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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君卉] 極品安家之三 - 幼幼成熟男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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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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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天啊,這種愛胡鬧又霸道的傢伙怎會讓她遇上?
她正煩惱該怎麼拒絕父親替她安排的結婚對象
他居然主動演了場和她在房裡相親相愛的肥皂劇
結果老爸氣得將她轟出家門,與她斷絕父女關係!
明知她已不再是千金小姐,好不容易才找到工作
他卻硬逼她的上司讓她蹺班,只為了要她陪伴他
最可惡的是他趁她喝得茫茫然之際大方的登堂入室
欣然接受她在醉得一塌胡塗之下的霸女硬上弓!
這下「受害苦主」死黏著她不放,並以她的擁有者自居
老實說她也覺得自己很幸運,意外交了個親親男友
但她作夢也沒想到,他竟會接受她前未婚夫的條件
為了一顆寶石毫不考慮的答應離開她
讓她不得不懷疑,她根本是這個幼稚傢伙玩耍的對象…
                  
【出版日期】 2008 年 07 月 18 日
                  
【出版社名稱】 禾馬
                  
【書系及編號】甜蜜口袋 SP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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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5 12:08: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彤揚名家設汁精品麗致館”即將在台風光同開十五家連營店,進駐精品市場,所在之處皆為各大精品店彙聚之地,佔領了市場上之優勢,館內所聚集的皆為世界知名珠寶品牌,儼然成為珠寶界之地標,因此,還尚在規劃階段時,便已經有許多珠寶業者聞風與之洽談設櫃細節。

       今晚,正是彤揚的老闆曲宏展舉辦的晚宴,政商名流聚集。

       曲媛景站在無人的角落,淨白的臉上只有淡淡的妝,身上的小禮服樸素得無法奪走眾人的目光,在這盛大的酒會上,她成了毫不引人注目的醜小鴨。

       “小媛,你怎麼待在這裏,不跟我們一起玩嗎?”周妤珊走到她身邊,朝不遠處的愛人段盛眨了眨眼後,便在這裏和她聊聊。

       曲媛景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跟好朋友說出心中的苦惱。

       不過,既然是好朋友,周妤珊豈有察覺不出的道理。

       “你是擔心待會兒和紀允風的……”

       “噓——”曲媛景拉拉她的衣袖,望了下四周,確定沒人聽見後,才苦著臉道:“你小聲一點好嗎?”

       “你真是……”周妤珊將她拉到更偏僻的角落去,“我真不懂你有什麼好煩惱的,紀允風不論身家背景、出眾的外貌和優秀的才能,都足以和你匹配,況且他那麼疼你,你怎麼會一臉好像沾到大便那樣?”

       紀允風是“雲雅珠寶設計公司”亞洲區的負責人,也是當紅的珠寶設計師,他才能出眾,外貌英俊,舉止優雅,一向是業界的寵兒,多少女人想投懷送抱啊?偏偏他心有所屬,獨獨鍾情于青梅竹馬的曲媛景,可是這位大小姐竟然還嫌棄人家。

       “他是很好。”曲媛景歎了口氣,輕擰眉心,“不過對我而言,他是個哥哥,哪有妹妹會愛上哥哥的?”

       紀允風在她心目中,是從小陪她長大的家人,是愛護她的哥哥,再也沒有別的了。

       “曲伯伯很喜歡他。”周妤珊知道這正是曲宏展一心要把女兒嫁給紀允風的原因。

       “我知道。”這就是曲媛景最苦惱的地方。

       一向疼愛她的父親,把她的人生規劃得好好的,該上什麼學校、該讀什麼科系、該學什麼樂器……甚至是該嫁給什麼人,全都做好了安排。

       從小到大,她從沒違背過父親的意思,只是這一次,她內心無比掙扎。因為她對紀允風的感情,並不是男女間的愛,她知道紀允風會疼她一輩子,但她就是不想嫁給他。

       她很早就想跟父親說明,但每每聽見父親開心的跟親戚、朋友們談論這樁婚事,她又不想潑他冷水,以至於拖到今天,眼看待會兒就要被父親拉上臺,和紀允風一塊向眾人宣佈婚事了,她還是只能在這裏苦惱。

       “你真的會急死人。”周妤珊忍不住擔憂的瞪她一眼,“不喜歡人家.早就該說了,等一下曲伯伯會當眾宣佈你們的婚事,難道你想那時候才說,然後讓那兩個疼愛你的男人難堪?”

       曲媛景直搖頭,“我當然不想這樣。”這是下下策,她不會這麼做的。“所以我現在只能苦惱啊。”

       “我看你還是趁現在快點跟曲伯伯說開來,別到了所有人都知道你們的婚事後才出言悔婚,這樣不僅是曲家難做人,紀家在面子上也會掛不住的。”這種時候應該快刀斬亂麻。

       “小珊,事情沒那麼簡單,就算我現在去向爸爸說明,他待會兒還是會把我押上臺去的,因為這是他為我規劃好的人生,他認為這樣對我最好,所以不會讓我有任何意見的。”

       “那就去找紀允風。”

       曲媛景還是搖頭,“我要怎麼開口?”她該怎麼說自己不愛他,不想嫁給他?這對一向驕傲的紀允風而言是一種屈辱吧?

       “那你打算怎麼辦?”周妤珊隨口道:“我看你乾脆找個男人,然後跟他們說你心有所屬,紀允風那麼疼愛你,不會為難你的。”

       “只剩一個小時,要去哪里找個能配合我的男人?”這雖然是個辦法,可是也說得太簡單了。

       周妤珊聳聳肩,“我是隨便說說的。”所以她隨便聽聽就好。

       “唉!”曲媛景還是得苦惱。“怎麼辦?還是我現在快點開溜,讓他們找不到我?”

       “這辦法更爛。”今晚四周都是彤揚的人,只怕她大小姐一溜出大門,馬上就會被逮回來。

       曲媛景的臉垮了下來,望著一向鬼點子特別多的好友。“怎麼辦?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既然找到不能配合你演出的男人,那你就在現場隨便找個男人,將他迷昏,丟進你房裏,再找紀允風過來,讓他‘捉姦在床’好了。”

       曲媛景一聽,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可以嗎?”

       這不失是個辦法,只要能讓紀允風放棄娶她,那麼就算父親再怎麼想將她塞給他都是徒勞。

       為了捍衛婚姻自由,她決定使壞一次,過去她一直做父親眼中的乖女兒,什麼都無法自主,如今她也該為自己而活了吧?

       “你……我是隨便說的,你別亂來啊。”周妤珊嚇了一跳。要是讓曲伯伯知道了,她也會跟著被剝皮的。

       “小珊,幫我好嗎?難道你想看見我的幸福就這麼被扼殺嗎?”雖然這是最冒險也是最極端的一步,但除了如此,她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紀允風是個好男人,他會給你幸福的。”見好友如此堅持,周妤珊趕緊這麼道。天,她真該封住自己這張胡說八道的嘴。

       聞言,曲媛景的神色暗了暗,“算了,如果你也不幫我,那我只好在臺上拒絕這樁婚事,到時候頂多是以死謝罪。”

       她這麼做,隔天鐵定上新聞頭條,但也沒有辦法了。

       周妤珊注視著她。“你真的想放棄紀允風嗎?你可得想清楚。”看來好友心意已決,可是,有些事做了就不能後悔了。

       “嗯!”曲媛景堅定的點點頭,“他是我的哥哥,絕不會是情人。”

       “好吧。”既然這樣,旁人再怎麼勸也沒用,就讓這個乖乖牌千金小姐好好壞一次吧。“這是我從醫院替阿盛拿的安眠藥,先借你用吧。”周妤珊從手提包裏拿出一包藥。

       她是護士,這些安眠藥是因為她的親密愛人段盛最近有失眠的情況,她才替他拿一些回來,不過劑量是最輕的,不會造成過敏或副作用,頂多是好好睡一覺而已。

       “這樣會不會太瘋狂了?”曲媛景接過安眠藥,心裏湧起些許不安。

       周妤珊連忙點頭,“會。”說著,她打算將安眠藥收回來。

       “不管了,我總得為自己的未來做些瘋狂的事。”曲媛景將安眠藥緊緊地握在掌心裏。

       “媛景……”周妤珊覺得自己往後一定會後悔替她出這個該死的主意。

       兩人一直沒有發現,就在轉角的牆邊,有個男人正拿著酒杯,望著美麗的月色,將她倆的計畫完全聽進耳裏。

       他並不是偷聽,應該說,他比這兩個女人更早站在這裏,只是她們沒有發現罷了。起先,他也只是把這她們的聲音當成擾人清靜的噪音,直到聽見紀允風的名字,才勾起了他的興致。

       紀允風?

       那個驕傲自大的男人應該怎麼也想不到,他的未婚妻竟然在這裏計畫如何將他甩開,這簡直是大快人心,他真想看看紀允風知道此事後臉上會出現什麼表情。

       他忍不住唇角上揚,綻開笑意,思索著這個有趣的消息。

       “就知道你在這裏。”童成煥望著佇立于牆邊的男人,搖著頭道。

       為了找人,他可是走遍了每個偏僻的角落。

       “怎麼了?”安耀舉杯飲盡杯中的酒。

       “你躲在這裏,怎麼和雲雅爭彤揚的最佳櫃位?”童成煥走過去,望了眼安耀臉上的表情。“是不想遇到允風?”

       聞言,安耀唇上揚起淡然的笑意,“他不也是刻意躲著我嗎?”

       童成煥點點頭,“也對。”

       葵聖斯和雲雅這兩間並駕齊驅的珠寶公司,其亞洲區負責人總是王不見王,如不是私下和他們有交情的人,絕對不會知道這兩個人還曾是同窗。

       安耀和紀允風這兩個人,不管是在學時或出社會之後都是風雲人物,作風一樣冷靜,眼光相同獨到,手腕高明,成績斐然,外形上也都極為出色,因此眾人總是喜歡將他們相提並論。

       因為他們的成績和表現不相上下,也使得他們這群認識兩人的朋友們都有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也因為是同燈同分,才造成他們王不見王的情況,畢竟誰喜歡一站在一塊便被評頭論足的比較呢?

       童成煥歎口氣。“還是我們跟曲老闆打個招呼後就離開?允風是曲老闆的准女婿,黃金櫃位穩是雲雅拿走,你不是不愛浪費時間嗎?露個臉就走好了。”

       身為兩人的同學,以及葵聖斯的機要秘書長,這些“老朋友”之間的關係,他可是很清楚的。

       “曲老闆的女兒名叫媛景是嗎?”安耀沒有回應他的問題,反而這麼問。

       “對,她叫曲媛景,你竟然曉得?”真是太令人訝異了,原來安耀也有八卦的一面?

       “不小心聽見的。”他聽見她正計畫怎麼甩了紀允風。

       “啊?”童成煥實在好奇,他是“不小心”從哪兒聽來的啊?

       “紀允風很愛她嗎?“安耀轉身走出角落,遠遠望向晚宴會場,目光梭巡了下。

       童成煥跟在他身後,“聽說他把她當寶一樣捧著。”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紀允風很在乎曲媛景。

       “那曲媛景呢?她愛紀允風嗎?”

       “這個嘛,我並不認識曲小姐,所以不得而知,不過。既然他們已有結婚的打算,感情應該不錯才是。”

       “不,她不愛。”安耀直截了當地道。“她只把紀允風當哥哥,並不想嫁給他。”答案是肯定的。

       “啊?你怎麼知道?”童成煥傻眼。他跟曲媛景很熟嗎?

       “不小心聽見的。”安耀直接往晚宴會場走去。

       “什麼?”又是不小心聽見的?他到底在哪里不小心聽見這麼多事啊?

       曲媛景手裏緊握著摻有安眠藥的酒,她緊張地吞了吞口水,環顧四周,想找個適當的男人下手。

       反正只是把床借給某個男人躺一下罷了,她有周妤珊幫她作證,證明這只是她捍衛婚姻自由的瘋狂舉動,她並沒有做出破壞名譽的事。

       不過,這要等紀允風放棄娶她的念頭後,才能解釋清楚。

       安耀緩緩地走近曲媛景,才發覺她近看時和剛才在暗處看見的她有些不一樣,她肌膚白皙,透著健康的粉紅色,纖細的身段玲瓏有致,胸形沒有因為骨感而扁平,烏黑亮麗的秀髮柔順地披在肩上,清秀而不豔麗的臉龐並不算特別出色,卻透著鄰家女孩的甜美氣息。

       原來能讓紀允風迷戀的女孩是這一型的啊。

       曲媛景才轉過頭,就發現這個望著她上下打量的男人。

       “你看什麼啊?”那銳利的眼神像看透了她一樣,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我只是好奇,你這樣四處梭巡,是在找什麼人?”安耀慢條斯理的回應道。

       她沒在找人……呃,也算在找人啦。“我找人,和你有什麼關係嗎?”就算有關係,他也不能這麼沒禮貌地盯著她看啊,“有些出席晚宴的人和我熟識,我能幫你。”說著,安耀揚起一抹和煦的笑。

       “我是找……”看著他的笑容,她不禁傻了三秒鐘。這男人笑起來真好看“嗯?”見她支吾,他緩慢地欺近她身邊,“找誰?”

       曲媛景回過神,趕緊道:“沒有。”她在找一個倒楣的男人,如今好像找到了。

       安耀輕笑,然後瞟了她手中的酒杯一眼,“你是想找人陪你喝酒嗎?”

       她順著他的視線往酒杯一望,手有點顫抖,“我……對。”也罷,就順著他的話走吧,於是她大膽的開口相邀,“你想陪我喝嗎?”

       “有何不可?”他大方地應允,眼中帶著笑意。

       哇!這麼容易就上鉤,她有這麼好的行情啊?

       “那走吧。”接下來,她得將他引誘到無人的地方去。

       “走?”看來這個女人已經認為他是個好色的笨蛋了。

       “對啊,你不是答應陪我喝酒嗎?我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喝,我們找個無人角落好好的聊聊。”曲媛景揚起一抹笑,等著獵物上鉤。

       “好。”安耀順她的意,決定看她想怎麼玩。

       “跟我來。”說完,她領著他往外走,在經過侍者身邊時又拿了杯酒,最後來到無人的走廊上才停下腳步。“就這裏吧。”

       安耀望了下四周,“還真的是一個人也沒有。”

       “你以為‘無人角落’只是形容詞嗎?”當然要這樣處心積慮,才不會讓人發現她所做的“壞事”。

       聳了聳肩,他走向花圃,在低矮的圍欄上坐了下來,“你就不怕我會對你做什麼?”

       這女人膽子很大,不過沒有什麼大腦。

       也是,沒大腦的女人才適合紀允風。

       “你想陪我喝酒啊,不是嗎?”說完,曲媛景將手中的酒遞給他。

       這杯酒是她加進了安眠藥的,她一口氣放了三顆,應該只要喝一口就能讓他睡死了吧?

       安耀伸手優雅地接過酒杯,朝她一笑,搖了搖杯中的酒。“謝謝。”

       見他接過酒杯,她緊張地吞了口口水。“我先幹為敬。”然後將手中的酒一仰而盡。“換你了。”

       哇,這酒好烈、好辣,好難喝喔!她不由得皺起了臉。

       看見她的動作,安耀幾乎失笑。

       “你都是這樣喝酒的?”想必她是從沒碰過灑吧?

       “你不用管我怎樣喝酒,反正我很有誠意的乾杯了,接下來換你。”她直指他手中的酒杯。

       安耀點頭,將酒杯置於鼻端聞了聞,“這酒的氣味……”

       “酒的氣味怎麼樣?”她緊張地往他靠去。

       難道被他發現什麼了?哎呀。她真想直接將酒灌進他嘴裏,省得麻煩。

       “很香。”望了她緊張的神色一眼,他心裏頭直發笑。

       曲媛景暗中籲了口氣,“既然香,那就快點喝吧,別婆婆媽媽的。”

       “不過,氣味確實怪怪的。”他抬頭,看著她不自然的神色道。

       “怎麼可能?”鎮定!她心底直對自己喊話。

       拜託,快喝啊!

       “你不信?”安耀將酒杯朝她湊去,“你聞聞看。”

       看著她慌張的神情,他就覺得很樂,有種很奇妙的感覺。

       曲媛景聞了聞。說真的,她並沒有聞到什麼怪異的氣味啊。

       “哪有什麼怪味?”

       “是這樣嗎?那可能是我的嗅覺有問題。”他站起身,注視著這杯酒。

       他到底喝不喝啊?“算了,你自己慢慢研究,我失陪了。”她還是找別人下手算了,時間不多,她沒空和他耗在這裏。

       “噯,等等。”安耀發現她真的很沒有耐性。“我說過要陪你喝,就一定會喝。”說完,他舉起酒杯,將一口酒灌進嘴裏。

       見狀,曲媛景一雙大眼忽地一亮,連忙靠近他,期待他馬上昏睡過去。

       卻沒想到,安耀突然將酒杯往草地上一扔。然後大手固定住她的頭顱,頭一俯,將唇往她的唇上貼去,在她驚訝地張開嘴之際,將口中的酒全數灌進她的嘴裏,她還來不及反應,酒已經咕嚕地吞進她的喉嚨裏了。

       這動作一氣呵成,當他的唇準備離開時,還乘機在她的唇畔留下輕吻。

       “就說這酒的氣味有點怪,你覺得呢?”他邪魅的笑容揚起,銳利的跟眸中帶著笑意.那神情像極了已捕獲目標的獵豹。

       迅速回過神後,曲媛景並沒有忘記這杯酒裏被她加了什麼,她趕緊想把吞進去的酒吐出來,但已經來不及了。

       “嘔……”

       “怎麼了?有那麼難喝嗎?”安耀的笑容顯得更加放肆。

       完了,她頭有點昏,“你……”

       她到底遇上了什麼惡徒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對了。”他緩緩地挨近她身邊,“我想起這種怪味道是什麼了。”然後望著她已快閉上的眼,“好像是安眠藥。”

       “你到底是……”曲媛景覺得眼前的景物開始搖晃,眼皮沉重得讓她用盡吃奶的力氣也撐不開。

       “嗯?喔,我忘記介紹自己了。”安耀伸手扶住她的肩,免得她摔倒,撞破了腦袋,“我叫安耀,很高興認識你,曲小姐。”

       安耀?那是誰?還有,她有告訴過他,她叫什麼名字嗎?“你……”終於,她不受控制的眼皮已然合上,身子一倒,昏睡在他懷裏。

       “笨女人。”把狼當成羊。安耀將她打橫抱起。然後轉頭對躲在角落的人道:“出來。”

       有道身影從旁邊竄了出來。

       “你想做什麼?把她放下。”周妤珊警戒地望著眼前高大俊挺的男人。

       她怕曲媛景出事,所以方才一直偷偷跟著他倆,沒想到真的發生意外。她自知打不過這個男人,原本她是想趕快去向別人求救的,沒想到被這男人發現她的行蹤。

       “走,帶我去她房裏。”他得將這個笨女人安置好。

       “你到底……”

       “你們不是想設計紀允風,逼他放棄和曲家的婚事嗎?”安耀揚聲問,“我毛遂自薦,請問還合格嗎?”

       “你……”周妤珊的臉色瞬間變得怪異,又不敢太過大意,畢竟曲媛景還在他手上。“你怎麼知道?”

       回答她的,是一抹頗具深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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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5 12:08:5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安耀將曲媛景輕輕地放在床上。

       “她……”周妤珊拉過被子覆在她身上。

       “你放心,我只喂了她一口加料的酒,她很快就會醒來的。”他只是啜一口酒喂進她肚子裏,其他的全被他扔了。

       聞言,周妤珊轉過頭,“你怎麼知道酒里加了安眠藥?”就算真的喝得出酒里加了東西,也不可能猜得出是安眠藥啊。

       “不小心聽見的。”這句話好像成了他今晚的口頭禪。

       “你……你偷聽我們說話?”難怪他會知道她們的計畫。

       “我說過,是不小心聽見的。下次請你們在打什麼鬼主意之前,先環顧一下四周有沒有人。”

       原來他那時候在附近。“我們怎麼知道會有人這麼缺德?聽了不該聽的話,就該全部忘記才對。”

       “不做虧心事,又何必怕別人聽見什麼?”安耀逕自在床沿坐下。

       “這哪叫虧心事?我們又沒有妨礙別人。”

       “喔?”他抬眸望著周妤珊,“想把人迷昏當替死鬼,叫沒有妨礙別人?我想,依紀允風的個性,如果他真的誤會了,絕對會殺了那個倒楣的男人。”

       “你別亂說。”她所認識的紀允風才沒那麼兇殘,“你跟他很熟嗎?”

       豈止是熟?但安耀並不打算多說。

       “算一下時間,紀允風也快找來了吧,你要不要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不然掃到颱風尾,可別怪他沒有事先提醒。

       “這怎麼行?我怎麼知道你打什麼主意?你已經把小媛迷昏了……”

       “不迷昏她,難道要我乖乖喝下那杯摻了安眠藥的酒?”這不是他的作風,他一向不受人擺佈的。

       “至少我看不出你是什麼好心人。”周妤珊覺得他絕對有目的。

       安耀也大方的點頭,“沒錯,我的確沒那個閒工夫和你們玩遊戲,不過,對象是紀允風……”他就有興趣了。

       周妤珊忽然領悟,難道他所做的一切不是針對曲媛景,而是紀允風?

       “你跟紀允風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個嘛……”安耀揚起一抹得意但有些不屑的笑容。“死敵。”

       “啊?”

       曲媛景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見了熟悉的天花板。知道這裏是她的房間,她安心地籲了口氣。

       “醒了?”安耀依然優雅地坐在床沿,望向牆上的鍾,“不錯,只睡了半個小時。”看來安眠藥的劑量並不重,她會這麼快就陷人昏睡,應該是因為從沒服用過安眠藥的關係吧。

       不過,方才看著她熟睡的容顏.他突然發現紀允風的眼光並沒有他想的那麼差勁,這女人是耐看型的,越看越覺得她清甜可人。

       聽見他的聲音,曲媛景完全清醒過來,“你……你怎麼在這裏?”她連忙起身退到角落,且緊緊抱著棉被不放。

       “我在這裏,只是想幫你。”安耀並沒有動作,只是蹺起長腿,望著她的舉動。

       “幫我?”這可奇怪了。“你到底是誰?想做什麼?”天,怎麼一切都不在她的控制之中呢?

       “你已經沒有時間問這些問題了。”他揚起笑容,“我把自己借給你十分鐘,讓你擺脫紀允風。如何?”他已經等不及要看紀允風的反應了。

       “你……”這個男人到底知道些什麼?

       不過,已經來不及讓曲媛景細想了,房門上傳來輕敲,接著紀允風的聲音便響起。

       “小媛,你在房裏嗎?”

       安耀聞聲,只是看了她一眼,“十分鐘,好好運用。”然後移動身子靠坐在床頭,“你是不是該靠過來一點?”

       “我……”曲媛景回想起之前的計畫,“可是……”她的計畫只是讓紀允風看見有男人睡在她的床上,並不是“活跳跳”的男人和她合力演出啊。

       “過來。”安耀長手一伸,直接將她拉進懷裏。她的長髮在他鼻端輕揚,好聞的香昧飄進他的鼻子裏,“你用哪個牌子的洗髮精?真香……”

       “我……”天,他怎麼還有時間問這種問題?“我不玩了,你快躲起來好嗎?”曲媛景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比惡魔還可怕。

       “不行。”安耀搖頭,“我做事喜歡光明正大。不喜歡躲躲藏藏,所以不想躲起來。”都到這個地步了,他怎麼肯放過“肇事者”呢?

       “小媛?”外頭的紀允風再次出聲輕喚。

       哎,這女人真麻煩,安耀索性替她回應。“進來吧,門沒鎖。”

       聞言,曲媛景嚇得睜大眼,“你瘋了嗎?”他竟然……

       紀允風聽見男人的聲音,連忙打開房門。

       “小媛?”他喚了一聲,然後看見和她抱在一塊的男人,神情更是詫異,“安耀!”

       “嗨,好久不見。”安耀向他打招呼,仍然親密地摟著曲媛景。

       紀允風怒瞪著他,“你怎麼會在這裏?”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中迸出來。

       “允風……”曲媛景望著紀允風那一副想殺人的表情,這是她從沒見過的紀允風,他向來溫和,怎麼會……

       “我是受邀而來的。”安耀低頭輕吻她一下,顯得極為自然。

       這真是失控的演出!她連忙推開他。“允風,對不起。我……”

       紀允風忽然走向床邊,將安耀的領口一提,然後揮出一拳。

       “你這算什麼?卑鄙!”

       安耀舔著唇上的血,“老同學,這麼久沒見面.你火氣依然不減。一樣這麼血氣方剛,好像沒出過社會的年輕小夥子。”

       他輕揚起勝利的笑容。這女人果然是紀允風的死穴。他從來沒看過這樣失控的紀允風,呵呵,好玩。

       同學?曲媛景驚訝地微張著唇。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紀允風轉身抓緊她的肩,激動地問:“他為什麼會在你房裏?說清楚。”

       曲媛景嚇著了,“我……”

       “十分鐘到了。”安耀望向牆上的鍾,然後對她道:“我先走了。你自己跟他解釋吧。”說完,他拿過一旁的西裝外套,瀟灑的起身。

       “你……”曲媛景慌亂地望著他。這個安耀該不會是想把爛攤子留給她收拾吧?

       “等一下。”紀允風喚住安耀即將離去的身影,“說清楚。”他要明白前因後果。

       “人家不想嫁給你,你就別逼她了。”安耀停下腳步,難得好心地說。之後望了曲媛景一眼,“祝你好運。”說完,他轉身走向房門,沒有再回頭。

       這樣的好戲,用一拳的代價欣賞,很值得。

       紀允風聞言,轉頭望向曲媛景,“你不想嫁給我?”

       他以為今天過後,他就能名正言順地寵愛她了,他一直期盼這一天到來,沒想到她竟然給他這麼意外的“驚喜”?

       而這件事,安耀竟然還參與其中?一個是他心系的女人,一個是讓他失控的男人,他們……

       “允風,對不起,我只把你當成哥哥,沒有辦法像情人那樣愛你,所以不能嫁給你……”曲媛景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把話說出口。

       “我等了你那麼久,只得到這樣的答案?”真是諷刺。

       她低下頭,無法面對他。“我很早就想說清楚了,但是……”她說不出口,才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面。

       紀允風深深地吸了口氣,“沒關係,我明白,我明白了……”他還能如何?強迫她,再製造另一個笑話嗎?

       “你如果不嫁,就滾出曲家。”曲宏展的聲音從房門口傳來。他己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中的氣憤自是不在話下。

       “爸……”曲媛景顫抖著雙肩,望著突然出現的父親。

       ‘你們兩個現在馬上跟我下樓去,我準備宣佈你們的婚事。”總之,讓他們先結婚再說,感情是可以培養的,重點是他要定了紀允風這個女婿。

       她堅決地搖頭,“爸,我求你,別再為我的未來作安排,讓我過我自己想要的人生,我沒有辦法再依照你規劃的一切過下去……”

       “既然如此,你就離開曲家,跨出這個大門,我就不再管你。”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她好,她為什麼不能體會他為人父的心情?他只是想把最好的留給女兒啊。

       “曲叔,算了。”紀允風已打算放棄,她既然不能將心放在他身上,那麼強娶她又有什麼意思?

       “不。”曲宏展對女兒毫不心軟,“她現在只有兩條路,一是離開曲家,去過她所謂的自己的生活,二是乖乖跟我下樓宣佈婚事,做你的妻子。”

       “曲叔……”紀允風想替她求情。

       “我走。”曲媛景瞭解父親,他不是個會輕易妥協的人。“我離開曲家,離開你為我規劃好的人生。”她賭氣地這麼道。

       “小媛……”紀允風看著她,沒想到她竟然會為了抗拒嫁給他而寧願離開家,難道嫁給他真的這麼委屈嗎?

       “你……”曲宏展沒想到一向溫順聽話的女兒膽敢反抗他。“出去,馬上給我滾出去!”

       “爸,對不起。”曲媛景緩緩步出房門,“真的對不起……”之後,她頭也不回的離去。

       爸爸,請原諒女兒這一刻的叛逆……

       “小珊,很抱歉,麻煩你了。”曲媛景離開家後,唯一能投靠的就是最要好的朋友周妤珊。

       “不會啦。”周妤珊拿了一套乾淨的衣物遞給她,“你先去洗個澡吧,放鬆一下心情。”

       其實她也有錯,誰教她被安耀說服了,還以為安耀是要幫曲媛景的,所以才將房間留給他們兩人,沒想到竟然害曲媛景被趕出家門。

       還好她一直待在附近沒有離開,看見曲媛景走出來,便將她接到自己家裏來。

       接過衣物,曲媛景點點頭。“是該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了。”她沒有從家中帶走任何東西,除了一身衣物外,連一塊錢也沒有拿。

       “你先在這裏住幾天,等曲伯伯氣消之後,我再陪你回去跟他道歉,你是他最疼愛的女兒,他總不會氣你一輩子吧?”

       曲媛景搖搖頭,“我暫時不回去了。”她已經打定主意。

       “這怎麼可以?”小媛一直是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怎麼能流落在外頭吃苦呢?

       “如果我回去,爸爸一定還會逼我嫁給允風,我真的不想。”她就是無法成為紀允風的妻子。

       周妤珊真的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我怎麼看,紀允風都是個優秀的男人,怎麼你就是不想要呢?”

       “我也不知道。”曲媛景當然明白他的好,但就是對他沒有感覺,感情的事就是這樣毫無理由,所以勉強不來吧。

       “唉!我真服了你。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我會去找工作養活自己。”

       周妤珊很清楚,事情沒那麼容易解決。

       “不是我想潑你冷水,現在工作可不是那麼好找,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都已經離開家了,為了證明自己的決心,我不會放棄的。”從今以後,她要好好的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周妤珊歎口氣。既然這樣,她還能說什麼呢?

       “好吧,我祝福你。”

       “謝謝。”曲媛景揚起笑容。

       兩個女人相視一笑。

       “快去洗個澡吧。”周妤珊催促道。

       “嗯。”曲媛景點點頭,抱著衣物走進浴室。

       望著好友的背影,周妤珊只能搖頭歎息,“希望你作這個決定是對的。”

       “次櫃。”童成煥走進餐廳後,便將手中的合約丟在安耀面前。

       那是和彤揚所簽的設櫃檯約,最佳的櫃位被已被雲雅簽定,他們只能拿到次佳的櫃位。

       “進駐彤揚又不是我們主要的行銷管道,況且以葵聖斯的知名度,就算是次櫃又如何?”安耀並沒有翻開合約。光是葵聖斯的直營門市,淨利就已經很可觀了,因此和彤揚的約並不是太過重要。

       “話是這樣說沒錯啦,不過,我倒是不懂,你為何要去招惹人家的女兒?”害他這次簽約極不順利,被刁難不說,還差點下跪才取得櫃位。

       還好葵聖斯品脾夠大,若沒有進駐,對彤揚而言也是一種損失,大家都是生意人,當然以“利”字為先,所以合約才能順利簽定。

       安耀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後輕皺起眉,“冷掉了。”

       童成煥幾乎滿臉黑線。

       要不是安耀是上司,他真的會把拳頭揮過去,“安同學、安先生、安總監,我因為你捅出的樓子,被百般刁難,你還有閒情逸致在這裏喝咖啡?至少也誇獎我一聲吧?”

       “辛苦了。”安耀敷衍了一聲。

       算了,童成煥只能搖搖頭,“你真的有那麼討厭允風嗎?把人家好好的喜事搞成這樣,你就不怕造孽?”他以朋友的身份開罵。

       這件事私底下已經傳開了,但礙于三方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沒人敢招惹,所以眾人並不敢大肆宣揚。

       安耀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討厭?他豈止討厭紀允風而已,如果不是因為可憐曲媛景是無辜的。他會把場面弄得更難看。

       “你該不會還為‘那件事’記仇吧?“這一點也不像做大事的人該有的氣度。

       聞言,安耀眉一挑,“你最好閉上嘴。”若要提起往事,他寧願眼前這個好用的助手是個啞巴。

       “哈哈……”果然如此,童成煥沒想到他真的那麼小氣。

       如果他記得沒錯,安耀會那麼討厭紀允風,是因為紀允風把他的電話和位址給了一個愛慕他已久的同性戀者。

       那個男人不但每天打電話騷擾安耀,還夥同五個“同好”一起到安耀在學校附近的租屋處,入侵他的房間,差點將他強暴,幸好有幾個同學約好在安耀的住處見面,否則就算他再厲害、再會打架,也不可能一個對付五個,他獨自撐了半個多小時,才被上門的同學救了,把那五個‘強殲犯”吊在牆上狠狠地毒打一頓。

       事後紀允風得知情況這麼嚴重,再怎麼道歉也為時已晚。畢竟差點被同性強暴的陰影已深植安耀心中。

       對於紀允風的道歉,安耀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接受吧,也莫怪安耀處處要和紀允風作對了。

       “你先回公司去吧,我還有事。”安耀一聲令下,不讓這個下屬有任何偷懶的時間。

       這就是惹毛他的下場。

       哇,翻臉了?“好,那我先走了。”童成煥也不想多留,跟著陰晴不定的上司就是這麼可憐。

       不過,才剛起身,他便看見一道眼熟的身影。

       “咦,那不是曲媛景,曲家的千金小姐嗎?”

       聞言,安耀隨著他的視線望去,果然是她。

       她好像正在跟餐廳的經理談話。

       “沒想到她被趕出曲家的事是真的。”童成煥如此道。他還以為只是別人胡說。

       “你說什麼?她被趕出曲家?”這是怎麼一回事?

       童成煥點點頭。“還不是你幹的好事?”

       安耀低頭暗忖,沒想到曲媛景會被他害成這樣,接著他再抬頭望了一眼,正好看見她起身離去。

       他起身走過去,詢問餐廳經理,“剛才那位小姐來做什麼?”

       餐廳經理一見到安耀,連忙必恭必敬地道:“她是來應徵的,不過什麼經驗也沒有,一問之下,她連碗都不會洗。”這樣的人怎麼能錄用?

       這間餐廳是“安展集團”旗下的事業之一,雖然不是由安耀管轄,但聽說總經理安逸都聽命于安耀這個大哥,所以這位“似乎跟公司沒關係”的最高領導人,他可不能得罪。

       “去教她回來,安排個工作給她。”安耀直接命令道。

       “啊?”餐廳經理懷疑自己聽錯了。

       安耀冷眼一瞪,“從來不會有人想聽我把話說第二次。”那代表這個耳背的人該滾蛋了。

       “是、是,我馬上把她找回來。”說完,餐廳經理連忙打算往曲媛景離去的方向奔去。

       “等等。”他又出聲喚住餐廳經理。

       餐廳經理連忙止住步伐,“是。”

       “別讓她知道是我吩咐的。”他可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牽扯,扯上她等於和紀允風沒完沒了。

       “喔,是。”餐廳經理不敢問為什麼,只能迅速轉身去追人。

       “我倒滿想聽你說第二次的。”童成煥走了過來,“我剛才沒聽錯吧?你想替一個連洗碗都不會的人安插工作?”原來這傢伙也有所謂的慈悲心腸啊。

       安耀的眼神依然冷淡,“既然這麼不想要這份工作,就回去公司把東西收拾一下,辭呈送去人事部就好,我會馬上批准的。”說完,他筆直地朝門口走去,離開餐廳。

       “切!”望著安耀的背影,童成煥翻了個白眼。

       什麼同學、什麼朋友、什麼上司嘛?

       如果紀允風是安耀上輩子的仇家,那麼他真懷疑自己上輩子跟安耀也有點關係,他可能是安耀的奴才,才會老是幫他收拾善後,卻得不到他一句好聲好氣的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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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5 12:09:0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時間已經將近午夜。

       曲嬡景望著收拾好的餐廳,總算松了口氣。

       “組長,我們先走了喔!”幾名員工正打卡準備下班。

       她向他們道再見,等員工全走光後,她才將燈一一關上,然後拿起皮包走出餐廳,把門鎖好。

       日子過得很快,半年就這樣過去了。

       這半年裏,她離開了當千金小姐的日子,找到一份餐廳的工作,從剛開始什麼都不會,直到什麼都一一上手,得到餐廳經理的讚賞,升為組長,這段日子對她而言,很忙碌也很充實。

       “小媛。”餐廳的門才關好,周妤珊的聲音便傳來。

       曲媛景轉過頭,對她揚起笑容,“男朋友又出差了?”

       從她領到第一份薪水後,便租了一間小套房,搬出周妤珊的住處。

       周妤珊撅起嘴道:“你怎麼這麼說嘛?好像我只有男朋友不在的時候才會來找你。”

       “不是嗎?”

       “哎喲,別這樣!”周妤珊拉了拉她的臂膀,“我們去吃宵夜?”

       “好啊。”正好她肚子也餓了。

       兩人剛轉過身,便發現一道人影佇立在她們身後。

       曲媛景仔細一瞧,“允風?”

       紀允風向她點點頭,“半年沒見了,你過得好嗎?”他打聽了很久,才知道她在這裏工作。

       這半年來,他幾乎都在國外忙著設汁展,現在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他才回到臺灣。

       他從沒有放棄娶她的念頭,如果經過半年的分離,能讓她找到和他之間的感覺,那也是好事。

       “當然,我怎麼可能讓自己過得不好?”曲媛景揚起笑容,化解了兩人之間有些尷尬的氣氛,“我和小珊準備去吃宵夜,你一塊來好嗎?”

       說真的,她很想念這個哥哥。

       不過,看見紀允風,她心底卻想起了另一個人——安耀。

       這半年來,他們沒有再見過面,他的身影卻老是突然盤據在她的腦海裏,她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現在,看見紀允風,安耀在她腦海裏的身影也更清晰了。

       他不過是她生命中的過路人而已,為何她對他的印象如此深刻呢?

       是否因為發生了那件事,她才發現一個全新的自己,心底為了紀念,才沒有忘記他呢?

       “對啊,一塊來,我請客。”周妤珊也開口相邀。

       “嗯。”紀允風點點頭,“不過這一頓我來請,慶祝我今天在寶石拍賣會上標下了一顆美麗的藍鑽。”

       “藍鑽?”

       “嗯。這顆藍鑽名為‘絕戀’是十二克拉的美麗寶石。”而讓他得意的是,安耀也很中意這顆藍鑽,偏偏今天的拍賣會他無暇參與,童成煥又沒能替他標得這顆藍鑽,想想,安耀若得知這顆藍鑽是落入他手中,那會是一幅怎樣有趣的畫面?

       “十二克拉的藍鑽啊!”周妤珊呵呵一笑,“不過,‘絕戀’這個名字聽起來挺悲情的。”

       “每顆知名的寶石都有它的故事,也幾乎都以它的故事命名。”紀允風解釋道。“總之,能擁有這顆藍鑽,我很幸運,就拿它來當慶祝的名目吧。”而他的好心情是來自于安耀即將面對的失望。

       “呵,我根本不懂寶石。”也對它們沒有什麼興趣。曲媛景對兩人一笑。“我們別站在這兒了,快找地方坐下來好好聊聊吧。”

       隨著紀允風再度出現在她面前,她覺得一切好像又有了新的開始,那麼,她還會遇上安耀嗎?

       若遇上他,她該開口說什麼?

       問他過得好嗎?還是問他是否記得她?

       沒想到,昨晚才浮現腦海的問題,今天就出現解答了。

       曲媛景拎著手提包正準備走進餐廳。她這幾日輪晚班,所以下午兩點才上班。

       她才要推門進去,恰好有人開門出來。

       “曲小姐?”童成煥見著來人,對她客氣的一笑。

       她抬頭一望,“你認識我?”但她不認識他啊。

       童成煥點點頭,“有過幾面之緣,不過我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你不認識是正常的。”然後他抬手看表,“我還有事,得趕快離開,不然我那個噴火龍上司又要找我開火了。”說完,他連忙與她錯身而過。

       噴火龍上司?曲媛景啞然失笑。

       當她想開門進餐廳時,門又被人打開來。

       “童、成、煥!”開門的人朝著飛速離開的背影狂喊一聲,那聲音裏發洩出滿腔怒火,“該死的!”

       安耀望著已然消失的背影,深呼吸撫平怒氣,這個下屬竟然敢打破他的規定,收留從雲雅離職的設計師!

       什麼叫他們相愛了?

       該死的相愛!

       還有,這個童成煥竟然沒幫他標到“絕戀”那顆藍鑽!

       他是怎麼千交代、萬交代?

       沒想到童成煥竟然回他一串話,“我已經出了符合“絕戀”的最高金額,若高於此價購買,根本是迂腐且不入流的敗家子才會做的事,我不贊同葵聖斯的亞洲負責人貼上這個難看的標籤,這是為你好。”

       所以就這樣把那顆藍鑽讓給了紀允風!

       接下來的日子,他又得為了這顆對他而言很重要的藍鑽和紀允風拚鬥腦力了,早知道童成煥這麼靠不住,他再怎麼樣也得親自去參加那場拍賣會。

       這個童成煥,惹惱他的功力越來越高超,也越來越不把他當上司看待了,可惡!若不是童成煥是個人才,更是他得力的助手,他早就教那小子捲舖蓋走路,甚至直接掐斷他的脖子!

       曲媛景發愣地看著童成煥口中的噴火龍上司,他竟然是……

       “安耀?”她嘴裏下意識地喊出他的名字。

       聽到有人叫喚,他轉過頭,滿臉怒容地望著叫他的女人。“什麼事?”

       “沒……沒事!”她連忙捂住自己的嘴,然後搖頭。

       沒事叫他幹嘛?安耀眯起眼,才發現這個女人他認識。

       “是你?”不正是曲家的大小姐曲媛景?

       原來她還在這裏工作嗎?他都快把關於這個女人的事拋在腦後了,不過,過了這麼久,他竟然還記得她,讓他有些意外。

       為什麼會記得她呢?安耀自己也不太明白。

       “你還記得我?”她該為了這種事高興嗎?怎麼心底竟然竄過某種興奮的感覺?

       對啊,他也很納悶,他不但記得,還印象深刻。“看來是記得的,曲小姐。”

       望著他,曲嬡景的心頭又翻起千萬複雜的思緒,想著下一步該做什麼、該說什麼。

       “你在想什麼?”看她深思的模樣,他忍不住問。

       “我在想,我該跟你熱情的說聲好久不見,還是該向你揮一巴掌,提醒你在半年多前留下什麼爛攤子給我?”這會兒她已鎮定多了。

       “很好。”安耀忽然想到她正是一個能讓紀允風失控的女人。

       “借過,你攔住我的去路了。”她可沒忘記自己是來上班的。

       “走。”深深望了她一眼後,他拉起她的手腕,往自己的車子走去。

       原本他沒打算再招惹她,不過現在,他對於紀允風的挑釁是越來越有興趣反擊了。

       “你要做什麼?放手!”曲媛景不住想掙脫手腕上的那只大掌。

       “我要你成為我安耀的女人!”

       紀允風搶了他的“絕戀”,那他就搶走紀允風所愛的人,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啊?”曲媛景無法理解他的意思,在呆愣之下被他扔上車去。

       安耀把車開到河堤,停下車後,才轉頭望了下—路直瞪著他的曲媛景。

       他伸手往方向盤一捶,輕咒一聲,“可惡!”

       剛才是失控脫序的演出,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發狂般地把她拖上車,然後沒有目的的在市區裏狂繞。

       待他將車子停妥,曲媛景便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下車。

       之前安耀把她強塞進車裏,一路上沒有給她半句話,就這麼在市區裏繞了一圈又一圈,這究竟是做什麼?

       安耀也尾隨著她,見她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立即問道:“你要去哪里?”

       “你瘋了嗎?把我帶到這裏來想做什麼?我可以控告你綁架的。”聽見他的聲音,曲媛景才轉過頭。

       “我只是帶你出來走走,有必要說得那麼嚴重嗎?”

       “安先生,我跟你很熟嗎?”她和他幾乎是陌生人吧,“我還得工作,你害我擅離職守,如果因此讓我失去工作,你拿什麼賠我?”

       “再賠給你一份工作。”這對他而言不是什麼問題。

       曲媛景不懂,為何他每次出現,都會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

       “我不想再和你說這些廢話了。”她得趕回去上班才行。“不要再跟來,聽到了沒有?”她急著想儘快離開河堤,搭計程車回餐廳。

       “曲媛景。”呵,他還真的把她的名字記得挺牢的。“我送你回去吧。”是他把她拖出來的,平安把她送回去也是應該的。

       聽到自己的名字,她不自覺的轉過身。沒想到他不僅記得她姓什麼,連名字都記得?這麼一想,她的心竟然有些興奮且激動。

       “不用了。”但她心中的惱怒和火氣依然不減。

       只要他出現,她的生活便會被全然打亂,他第一次出現,她被趕出家門,他第二次出現,她又面臨失去工作的危險。

       這個男人,她還是離得越遠越好。

       安耀唇邊帶著淡淡的笑,“我一向不喜歡被拒絕,如果你想讓我再把你塞進車子裏,可以繼續考驗我的壞脾氣沒關係。”

       哼!她才不是被嚇大的。曲媛景當沒聽見,不打算再停下步伐。

       這個女人真的很大膽。安耀一個劍步跟上,擋在她身前。

       “你又想幹嘛?”她氣憤的眸子朝他一瞪,“我已經遲到了一個小時,請你別再妨礙我。”

       “你現在滿腦子只有工作?”這是他半年多前見到的那位千金小姐嗎?”明明只要回家去,你就不必再愁吃穿了,何必把自己弄得這般落魄呢?”

       “不關你的事。”這是她選擇的生活,用不著跟他解釋什麼。

       “還是……”安耀直視著她,“你真的這麼討厭紀允風,寧可辛苦的過日子,也不想當紀家少奶奶?”

       “閃開。”曲媛景臉上的怒氣更盛,“你姓曲嗎?如果不姓曲,這些就全和你無關,少雞婆。”

       哇,她罵起人來還挺嗆的。“我還以為你是柔順的乖乖牌,是個聽話的千金小姐。”看來並不是這麼回事。

       “我也以為你是個紳士,至少不是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誰知道表面上和實際上差這麼多。

       “我莫名其妙?看來你似乎只認識我的名字。”安耀微揚笑唇。

       “你又何嘗不是?”又認識她多少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好好地認識一下彼此。”說完,他拉過身前的女人,忽地吻下。

       他並沒有吻得特別深,但已讓她極為錯愕,反應不及,火紅瞬間蔓延至頰邊和耳根。

       “你……”曲媛景如觸電一般,急忙將他推開,空白的腦袋裏搜尋不到完整的字眼。

       “反應非常生澀。”這是他輕吻過後的心得。安耀拾起眉道:“難道紀允風沒教你如何接吻嗎?”那傢伙是怎麼教導自己的女人的?

       這關紀允風什麼事?她鼓起漲紅的雙頰。“你這個登徒子,不怕我大叫非禮嗎?”

       “人家只會以為我們是情侶吵架。”畢竟在旁人眼中他們是一起來的。

       不過,經由剛才的觸碰,他發現她柔軟的豐唇竟比他想像的還要可口。

       “我不懂,你為何要招惹我?”他們幾乎沒有任何交集,不是嗎?除了那一次失控的意外。

       “不知道。”他和紀允風的恩怨,不需要跟她說明。“總之.你以後的日子將會與我息息相關。”他想得到的“絕戀”被紀允風奪走,那他就拿她來補償吧,反正,他越看她也越覺得順眼。

       “少自以為是。”曲媛景不想理會他自大的話語,繞過他身旁欲離開。

       但她不能否認,他的話竟然在她心底發酵,不斷縈繞著,怎麼會這樣呢?

       “你……”安耀再次擋下她,正要說些什麼,卻被手機鈴聲打斷。

       他望了下來電號碼,是家中打來的,因此他不得不接。

       “什麼?安珩他……好,我馬上過去,你們別急。”

       迅速結束通話後,他已沒有心思再理會其他事,筆直地邁步往車子走去,然後坐上駕駛座,迅速離開,留下一臉錯愕的曲媛景。

       “喂”望著急駛而去的車子,她氣極地跺腳。

       這個可惡的男人,真的把她留在這裏?而且連聲再見都沒有說!

       “安耀,你這個可惡的混蛋!”

       黃昏時,曲媛景與一名女服務生把一大袋垃圾從餐廳的後門提出來。

       ‘你先去忙,我來等垃圾車就行了。”她對女服務道。

       “好,麻煩你了。”女服務生點點頭,轉身回到餐廳裏。

       誰知道垃圾車沒來,反倒是一輛熟悉的車子在曲嬡景面前停了下來,接著車窗降下。

       “上車。”車內的人出聲道。

       曲媛景當作沒看見,沒聽見。

       這個男人是怎樣?把她丟在河堤那兒,直接走人,之後連續兩個月不見人影,現在倒好,一出現就用這種命令的口氣和她說話,她可不是他家的傭人。

       他每次都這樣,吹皺了一池春水後便無聲無息地離去,可是,她心裏卻慶倖他終於又出現了。怎麼會這樣呢?她的心竟然為他而波動,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曲媛景,你聽到了沒?”安耀已經沒有什麼耐性。

       “沒聽見。”她當不遠處有人在唱歌。

       接著,車裏沉靜了一會兒。

       她發覺不對勁,低下頭往車內望去,隨即被一雙懾人的眸子盯住,害得她很不自在,隨即收回視線。

       “陪我。”當她收回視線的刹那,安耀忽然開口。

       “我……”不要。

       原本她該這麼決絕的回應才對,卻為了那道低沉且顯得疲憊的聲音而停口。她再次低首,與車窗齊高,望著車內的人。

       他今天怎麼了?眸子裏顯露出的黯然竟讓她的心頭隨著染上感傷和不舍,今天的他,沒有一雙驕傲的亮眸,這是怎麼一回事?

       “上車好嗎?”安耀聲音放軟,顯得溫柔許多。

       “你怎麼了?生病了嗎?還是心情不好?”曲媛景忍不住問,那瞅著他的眸子也回應著他,變得溫柔。

       “你上車,我就告訴你。”一抹笑容揚起,他的語調有點拐騙的意味。

       家裏陸續發生了一些事,他不想再增加家人的負擔,表面上,他把事情都扛下,全權處理好了,但心頭卻顯得落寞。

       這時候,他的腦海裏竟然浮現她的影子,也成了他驅車而來的原因。

       “現在是我的上班時間。”曲媛景好想請他不要每次都破壞她在經理心中的好印象。

       “我知道。不然你進去請假,我在這裏等你。”

       拜託,這和曠職還不是一樣?“不是我說要臨時請假,經理就會准假的。”她只是下屬,不能任意行事。

       “他不許的話,就報上我的名字,諒他沒那個膽,敢不放你走。”他知道餐廳經理沒那個膽量和他作對。

       聽見他這種口氣,她就是不悅。“你以為你是誰啊?”連總統也不好意思教人這樣做吧?

       “我是安耀。”他說得理所當然。

       曲媛景覺得他根本是耍賴。“我……”

       此時,餐廳經理走出來,看見安耀的車,連忙過來打招呼。

       “安先生。”

       怎麼安大少爺這麼喜歡出現在他管理的這家餐廳?屬於安家的餐廳不下百家,他就鍾情這一家嗎?

       接著,餐廳經理望了曲媛景一眼。該不會是因為她吧?

       “今晚讓她請個假,沒問題吧?”安耀一見來人,立即道。

       “沒問題、沒問題。”餐廳經理哪敢有什麼問題,連忙點頭。

       “那麻煩你去把她的皮包拿出來。”

       “好的,安先生。”餐廳經理立即離去。

       “經理……”旁邊的曲媛景滿臉愕然,只能呆站在那兒。

       “上車吧。”安耀揚起唇,之後朝迅速返回的餐廳經理道:“替她開門。”

       “是。”餐廳經理將手提包交給曲嬡景,然後必恭必敬地打開車門,朝她比了個請上車的手勢。“請。”

       她一頭霧水,看向安耀,“你到底……”施了什麼法術?

       “先上車。好嗎?”他唇上依然帶笑,無奈的神情依舊沒變,只有語氣溫柔許多。

       他不知哪來的魔力,就是能讓她心甘情願的臣服。曲媛景點點頭,緩緩地坐上車,看著餐廳經理替她關上門,恭敬的目送他們離去。

       “你還好吧?”她回過頭看向駕駛座上的安懼,眼眸中多了溫柔和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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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5 12:09:3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曲媛景望著安耀專心駕駛的側臉。

       “你找我。就只是為了讓我坐在車子上陪你嗎?”那她可不可以下車啊?

       從她上車至今,他一直悶著連半句話都沒有說。

       聞聲,安耀終於轉頭看她一眼。“能陪我喝酒嗎?”說著,他把車在酒吧前停下來。

       “你心情不好?”所以想喝酒解悶?

       他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曲媛景也跟著無言。

       “你不繼續問嗎?”倒是安耀打破沉靜。

       “重點是你肯不肯說。”她才懶得做無謂的事,之前她早就發了好多問號,可是他回應了幾個呢?

       “呵……”聞言,安耀笑了。

       鼓著雙頰,她轉頭道:“我很容易醉的。”

       這麼說,就是答應了?

       “嗯。”說真的,他也不期盼一個女人能多會喝,他只想找個人陪罷了。

       下車前,她又想到,“如果我醉了怎麼辦?”

       “那你就少喝一點,別喝醉就好了。”現在才想到這些會不會太晚了?說真的,他有點懶得回答她的蠢問題。

       “也對。”曲媛景點點頭,然後想了想,又問:“那你醉了怎麼辦?”

       解開安全帶,安耀轉頭望著她,“如果我醉了,你隨便把我丟在路邊就好。”不過是喝個酒,還得回答這麼多假設性的問題嗎?

       曲媛景無言地下車。

       這可是他說的,到時候就別怪她太狠心!

       三個小時後。

       “你要做什麼?我……”曲媛景靠著牆才能勉強將身子站直。

       她已被安耀拉出酒吧,雙頰被酒精染紅。

       安耀望著緊靠在牆邊的女人,頭痛地撫著額頭。

       “告訴我你家的地址。”他冷冷的聲音試圖射進這個醺醉女人的腦袋裏。

       他很難相信,三杯水果酒就能讓她醉成這個樣子?

       起先,她還很有自知之明的不碰酒,跟他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但就在他上了趟洗手間後,就全變了樣。

       有個酒促小姐來向她推銷水果酒,她喝了一口後,便一杯接著一杯,三杯過後,忽然砰一聲醉倒,前後不到十分鐘。

       這個笨女人大概以為喝起來沒有酒味的酒是不會讓人喝醉的吧?

       “我家……”曲媛景想了想,漾起笑容,念出一串地址。

       “那是曲家的地址,我要的是你現在住的地方。”安耀靠過去搖搖她的肩膀,看能不能讓她清醒一點。

       唉,他真的是自作自受,他可沒時間照顧一個酒醉的女人啊。

       哪知她突然嘔了一聲,開始蹲在路邊狂吐。

       他只好抽出口袋裏的手帕,在她身邊蹲下,輕拍她的背,等她吐完,再拿手帕替她擦嘴。

       “好一點沒?”他溫柔地問。

       聽見這道聲音,曲媛景迷蒙地抬頭,“允風……”記憶中,只有紀允風會用這種溫柔的聲音跟她說話。

       “以後最好別在我面前提起這個名字。”聽見紀允風的名字,安耀心頭湧上一絲醋意,立即收回原本的溫柔,轉成冷冷的聲音。

       這份醋意嘔死他了。

       沒想到他竟然吃紀允風的醋,就為了這個女人?

       她到底哪里特別了?

       站起身,安耀走向路旁伸手招了輛計程車,然後走回來將蹲在地上的曲媛景抱起,塞進計程車裏,再跟著坐上去。

       喝酒不開車,況且他還帶個了喝醉的女人,安全為上。

       “先生,請問要去什麼地方?”計程車司機問道。

       聞言,安耀望了曲媛景一眼。

       他不可能帶這個醉醺醺的女人回他家,於是他搖了搖她的頭顱。

       “曲媛景,快說出你住處的地址。”

       聞聲,她原本眯著的眼眸微張,“我……我的地址……”她念出一串地址。

       很好,這次她念的不再是曲家的位址。然後他對計程車司機道:“就去這個地方。”

       計程車才剛上路,曲媛景便攢進安耀的胸膛,小聲地啜泣起來。

       “怎麼了?”他臉上雖然不耐煩,卻也沒有將她推開。

       她還是哭,淚水滴在他的衣服上。

       “唉!”安耀只能輕輕歎氣。

       心情不好的人不是他嗎?怎麼變成他需要安慰人呢?

       他拍拍她的肩,情緒隨著懷裏的女人而變得輕柔。“別哭了。”明明知道喝醉的人不會聽話,他還是這麼說。

       他不喜歡她哭,因為她的哭聲會讓微微心疼。

       他討厭這種感覺。

       “爸,我不想……”不想嫁給紀允風。恍惚中。她記起了自己被趕出家門的理由。“允風……”

       安耀蹙眉。他剛才已經警告過了,他不想再聽到這個人的名字。

       “曲媛景,你最好馬上閉上眼睛睡覺。”

       聞言。她抬頭怒斥一聲,“你凶什麼凶?”然後又低頭,繼續賴在他懷裏,“我不要……”說著,她忽然放聲大哭。

       不過,她現在佔據的這個位置……

       “我……”安耀呆望著懷裏的女人。

       這女人凶他耶!而他竟然拿她沒轍?

       安耀抱著曲媛景下車,然後將她抱到她家門口,從她的手提包裏找出鑰匙開門。

       “頭好暈喔……”曲媛景忍不住輕吟.眉間擰起。

       她住的是間套房,一進門就看見一張大大的雙人床。

       安耀將她丟到床上去。

       “我怎麼會給自己惹這種麻煩呢?”他坐在床沿稍作休息,畢竟抱著她爬了三層樓,先前又喝了些灑,此刻他身上已經流滿了汗。

       但就是有人無視於他的汗臭,不斷挨近。

       曲媛景才離開那個很舒服的位置沒多久,渾身就開始不對勁了,於是她伸長了手直往安耀身上探去,想找回那個令她舒服的胸膛。

       安耀原本打算放下她後就要走人,但是看她那不舒服的模樣,他決定多照顧她一下。

       他起身往浴室走去。很好,她這兒有個大浴缸。

       他脫下外套,解開袖口的扣子,卷起農袖,然後在浴缸裏放熱水。

       忙了一會兒後,安耀回到床邊,將床上的女人一把抱起,然後將她往浴缸裏一丟,瞬間水花四溢。

       呵,他已經好久沒這麼“照顧”過人了。

       “喂,先洗個澡,會舒服一些。”還好這個女人還沒醉到昏死的狀態,應該還能自己洗澡。

       “唔……”忽然間被丟進浴缸裏的曲媛景嚇了一跳,揮動雙手,一會兒過後,好像發現那半缸的水淹不死她,忙碌的雙手便停了下來。

       不過,她竟然泡在水裏閉上眼睛,不再有動作。

       “曲媛景,起來洗澡。”安耀連忙拍拍她的雙頰。

       “嗯……”她不滿耳邊的聲音,輕輕蠕動身子,然後迷蒙地微睜開眼,望著近在咫尺的人影。“安耀?”

       “快點洗個澡,聽到沒有?”很好,還認得出來是他。

       她努了努唇,“安耀……混蛋!”沒有忘記被他丟在河堤上的事。

       聞言,安耀臉色一變,拿起一旁的水瓢舀起水便往她臉上潑。哼,看她還不清醒一點。

       “啊!”曲媛景又被嚇了一次,連忙睜圓大眼,清醒了幾分。

       “再不醒,我用冷水。”這時候,他一點也不打算憐香惜玉。為了避免她被半缸水淹死,他得等她洗完澡才能離開。

       不過是三杯水果酒,他就不相信她能有多醉。

       奇怪,他幹嘛這麼氣?就因為她在醉醺醺時喊出紀允風的名字,卻在安耀兩個字後頭加上“混蛋”嗎?

       這個女人就是這麼有本事,惹得他原形畢露,原本冷靜且淡漠的形象完全被她瓦解。

       很好,如果她是上天派來毀滅他的,那麼至少在被毀滅之前,他得先嘗到些什麼甜頭吧?

       睜了大眼的曲媛景望著眼前不斷移動的身影。

       “允風?”是他嗎?從小到大,只要生病,他都會來照顧她,現在她頭昏腦脹的很不舒服,所以她來照顧她了嗎?不,她再也不要他會錯意了。“允風,你……”是最疼我的好哥哥……

       但後頭的話還沒說完,她的唇就被一個霸道帶怒的吻封住。

       “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許喊紀允風的名字。”安耀終於發怒了。

       “再來……”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環上他的頸項。他懲罰性的吻竟然讓她渾身發熱,她好喜歡這種感覺,於是藉著醉意主動獻上自己的唇。

       安耀有些愣住。天,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你看清楚我是誰,叫對名字就給你。”他可不希望自己在她心裏只是紀允風的替身。

       名字?曲媛景發昏的腦袋開始認真思索,只為了得到一個獎賞的吻。

       這個人絕塒不是紀允風,他是……

       “安耀……”一個慢慢入侵她的世界,佔領她心靈的男人。

       “很好。”沒想到她竟然喊對了,而且這一次沒有在他的名字後頭加上“混蛋”兩個字。

       於是,他低首回應她的渴望。

       其實曲媛景酒已醒了一半,只是面對這樣的男人、這樣的放縱。她寧願自己依然昏醉,也不要從這樣的柔情裏清醒。

       她享受著他這一吻的美好滋味,雙手攀緊他的頸項,當他的唇離開時,她又將熱情化為無限綿密的輕吻,一一點上他的頸間,然後緩緩將手往下移,輕輕環住他的腰。

       “你想做什麼?”安耀知道她醉了,但他還清醒,且清醒得不能把她的無意挑逗當作沒有感覺,一股燥熱往他喉間直竄。

       “我還要……”她想要他的吻、他的溫柔。

       他的大手往她身上一摟,使力將她抱起,放置於腿上,“想要,就得付出,你真的要嗎?”他的吻能無限量供應,但需要得到報償。

       曲媛景點頭,眷戀地蜷縮在他的胸膛上,“耀……”她清楚,只要喚著他,他就會溫柔地賜予她甜蜜,所以,她很快的學乖了,也上癮了。

       “好,那我就給你。”安耀緩緩地落下親吻,由她頸間直到滑嫩的酥胸,盡情地挑超她熾熱的。

       而後,上演,兩人都極為沉醉……

       曲媛景睜開眼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緊緊捂著腦袋。“好疼……”

       原來這就是喝醉酒的懲罰?

       都怪昨天那位酒促小姐,說什麼水果酒的酒精濃度不高,就算沒有任何酒量的人都能輕鬆喝上十杯。

       起先她拒絕了,但在酒促小姐的鼓吹下,她輕嘗一口,便被那酸甜的滋味吸引,忍不住多喝了些,以為只要不喝超過十杯就不會醉,沒想到才兩杯,她就已經腦袋發昏了,而第三杯竟然還能撐著發昏的腦袋灌下去,這真是……

       喝醉後,她好像記得安耀送她回到家裏,然後……

       想到這裏.曲媛景的眼睛倏然睜大。

       “安耀?”她轉頭一看,發現此時正光著身子和她蓋著同一條棉被的安耀果真睡在身邊,她連忙捂上嘴,怕吵醒他。

       沒想到,那場春夢……竟然是真的!

       天呀!昨晚她在半醉半醒間勾引安耀?

       臉頰上的嫣紅一路蔓延至耳根,她望著他結實的胸膛,深深吸了口氣。

       被子只遮擋住他的重點部位,其餘那些完美的線條全都一覽無遺地呈現在她眼前。

       曲媛景吞了吞口水,別開臉將眼睛一閉,扯過被子往身上一纏,不敢再看著床上那個裸男。

       拜託上帝保佑,千萬不要讓他現在醒來,至少等她穿完衣服,拜託……

       但,她的禱告上帝還沒來得及聽見,她便被連人帶被地卷回床上去。

       “你想害我感冒嗎?”唇上噙著笑,安耀大手一伸,將她抱個滿懷。

       “哇——?”曲媛景嚇了一跳,臉兒更加嫣紅,“我……我不是……”她沒有要害他感冒啊。

       “分一點給我。”說完,他用力地扯下裹在她身上的被子,然後將兩人包起,讓兩人赤裸的身體在被子裏緊密地貼合,“這樣就不會感冒了。”

       嗚……好羞人喔!感覺到抵在身上的硬物,她只能低頭避開他的視線,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我昨晚的表現沒有讓你滿意嗎?不然你幹嘛露出這麼痛苦的表情?”望著她紼紅的雙頰,安耀的笑容裏充滿得意。

       而令他更滿意的是她無瑕的身子,她竟然沒有讓紀允風碰過她?很好,這樣的獵物他喜歡。

       “啊?”她現在是不是該裝傻呀?“昨晚我喝醉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有,什麼都沒發生。”呵,裝傻?他索性順著她的話這麼道。

       聞言。曲媛景抬頭瞪他一眼,“什麼叫‘什麼都沒發生’?”她都讓他吃乾抹淨了耶!

       “哈哈哈……”看見她的反應,安耀開心地笑出聲音,“那你提點一下,我們昨晚發生什麼事了?”話題一轉,又回到她身上。

       “你……好吧.你笑吧!”曲媛景知道自己現在很可笑。

       對,昨晚是她勾引他的,什麼都算在她頭上好了。

       見她鼓脹的臉頰.,他忍不住低頭吻了下她的紅唇,然後往床上一倒。緊緊將她壓在身下。

       “喂。你做什麼?”昨晚已經折騰了一整夜,他還有力氣啊?“不累嗎?你昨晚已經……”然後羞紅著臉瞪視他。

       “昨晚怎麼了?”安耀一笑,盯著她略顯心虛的眸子,“發生了什麼事.你還沒說。”

       曲媛景白他一眼。這要她怎麼說啊?“沒、事!什麼事都沒發生。”

       “那很好啊。”他點點頭,

       “啊?”什麼意思?

       “那就現在讓它發生吧。”他很樂意俸陪的。

       “什麼……唔……”曲媛景來不及抗議,唇已經被了。

       安耀的動作像獵豹一樣迅速,接下來,昨晚所發生過的一切。現在又發生了一次……

       已經過了中午,曲媛景疲累地賴在安耀的懷裏,半合著眼,想起身下床,卻又不願睜開眼睛。

       安耀摟著懷裏的女人,讓她“喂飽”之俊,神情顯得滿足。

       “我們是不是該起床了?”她出聲道。再這麼睡下去。天都黑了。

       他動了動,懷裏挪出更大的空間,然後將她“塞”好。“這樣不舒服嗎?”他挺不想下床的。

       “我們……”是不是進展得太快了?

       這讓她有點不安,對於他,她完全不瞭解,卻輕易地跟他發生了關係,她是不是太隨便了?

       “怎麼了?”見她欲言又止。安耀直裁了當地道:“有什麼問題直接問,我不喜歡支支吾吾的。”

       聞言,曲媛景抬眸看著他。好,這可是他說的。

       “你是誰?家裏有些什麼人?是做什麼的?為什麼會認識允風?為什麼會出現在曲家的晚宴上?為什麼想招惹我?有什麼目的嗎?上次為什麼把我丟在河堤上?心情不好為何不找別人,卻找上我?為什麼餐廳經理會對你這麼客氣?為什麼……心情不好?”接著是最後一個問題,“我想起來我該準備上班了,能把我放開嗎?”

       聽她一口氣問這麼多問題,他果然清醒不少。

       “這麼多問號?”這女人是好奇寶寶嗎?

       “是你教我直接問的。”她總不能對他完全不瞭解吧?既然已經和他有如此親密的關係了,她可不想仍對他一無所知。

       “我先回答最後一個問題吧。”安耀輕笑,“我是可以馬上放開你,不過要我回答完你問的所有問題需要一些時間,你今天可能無法準時上班了。”

       “好吧,我陪你耗。”曲媛景發現他真是無賴,但她就是好想儘快知道那些答案。

       好,那他就耐心的回答吧。

       “我是安耀,家裏有父親、繼母,五個弟弟,一個妹妹……”

       “五個弟弟,一個妹妹?”好多喔!這對她這個獨生女而言簡直是驚人的數字。“你是老大?”

       他點頭,繼續道:“我是英國珠寶集團葵聖斯亞洲區的負責人。”

       “葵聖斯?哇!你就是允風說過的那個可敬的對手?”她曾聽紀允風這麼提過。

       紀允風說,葵聖斯亞洲區負責人的能力不容小覷,所以他絲毫不能鬆懈,沒想到被他稱為可敬的對手的人竟然是安耀。

       “可敬?”是可恨吧?“他真這麼說過?”

       安耀輕擰眉心,看來,他對雲雅而言是個可怕的敵人。

       “不過,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提到紀允風?”他真的很討厭聽到他的名字,更何況這個名字還是從她口中吐出來。

       “那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同學、對手、仇人,接下來你就別多問了,我不想談到他。”這已經是安耀最大的極限。

       “你這麼討厭他啊?”她覺得紀允風人挺好的啊,怎麼把安耀惹得這麼生氣,這麼恨他?

       “下一題,我是應你父親的邀請,去參加晚宴的。”他是葵聖斯亞洲區的負責人,這是理所當然的。“至於招惹你的目的,只能說是巧合。”

       “巧合?”什麼巧合?

       “有兩個女人躲在角落討論該怎麼解除和紀允風的婚約,被我聽見了。”安耀誠實的回答。

       “啊?你幹嘛偷聽?”曲媛景的腮幫子整個鼓起,紅透了。

       “偷聽?我比你們還早待在那裏,沒嫌你們吵就不錯了。”

       “那你竟然……所以你早就知道那杯酒里加了安眠藥,還整得我團團轉?”她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那已經不重要了。”重點是有了他想要的結果。“你想想,如果你找的是別的男人,可能早就被吃下肚,你以為自己的計謀很周全嗎?別小看男人的色膽。”

       什麼,難道她還得感謝他救了她?

       “可是你……”算了,再計較下去也沒有意義,怎麼說都是她不對,何況,她現在不也一樣被吃了嗎?

       “至於把你丟在河堤上的事,這我就不懂你生什麼氣了,你不是說不用我送你回去嗎?怎麼我沒有送你,你卻又生氣?”女人真是難應付。

       “明明是你一聲不響的直接把我丟下,就算你不想送我回去,但至少要把戲做足吧。”竟然還問她為什麼生氣?

       “我沒有將你丟下的意思。那天,我弟弟發生了一些事,我必須趕回去處理。”

       “喔?他沒事吧?”曲媛景不禁替人家擔心。

       安耀搖頭,“都解決了。”

       那就好。她點點頭,沒再問下去。

       “至於我為什麼心情不好,也許是源自於肩上的壓力吧。”壓力太重,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父親希望我回去接手家裏的事業,我卻一拖再拖,甚至把事情丟給弟弟們去扛,直到發生了一些事,我很自責,卻又陷人兩難。”所以為此心煩。

       “你的弟弟們向你抗議嗎?”不然他為何心情不好?

       “就因為他們不曾真的抗議過,我才覺得內疚。那些原本是我該做的,我卻只顧慮到自己,把重擔丟給弟弟們,他們卻平心靜氣的接受,還唯命是從,讓我覺得很對不起他們。”因此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下未來,在安展與葵聖斯之間作取捨,他畢竟是平凡人。無法同時顧及兩邊。

       他從來沒有和誰談過這些,就連弟妹們都不曾聽他說過心事。

       “不過,反過來想想,你有一群很疼愛你的弟弟們,這應該值得你高興才對吧?”怎麼反而為這種事心煩?

       “疼愛?”聞言,安耀笑了,“也對。”是該慶倖有這些弟弟們,他應該驕傲的,她的一句話竟撫平了他心中的紊亂。

       “你竟然為了這種事想喝酒解悶?有沒有問題啊?”見他笑了,曲媛景也安然的露出笑容。

       “結果喝醉灑的是誰啊?”他都沒說話了,“我還因此‘失身’呢。”真是失算。聽了,她羞得將棉被拉高,蓋住了臉上的嬌紅。

       “喂,我真是錯看你了,你根本不像外表看來那麼冷漠。”還能說出這種讓人臉紅的話。

       “很多人都看錯我了。”包括他的弟妹們,還有他自己。說完,他又伸出舌尖輕舔她的耳垂,然後輕咬。

       “安耀……”曲媛景嚇著了。他該不會又來了吧?真這麼精力旺盛嗎?

       “鈴鈴鈴……”還好一陣手機鈴聲解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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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喂,我手機在你那邊的床下。”曲媛景推開那個對她有“非分之想”的頭顱。

       “別理它。”這種時候不應該接電話。

       這男人真是……“你再不幫我拿,我就把你踹下床去。”

       威脅果然有用。安耀伸長了手,勾起床下的手提包,探進裏頭搜了搜後,拿起她的手機。他好奇地望向來電顯示,想知道是誰打斷他的好事。

       “允風?”好啊,這該死的紀允風,連這種時候都能和他作對?聞言,曲媛景搶過手機,按下通話鍵,“允風,有事嗎?”然後試圖讓自己鎮定,不讓他聽出什麼異樣。偏偏安耀察覺她刻意的模樣,大掌一伸,故意往她柔軟的胸前一放。

       “嗯……”不由自主地逸出一聲輕吟,曲媛景立即朝身邊的人一瞪,然後抓下他的手掌,以極輕的聲音罵道:“幼稚!”

       “小嬡,你怎麼了?”電話那頭的紀允風發覺不對勁。

       “沒……沒事。”她心虛地道。“你找我有事嗎?”

       紀允風沒有再細問。“你今晚幾點下班?”

       “今晚?”曲媛景想了想,“也要十一點了。”她今天還是上晚班。

       “我去找你。”他接著道:“我們去吃宵夜。”

       “啊?”她望向一旁正以誘人的姿勢躺著的安耀。“吃宵夜啊?喔,好……啊!”她還沒說完,手機便平空消失。

       安耀拿過手機,然後對著電話那頭的人道:“她沒空。”

       哼,竟然敢約他的女人吃宵夜?

       “你是……”紀允風一時半刻沒能聽出他是誰,“小媛呢?”

       “紀先生,媛媛現在是我的女朋友,沒事請你遠離她,我可不想讓她難做人。”安耀心裏充滿勝利的愉悅。

       “安耀,把手機還我!”曲媛景伸手搶,但被他躲過。

       什麼不想讓她難做人,那請問一下,他現在在幹嘛?

       媛媛?瞧他叫得這麼噁心,有那麼多弟妹的老大竟然這麼幼稚?扣分、扣分!

       她給他的印象分數慢慢減少,但被評分的人不以為意,依然持續他幼稚的舉動。

       她的話讓電話那頭的紀允風聽見了。

       “安耀?”不會吧?那個人怎麼會在曲媛景身邊?“你怎麼……你們在哪里?”紀允風感受到危險的警訊。

       “在……”安耀故意賣關子,然後得意的說出解答,“她的住處。”

       “你們……你想做什麼?最好離小媛遠一點。”紀允風知道,安耀這樣的男人,她是絕對鬥不過的。

       “我們在做什麼不用你管,留給你一點想像空間吧。”感覺出紀允風的情緒因為他的話而大亂,安耀以勝利的姿態含笑道:“以後別再打電話給她,喔,不對,是不用再打給她了,我等會兒就帶她去把號碼換了。”一勞永逸,以絕後患!

       說完後,安耀手指一按,直接將手機關機。

       抬起頭後,他立即迎上一張不悅且憤怒的臉。

       “你這是什麼意思?”曲媛景覺得他做得真的有點過分。

       安耀將手機丟回她的手提包裏,“我只是預防你被紀允風那小子騙走罷了。”他找了個理由。

       曲媛景下床,拿起衣服穿上,“你憑什麼這麼做?”

       “憑……”他深吸了口氣,然後道:“憑我會吃醋,憑我會發怒,憑我不喜歡你和那小子有任何牽扯。”他也不想這麼在乎一個女人,可是他身不由己。

       “你不能這麼做,我不會答應你把電話號碼換掉的。我和允風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很好,我不想破壞和他之間的兄妹感情。”

       安耀很不高興。她就是要惹他生氣嗎?

       “你把他當哥哥,但他並不把你當妹妹,我沒有那麼大的度量。允許……”

       “我和他之間。在還沒有認識你之前就已經如此了,我不可能因為任何事改變。”如果她會為了他而委曲求全,那麼他愛的就不是真實的她了。

       “我需要靜一靜,好好想想。”安耀沒有再多說,站起身來穿上衣物。

       對,他生氣了,為這樣的小事,他氣瘋了!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這樣的在乎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期,他必須冷靜。

       他這話一出,曲媛景穿衣的動作停止了。“對,你好好的想一想,我也要好好的考慮、考慮。”

       他是個驕傲的男人,但她並不是百依百順的女人,如果為了一份愛,要她放棄原有的朋友、家人,她不會願意的。

       最後,安耀拿起西裝外套走向房門,開了門後便一聲不響的離開。

       “砰!”關門聲響起,是他留下的最後一道聲音。

       望著被使力合上的門扉,曲媛景在床沿坐了下來,流下了淚珠。

       她到底在做什麼?玩火自焚嗎?

       明明知道安耀這樣的男人是不受女人拘束的,她卻這麼輕易的……愛上了他。

       將餐廳裏收拾好,曲媛景關上燈,鎖好門,準備離去。

       玻璃門上映出了一道身影,站在她身後望著她。

       她連忙轉過頭,“安……”卻失望了,因為那並不是她心上懸著的那個人。“允風。”

       看見她失落的神色,紀允風的眼裏也跟著透露出些許失望。“怎麼了?你想見的人不是我?”

       “你在說什麼?”她故意裝傻。

       “你和安耀……”他只想知道他們現在的情形。他們在一起了嗎?交往多久了?為什麼安耀會親密的稱呼她媛媛?

       “我和他沒有什麼。”她連忙打斷紀允風的話,“我不想提他,不想談到這個人。”

       “不管你想不想聽,我得都說。”紀允風不想看見她受傷害,“安耀不是你能愛的男人,他太危險,愛上他太累人,你千萬別沉淪,會受傷的。”

       “嗯。”曲媛景點了點頭。

       這些她都知道,但她已經愛上了他,來不及了。

       “你……我明白了。”紀允風太瞭解她了,知道如今再說什麼已經沒有用。“我送你回去吧。”

       “謝謝你。”她點頭,接著道:“允風,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我只能把你當哥哥,請你當我的哥哥好嗎?愛與不愛對我們而言太沉重了。”

       當哥哥?他萬般不願意,但又能如何?

       “就當哥哥吧。”只要能好好照顧她,也無所謂了。“我一向不是死心眼的人,你放心。”

       曲媛景淡淡地笑了,“我真幸福,有你這樣的好哥哥。”

       “走吧。”邁開步伐,他率先往前走去,不讓她見到他臉上的失望。

       當哥哥也好,沒有負擔。

       不過,該從安耀身上要回來的,他一樣也不會少拿,希望安耀已經做好準備了。

       因為,他紀允風也不是個好惹的人!

       這天晚上,曲媛景一如往常地下班。

       關好大門後,她站在餐廳外頭等著紀允風。

       這段日子,紀允風總是來接她下班,有時他們會找個地方坐下來淡談心,有時則直接送她回家,做她的護花使者。

       而偏偏她心裏系著的人,從那天離去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安耀,究竟是你無情,還是我陷得太深?她不斷如此問自己。

       他能這樣瀟灑地撇下她,能忍著這麼多天不來找她,但她卻管不了一顆想念他的心,害她無時無刻想哭,害她隨時隨地發呆。

       他害得她好苦、好累。

       才正這麼想著,有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她發覺後,偷偷地深吸了口氣,然後抬起頭。

       “你今天比較晚……”曲媛景以為是紀允風,沒想到竟然是……

       “你在等誰?”安耀皺起眉頭,不悅地問。“紀允風嗎?”該死的,醋勁又冒了上來。

       “你來做什麼?”望著他,她除了微微發愣,心裏頭竟湧上喜悅,但是,她仍故意以冷冷的聲音問。

       “說真的,我也不知道。”安耀也沒想到,才不過幾天,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見到她。

       說什麼要冷靜一下,沒有見到她,他根本無法冷靜,腦海裏時時刻刻想著她會和紀允風一起去吃宵夜,他越想越不是滋味,為了不再和自己過不去,他還是丟下驕傲和自尊找來了。

       “那等你想到了再說。”說完,曲媛景轉身欲離去。

       “我就是因為不知道才來找你。”安耀立即移動步伐,擋住她的去路,“好,我道歉,上次是我太衝動了,我不該對你發脾氣,不該把你丟下。”他從沒想到,自己會有向女人道歉的一天。

       曲嬡景抬起頭望著他。這個不久前還那麼驕傲自大的男人竟然對她低聲下氣,讓她不禁心軟。

       “我氣的不是這個。”

       “好,以後我不會管你的交友情形,不會逼你做不想做的事,包括換手機號碼。”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真的?”她臉上的線條慢慢變得柔和。

       “還要不要打勾勾,蓋印章?”他都說出口了,她還懷疑?

       聞言,曲媛景揚起笑,將自己的頭顱偎進他的胸膛,“可惡,你下次再一聲不響的把我丟下,我會……我會翻臉的。”

       她曾想過,如果再見到他,她一定要很生氣的破口大駡,發洩連日來的惡劣情緒,但現在,她竟然沒一會兒就投降了。一

       嗯?她前一刻不是還說氣的不是這個嗎?看來這女人雖然氣的不是他丟下她這一項,但仍在意這件事。

       “不。我下次要丟下你的時候,會先跟你說一聲的。”安耀伸手環住她,認真且語帶保證地道。

       “你敢?”她抬頭瞪他一眼,這男人是故意扭曲她的話意嗎?

       “呵呵……”完了,他真的淪陷了。“不敢。”接著,他被她嘟起的雙唇吸引,緩緩地湊上自己的唇。

       曲媛景發現自己真的好想他,一見到他,所有的氣都煙消雲散,而他輕淺的吻更是勾起她的回憶,她明白,自己愛這個男人已經超過她所估算的了。

       原來愛上一個人這麼容易讓人沉淪。

       “我很想你。”安耀輕輕遭出對她的思念,“你呢?不想我嗎?”

       她搖頭。“我光是一肚子的氣都消化不完了,才沒有空想你。”就是偏不讓他如意。

       “騙人。”他一笑,伸手輕掐她的臉頰,然後低頭在掐過的痕跡上輕吻。

       曲媛景伸手環緊他的臂膀,“這次是騙人的,下次就是真的。”

       “沒有下次了。”幾天的時間已經夠長了,說是要冷靜,結果時間越久,他越是無法冷靜。“過兩天,我必須到英國處理一些事情,也許會在那裏待一段時間。”

       因為如此,他才急忙來化解兩人的衝突,他不希望時間澆熄他們對彼此的期待,這個女人,已經讓他漸漸認真起來了。

       曲媛景仰起頭看著他,“公事?”

       “嗯。”安耀點頭。

       “會很久嗎?”想到要分開一段時間,她的心裏頭就感到不舍。

       “有很多會議等著我,總部那裏開始要對歲未的檔期提案討論。”對珠寶界而言,每年的歲未年初是很重要的銷售檔期。“我不知曉確切的回國時間,不過,我會儘快回來的。”

       安耀向她保證,然後從懷裏拿出一支新的手機。

       ‘你不換門號沒關係.但這支搭配了新門號的手機你得帶著,號碼不可以給別人,以後只要它響了,就是我打給你的,必須優先接聽,相對的,手機裏只記錄了一組門號,你懂意思的。”

       曲媛景笑了。相同的手機他也有一支吧?沒想到他竟然用這種方式向她抗議,沒關係,總比要她換門號來得好。

       “好,這一點能聽你的。”她也不是那麼難溝通,反正只是身邊多帶一支手機罷了。

       “我帶你去吃宵夜。”

       “好。”她毫不考慮地點頭,然後才想到一件事。

       紀允風還沒有出現。今天他沒有來接她嗎?

       她望了下四周,沒有看見他的身影。

       “你在找什麼?”紀允風嗎?哼,如果讓他看見紀允風出現,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

       “沒有,我們走吧。”也許他今天不會來了吧。曲媛景勾起安耀的手臂,抬頭迎向他的臉龐。

       “嗯。”

       “喂,那天還有一個問題,你還沒告訴我答案。”她回眸望了眼已關上門的餐廳,突然想到。

       “什麼問題?”該解答的,他都已經說了不是?

       “我們餐廳的經理為什麼會你這麼客氣,甚至……有些怕你?”她百思不得其解,難道經理欠他一大筆錢嗎?

       原來是這個啊。安耀揚唇輕笑。

       “你呀,哪來這麼多問題?”

       ‘你不說?”曲媛景眉頭微擰,瞪視著比她高出-一顆頭顱的愛人。

       “這家餐廳是安展集團旗下的事業之一,安展的總經理正好是五弟。”而他正是總經理安逸唯二服從的人之一,另一個是他們的老爸。

       聞言,曲媛景停下腳步望著他,“所以這又是另一個巧合?她剛好在安家的事業底下工作?

       “不管是不是巧合,這樣不是很好嗎?”安耀沒打算說是他教餐廳經理讓她來上班的。“以後你要跟我約會,就不用看經理的臉色了。”公私不分就公私不分吧,她並非餐廳裏的重要員工,說真的,她即使幾天沒上班,對餐廳根本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我覺得……”感覺不太好,但她不敢說出口。

       他低首,在她唇上輕輕一吻,“別太在意,那些都不重要。”重點是他們對彼此有感覺,比所有的巧合還重要。

       “安耀……”原本對她而言是謎一般的男人,沒想到解開了謎團,他卻變得與她似乎充滿了難以形容的距離。

       他是紀允風口中危險的男人及可敬的對手。

       他是一個在床上對她耍賴且幼稚的男人。

       這個男人是葵聖斯亞洲區的負責人,是安展集團的幕後靈魂人物,在他手上,權勢、金錢和名利根本只是玩物。

       那麼她對他而言的意義呢?她無法猜測,也猜不出來……

       “怎麼了?”安耀望進她心事重重的眼眸。

       曲媛景搖頭淡淡一笑,“沒什麼。”就依他說的吧,那些都不是重點。

       “這裏請別放太多複雜的東西。”他直指她的腦袋,“不然我會覺得很擠。”

       “啊?”

       “把你的腦袋清空吧,放進我就好了,與其想那麼多心煩的事,不如想我就好,輕鬆多了,不是嗎?”然後他摟住她的腰,繼續往前走。

       聽懂了他的意思,曲媛景的唇角忍不住上揚,“誰要想你啊?少自以為是,臭美。”而且就是因為老想著他,才讓她的思緒更紛亂啊。

       “你說我臭美?”安耀將她的身子一擁,臉朝她逼近。

       “哈哈哈……”因為他這幼稚的威脅動作,她放聲大笑。

       也對,想那麼多做什麼?在她身邊,他只是個幼稚的男人,她怎麼會忘記這一點呢?

       他們倆遠走後,一道身影才從暗處走了出來。

       紀允風臉上帶著笑,然後重重地一歎,像是松了口氣,也像是放下許多心事。

       剛才曲媛景那快樂的笑容,他看得很清楚。

       這段日子,就算他天天來陪她,也只看見她總是一臉若有所思,心情似乎跌落穀底,不管他怎麼逗她開心,就是不見她顯露真心的笑容。

       但安耀一出現,就讓她的情緒不再低落,終於露出喜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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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5 12:10:0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這一天,安耀正下車準備接曲媛景,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來到車門前。

       他歎口氣,無奈地下車。

       “紀先生,別來無恙?”關上車門後,安耀投以一笑。紀允風出現的目的,想必是為了曲媛景吧?

       “托你的福,無病無痛。”紀允風回他一笑,兩人交錯的眼神中擦出火花,誰也不讓誰。

       安耀往後一靠,輕輕地倚著車身,驕傲的姿態顯得有些目中無人,“說真的,你不忙,但我可忙著接女朋友下班,不能和你多聊。”他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紀允風身上。

       “忙得連談‘絕戀’的時間都沒有?”紀允風挑眉問。

       他知道安耀很在乎這顆藍鋪,但他更想知道曲媛景和這顆藍鑽相比孰輕孰重。

       他的話讓安耀頓了頓。“我還以為得親自上雲雅一趟,沒想到讓紀總監親自來找我,真不好意思。”這件事,他本想過些時候再淡。

       紀允風從口袋裏拿出一隻白色絨盒,將它打開,裏頭美麗的藍鑽奪目耀眼,就算此時已經入夜,那光芒依然璀璨。

       “你就算上雲雅一趟也沒有用,這顆藍鑽是我私人的收藏,不屬於雲雅。”如果想要,就得過他這一關。

       安耀並沒有太過意外,“你說吧,多少?”

       “對你而言,這顆‘絕戀’只是個只用金錢衡量價值的寶石嗎?”紀允風刁難地問。

       “對我而言不是,但對別人而育,是的。”那顆藍鑽的意義對他而言或許不同,但在一般人心中,金額代表了價值。

       “好,我也不拐彎抹角,你只要做到我一項要求,我能以拍賣會上標下的金額,一塊錢不多地把‘絕戀’讓給你。”他絕不從中牟利。

       安耀知道,想必那樣要求不會太簡單。“我聽聽看。”如果只有這個方法能解決此事,那他不妨聽一下。

       “曲媛景。”紀允風道,這是他唯一的目的。“你會接近她,是因為我的關係吧?”如果安耀是想讓他嘗到挫敗的滋味,那麼他唯一的弱點就是她了。

       “你說呢?”安耀微微一笑,沒有給他確切的回答。也許一開始是的,但他卻對曲媛景認真了,這一點,他完全沒有料想到。

       ‘你接近她的時間太巧合,我不是笨蛋。”紀允風苦笑,然後輕歎。

       “那又如何?”安耀並不否認剛開始的確是想要看他笑話。

       “如果是的話。”紀允風神色一凜,手心緊握,“你的玩笑就開大了。”他會讓安耀後悔的。

       他抬眼直視安耀的雙眸,明人不說暗語。

       “這不是重點,我們談的不是‘絕戀’嗎?”安耀不想再多說,“你的要求呢?”速戰速決一向是他談判的作風。

       “我要你離開小媛。”

       “沒想到你竟然會用這種方法。”安耀覺得自己真是看錯人了,這個競爭對手竟是如此卑鄙,他再也不屑與紀允風比較。

       “如果你做不到,就永遠別想得到‘絕戀’我會毀了它。”若安耀禁不起一點點考驗,他會毫不猶豫地這麼做。

       安耀點點頭,“我明白了。”然後望著紀允風手中的藍鑽,“期限呢?”他絕不能允許這顆藍鑽被毀,但他相信紀允風會這麼做。

       “三個月。”紀允風揚唇,“你很聰明。”竟然猜得出那只是他給的考驗,他不可能阻斷曲媛景的幸福。

       三個月不算短,安耀算了算,在心底稍作評估。

       “好,就三個月。這三個月我不會去找她,也不會主動跟她聯絡。”

       “你就麼輕易地答應?”紀允風眉心一蹙。為了一顆藍鑽,他竟然願意答應這樣的要求?

       “我一向不喜歡拖拖拉拉。”安耀輕輕揚唇,他作決定很有效率,也有自信。“不過,就算這樣,她應該也不會投入哥哥的懷抱,這一點你很清楚,不是嗎?”

       “這不用你管。”紀允風四兩撥千斤。若太容易讓人看穿,他又怎麼和安耀競爭呢?“只希望你現在作的是你認為對的抉擇。”

       沒想到曲媛景之于安耀,竟比不上一顆藍鑽,看來他把安耀估得太高了,他不過是一個懂得談判的商人罷了。

       “彼此、彼此。”安耀的笑容維持不變,像深具某種程度的信心。如果曲媛景真的會在三個月內愛上紀允風,那麼又何必拖到現在呢?“我接受你這個無理的要求,不過,我必須先拿到‘絕戀’。”他不會白白讓步。

       紀允風點頭,將手中的絨盒往他一拋。“別辜負我對你的信任。”他不怕安耀食言,畢竟能帶領葵聖斯的人,絕不會不守承諾。

       接過“絕戀”後,安耀揚揚手,“謝了,沒想到這竟是我和你認識以來最成功的交易。”

       “小媛下班的時間快到了,你該遵守承諾了。”紀允風看了手錶一眼。

       安耀將“絕戀”放進口袋裏,“明天,這筆錢會彙進你的帳戶,你主動跟成煥聯絡吧。”

       “安耀。”見他準備上車離去,紀允風忍不住喚他一聲。

       他回過頭,戲謔地問:“怎麼,後悔了?”

       “你就這麼輕易答應三個月不找小媛,你確定自己不會為這個決定後悔?”沒想到他只是淡淡地測試,就讓安耀原形畢露了?

       安耀回以一笑,搖搖頭,然後坐上車。

       後侮?他才怕紀允風會後悔呢。

       待安耀將車駛離後,一道身影出現在紀允風身邊。

       望著遠去的車子,曲媛景木然的眼神中充滿失落。

       “你就是要我來看這一幕嗎?”她緊緊握著手機,在車影消失後低下頭。

       她的心被挖了一個深洞,再也補不滿了吧?

       紀允風搖頭,“我以為他會堅持,沒想到……”他錯看安耀了。

       曲媛景深深地吐了口氣,“我一點也不心痛,一點也不……”這些話,她是對自己說的。

       “對不起。”這樣的結果紀允風雖然曾想過,但那只是最壞的打算,沒想到安耀竟然讓他如此失望。“不過,儘快看清楚也是好的,再怎麼樣,我也不希望我所疼愛的妹妹把心交給這樣的男人。”

       “他是因為你才接近我的?”她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糾葛,但每次看他們針鋒相對,她明白他們的關係並不友好。

       紀允風搖頭,“應該不是,我想他不會那麼無聊。”

       “是嗎?”但在她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小媛……”

       “允風,那顆藍鑽很值錢嗎?值得讓安耀放棄一切?”

       “我不知道。”他不知道那顆藍鑽對安耀而言代表著什麼,但安耀為此願意放棄她卻是事實。

       “三個月?難道他真的覺得我會為他死心塌地,就算三個月的分離都不會改變嗎?”他就這麼有自信?

       她知道自己付出得太快了,所以安耀覺得一點也沒有珍惜的必要,她好像是作踐自己、作踐感情……

       “小媛……”紀允風擔憂地望著她。他知道難過是必定會的,只希望她現在還沒有深陷至不可自拔的地步。

       原本他只是想試試安炯對她的在乎程度,沒想到……

       他這樣真的做對了嗎?

       曲媛景搖搖頭,“我沒事,真的。”

       她只是想讓安耀知道,既然在他心中,她比不上一顆藍鑽,那麼在她心裏,他也從此被除名了。

       三個月了。

       曲媛景沒想到短短的三個月,所有的人事物已經改變。

       首先,她搬離了那間八坪大的小套房,然後辭去了餐廳的工作,經由紀允風的安排,在一間婚紗店當櫃檯人員。

       也許做這些事是多餘的,如果安耀有心找她,不管她躲到天涯海角。都會被他找到,但她必須這麼做,因為她不想再待在和他有過共同回憶的地方。這樣會讓她無法冷靜,會讓她時時想到自己的挫敗。

       唯一不變的,是那支她隨時放在身上,三個月來卻從來沒響過的手機。她依舊大大保持開機狀態,門號沒有給過任何人,她不死心地等著唯一知道門號的人打通電話來問她為什麼搬家,為什麼換工作。

       但她失望了。

       他已離她好遙遠,這一點,她慢慢的認清了。

       隨著時間過去,曲媛景突然發現自己也會怨恨,她從來不曾這樣深刻地愛過一個人,如今卻因為一顆藍鑽被人棄如敝屣,她從失望、心痛,到現在已經變成絕望、怨懟。

       聰明如她,為什麼沒有發現安耀接近她的目的不單純呢?

       他總是為他想得到的結果而接近她,她卻一次又一次讓自己越陷越深,她好笨、好傻!

       她發誓,若再遇上安耀,她要讓他知道她不是個這麼容易受擺弄的女人。

       她絕對不是個他能呼來喚去的乖乖女,她有脾氣,有情緒,她能感覺愛,當然也能感受恨。

       “景姊姊。”一顆小小的頭顱靠近,打斷了曲嬡景的思緒。

       她低下頭,看著婚紗店老闆十歲的小女兒。“什麼事啊?晴晴。”

       “你看!”晴晴從身後拿出一朵美麗的香檳玫瑰,往她眼前一遞。

       ‘好漂亮的花。”然後曲媛景笑著說:“喔!你在外頭偷交男朋友,我要告訴你爸爸。”

       “才不是呢。”晴晴嘟著嘴巴,“是外面有個叔叔教我拿給你的。”她才沒有交男朋友,會被爸爸打屁屁的。

       “允風叔叔嗎?”會來找她的男性只有紀允風。

       晴晴搖頭,“不是。”然後神秘兮兮地道:“喔!原來是景姊姊偷交男朋友。”才會有人送花給她。

       “我才沒有。”不是紀允風?難道是那個人送錯對象了?“我出去看看,看是不是你的小男朋友。”她拿過花朵,走出店門。

       晴晴也跟在她身後走出去。

       但店外根本沒有半個人影。

       “晴晴,你的小男朋友躲到哪去了?”

       曲媛景望瞭望四周,才轉過頭,便迎上一對熟悉的眼眸。

       “叔叔,你是不是景姊姊的男朋友?”晴晴天真的問著出現在一旁的男人。

       安耀揚起笑,微微蹲下身,“不然,叔叔當晴晴的男朋友好了。”

       “不要。”天真的晴晴紅了小臉,“我要進去找爸爸,不理你們了!”然後趕緊躲進店裏。

       曲媛景把手上的玫瑰花往一旁的傘桶裏一扔,然後拉開店門準備走進去,連一句話也不想和他多說。

       “媛媛。”安耀拉住她的手臂,“你生氣了?”

       “我還要上班,請你離開吧。”她何止生氣,根本是死心了。

       “你怎麼會突然把工作換了,連家都搬了?發生了什麼事嗎?”他擔心地問。

       昨天他才從英國回來。這三個月,他遵守和紀允風的約定,沒有找她,也沒有主動聯絡她,加上公事太過忙碌,三個月一到,他才連忙從英國趕回來。

       他原本想打電話給她,但怕電話中什麼都說不清楚,因此直接到餐廳去找她,沒想到餐廳的人說她已經離職,而且連家都搬了,還好有人知道她在這間婚紗店上班,他才馬上趕過來。

       “放手。”曲媛景設想過千百種兩人再次見面的情景,但只想到唯一對付他的方法,那就是冷漠,再也不要對他展現熱情。

       “如果你是因為我最近沒來找你……”他開口解釋。

       她卻使力掙脫他的箝制,“我不想聽這些。”這樣只會讓她覺得自己很蠢,“你愛來就愛,愛理就理,那是你家的事,我沒有必要配合你,演出你想要的驚喜吧?”雖然他的突然出現對她而育的確是個大驚喜。

       “你這段日子不也是沒有打半通電話給我嗎?”他每天都冀望她會打來,他承諾紀允風不主動和她聯絡,不代表她主動聯絡他時他也不能理會吧。

       但是她一通電話也沒有,他只能守著手機望穿秋水,頭髮都快白了。

       “你怪我?”難道他為了藍鑽而答應不與她見面是她的錯嗎?“走開,我不想因為你而影響工作情緒。”

       “你冷靜一點。”安耀自知理虧,聲音小了許多。

       “我夠冷靜了。”至少她沒有直接賞他~巴掌。“我說了,我要上班,這家婚紗店不是安展或葵聖斯旗下的產業,你沒有權利再要老闆讓我蹺班了吧?”

       “媛媛。”他輕拉,將她帶進懷裏,“我很想你,真的。”他這三個月過得很辛苦,除了得面對一堆煩人的公事,又極為想念她,這種滋味真的不好受。

       靠人他的懷裏,曲媛景才靜了下來。“你又說謊了,你根本不想我,根本不會想我。”如果他會,就不會這麼輕易地答應紀允風這樣無理的條件了。

       明明知道他並不想她,但她卻思念著他的懷抱。

       曲媛景眼中充滿複雜的怨恨情緒,恨他,也恨自己。

       “對不起。”安耀向她道歉,知道她為了他吃苦受罪了。

       她仍賴在他懷中。“安耀,我對你而言真的重要呵?真的不是個想丟就丟的女人嗎?”她那被掏空的心依然疼痛。

       “重要。”她問的這是什麼傻話?如果不重要,他不會一回到臺灣就連忙找她,連家都還沒有回去。“你在胡思亂想什麼?我才不會把你丟掉。”

       “那你為什麼三個月來都不找我,也不和我聯絡?”明明知道等到的只會是謊言,她卻想聽他說。

       為了怕她胡思亂想,安耀並不打算把和紀允風的約定告訴她。

       “先前我就說過了,我會到英國一趟,為了公事,我忙得焦頭爛額,對不起,是我冷落你了。”全是他的錯,算到他頭上來吧。

       “為了公事?”呵,曲媛景,你還要繼續裝傻嗎?你真的以為他會實話實說嗎?

       “我保證,我會把這三個月的冷落補回來。”他會好好的補償她的。“原諒我好嗎?”

       “我還得上班,七點你再來接我下班吧。”她要讓他明白,原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我七點來接你。”現在他只能依她,他也可以先回家梳洗一下。

       “晚上見。”她足尖一踮,在他鼻端輕吻,然後離開他的懷抱。

       “嗯。”安耀點頭,目送她走進店門。

       曲媛景收拾好東西,走出婚紗店,就發現一道頑長的身影站在不遠處。

       “你等很久了?”她望向安耀,問道。

       此時的他,不再一身筆挺的深色西裝,而是簡單的米色長袖T恤加上一條深藍色牛仔褲,頸子的領帶變成了灰色的圍巾,不變的卻是他尊貴的氣質,這樣隨興休閒的裝扮依然令人賞心悅目。

       真諷刺,虧她之前還以他的女友自居,沒想到她連這樣休閒的他都沒有見過,太可笑了。

       安耀走過去,將手中的黑色夾克披在她肩上,關心的說:“天氣轉涼了,你下次出門記得多帶件外套。”

       曲媛景沒有回應他的關懷,只是轉移話題。“現在要上哪兒去?”

       “找個地方吃飯。”

       她搖頭,“我不餓。”

       “怎麼了,你還在生氣嗎?”他深深感覺得到她的冷淡。

       “剛才老闆叫了披薩,我吃了兩塊,所以現在吃不下東西。”她說的是實話,不過也是藉口。

       “你……”安耀蹙起眉頭。她明明知道他會來接她,卻故意吃飽?

       他還沒說完,她便道:“去你家吧。”

       “我家?”他很訝異,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說。“還是去你那裏吧。”他比較喜歡安靜的兩人世界。

       “你可以回家吃飯,我也可以到你家去看看,還是你不歡迎我?”曲嬡景抬頭直視他的眸子。

       “不是歡不歡迎的問題,而是我家人口眾多,如果你不介意他們的存在,我是無所謂。”這是他不曾帶她去他家的原因。

       “不介意。”曲媛景無所請地回答,“你怕他們知道我嗎?”也對,她只是他拿來打發無聊時間用的,他當然不希望家裏的人知道她的存在。

       “你是怎麼了?如果不高興,可以明說,我不喜歡你拐彎抹角發洩不滿的情緒。”濃厚的火藥味,挑起了安耀的壞脾氣。

       “如果你不喜歡我的提議,那就算了。”她擺出無所謂的姿態。

       “曲媛景。”他不高必的直呼她的名字。

       “對,我還在生氣。”既然他喜歡直截了當,那她就明說。“我的心胸沒那麼寬大,你連我這種小心眼都不能容忍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

       “我不喜歡聽氣話。”那只會引起雙方的怒火,沒有必要。

       “難道我不該生氣嗎?你可知道這三個月,你錯過什麼了?”她眼神變得幽暗,含著薄薄的霧氣。

       安耀注視著她,等著聽她繼續說下去。

       “你錯過了我們可以共度的第一個情人節……和我的生日。”她能不怨嗎?她只是個單純的女人,要求的並不多。

       聞言,他沒有說話。

       “我不貪心,相反的,我很容易滿足,但是你……唔……”

       安耀忽然間封住她的唇。

       隨著唇上的,他把自己的想念全注入這個吻裏,天知道打從出現在她面前的那一刻,他就想這麼做了。

       他忍了三個月,回來後還要面對她的不諒解,他無法接受原本對他溫柔且深情的她動不動便反唇相稽,如果這是唯一阻止她的方法,那麼就這樣吧,吻到她氣消為止。

       “我道歉,並承諾以後再也不缺席,好嗎?”一吻過後,安耀離開她的唇,道:“那你說,怎樣才肯消氣?”因為一切因他而起,所以他願意接受她的任何要求。

       “我想回家。”曲媛景無法拒絕他的吻,這一點,讓她的挫敗感更重了。

       “你不是想去我家嗎?”

       “你願意帶我去?”這實在出乎她意料之外。

       “有何不可?”這又沒什麼,“你幹嘛這麼驚訝?”

       “沒什麼。”她以為他不會答應的。

       “走吧。”安耀摟住她的肩,“我們買點東西回去吃吧,這麼晚了,

       不好再教家裏替我準備晚飯。”

       “我……”曲嬡景欲言又止。

       “怎麼了?”見狀.他輕聲問。“如果是擔心見到我的家人會不

       好意思的話,你可以把他們當隱形人,況且,他們也不是一天到晚待在家裏,你恐怕連一個都見不到呢。”她的擔心是多餘的,他那些老愛往外跑的弟妹們鮮少乖乖待在家裏。

       “嗯。”曲媛景點點頭,為自己決定了下一步。

       這一步,她不知道會後侮的人究竟是他,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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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安耀真的將她帶回安家了。

       曲媛景一跟著安耀進門,就看見一個美麗的女孩盯著她上下打量,那眼神雖不讓人討厭,她還是感到很不安。

       “琳琳。”安耀輕聲制止小妹。

       安琳聞聲,立即收回視線,“呵,對不起。我是安琳。你可以叫我小琳。”她知道自己失禮了,“老大從沒帶女孩子回來過,我太好奇了,不好意思。”

       “我是曲媛景,叫我小媛就行了。”她沒有將安琳的打量視為無禮,反倒將思緒停留在她的話上。

       安耀從來沒有帶女人回來家中?這是安琳的客套話吧?

       “其他人都不在?”安耀望了下十分安靜的宅子。

       “對啊,全去約會了。”呵,這些哥哥們真有默契,要交女朋友就大夥兒一塊來。

       “走吧。”安耀拉過曲媛景的手,然後又對安琳道:“他們回來後,別多嘴。”他可不希望所有人都跑來敲他的房門,只為了瞧瞧他帶回來的女人。

       “沒問題。”安琳點頭,這一點,她做得到。

       隨後,安耀拉著曲媛景來到他的房間。

       曲媛景環顧四周,偌大的房間顯得有點空曠。“你不常在家裏過夜?”這從擺設不多且極為整潔的情況中看得出來。

       “我大半的時間都待在國外,不然就是公司裏。”公司裏有一個專門讓他加班時休息的套房,這個房間,他其實很少回來。

       曲媛景在床沿坐了下來,看到前方有座設計高雅的玻璃櫃,裏頭擺著各式寶石,像是他的搜藏。

       她忍不住站起身往玻璃櫃走去。

       安耀將央克掛好,轉過頭,見她望著玻璃櫃,瞧得出神,他跟著走到她身邊。

       “你就直接把這些寶石擺在玻璃櫃裏,難道不怕被偷嗎?”這些寶石,連她這個外行人都看得出來價格不菲。

       “不把它們擺出來,難道全鎖在保險櫃裏嗎?若是這樣,就算它們再美麗,也毫無價值可言。”被偷?也得那個賊進得了安家。

       最後,曲媛景的眼神停留在一條鑲著藍鑽的項鏈上。

       “這條項鏈好美。”她不由得歎道。

       它的美,不僅是因為那顆光彩奪目的寶石,更加上項鏈的設計。美麗的藍鑽被一對用白金細絲編織而成的翅膀捧著,像是在那雙羽翼之上,也像是羽翼的中心,就像一對美麗的天使羽翼守護著那顆心形藍鑽。

       聞言,安耀輕揚起微笑,“嗯,我花了幾天構想汁設出來的。”他也很滿意。

       “你設計的?”她揚首望著他問道。

       珠寶對她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吸引力,她不愛那種冷冰冰的東兩,不過,這條項鏈卻緊緊攫住她的目光。

       “嗯。”他點頭,“這顆藍鑽的名叫‘絕戀’是發現它的人取的名字,他將這顆鑽石送給過世的愛人,宣告愛人消逝之後,他也從此與愛無緣。”

       曲媛景的目光再次回到藍鑽上,“好淒美的故事。”原來這顆藍鑽就是‘絕戀’,就是讓她對他心死的根源?這名字取得真好,很貼切。

       “現在,雖然藍鑽的名字依然叫‘絕戀’但我設計了一對羽翼,叫作‘希望’,緊緊捧著它,代表重生。”愛情有了希望,便不會是絕戀。

       重生?既已死絕的心,又如何重生呢?曲媛景的雙眸微微黯然。

       “這應該是你最得意的搜藏了吧?”看見他眼中仿佛因為擁有這條項鏈而充滿驕傲,她想到這顆藍鑽是他用遠離她三個月換來的,一顆心更加空洞。

       “它是……”安耀正要說什麼,便聽見一旁的手機傳出聲響。他接起,回應了對方幾句,便轉頭對她道:“你等等,我必須花幾分鐘講這通電話。”是公事,雖然煩人,他卻不得不接。

       “嗯。”曲媛景點頭,然後目光回到“絕戀”上。

       幾分鐘後,安耀講完電話,看見她望著那條項鏈若有所思。

       “你很喜歡它?”他發現她幾乎目不轉睛地盯著它瞧。

       聞聲,她回過頭,“如果我說喜歡,你會送給我嗎?”

       安耀一愣,沒有說話。

       “我只是隨口說說,你不用當真。”她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雖然失望,但已有心理準備。

       他的目光落在項鏈上。

       這顆藍鑽對他而言義意重大。不過,他如此用心設計,不就是為了賦予它新的生命嗎?希望“絕戀”不再是絕戀?

       這麼想著,他走到玻璃櫃前,將項鏈拿出來。

       “我欠你一次情人節和一次生日,就拿它來作補償吧。”他像是下了個重大的決定,卻也松了口氣。

       “你……”這出乎曲媛景意料,她直看著他,然後望著他手中的項鏈,“你真的……”心裏頭的感動突然被糾扯著。

       他不是為了這條項鏈才犧牲她的嗎?他真的肯把它送給她?

       “但我要你答應,守護它。”這一點對他而言很重要。

       守護?她在心頭輕蔑的一笑。“你怎麼會認為我能守護它?”

       “只要你愛著我的一天,你就會用心守護它。”他相信。

       說完,安耀手一繞,將項鏈戴上她的頸項。

       望著藍色的美鑽在羽翼裏閃耀,他的心裏升起了一種滿足感。

       再美麗的寶石,終究是因為一個值得它存在的主人而有價值,而她,適合這顆藍鑽。

       但是,他並沒有發覺,曲媛景聽了他的話之後,手緊緊握著。手指泛紅,心上泛疼。

       愛著他?

       呵呵……她心底竄起冷然的笑聲。

       他真的覺得她是這麼死心塌地且愚笨的女人?認為她永遠會為無情的他守候嗎?

       她不會再傻了,不會的。

       “謝謝你。”

       她因為“絕戀”而心痛,也會讓他因“絕戀”而痛心……

       早晨,曲媛景從安耀的胸膛裏起身。她翻開被子,拾起床下散亂的衣物,然後挑出自己的,走進浴室,不久後穿著整齊地走出來。然後往床沿一坐。

       安耀被她的動作吵醒了。

       “天才剛亮。”他望了下窗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床上,然後摟住她的腰。

       原本覆在他身上的被子因為他的大動作而滑落,他完美的裸身就這樣呈現在她面前。

       “我睡不著。”曲媛景拉起被子蓋回他身上,“你繼續睡吧,我搭計程車回去就好了。”

       安耀再度使力,將她扯入懷裏,然後吻上她的唇,在她耳畔低聲道:“晚點再走,我送你回去。”

       “我已經穿好衣服了。”她拒絕他的熱情。昨晚已經順從他一夜了,她不想讓自己越陷越深。

       “你又怎麼了?”他好像越來越弄不懂她了。

       曲媛景抬頭回吻他一下,“沒事,只是……不想。”

       “好吧。”安耀沒有多想。昨晚已經累了她一整夜,她現在不想繼續也是理所當然。

       她倚著他寬闊的胸膛,忽然問道:“安耀,你曾被傷過心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他眯起眼,回應她的擁抱。

       “只是想知道,以前你愛過嗎?又被傷過嗎?”她為了他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飽嘗了愛與痛,他呢?他是否曾被誰傷害過?

       安耀搖頭,“沒有。”除了她,他從未將心思放在任何女人身上。

       果然如此。

       “那種感覺很不舒服,很難受。”曲媛景捧著心口,說得沉重。

       “你……”聞言,他睜開眼睛,察覺出不對勁。“怎麼會說這些?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只是覺得像你這樣自信完美的男人,傷人一定很痛。”她親吻他的臉頰。他有辦法讓人深刻地愛著,所以傷得更痛。

       “你怎麼說得好像感同身受?”安耀認為她太多愁善感了,“別胡思亂想了。”看她憂愁,他也不好過。

       “我竟然這麼的為你癡狂。”她早該知道這樣的男人是她碰不得的。

       聽她這麼說,他該高興嗎?怎麼覺得有一股說不上來的詭異感?

       曲媛景再將唇往他湊去,狠狠地吻著,把深刻的、摯愛的、懊惱的與悔恨的情緒藉由這個吻而傳遞。

       一吻結束後,安耀道:“你等我一會兒,我們先吃早餐,我再送你回去。”

       她沒有說話,只是坐起身朝他霸出笑容。

       他回以一笑,跟著起身下床,從農櫃裏拿出一套衣服,走進浴室。

       望著他結實的背彤,她握了下掛在頸項上的“絕戀”,然後拿起手提包,輕聲走出房間,小心翼翼地關上門,不發出任何聲音,然後快步離去。

       一會兒後,安耀從浴室走出來,“好了……”但房間裏空無一人。“媛媛?”

       他立即開門找尋,最後才從管家鍾如梅口中得知曲媛景已經離開了。

       怎麼回事?他心底緩緩升起一股不安。

       從昨晚開始。她就一直不對勁,他以為她是還沒消氣,但現在想想,情況似乎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

       剛才她問過的問題、說過的話,他在腦海裏推敲了一遍。

       以前你愛過嗎?又被傷過嗎?

       那種感覺很不舒服,很難受。

       像你這樣自信完美的男人,傷人一定很痛……

       他從來沒有對任何女人動過真心,難道這次他果真栽在這個小女人手中?

       紀允風望著站在庭院裏發呆的曲媛景。

       “曲叔跟我說,你已經回家了。”

       “這是我家,回來有什麼不對?”曲媛景從遠方收回視線。

       “你明知道曲叔讓你回來,一定會要你……”

       “他要我嫁給你。”這是她父親唯一的條件。

       “小媛。”紀允風歎了口氣,“我不想要你不快樂。”早知道那回對安耀的試探會變成這樣的結果,他就不那麼做了。

       她卻淡淡地笑了,“你會給我幸福的,對不對?”

       愛過之後她才發現,原來被愛比較幸福。

       “他知道你回家了嗎?”紀允風避開她的問題。

       她聳聳肩,“也許知道了吧?”她沒有關注過這個問題,不過已經過了三天,她相信安耀有那個能耐已經打聽到她的去處了。“只要我不想見他,他也無可奈何。”

       紀允風無言,不知道該怎麼走下一步,他應該去找安耀談談嗎?

       “你會娶我的,對不對?”曲媛景抬頭問道。

       他卻撇開頭,不想回答。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馬上點頭,但現在不一樣,知道她的心不屬於他。娶了她又能如何?這不是他想給她的幸福。

       “我幫你拿回‘絕戀’了。”說完,她從頸項上取下項鏈,“喏,還你。”

       他望著她手中閃爍著藍光的項鏈。“這是……”哪天他交給安耀的是顆裸鑽,但現在卻變成如此美麗的墜鏈。

       她向他走近。“這份感情,不值得你用這麼珍貴的藍鑽作試探,太浪費了。”

       “你……”紀允風知道她心底的的哀傷,安耀擇選“絕戀”而放棄她,她的感情又如此脆弱……

       “收下吧,物歸原主。”她將項鏈放在他手掌心裏,然後輕笑,但那抹笑裏其實充滿了哀愁。

       “他怎麼會把‘絕戀’……”紀允風正想問,卻見到她落淚。

       “別問。”她不想說。“總之,我和他已經互不相欠了。”

       手緊緊握著項鏈,紀允風已不知該說什麼。“哭吧,如果能讓你比較好過的話。”

       曲媛景點點頭,撲進他懷裏,“我終於懂了,爸爸只是不希望我受苦,愛情太苦了。”她苦不堪言啊!

       他伸手拍拍她的肩,無言地安慰著她,

       “我現在才知道,被愛才是幸福的,對不起,允風,我傷害了你。”現在她終於能體會他的苦了。

       紀允風搖頭。說到傷害,其實他很心虛。“沒有,你沒有。”

       曲宏展是紀家的恩人,為了報答曲宏展,他答應呵護曲媛景,答應當她一輩子的依靠,想想,這樣能算是愛嗎?

       “你會繼續保護我,對不對?”她無助地落淚,“我會試著當你的好妻子,請你娶我好嗎?”如果這樣能逃避安耀帶給她的傷害,她願意嫁給這個一心對她好的男人。

       “小媛……”紀允風心疼她,也氣安耀這樣傷害她,更氣自己為何做那件無聊且多此一舉的事。

       曲媛景悲傷地哭泣著。這個如哥哥般的紀允風,反而像是她的避風港,在他面前,她才能嚎啕大哭,才能放縱自己的淚水。

       “好,我們訂婚。”紀允風看她哭得如此難過,保護她的衝動又油然而生。“兩個禮拜後是彤揚的一周年慶,我們就在那天訂婚吧。”

       訂婚?她淚水佈滿雙頰,賭氣地點頭,“好,我們訂婚,等一下就跟爸爸說,我們先訂婚。”

       嫁給“哥哥”,應該不會再讓她傷心了吧?

       傷過了一次,她的好痛,再也不想再受這樣的傷了。

       而那個帶給她傷痛的安耀,她一定要將他忘記,反正她已經拿到“絕戀”也放棄守護‘銫戀”,她要讓他明白,她不是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他所做的一切已經狠狠傷害了她。

       他沒有資格再教她守護這份感情了……

       這幾天,曲媛景非常忙碌。

       為了倉卒決定的訂婚典禮,她疲累不堪,卻不肯讓自己停下來休息,因為唯有不停的忙碌,才能讓她忘記安耀。

       那天她和紀允風決定訂婚之後,便告知父親,看見父親臉上欣慰的笑容,她心底微微激蕩,父親臉上的笑應該是這場風波中最值得她開心的吧?

       “走吧。”紀允風陪著她試完婚紗後道。“我們去吃點東西,我看你最近都沒有好好吃頓飯,瘦了許多。”。

       “嗯。”曲媛景點頭,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允風。”當他們走出婚紗店,後頭傳來一聲叫喚。

       紀允風轉過頭,“成煥?真巧,在這裏遇到你。”雖然童成煥是安耀的下屬,但一點也不影響他們的同窗情誼。

       童成煥點了點頭,然後和曲媛景打了聲招呼。“曲小姐。”

       “你好。”她一眼就認出童成煥了,他是安耀的下屬,她記得很清楚。

       “你們怎麼突然要訂婚?”童成煥不是會拐彎抹角的人,今天恰巧遇到他們,他一定要問清楚。

       “說來話長。”紀允風卻是一語帶過,然後問出他最想知道的事。“安耀人呢?”

       報章雜誌刊登這麼大的篇幅,安耀不可能不知道他們即將訂婚,但他卻沒有出現,這有點異常。

       提到安耀,曲媛景不禁抬起頭。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

       童成煥望了他們雨人一眼,“得知你們訂婚消息的那天下午,他又出發去英國,說有重要的事,這些天,他沒有跟任何人聯絡。”連他這個最親近、信任的下屬也沒辦法聯絡上他。

       聞言,曲媛景失望的低首,自言自語,“原來他一點也不在意,那也好。”

       她的唇角逸出嘲諷的笑,諷刺自己的自作多情。

       原本以為他至少會有一點感覺,沒想到他根本不在乎。

       她的話,童成煥聽得很清楚。“我不知道你們究竟在玩什麼把戲,希望大家適可而止,別把事情鬧大了。”

       “你放心,沒什麼事的。”紀允風揚唇道,安撫好同學。

       “允風,你和安耀都是成熟的人了,是否該忘記那些陳年舊恨?別再互相鬥狠……”童成煥一路走來老是介於他們兩人之間,看這兩人平時作風成熟,相見時卻幼稚可笑,他也只能搖頭歎息。

       “以後應該不會了。”紀允風只能不確定地道,不然要他說什麼呢?

       “還有你。”童成煥也不得不對曲媛景說教,“心裏愛誰、屬於誰,不能拿來玩笑,婚姻不是兒戲,上次的教訓沒教會你嗎?”

       上次她才為了解除和紀允風的婚事被她父親趕出家門,如今竟然又要嫁給紀允風?這到底在搞什麼?

       之前他明明聽安耀說過,他和曲家的大小姐在一起了,那時的安耀還露出戀愛中的幸福神情,那堅定的模樣好像恨不得馬上把她娶回家,怎麼才沒多久,曲媛景是要嫁人了,但嫁的卻是原本不願嫁的紀允風?

       他根本是霧裏看花,怎麼都看不清。

       “你怎麼不回去問安耀,到底是誰在開玩笑?”她聽了,不由得發怒。

       從頭到尾,是安耀不把她的感情當一回事。

       童成煥歎口氣。他要是能明白就好了。

       “允風,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他認識紀允風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傢伙並不是笨蛋。

       “好,我知道。”紀允風打斷他的話。

       安耀都不出面了,他再聰明又能如何?沒有別的方法讓曲媛景不再難過流滑了。

       這個安耀,不該出現的時候總是跑來鬧場,現在該出場了,他老大卻躲到英國去,難道曲嬡景對安耀而言,真是只是拿來挫他的銳氣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他絕對不會饒過那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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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望著桌上的電話響了又響。安耀歎了口氣。

       他拿起話筒,先發制人。“喂,有事等我回去再說。”

       “沒有時間等你回來再說了!”童成煥幾近咆哮,“你以為把所有事情交給我就沒事了嗎?不接電話就能解決問題了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負責任了?你……”

       “噓——。”他忍不住出聲要童成煥閉嘴,試圖保持冷靜。“這是總部下的人事令,你有問題,自己來英國抗議。”

       “安耀,你什麼時候變成縮頭烏龜了?以為躲在英國就沒事了嗎?”童成煥的咆哮聲依然不斷。

       “我會回去。”他不會躲在這裏的,這不是他的個性。

       “什麼時候?”童成煥要求一個確切的時間,“現在公司全亂成一團,你在這個最重要的時候搞什麼飛機……”他這個機要秘書已經當得苦哈哈了,不想再把自己的命奉獻給工作。

       “過幾天吧。”安耀打算靜一靜。

       “他們後天就要訂婚了,你想躲到什麼時候?”童成煥直接指出重點,“我認識的安耀應該是會回來大鬧他們的訂婚宴,而不是躲在……”

       砰一聲電話掛斷後,安耀用力一扯.將電話線扯掉。

       對,現在的安耀,連他自己也不認識了。

       “該死!”他拿起桌上的手機和一一張短箋,往垃圾桶丟去。“我怎麼會像一個青澀的少年一樣愚蠢?”

       該死的認真,他真該死!

       那支手機是他買給曲媛景的,當時他像個傻瓜一樣,做出這愚蠢的舉動,只為了讓她消氣,結果,手機沒用幾次,卻成了他低能的證據。

       她拿走“絕戀”後,他隔天便收到她寄的包裹,裏頭是那支證明他低能的手機,加上一張紙條。

       遊戲結束,“絕戀”物歸原主。

       謝謝你讓我明白,愛人太累,原來被愛才是幸福。

       什麼叫物歸原主?

       她懂什麼叫物歸原主嗎?

       愛人太累,她相對的也讓他懂得這個道理……

       刹那間,他終於明白了。

       他明白了她那大為何異常,明白她眼裏為何有怨懟,因為他和紀允風的“交易”她全都知情。

       可惡的紀允風,竟然用這種卑劣的手段!

       但……

       紀允風確實贏了,贏得前所未有的勝利。

       彤揚名家設計精品麗致館一周年的慶祝晚宴熱鬧的舉行,此時更是全場最重要的時刻。

       “謝謝各位的光臨。”曲宏展站在舞臺中央,身後是一對年輕男女。“今天也是小女媛景和紀家長子紀允風訂婚的日子……”

       站在角落的人影靠著白色的牆,隱身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噙著笑,望著皎潔的明月,一口飲盡的杯中的酒。

       一年前被鬧僵的晚宴,終於在今天畫下完美的句點,真是令人高興啊!

       聽到全場那些祝福的聲音和熱烈的掌聲,他將酒杯朝一旁的矮圍欄上一放,然後跟著那些掌聲拍手,卻沒有勇氣望向臺上備受祝福的准新人。

       她此時應該露著美麗燦爛的笑容接受眾人的道賀吧?他淡然的眸子裏有一絲悲哀,唇角卻掛著笑。

       “籲……”今天應該沒有他的戲分了吧?他也該走了。

       突然,有道人影快步靠近他。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童成煥壓抑著怒火,望著眼前的人、“我下午才到,讓我休息一會兒。”安耀揚著唇角,指著自己的耳朵,“耳朵有點累,你千萬別再嘮叨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趕回來。現在,你想先解決哪一件?”

       “都不想。”安耀搖頭,“我想先回家洗個澡,還有一堆工作等著我,等會兒我得搭飛機去米蘭一趟,公司的事,等我回來再說。”

       “什麼?你還要趕到米蘭去?”氣呼呼的童成煥轉頭望了下臺上相視而笑的男女,”怎麼回事?你連跟我都不肯說嗎?”

       現在的安耀好像逃避著什麼。

       一個女人就能把他搞成這副德行,遇事從來不曾退縮的安耀竟變成一點都不像他了。

       “事情都過去了,有什麼好說?”安耀舉步往外走,“走吧,送我一程,你是順路的,不是嗎?”

       “你快把我搞得頭昏腦脹了,還想教我載你回去?”童成煥怒氣未減,“你不怕我一氣之下跟你同歸於盡嗎?”

       “哈哈……”安耀一笑,“你才捨不得丟下你的愛人。”開什麼玩笑。

       “在車上,你會跟我解釋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嗎?”他只想知道安耀的下一步棋要怎麼走,這樣他替安耀收拾殘局也才有意義。

       “會吧,如果時間允許的話。”能說多少算多少。

       “你等我一會兒,我先去向曲老闆打個招呼,你不當代表,葵聖斯也不能失了禮數。”公歸公,私歸私,再怎麼樣也得去向人家道聲恭喜。

       安耀點頭,“好,我等你。”他身體很累,心更疲累。

       目送童成煥離開後,他深呼吸一口氣。從明天開始,又有一堆事情煩著他,他得打起精神,不能讓人看扁了。

       他可是安耀,一聲令下就足以讓珠寶精品界大大震盪,這樣驕傲的他怎麼可能被一個女人打敗,反正以後大家都是陌生人了。有什麼好在意?

       沒錯,他選擇祝福,因為他發現沉淪於愛戀的自己很可怕、很愚蠢,脆弱得連一點殺傷力也沒有。這樣的他好陌生,他不想認識這樣陌生的自己。

       選擇紀允風是曲媛景自己的決定,不論對錯,他已不需要和她共同承擔了。

       既然遇上什麼事後,她連詢問他一聲都沒有,擅自作主傷害彼此的感情,那麼結局已然很明顯了。

       他從不是個放不下的人,希望她也是。

       “我知道你會來的。”一會兒後,有道人影走到安耀身旁。

       只是聽見聲音,安耀便搖頭歎息。怎麼連想好好休息一下都不肯讓他稱心如意呢?

       他轉過頭,“是成煥告訴你我在這裏嗎?”那小子,他一定要剝了他的皮,原本對他僅有的一點愧疚全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紀允風將手中的酒杯遞給他,“這不重要。”

       “事關童成煥的生死,怎麼會不重要?”安耀還有心情幽默地道。

       “我以為你會高調現身,大鬧訂婚宴。”他所認識的安耀可不是會安靜躲在角落的人。

       如果安耀肯為了曲媛景大鬧會場,那麼他會幫忙,讓安耀順利地將她帶走,因為,能讓安耀失控的女人,確實是他心中所愛。

       但此時他卻表現得太冷靜,太無所謂了。

       “怎麼每個人都這麼認為?”他的名聲這麼糟嗎?

       “至少絕不會是個躲起來的人。”

       “躲起來?要是真的躲起來,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我會很勇敢的面對自己的失敗,你放心。”安耀一口飲盡杯中的酒,“祝福你們。”

       紀允風看見他不在乎的態度,氣得忍不住丟開手中的酒杯,伸手提起他的衣領,“你竟然把小媛的感情當作競爭的遊戲,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安耀伸手扳開領子上的束縛,“把這一切當遊戲的人不是我,你忘了嗎?這是誰開的頭?”是誰提出要他用三個月的時間來換“絕戀”的?

       “我只是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將‘絕戀’看得比小媛還重要。”他曾經膚淺的以為,安耀對她是真心的,豈料他根本看錯了人。

       “比起兒女私情,‘絕戀’對我而言確實是重要多了。”安耀理了理被扯亂的衣領。

       ‘對你而言。一顆藍鑽比一顆真心來的重要?”紀允風深深替曲媛景感到心疼。

       安耀的語氣忽地一沉,“因為,那是我母親的遺物。”

       “什麼?”紀允風訝異地瞠大眼。

       “我的父母是因為‘絕戀’而定情,多年前,若不是我父親的事業面臨危機,我母親不會將‘絕戀’賣出,不久後,我母親便過世了。我之所以投入珠寶界,最大的原因就是要為母親尋回這個藍鑽。”所以,不論得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必須找回這顆名為“絕戀”,卻是代表母親“摯愛”的藍鑽。

       “你……”紀允風倒抽了口氣,“你為何不明說?我絕不會卑鄙的奪人所愛。”如果這顆藍鑽對安耀而言意義重大,他絕不會做出那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你確定?”安耀冷然一笑。這傢伙已經從他身上奪走兩次“所愛”了。

       “如果不是你答應不和小媛聯繫答應得太爽快,也許……”今天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不,那只是我一相情願的信任,與任何人無關。”

       “一相情願的信任?什麼意思?”紀允風不懂。

       “總之,我已經為了‘絕戀’而放棄曲家大小姐,今晚,你們的婚事也已成定局,這個結局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好,過去的一切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安耀聳聳肩。

       既然曲媛景選擇被愛,那麼紀允風對她而育何嘗不是個很好的對象?何況他也相信,紀允風會一輩子對她好。

       “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這一點都不像是會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你就這樣認輸了嗎?”

       “你應該明白我不是個會勉強別人和自己的人,不然也不會被你稱為可敬的對手了。”說完,安耀揚唇一笑。

       “我會說你‘可敬’是因為你從來不曾輕易認輸。”他們從學生時代競爭到現在,每一次,兩人都是用盡所學卯盡全力廝殺。這樣的競爭他們都興致勃勃,不是嗎?

       說到這個,安耀故意賣個關子。“那麼,我送的大劄,你一定會喜歡。”

       “大禮?”紀允風微眯起眼。昕起來,這不會是個讓人驚喜的好禮。

       “你這位可敬的對手已經辭去了葵聖斯的一切職務,所有相關事務會由成煥接手,這個人事命令下個月生效,以後,我們真的就成了平行線,再不會有交集,所有的恩怨煙消雲散,于公於私,我們都不會再見面,我成全你們,也永遠離開你們的視線,很不錯吧?這樣對誰都好。”

       他當然不會好心的告訴紀允風,作這個決定大部分的原因是為了安家的事業,他可不想父子反目的情節在安家上演,因此下這個決定雖然困難,卻是必須的。

       少了他這個勁敵,紀允風恐怕會無聊得吐血吧?

       “安耀!”紀允風聽了,立即揮出拳頭。“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我們兩人的恩怨,嚴重到需要拿這種事開玩笑嗎?”他們是對手,卻也惺惺相惜,如果少了安耀,那他還有什麼沖勁?

       安耀輕鬆避過拳頭,臉上帶著笑意,“你是今晚的主角之一。我可不想在你臉上留下難看的傷痕。”

       他發現,紀允風正不斷暗示他放手大鬧,儘管把曲媛景搶回去。

       但他偏不,需要用臭名聲換來的感情他才不要,他明明是受害者,如果真的如了紀允風的意,那奪人所愛的臭名不知要到何時才能洗刷得清。

       既然是他們先對不起他,他沒有必要讓自己再受害一回,笨一次就夠了,他是安耀,沒理由傻第二次。

       他要的是他們的“自動”……

       “你明明知道小媛愛的是你,你卻選擇不再出現,你……”紀允風真的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安耀搖頭,“她已經作出了選擇,就別輕易後悔。”他已不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了。

       “你能左右她的抉擇。”紀允風還是希望曲媛景能夠幸福。

       “是嗎?“他苦澀地一笑,“一年之後,她還是決定嫁給你,可見我並沒有那麼大的魅力,你高估我了。”

       “你根本就是……”

       安耀揮手打斷他的話。“我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你跟成煥說一聲,我會自己想辦法回去,免得他又出賣我。”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紀允風上前一步,不讓他離去。

       這時,他們身後不遠處傳來曲媛景的聲音,“允風,爸爸找你……”她邊說,邊往兩人所在的角落望去。

       她美麗的臉上有補過妝的痕跡,微微浮腫的眼眶是哭過的,她哭,是因為沒有見到她最想見的人。

       雖然不抱任何期望,她還是為此難過,安耀是真的不要她了嗎?她還以為他至少會當面向她問清楚,但他沒有。

       也許,他真的是不在乎她了吧?

       她好矛盾,也好氣這樣的自己。

       “你們忙吧。”安耀伸手輕推了紀允風一把,“我不打擾了。”

       直到聽見聲音,曲媛景才發現被紀允風擋著的人是安耀。

       他來了?

       紀允風氣急敗壞地道:“安耀,你到底在逃避什麼?放棄所有,只因為不想再見到我們?這不是你,你會做的是搶回屬於你的一切,不是嗎?”而曲媛景是屬於他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啊。

       因為出自于對妹妹的心疼,紀允風殷切地期望安耀能立即將曲媛景帶走。

       “我得走了,如果你還想聊,下次早一點和我約時間。”說完,悠然一笑,繞過擋在身前的紀允風。

       “安耀。”紀允風仍氣不過,“你今晚來到底是什麼目的?絕對不是純粹來祝福的吧?”

       “為什麼不?”他淡淡地一笑,“我祝福你們。”但前提是你們不會後悔。

       “你……”說真的,紀允風此刻真的摸不清楚安耀到底打算著什麼。

       繞過紀允風身旁後,安耀一抬眼,和曲媛景四目相對。

       “恭喜你。”他輕揚唇角,頭微微一點。要得到他的祝福,其實很容易的。

       他與她相對的眼眸,僅僅一秒之後便別開,隨後他便從她身邊走過,一刻也沒有停留。昂藏的身軀在經過她身旁後,頭也沒回地離開,就像剛才錯身而過的僅是個陌生人罷了。

       曲媛景轉過身,直望著那道離去的身影。

       他跟她道恭喜?

       那兩個字讓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轉得她頭昏眼花。

       “小媛。”紀允風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

       靠在他身上,曲媛景強忍著不讓淚水滴落,“他剛才恭喜我,我竟然忘了跟他說聲謝謝。”說完,她緊咬下唇,忽略不了那樣的傷痛。

       剛才安耀走過她身邊時,他們近得能聞到彼此的氣味,一陣輕風因為他走過而拂來,挾帶著他那聲祝福,仿佛拍打在她臉上,竟比一巴掌還痛。

       “去找他吧,把話說清楚。”紀允風扶著她,心疼地道。

       “我不要!”為何要她低頭?這一切又不是她的錯,如果她現在追出去,不就被安耀看得更輕、更扁嗎?

       “唉,他拋開一切,就是為了不想再與我們有任何聯繫,你現在放棄了,就代表永遠失去他,你懂嗎?”

       “失去他……”不,不是她失去他,而是他失去她,這才對,這才對啊!

       但是,一想到將永遠失去安耀,曲媛景的心便無法平靜,後悔忽地湧上心頭。
“一廂情願的信任……”紀允風忽然想到這句話,然後問她,“你懂他的意思嗎?”他總覺得這句話是關鍵。

       明明是安耀輕易踐踏曲媛景的信任,怎麼還有資格說出那樣的話呢?

       “什麼意思?”她抬起頭,“是安耀說的?”

       “小媛,我得跟你道歉。”紀允風輕聲道:“我不該用那顆藍鑽來試探安耀,那對你們不公平……”

       “算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我不想……”

       “那顆藍鑽是他母親的遺物。”紀允風打斷她的話,看著她驚訝的神情,“我之前並不知道。”如果知道,他不會這麼卑鄙。

       “就算是他母親的遺物,他可以跟我說清楚。”而不是為了那顆藍鑽而放棄她。

       安耀是能和她說清楚,但那時候他必須遵守約定……

       紀允風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既然那顆藍鑽是他母親的遺物,為何他會輕易送給你?那是他好不容易才尋回的,所以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安耀在乎她。

       “他……”一聽,曲媛景突然沒來由的心慌。

       但我要你答應,守護它。

       只要你愛著我的一天,你就會用心守護它。

       那時候安耀相信她會愛他,所以會用心守護‘絕戀”,就像用心守護他們的愛?

       “如果那時候,你並不知道安耀為了一顆藍鑽放棄與你聯絡,幾天過後,他沒和你聯絡,你會怎麼樣?”

       “我會找他問清楚,為什麼就這樣丟下我。”她會這麼做的。

       “所以,他那三個月正等你打電話給他,卻沒想到……”她已經知道這一切,所以兩人都等著彼此的電話。“他和我所約定的,只是他單方面不和你聯絡,如果你主動找他,便不在我們的約定之中。”

       “所以,他相信我很快就會和他聯絡,這就是他所謂一相情願的信任?”曲媛景有些顫抖地道。

       他給她的是全然的信任,他相信自己沒有愛錯人,也相信她會堅守著他的付出,回應他的感情。

       但是到最後,她竟然狠狠地傷害他……

       “走,我帶你去找他,把話說清楚。”紀允風立即道。

       “我……”一顆淚珠滑落曲媛景的臉龐,“我還能奢求嗎?這麼愚蠢的我,還有機會嗎?”

       她的心突然好無助、好慌亂,想到安耀剛才離去時那冷漠的眼神,她覺得自己希望渺茫。

       “如果他不在意你的話,今晚就不會來,更不會留下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讓我們想破頭了。”這個安耀,仍然是個冷靜的魔鬼,就算受了情傷,一樣不改本色,果然是他可敬的對手啊!

       “允風……這麼做,會害你再次成為笑柄的。”

       “別顧慮我。”紀允風輕挽著她的肩,“往後有機會,我會向他討回來的,但現下最重要的事,就是你的幸福,只有安耀那傢伙能讓你幸福。別再猶豫了,拿出一年前拒絕我的勇氣吧,追求自己的幸福是不用想太多的。”

       “允風,謝謝你。”她好高興有這樣的哥哥。

       這輩子,她能遇到紀允風和安耀,是上天對她的寵愛,為了不辜負這份寵愛,她一定得把安耀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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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5 12:11:0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如果要追上安耀,你們得快一點,他剛才說晚一點要直接搭飛機前往米蘭,可能回家收拾後就會趕到機場去了吧?”

       這是紀允風詢問童成煥所得到的答案,因此,曲媛景立刻跟著紀允風離開晚宴會場,開車趕往安家。

       “老大?”安傑望著突然找到家中來的兩人,“他剛才說要趕飛機。”應該已經出門了吧?“你們找他有事嗎?”

       “他搭幾點的飛機?離開多久了?”紀允風問。

       安傑搖頭,“說真的,老大事情,我還真的不太敢管。”老大可不是喊假的.一個眼神就會讓他“皮皮挫”了,他哪敢管老大要去哪。做什麼事呢?

       “怎麼辦?”曲媛景不禁急了。

       “我們直接去機場找人。”這是唯一的辦法。

       “你們可以等他回來再說。”安傑好心地提議,“你們留下聯絡方式,他一回來,我馬上跟他說一聲。”他可是從沒這麼熱心過,要不是看他們兩個好像很著急,他才懶得理會呢。

       “跟你們家老大說,算他狠。”說完,紀允風拉過曲媛景,快步離去。

       安傑愣了一下,望著兩個迅速消失的背影,然後哈哈大笑。

       “這不用我說,他一向夠狠,是你們認識他不深。”他可是最大受害者呢!

       “老四,剛才是誰啊?”安琳見安傑從玄關處走回來,好奇地問。

       他聳聳肩,“找老大的。”

       “找老大?”安逸優閑的從樓梯上走下來,“他好像在房裏不是嗎?”剛才經過他的房間時,似乎聽見房裏有聲音。

       “是嗎?”安傑睜大了眼,“他半個小時前就跟我說要趕到機場去了。”

       他走到沙發上坐下,拿起遙控器轉到球賽轉播頻道。

       安逸伸手拿過遙控器,“要看球賽不會進你房裏看嗎?”他才懶得看一群人為了一顆球搶來搶去,還是看新聞台,沒有人會抗議。

       “你很小氣耶。”安傑只能使眼一瞪。

       “老六?”樓梯上有道人影走了下來,出聲找安家老六安餘。

       聽見聲音,安傑倏然轉過頭,“老大,你不是要趕飛機嗎?”哇咧,老大真的還沒出門,那剛才那兩個……完了!他又得被罵了。

       “老六不在。”安逸回答道。

       “老大。剛才有兩個人來找你,找得很急,我以為你出門趕飛機去了。”安傑趕緊自首。

       “你要不要趕快去追他們?他們一定還沒有走遠。”安琳正要上樓,看見安耀站在樓梯口,便這麼問道。

       外頭好像飄雨了,讓人家冒著雨找人不太好吧?

       “誰?”安耀問,然後心裏有數地輕揚唇角,露出一抹淡然且得意的笑。

       “一男一女。”安傑回答,“男的要我跟你說,算你狠。”

       “你要不要先打個電話告訴他們你還在家裏?”安琳又問。

       “不用。”安耀搖頭,“讓他們去找吧。”聲音很輕,聽不出任何情緒。

       就讓紀允風當一隻無頭蒼蠅吧,這個男人,也是該好好惡整一番的時候。這樣的壞心眼讓安耀唇上揚起一抹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至於給曲媛景的懲罰,還在後頭呢!

       “他們鐵定惹毛他了。”安傑小聲地附在安逸耳旁道。

       “老四。”安耀視線一轉,“去幫我煮杯咖啡。”他打算優閑地喝杯咖啡,等那只無頭蒼蠅找累了回來,趁這段時間,他還能休息一下,這一夜,他還有得忙呢!

       被點名的人不禁抗議,“為什麼是我?”明明安逸也沒事做。

       “為什麼?”安耀冷冷的揚起話尾。他最討厭有人問他為什麼了。

       “算了,當我沒問。”安傑認命的站起身。

       “我也要一杯。”安逸乘機加了一句,然後饒富興味地瞟了安傑一眼。

       “喂,我是你哥哥。”不是傭人。

       “不加糖,一匙奶精。”安逸繼續道。哥哥了不起嗎?哈哈……

       安琳輕輕揚起笑,然後望向安耀,“那你還要出門嗎?”

       安耀肩頭微微一聳,“看情況。”然後對前方那對雙胞胎道:“等會兒要是有人找我,就直接讓她進來吧。”說完,他跟在安琳身後一塊上樓去。

       雙胞胎相視一眼,然後安逸出聲,“還發什麼果,快去煮咖啡吧。”

       “你……”可惡!

       安逸懶得理他,頭一轉,看著電視裏的新聞。跟這個笨蛋鬥嘴很無趣,這是他在母親肚子裏時就已經有的心得。

       安傑正要走進廚房,正好看見安逸的親密愛人裴心漾走來。

       “小漾,老五說他想喝咖啡。”他不懷好意地對她道。

       果然,裴心漾馬上露出不高興的表情,“安逸,你的身體才剛好些,還在吃藥,不能喝咖啡,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別每次都要我提醒。”

       “好,我不喝、不喝。”安逸連忙輕聲安撫。

       這個可惡又沒大腦,只會使小人招數的安傑!

       “哈哈……”安傑大笑幾聲,才朝安逸道:“那就不能怪我沒煮你的咖啡了,我可是誠心誠意地想替你煮杯香醇的咖啡喔。”之後得意地走進廚房。

       跟他鬥?難道不知道他最喜歡來陰的嗎?

       曲媛景在機場裏來回找了半個多小時,就是找不到安耀的身影。

       她絕望地蹲下身哭了起來,不管過往的人群,她放縱自己大哭一場。

       她一直很在乎安耀,卻也因為這份在乎,讓她患得患失,到頭來連一點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給予,她責怪自己,但已經沒有用了。

       紀允風見狀,連忙走過來,在她身邊蹲下,“我已經請人去查了,等會兒就可以知道他有沒有上飛機,或是上了哪班飛機,你別著急。”

       曲媛景將淚水收起,“我不只是著急,還有……”她苦惱著,就算找到安耀又如何?她該怎麼向他開口?

       已經選擇如此狠狠的傷害他,如今她又有什麼挽回的立場?

       “總之,先找到他再說。”事情是他惹出來的,他一定會幫她找到安耀。

       “嗯。”如果找到了,安耀會原諒她嗎?

       “先起來吧。”紀允風扶起她,陪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對於她低落的心情,他也無能為力。現下能安慰她的只有安耀,偏偏那個男人竟然和他們玩起捉迷藏來。

       正這麼想著,他的手機響起,他立即接聽。

       聽完對方的話後,他眼神一凜,“好,我知道了。”

       這個安耀!

       “怎麼了?”曲媛景望著他,問道。

       “走吧,我帶你去找他。”那傢伙整得他們團團轉,太過分了。

       安耀早在一個小時前便取消訂位,也就是說,在他們找到安家去之後,他才確定不會上飛機了。

       可見他根本是故意的,引他們來機場,讓他們四處奔找,這樣很好玩嗎?

       一向可敬的對手,竟然用這種幼稚的方式整他。

       “啊?你知道他在哪里?”曲媛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如果沒猜錯,他應該還在他家裏。”要不是覺得有些對不起安耀。他絕對會帶著傢伙直接上門解決那個男人!

       “怎麼可能?”他們已經到安家找過了,不是嗎?

       “我也是現在才發覺,原來這傢伙這麼幼稚。”玩這種什麼遊戲!

       讓他們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機場裏轉來轉去,這種整人的方式又比他高明了多少?

       ‘他如果真的在家裏,我們去了又能如何?”曲媛景有些惶惶然。安耀想見她的話,剛才就會見她了,何必兜這一圈?

       紀允風歎口氣,從口袋裏拿出一條閃爍著藍光的鑽鏈,“帶著這個去找他吧。”

       “絕戀”是該物歸原主的時候了。

       他們果然回頭來找安耀,但只剩下曲媛景進門而已。

       安傑領著她走向安耀的房間,“剛才和你一塊來的男人,他不進來嗎?”真奇怪,他們在玩什麼遊戲?

       “我請他先回去了。”她輕聲道。

       紀允風原本要陪她進來,但她拒絕了,她想單獨面對安耀,不想因為紀允風在場,而讓場面變得複雜,因此請他先回曲家,替她向父親說明一切。

       她掌心裏小心翼翼地握著“絕戀”,心頭七上八下。不知該喜該憂……

       這會兒她終於找到安耀了,但接下來呢?怎麼辦?

       “喔。”安傑很識相的沒有多問。他們家老大的事,還是少問為妙,明哲保身要緊。

       接著,他敲了敲安耀的房門,因為沒有得到回應,於是他逕自打開門。

       門一開,就聽見浴室裏傳來水聲,安耀應該正在洗澡。

       ‘我進去等他好了,謝謝你。”曲媛景走進房間,朝安傑點頭道謝。

       “嗯。”安傑點頭,替她帶上房門,然後才輕喃,“看來他們關係匪淺。”

       這個女人有可能會成為他們的大嫂吧?可惜剛才沒有先好好巴結一下。

       曲媛景看著房裏熟悉的擺設,有些不知所措,卻也感到心安,至少她知道安耀在這裏。

       她走到浴室門邊,正想敲門告訴他一聲,浴室的門卻被打開來。她和裏頭的人打了照面,相距僅僅一步之遙。

       “安耀。”她退了一步,不自覺地輕喊出聲。

       他身上穿著浴袍,臉上還帶著水珠,手中拿著毛巾輕拭來幹的發,混著沐浴乳的香味,讓人在視覺與嗅覺上都強烈感受到他的存在,很難移開視線。

       “有事?,”安耀繞過她身旁,在床沿坐下,繼續擦拭著頭髮。

       她當然有事,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沒事?”見她只是站著不說話,他便道:“我想早點休息,沒事的話請回吧。”他的聲音冷冷的,不帶感情。

       “對不起。”最後,曲媛景只能說出這三個字。

       “為什麼?”他沒停下手上的動作,只以毫不在意的聲調輕哼。

       .“這個……”她伸手張開手掌,寶石美麗的藍光立即在她手掌心閃耀,“我不知道這顆藍鑽對你而言這麼重要……”

       “喔?”安耀沒有拿回來的意思,只是望著她,看她接下去想說些什麼。

       感受到他的冷淡,曲媛景心底的溫度也緩緩降低,“我……”她

       口拙了,不知道該怎麼請他原諒。

       安耀心想,看來也不能期望她會說些什麼了。

       “謝謝你特地將‘絕戀’送還。”他起身,走到她面前拿過項鏈,然後幽幽地望她一眼,“需要我幫你叫車吧?還是紀允風在外頭等你?”

       “安耀……”竟對她下逐客令?

       “不然呢?你覺得送回這條項鏈,該得到什麼報償嗎?”他冷聲問,“你說吧,我也許能滿足你。”

       “我不要報償,我只是想跟你道歉,為你一相情願的信任道歉。”是她錯了,自私且愚昧的以為……

       安耀心中暗暗一笑。紀允風真是一隻優秀的信鴿,把他的話傳得一字不漏,很好!

       “我接受你的道歉。”他道,然後走向房門。

       “啊?真的嗎?”曲媛景不敢置信地張大眼眸。

       “嗯。”他點頭,“所以,你已經達到來此的目的,可以離開了。”然後打開房門。

       她就知道沒這麼簡單。“你罵我好嗎?請你別這麼殘忍,連一點機會都不肯給我……”她的胸口痛得連呼吸都好困難,卻仍忍著不敢掉淚。

       “機會?”安耀冷笑一聲,“是你沒給自己機會,不是我。”是她糟蹋他的感情,現在竟然還敢向他要求機會?

       “我……”她無法反駁。

       “是我要求你和紀允風訂婚嗎?你既然選擇當紀家的媳婦,就請你好好的堅持下去,徘徊在兩個男人之間,你不累嗎?還是你認為我也得像紀允風那個笨蛋一樣,無條件地收留你,若是你一個不高興又再撲向別的男人,還得欣然接受?”

       曲媛景搖頭,“我沒有……”

       “沒有?”呵,她怎麼還能這麼堅定地說出這兩個字?“當你做這種愚蠢的報復時,有想過我的感受嗎?”他將手中的“絕戀”往床頭櫃上一丟,然後指著沒關上的房門。“出去!”

       “安耀,我錯了,但這是因為我在乎你……”她的身子因為他的吼聲而顫抖。

       “那麼,我應該高興了?原來在乎我的女人會輕易和別的男人訂婚,來宣示她對我的感情可以隨時放開,證明她的瀟灑!”

       “我那時真的是傷透了心,才會做出那些自以為是的舉動。”她的確是想證明自己能瀟灑,可是最後她發現自己錯了,她不但傷了安耀,拖累了紀允風,更違背了自己的心。

       “自以為是?”原來她也明白她那些舉動有多麼無知?“你玩得太過火了,紀允風疼你,他能隨你擺佈,但我不同,我不是一個能隨時敞開胸懷等你知道錯了、累了才回來休息的男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曲媛景垂下眼睫,“我是真的不想把事情鬧成這樣……”她只是太傷心了。

       “我還以為從我在婚紗店找到你的那一刻,你已經一步步開始計畫了。”

       “我……”她臉色慘白。

       “你那時候也料不到我竟然這麼愚蠢吧?”安耀好氣那時候的自己,“明明已經這麼明顯了,我竟然還情願當一個沉浸在愛情裏的笨蛋,一心一意想著怎麼讓你消氣。”

       曲媛景無言,面對他的指控,她全都無法反駁。

       “怎麼,無話可說?”他望著她心虛的臉。

       “我還能說什麼?”該說的她都說了,而他的指控也都沒有錯,她還能如何辯解?

       “既然無話可說,那你還不走?”竟然問他還能說什麼?

       “總之,對不起。”她為了這三個字而來,如今已經傳達給他,她也該滿足了,至少他肯讓她當面向他道歉,而不是連見她一面都不肯。

       “我不想再聽見‘對不起’三個字,這一切不是這三個字就能了結的,自己做錯了,就要承擔後果,你該在這次的錯誤裏學到教訓。”

       “不管怎麼樣,我要說的就是這三個字,你不想見我,我會識相的離開,再見。”說完,曲媛景沒有膽量再面對他,不敢再看他的表情,立即轉了身奔了出去。

       她試過請求他的原諒,只是失敗了,她已不能如何。

       望著她那像極了逃難的背影,安耀心一緊。

       “這個笨女人!”到現在還想保住她的驕傲,她的脾氣竟然比他還硬。

       窗外雨聲浙瀝,坐在床上的安耀也極不安穩,望著床頭櫃上的“絕戀”,他閉上眼,撫平自己的情緒。

       他明明是想懲罰她的,怎麼到頭來卻像是懲罰自己?

       “唉!”他重重地歎了口氣。

       感情這東西真是害人不淺,令人難以自拔的程度大大超過他的想像,而且他愛的還是個笨人女!

       隨即,他走進浴室裏放熱水,然後再到安琳的房門前敲了敲。

       “怎麼了?”安琳一見是他,疑惑地問道。

       “借一套衣服給我。”

       曲媛景不顧大雨,直接奔離安家。

       雨勢越來越大,模糊了她的視線,她雙眼蒙朧,不知是因為雨水的關係,還是因為淚水。

       她使盡全力狂奔,儘管雨水打在臉上有些疼痛,但已比不上她心裏的千瘡百孔。

       忽然間曲媛景腳下一個踉蹌,身子往前傾,就這樣狼狽地摔在泥濘的地上,四肢傳來痛楚,也讓她的淚水更加止不住,最後她終於放聲大哭。

       可是。哭有什麼用?

       儘管她哭啞了、哭瞎了,安耀依然不會再愛她了。

       好好的一份愛,她為什麼不懂得珍惜呢?

       現在後悔有什麼意義?哭死了,又能挽回什麼?

       曲媛景難過地蜷起身子,坐在雨中,將臉頰埋進雙掌裏,藉由雨聲的遮掩,使勁大哭。

       現在除了哭,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發洩心中的苦痛,這樣痛苦的情緒,她無法承擔。

       原來她根本沒有那麼勇敢,安耀是她的致命傷,她原以為拋開他能讓自己擺脫那樣的窘境,沒想到全都是她庸人自擾,都是她太多心……

       突然,頭上的雨不再下了,但雨聲仍然傳來,她察覺不對勁,才抬起頭,一把大傘已出現在她上方,替她擋著雨水,而撐著傘的人竟然是……

       “安耀?”

       這是不是她的幻覺?怎麼可能是他?

       他不是已經對她死心了,不會再理會她了嗎?

       她正承擔著這個後果,正處在這樣的教訓裏,他怎麼還會出現呢?

       “拿著。”安耀皺起眉心,將傘遞給她,“拿好。”

       他猜得果然沒錯,她沒有讓紀允風在外頭等她。

       這個傻女人,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瞭解她啊。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接過傘,雙眼直視著他,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見了。

       見她把傘拿穩後,他身子一蹲,將她抱起。

       那濕漉漉的人兒微微顫抖著身軀,身上無一處不是濕淋淋的。

       曲媛景覺得這個懷抱如此熟悉,這絕不是她的幻覺,“真的是你……”

       “把傘拿好。”安耀輕喝一聲。

       “喔。”她立即戰戰兢兢的握好傘柄。

       不管他是為了什麼而出現,她都會乖乖地順從,只要他別丟下她,別趕她離開。

       “安耀……”她好高興喔。

       “閉嘴。”他臉色依然冷靜得嚇人。

       他沒再多說一句話,直接將她抱回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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