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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傅秋練也和南蟬相見歡。她從以前就一直很想見見娃兒的姊姊,只是沒想到促成她們見面的機緣竟是因為原無涯。
現在眾人關注的焦點全在原無涯身上。
原本一直狀況穩定的原無涯突然又起了變化,傅秋練鎮定地使出渾身解數,總算讓他有驚無險地度過。
看著差點出事的原無涯,南蝶發現自己的心口緊蹦到無法呼吸。如果再發生一次這樣的事,他還能像這次這樣平安無事嗎?她只知道自己快崩潰了,隨時會失去他的念頭一直緊緊揪著她……
南蝶趁她們的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悄悄地退了出去,跳下船後不顧一切狂奔起來。
南蝶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她的胸口快被一股壓力炸開了,她才終於把自己丟向草地,然後開始放聲大哭。
她只是想要大哭特哭一場,不這樣做,她會難過得死掉;而她會選擇跑到這裡來,只因為這裡是原無涯曾帶她來過的地方。雖然這裡有她不小心被蛇咬傷中毒的可怕回憶,可是這裡也是原無涯要捉兔子讓她玩的地方。
她不知道就這樣哭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已經哭得筋疲力竭、渾身虛脫,她才慢慢停止了哭泣、慢慢平靜了下來。
「哭夠了嗎?」
突然——一個沒有溫度的聲音幽幽響起,冷冷地鑽進她的耳朵。
南蝶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來。這聲音有些耳熟,會是誰?
因為哭得太久,她的眼睛灼痛著,焦距要對準前面的人影不免有點吃力。
「你……」她眨了眨眼,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坐在南蝶眼前的,是一名面貌俊秀、表情冷然的灰衣少年,他正瞬也不瞬地盯著還伏在地上的南蝶。
是他——是那天讓她誤認為是原無涯,也是那天看完花燈大會突然出現在客棧的少年。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南蝶坐了起來,滑離了他好幾步,同時也疑惑他怎會在這裡?而且他不知道來這裡多久了?
她胡亂地把自己的眼淚擦乾淨,又望向他——她發現他的表情、眼神一樣沒變,仍一直看著她。她不禁有些害怕。
「你……你是誰?」她怯怯地瞪著他。
「平常。」他用字一向潔簡。
不知道為什麼,南蝶就是怕他。她咬著下唇,沒再開口。
灰衣少年也沉默著。只是他的視線仍未從南蝶的身上稍移,而他冷漠的眼神漸漸泛起一族幽暗的火焰……
「是……是你!那天……是你救了我們……」南蝶恍然大悟地說。
她知道為什麼覺得他的聲音好耳熟,因為這種冷得讓人發寒的聲音很難令人忘記;而那天在來西湖的途中從強盜手中及時救了他們的那個人的聲音就是這樣子的。
平常以輕哼代替回答。
南蝶知道是他救了他們,雖然稍微對他鬆了心,可對他仍感到驚怯不安:或許因為他是陌生人,也或許是因為見到了那天他對付強盜的殘酷手段。
「謝……謝你,再見。」她輕聲地對他說完,站起來就要離開。
「還有三天……」他依然未曾移動,只是平平靜靜地開口。
南蝶回頭看他,不解他在說什麼,有些好奇。
「原無涯還有三天可活。」平常緊凝著她條然大睜的眼睜。
「你……你說什麼?!」南蝶的心怦跳著,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他……他為什麼這麼說?他怎麼知道……
「天下間只除了我,沒有人解得了他身上的毒。」
「你……」南蝶又驚又喜,卻也迷惑。「你……你可以救原大哥?!」
「要救他,有條件。」他的聲音依然冰冷,可他的眸卻在此時湛出一絲光芒。
南蝶忍不住靠近他,臉龐洋溢出喜悅。因為他的話,心中不禁燃起了希望。
「什麼……什麼條件?是不是答應了你的條件……你就能救原大哥?」原大哥有救了。
平常緩緩站起身,看著她一字一字地說:「我救了他,你就要跟我走。」
「跟你走?!」南蝶皺皺眉,還不明白他的真正用意。這就是他說的條件?!
「你答應要永遠跟我在一起,我才救。」他說得夠明白了。
理解了他話中的含意時,南蝶的心乍然一緊,按著臉色發自了起來……
「永……永遠跟你……在一起……為……為什麼……」她軟弱地說。這是怎麼回事?
他冷澈的眼睜眨了一下。「這是救他的唯一條件。」他驀地轉身,衣袂輕輕飄起。「明天這個時候,我來這裡聽你的答覆。」留下這些話,他便走了。
那個陌生的少年就這樣來無影、去無蹤,卻丟下了一堆的疑問和難題給她。
南蝶茫然地看著他轉眼消失無蹤的背影。心在發冷……
平常的話,一直不停地在南蝶腦中迴盪著……
「蝶兒,怎麼啦?你今天看來一直很不對勁,又在想什麼了?」南蟬看她捧著飯也沒吃幾口,就又開始發呆了。
宮雪雁端上了香茗,也看了南蝶一眼,搖搖頭道:「一定又是為了原公子的事。」
南蝶突然把碗放下,轉頭問身邊的傅秋練:「如果……如果原大哥只能……只能再活三天……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傅秋練一愣!其實她一直將隨時會失去原無涯的焦慮藏在心裡沒對她們說,因為她怕南蝶沒辦法承受這種打擊。
「你怎會這麼想?難道你不相信你原大哥福大命大嗎?」她輕鬆笑著安撫南蝶。
而南蝶一徑地搖頭,執著這個問題:「我是說……如果呢?」
傅秋練只好給她保證:「沒有如果。放心,只要有我在,我就不會讓這種事發生。」這是一個連她自己也沒信心的保證。
即使有了她的保證,不知道為什麼,南蝶仍無法抹去心中的不安……
這一夜,原無涯的情況又加重了。
傅秋練的藥已經壓抑不住毒素。
而南蝶,也終於相信了平常說的話。
不,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原無涯死去……南蝶淚眼迷濛地看著他蒼白消瘦的臉龐。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只要能讓他活過來,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第二天,南蝶又回到昨天遇到平常的地方,只見他早在那裡等她了。
平常靜靜地凝視著她……這十八年來,她是唯一一個能溫暖他冰冷的心的小女孩。
她很笨拙又容易受驚嚇,可是怯憐憐中帶著執著的舉動卻令他深深著迷……是的,著迷。
這十八年來,除了研究毒物、武功能令他著迷外,這女孩是第一個能令他著迷的,所以他想得到她。
至於「那個人」托他除去原無涯的事,已經沒有比讓這女孩心甘情願跟著他重要了。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為什麼只有你能救原大哥?」南蝶想知道這一點。
平常沒隱瞞:「因為他身上中的毒是我下的。」
南蝶猝不及防地倒吸一口氣。她像觸電般的退後一步,瞪大眼睛看著他。
「什……什麼?!是你……」她的聲音又惱、又不可置信。而後她的腦中也不禁浮現一連串當時覺得莫名其妙,如今想來卻理所當然的景象……
難怪他會一再地在他們四周出現,連在這裡和她相遇也是……可是他為什麼要害原無涯,而現在又要放棄了?南蝶真的不懂。
「沒錯,是我。」他的表情沒變。
南蝶只覺得一陣郁氣攻上心來。她一咬牙,突然衝到他身前,握起拳頭猛朝他身上捶打。
「你這個壞蛋!是你害了原大哥!是你……」她一邊用力打著、一邊哭喊著,她只能用這個方法替原無涯報仇。
她的拳頭落在他身上根本起不了一點作用,平常眸中閃過一絲溫和的火花。他輕而易舉地捉住她的手,低頭看著她淚痕交錯的臉龐,聲音仍是淡漠的。
「原無涯還有兩天的時間可活,要不要救他全在你的決定。或者你還要再考慮一天?」
南蝶掙扎著,平常輕輕放開了她。
「你……你還是要我……跟你走,才肯……才肯救原大哥?」她握緊的拳垂在身側,恨恨地瞪著他。
平常點了點頭。
南蝶僵硬地挺起身子。「好……我……答應你。」
平常的唇邊浮起一抹難以覺察的微笑,而後他把一個通體漆黑的小瓶子交給她。
「服下它,兩個時辰後他自然會清醒過來。」
南蝶捧著能教原無涯的寶藥,想笑又想哭。
「記住,三天後我在這裡等你。」平常給了她三天的時間。
南蝶偷偷地讓原無涯吃下了解藥。
她暫時不想讓姊姊她們擔心,所以南蝶沒告訴她們平常的事。既然答應了他,她就一定會做到;因為,平常用的毒連石大嬸也解不開,她怕他如果又要對原無涯不利……
南蝶一直守在原無涯床邊,緊張地注意著他的動靜。平常說,只要他服下解藥後兩個時辰就會醒過來,而現在已經快兩個時辰了。
寅時,原本累得都要回去休息的眾人,突然又被南蝶的呼聲驚醒。
循著聲音而去,他們看到了又哭又笑的南蝶正伏在原無涯身上:而原無涯,竟然醒了!
原無涯突然奇跡似的醒了過來。
眾人的驚喜和混亂可想而知,每個人都爭著要看醒來的他,又是噓寒問暖、又是替他熬湯煎藥,整艘船震動了起來:而南蝶自然是最高興的一個。
原無涯對於自己躺在宮雪雁晝舫的床上,並且虛弱得像鬼的情形感到莫名其妙。
宮雪雁立刻精簡地對他作了解釋,原無涯聽得忍不住呻吟起來。
「原大哥,你……真的沒事了嗎?」南蝶從他醒來後就一直癡癡地看著他,狂喜的情緒已經將她淹沒。
原無涯笑著對她招招手,要她到他身邊來。
南蝶立刻聽話地過去,並趴在他的床邊。
原無涯費力地抬起手,手指輕輕滑過她嬌嫩的臉頰,溫柔的視線與她相纏。
「辛苦你了,丫頭。」
原無涯的體力恢復得相當驚人,不過才短短的一、兩天時間,他的身心狀況幾乎已經回復如常了。至於他對自己中毒一事,如今回想起來,那個能令他毫無所覺便中毒的人,用毒的身手和方法想必非常高段。而這種能令他一夕間心智成癡,終至昏迷衰竭的毒,已經引起了他的興趣。可令他懷疑的一點卻是——他身上的毒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消失?
「你大哥已經接到你平安無事的消息,我想他大概解決掉那件事就會立刻趕來看你了。」南蟬把這訊息告訴原無涯。
這兩日下來,她也跟這曾救了她命、救了妹妹命的男人熟稔了起來。他跟他大哥完全是兩種不同的人:原非凡傲慢冷酷,原無涯開朗灑脫。而她竟不知不覺地愛上那個之前她明明恨得想殺掉的冷酷男人。
「我看他似乎是遇上大麻煩了。」原無涯悠閒地夾了塊糕點到南蝶的盤子裡。
南蟬皺著眉啜了口茶。
「我聽他提起過那件事跟我中毒的事有關係,不過詳細的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原非凡不肯跟她說,她也沒再多問:不過,她倒是很好奇。
原無涯饒富深意地笑道:「把黑翼宮主惹毛了,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看來那個害你中毒的幕後指使者會死得很慘……」
南蟬知道原無涯或許看得出她和原非凡之間的微妙關係,可是她自己……唉,連她自己的心也亂了,她想離開一陣子好好想清楚她們之間的事:當然,前提還是得先把他派在她身邊的護衛先甩開才行。至於小蝶兒嘛,有她這原大哥在,看來她也不必擔心了。
一直低著頭、怔想出神的南蝶不知道她姊姊已經去找傅秋練和宮雪雁談事情,此時甲板上就只剩她和原無涯兩人。
她抬頭,眼睛不自主地跌進原無涯若有所思的眸光裡。
「咦?原……原大哥……姊姊她……」南蝶被他凝視得微微不安,怯怯飄開視線才發現姊姊已經不在這裡了。
原無涯伸出手輕柔地摩掌著她的下巴,眼神、語調淨是誘哄。
「我發現這兩天你都心不在焉,話更少了。你在想什麼、煩惱什麼,何不說出來讓我聽聽?」
「沒……沒有。」南蝶的心一跳,忙不迭地搖頭。
看見他微微瞇起的雙眼,她的心跳得更厲害了。原本她就沒有說謊話的本事,這下為了怕被原無涯看出什麼,她只好乾脆一把抱住他的腰,將頭埋進他懷裡:一來可以掩藏自己燥熱的臉蛋,二來她也想這麼做。
「是嗎?」原無涯笑了笑,怎不知她的用意。「好,如果你不想說就暫時別說,我只是喜歡看你開開心心的樣子。丫頭,這次要不是有你,恐怕我已經去見閻羅王了。」
南蝶猛地屏住了氣息,藏不住心驚地抬起頭看他,緊張地道:「你……你已經知道解藥……」
「解藥?我說的是你一路送我來這兒的事。」
解藥?!這丫頭到底隱瞞了他什麼重要的訊息?原無涯看她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就知道他捉到了一個重點:不過,他不打算現在就逼她說出。
不會掩藏自己表情的南蝶明顯地鬆了口氣。
原無涯眨了眨眼,泛起狡邪的笑。
「那時我不會自己吃飯、穿衣服,所以全是你幫我的,是嗎?」
南蝶綻開笑顏,想也未想地直點頭。
「是啊。」對於自己有能力照顧人,而不是光被人照顧的事,她可感到有些驕傲呢。雖然當時很害怕,可是為了他,她還是努力學習著餵飯、換衣裳,呃……還有擦身子。
南蝶雙頰條地一陣躁紅……
「所以我的身子全讓你看光了,對嗎?」原無涯可沒錯過她滿頰的紅暈。他盯視著她,笑得不懷好意。
心臟像是擂鼓般的咚咚響,南蝶的臉更紅了。低頭想往他懷裡躲,可又猛覺得不對,小手反按在他胸膛上要推開他。
而此時,原無涯的雙臂卻已圈住了她的腰。
「既然小生全身上下都讓姑娘你看光、摸光了,你打算就這樣一走了之嗎?南蝶姑娘。」他露出驚訝的樣子,可眸底卻蘊著狡滑的笑意。
被他留在懷裡,南蝶是困窘又想親近:而他似真似假的幾句話,讓沒遇過這種明顯就叫「調戲」的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傻傻笑著。
原無涯搖搖頭,笑意流瀉出來,又憐又愛地將她攬入懷中。
「傻丫頭,看來我才是那個不想走的人。」他低首凝視著她迷惘的眼睛,微笑地說:「願不願意隨我回『不去谷』?」
南蝶喜歡賴在他懷裡,又暖又安全:尤其當她想到明天就要離開他的事,她更恨不得能時時刻刻黏著他。
隨著明天一步步的接近,她的心就愈來愈悲傷……不,她一點也不想離開他,她好想好想能永遠留在他的身邊。可是……
「不去谷?!」她直直地盯著他看,想把他的模樣緊緊印在腦海裡。
「我住的地方、我的家。」原無涯不動聲色地將她的異常瞧在眼底,輕柔的手指撫過她的發。「你不願意嗎?」
南蝶來不及阻止突然湧上來的淚水,哽咽一聲,不顧一切地把臉埋在他胸前,邊啜泣邊低喊:
「我……我願意……我當然願意……可是……哇……」
擁著哭泣不止的人兒,原無涯的神情高深莫測。
天將肚白,一抹青色瘦小的人影趁著眾人還在睡夢中之際悄悄地溜下船。一上岸,青色人影遲疑著,回頭又望了晝舫一眼,終於下定決心似的猛地轉身,一股作氣地往前奔去。
而在青色的小人影離開後,另一抹白色影子也如鬼魅般的閃了出來,並且緊隨在後。
天大亮,南蝶來到了和平常相約的地方。
灰色的影子正靜靜地站在樹下等候。
「我……我來了。」南蝶的臉色慘白,胸口如刀割般的難受。
平常的臉上浮現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
「走吧。」他向她伸出手。
南蝶低下頭,淚水奪眶而出……她遲遲沒有動作。
平常莫測高深地探問她:「你不願跟我走?」
南蝶抬頭,淚珠一滴一滴跌落地面,眼神空洞地望著他。
「你……真的那麼喜歡原無涯?」他又問,而他的心微微在悸動。
南蝶只是不停地流著淚,沉默而絕望的模樣讓人心生不忍……
平常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女娃兒,一股無以言狀的憐憫牽扯著他。
「小兄弟,這丫頭是我的,要跟你走可還得經過我的同意。」一個迷人的聲音突然在此時響起。
一聽到這聲音,南蝶又喜又驚,下意識地迅速轉身——她看到了站在遠處的原無涯。
平常則用冷澈的眼眸看著乍然出現的原無涯。
「原……原大哥……你……你怎麼會……」南蝶想跑向他,可腳步卻仍佇足不前。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裡,她的心慌亂不已。
「我怎麼會來?」原無涯挑起了眉,好笑地斜睨了她一眼。「任何人都看得出你的不對勁,傻丫頭。」她偷偷摸摸的舉動哪能瞞得過他。
忽地,他的注意力轉向那灰衣冷傲的少年——
「我想,我中毒的事肯定跟你有關,是嗎?」
這少年原無涯曾在鬼峰附近見過一次,而現在他又在這裡出現,時間實在巧合得令人起疑;再加上他中了毒,又莫名其妙地突然醒來……綜合這些,他想不推敲出這樣的事實都難。但他仍是不明白他要對他下毒的原因,和為什麼要帶走南蝶?
平常不否認。
「為什麼?你我之間有任何仇怨嗎?」
「沒有。」
「丫頭好像不喜歡跟你走耶,小兄弟。」
「這是我給她解藥的條件。」
「如果不是我自己中毒,或許你的毒我能解。」
平常黑色眼眸黯得好似黑幕,他緊抿了唇。
「沒有人能解我的毒。」平常有自信。
「小兄弟,要不要打賭?說不定我能喔。」原無涯淡淡一笑。
平常緊盯著他。
「我們就以丫頭為賭。如果我解不了毒,她就讓你帶走:如果我解得了,她就不用跟你走了,如何?」原無涯在走一步險棋。
怪醫的醫術獨步天下,平常也很想知道他的毒原無涯是不是真有辦法解。
原無涯看他點頭了,這才突地轉身向一旁的南蝶問道:「小丫頭,相不相信原大哥能解得了你身上的毒?」
南蝶還沒明白他的意思,平常倒是了然了。
「你要我把毒種在她身上?!」平常有些驚詫。
原無涯的嘴角略微上彎,凝視著南蝶:而她想也未想便點頭了。
一想到不能在他身邊比死還痛苦,南蝶就什麼也不怕了。只要能再回到他身邊,她什麼都願意。
而平常也同意了這項賭注。
「好,我們就以七日為賭。」
途中,南蝶已經將平常的事統統告訴了原無涯;才一回到船上,宮雪雁就又急忙拿出一封信交給兩人。
「你們一早不見人影,連南蟬姑娘也不知到哪兒去了。這是她留下的信,快看看。」
南蝶趕緊把信拿出來,只見上面寫著:
浪跡天涯去!
南蟬
南蝶傻眼了……
「姊姊……又丟下我一個人……」
傅秋練笑著搖搖頭。「傻瓜,她哪捨得丟下你一個人!那是因為她知道你還有原兄弟會照顧你。」
南蝶不由得向原無涯望去,對他漾開一抹甜蜜燦爛的淺笑:可下一剎,她突地閉上眼倒了下去。
眾人一陣大驚失色。而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原無涯,早在她神情有些不對勁之際便將她攔抱住。
平常的毒開始發作了。
之後,博秋練、宮雪雁也知道了事情的一切經過,她們皆動容於南蝶為了救原無涯情願犧牲自己的幸福:而現在她們最擔心的,當然就是原無涯是不是真的有辦法解得了平常的毒、救回南蝶。她們已經見識過這種毒的厲害,即使她們信任原無涯的醫術,可若真是有個萬一那該怎麼辦?
南蝶中毒後的症狀跟當初的原無涯一樣——不言不語,沒有了自己的思緒,成為一個活的木頭人。
雖然關乎南蝶的生命,可原無涯還是強迫自己必須冷靜:因為他不能忍受沒有小丫頭的生活。
他不會讓死神奪走她的,他守護她的心情就如同她對他的一樣。
第七天。
平常等到了原無涯和南蝶的出現:他的神情平淡,似乎並不驚訝南蝶從他的毒中活了過來。
「她是你的了。」他的眸底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
原無涯笑了笑,十分明白平常對她做了什麼。
平常深深地凝了南蝶一眼,然後轉身便要離開。
「小兄弟,你是我至今為止見過最厲害的使毒高手。」原無涯突地出聲。
平常靜止了好一會兒,慢慢地開口說:「要害你的是原非凡的敵人,我失敗了,就不會再插手。」
而後平常飄然遠去……
「小兄弟,『不去谷』隨時為你而開。」原無涯對著他的身影道。
半空中只傳來了一陣輕笑……
南蝶訝道:「原來……他也會笑……」
原無涯不由得戲謔地經捏她的俏鼻。「怎麼?被人家的笑聲迷住了?現在要追上他還來得及,丫頭。」
南蝶噘起了嘴,捉住他的手嗔道:「原大哥在說什麼!」
原無涯哈哈大笑,攬著她悠哉地踱步。
「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能救回你?」
「因為……因為原大哥是神醫啊。」她對這答案深信不疑。
原無涯點頭又搖頭。
「不,是因為平常沒打算讓你死。」他用的毒劑量根本不足以致命。
「為……為什麼?」南蝶還是不懂。
這小傢伙還真是枉費人家一片心意:原無涯勾起食指叩了下她的額頭。
「因為你太笨了,他覺得他打賭贏了,把你帶在身邊肯定會把自己累死,不然就是被你哭得煩死,所以決定還是把你這個麻煩丟給我好了。」
南蝶愈聽愈不對勁,瞪大了雙眼。「他……真是這麼想嗎?」
原無涯但笑不語。
「原大哥也覺得……我是……一個麻煩……」她怯怯地咬了咬下唇。
「沒錯,而且是個大麻煩。」原無涯點頭同意。
霎時,淚水湧上了她的眼睛,他的話讓她的心充滿了酸楚不安的情緒。他真的不要她了……
在南蝶垂下頭要哭出來之前,原無涯突然朗笑出聲,一把將她擁抱入懷。
「傻丫頭!如果我說我偏偏喜歡你這個大麻煩呢?」
轉出了他語中的含意,南蝶迅速抬起頭來,被淚水沉浸得閃閃發亮的眼睜湛出喜悅的光采。
「原大哥……你沒騙我?!」
原無涯眼裡閃著兩小簇奇異的火焰,低下頭以近得不可思議的距離望著她。
「要不要原大哥證明給你看?」他壞壞地開口。
不知怎麼地,南蝶的心跳得特別厲害。
「證……證明……」她預感有什麼奇妙的事要發生了。
原無涯笑了,傾前吻住她的唇。
要讓丫頭快快長大,就先從這個開始好了……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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