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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古淩]早春小老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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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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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9 02:51:3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早春小老婆
古淩


該死!人家不都說男人上了床
就會變成禽獸嗎?
可為何他一上了床反而變成石雕像了?
人家真的好想、好想要“那個”喔!
三歲與阿那答相遇、六歲迷戀他、
十五歲如願進了禮堂,
但結婚至今兩年,他卻從來不碰她……
噢!急啊急,於是——
黑色透明薄紗睡衣撩人登場,
配合一恐怖錄影帶,
還堅持在床上“觀賞”……
香噴噴、熱呼呼、軟綿綿的美人在懷,
又粘又扭又撒嬌……
是男人就受不了吧?
希望這次偷腥的貓兒能成功高唱:
“……becaus I am your woman,and you are my man……”

楔   子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終   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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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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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9 02:51:55 |只看該作者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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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大尼育幼院
  孤伶寂寥的瘦削身影獨自抱膝坐在菜圃旁,冷淡的雙眼漠然注視著操場中嬉戲玩鬧的院童們,清秀俊俏的小臉上是超乎年齡的孤傲疏離與憤世譏誚。
  在操場另一頭,修女院長輪流指著操場中的幼童一一介紹著,而她身旁一身華服、五十多歲的中年夫婦雖然頻頻點頭,兩雙視線卻始終不約而同地凝住在那個高傲的男孩身上。中年夫婦牽著的粉妝玉琢般的精緻小女娃又蹦又跳地,似乎是想掙脫父母的桎梏沖到操場中和幼童們一塊兒玩耍。
  多年的默契使中年夫婦同時放鬆了手,他們看著小女孩如飛出牢籠的小鳥般賣力地擺動兩只短短的小腿往前沖向操場,掠過玩樂中的院童,而且如他們所期待般地停頓在高傲的男孩身前蹲下。聽不見她說什麼,只看得見她兩手直揮舞,熱切地想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於是夫婦倆欣慰地互覷一眼,中年男人腦袋朝女兒方向點了點。“那個男孩是——”他問。
  修女院長雙眉微蹙:“文澔嗎?”她猶豫了下。“當然不是我有所偏袒,但是我認為兩位最好放棄他,他並不適合被人收養。”
  “為什麼?”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人追問。
  修女院長輕歎:“他已經十二歲了,而且太早熟、疏離自衛的秉性也太堅韌了。”她有點訝異地望著男孩在小女孩的撒嬌夾纏下站了起來,而且牽起小女孩的手繞著操場住他們這邊走過來。“他的母親在他三歲時便去世,父親是個賭徒兼酒鬼,不管是賭輸了或喝醉了都要回家毆打他出氣,即使當時他還只是個三歲的小娃娃。
  “據社工告訴我,雖然他飽受折磨摧殘,但卻始終毫無怨言,而且非常的袒護他父親。有幾次社工在鄰居的投訴下上門協助,但文澔卻始終否認被他父親毆打虐待。直到他九歲時父親去世,他才輪流住到親戚家中,可是……”她搖頭籲歎。“他們也對他不好,不但常常打罵他,還嘲諷羞辱他。”
  小女孩走到三分之一便硬拉著男孩坐上秋千,吵著要男孩推她,三雙視線齊投注在男孩輕柔的推晃動作上。他推得很輕,而且一徑是小心翼冀地看護著她。
  “當社工定期的巡視中,看到他卻始終是面黃肌瘦、衣衫檻褸,甚至傷痕累累的愈來愈敵視周遭所有的人時,終於忍不住把他接出來送到我這邊來,可是他已經在身邊築起又厚又高又堅實的藩籬。兩年來,雖然他的外觀似乎都已正常了,但我們卻無法進入他的內心世界裏,無論我們如何努力,他始終固執地將自己孤立起來,不接近任何人,”修女院長困惑地凝睇著男孩溫柔的臉色。“也不讓任何人……接近他……”
  中年夫婦倆微笑。“是嗎?”中年男人戲謔地擠擠眼。“他不會是把我女兒當成娃娃了吧?”
  “這真的很奇怪,”修女院長不解地喃喃道。“他從來不理睬任何同伴的。”
  男孩停下秋千,俯首在小女孩耳邊喃喃說著什麼,小女孩的神情由不情願到笑眯眯僅是短短一會兒,隨後便高高興興地跳下來伸出手讓男孩牽著繼續走過來。
  中年男人詢問地望著妻子,中年美婦人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於是中年男人不再遲疑。“就是他了!”
  他斷然道。
  “可是……”
  “即使他真的不適合被收養,”中年男人望著男孩迅速地扶住差點摔跤的小女孩:“但他卻很適合我女兒不是嗎?”

  寬大豪華的賓士轎車內,文澔身上的敵意與戒備在小女孩又撒嬌又噘嘴的哄騙下逐漸消失,但在中年男人剛一出聲後便又全數回籠了。
  “我叫桑武雄,”桑武雄微笑著朝繃緊的臉紮點點頭。“我身邊這位是我太太宛如,而那個膩在你身上的小猴兒是我女兒,她叫貝貝,不到三歲。”
  文澔仍警戒地盯著桑武雄夫妻。
  “院長說你很早熟,所以我想還是一開始就和你說明白吧。”桑武雄略微頓了頓。“我收養你,但並不打算讓你成為我的兒子……”
  一抹黯然在文澔眼底一閃而逝。
  桑武雄好笑地瞟一眼同樣憋著笑的妻子。“老實說,如果你和貝貝的感情能和我們所預計的那樣發展下去的話,我是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女婿。”
  文澔愕然張大嘴。
  宛如親切地拍拍文澔的手。“我們打算將所有的愛傾注在你和貝貝身上,將來有一天,希望你也能如同我們愛護你般地愛護貝貝,這是我們的期望。”
  “但我們也不會勉強你,”桑武雄接道。“如果你喜歡上別的女孩,我們會同樣祝福你,只希望你能以哥哥的身份,在我們百年之後代替我們照顧貝貝,直到她尋得另一位好男人。”
  宛如輕輕一歎。“我們將近五十歲才得到這麼一個寶貝女兒,雖然欣喜欲狂,卻也同時明白我們不一定能照顧她到成年,所以……”
  “所以我們必須事先替她設想好。”桑武雄和妻子相視一笑。“我和宛如都第一眼便看上你了,不明白為什麼,但不管你身上的刺有多銳利,我們就是感覺得出來你那一顆正直溫暖的心。”他的下巴朝偎在文澔懷裏的貝貝努了努。“就連貝貝也喜歡你……”
  文澔也朝懷裏的貝貝望去,貝貝看大哥哥的視線移到她身上了,立時展出一抹嬌憨的笑容。
  “多多!”
  “多多?”宛如不覺失笑。“是哥哥,貝貝,是哥哥,不是多多!”
  貝貝點頭贊同:“多多!”她重複。
  “算了,多多就多多吧!”桑武雄轉眼凝視著文澔。
  “現在,多多,你願意試試看是否能和貝貝培養出男女之間的感情來,或者答應我們在我們百年之後為我們照顧她嗎?”
  文澔俯首凝視貝貝許久,而後慢慢抬起頭,清俊的臉上一片堅毅果決。
  “我以我的生命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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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0-3-29 02:52: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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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
  修長有力的手掌一把按下鬧鐘按鈕,停了停後,文澔才坐起來伸手取來放在床頭櫃上的眼鏡戴上,他下床進浴室梳洗過後才來到大床另一邊搖著蜷縮的小身軀。
  “貝貝,起床了,貝貝!”
  “再五分鐘啦!”隨著模糊不清的咕噥聲,兩只潔白如藕的手臂拉著被單便往頭上一蒙。
  文澔強行扯下蒙頭的被單。“不行!貝貝,今天是開學典禮你忘了嗎?要賴床改天再賴,今天絕不能遲到。”
  貝貝喃喃嘟囔幾句,被單又蓋回蓬亂頭發上。文澔輕歎,隨即猛一下拉開被單,接著雙手一伸將嬌小玲瓏的嬌軀抱在懷裏往浴室走去。
  貝貝竊笑著雙手攬住文澔的頸項,臉頰滿足地偎在寬闊結實的胸膛上。文澔一向是裸著上身唾覺的,只有這種時候她才有機會享受到與他肌膚相觸的喜悅感動與心靈震顫。
  媽媽去世半年後,爸爸在病榻上喘著氣徵求到文澔的同意後,她和文澔便正式結婚了。那時她才剛滿十五歲,卻已渴盼成為多多的新娘足足有九年了。
  從她懂事以來,她的眼裏、心裏就只有文澔一個人,她幾乎,不,不是幾乎,是肯定願意出賣靈魂來換取成為他的新娘的機會。然而雖然他們結了婚也同房同床了,但是結婚至今兩年,文澔卻從來不碰她。
  她知道自己長得雖然稱不上什麼大美人,但也是清麗可人、雅致討喜。她發育得早,雖不像邱淑貞那般噴火,卻也是凹凸有致、玲瓏婀娜,該有的都有了,不該有的也沒多出來,比較吃虧的是身材比較矮了些不過沒關系,文澔高得很,平均一下,兩人製造出來的寶寶應該也是不會太差吧!
  但是……貝貝不由長歎一聲,也要他肯和她製造才行吧?她既不是聖母瑪莉亞,也不是草履蟲,更不是蚯蚓,哪懂得無性生殖或同體受精的技術。
  可他就是不碰她!
  說他另有愛人嘛,她知道沒有;說他不喜歡她嘛,他明明又寵她寵得一塌糊塗;說他只是以兄妹之情看待她嘛,她又常常抓到他以戀慕的眼光偷窺她。
  該死!人家不都說男人上了床就會變成禽獸嗎?可為什麼文澔一上了床反而變成石雕像?
  來到浴室裏,文澔將貝貝放下地,貝貝這才不情不願地放下手。
  “快點!不要躲在浴盆裏又睡著了,別忘了今天要舉行開學典禮。”
  文澔說著退出浴室並順手將門關上,隨即背靠在門上歎氣。
  天哪!每天跟她睡在同一張床上卻不能碰她,真是有如在地獄承受煎熬折磨,痛苦得令人幾乎要崩潰了。
  如果他不是這麼刻骨銘心地愛她就好了,但是從她穿著一身漂亮的公主裝來到他身前蹲著要求他陪她玩時,他就無可救藥地愛上她了。
  他還清清楚楚記得他那顆堅硬如鐵般的心倏然出現裂痕時,自己心中的詫異和恐慌有多麼強烈。他想要推拒,所有他在乎的人都會帶給他痛苦,所以最好不要再去在乎任何人,也不要讓任何人來接近他,這樣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要屈服在她撒嬌的呢噥聲下,投降在她那雙可憐兮兮的大眼睛下。當時他就明白,無論他們會不會再見面,他也絕對不會忘記她。
  然後,桑伯父、伯母領養了他,更帶給他從不敢夢想的幸福生活。在他們濃鬱的親情寵愛下,在與貝貝日夜親昵的相處下,他的感情很快就被催化得更深刻更癡狂,而當他終於能和她結婚時,他快樂得簡直要瘋狂了。
  但是他的愛和良心卻警告他,如果他真的愛她就要為她著想,在她還未長大成熟到明白情愛為何物之前,他就是不能碰她。如果將來她愛上的是另一個男人,那麼她就能無憾地嫁給那個幸運的男人了。
  他想著同時走進更衣室打開自己的衣櫥,才套上長褲,貝貝就沖進來了。
  “多多,開學典禮上午就結束了,下午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她興奮地叫著並打開自己的衣櫥。
  文澔穿上襯衫,扣著襯衫扣子邊回道:“你又忘了我還要上班呢。”
  拎著制服,貝貝的眼珠子溜溜一轉,隨即神情倏然一垮,她狀似委屈地抿了抿嘴,同時拿眼角偷覷他。
  “好吧,那我自己去看好了,雖然很寂寞我也會忍受,或者有陌生男孩子來搭訕我也會盡量躲開,可是要是有什麼奇怪的歐吉桑……沒關系,我叫救命就好了。”
  文澔又歎氣。“好,好,好,我陪你去看,我陪你去看,這樣可以了吧?”
  貝貝聞言,立刻快樂的歡呼一聲,轉身一大步跨到文澔前面躍高腳尖,兩手伸出用力一扳就將文澔的腦袋拉近,在他唇上重重啵了一下,接著又轉回自己的衣櫥前換衣服。
  “看完電影再去KTV吧,我最喜歡聽你唱歌了,然後如果還不太晚,或許去跳跳舞……”

  貝貝雖然很聰明,卻超不愛念書,可是文澔總是很盡責的督促她,所以她即使考不上一流高中,二流高中也被她幸運地蒙上一家了。
  而且文澔也要求她盡量去過上般普通高中女學生的生活,譬如要自己坐公車上下學,不許炫耀自己的身份,能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動手,不許推給別人。
  還有零用錢固定,不小心用光了也只能向同學小額的借,文澔是絕對不許超支借貸的。
  除此之外,出門要報備,回家不可太晚,服飾不可太勁爆,更不許罵髒話、抽煙、喝酒、賭博、吸毒等等……
  他可管得比爸媽還嚴!貝貝忍不住暗暗埋怨,旋即又喜滋滋地暗忖:沒辦法嘍!誰叫他是我老公嘛!
  “貝貝,你在想什麼怎麼突然笑得那麼開心?”
  貝貝笑嘻嘻地睇著死黨之一翁琳。“下午多多要陪我去看電影。”
  另一位死黨朱家婷忍不住要抱怨:“多多、多多,又是多多!多多到底是誰啊?你說不是哥哥,也不是親戚鄰居,更不是男朋友,一天到晚多個不停,又總是不肯老實說出來他到底是誰,你真機車,存心吊人胃口是不是?”
  貝貝無奈地聳聳肩。她也不想瞞著兩個好朋友,可是校內唯一知道她已婚身份的就是教務主任、訓導主任和導師,而這三位一致認為最好不要公開這件事實,免得引起同學們的側目和效法。
  “貝貝!”翁琳警告地瞪著她。“我們到底是不是你的死黨啊?”
  貝貝籲了口氣又撇撇嘴。“那這樣好不好?我們畢業那天他一定會來,到時候我就正式把他介紹給你們認識,如何?”
  “為什麼不能現在?”朱家婷追問。
  “因為我答應過教務主任和訓導主任不會說出去,”
  貝貝狡猾地笑笑。“你們總不會要我被退學吧?”
  經她如此一說,翁琳和朱家婷可就更好奇了,她們不約而同地叫道:“你告訴我們,我們絕不會說出去的!”
  “No,No!”貝貝搖著食指。“我已經答應人家了,怎麼可以食言呢?多多說言而有信是做人員基本的道理。”
  “貝貝……”
  貝貝噓了一聲,她望著前方遠處的司令臺上。“別說了,教官在瞪我們了。”
  翁琳、朱家婷低呼一聲忙轉正身子站好。
  “待會兒一起去喝珍奶吧!”貝貝微微蠕動嘴唇低語。
  朱家婷眼角瞥著她。“你不是要去看電影?”
  “看電影是下午的事。”
  “OK,那我們外帶珍奶和薯條到K號公園去吃,聽說K中的男生最喜歡到那裏打籃球、溜滑輪哩!”翁琳建議。
  “好耶,好耶!”朱家婷歡喜地應道。“K中的男生好像都很不賴喔!”
  貝貝忍不住翻個白眼。真受不了!那些幼稚的男孩子會有什麼好看的?不會回家去看自己的弟弟妹妹?

  文澔抬腕看一下時間,旋即更加快腳步批閱公文。
  特別助理盧淵井有趣地瞟他一眼。“又跟老婆約好要上哪兒瘋一瘋了嗎?”他很清楚一向工作至上的文混,只有在寶貝老婆的撤嬌下才會將工作撇一旁蹺班去陪心愛的老婆。
  文澔沒反應,盧淵井正想再挪揄一下,對講機卻搶先一步出了聲。
  “總裁,江哲企業董事長想和您約談,想問你下午方便嗎?”
  文澔頭也不抬地回道:“明天,下午我不會在公司。”
  “我就知道下午你又要蹺班了。”盧淵井笑道。
  文澔抬眼冷視。“什麼叫又?我常請假嗎?”
  “是不常,不過……”盧淵井放下手中的卷宗靠坐在文澔的辦公桌上。“你是總裁大老闆,就算你都不來上班,也不會有人敢說半句話的。”
  文澔冷哼。“我是那麼不負責任的人嗎?”
  “就是因為你太負責任了我才這麼說啊!”盧淵井歎道。“讓自己放輕松一點嘛,不要老是要貝貝開口要你陪她,總要幾次是你開口的吧?你既想放牛吃草,又希望她能吃自個家裏的草,這也得你努力讓她明白家草比野草香吧?”
  文澔輕歎。“我根本沒機會開口,她就搶先開口了。”
  “藉口!”盧淵井嗤道。
  文澔無聲蹙眉。
  “桑伯伯將所有一切交托給你,可是他最關心的還是貝貝的幸福,既然你也愛她,是不是該積極一點將她的愛爭取過來呢?不是老是認為讓她自己自由選擇就是你的好意,要是她不選龍不挑虎卻偏偏看上一個撿垃圾的,譬如孫道阡,這樣對她就算好嗎?”孫道阡是貝貝表姊的小舅子,對貝貝垂涎已久,是一個標准的花花公子大爛貨。
  眉峰猝然聚攏,文澔咬了咬牙。
  “好好想想吧,”盧淵井苦口婆心地勸道。“不要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懵懵慢慢地毀了她、也順便毀了你自己的幸福。”
  盧淵井是文澔最死忠的助手,也是最關心文澔的摯友,八年前文澔對他的無條件幫助令他死心塌地地守在文澔身邊絕不言去。
  他們是高中乃至大學同學,但是一向孤傲的文澔總是獨來獨往不與任何人交好,只是專心一意地念書;永遠佔據全校榜首的地位。所以國中跳級上高中的文澔,依然能在兩年後便直升大學,連聯考都不必參加,小他兩歲的文澔便與他同時成為T大新生了。
  他們同學三年,如今又是同系同班,卻依然走不成一條路。
  直到大二上,他父親車禍殘廢,瘦弱多病的母親承擔不起一家六口的沉重負擔。不要說付不起四個子女的學費,就連基本生活都成了問題,房租也繳不出,眼看著就要被趕到馬路旁去搭帳棚了。
  就在他即將辦理休學之際,文澔將一本存摺和印章交給了他,他打開一看……老天!一百多萬!
  “你哪來那麼多錢?”他驚問。
  “伯父每個月給我兩萬塊的零用錢我都存起來了。”
  文澔淡淡地說。
  “你……”盧淵井狐疑地看著他。“你給我幹什麼?”
  “我不需要,你需要,不夠再告訴我。”
  文澔說完便徑自轉身離去,盧淵井只是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卻出不了聲。他不懂,他們完全沒有交情,文澔為什麼願意如此盡心地幫助他呢?
  這還不止,一個月後,文澔又拉著他來到臺北市精華地段的一棟新建大廈,文澔帶他進入門面最大也是最顯目的店面裏,他指著屋後方的一道樓梯。
  “那是通往二樓住家的樓梯,伯父說這個地點很適合開家超商或錄影帶店,生意會很旺盛。你們可以住在二樓,那裏原本是樣品屋,所以傢俱裝潢都齊全了。
  這樣一來,你們的生活就不成問題了。”文澔依然淡淡道。
  盧淵井驚訝地瞪大了眼。“可……可是……我們不……”
  “伯父說先租給你們,”文澔打開後門探頭出去邊說道:“一個月一萬塊,包括保全設施和大廈管理費,租約無限期。過幾年,等你們有能力自己買下來時,伯父會以造價打對折賣給你們。”他縮回頭來。“這後面還有個小院子喔。”
  一……一萬塊?!
  開玩笑!恐怕大廈的管理保全費就不只兩萬了,何況這麼精華的地段,如此寬廣的店面,至少有三、四十坪吧?而且還是一、二樓合租!
  盧淵井無法動彈地驚瞪著他:“為……為什麼?”
  文澔轉頭望著店面口外的車水馬龍。“當我在人生最絕望的時候,伯父將陌生的我從地獄底端救上來。”
  他轉回頭來看著盧淵井。“今天我也這麼對你,希望為有一天你也能夠這麼對另外一個急需救助的人,而那另一個人也能同樣再去幫助又一個人……”他唇角微微一勾。“這些功德統統會記在伯父伯母的頭上,所以我希望愈多愈好。這樣即使他們將來有一天離世了,我也會很安心,因為他們必定會上天堂。”
  兩年後,文澔畢業後直接進哈佛攻讀一年便將碩士、博士帽同時戴回家。盧淵井也畢業了,文澔便請他進伯父的公司來幫忙,盧淵井二話不說就應允了。
  即使文澔要他的人頭,他也不會猶豫半秒鐘。
  路德集團是以水泥業起家,再順勢進入建築業,後因房地產飆漲而大幅度擴展,再逐一踏入資訊界、電子業。如今它已是亞洲數一數二的大財團了,不但在亞洲各個重要城市都有分公司,而且桑武雄曾表示有意進軍美洲市場,卻壯志未酬身先死。因此文澔在完全掌握公司之後,便開始計劃要完成伯父的遺願了。
  文澔從美國回來後就在桑武雄的身邊學習,而桑武雄也正式向所有員工宣佈文澔將是路德未來的繼承人。桑武雄去世前更將路德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都轉移到文澔名下,而貝貝反而只得到百分之二十,眾多親戚合起來也只控有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十五則是散股。
  因此,雖然桑家有不少親戚都妒忌眼紅又不服,但他們卻無計可施,因為一切都是經過合法手續輸的。
  他們只能嘮叨一些難聽話。文澔從不在意,他只知道盡心去做,他人有何看法或閒言閒話都與他無關。反而是盧淵井常為他打抱不平而與人口角,別人不明白,他卻能深深瞭解到文澔面冷心熱的另一面。
  他也一直很盡心力在幫助文澔經營公司,但他最希望的還是文澔能得到終生幸福,這是文澔理該得到的。他知道文澔深愛貝貝,而剛開始文澔推說貝貝太年幼了還不適合過真正的婚姻生活,後來卻又執意要讓貝貝享有自由選擇的機會,一徑忙著將自己心愛的老婆推出去“公開招標”。
  這使他有時候不禁要幻想猜測一下若是拿鑽土機來鑽開文澔那顆固執如石的死腦袋,不知會發現裏頭全是塞滿了爛鐵或是鑽石?
  文澔蹙眉沉思,盧淵井看他似乎有些心動了,趕忙再推上一把。
  “想想,就算是一般男女朋友也是要經過追求的階段嘛,所以你去追求她也是很合理的啊!你要求的是給她自由的選擇機會,不就是讓她在所有的追求人選中挑揀嗎?你已經是她老公了,名正言順去摻一腳又有什麼不對?兩年前你既然在完成桑伯父的心願下和她結婚,現在更該完成桑伯父真正的心願,和貝貝享有美滿幸福的未來才對啊!”
  一提到桑武雄,文澔臉上升起一抹懷念追思的神色。
  “瞧,桑伯父那麼疼愛你,有時候我都覺得他疼你比疼貝貝還多哩!”
  文澔微微一笑。“有時候我也那麼覺得。”
  盧淵井打鐵趁熱,再上進言:“這就是了,你要報答他就得完成他所有心願,而他最熱切的希望就是你和貝貝能幸福,這應該不難才對,你愛上了貝貝那麼多年了不是嗎?至於貝貝嘛……”他想了想。“我總覺得你把她看得太幼稚了,雖然我見到她的機會不多,但是我感覺得出來她對你的感情絕對不簡單。”
  文澔苦笑。“都相處這麼多年了,總也該有點兄妹之情吧?”
  “有點兄妹之情?”盧淵井懷疑地瞟視他。“不是你太遲鈍就是瞎了!”他嗤笑搖搖頭。“我是不敢確定她對你存在的是兄妹之情或男女之情,或者是介於兩者之間。總而言之,她對你的感情絕對不只一點,而且肯定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單純。”
  “下次你跟她相處時你可以注意看看,”他眯著眼回想。“她凝望你的眼神特別閃亮炫麗,眼底那一抹幽情更是讓人懷疑。她非常喜歡黏在你身邊,幾乎時時刻刻都巴著你不放。她也特別愛對你撒嬌,對任何人都凶巴巴的,可就設見她對你說過一句重話。假日時,她不像別的女孩子喜歡成群結伴到處去賣騷,反而老是纏著你陪她……”他頓了頓又接著說:“如果是兄妹之情,到她這種倩竇初開的年紀,不要說哥哥了,所有的家人她都會甩開一邊,盡情去享受自己的青春魅力了。我家小妹就是這樣,以前總是大哥長、大哥短的,現在成天不見人影,想找她還得留字條哩!”
  文澔躊躇著,吶吶道:“那我該怎麼做?”
  盧淵井翻了翻眼。“笨!你沒追過女孩子嗎?”
  “沒有。”文澔簡單地回道。
  盧淵井張了張口,隨即頹然地歎了口氣。“老天,你總是男人吧?男人天生有追求女人的本能啊!”
  文澔想了想。“如果依照我的本能去做,她立刻會被我嚇跑了。”
  盧淵井挑挑眉。“這麼嚴重?”
  文澔苦笑。
  “好吧,那……她很喜歡抱著你的手臂,如果你反過去樓著她的肩膀,那樣算是達到你本能的多少?”
  “大約……”文澔考慮一下。“十分之一不到吧。”
  “十分之一?”盧淵井眨了眨眼。“喔,那就這樣,你就按照你本能的十分之一盡情地去做就對了。”
  詭異地注視他半晌,文澔才遲疑地問:“那……在……在床上時也是,呃,十分之一嗎?”
  盧淵井驀地張大了嘴,繼而轉身就走。“你自己去撞牆吧!”
  文澔怔楞地望著那人的背影茫然地咕噥:“我說錯什麼了嗎?”

  “多多,我現在在公司對面的竊窕淑女精品店裏,你慢點來,我想仔細看看這邊的東西,很多都好好玩哩!”
  文澔放下電話,他怔楞地望著盧淵井喃喃道:“十分之一?”’
  後者重重點頭。“對!”
  文澔英挺的眉頭皺了會兒,而後毅然道:“好,我試試看。”
  “試試看?”盧淵井啼笑皆非地重複道:“你試試看?媽的!我還是陪你去打氣好了,只要有了第一步之後,一切就會順勢了。”
  兩人下樓來到公司對面,才走到精品店門口,貝貝恰好也一邊將一個小包裝盒扔進包包裹邊邁步出來,眼角一掃到文澔,立即雙眸一亮,歡呼一聲沖過來抱住文澔的手臂。“多多,怎麼這麼巧?我剛好看完你也來了。”
  凝視著貝貝驀然光彩奪目的神采片刻後,文澔不由轉眼朝盧淵井瞧去,後者正以“看吧”的目光瞟著他。隨後他在盧淵井催促的眼神下,輕手將貝貝緊抱著他的手拉開,旋即反手摟住她纖細的肩膀,他俯首不自在地望著滿臉驚喜的貝貝。“想好要看什麼片子了嗎?”
  “不看電影了。”貝貝毫不遲疑地環抱住文澔的腰部。“我們找一家安靜一點的咖啡廳坐下來聊聊天好不好?”她仰起興奮的臉龐問道。
  文澔不由又望向盧淵井,卻正好對上一個OK的手勢。
  “好不好嘛,多多?”貝貝催促。
  文澔收下另一個V形勝利手勢後,他俯下臉溫柔地親了親貝貝的額頭。
  “當然好,貝貝,多多什麼時候拒絕過你了?”

  從那個試探性的下午起,一直是長幼分明的寵膩關系開始向男女同等的親昵關系逐步邁進。
  就如同盧淵井所說的,有了第一步之後,隨之便自然而然地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了。接著,文澔又發現盧淵井說的似乎都不差,貝貝不但不排斥他的親近。
  反而給予更熱情的回應,好幾次都差點讓他失去了自製。
  但是他依然不敢太放肆,不但因為他還不能確定她的感情方向,同時他又確信她還未成熟到能肯定自己的感情。
  而另一方面,貝貝既高興兩人之間開始有了進展.卻又不禁要埋怨前進的速度有如蝸牛爬行般緩慢得可恨;雖然她一再暗示他可以更進一步,但是不知道他是真傻就是裝傻,總是對她的暗示視而不見。
  難道終究還是得由她採取主動嗎?
  好吧,就算她真的敢主動去爭取做妻子的權利,但若是文澔真是如同她心底深處所畏懼的那樣,是為了報恩才娶她的呢?
  啊!苦惱啊!或許她該趁著他還未愛上別人之前,盡快讓他愛上她?
  對!就是這樣。把握時間,盡快進行。也沒什麼好不好意思、丟不丟臉的,反正他們已是正式夫妻了,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都早該曝光了才對。
  對,就是如此了,但是……
  雖然一向多的是男生追求她,拒絕的藝術她也能發揮的淋漓盡致,可就是不知道該如何主動向男生表態……
  直接告訴他她愛他嗎?哇!太直接了吧!那是間接地告訴他,她希望有真正的夫妻事實嗎?惡!真沒品!
  或者乾脆問他他到底是為什麼娶她的?他出口的一向沒有假話,除非他不回答,否則一定可信。是喔,那若是他的回答是令人傷心失望的,她又該如何自處?
  放棄嗎?喔,NO,絕不!
  那她到底該怎麼辦哩?啊……真真苦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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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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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中旬的某個星期天早上,桑宅一樓的大書房裏,文澔坐在大書桌後審視著貝貝上星期的隨堂生考卷,而貝貝就坐在書桌前雙手托腮著迷地盯視著他。
  文澔真的很好看,貝貝陶醉地暗暗贊歎著。俊朗迷人的五官,斯文的金邊眼鏡柔和了他冷峻的神情,愛看書的喜好更為他憑添一股煦煦儒雅的氣質。睿智的眼神尤其令人不敢小覷,而當他擺出嚴肅認真的態度時,更有一分震懾人的威凜氣勢。
  她曾聽盧淵井提過,說文澔只要一踏出桑宅,他便會變成一個冷漠嚴酷的工作機器;只有在桑宅裏,尤其是在她面前,他才會是一個溫柔優雅的男人。
  盧大哥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呢?
  是說文澔對她有特別的感情呢?還是表示文澔真的很疼她這個小妹妹?
  貝貝自問著,同時雙目對上文澔拾起的眼眸,她立時展開一朵甜甜的笑靨,嚴酷的神情立即如春雪般融化了。
  文澔無奈地開口:“這是怎麼一回事,嗯?”他揮揮手中的考卷。
  貝貝不好意思地搔搔後腦勺。“我也不知道耶!”
  長籲口氣,文澔搖搖頭。“你都沒在聽課嗎?”
  貝貝偷偷吐了吐舌,她輕巧地起身來到文澔身邊,在文澔還沒來得及阻止前便一屁股坐上他的大腿上,還嬌昵地趴靠在他胸前。他身軀倏然一僵,緊張地抓緊了兩邊扶手。
  “不要生氣嘛,人家只是有點不專心而已,你再幫我複習一下,我保證下禮拜就都能pass了啦!”
  “貝貝,你……”文澔不安地挪了挪身軀。“你最好回你位置上去坐。”
  “才不哩!”貝貝不滿地扭了扭身子。“從小我就喜歡這樣讓你抱著,為什麼現在就不可以?你不喜歡我了嗎?”
  “別動!別動!”文澔不由暗暗叫苦。“貝貝、現在你長大了,不應該像小時候一樣……”
  “可是我也是你的老婆啊,難道你忘了嗎?”貝貝偷覷一眼文澔尷尬不安的臉色。“老婆不可以這樣跟老公撒嬌的嗎?”
  她當然知道他為什麼尷尬不安,男性荷爾蒙在他身上激起的變化,親密坐在他大腿上的她自然能感覺得一清二楚。同時她也為此感到萬分欣慰與開心,至少這表示他並非不為她動心,而是可能有某個特別的因素阻止了他順著欲望而行。
  她只要找出病症,再對症下藥除去病源就好了。
  “貝貝……”
  文澔的聲音粗嘎沙啞。“你……”
  “嗯?”
  貝貝仰臉不解地望著他,那神情是如此甜膩動人又稚嫩純真,就有如將一條活蹦亂跳的魚扔在一隻餓了三天的貓面前一樣誘惑人。激情終于戰勝了理智。
  腦袋裏一片空白的文澔情不自禁地俯下頭去攫住那雙微微蠕動的紅唇,他貪婪地汲取那份甜蜜的氣息,不顧一切地緊擁著她,一手撫掌著她的秀發,另一手則鑽入她上衣內撫挲揉搓著……
  突然,文澔驚喘一聲地將貝貝用力推開。他氣息不穩地瞪著她。
  “老天!我在做什麼?”他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隨即猛然站起。
  跌坐在地的貝貝不知所措地楞望著倉隍逃去的頎長背影。
  “捺也按呢?”

  貝貝對著原封不動的便當唉聲歎氣足足有半個鐘頭了,翁琳和朱家婷收好便當盒後,兩個人便開始研究起苦瓜臉來了。
  “真是奇跡啊,咱們最樂天派的恰查某居然也會有吐大氣的時候,”翁琳滑稽地住窗外探了探。“要變天了嗎?”
  朱家婷嘲弄地嗤笑一聲:“我看是繼香港、澳門之後,台灣也要回歸大陸了吧!”
  對她們的嘲諷聽若未聞,貝貝只是高深莫測地輪流看著她們兩人好半晌後,她才輕輕啟口問道:“你們和沈昌宏和齊少雲交住多久了?”
  翁琳覺得奇怪,隨即若有所悟地笑道:“我和沈昌宏在一起快一年半了。怎麼,是不是你也開竅了,想找個男生來開同樂會?”
  “我和齊少雲在一起不到一年。”朱家婷也說。“幹嘛?心癢癢了嗎?”
  “那你們相互之間是如何肯定彼此是真的喜愛對方的?還有……”貝貝沉吟道。“你們到什麼程度了?A或B或C?”
  翁琳懷疑地斜眼著貝貝。“你問這些做什麼?”
  貝貝雙眼一瞪。“你們到底說不說嘛?問那麼多幹什麼?不說拉倒!”
  “好,好,說就說!”看貝貝似乎不爽了,朱家婷忙安撫道。“我們到B了,但沒打算要突破C。至於彼此是不是真的喜愛對方嘛……”她歪著腦袋想了想。
  “應該是吧。其實我也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滿舒服、滿合的就在一起嘍。要是哪天膩了,或者我覺得另外一個男孩子比他好,可能我們就會散了。
  反正我們都還年輕,還有的是機會碰到更多的對象,何苦要現在就去擔心那麼多哩?”
  貝貝轉望翁琳,翁琳聳聳肩。
  “我也差不多吧,我不想在心裏存下類似未來的計劃目標那種負擔,否則跟任何人在一起都會不太自然,乾脆輕松一點,一切感覺反而能比較清楚。所以我也不會認定沈昌宏就一定會是未來的另一半,多看一點,你才能找到最速配的一個,否則以後你要是碰到另一個更令你動心的男孩子,你就會後悔莫及嘍!”
  “是這樣子的嗎?”貝貝喃喃道。
  “那你們又怎麼知道哪個才是最對味的那一個?”
  翁琳的朱家婷對視一眼。
  “這你可問倒我了。”翁琳笑笑。“老實說,我有過很多男朋友,好像是一個比一個好,所以我也不知道哪一天碰到的才會是最後、也是最好的那一個。”
  “我想是感覺不同吧,”朱家婷微蹙著眉。“雖然我還不知道應該有什麼感覺,可是聽人家說的都是感覺上的特異吧。”
  “無論如何,”翁琳接著說。“多交幾個總是沒錯的,這樣才能比較出哪一個最好,或者理清哪一個給你的感覺才是最特異、最動人的。”
  朱家婷連連點頭附和:“對,對。我有一個小學同學,本來她和一個青梅竹馬的鄰居男孩很要好,因為她認定他是她最喜愛的人了,所以一直拒絕別的男孩的追求。結果升到高中後,他們不同校了,她才有機會碰到另一個更令她傾心的男同學,可是她已經和青梅竹馬進行到C了,不但後悔莫及,更不知道要向現在的男朋友如何解釋才不會失去他哩!”
  貝貝喔了好長一聲。
  “所以我覺得要多認識一些男孩子,不要太早認定某一個人,尤其是……”朱家婷眨眨眼。“不要太早交出自己。”
  貝貝不覺皺緊了秀氣的眉頭。
  翁琳好奇的打量她。“你……是不是喜歡上什麼人了?”
  “不會就是多多吧?”朱家婷猜測。
  貝貝咬著唇不語。
  兩人互覷一眼,翁琳躊躇了下,才問:“你說他不是你的男朋友,那是……你單方面的喜歡嘍?”
  貝貝抬眼瞥她。
  “很久了嗎?”
  貝貝聳聳肩。“我從六歲開始。”
  朱家婷立即翻個白眼。“受不了!這叫幼稚的迷戀,就跟我剛剛說的那個小學同學一樣嘛!”
  翁琳拍拍貝貝的肩頭。“他對你呢?”
  貝貝歎氣。“不知道。”
  “不知道!?”翁琳掠訝地重複道。“你們相處那麼久了,你居然不知道他對你有沒有感覺?”
  “他很疼愛我,就像大哥哥疼小妹妹那種疼愛,”
  貝貝苦笑。“可是有時候我又覺得應該不止。他從來沒有明白表示過,我也不敢直接去問他,怕問出什麼不對的答案來,所以……”
  翁琳想了想。“想聽我的建議嗎?”
  貝貝點頭。
  “直接去問他,一口氣把事情解決掉!”翁琳斷然道。“這樣拖拖拉拉的算什麼嘛!”
  “或者先把他放一旁,自己放開心胸去接觸別的男孩子,等確定自己的感情之後再說。”朱家婷嘴角一撇。“我實在不相信你在六歲時就能懂得愛情了。”
  貝貝不服地揚了揚下巴。“我很聰明,也很早熟呀!”
  翁琳不由失笑。“是喔,你很早熟!”她搖搖頭。
  “早熟的洋娃娃!”
  貝貝霎時柳眉倒豎,正要發飆,朱家婷忙安撫道:“好,好,你早熟。可是,貝貝,多認識一些男孩子應該也不會怎麼樣吧?或許正可以找出來你對多多的感覺特異之處,然後你就能更能確定對他究竟是迷戀或是真正的愛情吧?”
  貝貝不由得皺眉,她實在沒什麼興趣,但是雖然她並不贊同朱家婷說她是幼稚的迷戀,然而或許她真是該去觀察一下其他男孩子的思想行徑,這樣可能就會知道多多到底在想什麼了。
  翁琳搔搔她的頭發。”下星期四海工專的舞會一起去吧!”
  貝貝遲疑了會兒才慢吞吞地說:“多多下個月要到美國,或許那個時候我再考慮……”
  “就這麼決定了,”翁琳立即打斷她的考慮。“就下個月,不能反悔,否則我翻臉喔!”
  貝貝張了張嘴,隨即又闔上。
  去就去!

  貝貝從課本上方偷覷著專心和盧淵井討論公事的文澔。
  過兩天她就要月考了,所以文澔特地下班時間一到就趕回來為她加緊補習。否則前些日子他都是為了到美國開拓業務的事忙得焦頭爛額,幾乎每天都要加班到過十點才回家。
  可是文澔才開講不到半個鐘頭,盧淵井就抓著檔追來了,文澔只好指定範圍讓貝貝先去背熟.自己則想辦法盡快把公事處理掉。
  “多多,你要去多久?”
  “半個月吧,”文澔頭也不抬,仍埋首在數據中“最多不會超過一個月。”
  那麼久!“喔。”失落感迅速在貝貝心頭聚疊。
  文澔這才抬起頭來。“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貝貝噘著嘴低下腦袋。
  滿心不舍的文澔輕輕一歎。“如果是寒暑假,你知道我一定會帶你一起去的。”
  大大的眼睛哀怨地瞅著他。“那你不能等我放假再去嗎?”
  文澔無助地瞥了盧淵井一眼。“我也想,可是很多預定的行程是無法變更時間的,否則會被競爭對手搶先機,這你應該懂的不是嗎?”
  “鬼才懂哩!”貝貝咕噥。“我就不明白,事業搞那麼大做什麼?錢賺那麼多做什麼?你想要掌控大事業,卻反而被事業掌控了生活,這樣人生還會有什麼樂趣呀?”
  文澔無奈地暗歎。“這是伯父的期望,我承諾過要替他完成的。”
  貝貝斜睨著他。“我就知道你疼爸爸比疼我多!”
  “這……”文澔啼笑皆非地唉了一聲。“貝貝,這話不是這麼說的,你知道我作下承諾之後就一定會盡力去實現它,所以……”
  “所以你就可以不管我了?”貝貝不滿地說。
  “我沒有不管你啊,我只是出差半個月而已,又不是不回來了。”
  “你這半個月就是不管我了!”貝貝斷然道。
  “我……”文澔求救的目光投向盧淵井,後者正一臉有趣地憋著笑。“我不是不管你,我是……我是……”
  盧淵井快要忍不住肚子裏的爆笑感了。
  年紀輕輕就被商界稱為“企業之鯊”的文澔,居然被一個小姐兒的幾句話就搞得昏頭轉向、不知所云。
  雖然看戲看得很爽,可是基於文澔是老闆,他有權力隨時開除一個隔岸觀火、見死不救,甚至幸災樂禍的下屬,盧淵井開口為老闆打圓場。
  “我說貝貝大小姐,你老公就去半個月,半個月後他又是你的了,別這麼小器嘛!”
  貝貝不屑地哼一聲。“是嗎?就半個月?你敢保證他以後絕對不會再出差?你敢保證公司打進美洲市場後,他不會被更多的業務占去更多時間?”
  盧淵井窒了窒。“我……”
  不讓他有機會思考,貝貝緊接著又咄咄逼人的趁勝追擊。“還有,你敢保證他打進美洲市場後不會再肖想歐洲市場?澳洲市場?甚至非洲市場?你真的敢保證從美國回來以後,他所有的時間就全是我的了?”
  真慘!文澔至少還跟她對了好些話,他卻連回話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打回來了!”盧淵井悲哀地暗歎。無用的助手躲到陰暗的角落裏畫圈圈(小丸子是也)自我哀憐,文澔還是只能自力救濟。
  “貝貝,這樣好不好?”文澔小心翼翼地說。“就這一次我單獨出差,以後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帶你一起去,如果你上課時間不能配合,我就讓你盧大哥代替我去,這樣可以嗎?”
  貝貝噘著嘴考慮半晌後,才勉勉強強頷首應允:“好吧,就這一次喔,下次我可要發飆了喔!”
  已經在發飆了不是?文澔忙點頭。“我發誓,就這一次!”
  貝貝歎息。“半個月……好久喔……”
  “放心,我會把一切都安排好再出門。”文澔承諾。
  可是……你要讓誰在我賴床時抱我到浴室去啊?貝貝歪著腦袋想著。

  “鈴……”
  貝貝將棉被蒙緊了頭。
  “鈴……”
  整顆小腦袋都龜縮到枕頭底下去了。
  “鈴……”
  “啊——”貝貝尖叫一聲跳起來一把按掉床頭的鬧鐘,再滾下床兩大步跨向化妝台把另兩個震動不已的鬧鐘扔出窗外,繼而沿路沖進浴室內將最後兩個丟進馬桶裏!
  貝貝怒瞪著鏡子裏雙眼直冒火的女孩尖吼:“該死的多多!”

  猶在太平洋上空翱翔的文澔倏地伸手挖了挖耳朵。
  盧淵井隨口問:“怎麼了?”
  文澔困惑地再挖了挖。“不知道,突然間好癢。”
  盧淵井想了想,繼而失笑。
  “肯定是貝貝在罵你,而且罵得很厲害!”
  文澔不安地瞥他一睛。“這麼快?不會吧?”
  盧淵井斜睨著他。“要打賭嗎?”
  “訂賭?”文澔楞楞地重複,隨即猛搖頭。“不要,不要!”
  盧淵井笑笑沒說話。
  文澔望著窗外發了一會兒呆。
  “阿井,我想……到美國後,你看看能不能把行程再縮短一點,趕一點、睡少一些都沒關系,盡量把所有預定中的約會集中起來,或許……”
  “大哥,”盧淵井歎道。“已經是最緊湊的行程了,也要配合人家的時間才行嘛!”
  “那——”文澔歎氣。“就盡量不要讓回家的時間延後吧!”
  盧淵井猶豫了下,終於還是開了口:“很難說耶,文澔,那兩個最難纏的人物還在考慮要不要和我們見面呢?”
  文澔瞄他片刻,然後籲了一大口氣:“盡量吧,如果真不行……”他又歎氣。“我只好再多摳幾次耳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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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9 02:53:21 |只看該作者
  望著場內瘋狂扭擺的酷哥辣妹們,貝貝不由暗暗稱奇,沒想到平時在校園裏一本正經、循規蹈矩的同學們,出了校門之後競也如此火熱勁爆。
  她看看自己簡單的套頭毛衣、牛仔褲,跟他們實在是不太搭調。難怪沒人來……呃,也不是沒人啦,還多得很哩!只是都被她打了回票。看他們跳沒什麼,當看乩童起乩就是了,可是真要和他們跳那就滿倒胃口的了。
  她還是比較喜歡和文澔跳舞,該紳士時他就能舞出最優雅的氣質,而需要火爆動感時,他也是跳得最出色高杆的一個;無論是探戈、吉露巴、機械舞、華爾滋、恰恰、街頭舞或黏巴達,只要叫得出名字,他就能舞出最精湛的技巧教人欣賞贊歎。不管到哪一種舞廳去跳舞,他們總是最受矚目的一對。
  哪像這種舞會,根本是一堆瘋子在抓狂嘛!不知道是不是瘋人院的大門沒鎖緊,讓裏頭的神經病全溜出來了?真是人沒水準、舞沒氣質,頂頂教人洩氣。
  就不知道她們帶她來參加這種舞會做什麼?
  貝貝努力從場中黑壓壓的一片中尋找翁琳和朱家脖的影子,打算跟她們說一聲後就要打道回府了。她本來還認為是自己就讀的學校有夠爛,才找不到一個看得順眼的男同學,沒想到出來一看……惡!簡直同樣沒品!
  算了,下次挑那種燒烤會什麼的參加就好了,不管人炫不炫,至少有機會觀察他們的行為舉止和談話內容,這樣比較有助於她去瞭解多多的想法。
  “嗨!願意和我跳支舞嗎?”
  視線仍在場中搜索,貝貝隨口應道:“不願意。”
  “喔,那我們聊聊天好了。”
  貝貝訝異地回過頭來,正好看到一個看起來還個賴的男孩子在她身邊坐下。下意識地住旁邊挪了挪,貝貝才開始仔細打量他。
  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的白牙齒,他笑得開心爽朗。
  讓人不禁也跟著放鬆下來。而且他的穿著跟她一樣隨興,毛衣、牛仔褲。五官端正,濃眉大眼、鼻正嘴闊。
  一眼即見是一個相當開朗的男孩子,給人的感覺很舒適。
  男孩子自在地讓她打量了會兒才頑皮地擠擠眼“怎麼樣?及格了嗎?”
  貝貝聳聳肩。“五十五分。”
  男孩子誇張地垮下臉。“真慘!我頭一次拿到不及格的分數耶!”
  嗤笑一聲,貝貝不屑地哼了哼。“該偷笑了你,至少我給你五十分以上了。”
  “喔,那你打過及格分數嗎?”男孩子好奇地問。
  只有一個,而且是滿分!貝貝想著同時不耐煩地看向場中。
  “我是J中戴鈺群,能請教你的名字嗎?”
  “不能。”貝貝很乾脆地說。
  戴鈺群審視地盯著她。“你有男朋友了?”
  “沒有。”語畢,貝貝突然轉過頭來詭譎一笑。“可是我有老公。”
  戴鈺群愕然一愣,隨即失笑。“是哩,我也有三個老婆哩!”
  “我是說真的,連我的死黨都不知道喔!”貝貝認真地點點頭。“所以請你不要隨便幫我宣傳出去。”
  戴鈺群微微蹙眉。“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因為我感覺得出來你想追我,我不希望你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戴鈺群恍然大悟地喔了聲。“反正你就是不要我追你就是了?”
  貝貝點點頭。
  “你對每一個追求者都這麼拒絕嗎?”
  輕輕搖頭。“不,只有你。”
  “為什麼只有我是用這種藉口?”
  “不是藉口,是事實。”貝貝說。“第一,因為你是第一個能讓我打出五十分以上成績的男孩子,而且你給我的印象還滿不錯的,所以我不想騙你。第二,其實我並不想瞞騙任何人,但是我們教務主任和訓導主任不准我說出去,而你既然不是我們學校的,看起來也算正派的,應該不會那麼無聊多嘴幫我宣傳出去吧?”
  愈說愈誇張了,連教務主任、訓導主任都搬出來啦!
  戴鈺群暗忖,既然對方都為了拒絕他而捏造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藉口來,照理說他應該知難而退才對,但是以運動員的精神來論,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應該輕言放棄的,而他絕對夠格稱得上是一個最佳運動員,自然要謹守這個格言嘍!
  何況,在眾多追求他的女孩中,面前這一個俏麗雅致的女孩子更是頭一個能令他產生一種超乎喜歡之外感受的人。如果就這麼輕易放棄,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碰到哩!
  好吧,既然她直接拒絕,那他只好採取迂回前進法嘍!
  主意拿定,戴鈺群便開口說:“OK,不追你,那交個朋友總行吧?”
  “朋友?”
  “是啊,純朋友,怎麼樣?”戴鈺群勸誘著。“就是一起聊聊天、研究功課、打打屁的那種單純朋友,如何?”
  貝貝皺了皺眉,考慮半晌之後正想拒絕……
  “喂!小姐,你怎麼寧願當壁花也不……咦?他是誰啊?”和沈昌宏親熱地手拉手走過來的翁琳好奇地上下打量著戴鈺群。“好像沒見過哩。”
  “J中戴鈺群。”戴鈺群大方的自我介紹。
  “J中?”翁琳訝異地重複道。“J中的怎麼也跑來了?”
  “鄰居朋友邀我一起來的。”
  翁琳喔一聲,接著又問:“你想幹嘛?”
  “我想和她交個朋友,”戴鈺群腦袋朝貝貝點了點,“她正在考慮。”
  “考慮?”翁琳不可思議地瞪著貝貝。“小姐,J中的耶,最ㄅ—ˋㄤ的男高中耶!你還有什麼好考慮的?”
  貝貝才剛張開口,翁琳又緊接著說:“沒什麼好考慮的了,大家就交個朋友也沒什麼了不起嘛,OK,就這樣了。”說著她又轉向戴鈺群。“喂,戴鈺群,以後你要找貝貝就……”
  “貝貝?”
  “耶?”翁琳誇張地叫了一聲。“不會吧?你連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戴鈺群苦笑。“她不肯告訴我。”
  翁琳受不了地瞪貝貝一眼。“她叫桑貝貝,S中三年級,手機號碼是……”
  無奈的貝貝只能連連歎氣,誰都可以得罪,就這兩個死黨有時候心血來潮突然發起飆來也是很嗆人的。
  “貝貝的成績中等,想考上大學實在很勉強,所以……”翁琳暗示性地眨眨眼。“她應該很需要有人幫她加強功課什麼的,明白嗎?”
  雪白的牙齒又跑出來了。戴鈺群笑呵呵地應道:“明白,明白,當然明白!”
  天啊,饒了我吧!貝貝暗自哀歎。

  晚上九點五分前,貝貝盤膝坐在床上,兩眼直楞楞地盯著面前一對母子Kitty貓。九點整,喵聲剛起,貝貝立刻抓起趴在Kitty貓媽媽身上的小Kitty貓。
  “喂,多多?”
  “貝貝。”
  熟悉的柔和嗓音一傳入思念泛濫的腦海裏,貝貝立即哽咽起來。“多多,我好想你喔!”她現在終於明白什麼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輕歎一聲。“我也很想你,貝貝。”文澔的聲調更低沉溫柔了。
  “多多……”貝貝差不多就要大哭出來了。
  “不要哭,貝貝,我會心疼的。”文澔柔聲撫慰著。
  “你放心,我這邊進行得很順利,應該很快就能回去了。”
  吸了吸鼻子,貝貝勉強收回哭音。“你現在在哪里?在做什麼?”她緊抓著話筒,仿佛抓的是文澔的手臂。
  “丹佛。我剛起床。你呢?你在做什麼?”
  “在等你的電話嘛!”貝貝卷著電話線。“多多,你……沒有抱別的女人進浴室吧?”
  “當然沒有。”文澔不假思索地回答。“除了你,我身邊不會有第二女人。”
  還是不放心,貝貝緊接著又問:“多多,老實告訴我,洋姐兒是不是特別豐滿迷人?”
  文澔低歎。“你忘了我曾經來這裏念過書嗎?當時我不覺得她們迷人,現在也不會有什麼改變的。”
  “那有沒有什麼難忘的老同學去找你?”貝貝依然緊迫盯人。
  “貝貝,你知道我念書時一向是心無旁騖的,根本不會浪費時間去和任何人交往,頂多只是認識而已,連話都沒說上幾句,哪兒來什麼難忘的老同學?”
  貝貝冷冷一哼。“少來!多多,盧大哥說你在美國時常常寫信告訴他說有好多洋姐死纏著你這個東方酷哥不放,你敢否認嗎?”
  那個該死的大嘴巴!文澔的本意是向盧淵井訴苦那些洋姐兒太煩人了,看看盧淵井是不是有什麼好點子可以甩掉那些蒼蠅,沒想到那個IBM點子沒想到個個,卻給他挖這種牆腳!
  “呃!這個……貝貝,我……我……可是我都沒理會她們啊!”
  貝貝陰陰地嗯了一聲。“那你現在有沒有……”
  “沒有,沒有!”文澔忙否認。“貝貝,她們又沒人知道我來美國,怎麼可能再來纏我呢?”
  貝貝挑著右眉。“那你會不會犧牲色相去爭取……”
  “貝貝!”文澔哭笑不得地叫道。“不要亂扯好不好?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嘛!”
  “我知道,可是……”貝貝哼了哼。“我還是要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回來時屁股後面還給我跟著一對大木瓜,否則別怪我來一個謀殺親夫,然後給你做成人肉叉燒包賣掉!”
  文澔連連歎氣。“不會,貝貝不會啦!”盧淵井還說貝貝不會對他說重話呢,這會兒都要殺人啦!
  “不會最好。”貝貝轉口又說:“多多,別光顧著工作,自己身體也要注意,你有胃病,吃飯一定要按時吃,別讓它更嚴重了,知不知道?”
  有點心虛地咳了咳,文澔囁嚅道:“呃,知道了。”
  “還有,每天要給我睡滿六個小時,少一秒都不行!”
  “喔。”聲音更小了。
  “就算你一定要打進美洲市場也不急於一時,慢慢來嘛,這次不行,下次再來。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打拼,不要先把身體搞垮了,連本錢都沒了你還拿什麼跟人家拼?”
  企業界的大白鯊搖身一變而成一條小吻仔魚,文澔唯唯諾諾地應道:“我知道,我知道……”
  “我不稀罕你是不是能順利打進美洲業界,我只要你趕快回來就好了。”
  “我會盡快,我會盡快……”
  “再有,絕對不許給我勾三搭四的當個萬人迷!”
  “是,是……”

  一般人大都認為只要有錢,想在哪兒開分公司不行?
  其實大大不然,有色人種想在白人社會闖天下絕對需要比白人更多的魄力與努力。最重要的是要當地的企業界願意接納你去分一杯羹,這就要相當的說服力與魅力了。否則空設一家公司在那裏,卻沒有任何貿易往來,早晚是要認賠收攤的。
  書面上的往來很容易,只要展現出夠雄厚的資本就行了。再來就是要文澔親身出馬去讓對方明白他絕對有這個資格去促進當地的企業繁榮。而以文澔天生擁有的企業家氣勢與東方人特有的神秘魅力,再加上令人心悅誠服的說服力,只要見過他的人都很快便屈服了。但是少部分壓根不肯接受讓低等民族加入他們的上流社會,自認高人一等的貴族階層人物,這點就相當令人頭大了,因為他們連見也不肯見文澔一面。
  基本上,文澔預定在美國先行設立三家子公司;東岸的紐約、中部的丹佛和西部的洛杉磯。洛杉磯幾乎沒什麼問題,丹佛的小小阻礙也很快就解決了,就是紐約的麻煩最是屎尿一堆了。
  紐約,曼哈頓上東區,第70街到91街的短短一英里則是所謂紐約貴族的一英里。而位於東73街11—15號則矗立著一棟具有威尼斯風格的宮殿式巨宅。那就是紐約商界大佬古德•詹寧斯的宅邱。據傳說他的祖先曾是三K黨的首領之一,而子孫沿傳至今,仍遺留有排拒外來民族的習性。
  文澔一點兒也沒有興趣和這種偏見執拗的人打交道,但是現在的他不但必需而且還非得見到古德不可,否則就連他看中要作為子公司地點的大廈主人都不敢把大廈賣給他,更別說要在紐約立足闖天下了。
  文澔和盧淵井已經在紐約待了五天了,可是一點兒進展也沒有,因為古德始終不肯見他。原本以文澔的固執天性是不會輕易認輸的,但是基於在每天固定的電話聯絡中,貝貝的語氣愈來愈可怕了,所以他不得不決定,再試最後一次,若是仍不成功,他只好改變地點到華勝頓或費城設立東岸的子公司。

  “詹甯斯先生,昨天那兩個東方人又來了。”詹府的管家盡責地來到書房向主人報告。
  “不見。”古德同樣的拒絕之後,徑自繼續跟女兒、女婿討論公事。
  “可是,先生,這次他們說只要見他們一面就好,之後若是您仍不願意和他談的話,他們會立刻離開,而且從此不再來打擾了。”
  古德剛皺眉,一旁古德的次女娜妮便建議道:“見一下吧,爸爸,這樣以後他們就不會再來煩我們了。”
  古德瞄她一眼,隨即朝管家吩咐道:“叫他們進來,告訴他們見過面後就立刻給我滾。”
  管家應聲出去,長女瓊妮則優雅妖媚地走開兩步在典雅的藝術高背椅上坐下。
  “很難說喔,爸爸,聽對方的語氣好像滿自傲的。
  而且我也聽人家談論過那個東方人似乎挺有能力的呢!”
  古德只是哼了哼,仍埋首在報表中。
  瓊妮是個倨傲美艷的典型富家女,紅發褐眼,自私又任性,而且她還有個特殊癖好:喜歡勾搭有婦之夫,要是再多幾分喜愛更要搶過來占為已有,等玩膩了之後再一腳踢開。家族財富背景和本身的美貌讓她有這種玩弄男人的本錢,因此不過二十七歲的瓊妮就有四次的婚姻紀錄,在東岸上流社會中是個聲名狼藉的浪蕩女。
  古德的二十三歲次女娜妮則完全相反,金發褐眼,是個典雅的淑女,眼界高,盡管追求者如過江之鰍,卻沒有一個能讓她看得上眼的。
  兩個女兒都是古德的得力助手,至於瓊妮歷任和現任丈夫肯恩都卻沒有一個能讓古德稍加顧盼的。在古德的眼裏,那些軟弱無能的男人全都只不過是貪婪的小白臉而已。
  書房門打開,兩個男人緩步踏進來,而當先的頎長男人一站定在書桌前,古德就明白對方為什麼敢狂言只要見一面就好了。
  古德能被紐約,甚至美國商界尊稱為界商前輩大佬當然是有其因素的。他的財經背景和營商能力自然是原因之一,但他銳利神准的識人之能更是令人嘖嘖稱奇。只要讓他見過一面,而且放言此人會成功,那麼那人將來必定不會失敗。反之,他要是給予反面的評語,那人也就沒什麼成功的機會了。
  如今,在他幾十年的閱歷之中,他首次見到能讓他發出由衷贊歎的出色人物,那種凜人的狂傲氣勢和天生的領導魅力立刻讓他明白今天是這人來求見他,明日則是他要去求見這人了。
  而膝下只有兩女的古德立刻產生了私心。“你結婚了嗎?”他不覺脫口問道。
  文澔微微一楞,旋即定過神來回道:“兩年了。”
  古德很明顯失望地啊了聲。
  文澔有點詫異地瞟盧淵井一眼,而後者正若有所思地看看雙眼發亮的瓊妮,又瞧瞧一臉迷醉的娜妮。
  肅了肅臉色,文澔伸手遞出一張名片。“裏斯•文,請多指教。”
  盧淵井也跟著送出名片。“韓生•盧,文總裁的特別助理。”
  古德接來順手放在桌上,兩眼則始終凝注在文澔身上。“請坐。”
  “謝謝。”
  待文澔和盧淵井落坐書桌前後,古德才抬手揮向瓊妮。“我的大女兒瓊妮,二女兒娜妮和大女婿肯恩。”
  文澔一一頷首為禮。
  古德又認真注視他半晌後才開口問:“為什麼想來美國打天下?是本身的野心還是別人的慫恿鼓勵?”
  “老實說,我並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我太太也不希望我那麼辛苦,可是把公司拓展到美洲是我養父生前的心願……”每次一想到桑武雄,文澔就忍不住露出緬懷之色。“他非常疼愛我,而既然我有那個能力,當然要設法完成他的心願。”
  一個有情有義又有自信能力的男人!
  古德更欣賞文澔了,而以往總是令他反感不已的東方人外表,此刻在他眼裏也出現了另一種風貌。古老的情義韻息和神秘的東方魅力在文澔身上散發無遺,斯文俊秀的五官和堅毅冷峻交織成一股迷人的吸引力,透明鏡片後的雙眸深邃睿智、聰穎敏銳無比。
  即使不能成為他的女婿,這個男人他也只能籠絡而得罪不得,古德暗忖。這是一個終會站上世界頂端發號施令的男人,再多的阻礙困難都止不住他的腳步,有眼無珠的愚蠢者會因為今日的錯誤阻擾導致日後的懊悔苦惱,他當然不是個愚蠢的人,所以他會盡力去成為文澔的朋友。
  因為文澔會是一個最可怕的敵人!
  相反的,如果聰明的話,他也會是一個最忠實可靠的朋友。
  思索至此,古德不再遲疑,當機立斷地說:“好,你需要我幫什麼忙,盡管說吧!”
  文澔似乎毫不意外地點頭稱謝。
  就這樣,這趟美國之行似乎有了最完滿的結果。卻沒料到,有得意必有失意,破壞總是隱伏在完美的背後,危機也總是伴隨著成功而來。結果是好是壞,端看當事者有沒有足夠的毅力和睿智去著除命運中的惡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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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9 02:54:0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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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文澔的督促,貝貝的成績當然是一落千丈。
  幾次滿江紅的小考,讓翁琳和朱家婷遭到了藉口請戴鈺群當免費的補習老師。
  多次邀約都被貝貝斷然拒絕的戴鈺群正感到有點心灰意冷時,這會兒有機會接近心目中的完美女孩,他當然是連聲允諾。而貝貝在文澔接近半個月期限還無法肯定返家的日期時,也賭氣的接受讓戴鈺群幫她補習功課一事。不過,她還是堅持要翁琳和朱家婷作陪客才行。
  戴鈺群是個富家子弟,在內湖的家宅占地也頗為寬廣。身為獨生子的他更是享盡父母的寵愛疼惜,吃穿用住都是名牌貨,即使連個人書房也是寬大的嚇人。
  星期六下午,在偌大的書房內,翁琳和沈昌宏躲在角落裏甜蜜私語著,書本早扔在一旁了,而窗邊的齊少雲倒是滿認真的在和朱家婷研究著功課。書桌旁,貝貝和戴鈺群各據一隅,戴鈺群詳細地講解著,貝貝也極力專心在功課上。
  “這樣懂了嗎?”
  貝貝歪著腦袋想了想。“應該懂了吧。”
  戴鈺群笑笑。“好吧,那你做這幾題試試看,如果沒問題的話,應該就可以了。”說著便翻開參考書指指其中的應用題。
  半個鐘頭後,戴伍群看著貝貝的計算過程片刻,而後抬起頭來滿意地說:“OK,今天可以下課了。”
  貝貝大大籲了一口氣,而翁琳立刻跳起來叫道:“走!上KTV去!”
  貝貝張嘴正想反對,朱家婷也丟開了書本附和:“好,好,唱KTV去!”
  於是,貝貝連一個字都沒得說出口就被簇擁著來到了林森北路的錢櫃。不必問,當然是戴鈺群掏腰包請客,所以翁琳、朱家婷毫不客氣地大肆點了一堆飲料零食,而戴鈺群始終是笑眯眯的。
  又補習又請客的,貝貝有再大的不情願也不好意思發作,何況戴鈺群也的確是個相當開朗風趣的玩伴,貝貝實在無法對他產生任何厭惡感。三對少年男女就在包廂裏盡情歡唱、吃喝說笑,隨著時間的過去,貝貝對戴鈺群的幽默隨和更添好感了。
  憑良心說,若是沒有文澔先占住她的芳心,貝貝說不定會考慮接受戴鈺群的追求。
  “我餓了!”
  幾個鐘頭過去,翁琳又在大叫了,戴鈺群忙搶先在貝貝出聲之前開口。
  “走,到我媽開的餐廳吃飯。”
  吃過晚飯後,貝貝又被拉進了迪斯可舞廳。這次,她沒再拒絕戴鈺群的邀舞。連著好幾支熱舞之後,六個人同時攤在座位上喘氣。
  “老天,減肥才需要這麼拼命吧!”貝貝嘀咕道。
  “你不喜歡跳舞嗎?”戴鈺群問。
  “她才喜歡哩!”翁琳插口道:“可是她喜歡的是那種正式的交際舞。”
  “交際舞?”戴鈺群不可思議地喃喃道。“怎麼會喜歡交際舞呢?我以為只有年紀大的人才喜歡交際舞。”
  “年紀大?”朱家婷嗤笑一聲。“告訴你,貝貝從十歲時看過一場交際舞表演之後就迷上交際舞了。她還說要找一家有交舞社的大學念哩!”
  “你……”戴鈺群懷疑地睨著貝貝。“會跳嗎?”
  一根大拇指立刻直挺挺的豎起,貝貝昂高了下巴咧出得意的笑容。“一流的喔!”
  不但戴鈺群訝然,連翁琳也詫異地驚呼:“真的?我知道你喜歡看人家跳交際舞,可不知道你自己也會跳耶!”
  “除了鬥牛舞不會以外,摩登舞、拉丁舞等等的社交舞,隨便你說,我都會跳。不過……”貝貝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要有會的人帶才行。”
  “誰教你的?”朱家婷好奇地問道。
  “多多嘍!”
  “哇!他那麼厲害?”
  貝貝得意地點點頭。“那年他到哈佛留學前,我曾經告訴過他我好喜歡交際舞,沒想到他一直記在心裏,到美國後就利用課餘時間拼命找人教他,等他回來後就變成交際舞大師了。”
  戴鈺群立刻感到有點吃味兒。“多多是誰啊?”他澀澀地問。
  翁琳瞟貝貝一眼。“貝貝心中的完美男性,聰明優雅、俊俏英朗,既溫柔又有耐心,而且還是個萬能先生哩!”
  濃濃的酸味驀地從心頭湧出。“真的那麼厲害?”
  翁琳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我又沒見過,都是貝貝自己說的。”轉個眼她又說:“貝貝暗戀人家好多年嘍,可惜就是不敢跟人家說。不過,我看多半也是那種純純的稚愛,只要有另外的真命天子來報到,很快她就會發現多多之愛只是一場無聊的祟拜迷戀而已了啦!”
  重重一拳立刻捶在翁琳肩頭,貝貝破口便罵:“奸賊!你出賣我!”
  翁琳痛呼,朱家婷失笑。“活該!誰叫你亂說話,多多之戀可是貝貝的秘密耶!”
  另外一拳同樣力道地落在朱家婷大腿上,朱家婷哀呼著拼命揉著大腿。
  “你要殺人了啊,這麼用力!”
  原來多多就是貝貝“心目中”的老公,戴鈺群想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麼完美?如果是的話,可就不太好應付了。
  為了轉移貝貝的氣忿,戴鈺群忙問道:“你為什麼喜歡交際舞?”
  果然沒錯,貝貝的注意力立時轉過來,雙眸又亮又陶醉地沉溺在想像中。
  “我好喜歡那種紳士淑女般的進退舞動,尤其是維也納華爾滋那種高雅的風度,結合了力與美的探戈,簡直令人贊歎不已。”她輕歎。“還有輕快活潑的恰恰,俏皮有趣的狐步舞等等,不過我私人最愛的是……”
  俏皮地皺皺鼻子之後,貝貝降低了聲調。“性感的黏巴達。”
  “黏巴達?”翁琳失笑。“現在還有人跳那種舞嗎?”
  貝貝輕蔑地哼了哼。“你知道為什麼很少人跳黏巴達嗎?”
  “為什麼?”
  正好一支輕快的舞曲開始了,貝貝聽了一下節奏。
  立刻站起來離開桌邊幾步,然後招著手。“來,你過來跟著我跳跳看就知道了。”
  翁琳起身過去,貝貝便伸出雙手扶著翁琳的腰,“哪,跟著我動。”說著便開始隨著音樂迅速擺動著臀部。
  翁琳很快就跟上了她的腳步,於是貝貝放開手,擺動的弧度更大了,翁琳也盡力模仿那性感的扭款邊叫著:“也沒什麼嘛!”
  “是嗎?”貝貝神秘地一笑,隨即靠過去,以男性的手勢抱住翁琳,下身更是緊貼著翁琳的下身,同時以火熱煽情的姿勢黏著翁琳扭擺。
  “那這樣呢?”
  “哇嗚!”,這是觀眾朱家婷脖的驚呼。”真……真……”
  貝貝不但下身緊貼著翁琳松動,更往前扭過去。
  再隨著節奏往後擺,同時推著翁琳的下身隨著自己的身體扭向前。接著又把右大腿插進翁琳雙腿之間,依然是緊黏著翁琳迅速摩擦扭動著。
  “哇!”朱家婷再一次驚呼。
  三個少年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同時忍不住心中幻想著如果是……咕噥一聲,不,三聲,接著是……
  “啊……不行了!”翁琳驀地停下來揉著腰部和臀部。“好酸喔!”
  “真沒用,就這麼一下下就認輸了。”貝貝嘲笑著回到座位上。“我跟多多每次都能跳上好幾首曲子呢!”
  “那當然,你們練習過嘛!”翁琳不服氣地說。“哪有人扭那麼快都不必練習就能習慣的?”
  “貝貝,難道整支舞都是那麼……”朱家嬸吶吶道。“曖昧嗎?”
  “當然不是。”貝貝舉杯喝了口柳橙汁。“其實這種舞跟一般的吉露巴很類似,和熱舞十七裏跳的更近似,但是最重要的是多了臀部的火熱的搖擺和煽情的摩擦動作,幾乎可稱得上是情欲之舞。不過就如翁琳所說的,那麼迅速的扭擺和性感的肢體律動都是要經過一番苦練才會有那種自然的熱情奔放感。尤其一些高難度的動作,既要保持快節奏的扭動,還要兼顧動作的美感,通常跳這種舞都要有相當的默契才能有令人贊歎的表演。”
  翁琳眨眨眼。“那你們一定是很有默契的一對嘍!”
  “那當然!”貝貝傲然揚起下巴。“每次我們下場跳舞不到一下子,全場的人都會停下來看我們表演哩!”
  翁琳喔了一聲,隨即雙眼膘向戴鈺群。“某人最好加點油嘍!”
  戴鈺群會意地點點頭,貝貝卻是微微一愣。
  “你說什麼?”
  “沒什麼,”翁琳也舉杯喝了口檸檬汁。“某人懂就好了。”
  貝貝狐疑地瞪她一眼,隨即抬腕一瞥。“快八點半了,我要回家了。”
  “還早,”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戴鈺群當然不想這麼快就放她走。“再待一會兒嘛!”
  貝貝直搖頭,朱家婷則代替她解釋道:“她的多多到美國出差去了,跟她約好每天晚上九點通電話,所以她要趕回去等電話。”
  “喔。”戴鈺群想了想。“那明天我們學校有籃球比賽,你們要不要來幫我加油?比賽完後籃球隊員要一起去吃鐵板燒,你們也可以一起去。”
  “沒問題!”翁琳又搶在貝貝開口之前應允下來。
  “只要是你們請客,我們三個都會到。”

  籃球比賽之後是烤肉,然後是看電影、壓馬路,接著又是補習,而後是另一場舞會,打保齡球……
  善於察言觀色的戴鈺群小心地以純友誼的態度去接近貝貝,他聰明地完全隱藏起自己的追求之意。於是幾次共同出遊之後,貝貝的防備之心也開始逐漸消褪。
  起初她認為戴鈺群似乎真的只是很單純的想和她做個普通朋友而已,慢慢地她開始覺得有一個願意幫她補習,而且能沒有負擔地在一起玩樂的朋友好像也不錯。當然她也知道戴鈺群根本不相信她已經結婚了,可是既然他沒有追求她的意思,自然也沒什麼關系了。
  開朗活潑的戴鈺群和深沉溫柔的文澔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典型,各有各的吸引人之處。但是貝貝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混淆迷惑,文澔始終是她心底深處唯—的愛人,而戴鈺群則只是她的朋友,她喜歡他就如問喜歡翁琳和朱家婷一樣,沒什麼特別,就只是喜歡他的幽默風趣和與他相處時的輕鬆快樂而已。
  但就如同文澔一樣,單純的想法不一定能符合複雜的情況。
  這世界就是如此,除非整個地球上只有你一個人,否則只要多上那麼一個人或兩個人,再純粹的境況也會變得夾纏不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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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9 02:54:24 |只看該作者
  “騙子!”貝貝對著小Kitty貓怒吼。“你說半個月就回來了,現在已經快一個月了你還不回來!”
  “可是當初我也說過最多不超過一個月……”
  “你還狡辯!”貝貝罵道。“你後來都說是半個月的!”
  “對不起,貝貝,”文澔低聲下氣地告饒。“別生氣,我真的是不得已的。本來是該都解決了,可是……”
  “沒有可是!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文澔突然遲疑起來了。
  “這什麼?”貝貝突然眯起雙眼。“喔——我知道了。說!是不是要帶個洋小老婆回來了?”
  “沒有啊,貝貝,你別亂冤枉人啊!”文澔急忙否認。“我真的都只是在辦公事,沒有和什麼女人在一起嘛!”
  “那你為什麼都不捨得回來?”
  文澔唉了一聲。“貝貝,這裏的一位商界大佬詹甯斯先生,他好意為我多引見一些在美國,甚至在全歐美來講都相當有權勢的人物,為了免除以後一些麻煩,所以我才接受他的好意。”
  “他為什麼那麼好心?”貝貝半信半疑地問。“喔——他一定有女兒對不對?”
  “貝貝,我早就告訴他我已經結婚了!”文澔抗議。
  “該死!真的有女兒。”貝貝詛咒著。“他女兒一定還沒結婚對不對?”
  “結婚了,他女兒已經結婚了。”
  “嗯……”貝貝仍然眯著眼。“老實告訴我,多多,他有幾個女兒?”
  “呃,兩個。”文澔又遲疑了。
  “兩個都結婚了嗎?”
  “呃……”
  貝貝冷哼兩聲。“還沒結婚的那個幾歲了?”
  “貝貝——”
  “老實說!”
  文澔大歎一聲。“我不清楚,二十三、四吧。”
  一整壇陳年老醋立刻灌了滿肚。“她一定很美吧?”
  貝貝酸酸地問。
  “貝貝——”
  “也很能幹吧?”
  “貝貝,不要這樣。”
  “年輕貌美又能幹,你大概就是為了她才捨不得回來的吧?”
  “貝貝……”

  盧淵井看著文澔沮喪地放下電話。
  “怎麼?大小姐發現了?”
  文澔歎著氣。“她說我再不回去她就要登報休夫了。”
  盧淵井噗哧失笑。“休夫?別扯了,她才捨不得休掉你呢!”
  “可是她真的很生氣,”文澔無奈道。“不管我怎麼解釋,她都認定我是為了詹寧斯的二女兒才不回去的。
  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你笨嘛!”盧淵井涼涼地說。“誰叫你這麼老實,騙她一下又不會死。”
  文澔眉峰猝然聚攏。“我不喜歡說謊話,更不喜歡騙她。”
  盧淵井聳聳肩。“那就沒辦法了,只好等著她休夫嘍!”
  文澔狠瞪他一眼。“你少說風涼活,還不快幫我想想該怎麼向她解釋。”
  盧淵井斜眼瞟著他。“老兄哪,一個吃醋的女人不管她是老是少,什麼樣的解釋她都聽不進去的啦!”
  “吃醋?”文澔喃喃道。“她會是在吃醋嗎?”
  盧淵井不可思議地盯著文澔。“喂!大哥,你的智慧呢?我才真的要問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哩?她不是在吃醋,難道是閒著無聊找你冒冒火、練練嗓門?”
  “那可不一定。”文澔不以為然地說。“一直以來,我都只是她一個人的多多,她獨占慣了,現在她懷疑有人要搶走我了,她當然要不高興。那就好像大部分的小孩都不喜歡父親或母親再婚一樣,或者像是小孩子不喜歡別人分享他的私人玩具同樣的心理!”
  “是喔,都是你的話。”盧淵井猛翻眼。“那我就不懂,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相信她對你存在的是男女之間的感情呢?”
  文澔很認真的思考了會兒。“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我想就算她當面告訴我她愛我,我都會認為那只是童稚的迷戀。有一天,當她遇上真正喜愛的人時,這份單純的迷戀就會破碎了,那時候她就會認清我在她心目中其實只是個很疼愛她的大哥哥罷了。”
  盧淵井怪異地瞪了他老半天,最後終於放棄地說:“先生,我還是句老話,你自己去撞牆吧!”
  “阿井……”
  盧淵井不耐煩地揮揮手。“去,那面牆比較硬,自己沖過去吧!”
  文澔啼笑皆非地望望盧淵井揮指的那面牆。“阿井,別鬧了,我在想或者我先回去,剩下的由你來……”
  “我?!”盧淵井指著自己的鼻子叫道。“你有沒有搞錯啊,大哥?那個詹寧斯看得起的人是你耶!那兩個洋姐喜歡的也是你,我算什麼,不過黃顏色的卒仔一個罷了。若是只剩下我一個人,他們肯定把我扔在一旁涼快,哪會帶我去結識那些有力的大人物啊!”
  “那以後再……”
  “以後?”盧淵井哈了一聲。“大哥,那些人物都是特地從美國各地和遠從歐洲來開歐美商務會議的,不是隨時都可以見到的。有這種機會結識他們,當然要盡量把握。”
  文澔遲疑了下。“真的有那個必要……”
  “老兄哪,不要明知故問好不好!”盧淵井受不了地大叫。“你自己比誰都清楚那些人對我們將來拓展業務有多大的助益,事半功倍都不夠形容哩!就說那個報業鉅子好了,有了他幫我們宣傳兩句,就可以省下我們至少半年到一年的開發時間。還有那個股市大亨,有他當中間人,以後我們要進軍華爾街股市就輕而易舉了。”
  他喘了喘又繼續說:“更別提那個國會議員了,你也知道他在美國政府多有權勢。這些人都不是我們平日想見就見得到的,如果沒有詹寧斯的引見,恐怕要好幾年以後再看看有沒有資格去求見了。還有那個歐洲貿易聯盟主席……”
  “伯父並沒有提到歐洲嘛。”文澔嘟嚷。
  “那是他沒有機會!”盧淵井斷然道。“美洲之後當然是歐洲,用肚臍想一想就知道了嘛,還用得著桑伯父交代嗎?”
  文澔長歎。“那就是說我全都得見?”
  盧淵井用力點頭。“對!”
  “還不能讓你代替?”
  盧淵井嗤笑著搖搖頭。“他們才不要我哩!”
  文澔沈默了會兒後突然說:“你是我的特別助理兼好友,為什麼你就不能附和我一點,讓我找個理由推拒他們回家去?”
  盧淵井猛然翻個眼轉開頭去。
  文澔歎氣。“那貝貝那邊怎麼辦?”
  盧淵井聳聳肩。“不怎麼辦,她頂多臭罵你幾句……OK、OK,好幾頓,這樣可以了吧?”他無奈地說:“她頂多每天臭罵你一頓,又不會真的休了你,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文澔蹙眉。“我不喜歡讓她不高興。”
  “就這一次嘛,我們一次就把它解決掉不是省事一點嗎?”盧淵井勸道。“省得以後還要來來去去的,現在先打好關系,將來有什麼問題就可以一通電話便OK,這樣不是很好嗎?”
  “打好關系?”文澔不贊同地搖著腦袋。“那要多少時間啊?”
  “大哥啊,”盧淵井突然正經地按著他的肩膀。“你沒有發現嗎?幾乎所有人僅是和你見過一次面之後就都被你吸引住了,起先是你求見他們,而後他們便會自動來親近你。你有一種很特殊的魅力在吸引著他們,讓他們情不自禁地想和你結交。所以若是你想和他們打好關系,頂多和他們見個兩三次面再哈拉幾句就算大功告成啦!”
  文澔懷疑地斜睨著他。“我有這麼厲害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盧淵井笑笑。“你以為你能以二十多歲的年紀讓亞洲的企業界心悅誠服地稱你為企業之鯊會是什麼原因?當然你的實力是必然的因素,但是你那種令人不由自主為之臣服的特殊魅力,仿佛被鯊魚大口吞噬般地無法抵抗,這才是他們稱你為企業之鯊的真正原因。”
  “原來是這樣喔,”文澔恍然大悟地說。“我還想著我經營的手段並不狠毒,為什麼他們要叫我鯊魚呢!”
  “是你的魅力可怕,不是你的手段可怕。”
  文澔又考慮半晌之後,他才緩緩說:“好吧,就一次把它解決掉,以後有什麼事你來就好了。可是……”
  “可是什麼?”
  文澔冷冷一笑。
  “我以上司的身份命令你,你要替我擋著那兩個花癡,不要讓她們接近我,最好連看也別讓我看到。”
  盧淵井嘴巴猛地一張,旋又闔上。“好吧,我盡力就是了。”他有氣無力地說,隨又凝目在文澔臉上。
  “你的臉色愈來愈差了,要不要跟他們說一下,休息兩天再繼續?”
  “休息?”文澔苦笑了笑。“不行,只要想到貝貝的臉色,我就無法休息,還是盡快把事情結束了吧!”

  盯著在網上跳過來跳過去的小白球,朱家婷用手肘推推同樣盯著小白球的貝貝。
  “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你的乒乓球是誰教的。”
  “多多。”
  “喔。”朱家婷頓了頓又說:“再問你一件事。”
  “問吧。”
  “你那個多多到底有什麼是不拿手的?”
  貝貝很認真的想了好久,結論是:“我想不出來耶!”
  朱家婷楞了一下,隨即咕噥道:“真想看看人要是長了三頭六臂到底還能怎麼好看法!”
  “等我們畢業典禮時他一定會來,到時候你就可以見到了。”貝貝淡淡地說。
  另一旁的翁琳也開了口:“又帥又能幹,還是十項全能運動員,他真有那麼十全十美?”
  “當然不是。他也有不少毛病啊,譬如他的身體就毛病多多,因為他小時候都沒得吃又被虐待,健康就這樣搞差了。留學時又光顧著往腦袋裏裝學問,忘了肚子裏也要塞點食物進去才行,結果一次嚴重胃出血住院之後,他的胃第一個就掛啦!胃不好,吃的東西限制就很多,連吃補藥都會拉肚子。”她心疼無奈地歎息著。“他的肝功能不好,抵抗力差,早上天氣涼一點忘了加件外套,下午就開始發燒。而且如果沒人看著他,一工作起來就沒日沒夜,頂多三兩天之後他就要昏倒了,因為他的體力很容易就會透支。”貝貝想了想又說:“還有他不愛說話,閒暇時只愛看書,近視一千多度,沒了眼鏡就是睜眼瞎子。聽盧大哥說喔,他是多多的特別助理,他說多多在公司時頂愛擺張老K臉,嚴肅冷漠得不得了,大概就像他幫我補習時那個樣子吧。”
  “他究竟幾歲了?”朱家婷問。
  “二十六歲,他大我九歲多。”
  朱家婷身邊的齊少雲也探過頭來問:“他是哈佛畢業的?”
  “他是台大畢業的,到哈佛修企管碩士博士學位。”
  翁琳推推貝貝的腿。“喂,你到底是怎麼認識他的?鄰居嗎?”
  貝貝搖頭。“他是我爸爸領養的。”
  “領養?”翁琳驚訝地叫道。“那他就是你哥哥了嘛!”
  貝貝還是搖頭。“不是,我爸爸領養他,但沒有讓他做桑家的兒子。”
  翁琳皺眉。“這算什麼?”
  貝貝猶豫了下。“事實上,當初爸爸領養他是要做桑家的女婿的。”
  “什麼?!”三個人一齊尖叫。“他是你的未婚夫?!”
  沈昌宏錯了下手沒接到小白球,轉眼投過來好奇的眼神問:“什麼未婚夫?”
  “多多是貝貝的未婚夫!”翁琳叫道。“弄了半天,原來多多是貝貝她爸爸幫她找來的未婚夫。”
  沈昌宏對面的戴鈺群臉色立刻變得難看極了。貝貝欲言又止地動了動唇,躊躇半晌,終究還是謹守約定沒把老實話說出來。
  呆了半晌之後,朱家婷才遲疑地說:“可是,就因為他是你爸爸為你定下的未婚夫而去喜歡他……不是很奇怪嗎?”
  “不是這樣的!”貝貝反駁。“我從小就喜歡他,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將來會是我的老公啊!”
  “去!”翁琳嗤一聲。“現在又不是古代,兒女的婚姻還要由父母決定,那太扯了吧?就算你們已經結婚了,這年頭結婚離婚跟吃頓飯一樣容易,說句志趣不合的就可以一刀兩斷了,何況他只是未婚夫而已,你……”
  “喂,喂!”貝貝受不了地大叫。“到底要我說幾次啊?我是自己喜歡他,不是被爸爸勉強的啦!”
  翁琳和朱家婷互覷一眼,隨即安撫地說:“是,是,你自己喜歡的,可是就算你已經有未婚夫了,他也不能干涉你交朋友的自由吧?”
  朱家婷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單純多交幾個朋友應該沒什麼啦,就像戴鈺群這樣,多幾個伴大家在一起研究功課,一起玩玩鬧鬧,你不覺得很好嗎?你自己不也說過戴鈺群給人的感覺很輕松嗎?跟沈昌宏和齊少雲在一起玩,你不也是很自在嗎?”
  翁琳摟住貝貝的肩頭。“我們沒什麼壞意,只是希望你的眼界放深遠一些,心胸也放開闊一點,這世界寬廣得很,各種有趣的事物等待你去發掘,各樣的人色等著你去接觸,不要做井底的青蛙始終局限於周遭的事物。青春易逝,不要在將來再回過頭來追悔錯過本該擁有的歡樂,那就太愚蠢了。”
  “你說的似乎也沒錯。”貝貝沉吟著。“我好像真的很少和你們一起去體驗像我們這種年齡階層的生活。”
  過去雖然常常和父母出國去度假,但也都是和自己家人在一起,並沒有和外人有過什麼接觸。世界層面或者看得很廣,但實際生活和人際層面卻反而無知得很。
  “那就是啦!”翁琳得意地應道。“以後就不要老為了多多而推拒我們,在校內我們是死黨,在校外生活裏我們也該是麻糬(同死黨)吧?我們要帶你去多看一點各種新奇的事物,多認識一些朋友,我們這種年齡就該經歷這種年齡該有的生活。你的多多是個成熟的大人了,他的生活不一定適合你,你至少要能比較一下才找得出來你到底要的是什麼吧?”
  “嗯,的確,多多是很成熟了。”貝貝點點頭。“也許就是因為我見過的世面太少,所以多多才一直認為我很幼稚吧!”
  又是多多!翁琳翻個白眼,隨即又說:“對,對,你要是表現得太幼稚,他也會很累的。你要知道,男人重事業,通常娶老婆回家是希望能多個幫手,他可不會想娶一個小娃娃回家分心照顧喲!”
  嗯,有道理,可能就是她表現得太幼稚了,所以多多才一直不肯和她有夫妻之實。他又不是變態,誰願意和小娃娃上床啊!
  想到這裏,貝貝便重重點頭道:“OK,從今以後我要開始拓寬視野、增廣見識,不要讓多多再以為我只是個還沒長大的幼稚小女孩。”
  翁琳暗暗歎氣,同時又直向戴鈺群使眼色,收到指示的戴鈺群立即反應。
  “下星期我們班要去烤肉,你們也一起去吧!”
  沒人反應。於是輪到貝貝和朱家婷上場虐待小白球,而翁琳則拉著戴鈺群在一旁嘰嘰喳喳面授機宜。
  其實翁琳並不是對多多有什麼成見,只是很單純的認為同樣年齡層的人就該擺在一起。就算是師生戀吧,雖然年歲可能差很多,至少也是有同樣的學術氣息。而青梅竹馬更是不可靠,幼稚的感情又能維持多久?快一點高中分校時,慢一些出了社會之後,自然各有各的生活圈,什麼陳年老情都會談然了。
  至於一個大她們十歲左右的成熟社會人士,又是個充滿銅臭味的商界人物,好像跟她們這種純潔的女高中生不太搭調吧?再說她也不認為那個多多真的有貝貝口裏那麼出色,她總覺得貝貝形容得太誇張了。
  大概是那個多多實在很寵貝貝,而貝貝從小身邊就只有多多一個伴,所以她認為他什麼都是最好的,但實際上呢,多多可能只是個差不多先生哩!
  無論如何,翁琳決定要讓貝貝廣開眼界,多接觸一下遼闊的生活面,至少不論將來貝貝最後的結論如何,都會是在她放開心胸之後所下的決定,那時的決定應該比現在可靠多了吧?
  而現在呢,她們應該只適於高呼青春萬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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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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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年前一個星期,貝貝都放假了,文澔才通知貝貝他要回來了。已經塞了一肚子炸藥的貝貝從接到通知那一刻就開始計算著要怎麼懲罰文澔。但是所有的火花在接到盧淵井的電話之後就全都熄滅了,連一絲煙兒也不見。
  “貝貝,我是盧大哥。”
  貝貝抓著Kitty貓懶懶散散地靠在床頭。“幹嘛?你們不是要回來了嗎,幹嘛還要打電話?”她倏地坐起來。“喂!你最好不是要告訴我又要延期了。”
  “不是,不是,你別亂猜嘛!”盧淵井忙道。“我是另外有事才偷偷打電話給你的,你別緊張啊!”
  “有事?偷偷?”貝貝咕噥。“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是不是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我幫忙啊?”
  盧淵井啼笑皆非地唉了一聲。“跟我無關哪,大小姐,是跟你有關耶!”
  “我?”貝貝狐疑地靠回床頭。“說說看。”
  頓了一下,盧淵井才試探著說:“小姐,我猜你已經准備好了滿清十大酷刑要伺候多多了吧?”
  “差不多嘍,怎麼樣?”
  盧淵井重重歎息。“我就知道,所以我才偷偷打電話給你,因為有些事他不打算讓你知道,可是你若不知情,他肯定會死得很難看。”
  貝貝又坐了起來。“他有什麼是不讓我知道,趕快說!”
  盧淵井想了想。“簡單點說吧,你生氣他怎麼拖那麼久才回來,可是事實上,他只有前一個多月是在辦公事,之後到前兩天為止,他都住院去了。”
  “什麼?”貝貝整個人跳起來尖叫。“他住院了?!”
  “對,住院了。剛開始他是因為急著在期限前回去,所以把所有的事都擠在一起辦,白天出門見人談公事,晚上就開燈夜戰批公文、擬計劃。你知道他的身體本來就不好,這樣折騰怎麼受得了?可是他還是要硬撐,我要他休息,他說一想到你的臉色他就無法休息……”
  貝貝慚愧地垂下腦袋。
  “直到他開始發燒了,他卻只肯自己買兩顆成藥來應付,死也不肯去看醫生。最後還是他昏倒了,才被救護車送到醫院去的。”
  滿臉焦急慚惶的貝貝緊抓著Kitty貓。“他……”
  “勞累過度加上營養不良,還有點感冒。”
  “那……”六神無主的貝貝連話都問不出來了,淚珠兒在眼眶裏打滾。
  盧淵井歎著氣。“其實那時候只要他肯乖乖聽醫生的話住院一個星期就沒事了,可是兩天後他就急著出院將剩下的事辦好,他說時間已經超過了,你連他的電話都不聽了,不趕快辦完回去不行。結果……”
  “結果?”貝貝開始哽咽了,羞慚懊悔的淚珠兒悄悄落下臉頰。
  “事情是辦完了,但他人又倒啦。同樣勞累過度加上營養不良,還有……”他又歎氣。“他那點感冒已經轉成肺炎啦!”
  貝貝終於忍不住開始抽泣了。
  “他昏迷了好幾天,我本來想打電話通知你,可是你都不在。”
  “元……元旦時……我……我去……露營好……好幾天……”
  “拜託!這麼冷你還去露營?”
  貝貝無話可答,只顧著抽泣。
  “後來他清醒之後,就不准我讓你知道他住院的事了。”盧淵井無奈地說。“他寧願你生氣也比讓你擔心好。”
  貝貝哭得更大聲了。
  “我答應他不告訴你,交換條件是他要住院住到完全痊癒為止,所以才會拖這麼久。”
  貝貝猛拉著床頭櫃上的面紙擦眼淚鼻涕。
  “貝貝,”盧淵井遲疑了下。“他真的是很拼命在趕公事,可是有些機會是可遇不可求的,是我勸他不要放棄結識那些人的機會,所以他才……”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怪他,真的,我不怪他了!”她只怪自己,明明知道他真的在為公事而忙,卻自私任性地不肯諒解他,責怪他為什麼還不回來。
  “還有,貝貝,我答應過他不會告訴你他住院的事,所以……”
  “我知道,我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樣就好。”盧淵井這才放心的籲了口氣。“貝貝,他瘦了很多,雖然病已經痊癒了,但是精神仍然不太好,而且都沒什麼胃口,你最好勸他在家裏多休息幾天,公司我會應付的。”
  “你放心,我會押著他的。”貝貝果決地應道。
  “那就這樣了,我們會按照預定時間回來的。”
  “我會去接機,”貝貝猛力吸著鼻子。“但是你不要告訴他,我要給他一個驚喜。”
  “知道了。”
  “還有……”貝貝拿面紙擤了擤鼻涕後才又說:“過年時我要到你家拜年,紅包不能太小喔!”
  盧淵並不覺失笑。“小姐,你幾歲了?還結婚了呢,居然好意思跟我要紅包啊?”
  “不管,我會一直跟你要紅包,直到你結婚有寶寶了,那時候才輪到我給寶寶紅包。”
  “那你可有得等了,小姐,我倒要看看你的臉皮會厚到什麼時候!”
  貝貝哼了哼。“多多給你的紅包那麼大,你好意思不給我?”
  “你怎麼知道他要給我多少?”盧淵井不由好奇地問。
  貝貝沈默了下,而後說道:“既然你告訴我一件他不准你告訴我的事,那我也告訴你一件他不准我先讓你知道的事回報你。”她頓了頓。“你知道他以私人名義收購了公司百分之五的散股回來吧?”
  “知道啊,怎麼樣?”
  “那些就是你今年的紅包。”
  電話筒彼端突然沉靜了下來,貝貝猜得出來他吃驚的程度,決定讓他慢慢去消化剛剛收到的意外訊息,自己則閒聊著說:“以後除了多多和我,你就是公司最大的股東了。多多說這是你應得的,你給他的友情和幫助是……”
  “該死!”盧淵井突然罵聲出口。“他為什麼還要給我那麼多?他過去給我的恩情我已經還報不清了,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又……”
  “你知道多多的性子不是嗎?”貝貝打岔道。“他不會記得他給過人家多少,只會記得人家給他多少,而且以十倍、百倍來報償人家。他……
  “是個混蛋!”盧淵井咒罵。“他這明明是要我下輩子做他兒子來還債報恩嘛!”
  驟聞他的話,貝貝忍不住大笑起來。“不想做他兒子,那做寵物也行呀,來一個忠狗救主什麼的也不錯啊!”
  盧淵井呸了一聲。“你才是貓咧!”
  貝貝笑了會兒後,同樣叮嚀道:“一樣,盧大哥,你也要裝作不知道喔!”
  “很難,因為我很想宰了他,可是……”盧淵井歎了口氣。“我會盡量。”
  “什麼盡量?要做到!”
  “好,好,會做到,會做到,這樣行了吧?好了,大小姐,該說的都說清楚了,可以拜拜了吧?”
  貝貝想了想。“好,不過你幫我注意一下,今年台灣滿冷的,記得讓他穿厚一點。”
  “OK!”
  掛斷電話後,貝貝思索片刻,隨即再抓起Kitty貓。
  “喂,翁琳嗎?……喔,我要通知你一下,寒假預定的活動我全都要告假……為什麼?當然是多多回來了嘛……管你那麼多,反正我都不去就對了……沒關系,你盡管罵吧,本小姐老神在在,不怕風不怕雨……”

  從桃園國際機場出境口處踏出兩位身材近似的頎長男人,較高的那一個多了副金邊眼鏡,而且神情疲憊憔悴。
  “你確實告訴她我們今天會回來?”因為貝貝一直不肯接他的電話,文澔只好讓盧淵井幫他轉達。
  盧淵井轉眼望著他處。“告訴她啦!”
  沈默了會兒後,文澔忍不住又問:“她的口氣怎麼樣?”
  盧淵井聳聳肩。“聽不出來。”
  文澔不覺蹙眉,心中七上八下的。貝貝從來沒這麼生氣過,連他的電話都不接,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登報休夫了?
  “多多!”
  一聲熟悉的呼喚聲驀地響徹了整個出境處,文澔聞聲剛一楞,一顆炮彈淬然沖進他懷裏,那熟悉的摟抱和幽然馨香令他不由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反手抱緊了懷中的嬌小人兒。
  “貝貝!”
  甜美清麗的臉蛋仰了起來,嬌嗔不滿的烏眸對上了他。“多多,我好想你喔,你怎麼可以這麼久才回來嘛!”
  “我……我……”
  “人家不管啦!”圓潤甜膩的身軀在他懷裏不依地扭動著。“你要賠人家,這個寒假你不准上班,只准在家陪我!”
  原先預計面臨的是洲際飛彈或核彈引爆,早已准備好要粉身碎骨、死而無憾了!怎麼如今卻是這種場景?文澔措手不及的只是發愣,一時回不了話。
  “到底行不行嘛?快說啊!”貝貝雙臂抱得更緊,雙唇也嘟得更高了。“你不答應,我就馬上去登報休夫。”她威脅道。“快點說啊!到底答不答應嘛?”
  遽然回過神來,文澔未經思索地立刻應允下:“答應,答應,只要你不生氣,我什麼都答應!”
  興奮的笑容即時蕩漾在眉稍眼角,貝貝歡呼一聲,同時雙手伸上去用力一扳,文澔的腦袋往下一低,灩紅溫暖的雙唇立時印上他微顯冰冷的嘴唇。
  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大啵了一聲後,貝貝輕松自在地半轉過身去抱住文澔的手臂往前走。“走啦,回家啦:“
  反倒是文澔赧然垂下眼眸盯著地下任由貝貝拉著他走。這同時,貝貝也悄然朝一旁笑眯眯的盧淵井擠了擠眼,還比了個OK的手勢,盧淵井自然也回應了個手勢。
  一根翹得高高的大拇指。

  遊戲室裏,貝貝一邊和翁琳通電話,一邊盯緊了文澔玩著的電腦遊戲——夢幻模擬戰,時而嚴詞拒絕翁琳的邀約,時而吼兩聲要多多派傭兵出戰。
  “不去!不去!這個寒假直到開學為止我哪兒也不去,你少囉嗦了,再囉嗦我翻臉喔!不要,等開學再說,我不可能……喂,你為什麼要派弓兵去?敵人是騎兵耶,你應該派槍兵啦!……我在說什麼?不是跟你說啦,我是在跟多多……唉!不跟你扯了,我要掛電話了,就這樣,拜!”貝貝關掉手機放一邊,同時向文澔說:“我去叫張嫂煮點湯圓來吃,你要什麼餡的?”
  “芝麻。”文澔心不在焉地應道,心中正回想著貝貝告訴他的什麼騎兵克步兵、步兵克槍兵,槍兵克騎兵、弓兵克飛兵、飛兵克地上部隊……
  貝貝的手機突然又響了。
  文澔順手拿起來接聽。“喂?”
  對方遲疑了下才猶豫地問:“請問這是桑貝貝的手機嗎?”
  男孩子的聲音!文澔同樣也遲疑了下才應道:“是,你找貝貝嗎?請等一下。”他從電腦前起身想拿去給貝貝聽,貝貝恰好回來了,他便把手機遞給她。
  “你的電話。”
  貝貝狐疑地看著文澔怪異的臉色。“喂?”
  “我是戴鈺群。”
  貝貝不耐煩地翻個眼。“是你喔,幹嘛?”
  “剛剛接電話的是……”
  “多多嘍。”
  “喔。”
  “到底要幹嘛,快說啊!”
  戴鈺群頓了頓。“翁琳跟我說,這個寒假預定的節目你都不參加了,所以我想或許……”
  貝貝籲了口氣。“你想確定一下對不對?OK,我再告訴你一次也無妨。這個寒假我哪兒也不去,因為多多要在家裏陪我,就算要出門也是多多陪我出門。還有,不管誰來勸我都一樣,本小姐說不去就不去!”
  “你可以和他一起來喔!”知己知被百戰百勝,先秤秤對手的斤兩也是很重要的。
  “才不要哩!”貝貝佔有性地摟著文澔的頸項。“他是我一個人的,才不要和你們分享,而且他這次到美國出差累壞了,”她心疼地撫軍著文澔瘦削的臉龐。
  “我要讓他好好休息休息。”
  “你真的都不來?”
  “當然,幹嘛,騙你還有錢嫌啊?”
  “可是大家都會很失望唉。”尤其是他。
  “少來!”貝貝指著熒幕,示意文澔去攻下橋梁。
  “你們人那麼多,少我一個也不算少,有什麼好失望的?”
  “但是……”
  “別但是了,我要吃點心,”貝貝望著送湯圓進來的張嫂。“不跟你聊了,就這樣,拜!”不等對方應聲她就斷話,而且索性關掉了手機,不想再讓任何人打來騷擾。
  兩人移到窗邊的橢圓桌旁坐著,文澔習慣性地摘下眼鏡才開始舀起湯圓來吹氣,同時狀似不經心地問:“剛剛那個男孩子是同學嗎?”
  “J中的,在舞會中認識,和大夥兒出去玩過幾次。”
  “喔。”文澔垂眸盯著湯圓。“他在追你嗎?”
  貝貝聳聳肩。“他是有說想追我,所以我就直接告訴他我有老公嘍!”
  文澔驚訝地抬起頭來。“你告訴他了?”
  “是啊,可是他不信。”貝貝不耐煩地咬下湯圓。
  “我才不管他信不信,反正我就當面告訴他我不要他追我就是了,後來他就說單純做朋友就好了。”
  單純做朋友?文澔不由暗暗嗤笑。
  “其實他人滿不錯的,你不在的時候都是他幫我補習的,而且人很開朗風趣,跟他在一起還滿輕松的就是了。”
  心不覺微微一沉,文澔又垂下眼眸。“你……喜歡他?”
  “喜歡啊,就跟喜歡翁琳、朱家婷一樣嘛!”貝貝再舀起另一類湯圓。“其實剛開始會和大家一起出去玩,只是因為想多瞭解一點男孩子的心理,可是久了之後就覺得和大家出去體驗一下也不錯。”
  心愈來愈沉,文澔盯著湯圓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我覺得翁琳說得很對,如果我不出去實際體驗一下外面的世界,我就會像井底之蛙一樣無知,你就永遠都會覺得我很幼稚……”
  文澔倏然抬頭。“我覺得你很幼稚?你怎麼會這麼想?”他詫異地問。
  “你當然是覺得我很幼稚,”貝貝不高興地一口塞人整顆湯圓。“所以你才都不碰我!”這個心頭最大的疙瘩終於溜出口了。
  文澔心頭咚一下立時傻了眼。
  “你不知道這樣對女人來說是很沒面子的嗎?我只是矮了一點,可是我的身材還是滿不錯的耶!”貝貝怨懟地瞟他一眼,嘴裏邊嚼著湯圓邊含含糊糊地說。“我還特地去買了一件性感睡衣穿給你看,結果你卻背對我睡!”
  那一夜卻是文澔這輩子最難熬的一夜,一整晚整個腦袋裏只塞滿了她穿著那件黑色蕾絲透明睡衣的景象。在抑止不住的幻想中,她就像脫衣舞娘般擺動著性感的嬌軀誘惑他,讓他整個人幾乎要爆炸了。
  在崩潰的邊緣和無數次的沖冷水中度過了痛苦的一夜,結果是第二天他發高燒下不了床作結尾。
  貝貝繼續埋怨著:“你連親我都不樂意,那次被你摔到地上,屁股痛了好幾天哩!”
  文澔沒出聲,他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可是像翁琳她們都跟男朋友進行到B了,我就猜想你一定是覺得我太幼稚了,跟小孩子在一起哪會有什麼意思哩!”貝貝歎了口氣。“所以我想如果我和她們出去多看看,多瞭解一點男孩子的心理,多觀察一下現在一般人的交往情況是如何的,也許我就知道該怎麼做一個真正的女人了。”
  文澔放下湯匙,頗為頭痛地揉揉太陽穴,繼而拿起眼鏡戴上,他凝視著低頭吃湯圓的貝貝好一會兒。
  “貝貝,”他輕喚。“我不碰你的確是有原因的,但並不是因為我覺得你幼稚或是其他問題。”
  貝貝抬起頭,純潔無辜的雙眸盯在他臉上,他不覺避開眼望向窗外。
  “雖然我們結婚了,但是我希望你還能有選擇的機會,不希望你在未來的某一天因為這樁婚姻而痛苦懊惱,這樣你懂嗎?”
  懂嗎?見鬼!她一點兒也不懂!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是在暗示她另做選擇,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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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9 02:55:25 |只看該作者
  “這麼神神秘秘地找我出來喝咖啡做什麼?”
  貝貝攪著咖啡咬唇遲疑了好半天才毅然道:“我直截了當的說好了,你是多多最要好的哥兒們,那你應該知道多多是不是另外有喜歡的女人了?”
  盧淵井詫異地眨了眨眼。“你怎麼會這麼想?”
  “喂!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吧?”貝貝不滿地叫道。
  盧淵井歪頭打量她片刻後。“沒有。”他簡潔地回道。
  “沒有?”貝貝蹙蹙眉。“那他……是不是……是不是……我是說他是不是……那個……”
  盧淵井有趣地笑了笑。“他喜歡的是你。”
  貝貝一楞,立時脫口道:“騙人!”
  盧淵井搖搖頭。“這種事不能胡亂說。他告訴過我,從你第一次穿著一身漂漂亮亮的公主裝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就愛上你了。”他頓了頓又取笑道:“他甚至還記得當時的你頭發有多長,梳什麼樣的發式,洋裝是什麼顏色的,上面有多少個蝴蝶結,什麼地方有蕾絲、繡花等等,他都還記得巨細靡遺的。他說他永遠忘不了第一眼見到你時那種心撼的感受。”
  貝貝不可思議地瞪了他好半天才吶吶道:“你……
  唬人的吧?”
  盧淵井端起咖啡吸了口。“不可否認的,文澔是個相當出色的男人,我也告訴過你,不管是在國外或國內都有不少女人愛慕追求他。”他放下咖啡。“可是你看過他和任何一個女人在一起過嗎?沒有吧?甚至沒聽過有任何女人打電話到你家找他吧?因為他從不把家裏的電話告訴任何人。至於公司裏嘛……”他笑笑。
  “他也知道他的個性,在公司裏絕對不談私事,而一離開公司,他絕對是立刻回到家裏去向你報到的。”
  貝貝思索著。
  “我一直跟在他身邊,所以我最瞭解他對任何女人的追求都是以非常嚴厲的態度回絕掉,不是因為他已婚,而是因為他已心有所屬,”盧淵井雙目凝注她。
  “那個人就是你。”
  “那他為什麼從來不碰我?”脫口而出後,旋即驚覺自己說了什麼的貝貝立刻雙頰如火地垂下腦袋,可才過五秒後又倔強地抬起下巴。“這是事實,我們已經結婚了,可是他卻……卻……”
  盧淵井既好笑又無奈地歎口氣。“這是他的心結。
  他一直認為在你那麼年幼時就硬將你定位在他身邊是不公平的。他覺得應該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自己去選擇你自己真正想要共度一生的男人。如果不是他,他也希望你能無憾地改嫁給那個男人。”
  “那他呢?他怎麼辦?”貝貝不敢置信地叫道。
  “即使他自己痛苦得想死,只要你是幸福美滿的,他也就能滿足了。”
  “真是豬頭!”貝貝又感動又氣憤地喃喃咒罵。“難怪他說要給我選擇的機會,他這算什麼?自我犧牲嗎?狗屎的我可一點都不感激!”
  盧淵井喔了一聲,他倏地正經地板起臉。“你講髒話,我要告訴文澔。”
  貝貝受不了地翻個眼。“少扯蛋了!小心我K你喔!”
  盧淵井失笑。“K我?小姐,留著小饅頭去送給你老公享受吧!”
  貝貝哼了哼,她端起咖啡喝了口,精緻秀麗的五官立刻皺成了一堆。“老天,這種東西怎麼會有人喜歡喝啊!”她硬生生咽下又喝了好幾口冰開水後,才喃喃抱怨著。“早知道點個柳橙汁什麼的就好了。”
  盧淵井認真地注視她許久。“貝貝,你能告訴我,你對文澔又是什麼感情嗎?”
  “什麼感情?”貝貝念了念,隨即俏皮地笑了笑。
  “這麼說吧,從我六歲開始,我就發誓即使要出賣我的靈魂給惡魔,我也要成為多多的新娘!”
  驚愕地傻了半天,盧淵井才啼笑皆非地咕噥道:“老天,這算什麼?捉迷藏嗎?”
  “我又不知道他愛我,要不然我也早告訴他了!”
  貝貝嘟著嘴抱怨。“不是都應該由男的先示愛的嗎?”
  盧淵井皺了皺眉。“恐怕就是你明白告訴他你愛他也沒用。”
  貝貝不由驚愕地瞪大了眼。“這又是為什麼?”
  “很簡單,他認為你還不夠成熟到能夠真正瞭解感情的地步。”
  “啊……王八蛋!”貝貝立時咒罵。“還說不是覺得我幼稚呢,明明就是嘛!”
  盧淵井又喔一聲。“你又罵髒話!”
  “吃屎吧你!”貝貝把自己的咖啡推給他。“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盧淵井直歎氣。“我也不知道,他那人實在固執得很,我也勸過他很多次了,可是他就是不開竅。我至多只能說服他去追求你而已,可惜前一陣子他實在太忙了,始終找不到時間去展開追求的動作。”
  “追求?”貝貝莫名其妙地問。“我已經是他老婆了,幹嘛還追求我啊?”
  “讓你愛上他啊!”
  “可是我早就……”她倏地頓住,隨即又說:“那他又怎麼知道他追上我沒有?”
  “別問我,”盧淵井雙手直擺。“天知道他腦子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真莫名其妙!”貝貝受不了地大叫一聲。“希望我愛他,卻又不相信我愛他,他怎麼這麼龜毛啊!”
  盧淵井聳聳肩。
  氣了半天,貝貝突然懷疑地瞪著盧淵井。“盧大哥,我請教一下,你談過戀愛嗎?”
  盧淵井楞了楞,隨即搖頭道:“沒有。”
  “喜歡過任何女孩子?”貝貝再追問。
  盧淵井仔細想了想,然後又搖頭。“沒有。”
  “哈!”貝貝驟然翻個眼大叫一聲。“那我問你有個屁用!”
  應該去找個有經驗一點的人請教才對吧?

  有經驗一點的人當然是翁琳和朱家婷,雖然她們不算是真正談過戀愛,至少也交往過很多男朋友吧!
  但是貝貝也知道她們一向不贊成她專注在多多身上,所以要請她們做顧問,就必須先說服她們多多是值得她愛的。說不定還得請她們保住一點秘密哩!
  少年仔PUB,顧名思義,是一家專供青少年輕松玩樂的PUB,沒有烏煙瘴氣的勾當,也沒有不良少年駐足,最烈的飲料是啤酒,最high的聲音是歡笑聲。
  貝貝在樓梯口晃了半天,終於看到珊珊來遲的翁琳和朱家婷。
  “幹嘛啊,不是說這個寒假你都不出門的嗎?還這麼神神秘秘地找我們出來幹麼?”翁琳一見面就嘮叨著。
  貝貝拉著她們就往地下室走去。“先別囉嗦,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在頗為明亮寬敞的PUB裏,已經有不少高中生和大學生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啃瓜子喝啤酒了,雖然是過年闔家團聚的時節,但年輕人很少有耐心能待在家裏孵蛋的,即使沒什麼特別娛樂節目,也是寧願在外頭閒遊晃蕩。
  幾乎滿空的PUB內,有幾桌在打橋牌,兩張撞球桌也有人佔據了。十幾張桌子只有兩張空著,吧台前也坐了好幾個人。所有人都成對或成群,只有靠角落處的一張桌子是單獨一人的。
  那是一個年輕男人,外貌斯文俊秀,有冷峻的韻息,卻也有儒雅之風。合身的黑色牛仔褲裏在修長的雙腿上,黑色高領套頭衫外加寬松的藍紫毛衣,高雅瀟灑兼而有之。一身難以言喻的魅力令PUB內所有人都忍不住頻頻窺視他,他卻無自平靜地看他的書,絲毫不為身外之嘈雜所影響。
  貝貝扯著翁琳和朱家婷藏在樓梯口處兩株巴西鐵樹後。
  “有問題待會兒我一定會解釋,現在什麼都別問,先幫我看看這裏頭有沒有任何人你們覺得值得我去追求的?”
  幾乎是立即的,兩個人同時指著那個單身男人,那是她們一下來就立刻注意到的人。
  “他!”貝貝滿意地笑笑。“喔?為什麼?”
  “為什麼?”翁琳大驚小怪地叫著。“這還用問嗎?那麼有魅力的男人誰不搶著要?”
  “是啊,是啊!”朱家婷贊同道。“你沒看到這裏頭所有的女孩子都在流口水嗎?而所有的男孩子也是個個一副羡慕之色嗎?”
  貝貝不由暗笑。“那他比戴鈺群又如何?”
  翁琳唉了一聲。“那根本沒得比嘛!一個天鵝,一個醜小鴨,戴鈺群根本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哪像這個男人那麼成熟有魅力。”
  貝貝斜睨著她們。“喔?你們不覺得他太老了一點嗎?”
  “老?”朱家婷又仔細看了半天。“哪會?他頂多大四或研究所而已,哪會老?”
  貝貝笑得更得意了。“你們想認識他嗎?”
  “想喔,想死了!”翁琳盯著那男人。“可是你們不覺得他似乎不太好親近嗎?你們看那些女孩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搭訕哩!”
  朱家婷自然又是點頭附和。
  “沒問題,看我的!”貝貝說著就拉著她們兩個直直朝獨身男人大步走去。
  “耶?”朱家婷驚呼。“貝貝,你瘋了!你想幹什麼?”
  翁琳也跟著叫:“不是吧,貝貝,你真的敢去跟他搭訕?”
  貝貝始終笑著,卻隻字也不回,直到那張桌前,貝貝才放開她們兩個,然後拿著拳頭去敲敲桌面。
  “喂,多多,每次都這樣,一看起書來就什麼都不管了,你知道有多少女孩子都想吃了你嗎?”
  “耶?!”兩聲驚呼同時響起,兩個女孩子也都不約而同地指著聞聲抬頭的男人,不敢置信地尖叫。“他就是多多?!”
  看到兩位死黨的癡呆樣,貝貝簡直樂得合不攏嘴。
  “是啊,是啊,他就是多多!”貝貝應答著同時把兩位似乎是暫時無法動彈的好友扯坐下去,她自己則坐到文澔身邊。
  “多多,她們就是我的死黨,翁琳和朱家婷。”
  文澔頓首。“你們好。”
  兩個人一向精明伶俐的女孩子猛然一下子變成兩只呆頭鵝,傻傻地跟著頷首。
  貝貝把兩杯檸檬汁住她們那邊挪過去。“哪,你們的檸檬汁,都幫你們先點來了,感激我吧?”
  她們又傻傻地端起來喝了口又放下。
  “現在知道我沒有騙你們了吧?”貝貝抱著文澔的手臂嬌憨地仰視著文澔。“其實他比我所形容的更棒。”
  文澔溫柔地俯視著貝貝。“你又亂說些什麼了?”
  “我哪有亂說?”貝貝嬌嗔道。“你本來就是超級棒的嘛!”
  兩只呆鵝終於慢慢回過神來了,朱家婷首先吶吶道:“難怪你沒興趣認識別的男生,有他一個就足夠讓人妒忌死啦!”
  “沒錯,沒錯!”翁琳贊同道。“貝貝,好好抓緊他喔,丟了可就找不到第二個啦!”
  貝貝得意地更抱緊了文澔的手臂。“還用得著你們提醒嗎?你們以為我是什麼?笨蛋嗎?”
  “是幸運兒,行了吧?”翁琳受不了地說,同時端起檸檬汁來啜飲著。
  朱家婷也跟著端起來喝了口。“看她拽得二五八萬的,真欠扁!”
  烏溜溜的眼眸子嬌俏地轉了圈,嘴角同時浮現出一抹惡作劇的笑容。“其實在我十五歲時我們就結婚了。”貝貝輕輕地說。
  “噗!噗!”翁琳和朱家嬸各自將對方噴得滿頭滿臉的瓊漿玉汁,她們卻一無所覺地兀自驚叫著。“你們結婚了?!”
  貝貝既羞赧又得意地點點頭。
  翁琳撫著胸口。天哪!三分鐘之內連嚇兩次,心髒都快停止活動了。
  朱家婷則張著大嘴巴,似乎一瞬間變成了錢小豪,連呼吸都暫停了。文澔好意地將濕紙巾遞給她們,她們才再次清醒過來。
  擦著頭臉,翁琳抱怨地說:“真機車!怎麼不早一點說嘛,害我們還替你設想了半天,結果全都是白搭。”
  貝貝無奈地聳聳肩。“沒法子嘍,學校不准我說嘛,他們不希望我起什麼帶頭作用,讓同學們心癢癢的也想來個早有歸宿或先上車後補票的就不好了。”
  “那你現在又告訴我們?”朱家婷說。
  貝貝笑笑,隨即轉向文澔說:“多多,時間差不多了,你先去排隊買票好不好?晚上我怕就買不到票了。”
  “好,我買好了再回來找你,你不要亂跑。”文澔溫柔地說。
  “知道了。”貝貝應道,同時將大衣送給他。“穿上,外面好冷喔!”
  三個人,不,所有人都望著離去的頎長背影。
  “你卯死啊,貝貝!”翁琳喃喃道。
  “卯死?”貝貝苦笑。“這就是我提早告訴你們的原因。”
  翁琳奇怪地審視著貝貝無奈的苦笑。“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不會是小夫妻倆不合吧?看起來不像啊!”
  貝貝歎了口氣。“老實說,我很需要你們的建議。”
  接著,貝貝便一五一十說出她和文澔之間的狀況,還有文澔對她的深情和想法,包括這次文澔在美國住院的事,兩個女孩子聽得既感動又羡慕。
  “真受不了,”朱家婷咕噥道。“沒想到這種時代還有這麼溫柔多情的男人。”
  翁琳則狠狠地捶了貝貝一記。“你如果不是我的好朋友,我一定跟你搶。”
  貝貝不由翻個白眼。“少五四三了,快點幫我想想嘛!”
  “想想?”
  兩個女孩子對望一眼,隨即各自低頭轉眼去仔細思索。未幾,翁琳首先抬頭不懷好意地嘿嘿笑了兩聲。
  “先吃了他!”翁琳奸奸地笑笑。“像他那種忠實男人型的啊,跟你有了實質上的關系之後肯定更死心塌地了,免得在他還在等你時就被別的女人搶去了。”
  “然後不就是那一套嘛,”朱家婷跟著說。“什麼體貼啦、關心啦、馴服啦等等,還有,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你很以他為傲,讓他知道只有在他身邊你才會快樂,也讓他知道你的溫柔順從只對他,更要讓他知道就算有千萬個男孩子圍在你身邊,你的眼裏依然只有他一人。”
  “可是,訓導主任說不能……”貝貝猶豫著。
  “智障啊你!”翁琳又敲了她一記。“為什麼一定要讓人家知道他是你老公?就不能說他是你的男朋友嗎?”
  貝貝啊了一聲。“對喔,我怎麼沒有想到!”繼而揉著肩頭抱怨道:“幹嘛那麼用力嘛!”
  “因為你太笨了。”
  不滿地噘了噘嘴,貝貝嘟囔道:“那……那個呢?”
  兩個女孩子互視一笑,朱家婷搖頭歎道:“男人最好勾引了,只要知道男人的弱點就行啦!”
  “對嘛!”翁琳幸災樂禍地說。“早叫你和我們多出去看看,也沒要你一定要身體力行,就是瞧瞧人家是怎麼進行交往步驟的,可你就是不肯,現在知道無知的麻煩了吧?”
  “你們到底說不說嘛!”貝貝不滿地瞪著她們。“不說拉倒!”
  “真是,惱羞成怒了。”翁琳嘲諷道:“好啦,最簡單快速的辦法就是灌醉他……”
  貝貝立即反對。“我說過他胃不好,不能喝刺激性的飲料。”
  “喔,那其他方法也多的是,譬如……”
  三個女孩子堂而皇之地就在大庭廣眾之下開始設計起陷害男人的計劃,一提議、二討論、三研究、四定案、五沙盤推演……
  難怪人家都說現在的女孩子愈來愈可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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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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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9 02:56: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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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男人真的很好拐,只要有狐群狗黨的幫忙就行啦!
  那套害得文澔發高燒的黑色薄紗睡衣再度隆重登場,配合的道具是一部極為詭異的恐怖錄影帶。在貝貝的堅持之下,文澔勉為其難地同意在床上“觀賞”。
  而在整個放演過程中,玲瓏剔透的嬌軀直往文澔懷裏縮去,間或夾雜著幾聲恐懼的驚叫,文澔只好又心疼又無奈地將她緊緊護在懷裏。香噴噴(貝貝特意去買來的誘惑香水、幾乎整罐都噴下去了)、熱呼呼、軟綿綿的美人在懷,而且又鑽又扭又撒嬌的,是男人就受不了。
  於是,寒冷的冬夜裏,依然習慣裸身上床的文澔開始覺得奇怪,炎熱的夏天怎麼會突然跑到冬天來湊一腳了,滿身的汗珠隨著緊繃的情欲開始往下滴落,他坐立不安地不斷改變半坐臥的姿勢。每次他受不了想推開她時,一聲驚呼之後,懷裏的人兒就更緊黏在他胸前了。
  好不容易根本沒人在看的片子結束了,文澔立刻松了一大口氣,一邊贊歎自己的定力,一邊正想推開她……
  “多多,我好怕喔,今晚你抱著我睡好不好?”貝貝可憐兮兮地囁嚅道。
  核子彈爆炸都沒這般可怕!文澔霎時張口結舌,三魂七魄全都嚇跑了。還沒回過神來,貝貝便已緊緊摟抱住他的腰部,死也不肯放手了。
  結論是:文澔不是柳下惠!
  翌日清晨,唉聲歎氣、懊惱萬分的文澔在床前踱步,嘴裏喃喃咕噥著:“我到底在幹什麼?我到底在幹什麼?……”
  而偷腥成功的貓兒則在浴室裏大聲歡唱:
  “……because I am your woman,and you are my man……”

  “成功了?”
  “成功了!”
  “有沒有high到最高點啊?”
  貝貝對著Kitty貓媽媽傻笑。“當然有,不過……剛開始好痛耶!”
  “笨哪!第一次都會嘛,以後就不會了啦!”
  瞄了瞄傳出沖浴聲的浴室門,貝貝再壓低了聲音,嘴巴幾乎貼在話筒上。
  “下一步呢?”
  “拜託,先好好享受一下遲來的新婚期吧!剛開始可能每天晚上都要你主動去誘惑他,等他不再需要你勾引就會自動找你時,我們再來討論下一步,OK?”
  貝貝嘻嘻一笑。“OK!”
  “那就這樣啦!”
  “就這樣……對了,還有……”
  “What?”
  “謝啦,翁琳!”

  文澔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自幼苦練出來的自製力在一夕之間崩潰,兩年的痛苦忍耐瞬間付諸流水。
  但是相反的,那種能與心愛的人共赴激情顛蜂的歡欣與滿足感更是他願意以生命做為代價的願望。
  既懊惱又想偷笑就是文澔此刻的矛盾心境。他真不明白,為什麼貝貝會突然如此大膽主動呢?但無論他如何抗拒,卻依然無法抵抗貝貝刻意的誘惑,只能夜夜在歡愉中度過,又晨晨在懊悔中醒來。
  是男人都禁不起誘惑嗎?
  似乎也不是,對其他女人他就沒有這種困擾。事實上,他從來沒有對其他任何女人產生過任何欲望。
  還記得他在哈佛時就曾被同學設計過。在一個燠熱的夜晚,他半夜醒來淬然發現身邊多了一個裸體女郎正在毛手毛腳地挑逗他,詫然抓過眼鏡戴上一看,原來是一直在熱烈追求他不果的同系系花。不可否認的,能被稱為系花必定有其出色傲人之處,但是文澔也僅是當她石膏像一尊,冷著臉起身後便披上衣服跑到隔壁宿舍去睡了。
  所以只有一個解釋嘍!
  貝貝是他深愛的女人,也是他的剋星,除了舉雙手投降之外他還能如何呢?

  從專用電梯踏出,文澔一眼就看見靠在秘書桌邊的盧淵井,他正與秘書蘇美容聊得挺開心的。眼角瞥見走近過來的文澔,立刻轉臉過來叫道:“恭禧,老總,休息一個月,你看起來真是容光煥發、雄姿威武、英氣逼人、氣勢昂揚……”
  文澔冷冷一笑。“紅包已經給過了,你說再多也沒有!”說著打開總裁辦公室門進入。
  “沒有了嗎?”盧淵井喃喃道。“好吧,那我留到明年再說好了。”
  往總裁寶座上一坐,文澔盯著隨後進入的盧淵井。
  “情況如何?有什麼特別問題嗎?”
  “大哥呀!”盧淵井大歎一聲。“我每天都給你電話,該報告的我都報告過了,還能有什麼問題啊?”
  “這樣嗎?”文澔輕松地往後一靠。“美國那邊呢?”
  “一切OK,大廈已經重新整修過了,招募人員方面也很順利。洛杉磯那邊也快了,丹佛比較慢,但也沒問題。如果沒有額外麻煩出現,應該會比預定計劃快上兩三個月,三家分公司就可以依次舉行開幕酒會了。”
  文澔點頭稱許。“很好。”
  盧淵井聳聳肩。“不是我好,是你會看人,那三個負責人真的都很厲害,連我都沒把握能讓事情進行得那麼順暢,他們卻幾乎毫無困難的就一一達到我們的要求了。”
  “他們都是當地人,也有主管企業的經驗,當然比較上會熟悉一些。”
  盧淵井雙目一凝。“那你又怎能知道他們可靠不可靠、夠不夠能幹到能獨立掌理一家公司?”
  文澔右手指悠哉遊哉地敲著扶手。“感覺。”
  “那就是所謂大企業家的本能吧?”盧淵井撇撇嘴。
  “我就沒什麼感覺,所以你是大老闆,而我就只敢撈個小跟班做做嘍。”
  文澔回笑無語。盧淵井則在桌前坐下來,欲言又止地看著文澔,臉上是猶豫不決的神色。
  雙手十指在胸前搭成尖塔狀。“怎麼了?”文澔問。
  抿了抿嘴,又歎了口氣,盧淵井才慢吞吞地開口:“看你心情這麼好,實在不想破壞,可是又不能不告訴你一件很令人頭大的事。”
  “什麼事,說吧。”
  又猶豫了好半晌,盧淵井才不得已地說:“詹甯斯先生來電話說瓊妮小姐剛辦好離婚,想到台灣來散散心,還有娜妮小姐也想順便來看看東方景致,希望我們能抽空招待一下。”
  盧淵井話還沒說完,文澔的臉色已經很陰沉了,話一說完,他便忍不住咒罵一聲:“Bitch!”
  盧淵井完全同意,在紐約只要參加過幾次上流社會的酒會,很快的就會得知瓊妮對有婦之夫的特別嗜好,而且她也很大膽露骨地向文澔表示出愛慕之意,而文澔愈拒絕似乎就愈引發她任性好勝的本性。
  她甚至買通飯店侍者在文澔尚未回去時先行偷溜進文澔的房間,於是文澔一回去便看到一條光溜溜的美人魚橫陳在床上。媚眼兒斜勾,吐氣如蘭的雙唇誘人的蠕動著,豐盈的胸脯隨著輕微的喘氣而微微顫動,纖細的腰肢,迷人性感的臀部,修長的雙腿一勾一直地擺出聖人也要投降的煽情姿勢。
  從那夜之後,文澔堅持與盧淵井同房。沒辦法,誰教文澔才是老闆,出錢住宿的也是他,不跟他同房,盧淵井不但會從總裁特助降級為無業遊民,而且立刻就得去睡大街了。
  至於娜妮雖然是含蓄許多,但那雙緊緊糾纏在文澔身上的戀慕眼神,也真是教人難以消受。
  文澔臉色沉凝地思索片刻後,斷然道:“你負責!”
  “耶?我?”盧淵井驚恐莫名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老兄哪,我哪里得罪你了,你為什麼要這樣虐待我?這一個月來你休假,我一個人撐起這個大擔子,你聽到我哼過一聲沒有?沒有吧?現在你銷假上班,是不是該輪到我休息了?”
  他頓了頓,旋即猛拍一下大腿。“對,我要休假!從那兩個騷包到台灣開始休到她們離去為止。”他蹙眉沉吟。“想想,這六年來我都沒有休過假,所有的年假加起來,我至少也可以有,嗯……差不多三個月的假吧?所以我要……”
  文澔冷眼旁觀盧淵井自言自語,等到他發泄告一段落後,文澔才又跟著吩咐道:“找公關經理幫忙,一切開銷公司支付,負責人員可以報公假領雙薪,最重要的是不准讓她們知道我家的電話和住址。”
  “大哥,不要吧!”盧淵井苦著臉哀求。“那兩個實在是……”
  當沒聽到,文澔無自交代:“租一輛賓士給她們專用,司機也是。如果她們要見我,能推就推,不能推就在我最忙的時候過來,讓她們看看我真的很忙,沒有空閒工夫去陪伴她們……”
  這就是欠人恩情的報應!盧淵井暗自哀歎。

  是翁琳和朱家婷雞婆鼓勵戴鈺群去追貝貝的,自然也是要由她們去解套。當然她們是很過意不去啦,但是怎麼看,戴鈺群都沒一樣比得上文澔,而且差距還非常大,就算罵她現實也好,翁琳還是只能對戴鈺群說抱歉啦!
  “我們見過多多了,所以……”翁琳帶著歉然的神情直截了當地說。“你還是退出吧!”
  “為什麼?”戴鈺群驚訝疑惑地問。怎麼過一個寒假就變天了?
  “為什麼?”翁琳和朱家婷對看兼對問,猶豫了會兒後,朱家婷才不好意思地說:“你知道的,人比人氣死人,所以……”
  戴鈺群立刻瞭解她言外之意。“他真那麼出色?”
  他不服氣地問。
  兩個女孩子不約而同地猛點頭。
  戴鈺群臉色陰鬱地思索片刻後,咬著牙:“我真的好喜歡她,我甚至決定等我考上大學後就要和她訂婚。”
  “可是……”
  “那就讓我死心,”戴鈺群斷然道。“我死心後就會退出了。”
  兩個女孩子再次對視,彼此以眼神交換意見想法,半晌後,兩人同時轉頭望著他。“好,我們會安排。”

  瓊妮確實是個任性自私的淫蕩女人,她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人,她只愛自己。男人對她來講只不過是戰利品,是她對自己美色魅力的證明,是用過即可丟棄的消耗品。而她之所以偏愛有婦之夫,是因為從別的女人手裏搶過來更能顯示出她的魅惑魔力之大。
  而文澔則是她此生碰過最大的挑戰,不但是最出色、最得她喜愛,也是最難纏的人物。她從來沒有這麼吃癟過,出擊成功率到目前為止還是零,不,應該是負數,因為文澔除了客套招呼之外根本就不甩她。
  她的魅力消失了嗎?
  她不相信,所以文澔一離開美國,她便找了兩個試驗品試試工夫是否退步了?
  沒有,依然很快就被她誘惑住了。當然她也不是男人就好,還是有相當品味標准的,要年輕、外表夠出色、事業有成的男人才能有幸成為她的犧牲者。
  既然她的魅力未曾消失,她就不打算讓紀錄上留下汙點,她下定決心要征服文澔,要他跪在地上向她臣服。若是她興致尚未消失的話,或許她會和他玩兩年婚姻的遊戲,之後……再說吧!
  至於娜妮就很單純,她愛慕文澔,並沒刻意想去破壞他的婚姻,只是忍不住思念想來看看他,或許……誰知道,或許會讓她碰到機會和他來個一夜倩也好。當然若是能和他有什麼結果就更美滿了。
  但是兩個女人興沖沖來到台灣,從盧淵井來接機開始,她們只接到一通文澔的電話,告訴她們他很忙,實在沒空接待她們,但盧淵井會代替他好好招待,有什麼需求盡管告訴盧淵井,他自會盡一切力量讓她們滿意。
  就這樣,來台灣十天了,吃、住、招呼都不錯,地方也逛了不少,就是沒能見到她們的主求目標一面。
  剛開始瓊妮只是罵罵,到最後她實在忍不住發飆了,一剎那間,絕世美女搖身一變而為世紀女巫婆,狂吼怒罵兼砸東西。
  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盧淵井認輸,他只好看准時間帶她們到公司找文澔。

  路德總公司頂樓會客室裏,娜妮優雅地斜坐著看雜志,瓊妮則不耐煩地踱來踱去。
  “他到底還要開會開多久?”
  “抱歉,瓊妮小姐,你應該知道這種會的時間不一定,”盧淵井歉然道。“有時候很快,有時候也可能很久,要看有沒有特殊麻煩或麻煩有多大而定。”
  “他就不能延後一些公事,挪出一點時間給我們?”
  瓊妮不滿地說。
  “還是一樣抱歉,瓊妮小姐。”盧淵井謹慎地選擇藉口。“總裁在美國逗留將近三個月,一回台又剛好是中國新年休假,積壓成塔的公事必須趕緊處理,如果再往後延,勢必愈積愈多。瓊妮小姐應該很明白許多問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產生的。”
  恨恨地瞪著他,瓊妮罵道:“你呢?你又是什麼鬼助理嗎?為什麼不能替他分擔一些公事?”
  心頭暗罵,表面上仍是一片平靜,盧淵井垂眸望著地下。“我可以幫他處理公事,卻不能替他做決策。
  美國那邊分公司才剛成立,幾乎所有的事都只能由他自理。我們剛接觸資訊業,一切都尚未穩定。日本那邊的廠商要漲價、印度大暴動、韓國關稅調整……”
  有的沒有的他隨便亂說一氣,反正她又不明白亞洲的情勢。
  “好了,好了,別說了!”瓊妮揮揮手,退後兩步在沙發上重重坐下。“那他到底還要忙多久?”
  “恐怕要到美國分公司穩定以後吧!”
  “天哪,那要多久啊?”
  盧淵井偷笑。“瓊妮小姐應該比我清楚吧。”
  又恨恨地瞪他一眼,“那吃頓飯什麼的總行吧?我就不信他都不吃飯、不睡覺!”瓊妮警告意味濃厚地說,仿佛要是盧淵井敢說聲不,她就要將他扔出窗外去似的。
  “總裁真的很忙,他都是在辦公室裏邊吃邊趕公事的,晚上又常常加班,我們總裁夫人都抱怨不已呢!”
  瓊妮忽然眯起了雙眼。“他太太不在公司裏幫忙嗎?”
  盧淵井微微一笑。“總裁夫人還在念書。”
  大大一楞,瓊妮訝然道:“她還是個學生?她幾歲啊?”
  盧淵井笑得更深了。“十七歲。”
  瓊妮和娜妮同時驚啊一聲。
  “可是……”娜妮困惑地理著眉。“他不是結婚兩年了嗎?”
  “事實上,”盧淵井笑得詭異。“總裁夫人在三歲時就和總裁訂婚了,十五歲時嫁給總裁,他們的感情令人難以置信地深厚,尤其總裁更是寵愛夫人異常。”他停了停又暗示性地加了一句。“絕對沒有人能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
  瓊妮又開始瞪他,他聳聳肩望向別處,娜妮悵然地呆望著前方。
  恨恨地跺了下腳。“不等了,我們走!”瓊妮轉身就往外走。“不過,我要留話。”她停在秘書桌前。
  “告訴你們總裁,如果後天,也就是星期五晚上,他要是不和我吃飯,我就搬到公司來等他的休息時間!”

  在秘書轉給盧淵井的留言裏,有一組電話號碼立刻引起他的特別注意。他看看手錶,應該剛下課,他馬上拔過去。
  “喂,貝貝,我是盧大哥,你找我嗎?”
  “呢,對,我有一點事想問一下。”
  “問吧。”
  貝貝瞥一眼兩個坐在她對面和左側聊天的死黨,隨即垂下眼去。“盧大哥,多多說他今天晚上要和客人應酬,這件事你知道嗎?”
  “知道。”
  “可是他從來不和客人應酬的,為什麼現在忽然說要和客人應酬?”
  盧淵井想了想。“你覺得不對?”
  “是有一點,”貝貝又拾眼瞟一下好奇得要死的翁琳和朱家婷。“他在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很不自在,好像有什麼事瞞著我似的。”
  “哦?”
  “他以前跟我說話的時候都會很溫柔地看著我,可是昨天他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根本就不敢看我。這不是很奇怪嗎?”
  盧淵井輕輕籲了口氣。“好吧,我告訴你,但是你要先聽我講完,有什麼問題之後再問,OK?”
  “OK!”
  “我們在美國紐約時,有一位商業大佬他幫了我們很多忙,這次是他的兩個女兒到台灣來玩,他希望我們能抽空招待一下。”
  女兒?“那……”
  “等等,我還沒講完。”盧淵井接著又說:“我不瞞你,那兩位小姐都是特地跑來台灣追求你老公的,可是從一開始,文澔就一直在躲她們,他真的很討厭她們,但是她們真的很難纏。等了十天都見不到文澔,她們一火大就威脅文澔,若是不和她們吃頓飯,她們就要搬到公司去等待他的休息時間。當然,她們是不可能真的那麼做,可是畢竟她們父親幫過我們很多忙,我們也不好做得太絕。所以文澔只好忍耐著和她們應酬一次了。”
  等了等,盧淵井不再說話了,貝貝這才開始發問:“我可以說話了?”
  盧淵井笑了。“有問題就問吧。”
  “她們不知道多多已經結婚了嗎?”
  盧淵井大大歎一聲。“知道,可是那個大小姐有個怪癖,她專門追求有婦之夫。”
  貝貝聞言不由愕然。“嗄?有這種女人啊?”
  “她就是嘍。她剛離婚,五任前夫全都是從人家老婆那裏硬搶來的老公,玩膩了就一腳踢開,然後再找犧牲者,簡直無恥淫蕩至極。”
  “那……另外一位呢?”
  “另外一個就還算不錯,可是文澔也很討厭她,因為她老是直勾勾地盯著他。”
  貝貝咬了咬唇。“多多真的不喜歡她們?”
  盧淵井又笑了。“你知道文澔不愛講髒話,可是文澔一聽到她們要來,他頭一句就是:Bitch。”
  “啊!”貝貝不由失笑。“他講髒話!”
  “是啊。”
  貝貝笑了會兒後又繼續問:“那他為什麼不老實告訴我?”
  盧淵井唉了聲。“我不跟你說過嗎?他一直認為你還沒長大,雖然他沒有對不起你,可是他也不認為你能瞭解這種狀況。也許你會叫他根本不要去理會她們就好了,可是不管在商場上或人際關系上,有些事就算恨得要死,還是不得不去做。詹甯斯先生是個很不錯的人,看在他的面子上,再不樂意我們也必須去應付他的女兒,這樣你瞭解嗎?”
  貝貝噘起了嘴。“我能瞭解他必須應酬她們的原因,可是不能諒解他老是把我當小孩子看待。”
  “小姐,這是你們夫妻倆的事,你們自己去想辦法解決吧!”
  “好嘛,那就這樣了,上課鈴響了,拜拜!”
  關掉手機,兩個死黨剛張開嘴,貝貝便忙著說:“OK,OK,統統都會告訴你們,等中午時,OK?”
  不OK也得OK,因為老師快來了,翁琳和朱家婷不情不願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中午時分,三個女生特地把便當拿到校園中找個沒人的角落裏享用。分別擺好陣勢,三個人各自吃了幾口之後,翁琳首先發難:“貝貝,多多到底是瞞著你什麼事?”
  貝貝瞞她一眼。“也不算瞞啦。”
  一口飯一句話,一夾菜一個問題,嘴巴不停地說,也沒忘了填肚子。說完之後也吃得差不多了。於是,休息完畢,戰術研討會繼續。
  “你打算怎麼辦?”朱家婷問道。
  “怎麼辦?”貝貝困惑地重複道。“什麼怎麼辦?”
  翁琳斜睨著她。“小姐,你不需要去保護你老公嗎?”
  保護?“嗄?”貝貝楞眼。
  “真是有夠笨啊你,小姐。”翁琳罵道。“人家就是來吃你老公的,你還那麼放心讓你老公和她們去吃飯啊?”
  “啊!”
  朱家婷重重點頭。“是啊,你沒看電影都有演嗎?吃飯都不知道可以吃出多少問題來哩!”
  貝貝一聽,眉頭立即鎖緊。“是喔,譬如灌醉……
  不,不行多多不能喝酒……”
  “你智障啊?”翁琳又罵。“人家只想吃你老公,誰還管你老公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啊!”
  “就算你老公堅持不喝酒,她們也可以假裝喝醉啊,然後你老公就得送她們回去,這不也同樣要踏入她們的陷阱裏了。”朱家婷接著說。
  “再不要臉一點,就偷偷在你老公的飲料裏下迷藥。”
  “春藥也有可能。”
  “或者乾脆打昏他,綁架、強暴他!”
  “哇!哇!哇!”貝貝不由哇哇大叫。“真的假的?怎麼這麼嚇人哪!”
  翁琳哼一聲。“騙你好玩啊?”
  貝貝楞了半晌後,驀地跳起來叫道:“不行!我得去保護他。”
  朱家婷搓搓鼻子。“你又不知道他們在哪兒吃飯。”
  “我可以打手機去問老王啊!”
  “老王?”
  “多多的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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