受!想到下午婷婷的作為仍是教他痛心,為了留在官家,婷婷真是不擇手段,連謊話也說得面不改色。
  他不馬上把話說清楚,是不願在眾人面前讓婷婷無法自處,或許在以前他還能相信婷婷是愛自己的,但從她說謊那時起,他明白婷婷心中只剩下她自己了。為了她自己的一念之私,不惜毀了自己和他的名譽,那時他在她眼裡看到的是利用,而不是喜歡。
  為什麼婷婷會變得如此?她的企圖心讓他皺眉,原本她溫柔純真的個性也全變了,變得汲汲營營如個追逐利益的商人,她讓他失望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宮廷修明白用道理是無法打消婷婷堅持的心,必要時他只好不顧她的反對強行將她送走了,不過,這是他最不願走的路,希望別落到了如此難看的情況。
  婷婷讓他痛心,而惜兒就讓他心疼了,從頭至尾她沒責怪他一句,他當然看得出惜兒的傷心難過,可是她卻默默承受了,如此的雅量讓他佩服又憐惜。
  這般極端的兩個女人竟全給他遇上了,宮廷修不明白這叫幸運還是不幸?
  輕聲一笑,宮廷修開始策馬回家,或許對惜兒他還談不上存有愛意,而柔情似水的她卻能做個讓他沒有壓力的好妻子,這才是他所需要的,也是爹娘所欣賞的兒媳婦,惜兒永遠是他的妻子,他不會納妾,婷婷是完全走出他的生命了!
  他要對婷婷說明白,就算傷她的心也要她接受這樣的結果,沒有人能將他玩弄於掌上,尤其是女人,該是他展現魄力的時候了。
  宮廷修回到府裡,把馬安頓好後就回房。
  房裡的燈火還是亮著的,惜兒半靠著枕頭睡著了,看情形她是等自己回來等得不支睡著的。
  宮廷修笑笑,吹熄燭火,脫去外衣上了床,輕輕的將惜兒給摟入懷中躺下。
  惜兒有些迷糊的睜開眼睛,看到丈夫她便有了笑容,伸手摟住丈夫的頸項,臉埋入他懷中,口齒不清地咕噥:「不要離開惜兒……別走……夫君……不要走……」聲音越來越小,她又睡著了。
  宮廷修抱緊妻子,低聲在她耳邊保證道:「夫君不會離開惜兒的,放心吧!」
  達成了共識,大妻兩都能有個好覺了。
          ☆          ☆          ☆
  苗婷婷煩躁的在書房裡來回走動,她在等少爺回來。
  她住在官家兩天了,這兩天少爺都沒去看她,聽說酒廠有事很忙,少爺一大早就出門了,總是很晚才回來,回來後就待在房裡和少夫人一起,想到這就讓她又妒又氣,少夫人有什麼好?人又不美,為何少爺會對她那麼好?就不會抽空來看看她嗎?對自己,少爺又有什麼安排呢?
  在以前,她很自信能明白少爺對她的心,但現在她是一絲信心也沒有了,尤其見到少爺對少夫人的好,總讓她很不明白又氣悶。少爺不是被迫娶妻的嗎?怎會成親後兩人竟是如此恩愛呢?
  反觀自己,本是少爺最喜歡的人,只不過和少爺分離一段時間,少爺對她的感情就全變了,怎麼會這樣呢?她是怎麼想也不明白。
  想想自己比少夫人美多了,但少爺卻喜歡少夫人不再喜歡她,莫非真像人家說的,舊人不如新人好嗎?少爺可是圖新鮮才愛和少夫人在一起吧?等新鮮感一過,少爺還是會厭倦少夫人的,那少爺終會回到她的身邊,她不能氣餒。
  現今如何讓自己在官家擁有一席之地,才是她的當務之急。
  茁婷婷在想東想西之際,門被打開了,宮廷修走了進來,當他看到屋裡站著的人後,有些意外,不過也沒說什麼。
  「少爺,你回來了。」苗婷婷展露出最美麗的笑靨面對宮廷修。
  宮廷修點了下頭,其實她來得正好,他也該找她說清楚了,只是酒廠這兩天出了些事,才會讓他無暇解決婷婷的事,趁此機會他也要對她將事情給說開。
  「你來得正好,我們之間的事也該要解決了。」
  苗婷婷順從的點點頭,卻立刻在宮廷修面前認錯,「少爺,婷婷知錯了,會說謊也只是為了想留在官家伺候少爺,婷婷不願離開少爺,一輩子都要陪著少爺!求少爺原諒婷婷的錯,也能成全婷婷的心願。」淚眼盈盈,她用柔情打動宮廷修的心。
  既然苗婷婷知錯了,宮廷修想責備她的話也可以省下不用說了,但是它的決定不變,仍是要將婷婷送出府去。
  「你說謊的事我可以原諒,但你還是不能在府裡留下,願不願嫁人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若答應嫁人,你可以在府裡留到嫁出去為止;若不願意,我就派魯順再送你回廣陵,而苗叔則是可以繼續留在府裡。」宮廷修語氣平和,但臉上表情堅決,顯示沒有轉圜的餘地。
  苗婷婷錯愕的抬頭看著宮廷修,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她忙起身衝到少爺面前,「少爺,你不能──」
  宮廷修馬上舉起手制止苗婷婷說下去,「不用再說了,我心意已決絕不改變,你好好的考慮再告訴我你的決定,現在你回房吧。」他開始辦起公事來了,沒再看苗婷婷一眼。
  宮廷修的冷淡態度讓苗婷婷大大受到了傷害,她搖著頭發出了嗚咽聲,哭著衝出了書房。
  好狠心!少爺真是好狼心!竟對她如此的無情,直到現在她才相信少爺是真的不再疼愛她了,否則他不會毫不留戀的趕她走,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枉費心機罷了,到頭來她什麼都沒有,真是一場空了!
  苗婷婷傷心的在廊邊哭泣,此時有兩個女子談笑著經過她身旁。
  「小姐看到了娘家送來的東西一定很高興的。」
  「對啊,娘家的老爺、夫人真疼小姐,不忘送來小姐最愛吃的醃酸梅和栗子,還有上好的茶葉呢!」
  「我們快將好消息告訴小姐吧。」
  苗婷婷抬頭看著走過去的兩個女子,認出她們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她心中的怨氣馬上就找到了發洩對象。
  是那個女人,一切都是那女人害的,是她搶走了少爺,若不是她,少爺今天就不會這樣無情的對待自己。
  她不甘心,她要討回公道,她一定要討回公道來!
          ☆          ☆          ☆
  房間在火爐的烘烤下,暖洋洋的很舒服,惜兒和兩個丫鬟在東前吃著娘家送來的梅子、喝著茶,談天說笑的,氣氛很輕鬆。
  「朱總管帶梅酒回去,老爺喝了一定很喜歡。」夏蓮笑著說。
  「那是一定的,老爺和夫人也一定很想念小姐。」夏荷接口。
  「今年沒辦法和爹娘一起過年,爹娘不知會不會很寂寞?」惜兒懷念起父母來了。
  「今年或許有些寂寞,明年就一定不會了,那時有了外孫好抱,老爺、夫人不知會多開心呢!」夏蓮對惜兒擠擠眼。
  「你這丫頭就是愛貧嘴,多吃東西,少說話吧!」惜兒有些臉紅的忙塞了三顆梅子到夏蓮口裡,大家都笑了起來。
  笑聲中,惜兒聽到了敲門聲,「荷兒,去開門。」
  走進來的竟是苗婷婷,惜兒有些意外她會來找自己。
  苗婷婷打量著房裡,這曾是她從小整理到大的房間,現在卻是那麼的陌生,房裡傢具全都換新的了,也多了些女人用的物品,看起來較柔和,就像是夫妻住的新房,她忍不住眼裡的醋意和妒意,閉了閉眼瞼後,才將眼光看向坐在桌子後的少夫人。
  「婷婷有事想找少夫人談談。」苗婷婷冷眉冷眼,開門見山的對惜兒說。
  一旁的夏蓮看不慣苗婷婷的態度,出言糾正道:「你不過是個丫鬟,看到夫人卻沒行禮招呼,實在太沒禮數了。」
  「蓮兒,沒關係的。」惜兒不在意的為苗婷婷說話,看著她問:「苗姑娘,什麼事?」
  苗婷婷看著惜兒兩旁的丫鬟,語氣不遜的說:「婷婷只想和少夫人單獨談談。」
  這是什麼態度?夏蓮、夏荷生氣的想教訓苗婷婷一頓。
  但惜兒卻阻止丫鬟的衝動,善意的回應苗婷婷的要求,「蓮兒、荷兒,你們就先下去吧。」
  兩個丫鬟對苗婷婷怒目以視,很不高興但聽話的退下了。
  「有什麼事,現在你可以說了。」惜兒很好奇苗婷婷到底是為了什麼來找她。
  苗婷婷直視著借兒,眼裹有恨、有妒,吸口氣,她坦白地開口:「少夫人應該明白婷婷是為了少爺的事來的。婷婷和少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我們感情深厚,卻因為身份的原因而不得不分開,少爺被迫娶妻,而我則被強送到別地,等我再回來時已是人事全非了,我和少爺再也無法恢復以前和樂的模樣了,這全是因為你!少爺心地善良怕對不起你,只好故意冷淡對待我,是你,是你造成了少爺和我的痛苦,我不甘心,都是因為你!」說到後來,她語氣激動了起來。
  看到苗婷婷痛苦的模樣,惜兒默然,她對苗婷婷有同情也有愧疚,苗婷婷對自己不實的指責惜兒並不想反駁,若這樣能發洩她心中的痛苦,惜兒願意承受。
  苗婷婷看少夫人不說話也沒生氣,顯示少夫人真是心軟好欺負的女人,她的氣焰更高了。
  「就算我說自己已是少爺的人了,少爺仍是狠心要趕我走,婷婷明白少爺的痛苦和用心,婷婷不怪少爺,卻不能不怨少夫人,婷婷和少爺本可以有美好的未來,卻被你打散了!我就要被強送出宮家了,但被送出去的那天也就是婷婷的絕命日,既不能生為官家人,我就做個官家鬼,這是夫人害的,如此的結果,夫人你滿意了嗎?」她憤恨的恐嚇道。
  惜兒聽了急忙走向前勸阻苗婷婷,「苗姑娘,你千萬別做傻事啊,生命只有一條,怎可以如此的糟蹋?凡事好商量,何必一定要走上絕路呢?讓我們談談好嗎?」她怎能眼見悲劇發生而不管呢?
  「還有什麼好談的?如今你已是少夫人了,少爺又不能負你,我還能說什麼呢?除了一死,我也沒別的選擇了。」苗婷婷忿忿不平的說。
  「一定有解決的辦法,你不能輕賤生命!除了死,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也願意幫助你,只要你能看得開。」惜兒神情緊張,怕苗婷婷真自殺了豈不將事情給鬧得不可收拾?
  苗婷婷仔細看了看惜兒的臉,知道她不是在說假話,便提出了自己早已想好的條件。
  「好,只要讓我對少爺真死心了,我就離開官家,永遠不再來打擾你們。」
  「如何你才肯對夫君死心呢?」惜兒問。
  「這就是我和少爺之間的事了,倘若我喚不回少爺對我的心,那我留在官家也沒用,但如果少爺和婷婷舊情復燃,少夫人你就要有容納婷婷的雅量,讓我在官家留下。這少夫人能答應嗎?」苗婷婷咄咄逼人的詢問惜兒。
  惜兒還能有別的選擇嗎?真鬧出了人命,對官家將是一大損害,夫君也一定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她又如何能好過呢?她除了答應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惜兒臉色黯然,輕點了點頭。
  「雖然你答應了,但有你在少爺身邊,少爺就沒法子專心注意我了,這對我不公平,所以你要離開官家一些時日,就半個月好了,讓我和少爺相處半個月,我就能明白少爺對我真正的心意了。」苗婷婷得寸進尺的要求。
  惜兒皺眉,沒辦法接受離開那麼人的時日。「我已是官家的媳婦了,就算要回娘家也不能那麼久,半個月太長了,最多只能四五天,否則我爹娘、公公婆婆會問理由的。」
  苗婷婷考慮了一下,頭一點,答應了,「行,就五天吧,這五天裡你不能派人回官家打探消息,也不能告訴別人我們之間的約定,這是婷婷和夫人的秘密,絕不能對第三人提起,否則婷婷只有自毀性命一途了!」
  這條件對惜兒其是太不公平了,但惜兒仍是咬牙答應。為了官家,為了大家好,她只有答應了。而夫君的態度便是答案,夫君若真是捨不得苗婷婷,她也只能成全他們。
  得到了滿意的結果,苗婷婷得意洋洋的離開。
  惜兒卻是愁容滿面,想到要離開丈夫,她既不捨也不放心,但既然答應了,她怎能再反悔呢?
  未來五天一定是她最難熬的日子了。
          ☆          ☆          ☆
  依照約定,惜兒當晚在用膳時,就以掛念爹娘為理由,提出回娘家探望的要求。
  官老爺子馬上就答應了,「岑家就你一個女兒,你嫁人了,親家也一定很想念你,還好兩家距離並不遠,你回娘家看看也好,明天就讓修兒送你回去吧。」
  「爹,夫君近來很忙,這事就不必麻煩夫君了,惜兒自個兒坐馬車回娘家就可以了。」惜兒不願麻煩丈夫。
  「咦,怎可以不送?回娘家對出嫁女兒來說是件大事,理應讓丈夫送回去的,修兒,你還是要送媳婦回去的,明白嗎?」老夫人吩咐著兒子。
  宮廷修點頭應允,「我明白,我會送惜兒回娘家的。」
  惜兒對丈夫感謝的笑笑,一家人又繼續用膳了。
  第二天一早,官家派出了兩輛馬車和多名的男僕送惜兒回娘家。
  馬車裡密不透風所以很溫暖,宮廷修坐在軟墊上將惜兒拉入懷裡,撫著她的髮絲笑問:「怎麼突然想回娘家了?真那麼想爹娘嗎?」
  惜兒的心驚跳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將臉埋入丈夫胸口,不正面回答,「惜兒不在,夫君會想惜兒嗎?」
  宮廷修笑了,將妻子摟得更緊,「你說呢?我若說想的話,你是不是就會早些回來呢?」
  「惜兒不求夫君時時都掛念惜兒,只要每日想起惜兒一下,真有惦著惜兒,惜兒就滿足了!惜兒希望夫君這幾天也是過得很愉快,所有事也都能得到很好的解決。」惜兒意有所指,期望這次真能解決苗婷婷的事。
  「這麼小的要求為夫是一定同意的,不過可是要先嘗些甜頭才行,以安慰我未來五天的寂寞了……」
  兩個人影合而為一地躺倒在軟墊上,不讓丫鬟同車的選擇真是夫正確了,在抵達岳丈家前,他們有工夫好好親熱一番。
  在官家的苗婷婷也在準備,今晚她要讓謊言成真,等她真成為少爺的人後,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留在府裡了。
  她愉悅的笑了!
          ☆          ☆          ☆
  女兒回娘家,最高興的莫過於岑父、岑母,如此一家人又可以聚在一起共享天倫了。
  「看廷修對你的體帖,做爹的這才安心了,公公婆婆對你可好?你在夫家生活得怎麼樣呢?」岑父關心地問。
  「爹,娘,你們放心,公公婆婆對女兒都很好,也很疼女兒,女兒在夫家過得很好,沒什麼問題的。」惜兒露出笑容回答。
  岑父、岑母聽女兒這麼說就更歡喜了,頻頻叮嚀女兒要孝敬公婆。
  惜兒點頭答應,她都挑著高興的話題和父母聊天,使得氣氛開心融洽。
  但當惜兒一個人在房裡休息時,她便扮不出笑臉了,她的心掛念著官家的情形,不知道夫君和苗婷婷怎麼樣了?苗婷婷會怎麼對夫君呢?
  想到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情形,惜兒便像吞了黃蓮般,又苦又澀!
  妒忌雖是人之常情,但惜兒總是辛苦的抑制自己的妒心,每個做丈夫的一定都不愛善妒的妻子吧?她只有將苦水往心裡吞,不敢有半句怨言。
  「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她輕聲喃道。
  既是如此,丈夫愛她與否又有什麼關係呢?這一生,她已經注定深愛他了,她便永不後悔!
  只求朝朝暮暮長相伴,縱使丈夫不愛自己,她也於願足矣。
  在歎息聲中,惜兒度過了她回娘家的第一個晚上。
  接下來幾天,惜兒的心頻頻忍受煎熬,卻仍在父母面前強顏歡笑。
  每過完一天,悄兒是又期待又害怕明天的到來,她不知道自己等待的會是如何的結果?倘若夫君真要納苗婷婷為妾,她真能無動於衷的同意嗎?此後是不是她就永遠失去丈夫的心了?
  惜兒不知道答案,只能焦心的等待結果揭曉。
  好不容易,五天的磨難終是過去了,惜兒要回官家,所有的事情也會有個了結了。
  用完早膳,惜兒告別父母,就要上馬車。
  此時,卻接到姑爺來了的通報,惜兒又驚又喜的看著丈夫的身影出現。
  「岳父岳母好,小婿特來接惜兒回家的。」宮廷修向岳丈行禮後說明。
  岑父、岑母很高興,看來親家真的喜愛女兒,女婿也是真的對女兒好,惜兒真是嫁對人了。
  一番話別後,惜兒就和丈夫離開娘家回夫家了。
  依然是兩輛馬車,惜兒和丈夫同坐一輛,而丫鬟就在另一輛車上。
  但是上了車後,宮廷修臉上的笑容馬上就消失了,渾身像帶刺般,冷漠得讓人難以靠近。
  惜兒看丈夫這副模樣,歡欣的心情消失無影,自己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夫君他還是和苗婷婷重修舊好了。
  「你……你要納妾了對不對?」惜兒忍著心痛,一字字地問。
  「這你不是可以算得出來嗎?你聰明無比,手段高超,不是已將所有事都掌握在手上了嗎?為何還要問我呢?」宮廷修臉色冷硬的回答。
  惜兒被丈夫說得莫名其妙,「夫君,你怎麼這麼說?惜兒不懂夫君的意思。」
  「你會不懂?」宮廷修的怒氣全爆發開來,他用力捉住惜兒瘦弱的肩頭,搖著她氣憤的指控道:「你會不懂?這一切的計劃不就是你所安排的嗎?你會不明白?你回娘家留我一個人,還示意讓婷婷來引誘我,我若不為所動,婷婷就要馬上無條件的離開官家;反之,我若為婷婷心動了,你可以讓她在官家留下,只是她仍得當個小丫鬟,她的一切都要聽你的安排,這是你們的約定不是嗎?你敢否認!」
  就是因為妻子不在,宮廷修覺得無聊就在書房裡忙到半夜,當他回房要休息時,身上只穿著肚兜的婷婷卻赫然躺在他床上,姿態撩人的要引誘他。
  宮廷修當場臉色大變,怒斥婷婷的大膽不檢點,命令她穿上衣服回房。
  他以為這只是婷婷一時迷失了心性,才做出如此違禮的事來,誰知下一次就換在浴間裡了,他在浴池泡澡,婷婷脫光了衣裳,想陪他一起共浴。
  宮廷修簡直不敢相信婷婷會變得如此放蕩無恥,他忍不住大聲的斥責她,婷婷竟委屈傷心的提起這是少夫人的意思,讓他登時傻了眼也說不出話來。
  慢慢的,宮廷修在婷婷的哭訴之下才瞭解這整件事,原來他那溫柔善良的妻子竟會有這麼深沉的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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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2 06:30:25 |只看該作者
她不好正面阻止丈夫納妾,只得變個辦法將事情轉成由她來主導,她用婷婷來測試他的真心,他不接受,表示他對妻子是真心的;若他接受了,她可以顯示她高貴大方的一面,表示她願意接納婷婷,一來可以彰顯她的大氣度,二來也能得到賢淑的好名聲,而爹娘也必定站在她那邊,所以她不必擔心婷婷會對她有所威脅。
  多好的計謀!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她在後面運籌帷幄,不必出面就是最大的贏家了。
  乍明白這事時他心痛得無法自持,惜兒所表現出的單純善良只是假象嗎?她怎能將自己隱藏得如此好,讓他完全相信她呢?
  才想說這世上無人能將他玩弄在股掌之上的,誰知玩弄他最深的竟是他最信任的妻子,這教他情何以堪呢?
  他的心情由愕然轉為悲痛,再出傷心變成了憤怒,怒火燒去了他所有的理智,讓他迫切想見到惜兒,看看她完美無瑕的假面目,再問她如何能做到這一切的?她對自己可曾有過真心嗎?
  因此宮廷修才會親自前來接妻子,這只是為了想早些見到她弄清楚一切。
  聽到丈夫的說詞,惜兒也呆住了,不是這樣的,根本就不是這樣,明明這一切都是苗婷婷的計劃啊,為什麼最後全成了她的銷呢?
  「你說啊!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宮廷修怒問妻子。
  惜兒被宮廷修搖得頭都暈了,她努力摔開丈夫的掌握,大聲對著丈夫叫:「不是我,不是我,你冤枉我了!這件事不是我計劃的,是苗婷婷,她用死來威脅我,我為了官家只好答應,她還說這是秘密,不能對外人說,我才沒對夫君提起。夫君請相信惜兒,這絕不是惜兒的意思,絕對不是。」
  宮廷修只是冷笑,根本不接受惜兒的說法,「你說得真好,就如同婷婷所預料的,你會將所有的錯都推到婷婷身上。你若不是別有所圖,會願意將丈夫和別的女人分享嗎?你的心胸果真如此的寬大?你的話教人如何相信呢?」
  惜兒現在真是心膽俱碎了,她的一片苦心竟換得如此的下場,被污蔑的她連可以說的解釋都被人當成謊言,面對丈夫的怒氣誤解,她無話可對,難道她真要落得多情換無情的地步嗎?
  不,不,惜兒搖著頭,她不能含冤莫白,就算用盡自己所有的心力,也一定要解釋清楚。
  「夫君,你平心靜氣好好聽惜兒說好嗎?這一切真不是惜兒的計劃,而我也是在萬般為難下才答應的。做妻子的當然會有妒心了,也不願夫君另有所愛,但是苗婷婷信誓旦旦不肯離開府裡,還說若強逼她走,她就要以死來抗議,惜兒只能盡力打消她這念頭,於是她提了交換條件,要我離開官家五天,讓她用這五天來喚回夫君對她的心,若夫君仍是無動於衷,她就願意馬上離開官家,並且保證不再來糾纏。
  「惜兒只想以平和的方式來解決這事,不願官家再有什麼糾紛,真是迫於無奈才答應的。惜兒根本就不曉得苗婷婷會用什麼方法來得回夫君的關愛,更沒想到她會對夫君用如此大膽的手段示愛,甚至在夫君責備之下將所有事全推到惜兒身上!夫君,你一定要相信惜兒,惜兒真是無辜的,這事絕不是惜兒的主意,夫君,你不可以誤會惜兒啊!」惜兒焦心氣極的解釋著,希望丈夫能明辨是非。
  「這件事夏蓮、夏荷知道嗎?」宮廷修臉色仍沒轉好,他再問惜兒。
 惜兒搖搖頭,「苗婷婷來找惜兒時,只說要和惜兒獨處,於是我遣開了蓮兒、荷兒,她們都不知道這事,只有我和苗婷婷明白而已。」
  宮廷修陰沉的冷笑,提出苗婷婷的說法,「你說謊,婷婷說夏蓮、夏荷知道這事,她和你談話時,她們也在一旁伺候著,不過,你一定會為了保護丫鬟而推說她們不知道。這兩個丫鬟是你的帖身婢女,幾乎時時都和你在一起,怎可能會不知道呢?你還要說謊到什麼時候?」
  惜兒愕然又心顫,現在她才明白苗婷婷的可怕,她能顛倒是非,也能無中生有,心機深沉得嚇人,一切她都算計好了,自己會說的解釋她竟都先在夫君面前有了新的說法,夫君的想法被先入為主的錯誤所引導,當然不會相信自己所說的了,好可怕的女人,單純的自己怎能鬥得過她呢?自己先機盡失,亡羊補牢可能已是為時太晚了。
  「夫君若不相信,可以找來夏蓮、夏荷問問看。」惜兒無力的建議著,不過她想丈夫大概也不會採納的。
  「她們是你的丫鬟,當然會幫你說話了,我問了也問不出真話,何苦多此一舉呢?」宮廷修嘲諷道。
  惜兒灰心又茫然的看著丈夫,自己的丈夫對自己連最基本的認識都沒有,別人一些話就能使他對自己完全改觀,無情到令惜兒寒心,近半年來的朝夕相處他真對自己付出過一絲一毫的真心嗎?惜兒感到痛心失望。
  「那夫君打算怎麼做呢?」這是她僅能問的問題了。
  「你希望我怎麼做呢?你爹要我答應不納妾,不就為了讓你永遠保住地位嗎?你還怕我會如何呢?放心吧,我不會納婷婷為妾的,我仍是會將她送走,只是這也讓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可笑我曾經為了你的善良溫順而感動,以為你真是那麼的深愛著我,而使我對你不禁也付出了真心,結果我的真心卻換來了虛情假意,惜兒,你太讓我痛心,也太讓我失望了。」宮廷修神情痛苦地陳述他的心情,語氣又氣又恨。
  這話卻讓惜兒心喜若狂,她忙上前捉著丈夫的手問:「真的,夫君真的對惜兒付出了真心?夫君真喜歡惜兒了?」
  宮廷修看著惜兒,臉上只有冷漠,他冷冷的點頭承認,「不錯,我是真心喜歡上你,但這卻讓我更氣憤自己的識人不明,白將感情浪費了,以後你仍是我的妻子,官家唯一的媳婦,不過你卻不能再得到我的信任、我的歡心了。」他不帶感情的甩開了惜兒的手。
  惜兒踉蹌後退著,直至靠到了車門上才停住,她心碎的哭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為何你不能相信我?不相信我呢?」
  「你若肯老實承認自己的錯,我或許還會再看得起你,而你的敢做卻不敢當只讓我更瞧不起你罷了。」宮廷修先入為主的觀念太深了,他不再相信惜兒的話。
  惜兒淚眼迷濛,這是她最高興也最悲傷的一刻,明白丈夫喜歡她的同時也瞭解丈夫對她的不諒解!夫君是個觀念固執的人,認定了的事便不會改更,就算她花再多的心力去改變他,兩人也無法再回到以前和樂的時光了。
  以後漫漫的無情時光,自己真能熬得過嗎?惜兒心痛難忍,淚水直流,她靠在門上,門板傳來的震動聲似是給了她提示,她手摸到了把手處,她心已冷了,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呢?
  「惜兒明白我再說什麼夫君也聽不下去,惜兒願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清白!惜兒無悔,只能感歎夫君和惜兒終是情深緣淺!『斷雨殘雲無意緒,寂寞朝朝暮暮,今夜山深處,斷魂分付潮回去!』廷修,相信惜兒吧!」
  手推開門閂,門被打開,惜兒整個人也隨之飛出了車外。
  宮廷修心中有氣,無法靜心聽惜兒說話,但聽到惜兒直呼他的名字,他有些詫異的注視著她。她從不曾喊他名字的,他看到了惜兒臉上慘然的笑容,下一刻車門便打開了,他親眼看著惜兒摔出車外。
  宮廷修腦裡一片空白,回過神想搶救時已經來不及了,惜兒身子離開馬車後就往下墜落,重重的摔到雪地上猶不住的翻滾著。
  「惜兒──」宮廷修悲痛大喊,也不顧危險的跳出馬車,直奔惜兒身旁。
  這個意外嚇壞了所有人,兩輛馬車都立刻停下,隨車的男僕也馬上衝去看少夫人的傷勢。
  宮廷修趕到惜兒身旁時,惜兒翻滾的身子才剛停下,她臉朝下,整個人趴在雪地上,宮廷修焦急的將惜兒抱起,顫抖著身子檢查她的情形。
  鮮血流滿了惜兒雪白的面容直滴落到潔白的雪地上,她四肢也是鮮血直流,眼兒緊閉已是氣息奄奄了。
  「惜兒!」宮廷修抱緊她,悲慟的哀號,不敢相信惜兒竟會用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竟然逼死了自己的妻子!
  一旁的僕人急著提醒道:「少爺,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快帶夫人去找醫生救治才對啊!」
  這話點醒了宮廷修,他立刻抱起惜兄回馬車,「快,火速趕到濟生堂,快啊!」
  馬車風馳電掣的往前飛奔,車裡的宮廷修連忙為惜兒止血,看著悄兒身上怵目驚心的傷痕,他好心痛,淚水也忍不住流下。
  「惜兒,你不能有事,千萬要活下來啊,我相信你,以後也絕不再懷疑你的話了,惜兒,你聽到了沒?活下來,你要活下來,我不能沒有你啊……」
  哀切的話語在車內回漾著,宮廷修的心扎滿了悔恨的針,若可以,他願用自己的一切來換回惜兒;若能讓時光倒回,他也絕不再犯這樣致命的錯誤。
  只是現在再多的後悔也已經太遲了!
  惜兒身負重傷、吉凶難料,一切只能有上蒼的安排了。









第九章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的?怎麼會發生呢?唉!」
  官老爺子和老夫人聽到了僕人的急報,少夫人摔出車外受了重傷,急急趕到濟生堂,當他們看到渾身傷痕纍纍的媳婦時,只有歎息心急的直嚷著這句話。
  惜兒的傷口已經全部包紮好了,但是大夫卻不樂觀的要官家人有心理準備,惜兒的傷勢實在太嚴重了,很難救治,隨時可能會撐不下去。
  聽大夫這麼說,官家兩老幾乎站不住腳,哀傷的要暈厥過去,一旁的僕人、婢女急忙上前扶住他們,大家都是一臉的悲痛。
  宮廷修則是木然著一張臉,他坐在惜兒身旁,兩眼直瞪著她看,一動也不動,好一會兒後才聽到他開口:「將老爺、夫人扶回府裡,留兩個男僕下來就可以了。戚大夫,借你的藥堂為拙荊養傷,在拙荊未脫離險境之前,請你隨時在旁照顧,診金會加倍給付的。」權威的聲音讓已亂了方寸的眾人有了依據,官家的家僕聽令辦事。
  大夫本就是救人為第一,當然也沒有意見。
  而惜兒能不能渡過難關,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一連三天,惜兒都在昏迷中,她臉色雪白,氣息時淺時深,讓宮廷修的心也隨之起起落落,他幾乎是寸步不離妻子身旁。
  幸而惜兒的傷勢沒有惡化,但也沒有轉好的跡象,仍是讓人非常的擔憂。除了宮廷修外,其他人對惜兒幾乎都不抱希望了。
  宮廷修不放棄惜兒,他有強烈的感覺知道惜兒一定會撐過來,她不會就這樣離開他的,這樣的意念支持著宮廷修,讓他堅毅不倒,一天天的熬下去。
  終於在第四天,惜兒的眼睛睜開了,雖只張開了一下子就閉上,卻已讓大家興奮興常,這表示她傷勢轉好,終於撿回一條命了。
  這也讓宮廷修露出了一絲疲憊的笑容,但他仍是不敢掉以輕心,在惜兒未完全康復之前,他都要這樣隨侍在旁照顧她。
  第五天,惜兒就真的完全醒來了,她臉色雖然還是很蒼白,但看到她眼睛張開了,宮廷修欣喜若狂,急急的詢問道:「惜兒,你醒了,太好了,醒丁就好,醒了就好!有感到哪兒不舒服嗎?身子疼不疼?肚子餓不餓?想吃東西嗎?我餵你好不好?」焦心急切的關懷讓別人瞭解到妻子對他有多麼的重要。
  但是惜兒對宮廷修的問話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一雙無神的眼睛仍是直直的看著前方。
  宮廷修好言地再問一次,得到的結果仍是一樣,惜兒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宮廷修此時發覺不對勁,忙叫來了戚大夫為惜兒診察。
  戚大夫為惜兒把脈,又檢查她的傷勢,結果一切正常,但怎會沒有反應呢?大夫看不出問題所在,只好說再觀察看看。
  接下來幾天,惜兒醒來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傷口也慚癒合,身體的恢復都很正常,但就是對所有事物沒有反應,除了眨眨眼、轉動一下頭部外,叫喚不會應,問也不回答,好像眼看不見、耳聽不到的人,讓宮廷修和大夫著急又束手無策。
  「大夫,我妻子到底是怎麼了?一點反應也沒有,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宮廷修氣急敗壞地質問大夫。
  「官公子,老夫行醫多年也沒見過這樣的事,官夫人身體逐漸康復,氣血也恢復正常了,就是神色不對,不過夫人摔下馬車時頭部曾受到重擊,有道很深的傷口,可能因此而傷了腦部,才會造成她現在不言不語、也沒有表情的狀況。」戚大夫只能這樣的推測。
  「我不要聽可能,我要聽真正的原因!怎麼樣才能使她復原?難道她就要一輩子這樣行屍走肉般的活下去嗎?大夫,你告訴我!」宮廷修心痛的對大夫吼,看惜兒這模樣比一刀殺了他更痛苦,他好不容易盼到她傷勢好起來,為什麼又會變成這樣呢?
  戚大夫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如何告訴宮廷修呢?他面有愧色的搖著頭,「官公子,對於夫人的病症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了,只好請公子另尋高明。」
  宮廷修身心俱疲,看著無神的惜兒哀慟欲絕,「惜兒,這是你給我的懲罰嗎?你是那麼的善良,怎狠心這樣的對待我?醒來,你給我醒來,快清醒啊!」他心碎無措的拉惜兒坐起,傷心的要把她搖醒。
  一旁的大夫、僕人忙上前阻止。
  「少爺,你要冷靜啊,這樣會弄傷夫人的,放手,快放手!」
  一干人拉開了宮廷修,將惜兒給救下來,眾人都不知該怎麼辦。
  「唯今之計,官公子你只好帶著夫人到四重山,在四重山的山腰住了個醫術高超的老神仙,名叫王藥生,他精通各項醫術,或許能看出夫人是怎麼了。可是老神仙愛四處雲遊時常不在家,能否找到人就要看官公子的運氣了。」戚大夫想了想,為宮廷修指出了另一條路。
  有希望宮廷修就絕不會放棄,他二話不說立刻抱起惜兒,並吩咐僕人說:「備馬啦,我們即刻上四重山。」
  沒有須臾的耽擱,他一心只想要醫好愛妻,不論花多少的代價,他一定要治好惜兒!
          ☆          ☆          ☆
  四重山離略陽縣不遠,早上出發在午時過後就到了,宮廷修找到了王藥生的藥廬,很幸運的他才正要出外雲遊,差一點便見不到人了。
  王藥生仔細的為惜兒診治,不一會兒便有了結果。
  「令夫人是頭部受到了重創導致腦穴被堵塞,腦穴被堵當然她的智力就會受到影響了,這使得她腦裡是一片空白,空白到不明白任何人情事故,行為舉止也退回到嬰孩時期。這樣的病症是藥石無效也不需要醫治,病人的親人除了只有耐心的對待她、從頭再教起,就如同教個嬰孩般外,並沒有其他的辦法。否則,就要讓她的頭部再受一次重擊,或許可以衝開她堵塞的腦穴使她恢復正常,但這作法非常的危險,稍有差池,傷者可能連命都丟了,不能任意嘗試的。除此之外,令夫人其他的傷勢復原良好,很快就會康復了。」
  終於弄清楚惜兒的一切病因,宮廷修雖是心痛失望,但至少明白悄兒沒有生命危險,這讓他放下一部分的心,只要惜兒沒事,要他花再大的心力教導她,他也不會有怨言。
  宮廷修對王藥生再三的拜謝後,抱起妻子就要離開,王藥生又忙叫住他叮嚀道:「官公子,老夫略懂得相術,看得出令夫人是富貴良善之相,有宜室幫夫之命,雖有波折也能逢凶化吉的,官公子不必太為夫人擔心了。只是老夫看出夫人命中還有一劫,此劫可大可小,大劫會使夫人喪命,小劫卻會轉危為安,對夫人反而有助益,其中的巧妙變化就要看公子對夫人的心意了。天機不可洩漏,老夫也只能言盡於此,公子好自為之。」
  宮廷修雖然不太明白他話裡的玄機,仍是虛心受教,「老神仙的話,在下會謹記在心的,他日妻子若能完全康復,一定會相偕再來向老神仙致謝!」說完,抱著惜兒上馬車離開。
  看著懷裡閉眼沉睡的妻子,宮廷修憐惜的撫開她臉上的髮絲,現在的她看起來是那麼的可愛無邪,就如同純真的嬰孩般,縱使她醒來後也變成了無知的嬰孩,他也不會遺棄她,她有如此大的勇氣來證明自己的清白,那他對於自己的錯也要有承擔的勇氣。
  他愛惜兒,不管她變成什麼模樣,他一樣的深愛她,也會照顧她一輩子的。
  多日來的紛擾心緒現在終是塵埃落定,平靜了下來,宮廷修淺淺一笑摟緊了懷中的惜兒,他一直接受惜兒對自己的好,現在是他好好回報惜兒的時候了。
  他和惜兒之間自此起了新的關係、新的開始,他絕不會辜負惜兒的!
          ☆          ☆          ☆
  一向被動、只知接受他人關懷照顧的人,可能在當時對於人家的好並不在意,但若情形丕變,角色易地而處後,他才能明白箇中滋味,會讓他不由得懷念起以前那段被關懷的日子。
  宮廷修就是如此,在全心照顧惜兒後,他才發現自己對惜兒的瞭解少得可憐,以前他只知道接受妻子對他的柔情,沒有看到她的付出,甚至也不體諒她的關心。
  現在,自己親身去體會那樣的付出後,才明白其中的可貴,也才瞭解惜兒用了多少苦心在他身上。有了如此的深刻體會,宮廷修對惜兒更是全心全意的照料了。
  兒媳婦能活下來官家兩名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對於惜兒無知的行為舉止兩老從不嫌棄,他們已經將惜兒當成是自己的女兒來有待,父母焉有嫌棄兒女的?他們只會更關心惜兒而已。
  而對於官家的僕人來說,少夫人一向受傭人愛戴,她受傷後,大家都祈禱少夫人能快點好起來,對她也很關心。
  因此受傷的惜兒在官家可說是受到了無微不至的照顧。
  惜兒身體上的傷勢都痊癒了之後,在宮廷修的細心教導下,惜兒四肢轉動都沒問題,也會走路了,臉上開始有了笑容,不再只有死板板的表情。
  惜兒這些進步對宮廷修而言無疑是種鼓勵,讓他更是不厭其煩的一遍遍教她一些簡單的動作,如穿衣、梳頭髮,而近來惜兒進步到看到好奇的東西會想動手去拿,這讓宮廷修高興極了,雖然她還是不會說話,但情形已經好很多了。
  天還未亮,宮廷修就被臉上的騷動吵醒了。
  他睜開眼睛,對上的就是惜兒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她漾著笑容,兩隻小手在他臉上揉揉捏捏。
  「怎麼這麼早就醒了?睡不著嗎?」宮廷修笑著問惜兒,雖然她還不會回答,但他仍愛同她說話,拿下她頑皮的小手,放在唇前吻了下。
  悄兒笑得更開心了,彷彿很喜歡宮廷修如此對她,小手掙脫他的掌握,蓋上了他的嘴。
  宮廷修故意張嘴咬了下惜兒的手,惜兒被逗得咯咯笑了起來,小手拿開了下立刻又蓋回到他的嘴上。
  這表示惜兒想玩遊戲,宮廷修也不拒絕的陪著她玩,聽她的嬌笑聲、看她開懷的笑容。
  惜兒自從學會笑後、就很愛笑,對每個照顧她的人,她都不吝惜自己的笑容。在她做錯車時,如打破花瓶、不小心摔壞了東西,她都是用無辜的笑容讓人無法責備她,也沒人捨得怪罪她,縱使她的行為舉止仍是不正常,但愛笑的她使人更加的憐惜。
  同樣的遊戲玩了一會兒惜兒就膩了,小手從宮廷修的臉上往下滑,轉到了他的胸膛,她好奇的在他胸口上搓揉一番,又想再往下移動時被宮廷修給制止了。
  「惜兒,你要害你夫君慾火焚身嗎?」他無奈的苦笑,有些拿惜兒沒辦法了。
  他不想嚇到她,至少在惜兒未恢復到知人事之前,他都必須忍住自己的慾望,天知道那對他是多大的折磨!有時面對衣衫不整的惜兒,他都要用超人的自制力克制自己,或是衝到井邊,以冷水冷卻體內就要爆發的慾火,他只求惜兒能快快好起來,否則他擔心有一天他真會控制不了傷害了惜兒。
  惜兒看著宮廷修,似是不喜歡他拉住自己的手,掙扎著要脫離他的大手掌。
  宮廷修為了轉開惜兒的注意力,只得轉個身將她置於身下,搔著癢逗她玩。
  房裡立刻響起了笑聲,惜兒邊笑邊閃躲,玩得不亦樂乎。
  當官廷修注意到惜兒笑出一身汗時就忙鬆手,怕玩得太過劇烈對她身子不好。
  惜兒喘氣對著丈夫直笑,模樣好天真無邪。
  看惜兒這樣,宮廷修忍不住心中的翻騰,頭易低便吻上了她,吻住了這張令他瘋狂的小嘴,惜兒仍是那麼的甜美,讓他幾乎不想放開。
  可是宮廷修感到惜兒似是在顫抖時,心一驚就忙放開她,只見惜兒睜大了眼睛直瞪著他看,似乎受到驚嚇了,宮廷修愧疚的忙將她抱入懷中安撫著。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心急了,嚇到你了對不對?對不起……」他喃喃的道歉,氣自己定力不夠真的侵犯了惜兒。
  直至他感到惜兒不再顫抖丁,才抬起她的臉審視,她兩頰留有剛才大笑後的潮紅,眼兒依然晶亮,小嘴因他的親吻而紅潤,整個人是該死的吸引人,宮廷修忙轉開臉,再看下去,他又會忍不住去侵犯她了。
  而他別開的臉卻被一雙柔滑的手給轉回來,在宮廷修還未會過意來時,惜兒的紅唇就帖上了他的,她竟主動去吻宮廷修。
  宮廷修錯愕的愣在當場,濕潤的唇緊帖著他的唇,惜兒的眼睛仍是張得大大的看著他,莫非她當這也是一種遊戲了?
  宮廷修回過神來,笑意溢滿他的眼眶,「你既然想嘗試,為夫一定會好好教你的。」
  他好高興惜兒有此舉動,真的認真教起她來了,由淺到深,他要讓惜兒愛上這樣的遊戲。
  當惜兒明白如何「親吻」時,她也玩累了,伏在丈夫懷裡,不出片刻就沉沉地睡著還真是孩子心性呢!宮廷修憐惜的抱緊惜兒,在她耳旁輕聲說:「惜兒,快點好起來吧,為夫的好需要你,快點好起來吧!」
  這是他的心聲,也是全心的希望。
  相對於眾人都期盼惜兒快點好起來,只有一個人是抱持相反的希望,那就是苗婷婷。她恨少夫人為何不當場摔死算了,還留在世上當白癡,連累了少爺和一家子的人。
  她引誘少爺的計劃不但被拒,反而引來少爺的責罵,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將所有的事全推到少夫人頭上,那麼就算她被趕出了官家,少夫人和少爺之間也有了嫌隙,少夫人一樣得不到少爺的疼愛!
  她苗婷婷得不到的東西,她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少爺果真是如她所願的對少夫人產生了誤會,而且還很生氣,這讓她高興在心中,雖然她也要被送回姑母家,但至少她吐了一口怨氣。
  她還等著要看少夫人從娘家回來後的臉色,也預想少爺去接少夫人,一定在路上就對少夫人發火了,她幸災樂禍的等著看結果。
  哪知會聽到少夫人摔下馬車的消息,她聽到這事時,心中起了一絲的愧疚,但馬上就被按下,這是她奪人所愛的下場,不值得自己同情。
  當時苗婷婷心裡還升起了可以趁此機會留在官家的念頭,倘若少夫人死了,少爺一定很悲傷,那她就可以好好的安慰少爺,說不定少爺會因此而接納她,她就可以取代少夫人的地位了,這是她所希望的結局。
  所以這段時日裡她比任何人都關心少夫人的生死,結果讓她失望了,少夫人沒死,變成了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癡;沒想到卻更加吸引少爺,少爺將所有心力都放在少夫人身上,家裡的事都不管,酒廠、布行也沒用心看顧,而官老爺子和老夫人非但沒怪罪少爺,反而支持少爺看顧少夫人的心,一家人將個白癡女人當成了寶來疼!
  種種的情形讓苗婷婷生氣在心中,大歎老天爺的不公平,老天怎可以那麼厚愛少夫人呢?她已經變白癡了,仍是少爺的最愛,苗婷婷不服也不甘心極了。
  尤其見官家人上下對少夫人的關心樣,更讓她心裡極不平衡,不過也是因為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少夫人身上,她才能繼續留在府中而沒被趕出去。
  但終究她還是要被趕離此地,她現在是能留多久就留多久,隨時隨地都會遭遇被攆走的命運,這讓苗婷婷心中充滿了怨恨。
  憤恨在苗婷婷的心中累積,鬱積的恨意蒙蔽了她的理智,使得她性情大變,成了個深沉可怕的女人,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
  她正在等待著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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