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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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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香彌]情到白頭[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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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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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 03:31:49 |只看該作者
  胡嶢被困在聖德島附近,一座專門用來收藏各種古物的小島上,島上那座巨大的收藏館裡,擺放了不少他之前從各地搜羅而來的珍奇古玩。

  他盤坐在一張床上,在他身後有一間浴室。手銬與腳煉的長度,剛好只夠讓他進出浴間,活動的範圍不超過兩公尺。

  此刻,他妖邪的眼瞳盯著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女子。

  「嶢,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結識的嗎……」時允茴站在他面前兩步的距離,徐徐的訴說起兩人相識的經過,以及相處時的點點滴滴。「……後來八叔過世了,你帶我離開了時家。」

  見他凝眸,似是很專注的聆聽著她說的話,時允茴心頭微喜,續道:「之後,為了救我,你沒日沒夜的待在研究室裡,鑽研救我的方法,可是每失敗一次,你就會將研究室內的物品全都砸毀,我當時看見心裡好痛,最後只能離開你,不想再拖累你。」

  「我餓了。」他忽然開口。

  「你餓了?」時允茴微愣了下,才聽懂他的意思,連忙拿起擱在一旁的餐盒,遞過去給他。

  她謹守胡萊的叮囑,不再過於接近他。

  他端過餐盒,吃了一口,立刻嫌惡的把它吐了出來。

  「一點味道都沒有。」

  「不合你的胃口嗎?」她回頭望向守在這裡的胡曜,「可以讓人再換一些飯菜嗎?」

  「好,我叫他們再另外做一些飯菜送來。」

  但是接連送來了四次的飯菜,每一次都被胡嶢嫌棄,最後他擰起眉說:「我要吃肉,帶血的生肉。」

  「不行,你只能吃這些煮熟過的食物。」那種食物有可能會更加激發他的妖性,胡曜一口拒絕。

  「你……」他原要破口嗔罵,眸光忽然一閃,瞬間住了口,異常乖順的吞下餐盒裡的食物。

  吃完後,胡嶢開口便道。

  「你剛才說到哪裡了?接下去說。」

  「你想聽?!」她驚喜的瞬著他。

  他沒有出聲,只是用那雙妖邪的眼注視著她。

  「好,我繼續說。那時候你還待在時家時,你很愛枕著我的腿,要我幫你按摩,然後你就會舒服得睡著,你很淺眠,我只要輕輕動一下,你就會醒來,所以我都不敢隨便亂動……」

  胡曜若有所思的在一旁觀察著胡嶢,他似乎聽得很專注,臉上的表情不再兇惡,平靜不少。

  看來讓時允茴對他提起兩人之間的往事,確實很有幫助。




  就這樣,時允茴每天都在他面前訴說著兩人之間相處的點點滴滴。

  胡嶢也不再急著想掙脫束縛,每次總是靜靜聆聽著她說的話。

  這天,時允茴說完之後,見他陷入沉思,語含興奮的對胡萊與胡悅兒說。

  「我看他好像快想起什麼了。」

  「看起來似乎是,不過,我總覺得他的平靜有點反常。」胡萊忖道。

  胡悅兒思索了下問:「萊長老,你懷疑校長是故意裝出來的?」

  「你別忘了,他可是半妖,擁有狐狸狡猾的天性,在未迷失本性前,就已經奸狡過人,現在只怕會更加狡詐。如果他想佯裝想起什麼來欺騙我們替他解開束縛,那也是有可能的。」他這幾天平靜得太異常,令他不得不起疑。

  「不會的,他一定是對我說的事有所感覺,所以才會這樣。」時允茴不願這麼懷疑他。

  胡萊瞥她一眼,見她滿臉熱切,不忍潑她冷水。

  「是不是真的這樣,再觀察幾天看看好了。」

  時允茴仍繼續每天對著胡嶢訴說往事。

  「所以後來那些姓時的傢伙都進了監獄?」

  這是他第一次接腔問她話,她臉上一喜,用力點頭。

  「我爺爺過世之後,我那幾個伯伯和叔叔便陸續被羈押,後來經過調查,他們確實違法掏空了巨龍集團的資產,被法官各判了重刑。」

  胡嶢冷道:「他們應該判死刑才對。」

  「……那倒不至於,他們罪不致死。」他這是在心疼她嗎?時允茴胸口驀然發燙。

  「你也太軟弱了,才會被他們欺負。」

  被他一責,時允茴愣了下。

  「……你說的沒錯,我以前太軟弱了。」曾經以為自己豁達的看淡生死,後來才知道自己只是藉此來逃避現實,所以現在,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棄他。

  她慢慢的伸出手,試著握住他被銬住的雙手,發現他不再像先前一樣張口便咬她,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一定是對她有了某些感覺了,一定是的,她激動的接著說。

  「嶢,你快點記起來一切吧,只要你想起來所有的事,恢復本性,我就能放開你了。」

  他徐徐的抬起眼,半晌,妖眸閃動著異芒。

  「我想起來了,我記起來有關以前的一切了。」

  「真的嗎?」她驚喜的瞬住他。

  「真的,我想起來一切的事情了,我是為了救你,所以才會失去了內丹,對不對?」

  「對,沒有錯。」她臉上流露狂喜,撲上去緊緊抱住他。「你真的想起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再記得我的,我就知道……」

  「你先放開我,我才能好好抱抱你。」他哄道。

  「好,你等一下,我去拿鑰匙。」時允茴欣喜的走到角落的櫃上,拉開抽屜,取出裡面的一把鑰匙。

  「你拿鑰匙做什麼?」胡梭一進來便看見她手裡拿著手銬的鑰匙,連忙攔下她問。

  「他清醒了,他記得所有的事了,我要放開他。」

  「是嗎?」胡梭戒備的打量著。

  胡嶢朝他輕揚一笑,「你是胡梭,對吧?」

  他微一沉吟,「你等一下,我去找胡曜和胡萊商量,先不要替他開鎖。」

  「可是他真的想起來……」

  「再等一下,耽誤不了幾分鐘的,萬一他是騙你的,這一放開他,後果將無法預測。」

  「這……好吧,那你快點叫他們過來。」

  不久,胡曜與胡萊便一起過來,還帶來了一個人。

  「校長,如果你真的想起一切,應該知道她是誰吧?」胡曜指著帶來的女子問。

  「……聖德島上這麼多人,我怎麼可能記得每一個人。我知道你是胡曜,他是胡萊,沒錯吧?」

  胡萊輕搖食指,「就算你真的無法記得所有的人,但這個人你不可能會不認得,由此可見,你根本就沒有想起一切,你是在騙人。」他們三人每天都輪流守在這裡,只要留意他們的談話,便能輕易得知他們的名字,這並不困難。

  聞言,時允茴心頭一凜。他是在騙她的?!

  「你知道她是誰嗎?」見他兇惡的沉著臉,胡曜接著說:「除了悅兒之外,她是你另一個得力的助手,胡敏,你們每天都會見到面,如果真如你所說,你想起了一切,你沒理由會不記得她。」

  胡嶢神色猙獰,「我只記得有關允茴的事,那些無關重要的人我沒必要記。」他看向時允茴,「你不相信我嗎?」

  「我……」她一窒,很想相信他,但是聽了胡曜他們的話後,她有些動搖了。

  胡曜搖首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真的記起她也一定會記起所有的事。」

  「你們根本是挾怨報復,所以想把我繼續鎖在這裡對不對?」他妖邪的眼目露嗜人的凶芒。這幾日從他們的談話裡,他隱約明白他們三人似對他頗有嫌隙。

  胡梭輕歎,「我們沒想到要用這樣的方法報復你,我們比誰都希望你能恢復本性。」他一日不恢復,他們三人就必須留在聖德島上哪裡也去不了,三人都已覓得一段良緣,他們誰都不想離開心愛的人,被困在島上。

  「你別狡辯了,我知道你們跟我有仇,對我懷恨在心。」

  「隨便你怎麼說,等你真的想起一切,我們自會放開你。」胡曜搖頭,覺得此刻與他再多說也無益,便旋身離開。

  胡萊也跟著離去,胡梭則將鑰匙放回櫃內。

  「胡梭……」時允茴低喚,嗓音裡聽得出無比的失望。

  他無奈的聳肩。

  「別這樣看我,不是我們不肯放了校長,只是他太狡猾了,擺明了是想騙我們替他開鎖。」




  「允茴,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胡萊說。

  「哦。」她漫應了一聲,接著對盤坐在床上的人勸道:「嶢,你多少吃一點好不好?」從昨天開始,他已經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了。

  胡嶢閉上眼,別開頭,不理她。

  她柔嗓哄道:「別這樣,跟你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對你沒有好處的。」

  「我不想吃,他們不相信我的話沒關係,但連你都不相信我的話,令我很心痛。」

  時允茴胸口一緊,「我……不是不想相信你……只是如果你真的記起來一切,怎麼會不認得胡敏?」

  他妖美的臉龐充滿怒氣,「所以你覺得我是在欺騙你?」

  「……」她被他問得一滯。

  「我為你犧牲了那麼多,你卻寧願相信他們的話,把我鎖在這裡而不相信我,你是這麼報答我為你所做的事?」

  「不……」

  他咄咄詰道:「他們幾個都看我不順眼,所以才不想放了我,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不是那樣的,他們是為了你好。」驚見他唇邊滲出血絲,一臉痛楚,她驚呼一聲,「啊,你怎麼了?」

  「我、我頭好痛,好像快裂開一樣。」胡嶢驀然倒地四肢抽搐,唇邊不斷溢流出血來。

  「嶢。」她連忙奔近,扶起他,張口便高聲喚,「胡萊……啊!」

  他尖銳的指尖陷進她的粉頸,妖詭的眼射出精芒。

  「你想做什麼?」喉嚨被緊緊掐住,時允茴驚問。

  「要他們放了我。」

  她用一雙哀戚的眼眸深望著眼前那張妖魅邪氣的臉龐。

  「原來……他們真的沒有說錯,你真的是在騙我……」她這幾天來對他所說的話,完全沒有作用,他只是想利用她而已。

  胡嶢被那她淒楚的眼神看得胸口隱隱微顫了下,他一甩頭,立刻甩去那種奇怪的感覺。

  胡萊一回來,便看見時允茴落進他手裡,驀然一驚。

  「放開她!」

  「等你們放了我,我就放了她。」他勾唇露出邪笑。

  「你竟然拿她來威脅我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胡萊怒極反笑,「她對我們而言只是個外人,但她對你而言卻有著不同的意義,你為了她,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內丹救她!」這個笨蛋,竟然拿自己的心頭肉來要脅他們,有沒有搞錯呀?

  胡嶢殘佞一笑,「我現在只知道,你們鎖著我,讓我很想殺人!」

  胡萊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按下附近的一個鈕,急召來胡梭與胡曜。

  「你們說,現在該怎麼辦?」

  「不要答應他……」時允茴張口,話還未說完,頸間一緊,被迫吞回所有的話。

  「你給我閉嘴,再敢出聲,我就割斷你的脖子。」冷殘的話自胡嶢的唇裡吐出。

  「你竟然這麼對她!」看見她頸上被他尖利的指爪抓得沁出血來,胡曜斂起眉。如果校長恢復神智的話,一定會為痛恨死自己適才的行為吧。

  胡嶢陰驚凶殘的說:「我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你們再不放開我,我就殺了她!」

  三人神色凝重的面面相覷,小聲討論。

  「要怎麼辦,放了他嗎?」胡梭問。

  「他現在已經完全迷失本性,他甚至連時允茴都下得了手,若真的放了他,後果恐怕不堪設想。」胡萊說。

  「但是不放他,他恐怕會真的殺了時允茴。」胡曜道。

  三人一陣躊躇,無法立刻做下決定。

  驀然間,胡悅兒的聲音陡然響起。

  「放了他吧,如果日後校長恢復神智,知道自己親手殺了允茴,他一定會承受不了。」

  「這……」三人陷入兩難,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最後胡曜道:「就依悅兒的話,放了校長吧,如果他亂來,最多我們三人再聯手把他困住。」

  胡萊大歎一聲,「我只怕我們就算三人聯手,也困不住他。」

  胡梭沉吟了下說:「我也贊成放了他,校長把七星劍交給你,恐怕也是預想到會有這一天,他恐怕情願自己死,也不願意時允茴受到傷害,我們就順著校長最初的心意來做吧,替他保護時允茴。否則日後若有朝一日,他恢復神智,絕不會放過我們。」

  討論至此,有了結論,由胡曜拿鑰匙為他開鎖。

  一得到自由,胡嶢旋即暴虐的收攏手指,原要勒斃時允茴,卻在觸到她淒婉的眼神時,胸口驀然一緊,陡然改變了心意,將她推向胡曜,旋身要離開這困住他幾天的地方。

  胡萊與胡梭上前攔住他,不讓他離開。

  胡曜連忙將時允茴交給胡悅兒,也加入他們。

  三人聯手擺出幻陣,勉強困住了胡嶢。

  「你們以為這樣就可以困住我,太天真了!」他譫笑道,不久旋踵已破陣而出,出手毫不留情。

  面對胡嶢的狂暴,三人勉力應付,未幾,收藏館裡所有的物品幾乎都被摧毀怠盡。

  眼睜睜的在一旁看著胡嶢狂性大發,時允茴憂急如焚。她自責著若不是自己太大意,也就不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面。

  她只能心急得大喊,「嶢,住手、住手,不要這樣,你真的不記得了嗎?不記得他們都曾是你很愛惜的族人呀,你怎麼能忍心傷害他們!你會後悔的,快點住手,他們鎖著你,真的全是為了你好,不是想害你……」

  「你給我閉嘴!」胡嶢突然朝她怒吼一聲。

  胡悅兒心細的察覺時允茴的話似乎對他造成了一些的影響,令他出手微滯,連忙低聲對她說:「不要停,你繼續喊下去。」

  「嶢,他們都是你想守護的族人,也是你最信任的夥伴,不要傷害他們,大家都只是想幫助你,所以才鎖著你的。」

  她的話令他心煩意亂起來,胡嶢狠戾的咆哮。

  「我叫你閉嘴你聽到沒有?再敢說下去,我就殺了你!」

  「我不會閉嘴的,除非你停手,要不是你任性的把自己的內丹給了我,迷失了理智,也不會給大家惹來這樣的麻煩,快點住手……」

  「你這女人……真以為我不會殺你嗎?」他暴怒的躍到她面前,尖銳的利爪直接朝她的胸口而去。

  時允茴不閃不避,一雙閃動著淚光的眼直勾勾的凝注著他。

  「你……」明明只要再往前一吋,他尖利的指爪就能刺穿她的胸口,捏碎她的心臟,但不知為什麼,看著她的眼,他竟然無法遽下殺手。

  胡曜三人乘機欺近他,他驀然狂吼一聲,往外而去。

  「不能讓校長離開這裡,踏進聖德島!」三人驚道,連忙急追過去。

  以他現在的狂虐,若是進了聖德島,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他們不能讓留在那裡的胡氏族人受到傷害。

  他們追了一陣,見他搭了一艘小艇往一旁的另一個小島而去,連忙也跳上另一艘小艇,緊追著他。

  跟著他來到那座放養了各種凶暴動物的小島,一登島,沿途只見一具具的動物屍骸肚破腸流的倒了一地,連兇猛的獅子也難以倖免於難,遭到毒手。

  三人臉色一沉,加快腳步追上前。

  終於找到胡嶢的蹤影,卻看見他活生生將一頭黑豹給撕裂,他口裡嚙咬著一口豹肉,滿臉的血紅,妖邪的眼回頭陵視他們,露出一抹殘佞的詭笑。

  「我本來想放你們一條生路,你們卻想自尋死路,那就怪不了我了!」他丟下手裡的獵物,一步步朝他們走近。




  胡萊三人心裡都明白這將是一場死鬥,如果他們再有所顧慮,不敢對他下重手,三人最後恐怕都將會死在他的手下。

  迫不得已,三人這次毫不保留的使出全力應戰,頓時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島上僥倖逃過虐殺的動物們,早已選離附近,避難去了。

  週遭凝結著駭然的肅殺。

  胡嶢臉上邪虐的笑容加深,妖異的眸子迸射異芒,如同嗜血的妖魔,想將眼前的三人吞咬下腹。

  他如鬼魅般撲上他們,頃刻間,他利爪所揮過之處,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明白下一瞬,便是生死關頭,胡萊、胡梭、胡曜互覷一眼,眼波交會間,達成了某種默契。

  「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最糟的一步。」胡萊苦笑。

  「事已至此,看來沒別的選擇了。」胡梭僵笑。

  「你們受死吧。」胡嶢厲吼一聲,迅如閃電般出手。

  胡萊與胡梭迎上前去誘敵,須臾,胡萊大喊。

  「曜,趁現在從他背後出手。」

  電光石火間,一柄長劍從胡嶢的背心穿透而過,驀然,有人撲了過來,從前方緊緊擁住了他,那把劍,一併刺向時允茴的胸口。

  艷紅的血液,自劍刀流淌而下,啪答啪答一滴一滴的滴落草地。

  「嶢,我陪著你,我們一起死吧。」時允茴雙臂牢牢的擁著他,唇邊綻起平靜而溫柔的笑靨,眸光深情的凝睇他。

  注視著她,胡嶢妖詭的眼瞳一瞬間露出迷惘,接著他眸裡逐漸澄澈清明,邪佞之氣從他臉上淡去。

  他緩緩舒臂摟著她,低喃。「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一句話?」

  「什麼話?」

  「我……愛你。」

  「沒有,你沒有說過,但是我知道。」她笑得一臉幸福,眸裡晶燦生輝。

  他噙起一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抬起手,抹掉她臉上的淚。

  杵在一旁的胡悅兒忍不住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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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發表於 2010-4-2 03:32:19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我以為你父母都已經死了。」

  「他們可是半妖,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死。」

  「可是你當初明明跟我說,他們不知死到哪裡去了。」

  「沒錯呀,我是不知道他們死到哪裡去逍遙快活了。」

  「……是這個意思哦。」

  「難道你一直以為他們死了?」

  「……嗯。」

  「對了,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沒有跟我說?」他皓指托腮,斜目瞅她,唇角勾笑。

  「什麼話?」她有些疑惑的瞇眸。

  他笑得很親切,「你在跟我裝傻?」

  她一臉無辜,「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胡嶢半臥在躺椅上,時允茴坐在他身邊,瞟見他那頭銀白的髮絲,她用五指替他梳理著,看見他長出來的髮根也是銀白色的,她輕擰了下眉說。

  「這些頭髮為什麼不能變回原來的顏色?」

  「你不喜歡我現在這種髮色?」

  她含笑搖頭。「不是,這樣也很好看。只是我新長出來的髮根已經變成黑色的了,為什麼你的還是銀白色?」她如願以償了,重生之後的她失去了那種異能,成為一個平凡的人。

  他望著她靠近頭皮處新長出生來的墨色髮根,眸光微微一柔,問。

  「要不要把下面那些白髮染成黑色的?」

  「不用了。」每天看見那些白髮,就會讓她想起來,她曾經與他共同經歷了怎樣的生死,那樣刻骨銘心的感情,她永遠都不想遺忘。

  當時,若不是他的父母及時趕來,他們恐怕已成一對同命鴛鴦,共赴黃泉了。

  她的傷較輕,此刻已無礙,嶢則元氣仍虛,還要將養好一陣子。她不懼死,但能繼續與他一起活著,更棒。

  不讓她矇混過去,胡嶢望住時允茴。

  「回到剛才我們說的事,我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

  她輕笑,「我真的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事?你說清楚一點好不好。」

  他微惱的輕擰眉心,「你還欠我一句話。」

  「什麼話?」

  「三個字。」

  「哪三個字?」她聽得一頭霧水,完全沒有頭緒。

  「我那天,最後跟你說的那三個字。」非要他提醒得這麼明白不可嗎?

  啊,是那三個字!她眉目含笑。

  「我都願意陪你一起死了,你還要我說什麼?」

  忽然走進來一雙男女,女子艷光四射,絕麗動人,眸光輕睞間,生起無限風情。男子則俊拔英偉,沉欽穩重。

  睇向愛子,胡霓滿臉嘲弄,嬌嗓笑道:「這小子呀可是睚眥必報,他對你說了他愛你,你沒有對他說,小心他一輩子記恨在心裡,處處找你麻煩唷。」

  「媽,你這是在誹謗我嗎?」

  「我用得著誹謗你嗎?你是我生的,別人不懂,你媽我還不瞭解你有多任性嗎?」

  胡嶢瞬向一旁的男子。

  「爸,請你管好你的女人。」

  胡霓偎進男人懷裡嬌嗔,「達令,你聽聽你兒子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千里迢迢跑回來救他耶,他居然一點感激之情都沒有!」

  男人輕憐蜜意的哄著心愛的女子。

  「兒子一向是這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別怪他了。」其實為了兒子,他們兩人已在十年前閉關修煉,為的便是在十年後,助兒子度過此一生死大劫。

  胡嶢笑吟吟出聲,嗓音柔如蜜汁。

  「你和爸當年丟下島主與族長之位,便一走了之,這十年來音訊全無,你說誰比較任性?」

  「你這個渾小子,我們可是為了救你才這麼做的。」胡霓嗔道。

  胡鎬開口說:「我們當年留了一封信給你,你沒有看見嗎?我跟你母親算出你有一劫,為助你度劫,所以我們閉關修煉去了。」

  「我沒有看到什麼信。」胡嶢微攬了下眉。

  「你沒有看到信?」胡鎬一愣。「霓,你沒有拿給兒子嗎?」

  「呃,那封信……我不小心弄丟了。」胡霓心虛的說。

  「弄丟了?你怎麼都沒跟我提過這件事?」胡鎬皺起眉。這麼說,兒子豈不是一直都不明白,當初他們為什麼會突然離島。

  「我忘記了咩,」怕他責備,胡霓先發制人,質問:「我想起來了,我們有一筆帳還沒算呢,你說,床上那根白色的頭髮是哪只野狐狸精留下來的?」

  「沒有其他的狐狸精,那根白髮是你這隻狐狸精的。」他耐著性子解釋。閉關這段期間只有他們兩人,哪來其他的狐狸精。

  「哼哼哼,那根白髮是我的?你撒謊也先打個草稿,」她撥攏一頭飄逸長髮,「我的頭髮烏黑如墨,根本找不到一根白色的!」

  「你就是不承認自己有白髮是吧,好,我找給你看。」胡鎬翻找她的髮絲,須臾,從她頭皮上拔下一根白髮,「看到沒有?這是什麼?」

  「那……不是我的,一定是你之前偷偷藏在手裡想誣賴我。」

  「你這女人簡直不可理喻。」胡鎬揉揉額角,拿她的嬌蠻沒轍。

  「你居然對我這麼凶!你還敢說你沒有其他的狐狸精?嶢,你看看你爸爸,他為了別的女人罵我,嗚嗚嗚嗚……」說著,她把臉埋進兒子懷裡,纖細的肩膀隱隱抽動著,似是哭得很傷心。

  時允茴尷尬的杵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胡鎬對她笑了笑,笑容裡充滿了對胡霓的溺愛。

  「讓你見笑了,她其實是想向兒子撒嬌,所以才借題發揮。」

  「誰在向兒子撒嬌?」胡霓露出一隻眼睨瞪他。

  「媽,那根白色的頭髮我看得很清楚,是老爸從你頭上拔下來的。」胡嶢輕拍著母親的背,嘴角含笑的揶揄,「被你這隻狐狸精纏著,老爸哪還有其他的空閒去招惹別人。」

  從他幼年起,母親就愛這樣藉故賴在他懷裡,母親的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讓她賴上一會兒,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哼。」胡霓輕哼,「你呀從小就只向著你老爸。」

  「霓,我還不夠寵著你、順著你嗎?」胡鎬憐寵的從兒子懷里拉起心愛的女子。「走吧,別打擾兒子了,他們似乎還有話要說呢。」

  胡霓離去前朝兒子笑咪咪的眨了下眼。

  「怎麼樣,當年我說的話是不是應驗了?」

  胡嶢佯裝沒有聽到,時允茴卻好奇的問:「你媽當年說了什麼話應驗了?」

  「沒有。」

  已經離開的胡霓忽然又掉頭回來,興致勃勃的開口。

  「我說這小子最後會為愛而死,那時候他可是嗤之以鼻,完全不信,現在證明我說的果然沒錯。」

  胡嶢瞇眸,微惱的出聲,「你少囉嗦!」

  「嘻,兒子在害羞了。」

  「好了,你玩夠了,我們走吧。」胡鎬輕笑著,闔上房門,摟著她離開。

  房裡恢復安靜後,胡嶢發現時允茴看他的眸光有些許異樣。

  「怎麼了?」

  「只是想起當初的情景,那時候真的……嚇壞我了。」憶起那柄七星劍穿透他的胸膛,她至今仍感到胸口隱隱抽疼著。

  胡嶢眸裡閃動著一縷憐惜,拉她坐到他腿上。

  四唇相觸,千言萬語,盡在唇齒相依的纏綿裡。

  雖然說不說那句話已並不重要,時允茴還是在喘息的空檔說了——

  「嶢,我愛你。」

  「我知道。」他再度狂熱的佔領她的唇……






番外篇——雷擊與異變

  乍暖還寒的四月天,早上仍是晴空朗朗,下午天空便佈滿烏雲,驟然降下傾盆大雨。

  瞟見雨絲和冷風從敞開的窗子飄了進來,房間裡一名年約九歲的女孩連忙起身,輕手輕腳的把窗子關起來。

  關攏窗子後,她回頭瞅向床上的女子,發現她仍在沉睡中,這才坐回書桌前,拿起適才還未看完的一本陳舊的線裝手扎,繼續閱讀裡面先人用毛筆所寫下的一字一語。

  ……母纏綿病榻多日,余心焦不已,一早,母病情轉劇,顧不得屋外雷雨大作,余匆匆出門。

  熟料,未久,就聞一聲驚天雷響自余頭頂,余在剎那間昏厥過去。因得一夢,夢中遇見一滿面虯髯之神仙,仙人問余,「為何於如此大雷雨中趕路?」余答曰:「因母重病,欲延醫診治。」

  「姑念你孝心一片,本仙特賜你仙丹一顆,你且服下,回去後氣灌雙掌,便能為汝母治療。切記,此法不得常用之,否則汝命恐將不久矣。」

  仙人彈指之間,一顆金色藥丸送入余口裡,余服之,但覺滿口清香。

  余醒來,雷聲隆隆,記起夢裡之事,只當是夢,仍急去覓醫。未料,大夫不肯在雷雨中出診,余轉回家中,見母病不能再拖,思及夢裡之事,余姑且試之,母竟好轉。

  余大喜,接連數日都按此法為母治病,不久,母即痊癒。

  余妻無意間將此事告予他人,不意一傳十、十傳百,親友聞我之能,遂紛紛前來找余治病。余推之不得,亦忘了仙人之叮嚀,遂予治療,亦果真康復,余之名聲瞬間大噪,前來求診之人更多。

  然隨著所治之人愈多,余感己身之精力元氣竟日漸虛弱,頭髮也日漸斑白。

  又過數載,畬正值而立之年,滿頭青絲竟已如雪,氣血衰竭猶若一油盡燈枯之老人,手不能抬、腿不能行,恍如等死的廢人一個,再無生機。

  余這時才驀然想起,當日夢中仙人之警語,然,為時已晚。

  余若死,不足為惜,唯令余憂者,走余之兒女中,竟有人繼承了此異能,嗚呼,此乃是禍非福。

  但望我兒,記取余之教訓,切莫再以此能為人治疾,而禍延己身。

  墨黑的毛筆字跡至此終了,手扎上另有好幾個不同的筆跡加以批注——

  祖父澤鈺公所言實乃不假,擁有此能,確實是禍非福,然而我們卻已身不由己。貪婪蒙蔽了人性親情,原該是至親的親人,竟挾持我們以攀附權貴。

  我們成了金絲雀,被禁錮在籠裡,替人進行一次又一次的治療,燃燒我們的生命,來求得他們的富貴。

  這是雷擊導致的遺傳基因突變,扯上神仙之說未免無稽,不過既然家族裡有人擁有這樣的特異功能,白白浪費,不善加利用,豈不是笨蛋。

  不論是不是基因突變,還是神仙之賜,我都不想擁有這樣的能力,如果能夠有所選擇,我寧願當個普通的平凡人。

  原來我們可悲的命運竟是這樣而來的,我們究竟算什麼?至親的家人竟枉顧我們的生死,把我們當成了斂財的工具……

  看完手裡這本陳舊破損的手扎,女孩怔怔的闔上它。在姑姑的教導下,她其實已擁有不錯的中文造詣,但年幼的她,此刻仍無法完全明白手扎裡的意思,只約略讀懂六、七分。

  「允茴,你在看什麼?」忽然一聲虛弱的嗓音響起。

  她回頭,見女子醒了,拿著手扎走到床邊。

  「六姑姑,我在看這個。」

  女子瞬住她手裡拿的手扎,略顯吃力的坐起身。

  「你在哪裡找到那本書的?」

  「早上我的筆滾到姑姑的床底下,我在那裡找到的。」女孩仰起臉,秀眉微顰,「姑姑,這裡面寫的是不是我們家的事?」

  「嗯。」女子淡淡頷首,「我還以為它不見了,原來掉到床底下去了。」望著泛黃的手扎,她幽幽凝睇自己一手帶大的侄女,以著緩慢細弱的聲音說:「允茴,這裡面寫的是我們曾曾曾曾祖父的故事,他因為遭受到雷擊,所以擁有了替人治療的異能,但是也因為這個能力,導致他在三十歲就英年早逝……呼呼呼呼……」

  才說幾句話,她便喘促不休,彷彿將要氣絕似的。

  女孩急忙輕撫著她的胸口,為她順氣。

  「姑姑,別說了,你躺下來好好休息。」

  女子搖首,靠著床頭一會,才用虛啞的嗓音繼續說。

  「允茴,你跟姑姑還有你八叔,我們都遺傳到了他的體質,所以擁有替人治病的能力,但這不是好事,如果可以的話,姑姑希望你一輩子不要用這種能力替人治療。」她必須要跟侄女說清楚,擁有這種能力將會替她帶來多大的災厄。

  見侄女似懂非懂的點頭,女子眼裡瀰漫起霧氣,因為她再也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教導這個一出生就失去雙親的侄女了。

  「八姑姑,別哭。」女孩看見她眼裡的淚,心疼的拿起面紙想替她擦乾。

  女子枯瘦的手想用力握緊侄女,卻力不從心,連抬起來都感到艱難無比,她只能任由流水漫流,泣聲道:「可是我知道爸爸絕不會放過你的,以後你也將步上我的後塵。」

  女孩見她哭得傷心,張開手臂輕輕擁住她,想給她安慰。

  女子哭得更加哀戚。

  「答應我,允茴,你一定要逃出去,逃開這個華麗的牢籠,不要跟姑姑一樣,一輩子被困死在這裡,就這樣結束一生。」

  女孩眼露困惑,但仍是點下頭,希望能安姑姑的心。

  兩天後,一手帶大她的姑姑去世了。

  她臨終前,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仍希望心愛的侄女不要走上跟她一樣悲慘的命運,殷切的叮嚀她,「允茴,想辦法逃走,逃離這裡,外面的世界很大,你替姑姑好好去看一看,好不好……」

  女孩牢記著姑姑的叮囑,終於逃走了,但不到半日便被尋回來,還得到了極嚴厲的教訓,從此成為她往後的夢魘。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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