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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胡娟娟] 瘋狂世家之二 - 溫柔也瘋狂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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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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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3 01:16: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張玉◆坐在音樂教室內,一張清麗絕倫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她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兩道細黑的秀眉是皺得緊緊的。實在是搞不清楚,現在都已經超過上課時間二十多分鐘了,為何教室內一個學生都沒有?
  「玉◆。」一名同事敲門進來,「剛才你的學生打電話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張玉◆望著同事,疑惑的臉龐帶著焦急。今天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實在是太令人擔心了。
  同事猶豫了一下,才回答說:「她們說因為臨時向朋友拿到今晚七點職籃的門票,所以,她們要取消上課。」
  「什麼?」張玉◆一愣。拿到職籃的門票?
  「是啊。所以,她們就說要臨時取消上課了。」同事的表情也頗為莫名其妙的,竟然可以為了一場球賽而臨時取消上課?現在的小女生還真的是瘋狂,寧可看球賽,連課都不上了。
  張玉◆還是一臉傻傻的模樣,「她們為了一場球賽不上課?」她真覺得這幾個學生是瘋了。球賽有何好看的?為什麼她們可以瘋狂成這副德行?以前曾聽她們一直說職籃如何如何的,但是,真沒想到她們會熱愛到這種地步,連課都可以不要上!
  在她的心中,可以讓她瘋狂的只有音樂。在音樂的領域裡,她可以找到所有的快樂,還有震憾心靈的感動。可是--籃球?喔!對她來說,那簡直是一個無聊的遊戲。十個人在球場上,為了一顆小小的球爭來奪去的,有什麼意義可言?一點氣質都沒有。
  「那你現在怎麼辦?」同事看著她,不知道她現在沒課上有何打算。
  張玉◆皺起的五官沒有放鬆,沉吟了一下,「那也只好回家了,我今晚只有這一堂課而已。」
  「好吧。」同事點點頭,又繼續說著:「對了,你學生還說到時會再打電話給你,看什麼時候再補課。」
  「知道了。」張玉◆應了一聲。蓋上鋼琴蓋,起身拿起放在一邊的皮包,靜靜地離開。
  而當她才進家門,屋內的大廳就傳來陣陣的叫喊聲。
  她的眉頭又再次地一皺,這刺耳的叫喊聲,一聽便知是自己的小妹製造出來的。
  「你在做什麼?」她走到小妹張玉臻的面前輕聲地問著,跟小妹的音量是差了十萬八千里遠。
  「看球賽轉播啦。」張玉臻邊說邊移動自己坐的位子,「你別擋著電視機,我看不到了啦!」她大聲地喊著要張玉◆移開擋在電視機前的身子,雙手還不停地用力揮動,要張玉◆閃開。
  張於宣回頭一看,電視機裡的螢幕出現十個人在球場上打球的情況,耳裡傳進來的是球場上的叫囂聲和主播流利的播報聲。
  她歎著氣,小妹熱愛籃球這是自己也知道的。真不知這這些人怎麼這麼膚淺,就是喜歡這個無聊的運動。
  「你繼續看吧。」她丟下話,回到自己的房內。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起呆來,耳邊還不時從客廳傳來小妹的叫喊聲。
  她受不了地起身,伸手抓起床頭的電話機,播了通電話。
  「喂。」
  「行娟嗎?」張玉◆認出對方的聲音,就是自己打電話要找的人。
  「什麼事?」電話那端顯然有著不耐。
  「你在做什麼?」聽好友的口氣,她似乎有些不高興有電話吵她。她在忙什麼事情嗎?
  「看球賽呀!」回答依舊是不耐,「你晚一點再打電話來,我要看球賽,別吵我,OK?」說話的口氣是急著要掛上電話,不想再多說話。
  天啊!又是球賽!張玉◆簡直快瘋了。「好吧。」她歎息一聲,掛上電話,倒回床上,「球賽到底有什麼好看的?一點氣質都沒有。」她咕噥地說。
  不過,球賽應該是有吸引人的地方吧?不然,為何自己音樂班的學生為了一場球賽不上課;自己的小妹晚上都坐在電視機前看轉播,整天球賽東、球賽西的;自己的好友也是熱愛籃球到無可救藥的地步。為什麼自己週遭的朋友都被籃球搞得團團轉,好似被下了蠱?而自己的音樂「傳教」對他們是一點效用都沒有?
  望著天花板,她疑惑地想著。突然,一個念頭慢慢地從她的腦子裡萌生發芽。
  既然大家都這麼瘋狂,自己也不能太保守,要瘋狂?她可也是會的。
  嗯!好吧,就這麼辦了。
  ***
  「喂。」康維雄走到弟弟康維豪的身邊,「看到咱們的老爸沒?」
  「去接大姊的機了。」康維豪低頭看著報紙,頭也不抬地回了哥哥的問題。
  「大姊?」康維雄吃驚地低喊,一對大大的眼睛睜得更大了,「大姊那個女魔頭要回來了?」天啊!不會吧?
  康維豪抬眼看了康維雄一眼,面無表情地反問著:「做什麼?看你嚇成這樣?大姊回來有這麼恐怖嗎?」其實他心裡也在叫苦連天,只是臉上「按兵不動」而已。
  「她為什麼要回來?」康維雄有些激動,一副非常不想讓這位親大姊出現在這個家庭的模樣。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她是昨晚臨時打電話回來,說她人已經在機場,要搭飛機回來的。」康維豪已經忍不住了,說話的口氣開始哀怨,「聽說,連維傑都跟著一起回來。」
  「不會吧?!」康維雄更加激動地大喊出聲,「那小子也要跟著回來?他們兩個一起回來做什麼?想顛覆掉這個家啊?」誇張的口氣盡現。
  天啊!誰來告訴他,他現在其實是在作惡夢,這不是一件事實?
  「你別叫得這麼大聲好不好?」因康維雄這麼激動的大叫,康維豪身體裡不安的因子已經開始活躍起來,他眉頭一緊,「他們要回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連說話的聲音也跟著提高。
  康維雄呆了幾秒,搖著頭,像是在自語著,「不行。」停頓了一下才說:「不行不行。我得要準備離家出走幾天,我不要待在家裡。」說著,轉動腳跟要回房收拾包袱準備逃家了。
  「喂!」康維豪叫住哥哥,「老爸交代,我們兩個不准逃家。」他欲哭無淚的表情表露無遺,因為他已經無法再冷靜了。
  「為什麼?」康維雄哀叫著,「為什麼不能逃家?大姊和維傑他們兩個一回來,我們倆的生活會處在水深火熱的地獄世界裡的!」
  天啊!老爸是想讓自己短命嗎?職籃六年的球賽已經開始,他以前在球場上所受的舊傷可還沒有完全地復原耶!如果這兩個康家魔頭一號和二號回來,他大概沒有命去打完這職籃六年的球賽了。
  「我怎會不知道!」康維豪煩躁地丟下手中的報紙,已經快要坐不住了,「但是老爸有令,你敢不理嗎?」他也不想待在家裡啊!
  「可是--喔!該怎麼辦才好?」一張娃娃臉的俊美五官,已經像廢紙般皺得扭曲。
  「他們大概也快回來了。」康維豪看了一下手錶。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根本無法冷靜得下來。
  「怎麼辦?」康維雄來回踱步讓自己好過一點,「六年的季賽已經開打了,我不想因為他們回來搞得自己淒慘連天啊!」他根本不敢想像那情景,那可能比世界大戰後的慘景還慘。
  「你以為我想?」康維豪反問。五官糾結成了一團,表情恍如喪考妣還要悲參。
  「我當然知道你不想了。」康維雄很快地回答,腦子快連地閃過許多的念頭,該要好好想一個可以讓自己好過的辦法,不然,他的日子會非常、非常地難熬了。
  看著康維雄一臉焦急的苦思對策的模樣,康維豪也不好受,「老爸其實也很傷腦筋的,他昨晚一接到大姊的電話,就失眠了一整夜。」其實最可憐的應該是老爸吧!
  「那老媽呢?」
  「跟著老爸去接機了。」康維豪走到康維雄的面前,伸手搭著他的肩,安慰他也算是安慰著自己,一沒關係的,反正我們一定可以熬得過去的,只要我們兩個好好地互相扶持,絕對可以渡過這個難關的。」口氣像是自己和康維雄要闖過一個人生的關卡一樣。
  「怎麼維待得了啊?」康維雄苦著一張臉,消極得根本是不抱任何希望了。
  「我不知道。」康維豪也苦思不出一個可以好好生活的辦法,「我要出門。」他決定出門去透透氣,不然,他一定會被大姊和四弟回來的「噩耗」與「壓力」給活活逼死。
  「你怎麼可以一走了之,丟下我一個人在家受苦啊?」康維雄叫住弟弟,這種事他才不幹咧!
  「那一起走吧。」現在康維豪和哥哥更是一條心的好兄弟了,兩人真的要好好互相扶持,不然一定會被大姊和四弟給個個擊敗整死的。
  不管老爸威脅的命令,就算天皇老子出現阻止,都無法改變已經決定的事實。他--一定要遠離這個家!
  ***
  張玉◆優閒地坐在晶華酒店的下午茶餐廳內,溫和的陽光從玻璃屋的頂端斜斜照射下來,照落在她的側身,更顯出她的氣質。
  「我來了。」一個女孩小快步地走到她的面前,拉開椅子坐下。
  凝視著好友一臉匆忙的模樣,張玉◆淡淡地開口,「你遲到了。」
  「我剛才才跑完一個新聞趕來的。」簡琪茵立即拿起面前的紅茶倒了杯來喝,「趕死我了。」
  張玉◆啜了口咖啡,「那我前幾天拜託你的事情--」輕聲細語的聲音像溫柔婉約的女子。
  「都弄好了。」簡琪茵喘了口氣,「害得我差一點被人給活活罵死,也差一點被打死。」她歎著氣搖頭。幫好友做這種事,真的是會害死自己一條青春年華的小命的。
  「抱歉了。」張玉◆誠心地道歉,「因為我真的想要瞭解一下,為什麼大家最近都這麼迷職籃。」
  「你想瞭解,也不是這麼一個了解法吧?」簡琪茵一張臉寫滿了好奇的疑惑,「你這麼做,實在讓我無法理解。」張玉◆的腦子裡是不是又裝了什麼怪思想進去?為什麼會做出這驚人的舉動來?
  張玉◆牽起一個柔柔的微笑,「因為我不喜歡太吵。」她換了另一個優雅的姿勢,「因為那樣實在是顯不出氣質來。」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可能會引起風波的?」簡琪茵皺著眉頭,似乎想勸好友打消她的念頭。
  「我想應該不至於吧!」她才不相信自己這麼做會引起什麼風波新聞的呢!籃球這個東西,真的會這麼引人重視嗎?
  「唉。」簡琪茵重歎著氣,「你到時就知道了,球迷的力量可是不容小覷的。」她可是警告在先,不然到時出了問題,玉◆可就會惹麻煩的。畢竟玉◆多少也是一個公眾人物--一個頗有知名度的鋼琴音樂家呀!
  張玉◆還是笑著,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隨便你吧。」簡琪茵也懶得說她了,反正自己該說該做的,都已經說了做了,到時有任何問題發生,都不關自己的事。
  「謝謝你了。」對於好友的幫忙,張玉◆感激在心。
  「不必了。」簡琪茵一個揮手,「到時你別哭著來找我就好了。」
  「不會的,你放心好了。」張玉◆保證著。
  ***
  丁巧絮一臉煩躁地坐在她的辦公桌前,眼睛死盯著坐在旁邊,一直都沒開什麼口的康維雄。
  「喂。」蹺起二郎腿,丁巧絮不耐煩地喚了康維雄一聲,「你到底要坐在這裡坐到什麼時候啊?」真是的,坐在這是無所謂,反正現在是下班時間,不會影響同事們的工作,但是他一直坐在這不說話已經一個下午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打擾到你了嗎?」好不容易,康維雄開了口。
  「你是沒有打擾到我,反正我現在也要待在這兒等維信來接我。」丁巧絮歎口大氣,「但是你這麼一直坐著都不說話,很可怕的耶。」康維雄平常也算是聒噪人士,整天嘻嘻哈哈的,現在他突然安靜下來,還真讓人不適應。
  康維雄笑笑,「我很可怕?」第一次看到她對自己的行為會有這樣子的反應。
  「你平常是吱吱喳喳說個不停的,現在突然一句話也不說,你說可不可怕?」丁巧絮反問回去,翻了一個白眼,「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怎麼知道有什麼事發生在我的身上?」
  「唉!」丁巧絮吐口氣,伸手拍了他的肩一下,「認識你也有半年的時間了,難道我這個做師父的一點都不瞭解你這個笨徒弟嗎?那我這個師父不是白當了?」
  「我大姊和我四弟今天回來台灣了。」康維雄沒有繞圈子,立即說出了自己苦悶的原因。
  「你大姊和四弟。」丁巧絮眉頭輕輕一皺,「康維英和康維傑嗎?」嗯!聽維信說過,這一對姊弟長年住在英國,幾乎都不回台灣的。但現在怎會突然跑回來了呢?
  「是啊。」康維雄點點頭,眉頭皺得更緊了。
  「那很好啊,瞧你一副天要塌下來的哭喪臉。」她真不明白他的姊姊和弟弟回來,他為什麼是這一張臉?「你應該開心的才是。」如果是自己,一定巴不得馬上可以看見他們,再給他們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為什麼要開心?」
  「巧絮。」丁巧絮才要再開口,身後不遠處傳來的叫喚聲阻止了她要出口的話。
  康維信一臉笑意地走過來,很訝異地看到了一臉頹敗模樣的康維雄,「耶?你怎麼跑來了?」
  「逃難。」康維雄很簡單地回答。
  「逃難?」康維信的兩道劍眉一挑,腦子便閃過自己的猜測,「家裡又發生大戰了嗎?」
  「沒有。」
  「到……」
  「維雄說他大姊和四弟今天回來台灣。」丁巧絮插口進來,回答了康維信的疑惑。
  「維英和維傑?!」康維信的聲音充滿了驚訝,音量也提高了不少,雙眼則是睜大到了極限地瞪視著康維雄,想從他的嘴裡得到更確切的答案。
  康維雄沉重地歎出氣,「沒錯。」說話的聲音像是垂死般的無力。
  「不會吧?!」康維信的音量更大了。
  「你們堂兄弟倆是怎麼啦?」丁巧絮望望康維信臉上出現的驚訝與慌張,又看著康維雄一臉世界來日要到的模樣,她實在是被他們的表情和態度弄糊塗了,「他們要回來,可以讓你們這麼恐慌嗎?」
  「何止恐慌!世界末日都還不足以形容。」康維信回答著。原本有的愉悅心情,早已被這個噩耗給打散得無影無蹤了。
  「怎麼回事?」丁巧絮開始好奇了,「他們……」
  就在此時,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打斷了她的話。
  丁巧絮接起了電話,「喂,丁巧絮。」
  「巧絮!」電話那端傳來康維愛急切的低喊聲,「維信今天有沒有來找你?」話說得急切。
  「有啊,他現在在這裡,連維雄都在。」
  「維雄!」康維愛的聲音似乎更加地激動了,「他也在你這?」
  「做什麼這麼激動?」丁巧絮被她的說話態度給愣到了,維愛可很少會這個樣子的。
  「你先把話筒傳給維雄。」康維愛急急地說著,口氣因急慌而帶著些許命令式的口吻。
  「喔。」丁巧絮滿是疑惑的表情,愣愣地將手中的話筒拿到康維雄的面前,「維愛找你。」
  微微一怔,康維雄隨即接過了電話,「四堂姊。」
  「維雄,你怎麼在這啊?」康維愛喊出聲來,「你知不知道全家人都在找你和阿豪啊?」
  康維雄的五官緊緊地糾在一起,彎下身將下肘撐在大腿上,「想也知道。」早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景了。
  「你在巧絮那裡做什麼?」康維愛的音量不減,「阿豪人呢?」阿豪可也是全家通緝追找的對象之一。
  「我怎麼知道啊?」知道了也不能說呀!現在自己和阿豪這雙胞胎弟弟可是完全一條心,怎能出賣他呢?到時他被抓回家,自己也不好受的,「我也找不到他。」目前一定要發揮兄友弟恭、講義氣的精神才對。
  「天啊!」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是。」他頹敗地再次歎著氣,模樣像是臨死待宰的羔羊。
  「康維雄--」康維愛拉長音調,有些不太耐煩,「我拜託你,好歹他們都是你的親手足,你怎麼可以這麼看待他們?」
  「他們是我的親手足沒錯。」康維雄對於這一點也不敢否認,「但是,他們也是天底下最惡毒的惡魔。」這一點更是他從小自有記憶以來,始終深信不疑的一點。
  「唉。」康維愛的歎息聲音拉得長長的,能說什麼?她也不敢否認維英和維傑真的是家裡最令人害怕的兩個人哪!
  「我和阿豪已經決定了,這一陣子都不會待在家裡的。」康維雄說出了自己和康維豪的共同決定。
  「你們不待在家裡,你們要住哪?」康維愛關心地問,這兩個堂弟可是沒有別的不動產在外面的。
  「大概會住在球隊的宿舍吧。」
  「那……」
  「如果我老爸他們問起,你千萬別說出來啊!」康維雄立即打斷她的話,半似警告地說。
  「就算我不說,球隊裡的人也會說的。」
  「我知道。」這也是他苦惱的地方,「再說吧!被發現了,就再找另一個落腳處。」說得好似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好吧。」康維愛也知道勸不動堂弟回來了,「那你和阿豪小心一點了。」她也著實不忍他們回家被維英和維傑欺負。
  「我知道。」說完,掛上了電話。
  「現在怎麼辦?」康維信在一邊立即問著,「你現在真的要住到球隊的宿舍裡嗎?」大概今天去住,最晚明天就會被家裡的人找到了。
  「不知道。」康維雄的臉是皺得不能再皺了,「我待會兒和阿豪碰了面之後再說吧!」其實現在的他,也早已失去了冷靜,腦子一片混亂,根本沒了主意。
  「阿豪人呢?」提到康維豪,康維信才發現他人似乎不在這裡。
  「他說他有些事情,待會兒才會和我碰頭。」說著,康維雄站起身,「我不多待了,你們有節目就去玩吧,我去找阿豪了。」現在該要去找阿豪,和他商量這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該要如何在「逃難」中度過了。
  「維雄。」丁巧絮叫住了他,滿是關心的口吻問著:「你還好吧?」看他雖然這麼大個兒頭,但是他那一副哭喪的模樣,真的令人擔心。
  「沒事。」他擠出一個微笑,說完人便離開了。
  「維信,你說--」丁巧絮將落在康維雄離去背影的視線,轉移到身邊的康維信身上,卻看見他的表情也不比康維雄好到哪去,「你怎麼也這一副死臉啊?」
  康維信死皺著臉,「你要我如何開心得起來?」本還想和她吃一頓好的,再去看場電影,現在好啦,聽到維英和維傑要回來的噩耗,什麼興致都沒有了,有的只是悲涼的心情。
  丁巧絮直直地盯著康維信,聽著他和康維雄的話,還有他們的神情表現,她的心裡開始對康維英和康維傑起了莫大的好奇心。
  究竟他們是什麼樣子,會讓這幾個叱吒球場的大男人嚇得這般?
  「好了。」下了一個決定,她拉著康維信往大門走,「我們現在去你家。」
  「什麼?!」康維信立即定住腳,兩眼睜得大大地看著她,「不會吧?你現在要去我家?」巧絮是瘋了嗎?
  「沒錯。」丁巧絮以最肯定的語氣說著,「我現在要去你家,我倒要看看,你那兩個堂姊弟到底有什麼三頭六臂,可以把你們嚇成這副死德行。」說著,她硬拉著他離開自己工作的電視台。
  哼!她就不相信,他們會比魔鬼更恐怖,笑死人了!自己可也不差的,什麼惡魔?她才不怕哩!基本上,自己也可以稱得上是一個惡魔的。哼!
  ***
  康書仲一臉怒氣沖沖地瞪著面前的兩個兒子,怒氣在他的體內熊熊燃燒著,準備要來一場「精神訓話」。
  而康維雄和康維豪兩兄弟則是頭低低的,像是做錯事情的孩子,等待面前的老爸開火炮轟。
  「你們兩個兔崽子,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康書仲終於開了口,火氣充滿在話語之中,「一聽到維英和維傑要回來,就跑得無影無蹤,你們說,你們是什麼意思?」
  兩個大男孩仍是頭低低的,一句話也不敢吭。
  見兒子沒有答話,康書仲仍繼續他的炮火攻擊,「維英和維傑是魔鬼嗎?你們連見他們一面部不肯,跑去躲起來,連家也不回,你們說,你們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聲音提高了些,透露出些許按捺不住的生氣,「他們可是你們的親姊弟,你們竟然這麼對他們?反而是維忠他們幾個孩子都乖乖地待在家裡。」真是不像話!
  「他們本來就是魔鬼嘛。」康維雄嘟噥地說了一句。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是老妖怪嘍?」康維雄的音量雖小,但還是清楚地傳進康書仲的耳裡,引來他的不快,生氣地喊著。
  「我沒有這麼說。」康維雄急急地否認,但心裡卻頗認同這個說法。
  「你沒有?」康書仲氣得臉漲成了豬肝色,瞪著自己兩個混帳兒子,「我警告你們,我限你們待會兒練完球就給我回家,不然,有得你們瞧的!」警告的話出口,他絕對要兩個兒子回家。
  「老爸啊--」康維雄哀號地叫著。現在回家,根本是死路一條,就算不死,也只剩下半條命了。
  「沒得商量!」康書仲簡單地打斷了康維雄的話,要他閉上嘴,想都別想有商量的餘地,「如果你們今天下給我回家,以後就不准你們踏進家門一步,你們也別叫我爸,也別姓康了!」
  其實,他心裡也瞭解兩個兒子不敢回家的原困,自己都不太想回家了,更何況是他們?只是不這麼說,這兩個兒子是絕對不回去的,而且,自己在家受苦,兩個兒子躲在外面輕鬆涼快,自己看了都眼紅,他才不能讓他們逍遙在外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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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嗨!我兩位帥氣十足的哥哥,你們終於回來啦!」康維傑笑意滿滿地站在客廳的中央,望著自己兩個哥哥進屋,展開雙臂迎接他們,「我好想你們哪!」個子也同樣高挑的他,身著一身藍色的休閒服,展現迷人的笑容,像是一個親切力十足的男孩。
  「想念我們?看是想著要如何整我們吧?」康維雄翻了個白眼,輕聲自語著。最受不了他這副樣子了,好像他是個女孩子,正對著自己有興趣亂放電。
  「你怎麼會和大姊起回來了?」康維豪帶著戒心問著弟弟,「不是在英國住得好好的?」他們會突然回國,絕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呵!笑話!」康維豪的問句才一落,便有另一個說話聲響起。
  一個高挑纖瘦的身影緩步從二樓走下來,盯著康維雄和康維豪,「我們家在這裡,又不是在英國,想念大家不可以回來看看你們嗎?」對於康維豪的話,康維英可是不高興的。
  「其實是維傑哥的女朋友和他吵架,在家裡大吵大鬧,維英姊受不了,就一把火把家給燒了。」不知何時,康家最小的康維平出現在康維豪和康維雄的身後,小聲地解釋給他們聽,「房子燒得面目全非,他們無家可歸,所以就回來台灣,暫住一陣子嘍!」
  就知道一定有事發生,不然他們一定不會突然跑回來的。康維雄皺起了一張臉,「大姊,你也太誇張了吧?維傑也不過和他女朋友吵架,你何必放火燒房子啊?」大姊真的是跟一般人與眾不同,像個神經病一樣,竟然放火燒房子,不怕自己也被燒死在裡面嗎?
  「難道不行嗎?」康維英瞥了躲在兩個弟弟身後的康維平一眼,「他們在家裡連吵了五天,吵得我睡眠不足,害得我賽車輸了,賠了一筆錢。所以為了以後不會有相同的事件發生,我當然乾脆一把火燒掉屋子,這樣他們就會給我閉嘴了,也算是給維傑一個小小的警告。」本來是不太想燒房子,想拿菜刀砍人的咧,只是自己一向討厭這麼暴力血腥,不然還真的想這麼做。
  「就因為維傑吵得害你賽車輸了,你就放火燒房子?」康維豪實在佩服大姊的腦子,基本上如果今天換作是自己,頂多把他們踢出家門,要他們出去吵不就得了,何必做出這麼神經病的行為來?
  「反正那個房子已住三年多,我也住膩了。」康維英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把房子燒了,可以有機會換新房子住,不是很好嗎?」她跌坐進沙發裡,表情好似早已有想燒房子的念頭了。
  「大姊,我看你的腦袋真的是有問題。」康維雄不知死活地對著康維英說,「房子住膩了頂多搬家就好了,何必燒掉?不燒還可以賣給別人住嘛!」
  「家裡有的是錢,做什麼這麼計較?」康維英駁斥弟弟的話。
  「我看這一陣子,我們都得小心一點。」康維豪對這個大姊的思想實在不能理解,「免得哪天半夜睡著了,大姊一把火燒了這個家,我們都會莫名其妙地被燒死到天堂去。」
  「是要小心。」康維傑同意他的說法,「我上次就差點被她燒死在屋子裡,害得我買回來的一堆名畫都燒光了,損失了一千多萬。」真是可惜,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畫,就在短短的時間裡付之一炬,「不過也罷,就像大姊說的,家裡有的是錢,再買就有了。」
  天啊!這是什麼心態?
  康維雄和康維豪兩人在心裡歎氣著,這兩個親手足,真的是不把錢當錢看,一個是嗜玩車如命的女人,三天兩頭換車、改裝車,聽說現在已經將世界級的名跑賽車搜集了十幾部;一個則是花錢如流水一般的男人,每天夜夜笙歌,像是散財童子一樣,家裡的財產若是全到他們的手上,八成下到一年就全玩完了。真虧家裡的人都能如此忍耐這兩個人,他們兩個人真的符合外界人對自己家人的稱呼:「瘋狂世家」啊!
  「我要回房間休息了。」康維豪不想多說話,現在的他只想回房間躲起來避難。不過多虧自己喜歡打電動,而自己的房間裡有電視和電腦的遊戲器,不然他一定會在房間裡悶死的。
  「我也是啊!」康維雄眼見自己的「同袍」兼兄弟要逃離兩個禍事端源,他怎能獨留下來受難呢?邁開腳步就跟著康維豪的腳步上樓去了。
  然而,當康維豪一跨進自己的房間時,慘叫聲便響亮地響起。
  「發生什麼事情了?」才準備要開門進自己房間的康維雄,一聽到這樣子的慘叫聲從康維豪的房間傳出,嚇得急奔到他的房間裡,急慌慌地問著:「怎麼了?」
  康維豪兩眼瞪得大大地看著自己臥房裡的小客廳,電視機是面目全非,螢幕竟然被敲碎,而碎掉的玻璃還慘兮兮地散落一地!而一邊的電視遊樂器也是成了一堆廢塑膠,被砸得體無完膚。
  「天啊!」康維雄看到這樣子的景象也愣住了,「誰幹的好事?」誰都知道,電視和遊戲器可是阿豪的命哪!平常他沒事在家,惟一的消遣就是打電動,現在這下可全毀了,他的命只剩下半條了。
  康維豪盯著電視機邊的一根棒球棍,這個東西八成便是毀了自己心愛的電視和遊戲器的罪魁禍首。腦子傳來了另一個警報,他沒遲疑半杪鐘,立即拔腿就往自己小客廳邊的書桌奔去,倏地,再一次的慘叫聲響起。
  康維雄也同樣地在慘叫聲發出後,奔至到他的身邊,「媽呀!誰跟你有仇啊?」書桌上的電腦和電視機是一樣的下場。
  連電腦也毀了,裡面的遊戲也別想玩了。康維豪呆呆地看著自己心愛的電腦,才一天沒回家,他心愛的寶貝竟然全都在一夜之間慘遭蹂躪,可是那下手之人的狠毒。
  「誰下的毒手啊?」康維雄為康維豪難過心疼著。真是的,這麼慘無人道,把人家最寶貴的東西給毀成這副德行。
  唉!可憐的阿豪,現在連電腦也毀了,他剩下的半條命也沒了。康維雄轉頭看著他一動也不動的軀體,他現在八成只剩下一副軀殼在此,靈魂大概已經受不了打擊,飛去閻羅王那報到了吧?
  「到底是誰?」好久,康維豪才吶吶地出了聲,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到的這些事實,全家沒有人敢對自己最寶貝的電腦、電視、還有電視遊樂器動半根寒毛的,現在居然有人敢動?!
  他的腦子裡立即閃出了兩個最大的嫌疑犯--絕對是自己那兩個剛回來台灣的大姊和維傑下的手!
  「阿豪。」此時,康維信走了進來,看著開始蘊藏怒氣的康維豪,輕聲地喚著他,心裡開始有了暴風雨欲來的感覺。
  「是誰把我的東西砸成這副德行的?」康維豪明白他一定知道是誰做的好事,強壓著怒氣問著。
  康維信苦笑一下,「你想我們家還有誰敢動你的東西?」誰都知道康維豪可是把這些東西視之如命的,怎麼可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啊?
  「大姊和維傑真的是破壞王啊?」康維雄為康維豪發出不平的聲音,「一回來就毀我們的東西,他們明明知道這些東西是阿豪的寶貝啊!」難道他們都不明白嗎?
  「基本上--」康維信再一次地苦笑,以頗為無奈的口氣對者康維雄說:「你的房間大概也是慘不忍睹的景象吧!」他不敢確定地說出來,只是要讓康維雄有一個心理準備。
  聽著康維信的話後,康維雄的心頓時也涼了半截,自己的房間……「下會吧?!」說完,他急急地奔進自己的房間。
  天啊!自己最寶貝的音響,竟然和阿豪的電視一樣的下場!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大喊出聲。再奔回康維豪的房間,兩眼睜得老大地問著康維信,「他們到底想做什麼?自己在英國的家玩不夠,還要回來拆了我們這裡嗎?」
  康維信歎著氣,「基本上他們跟你們倆才是同個爸媽生的,應該是你們才清楚他們的心理吧?」唉!看眼前這個樣子,很有可能下一個遭殃的會是自己的房間。
  太過分了!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康維豪忍受不住地轉身直奔下樓,死瞪著坐在客廳嘻哈聊天的大姊和弟弟,「你們為什麼這麼過分?把我和維雄的房間弄成那樣?」
  康維英一個抬頭,迎向弟弟的殺人眼光,「搞不懂維雄的音響我要怎麼使用,直覺得實在是太爛了,還不如不要,所以就拿東西砸了它。」她說得輕鬆自在,一點心疼的感覺都沒有。
  「什麼太爛?!」跟著衝下樓來想理論的康維雄氣得哇哇大叫,「那套音響可是我自己存錢,花了十幾萬買來的寶貝啊!」居然說它爛?到底有沒有眼光啊?
  「才十幾萬而已嘛,再買就是了。」康維英翻了一個白眼,「這有何好氣得哇吐叫的?」
  「那我的電視、電腦呢?」康維豪從齒縫間迸出話來,「誰砸的?」態度表明一定要知道誰是兇手。
  「唉!」康維傑皺起了眉,「你的遊戲真難玩,我怎麼打都打不過關,老在同一個地方打,玩了兩個多小時都是這樣,我一氣之下,就拿棒球棍砸了它,也算是過關嘛!」
  「你們怎麼可以私自進我們的房間,還毀了我們的東西?」康維豪生氣地罵著,「那都是我和維雄辛苦存錢買下來的東西。」
  「唉!再賺就有了嘛,再不然跟爸爸他們拿錢來買呀!」康維傑一副有何好生氣的表情,「要不然我們家這麼有錢是做什麼的?」
  「家裡有錢是家裡的事!」康維雄也忍不住地暴吼出聲,一想到自己音響橫屍在房裡,他的心就揪痛,「可是那些東西都是我們自己賺錢買來的。」
  「我們可不像你們這兩個米蟲,只會拿家裡的錢!」康維豪接著罵下去。這兩個親手足,怎會是這種人,都已經幾歲了,還在拿伸手牌薪水。
  「喂,你們這麼說就不對了。」康維英被兩個弟弟罵得也不高興了,站起身以大姊的姿態訓話,「好歹我也是你們的大姊,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對我說話?」
  「你們在吵什麼?」一踏進客廳的康書仲,立即感受到客廳裡瀰漫的一股殺氣,看著眼前的景象,猜想八成是自己的四個混球孩子分成兩派在吵架了。
  「他們擅自跑進我們的房間,打壞了我和阿豪的東西。」康維雄搶先向自己的老爸告狀。
  「打壞就打壞了。」康書仲歎口氣,「再買不就得了,吵什麼吵!」
  「你說什麼呀老爸?」康維雄哇哇叫著,「我和阿豪的東西加起來值三十幾萬哪!」
  康書仲一愣,值三十幾萬?想必是他們的音響和電視、電腦吧?這兩個兒子房間最值錢的東西就是這些了。
  「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
  「唉!打壞就打壞了。」康書仲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基本上,這四個孩子根本很難擺得平的,依他們的個性,說誰不對都會被轟死,「還能怎麼樣呢?誰要你們自己昨天不回來,如果回來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在這裡氣個半死了嘛!」他只好把禍源推回到兩個雙胞胎兒子的身上。
  「老爸的意思是說我們活該?!」康維豪下敢相信自己的老爸會說出這種話,竟然一面倒向大姊和維傑?那可是他們的不對啊!「老爸你也太不公平了吧?這麼幫他們說話。」
  「基本上我可沒有偏袒誰的。」康書仲表明自己的立場,「你們自己的恩怨自己解決。」算了,他懶得做孩子們之間的和事老,反正是他們自己的事,免得插腳進來,也不知道要幫誰才對。
  「老爸!」康維雄大叫著,「你怎麼可以這個樣子,明明是大姊和維傑的不對,你還不說句公道話?」
  「要不然你們要我怎麼樣?」康書仲有些火了,自己也累了一天,實在不想聽到這些疲勞轟炸,「抓他們起來毒打一頓?」
  「至少你要主持一下公道的。」康維豪生氣地應著,「你如果不說句話,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動手了。」一副威脅的口氣。
  「做什麼?」康書仲的眼睛微瞇,看三兒子的模樣似乎想揍人,「想打架啊?」
  「換作別人,任誰都會和我有一樣的想法的。」不否認父親的猜測,康維豪很坦白地把自己的想法說出。
  「我警告你。」康書仲才不怕兒子的威脅。笑話!老子怕兒子的威脅,說出去不被人笑死才怪!「你敢動手,你就知道厲害了。」他反威脅回去。
  康維豪二話不吭,一拳狠狠擊向一邊的康維傑,將他擊倒在地,再轉頭看著康書仲,「非常抱歉,我手不小心滑了,打到了人,所以不算犯了家規。」說完,頭一抬,不屑地回到二樓。
  哼!無法要回賠償費,好歹也要出一口怨氣吧!
  ***
  球場上是一片的冷清。
  所有的球員被現場的情景給驚愣住了,比賽只剩十分鐘就要開始了,但是,現在除了貴賓席上有坐著人外,其它觀眾席竟然連一個球迷也沒有!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而且也是不該有的事情才是。
  「怎麼回事?」康維雄站在球員休息區,一臉迷惑地望著眼前空蕩無一人的觀眾席,納悶地自語,「怎麼觀眾席上一個人也沒有?」不可能吧?怎麼會有這種事情?今天的這場球賽又不是沒公佈,怎麼會沒有人來看呢?太反常了吧?
  「誰知道。」在一邊來觀看球賽的康維仁也是驚訝於這種景象,「一個球迷也沒有,他們不可能不知道今天有球賽的。」真是怪哉。
  康維仁的話才落下,一個身穿黑色洋裝的女孩緩緩地走進二樓的觀眾席,望望眼前空蕩蕩的位子,她遲疑了一下,找了一個中央的位於坐了下來。
  「終於有一個進來了。」康維雄盯著那黑色的身影,對著康維仁說著。
  「是啊。」
  「維雄。」這時,一個叫喚聲傳來,丁巧絮面色凝重地走了過來,望著二樓的觀眾席,「目前真的只有一個球迷進來嗎?」
  「什麼目前真的?」康維雄聽她的口吻,感覺到她似乎知道內幕實情的模樣。
  「聽說--」這時,跟著丁巧絮一起來的康維信也是皺緊了一雙眉頭,「有人一口氣把這場次的門票全買了下來。」
  「怎麼可能?!」康維雄睜大了眼,不敢相信地低喊,「有人一口氣把門票全部買下來了?!」
  「有人會這麼瘋狂嗎?」康維仁也帶著不相信的口吻,「而且,賣票的電腦系統的店家,也不可能一次讓人買這麼多票的。」
  「別忘了--」丁巧絮找了個空位,一把坐了下來,「職籃的門票又沒有限定一個人一次能買幾張,所以在球賽館外常常可以看到一堆黃牛拿了幾百張的票在賣。」她翻了個白眼,「以前我還不認識維愛的時候,就常買下到票,只好到現場用十倍的價碼買黃牛票看球賽咧。貴死人了!」想到以前為了看一場球賽,最便宜的一百五十元的位子都要賣到一千五百元。天啊!那些黃牛還真的是吸血鬼投胎的。
  還是現在幸福,自從成了維信的正式女友之後,看球賽還要買門票?呵!那康維信可能就變成一縷冤魂了。
  「這個我多少聽過,但是……」
  「你們球團也會有私藏一些票送人。」丁巧絮打斷了康維雄的話,繼續說了下去,「但是聽說,你們今天比賽的兩大球隊暗槓下來的門票,也被同一個人透過關係全拿走了。我是今天下午聽公司的同事在說的,結果沒想到這謠言的是真的。」
  「不會吧?!」康維雄叫得更大聲了?這個人瘋了不成?他把票全拿走了,難道也想在外面賣黃牛票,要壟斷黃牛市場啊?」天啊!這個人未免也太神通廣大了吧?
  「外面沒有人在賣共牛票,只有買不到預售票,在外面找黃牛買票的球迷。」康維信插話進來,他也是滿肚子的疑惑,「既然如此,這個人應該不是想賣黃牛票。」他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莫非他是故意的?跟我們這兩隊的球員有仇不成?」
  「應該不可能是,既然有仇,怎拿得到我們自己送發的球票?」康維仁也加人猜測的行列。
  「要不然他的目的是什麼?」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什麼?康維雄真的是非常地疑惑。
  「管它是什麼。」坐在一邊一直都沒說話的康維豪此時站了起來,今天的他看起來愁眉苦臉的,像是發生了什麼慘事在他的身上,「反正不管有沒有人來,球賽還是要進行的。」說著,他向正要集合的球隊走去。
  「說得也是。」康維雄也中止了自己的猜測,「不跟你們說了。」說著,人也走過去集合。
  ***
  張玉◆一臉無趣地坐在球場觀眾席的位子,觀看著球場上正開打的比賽。
  真不知道這球賽有何吸引人的?平常在家看著小妹看電視轉播,就覺得無聊,到現場來看,只是比較現實感了些,看的角度也比較寬廣些,基本上,坐在這觀眾席上也沒啥好精采的嘛。還是十個人在球場上跑來跑去,在爭一顆紅色的球罷了。
  「唉。」她歎著氣,坐在這裡已經十來分鐘了,還是引不起自己對籃球的興趣,她拿起了皮包裡的行動電話,播了一個號碼。
  「喂!」電話那端傳來的是有氣無力的聲音。
  「是我,行娟。」張玉◆的聲音也是一樣無力。
  「玉◆?!」電話那端的呂行娟一聽到張玉◆的聲音感到有些驚訝。「你在那裡?」
  「我在球場。」張玉◆據實以告。
  有氣無力的聲音立即戲劇化地激動大叫,「你怎麼會在球場?而且球場中怎麼這麼安靜?你怎麼買到票的?我之前要買預售票都買不到,剛在球場外,想找黃牛票買也都買不到!」她劈哩啪啦地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張玉◆再次歎著氣,「門票全被我買了。」行娟的話還真像機關鎗一樣,認識她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聽到她說話的連度可以比得上新聞記者了。
  「什麼?!」呂行娟的聲音更加地激動,像是要穿破話筒似的,「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把門票全買了,我看什麼啊?而且你竟然買了全部的票,也不分我一張來看,你實在很不夠朋友,也很過分哪!」激動的聲調,還帶著火大的味道。
  對於好友的激動與生氣,張玉◆沒有想要反駁的意思,只是依舊著她無力的聲音繼續說:「你人現在在哪?」
  「在球場附近的一家家電商店前看球賽轉播。」
  「你現在過來吧,我在門口等你,我給你票進來看。」與其自己一個人無聊,還不如分一張票出去,讓好友進來看,免得真覺得買了全部的票是一種世界級的浪費。
  「你等我!兩分鐘後到!」最後一字才落,呂行娟已經掛上了電話。
  ***
  康維豪臉嚴肅地盯著觀眾席上的張玉◆以及剛進來的呂行娟,他一語不發,只是用一雙眼直直盯著她們看。
  「你在看什麼?」坐在他身邊的康維雄發覺到他的目光所在,好奇地問著。
  「沒什麼。」康維豪簡短地回了一句。看著席上的張玉◆,他猜想如果她真的是買下全場球票的人,她應該是非常瘋狂的球迷才是,但是從剛才到現在,她臉上的表情,好似球賽是一個非常無聊的遊戲。
  「你猜--」康維雄的眼光也和康維豪相同地落在觀眾席上,「把球票全買走的人,會不會是那個穿黑衣服的女孩子?」
  「誰知道?」康維豪的心情這時可是不好得很,根本無心去想這些無聊的問題。只是覺得那位穿黑色洋裝的女孩實在礙眼,既然不喜歡看,又何必來看?擺著一副不屑的表情,讓人看了就是不舒服。
  今天的他,可是被罰坐了冷板凳。沒法子,因為昨天和自己的老爸起了一些「不愉快」--在老爸的面前不留一點顏面、不理會威脅地打了維傑,讓維傑自詡為帥哥的臉蛋腫了半大邊。而老爸這個人又很會公報私仇,才不管對方是不是自己親人,而維雄這小子也連帶受到波及,到現在為止,已經是球賽的第四節過半了,竟然上場的時間還不到五分鐘。
  老爸真的是很過分!他轉眼看了一下計分板,跟敵隊也只有一分之差,而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很可能今天會輸球,如果真輸球的話,老爸就是那罪魁禍首了。居然這麼狠心,寧可讓球隊抱著輸球的危險,也不讓自己和維雄上場追分。不是自己自傲,實在是對方的中鋒只有維雄可以匹敵,而自己的三分球也可以救回很多的分數的。
  「讓維雄、阿豪上場啊!」對面的觀眾席上,呂行娟激動地站起身,對著在球員休息區面色凝重的康書仲喊著,「在搞什麼啊?這麼想輸球啊?」真是氣死人了,那個老頭子在做什麼?腦筋給漿糊糊到了是不是啊?
  「唉!我們和我們總教練老爸結下樑子了,怎麼可能上得了場?」像是回應著呂行娟的話,康維雄歎著氣輕說。
  「你們到底是跟你們老爸起了什麼爭執啊?」坐在後面的丁巧絮,模糊地聽到康維雄的說話,好奇地將自己的腦袋瓜子湊至康維雄和康維豪的中間。
  「少問了。」康維信拉住了丁巧絮的衣領,將她半傾的身子拉正坐好,要她閉上嘴。
  「為什麼不能問?」丁巧絮不高興地瞪著康維信,她喜歡的球隊雖是維信所屬的康翔龍隊,但是,好歹維雄是拜自己為師的徒弟,也是維信的堂弟,他們輸球,自己心裡也難過嘛!
  康維信使了一個眼色,「你再問也沒人會回答你的。」
  「真是的。」丁巧絮嘟噥地說著,「你二寶叔也真奇怪,有事沒事不讓阿豪和維雄上場做什麼?他這麼想讓球隊輸球,回去被你三寶叔恥笑啊?」康書仲一向不是死要面子的嗎?若輸球回去,那康書舷一定會恥笑他幾天幾夜,然後引發戰爭的。
  「算了。」康維信當然知道實情,但是目前這個情況又能說什麼?說出來可能會讓人誤以為自己是在一邊說風涼話,何必惹麻煩?二寶叔和三寶叔的打鬥是世紀爭霸,但是自己和維雄他們打起來也差不多了。
  「真是的。」丁巧絮氣得小嘴嘟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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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比賽終於在終止的響聲中結束。
  「氣死人了!」呂行娟氣得跳起身,狠狠地瞪著計分板上的分數,「跑來看球賽,竟然輸球?」
  「有什麼好生氣的?」跟著起身的張玉◆一臉莫名地看著她,「比賽總是會有輸贏的。」真不知道她氣什麼,勝敗乃是兵家常事,氣什麼?
  「可是輸球的一方,是我喜歡的威揚獅隊啊!」呂行娟氣得連話語都帶著火氣,「那個教練是瘋了啊?竟然今天都不讓阿豪上場,連維雄上場的時間也是少得可憐。他們又不是狀況不好,也沒有在養傷,為什麼不讓他們上場?」死老頭!會不會帶隊伍啊?他這麼做,小心被一些球迷潑硫酸。
  「教練喜歡讓誰上場是他的自由,我們也管不著。」依舊是平靜的口氣。對張玉◆來說,球賽誰贏誰輸都不關自己的事,她今天來也只不過想探討為何現在的人都這麼熱愛職籃,不過坐在球場上近兩個半小時,還是找不出一個答案來。職籃的誘惑力,根本不及音樂的萬分之一。
  「是管不著。」看著休息區,所有的球員都已經不在了,呂行娟仍一副不想離開的模樣,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喜歡的威揚獅隊會輸球,「但我就是氣不過嘛!」唉!真的好難過,八成這幾天也沒胃口吃飯了。
  「真不知道你們怎麼會這麼瘋狂籃球。」張玉◆搖著頭,百思不解這個原因,「它一點迷人之處都沒有。」說著,人朝大門走去。
  「怎麼會沒有?」呂行娟哇哇大叫著,非常不滿好友的話,跟在她的後面大聲地叫嚷,「你,點都不懂得投入!」
  「投入什麼?」
  「投入在球賽之中啊!」呂行娟翻了個白眼,真不曉得天底下竟然會有人這麼對球賽無動於衷的,「我看你根本像個木頭人,坐在位子上一點感覺都沒有!像個沒血沒感情的動物。」
  「你要我感動什麼?」走出了體育館的門,張玉◆莫名其妙地轉頭看著她,「看球賽有什麼好感動的地方?」那麼無聊的運動,怎會感動得了人心?自己看得差一點就睡著。
  「當然感動了!」呂行娟的叫聲已經帶著怪腔怪調,「你難道都沒有一點點的激動嗎?當他們為了要搶救一顆球,跟對方碰撞摔倒,然後在千釣一發之際,很帥地將球投進籃框得分,你不會激動開心嗎?」
  「這有何好激動開心的?」張玉◆還是不明白,也無法體會呂行娟所說的,「這是他們自己沒有大腦,明知道自己可能會因為搶球受傷,還跑去搶,球是沒有生命的東西,做什麼這麼拚命去搶它,然後把球投進籃框呢?這根本是想逞英雄,讓人覺得他很帥而已。也不知道那些球員在做什麼,長那麼大個竟為了一顆球,十個人在球場上搶來搶去的。」
  真是無聊,難怪自己的學生會這麼喜歡職籃,因為裡面的球員全都是一些愛逞威風、想耍帥沒大腦的人嘛。小女生不都是喜歡這種人嗎?
  「你怎麼這麼說啊?」對於她的話,呂行娟可是激起了火氣,一雙明亮的眼睛睜得老大,「什麼逞威風?那是為球隊爭光!他們可是拼了老命在打球,你竟然這麼說他們!」太讓人生氣了!要不是玉◆是自己的好友,早一拳擊斃她了。
  「我並沒有說錯啊。」沒想到自己這麼說,竟然會惹得她這般生氣,看她的模樣,真的是中職籃的毒太深了,「你真的是沒救了。」
  「你還說!」呂行娟生氣地叉著腰,為了籃球,她可是可以對好友翻臉的,「你要是不對籃球有這麼一點興趣,怎會把所有的門票全搜刮來,一個人跑來球場看比賽?」
  「我只是好奇,為什麼我週遭的人會這麼瘋狂籃球。」張玉◆解釋著自己買下全部門票的原因,「但是我又不喜歡太嘈雜的環境,所以才會把門票全買下來,自己一個人到球場來看,這樣子才不會吵死人。」
  「你神經病啊?」呂行娟的聲音已經升至最高點,「看球賽本來就是要吵才有那個氣氛啊!所有的人為著自己的球隊加油,那種熱血奔騰的感覺多好、多棒啊!
  此時,從休息室換裝出來的康維豪,正好聽到了她倆的對話,他的心裡竟燃起了一把無名的人。
  世界上怎會有這種人?這麼侮辱籃球,還這麼辱罵籃球球員?而且,她居然就是那個把門票全買走的人?
  「這個女的真的是腦子有問題。」跟著出來的康維雄,多少也聽到了些兩個女孩的對話。他的心裡對張玉◆的印象也開始不好了,都是因為她,今天的比賽才會破天荒地沒有球迷來為自己加油,那種感覺真的非常的不舒服。
  「不知道她的腦子裡裝了些什麼。」康維豪用微慍的聲音說著,聽到張太宣剛才的話,他心裡可非常地不高興,這麼藐視籃球!好似把自己當成一個什麼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只會搶球,其他都不會的廢人。她難道不明白籃球的迷人之處嗎?這麼輕視籃球!
  「康維豪?康維雄?」驚訝的聲音此時打斷了康維豪的思緒。
  他回神一看,只見呂行娟睜大著一雙眼,滿足驚愣的看著自己和身邊的康維雄。
  「難道我們是鬼嗎?」康維雄喃喃地說著。
  「啊!」呂行娟的尖銳叫聲響了起來,興奮的神情在臉上蕩漾開來,「真的是耶!」
  張玉◆則是回頭看著他們,臉上的表情依舊平淡,似乎一點也不被呂行娟的興奮所感染。基本上他們也是人嘛,有何好驚訝叫到這個樣子?
  「是他們那。」呂行娟用力拉扯著張玉◆的衣袖,像個看到了什麼稀奇事物的孩子般,高挑的個子還輕輕地跳躍著。
  「那又如何?」張玉◆掃視了面前兩個高大的身子,一點也沒有興奮之色,「還不是一個人。」她早過了作夢的年紀了,才不會這麼莫名其妙地亂迷戀一些沒什麼內涵,只會耍帥的偶像哩。
  「全部的票都是你買下來的?」無視於呂行娟的興奮,康維豪眼神直盯著面前毫無表情的張玉◆,對她問著。
  「有什麼問題嗎?」雖然對籃球沒興趣,但也沒有對它有什麼痛恨之處,這些籃球球員也沒有跟自己起過什麼恩怨是非,張玉◆平靜著一張臉,輕聲地反擊回
  「真的是你買的?」康維雄睜大了眼,本來只是猜測,但是經過證實,他還是嚇到,「你全買了做什麼啊?」真奇怪?她又不是想當黃牛,也不是跟球隊有仇,她為什麼一個人買了全部的票,然後一個人霸著全場看球賽?
  「我只是想看看,到底籃球有何吸引人的地方,所以抽空來這看看。」張玉◆還是淡淡地回答。
  「那你也用不著把全部的票買光吧?你一個人也坐不了全部的位子啊!」
  「基本上,我不喜歡太吵,不想跟幾千個人擠在這裡一起看。」張玉◆說出原因。然而今天來看,她真覺得不值得,花了一大筆的錢來看球賽。
  「既然如此,你何不在家裡看就好了?」康維豪插話進來。這女的還真的是莫名其妙,花一筆錢把門票全買下來,只是為了想知道球賽迷人之處在哪裡,簡直是瘋子一個。
  「但是,我週遭喜歡籃球的人,都說在球場上看才會真正發覺它的迷人之處。」她又輕駁了回去。
  「真的是有錢沒處花。」康維豪搖著頭。這個女的,真的是和家裡那一對瘋狂姊弟有得拼了。
  「也許吧!」張玉◆沒多作回駁,只是低頭看了一下時間,「我還有事,明天一早得去給學生上課。」說完,她轉身便離開了。
  「喂!」呂行娟對著張玉◆哇哇叫著,「你別走得這麼快呀!」她還想趁此機會和自己喜歡的球員說話呢!
  但是,看著她理都不理地直往館外走去,呂行娟只好氣嘟嘟地放棄這一個大好機會,對兩個崇拜的偶像說了聲再見,便拔腿追張玉◆去了。
  「那個女的--」望著消失在眼前的背影,康維雄搖著頭,露出一臉凝重的模樣,「我看神經是有問題,把門票全買下來,只為了要找出籃球讓人熱愛的理由。」
  「管他的。」康維豪聳聳肩,對於張玉◆他可沒什麼好感,她太藐視籃球了,「反正,她是不是瘋子都不關我們的事,只要下一次她別再有今天這種無聊的舉動,把門票全買下來就好了。」
  ***
  「咦?」康維平下課一回到家,便看見康維豪從房間裡走出來,「你今天沒有比賽啊?」
  「有沒有比賽--」康維豪忍不住地在心裡歎著氣,「也不關我的事。」這幾天的兩場比賽,老爸都要自己坐冷板凳,哎!八成還在氣自己那天對他的頂撞。看樣子,老爸這個仇還沒有報完。自己可以上場打球的日子可能是遙遙無期了。
  「什麼意思?」康維平不懂地問著,好奇心又開始冒了出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康維豪睨了康維平一眼,知道她又想當一個包打聽了,「大人的事,小孩子別問這麼多。」要是告訴她,連家裡的花草樹木都會知道的。說不定逢人就說,學校附近小吃店的大嬸、走在路上的路人甲、路人乙都會告訴他們。
  「我只是關心地問一問呀。」康維平賊兮兮地笑著,「是不是跟你老爸吵架,破你老爸罰坐冷板凳啦?」
  她一語道中康維豪現在心裡在意的事情,他一愣,但隨即又恢復正經的臉,「你少亂說話。」他否認著康維平的猜測。要是說她情對了,呵!那真的就完了,而自己的名聲也可能從此被毀壞。
  「我情對了吧?」康維平得意地笑了,看三堂哥的表情反應,想也知道了,「唉!你被罰坐冷板凳的事情,家裡的人都知道了,何必死鴨子嘴硬地否認呢?」承認一下又不會死,這又不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畢竟是二寶叔公報私仇的嘛!
  家裡的人都知道了?是哪個大嘴巴說的?知道這件事的人,應該只有維雄而已,難道他去當大嘴色,四處去嚼舌根嗎?
  鬼靈精的康維平,一眼又看出了他的心思,「唉!沒有人當大嘴巴幫你做宣傳的。只是有人在電視轉播上看到你一直在休息區,沒有下場打球,所以就問你老爸,你老爸自己說的呀。」她解釋澄清著康維豪的誤測。
  康維豪沒有吭聲,有人看球賽去問自己老爸?這個人一定是大寶伯了。
  「我看你也別這麼消沉嘛。」康維平注視著康維豪那一張黯沉的臉色。伸手拍拍他的肩,「沒關係的,你又不是犯什麼大錯,你老爸一定很快地讓你再上場打球的。」
  康維豪撇撇嘴,「希望如此。」他在心裡想著。
  「好啦。」康維平安慰的口吻一落,從自己的背包裡掏出了幾張宣傳DM,「這個給你。」說著,把東西遞到他的面前。
  「什麼東西?」
  「我知道你平常也喜歡聽一些古典的音樂嘛,那剛好我今天下課有去逛金石堂,在他們那邊連線的售票系統拿了幾張音樂會的DM回來看看。」
  接過了手,康維豪看了一眼手中的DM。
  「反正你最近心情也不太好,給你看看這些,去聽一些音樂會,別讓心情太消沉。」說著,她揮了揮手,「好啦。我得要回房間換衣服,待會兒還要跟同學出去玩呷。」話尾一落,人已經閃回到自己的房間了。
  康維豪站在原地,稍看了一下手中的幾張DM,在看到最後一張的時候,他整個人一怔。
  DM紙上清楚地印了幾個大字:「張玉◆鋼琴獨奏會。」而DM上印的人像狠面熟。
  是那個女的!那個買掉全部球票的女人!
  「你在看什麼啊?」不知道何時,康維雄的人已經走到他的身邊,低頭看了一下康維豪手中的DM,「咦,這不是買下全部球票的那個女人?」DM的宣傳單上,怎會印有她的人像在上面?
  「應該是她沒有錯。」康維豪回應著他的話,「除非她跟我們一樣,有一個雙胞胎姊妹。」當然,這個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嘖嘖嘖。」康維雄搖著頭,「沒想到她是一個鋼琴音樂家?」難怪看到她身上就是有一股不同的氣質出現。
  康維豪這次沒有答話,只是靜靜地凝視著DM上張玉◆那一張微笑的臉。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
  演奏會是下個月的五號,記得那天應該沒有球賽,下午就會練玩球了……
  「你在想什麼?」康維雄看著兀自沉思的康維豪,輕聲問著他。他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有著什麼陰謀。
  「沒什麼事。」康維豪此時還不想把自己剛才腦子裡才形成的念頭說出,免得怕被人說是神經病。
  「我看你似乎有什麼陰謀。」嗯!畢竟還是雙胞胎心靈相通,默契也夠,看阿豪這副模樣,八成有什麼鬼計要使吧!
  「等我計劃好了再說。」康維豪不否認他的話,不再理會他地轉身回自己的房間。
  不能太早說的,太早說可能事跡會敗露,到時想做也做不成了。
  ***
  「阿豪!」一陣石破天驚的叫喊聲,在二樓的長廊底處響起。
  「誰啊?」在房間裡的康維豪聽到這一聲慘烈的叫喊聲,立即奔出了房間。
  丁巧絮像個火車頭一樣,直直地衝到康維豪的面前,「你瘋啦?」她沒頭沒尾地就對康維豪迸出一句簡短的話來。
  「我瘋了?」康維豪怔愣愣的,不知道她所指為何。
  「你真的是一個超級大瘋子!」丁巧絮加了些修飾詞,聲音仍是尖銳地叫喊著。
  「你在說什麼?」康維豪被丁巧絮的言語搞得一頭霧水,他真的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巧絮。」這時,康維信追了過來,拉拉她的衣袖,「你別這麼衝動呀!」柔聲的語氣想勸她降火。
  「怎麼了?」還是不明就裡的康維豪,轉頭問著康維信,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康維信吐口氣,「今天維愛要巧絮幫忙做一件事情。」對康維豪的疑惑,他解釋了緣由。
  「然後呢?」康維豪還是不懂。
  「你知道維愛要叫她幫什麼忙嗎?」康維信反問回去。
  「我怎麼知道?」自己又沒有超能力,怎麼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要巧絮幫忙去買音樂會的票。」康維信簡短地回答。
  「音樂會的票?」康維豪的眉頭一挑,現在可明白了。
  「你真的是神經耶!」丁巧絮依舊是叫喊的聲音,不可置信地對著康維豪說:「我從來沒有看過一個人這麼神經,想要把一場音樂會的所有票全都買下來。」阿豪莫非罰坐冷板凳坐到瘋了?
  「這就叫神經?」康維豪一副不以為意的平淡口吻,「可是我也碰過有人一口氣把球賽的票全買下來了。」
  「所以你也傚法她那一招,叫大家幫你到各地的售票系統買下全部的票,反擊回去?」丁巧絮立即接著說下去。
  「不行嗎?」
  「你們這些人真的是神經有毛病!」顧不得什麼顏面,丁巧絮直接出口罵著,「有錢不好好花,做這種無聊的遊戲,怎麼?有錢沒處花啊?那就拿來給我花啊!」
  「巧絮。」康維信再次拉拉她的衣袖,「阿豪想做什麼,也不關你的事情嘛,何必像個警察審問犯人犯罪的動機一樣。」阿豪平時也沒跟巧絮有多大的交情,她犯不著為了阿豪做了一件比較不同於常人的事情,就這麼哇啦啦地來找他吧?雖然阿豪做的這件事情是真的瘋了點。
  「唉!你不懂的啦!」丁巧絮揮揮手,反駁了他的話,「阿豪這樣子做,會影響我們公司的同事,然後再間接地影響我和維愛,你懂不懂啊?」真是的,不懂還在旁邊亂插嘴。
  「什麼意思?」經丁巧絮一說,康維信也開始集聚起好奇心來了,一張臉透露出他想知道原因的模樣。
  「唉!」丁巧絮兩道秀眉糾結成一團,「阿豪他要做什麼,當然是不關我的事情了,他今天想去死,對我也沒什麼影響。」她一激動起來,話也跟著劈哩啪啦連珠炮似地吐出來,「可是他要維愛幫忙買票耶!一下子要維愛買個五十張,你也知道的,音樂會的票可和你們職籃是不一樣的,一個人每次也只能買四張票,維愛一個人怎麼買得了一百張的票?」
  「所以我請維愛姊找她同事幫忙買呀。」康維豪插話進來,心裡也奇怪丁巧絮為何來找自己,像是在審問指責自己有什麼不對似的。
  「就是因為這樣!」丁巧絮立即又接了下去,一雙眼睛直直盯著康維豪看,「維愛請同事買,也叫我幫忙買,結果,被幾個體育部門的同事知道你一口氣買下一百張音樂會的票,都跑去問維愛你一次買一百張票的原因,維愛沒說,他們就跑來問我,逼著我一定要說出原因,問你是不是在追那個音樂家,想捧她的場,所以一次買一百張票,請你的親朋好友一起去聽。」一口氣劈哩啪啦地說完後,她喘了口大氣。
  她的話一說完,面前的兩個大男人終於明白了。
  「你的原因就是指這個?」康維信一聽,瞭然於胸,巧絮最怕新聞上身,尤其是這種莫名其妙的私人事件原本根本不關她的事,最後卻成了新聞追逐的對象。呵!當時他和維雄追她,她還沒有作選擇時,鬧出的一些風風雨雨的新聞,就把她氣個半死,差一點自己就追不上她了。現在好了,她是自己的女朋友沒錯,可是阿豪的事又關她什麼事?一定是那些記者追得很緊,不然,巧絮不會這麼激動地亂叫亂喊的。
  「你可以要他們自接來找我問。」康維豪不知道自己這個買票的舉動會帶給丁巧絮和康維愛麻煩,心裡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麼做會給你們帶來麻煩,實在抱歉。」
  聽到康維豪的道歉,丁巧絮的氣也立即消了不少,「唉!」她歎著氣,「阿豪,說實在的,我也真覺得你奇怪,你這麼神經花一大把的鈔票買音樂會的票做什麼?」難道他真的是坐了兩次冷板凳就坐到發瘋了嗎?
  「沒事。」康維豪笑笑,「只是報點小仇而已。」他沒有明講,只是簡單地回答。
  「報仇?」這樣的答案令丁巧絮開始一頭霧水了,「這個音樂家跟你有仇嗎?」乖乖!阿豪何時和這個音樂家認識了?
  「也沒什麼。」康維豪還是沒有明講,「反正就是想要讓她明白,一個公眾人物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自己表演時沒有觀眾欣賞。」
  「啊?」還是不懂。丁巧絮一臉茫茫然地看著康維豪,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唉!阿豪要做什麼事,你也犯不著一定全都要清楚。」康維信雖然也好奇康維豪何時和音樂家糾纏不清的,但是他可不喜歡丁巧絮對康維豪的私事起了好奇心,畢竟醋罈是會翻的。
  「可是我好奇啊!」丁巧絮狠明白地說出自己的意思。
  「你好奇什麼啦!」康維信拉著丁巧絮往樓下走去,「你好奇我的事就夠了。」他邊說邊強拉著她隱沒在樓梯口。
  康維豪則是站在原地,一張臉還佈滿著賊賊的笑意,嘿!這下可有得玩了。雖然自己沒有大姊和維傑那般整死人的瘋子個性,但是,什麼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功大,他可是從自家的老爸身上學來了不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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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3 01:17:4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康維豪坐在國家音樂廳的一樓座位裡,身邊跟著來的還有康維雄和康維愛。
  「喂。」康維雄拍拍康維豪的肩,望著眼前的舞台,「你會不會覺得我們這麼做有點過分哪?」
  「什麼過分?」康維豪看了他一眼。
  「把票全買啦!」
  康維豪抿抿嘴,「有什麼好過分的?我可沒像她那麼過分,把全部的票都買了,我只把一、二樓的票全買了而已你沒看到還有別的觀眾進來聽這音樂會嗎?」
  康維雄抬眼望向三、四樓的座位,的確是有些許的觀眾人場就座,「只是覺得真的很奇怪而已。」整個一、二樓是連通的,放眼望去,就只有自己和阿豪、維愛而已。
  「什麼奇怪?」康維豪聳著肩,一副輕鬆的模樣。
  「只有我們三個人坐在這裡聽音樂會,滿奇怪的。」康維雄可是全身不自在,畢竟空蕩蕩的一、二樓,上百的座位只有自己這邊三個位子是有人坐的,而且還是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換成是誰,大概都會全身不自在。
  「沒這麼恐怖的好不好?」康維豪翻了個白眼,「看你這副樣子,好似準備待宰的豬羊一樣。你看維愛,一點都不會像你這樣。」
  轉頭看向一邊坐著的康維愛,康維雄發現她的面容輕鬆,根本沒受到一點影響。「那是維愛老是少根筋。」他小聲地在康維豪的耳邊說著。
  「那你就不能跟維愛一樣,少一根筋嗎?」他應了回去。
  康維雄語結,也不知這要提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此時,整個音樂廳的燈光全部暗了下來,就在兩邊的六道出口門要關上之時,一個人影快步如飛地奔了進來。
  「還好!」呂行娟吐了一口大氣,隨即在康維雄身邊的空位坐了下來,「還是趕上了。」
  她自言自語地說完,表演台旁的一個門打了開來,張玉◆一身端莊的黑色小禮服緩緩地走了進來,站在舞台中央,向台下的人一鞠躬。
  然而,當她的眼睛望向台下的情景時,整個人赫然呆住了!
  天啊!怎麼一、二樓的座位只有四個人?!不是聽說一、二樓的票全都賣掉了嗎?她一轉眼看到那四個人其中的一個,咦!是那個球員。莫非……
  「不管了。」她在心裡告訴著自己,「不管有多少人,總是要把這一場音樂會表演完的。」她擠出一絲的微笑,轉身走向身後的鋼琴前坐下。
  就在她一坐卜,屏住呼吸,兩隻手準備在琴鍵上開始彈奏之時,突然,一聲尖叫聲從台下響起。
  「康維雄?!」呂行娟睜大著眼,直勾勾地看著坐在身邊的康維雄,「天啊!你也來聽音樂會?!」天啊!她現在才發現自己的偶像竟坐在自己的身邊,是好運從天降嗎?
  康維雄則是皺緊了臉上的五官。呂行娟突然在耳邊的尖叫,已經嚇了他一跳,然後又這麼大聲地對自己說話,破壞了這整個音樂廳的氣氛,說真的實在夠丟臉的了。
  「真的是你嗎?!」呂行娟還是不知道控制音量,驚訝地大聲出口,眼光不移地在康維雄的臉上駐留。
  「是啦是啦!」康維雄隨口小聲地含胡應了一句。希望這個回應能讓身邊這個女人閉上她的嘴,免得拖自己一起下水丟臉。
  而呂行娟這驚破整間音樂廳的叫喊聲,可惹得在台上的張玉◆不高興起來,眼神白瞪向她,示意要她閉嘴。
  而呂行娟正好眼睛也稍移開了點,接到台上張於宣投來的警告眼光,才發現剛才自己的失態,她不好意思地回以一個微笑,乖乖地堵緊自己的嘴巴,不敢多說話。
  張玉◆在心裡歎息著,但沒一會兒就收回了注意力,雙手在琴鍵上流順地彈奏著,讓柔和的鋼琴音符散播在整個密閉性的空間裡。
  ***
  稀稀疏疏的掌聲在觀眾席上響起。
  張玉◆謝幕似地向台下的人鞠躬,但是她卻沒有接受掌聲鼓勵後的開心。
  因為在她彈琴演奏的時候,從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台下的四個人,除了坐在康維豪身邊的那個女生,從頭到尾專心地在聆聽自己所彈出的音樂外,其他的三個人居然先後都睡著了!
  那兩個球員睡著也就算了,反正他們這種只懂得往四肢發展的人,也不會有什麼音樂細胞,但是連行娟竟然也跟著他們一起睡著,三個人睡得東倒西歪的,實在是太過分了!再怎麼說,行娟是自己多年的好友,竟然這麼不給面子,倒在椅子裡睡覺,喔!這是她第一次舉辦這麼盛大的音樂會,竟然舉辦得這麼生氣!
  在走向後台的時候,張玉◆的怒氣一直在胸口凝聚著。她告訴著自己,待會兒看到行娟的話,可要好好說一說。
  ***
  「喂!你們兩個!」康維愛實在受不了地叫住走在前面的兩個堂弟。
  「怎麼了?」康維雄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
  康維愛睨著兩個堂弟,「不是我愛說你們,聽音樂會竟然聽到睡著?真的是一點音樂細胞都沒有。」她有些不高興剛才兩個堂弟在裡面聽音樂的反應,實在是太不給台上演奏者面子了。
  「哎!」康維雄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不是我們沒有音樂細胞,平常我和阿豪也很喜歡聽古典音樂啊。」他開始為著自己和阿豪睡著的行為做辯解,「我和阿豪今天練了一個下午的球,早已累個半死,剛才的音樂又是那種古典的音樂,換成是誰,都會當成是搖籃曲而睡著的。」
  「但是你們要睡也別睡得這麼誇張好不好?」康維愛想到剛才裡面的情景,忍不住地搖著頭,「一、二樓的聽眾也不過四個人,你們全部睡成了一團,只剩我一個,還真的是『眾人皆睡,惟我獨醒』,太不給台上的人面子了。」
  「沒法子,我和維雄真的很累。」康維豪強調著這一點。說真的,自己也沒想到會聽到睡著。雖然是想報復一下上次張玉◆把球票買走,還侮辱籃球的仇,但是心裡卻沒有想說要在她的演奏會上睡著,想想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你們哪!」康維愛看著仍然睡眼惺忪的兩個堂弟,知道他們真的可能很累,也沒有意思想再責怪他們下去,「好啦,坐電梯下摟,去地下室開車回家吧。」說著,她先走向遠處的電梯。
  ***
  「阿豪!」一個叫喚聲,從球場的門口響亮地傳來。
  才在一邊休息的康維豪,聽到叫喚聲後循聲望去,一個隊友站在練球場的門口,對著他大喊:「有人來找你。」
  「有人來找我?」康維豪微微一怔。會是誰來找自己?
  然而,話才甫落下,張玉◆的身影便出現在球場的門口。
  康維豪看到她,更是一愣。遲疑了一下,他起身走了過去。
  張玉◆微抬著頭,迎視著他驚訝的眼,「你現在有空嗎?」客氣的語氣問著也。
  「什麼事?」康維豪心存著警戒。畢竟自己和她可不算是認識,本沒有什麼仇恨,但近日卻有一些怨恨發生。所以--
  「我只想問你--」張玉◆板著一張嚴肅的臉,有些質問的口氣問著:「為什麼要把所有音樂會一、二樓的票全買走?」
  就知道是來尋仇的。「你怎麼知道一定是我把票全買走的?」呵!她還真會猜,不會認為是維雄,一雙眼神就認定是自己的模樣。
  「難道是你的哥哥康維雄?」她聽行娟提過,康維雄和康維豪是一對雙胞胎兄弟。不過還真是奇怪,這兩個兄弟是雙胞胎,居然長得不太像。
  康維豪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那你呢?」他反問了回去,「為什麼要把球賽的票一網打盡地買下來?」他也不想否認了,就直接承認是自己做的。
  「因為我想要看一下球賽到底是怎麼一個吸引人法。」張玉◆很坦然地直接說出來。
  「那就對了。」康維豪微一頷首,「我也是想要看一看,音樂會為什麼會有人去聽?」
  「這不一樣。」張玉◆否決他的說法,「我不喜歡吵,所以我才會把所有的門票買下來。」她認為自己的目的單純,然而面前這個男人的目的絕對是不單純的。
  「你不喜歡吵是吧?」康維豪的眉頭一挑,沒有意思想和她吵,只是平心靜氣地和她辯駁著,「那我也差不多,我不喜歡有太多人和我一起分享音樂。」
  張玉◆深吸口氣,「但我覺得你只是想要報復我。」也不怕得罪到人,她直接說出自己的猜想。雖然她不是會亂髮人的人,但是也不是這麼容易被人欺負的人。
  「我報復你什麼?」
  「你自己心裡明白。」
  康維豪點點頭,「就算是報復吧。」他停頓了一下,「我們一人一次,互不吃虧,算是扯平了。」
  「你覺得扯平,但我不覺得扯平了。」她才不會就這麼算了,「你不該這麼過分,在我的音樂會上睡覺。」這才是惹自己真正生氣,想要來找他理論的最大原
  「那你呢?」康維豪又反問了回去,「你又為何批評籃球?它跟你有仇嗎?」提到這個,他心裡也著實不高興,不喜歡籃球也不該亂批評它。
  「我只是把我自己的感覺說出來而已。」張玉◆不覺得自己有何不對,理所當然地回答康維豪的話,「難道這樣也不對嗎?」
  「但是你的感覺卻是侮辱了籃球。」
  「好。」張玉◆點點頭,說實在的,這個康維豪也真的能掰,跟他說東,他可以把話轉到西,既然如此,她也不想跟他多費唇舌,浪費時間,「就算我侮辱到籃球,那你在我的音樂會上倒頭大睡也算是報復,一人一次,扯平了。」你會說,我也會說。哼!
  「既然扯平--」康維豪也不想跟她再多說,自己還想練球哩。「我就下奉陪了。」說著,他轉身回到球場。
  張玉◆看著他高大的身影走向球場,望著球場上練球的一堆人。
  「又是一堆人在搶一顆球。」她歎息著,「真的是一群四肢發達、沒有氣質的人。」隨即,連看都不想看地就離開了球場。
  ***
  「什麼?!」呂行娟坐在咖啡廳的座位裡,一雙眼瞪得大大地看著面容平淡的張玉◆,「你跑去找康維豪理論?!」她瘋了呀?他又沒惹到她,她做什麼去找康維豪理論啊?
  「有什麼不對的嗎?」張玉◆輕輕地開口,不曉得好友為何有這麼激動的反應。
  「當然不對了。」呂行娟義憤填膺的姿態像是個說教的長者,「他跟你近日無怨、舊日無仇的,而且也根本不認識你,你做什麼無緣無故地去找他理論啊?你是發神經還是瘋了?」
  「他不該買下我音樂會的票,還在音樂會上睡得東倒西歪的。」張玉◆以指責的語氣說出康維豪的罪行。
  「老天!」呂行娟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低喊地說著,「你就是因為這些原因?」
  「不然還有別的嗎?」
  「我真是受不了你!」真是服了她了,為了一點雞皮蒜毛的事情,也可以跑去找人理論?」你自己不也一樣?把球賽的球票全買了,還哇啦哇啦地說球賽如何如何的。」還敢去說人家?不知道她的腦袋裡裝的是什麼。
  「我是在說事實。」張玉◆平淡的語氣回頂著呂行娟的激動話語。
  「說事實?」呂行娟遲疑一下,點點頭,「對,是沒有錯,但是你也不至於要去找人理論吧?我不相信你從以前到現在,大大小小的演奏會中,沒有碰到同樣的情形--」停頓一下,又繼續她的話,「在你的演奏會上睡著,甚全睡到打呼。」
  「我當然相信有人在我的演奏會中睡著。」張玉◆並不否認這一點,「但是……」
  「沒有但是的啦!」呂行娟實在不想再聽些什麼但是的話,立即出聲打斷張玉◆的話,一臉的不耐與生氣,「你的腦子到底裝些什麼?我到現在都還摸不透,一人到晚就想給你身邊的人洗腦,要大家都跟你一樣,喜歡音樂。」
  停頓下來,快速地喝了一大口香濃的咖啡,潤潤喉嚨,又繼續說下去,「拜託一下,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可以接受音樂,甚至熱愛它,我自己本身也喜歡音樂啊。我也學過很多年的鋼琴,到現在也還整天彈著鋼琴。
  「但是我喜歡的東西很多,不光是音樂,像球賽我就非常地喜歡,甚至瘋狂。我以前在學校也是打籃球的,你也知道的,你總不能阻止我去喜歡音樂以外的東西呀。那我也喜歡吃飯,沒飯我吃不飽,像這個你是不是也要阻止?那我豈不餓死?」她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一副快受不了的模樣。
  張玉◆靜靜地聽著她劈哩啪啦說了一長串算是說教的話語,沉默了好久,才輕輕地開了口,「也許你說的是沒有錯,我是不能阻止別人去喜歡音樂以外的東西,然而,我也沒有硬性地逼你們一定要喜歡音樂。」
  「你是沒有逼我們要喜歡音樂,但是你一天到晚音樂東、音樂西的,話題似乎永遠在音樂上繞圈,久而久之也會被你給煩死的。」
  「我真的是這樣子的嗎?」聽好友的這一番話,張玉◆愣住了自己真的是這個樣子的嗎?
  「沒錯!」呂行娟提高音量地肯定回答。
  她真的是這個樣子?張玉◆沒有說話地開始回憶著自己和每一個人相處的情形,好像真是這個樣子的。
  呂行娟看著好友一臉沉思的模樣,收起剛才所有的激動情緒,「唉!人是很難會發現自己的缺失的。」她以平靜的口氣說著,「不過,我真的發覺你好像自從念了音樂系之後,整個人就變成這副德行,以前的你可不是像現在這樣的。」
  「以前?」
  「是啊。」呂行娟的腦子開始回憶起以前認識的張玉◆,「以前你也是很活潑的,不過自從你後來去念音樂系之後,整個人變得像個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一樣,念東念西的,雖然是變得比以前有氣質多了,但是氣質值多少錢?只要過得快樂就好了。」這是她一直抱持的觀念。反正一個人有氣質當然是好,但是,表現出自己真誠的一面,有時哇啦哇啦的,發洩一下情緒,粗魯一下,也沒啥不好的呀,至少自己快樂開心。
  好友的話開始讓張玉◆思考起自己以前的模樣,那時的自己似乎過得非常地快樂,有事沒事還會犯一下花癡,大喊大叫的,常敲人笑說點女孩子家的模樣都沒有然而,現在的自己似乎收斂多了,不會亂發脾氣、不會瘋狂一下,總覺得自己是一個有氣質的人,不該隨意發洩出自己的情緒。
  「好啦!」呂行娟揮揮手,「別去想了,我只是說說,你現在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是很多男人心目中的白雪公主,比我好得太多了。」娘哀歎著氣,「連我老媽現在都還常罵我,一個女孩子整天野得像隻猴子,一點女孩子的樣子都沒有。」
  張玉◆不語,仍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呂行娟也懶得理她了,低頭看了一下手錶,坐直了身子,「喂,我不跟你說了,已經五點了,待會七點鐘我還要趕去看球賽。」說著,人已經站起了身,準備離去。
  張玉◆抬頭餚著急著想離開的呂行娟,「你要去看球賽?」今天晚上又有球賽嗎?
  「是啊,我還沒有去買票,沒時間去買,所以我要趕到現場去看看有沒有賣黃牛票。」
  遲疑了一下,張玉◆隨即也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看球賽。」
  ***
  「買到了。」呂行娟走到體育館大門外角落的張玉◆面前,揚揚手中的兩張門票,「進去看吧。」
  「嗯。」張玉◆點點頭,隨即跟著呂行娟往體育館的入場處走去。
  「你真的確定要進去看嗎?」呂行娟用著不太相信及不確定的眼神詢問著她。
  「確定。」張玉◆沒有遲疑地回答了她的質疑。
  在咖啡廳聽完呂行娟的一番話,她覺得似乎也太拘束自己了,她知道自己變了,但是那並不是她所喜歡的自己。她還是喜歡以前那個活潑的自己,既然如此,那就要努力地找回原來的自己。畢竟她還年輕,可不想變成一個那麼愛說教的女人,像個老媽子一樣。
  「真的?」呂行娟還是再問了一次。
  張玉◆肯定地點頭,差一點要舉手發誓了,「你也說過,看球賽就是要人多,最好是爆滿,看起來才有氣氛。那我自己本來就想要知道籃球的迷人之處,既然如此,我就跟你進去看到底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好。」館內一陣陣的熱門音樂傳出來,傳進了呂行娟的耳裡,讓她體內的瘋狂因子快速地跳動著,臉上也露出興奮笑容,「我們趕快進去,包你看過這一次,一定會瘋狂地愛上籃球賽的!」
  然而,事實證明了張玉◆真的投入了籃球賽的激戰中。起先,她並沒有像在場的許多球迷一樣,扯開嗓子地猛為自己支持的球隊吶喊加油,畢竟,今天是自己第二次來看球賽,球場跑的十個人,來來回回地換了好幾個,她也不知道他們是誰,當然連名字也不知道。知道的人也僅止於偶爾上場的康維雄,還有一直坐在球員休息區的康維豪而已。
  雖然不認識,但是她還是很努力地想讓自己融入這一片的加油歡呼聲中,不時地詢問坐在身邊激動得大喊大叫兼跳腳大罵的呂行娟每一個球員的名字,然後一一仔細地將名字記下來,還很努力地問著球規是怎麼定的。由現場的歡呼聲中,她也可以看得出來,康維雄是一個廣受球迷喜愛的球員。
  慢慢地進入狀況,她也開始跟著呂行娟一起為著威揚獅隊加油,也為他們緊張,捏著冷汗。因為威揚獅隊今天的敵手,就是另一支強勁的隊--康翔龍隊。
  直到比賽結束,張玉◆雖然沒有跟著現場的球迷大喊大叫,但是,她一顆維持溫柔平和的心也被激烈的球賽所吸引。連離開了體育館,臉上還透出她興奮的神色。
  「球賽好看吧?」呂行娟注視著一臉笑意的張玉◆,得意地對著她說,相信她已經開始破球賽的精采所吸引了。
  張玉◆點點頭,「難怪你會說要到現場,和所有的球迷一起看球賽才會感覺到球賽的迷人之處。」她的腦子裡還不斷浮現剛才球賽中幾個精采的書面,的確真的很好看。
  以前她還是國中、高中生的時候,總認為籃球只是十個高大的人,在球場上搶一顆球,無聊到了極點,所以每次都不屑跟同學一起打籃球,寧可躲在一邊找人聊天看風景。但是今天仔仔細細地看,再加上呂行娟在耳邊的說明,她才知道要把一顆紅色的籃球投進那小小的籃框裡,並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想想自己以前真的太小看籃球了。
  「當然了。」呂行娟的嘴咧得大大的,今天自己喜歡的威揚獅隊小贏了康翔龍隊三分,當然是開心了,只差沒有手舞足蹈。
  「不過--」張玉◆收起了笑意,臉上佈滿著疑惑,「那個康維豪為什麼從頭到尾都坐在休息區那,沒有上場打球?」
  好奇怪,記得以前行娟有說過,她喜歡康維豪和康維雄,連自己的小妹也是喜歡這兩個球員,然而他們有何被人瘋狂熱愛的理由?總不會是因為他們坐在休息區的樣子很帥,不說話的樣子狠酷,所以大家都喜歡的吧?而且,身為一個球員,應該都會上場比賽的,怎麼會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裡都不動呢?
  一提到康維雄和康維豪這兩個兄弟,呂行娟的笑意也在嘴邊隱去,「唉!這你就不知這了,他們兩個最近被罰坐冷板凳嘛。」
  「冷板凳?」張玉◆雨道細彎的柳眉一挑。什麼意思?
  「冷板凳的意思也就是說被教練罰坐在休息區,不准他們上場比賽嘍。就好像小時候,因為超過父母規定的時間回家,被罰禁足幾天的意思是一樣的。」她很簡單地解釋著張玉◆的問題。其實她心裡也頗不開心的,真是的,老不讓康維雄和康維豪上場,那個康書仲死老鬼真是過分。幸好今天其他的球員狀況都很好,不然,輸的球隊可能還是威楊獅隊了。
  「被罰?!」張玉◆記下了坐冷板凳的意思之後,好奇心極濃的她也開始問了下一個問題,「那他們為什麼被罰?」莫非他們犯了什麼錯?
  呂行娟聳聳眉,「這我可就不知道了,這是他們球隊的事,外人很少會知道的。「她停頓一下,皺著眉想了想,「不過,我有一個朋友跟球隊的人認識,聽說好像是康維雄和康維豪跟他們老爸吵架,所以被罰。」
  「跟他們老爸吵架?」這更令張玉◆好奇了。「他們跟他們爸爸吵架,關教練何事?做什麼要罰他們?」難道教練和他們的爸爸認識嗎?
  「唉!他們的老爸就是他們的球隊教練嘍!」
  「是嗎?」張玉◆滿意外的,不過,也因此瞭解他們為何會受罰。當球賽進行時,她不時看向康維豪的身上,發現到他的眼神充滿落寞與難過,真覺得他很可憐。畢竟當一個球員就是該在球場上打球,而且也相信他們把籃球當成是他們的另一個生命,就像自己把音樂當成是生命一樣,如果不讓她去接觸它,真的是會要自己的命的,這個懲罰實在是很折磨人的。
  不過回想剛才球賽的情景,她好幾次都看到威揚獅隊的教練在球員休息區內,坐立不安地走來走去的,只要一看到自己的球員失誤,就開始皺著一張臉,大聲叫罵,一點也不給自己的球員面子。
  「他們的老爸很沒品哦?」呂行娟一提到康書仲就有一肚子的氣,哪有跟兒子吵架的私仇報到球賽的公事上的?真是的!老糊塗兼混帳一個!如果以後有機會,她還真想槓上那個老頭,好好罵他一罵。
  「是有點。」再一轉念,張玉◆想到了另一隊的教練,「不過另一隊的教練,跟威揚獅隊的教練長得簡直是一個樣,好像耶!」連在球場上的行為都很像,破口大罵的字眼也是如出一轍。
  「嘿!」呂行娟一笑,「因為康翔龍隊的教練和威揚獅隊的教練是雙胞胎兄弟嘛。」玉◆不知道的事是多著呢!不過,她現在已經開始加入球迷的行列裡了,實屬一件喜事,自己是很願意當顧問,讓她問遍所有球隊的大小事情,包括哪個球員交了幾個女朋友、誰有怪癖、誰的戀愛史……所有隱私的、公開的事實,自己都是無所不知的。如果要票選最佳忠實職籃球迷,自己說不定會榮登寶座的。
  「真的嗎?」她沒想到行娟對職籃的事情知道得這麼清楚。
  「你要知道什麼,我都能回答的。」嗯!呂行娟突然感覺自己好厲害,也感到了無比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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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3 01:18:1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喂。」康維雄躡手躡腳地進了大廳,看到正在客廳像個遊魂閒見的康維平,「那兩個大魔頭在不在家?」說話聲音極輕,且一雙勾人魂魄的大眼還不時飄呀飄的,似乎害怕給人發現到他回來了。
  康維平愣了一下,「你問的兩個大魔頭是誰?」她不明白他指的是何人。
  「我們家也只有兩個魔頭啊!」
  「不止吧?你老爸和三寶叔就是最高階層的兩大魔頭。」維維平推翻了康維雄的說法,「半年前你和我五哥爭巧絮的時候,你們之間的關係,也很像翻臉成仇的兩大魔王。還有,我和……」
  「好了好了。」康維雄打斷她對家人一一點名的話,稍微擔高了一點音量,「我是指我大姊和維傑啊!」
  「你說維英姊和維傑哥嗎?」她微皺了一下眉,想了一下,「應該不在家吧!」不確定的口吻回答著康維雄的問題。
  「應該不在?那到底在不在?」維平這個小鬼,每次說話都這麼繞圈子,明明可以一句話給予一個肯定的答覆,但是她就是偏偏要嚕來嚕去,耗人時間,也讓人著急擔心個半天。
  「不知這啊!」康維平聳了下肩,「我怎麼知道他們在不在,我才剛下課回來沒多久,回來就沒看到有人在室裡走動,連只蟑螂螞蟻都找不著。」唉,早知道就和同學出去玩了,免得在家裡閒晃,像在逛動物園樣。
  那這麼說他們兩個應該不在家嘍?若是在家的話,是絕對不會這麼風平浪靜。
  「喂,維雄哥。」康維平伸手拍拍他的手臂,好奇地問著,「你問他們在不在家做什麼?」
  康維雄回以一記白眼,在康維平的額頭一拍,「小孩子管這麼多做什麼?」他才不回答她哩,免得她又到處亂說話,自己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我看你是怕被他欺負,」康維平骨碌碌地轉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露出賊賊的笑容,「對吧?」
  「少亂說。」康維雄丟了一記白眼給她,移開他的腳步,準備上樓。
  而此時,他身上的行動電話卻響了起來。
  「喂。」他收住腳步,伸手一接。
  「維雄,你現在人在哪?」電話那端,清楚地傳來康維豪的聲音。
  「我剛到家啊。」
  「出來一下。」康維豪簡單地說著,口氣有著明顯的著急。
  「出去?」康維雄濃眉一挑,「做什麼?」聽阿豪的口氣,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你先別管。」康維豪不想多說什麼,急切的話語催促著康維雄,「你現在到中山分局來。」
  「中山分局。」康維雄一愣,音量頓時拔高,「你要我上警察局做什麼?」下會是阿豪犯案,要自己去保釋他出來吧?
  「唉!我中午回到家的時候,警察局打電話來,說大姊和維傑出去,開車和別人起擦撞,下車跟人理論,對方大概是找什麼兄弟之類的來打大姊和維傑,結果反被大姊和維傑狠狠修理了一頓。」說到這,他換口氣停頓一下,「就這麼被帶到警察局了。」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天啊!康維雄在心裡低喊了一聲,八成對方破修理得很慘。
  「你問我,我問誰啊?」著急的口氣已經透出些許不耐與生氣,「你快一點來吧。」
  「你人在那裡,何必還要我去?」唉!一定要拖自己下水做什麼?就一定要有難同當嗎?
  「老爸也在這裡。」康維豪不耐煩的語氣是更明顯了,「是他要你來的,而且,大姊開的那一部車是你的。
  「什麼?!」難怪,自己有兩部車子,剛才回來沒看到另一部,他以為是有備鎖的阿豪開出門了。結果--居然是大姊?!「她怎麼會有我的車鑰匙?」不會是阿豪給她的吧?
  「你別忘了大姊是什麼人,她可是一個賽車手,對車子很有研究,當然也會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打開車鎖,開車出門的。」
  是啊!經阿豪一提,他還真忘了大姊是賽車手的身份,還猶記得幾年前,大姊人還住在台灣的時候,就常常在沒鑰匙的情況下,亂開家裡人的車子,出門亂晃的。
  「所以你快一點來吧」重歎著氣,康維豪顯得很無奈,要是他再下來,自己也會掛掉在警局的。因為人姊、維傑,和對方在警察局裡正繼續著他們的戰爭。
  ***
  張玉◆一臉焦慌地走進警局。
  「抱歉」她客氣地對著忙裡忙出的一名值班警察說著,「警察先生,我要報一下案。」
  警察抬起頭,看著一臉急慌的張玉◆,「報什麼案?」
  「我的皮包被偷了。」她急急地回答著,「裡面有很多證件的。」
  「報遺失?」
  「是的。」
  警察遲疑了一下,「那你要等一下,裡面正忙得很。」
  「可是我待會兒還有別的事情。」
  警察歎口氣,「可是我們現在也沒有多餘的時間來忙你的事情。」他滿臉的無奈,「裡面在大戰,可能沒有人有空處理你的證件遺失。」
  「難道你不能幫忙嗎?」
  警察回以一個頗為無奈且抱歉的笑容,「小姐,我現在也很忙的。」
  張玉◆臉上的焦急在此時漸漸變成生氣,「警察先生,我只是報一下遺失,花不了你很多的時間。」現在的警察都這個樣子嗎?不是搶劫、殺人放火的刑事案子,都懶得去理會嗎?
  「我當然知道了。可是……」
  「警察先生。」這時,由外頭衝進一個身影,打斷了警察的話,「抱歉,請問一下,這裡是不是有兩個叫康維英和康維傑的?」
  「你是他們的誰?」警察反問回去,抬頭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這個高大身影。
  「我是他們的弟弟。」
  「在裡面。」警察簡單地回了話,隨即轉向張玉◆,「小姐,抱歉,我們現在真的很忙,裡面辦公室亂成一團,實在沒有時間處理你的事情。如果你願意,就等一下吧。」他再轉頭對著衝進來的身影說著,「先生,麻煩你跟我進來。」說著,丟下了張玉◆,轉身走進裡面的辦公室。
  張玉◆本想再說什麼,一個轉頭,竟看到那衝進來的身影,好眼熟……好像是那天看球賽,後來遇上的一個球員,叫什麼康維雄的。
  「他怎麼會來這裡?」一個疑問浮上腦子,不會他的家人有人犯案被抓來這吧?而且,裡面還不時傳來男女的吵架聲,偶爾還伴隨著不小的碰撞聲。
  裡面是在做什麼?怎麼這麼的吵?不過,這也不關自己的事。她馬上將這個疑問踢出自己的腦海,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皮包被偷了,得要報一下案。
  她將自己的目的重新拾回腦海,緩步地走向裡面的辦公室。然而,才一進辦公室,她便被面前的景象給嚇到。
  近二十來名的警察,正圍著兩個男的和一個女的,個個面色難看,而被包圍的那三個人卻是怒火拔張,吵得不可開交。在警察的外圍,又有十幾個人站著,其中有兩個,就是自己上次在球場上看到的那兩個球員,其餘的,除了還有一個人模人樣的之外,都是穿西裝卻一副流氓味重的男人。
  這在做什麼?好奇心再度回到她的身上,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面前的景象。
  「是你不對,明明開車撞了我的車,還這麼凶!」
  「笑話!是你自己白癡,不會閃車,給我撞上,是你自己活該倒霉!」康維英杏眼圓瞪,大聲地喊回話。雙手叉腰,表情一副大姊頭的模樣。
  「你說什麼?」站在康維英面前的一個男人,鼻青臉腫地迎視著她,「你這種開法,有誰能閃得開啊?你以為路是你開的,這麼囂張!」
  「哈!我就是囂張,你能拿我如何?」康維英得意且帶著譏笑的表情,「叫了一堆兄弟來打我,還打不過,你丟不丟人啊?一群大男人輸給我一個女人,不回家好好慚愧一下,還敢大聲對我吼?」
  「維英。」在一邊的康書仲早已皺亂了臉,「你別吵了,多吵也沒用的。還是賠了錢,跟警察先生結案,回家吧。」唉!吵了一個多小時了,還沒吵夠嗎?這個女兒還真的是會吵,比書舷還難纏。
  「我為什麼要賠錢給人家?」康維英不依地回應父親的話,「我有錢亂花,也不是花在他這種白癡分子的身上!」
  「大姊,你夠了沒?」站在康書仲身邊的康維豪,實在忍耐不住地也開口喊了回去,「你再鬧下去,也鬧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的。」警察已經警告好幾次了,大姊就是不收口,就是要吵到底,吵到一個贏字,這怎麼可能啊?對方的氣勢看起來也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
  「我哪是在鬧?」康維英眼睛瞪到最大了,「你給我閉嘴,小子。」小孩子懂什麼,這種人就是要爭到贏,不然他會認為你怕了他咧!
  「康小姐。」其中一名警察也開口了,口氣非常不好地對著她說著,「你再這麼吵下去,我們要把你關進拘留所了。」最後的警告已經出口,希望她能克制一下。
  「關我?我又沒有犯什麼罪,憑什麼關我?小心我告你。」康維英根本無視於警察的警告。
  「康維英!」暴怒的吼聲,終於在康書仲無法忍耐的情況下從口裡爆發出來,「你要不就給我現在乖乖錄完口供回家,要不然你就給我睡進牢裡!我沒時間再跟你耗在這裡,聽你吵架了!」
  康書仲的暴怒吼聲,還是有效地制止了康維英,她愣愣地看著父親,很久沒有聽到父親這麼吼自己了。
  「還是聽老爸的話吧。」很久沒有說話的康維傑,拉拉大姊的衣袖勸說著,「惹火老爸才真的是慘了。」他可是一個見機行事的人。
  康維英沒有應聲,好一會兒,她突然爆笑出聲,讓在場的人都不禁一愣。
  這個女人已經發火發到瘋了嗎?
  「老爸。」康維英越過警察,走到康書仲的面前,伸手搭在父親的肩上,「好幾年沒聽到你這麼吼我了,這種感覺是很棒的,你知道嗎?」態度似乎很開心父親剛才對自己大吼的行為。
  「大姊氣到瘋了嗎?」康維雄小聲地在康維豪耳邊說著。
  「她本來就是一個瘋子。」康維豪一直緊皺的眉,此時紓解了一下,「只是現在瘋病開始發作而已。」
  「好啦,警察先生。」康維英在自己的一陣開懷大笑之後,轉頭對著警察說著,「要錄口供就快一點吧!有關於你們這裡的損失,我全數賠償啊!」
  「老爸要破財了。」康維雄為著自己老爸有這樣子揮金如土的女兒感到難過。
  「警察先生。」這時,另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張玉◆走了過來,叫住一名警察,「我的錢包被偷了,你們現在有時間接受我來報遺失了嗎?」
  「耶!是你!」康維雄一眼便認出了張玉◆,「那個發瘋把門票全買下來的人。」
  張玉◆微微抿緊嘴唇,本想對康維雄的話回以反駁,但是,現在她可沒有時間跟他爭辯,只是無奈地看著警察。
  「跟我來。」警察也不多說什麼,只是走到遠處的一張辦公桌前,拿出本本子,讓張玉◆辦理遺失的手續。
  「喂,我真的很好奇這個女人。」康維雄看著張玉◆跟著警察離開的背影,對著康維豪說。眼光的落點,也停留在她的側影上。
  「有何好奇的?」康維豪睨了康維雄一眼,「別告訴我,你又想換新女友,而新的對象就是她。」以維雄的個性,他應該是不會喜歡那種神經神經的女孩子。
  「才不會。」康維雄立即否決掉他的話,「我喜歡比較有個性的女孩子,雖然溫溫柔柔的女孩子也不錯,但是她的腦子有點問題,我可不希望在家裡承受大姊和維傑那兩個瘋子,出門還有一個瘋子虐待我的。」自己還是喜歡巧絮那種個性的女孩子。
  康維豪笑笑,沒有多說什麼看著張玉◆和那位警察正交談著,說真的,他對這種神經有點不太正常的溫柔女人也沒啥好感的。而且,自己也沒時間來好奇那個女的,現在最重要的,可是解決大姊和維傑的事情,而不是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
  ***
  如果說屋漏偏逢連夜雨,形容在康家的身上的確是很明確的,尤其是對康維豪來說更是。
  現在的他,可是可憐兮兮地坐在醫院急診室的病床上,面容是一片的淒苦,咳聲歎氣不斷地從他嘴裡迸出來。
  「別這樣子了。」在一邊陪伴的康維雄看弟弟這副模樣,心裡也著實難過,「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再怎麼難過也是沒用的。」明知道安慰是沒有什麼用的,可他還是表示關心之情。
  「你要我怎麼不難過啊?」康維豪反問回去,難過的面容還帶著微慍的怒氣,「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倒了幾輩子的霉了,會有那樣子的姊姊和弟弟這麼整我!」
  康維雄歎著氣,也不知游該怎麼說才好。唉!真的是如阿豪所說的,真不知道倒了幾輩子的霉了,他伸手摸著臉上包著的一塊紗布,自己的傷還算是輕了,可是阿豪的左腳卻打了一層厚厚的石膏哩!
  「老爸呢?」康維豪突然冒出了問句。
  康維雄轉眼四處逡巡著康書仲的身影,「沒看到,不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來。」
  康維豪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滿腔的怒氣已經讓他說不出話來了。
  「維雄。」一個叫喚聲響起,康維愛快步地走了過來,一看到坐在病床上的康維豪,那打著石膏的可憐左腳,以關心且著急的口吻問著:「怎麼了?」
  「阿豪的左腳有輕微的骨折,所以打上了石膏,可能這一陣子都要拿枴杖走路。」康維雄替弟弟向她解釋著。
  看著康維豪的左腳,康維愛心疼地問著:「怎會這樣子呢?發生什麼事情了?我一聽到你們在醫院的急診室急救,嚇都嚇死我了。」想到那時接到醫院打到辦公室的電話,心還忍不住加快跳動著。
  「對不起。」康維豪頗含歉意的口氣對康維愛說著,「本來不想麻煩你,但是也真的沒人可找了,麻煩你請假來醫院……」
  「唉!跟我說這種話做什麼?」康維愛打斷他的話,「我好歹也是你們的堂姊,你們有事,我怎能不理呢?對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這是康維愛最想知道的原因,看這個樣子,應該不是因為練球而引起的受傷。
  「還不都是我家那個大姊和維傑。」康維雄一想到這兩個瘟神,眉頭都糾結在一起了,「他們今天偷了我的車出去,和別人擦撞,我和維豪還有我老爸去警局帶他們回來。回家的路上,我大姊和維傑還有我老爸坐我爸爸的車回家,我和阿豪就開著阿豪的車回家,結果我老姊死性不改,在回家的路上亂飆車,沒想到她突然換車道,我們的車開在他們後面,來不及閃車,結果就撞上了旁邊的安全島,然後就是現在這副模樣了。」說完受傷的經過,他又大大地歎了一口氣。
  聽著康維雄的敘述,康維愛眉頭也跟著糾在一起,維英開車是非常沒有分寸的,可是她的沒分寸,卻害得她兩個弟弟受傷,還真的是過分,「那他們現在人呢?」剛一路進來沒看到二寶叔、維英和維傑他們,他們不會當場就駕車逃逸了吧?
  「不知道,我和阿豪到醫院急救,都沒見到他們的人影,大概直接回家了吧。」康維雄猜想著。
  「不會吧?」康維愛簡直不敢相信,難道維英他們都沒有點手足之情嗎?維雄和維豪可是他們的親弟弟哪!而且,二寶叔竟然也沒有跟著來醫院?不會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沒血沒肉吧?自己的兒子出車禍耶!
  「誰知道?」康維雄搖著頭,「我老爸根本拿他們沒轍,這是全家人都知道的一個事實。」
  康維愛歎息著,真沒想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看著兩個可憐的堂弟坐在這,像是一對被人拋棄的孩子,孤苦無依的,她著實心疼他們會遇上這種事情,「那你們現在怎麼樣?可以回家了嗎?」
  「是可以了。」康維雄回答,「我們就等你來了。」
  「那--我去停車場把車子開到急診室的門口,維雄,那你就扶著阿豪到門口等我。」
  「嗯。」
  ***
  世界是一片的黑暗,唉!康維豪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命運為何這般的慘!他坐在屬於自己的房間小客廳裡,一臉苦問地盯著面前的電視機。
  「唉!」歎著沉重的氣,他的眉頭是皺得更緊了。
  大姊和維傑回國已經是給自己埋下了一個不定時的炸彈了,接著因為他們而使得自己的寶貝電視機、電腦、電視遊樂器慘遭毒手,後來又因為和他們吵架而使得自己被罰坐冷板凳,這樣也就罷了,沒想到竟然還被他們整得左腳受傷,連走路都有問題。
  「阿豪。」康維雄此時敲門走了進來,看著一臉憂鬱的胞弟,原本還有的一絲愉快,都在這個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你還好吧?」他關心地詢問著。大概也知道阿豪的心裡一定很不是滋味,換成是自己,一連串的倒霉狗屎運一窩蜂地降臨到自己的身上,也會和阿豪一樣有現在這樣子的表情。
  「還好。」康維豪雖是這麼說,但是他的面容還是呈現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難過的。」碩長的身子一個跨步走到康維豪的身邊,一把坐了下來,歎著氣,以感同身受的語氣說著。
  「知道又如何?」康維豪以沉重的口氣回答著康維雄的話,對他來說,誰的安慰都沒有用,畢竟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誰能補償自己的損失,誰賠他一隻左腳啊?
  「哎唷!」康維雄一張臉皺得老死,跟康維豪是差不多,「真是受不了你,又不是世界末日,一副哭喪的臉,你這個樣子,大家看了都難過。」
  「別看我就好了。」欲哭無淚的表情在康維豪的臉上表現無遺。
  「你以為要我們別看,就能不看到你呀?」康維雄睨了他一眼,一雙修長的腿伸得直直的,儘管是坐著,他看起來依舊是高大無比。
  「隨你怎麼說。」康維豪閉上嘴,已經不想再多說些什麼了。
  康維雄凝視著他一張憔悴的臉,為著他的遭遇感到心疼。說真格的,那個大姊和維傑真不是人!把阿豪整成這副德行,好歹大家都是親手足,竟然如此不顧親情,把他搞成現在這樣,三分不像人、七分不像鬼,真是沒有人性的……禽獸嗯!對!禽獸!
  「對了。」回過神,為了不讓這位同一陣線上的戰友再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之中,遂好意地問著,「要不要我待會兒幫你出去買一台新的電視遊樂器回來給你玩?」他整天待在古堡裡,腳傷讓他哪都不能去,悶在家裡一定會悶出病來的。
  「不用了。」他有氣無力地婉拒康維雄的好意,「買了也沒有用,沒有電視機。」一想到自己那一台五十寸的電視機破維傑那小子給毀了,心就忍不住地抽痛。
  「我的借你嘍,反正我的電視機沒有被砸,搬過來先借你。」康維雄很大方地說著。
  「不必了,你借我,那你看什麼?」
  「唉!最近我忙得很,也沒有時間看電視,借你看也無所謂。頂多我想看時,到老爸的書房去看就好了。」說著,不容康維豪反對就起身,「就這樣子了,我出去幫你買一台電視遊樂器回來。」話尾一落,人也門出了房間。
  望著康維雄離開,康維豪沉重的心是更加地沉重,對他來說,什麼事情都無法讓自己的心情快樂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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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歡迎再度光臨。」專櫃小姐客氣地對著拿著袋子離去的呂行娟的背影說著。
  呂行娟手中是大袋小袋的,一身棗紅的針織羊毛衣,和同色系的毛呢小圓短裙,腳上則是穿著一雙黑色的高跟長馬靴,滿足地露出她的笑臉,搭乘著電扶梯,準備再到樓上的書局買幾本漫畫書和小說回家看,然後結束今天的百貨公司逛街大血拼。
  當她買完所要的漫畫書和小說才要走嚮往下行的電扶梯的方向去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往上的電扶梯的前面。
  「哇!好高的人。」她在心裡驚歎善。然而,驚歎聲才落,高大身影的臉突地轉向她這邊。
  「康維雄!」這次的驚叫不在心裡叫了,是衝口而出地大叫。
  在她周邊的人一聽到她突如其來的叫喚聲,都不禁嚇了一大跳,進而將眼光全轉向呂行娟的身上。
  而遠處的康維雄當然聽到呂行娟這一聲驚叫的喊聲,整個人也是一愣,循聲將目光轉向她的方向。
  「哈--」看著康維雄聽到自己的聲音而轉頭望向自己,呂行娟開心得咧開了嘴,還發出讚歎的輕喊。開心滿滿的臉部表情好似犯了花癡的小女孩一樣。
  遠處的康維雄一看到笑得開心的呂行娟,立即認出了她。
  「天哪!怎麼又碰見她了?」康維雄嘴裡喃喃念著。會不顧場面大聲叫喊自己的人,最近似乎都是這個女孩的傑作。
  呂行娟小快步地奔向康維雄,「這麼湊巧又碰見你啦?」她笑得足蓋不攏嘴。
  「是啊。」康維雄隨口應了一聲。
  唉!這麼湊巧地碰上你這個沒啥大腦的女人。
  「逛街嗎?」她好奇地問著。一個大男人自己來逛街,實在是很少見的。
  「是啊。」」皮笑肉不笑的,康維雄隨口應付著這個球迷。
  「喔。」呂行娟點點頭,笑意突然在嘴邊隱去,「沒事了。」
  「什麼?」康維雄一怔,什麼意思?沒事?
  沒有多做解釋,她只是對康維雄揮揮手,「很高興又碰到休,我還要到別處的專櫃買東西,拜拜。」話一說完,人也轉身離開了。
  康維雄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呂行娟纖瘦的身影離開自己的視線之中,她還真的有點……奇怪!
  不過,不管奇不奇怪,自己來這的目的是要幫阿豪買遊樂器的,可不是來研究那個女人的腦子的。想著虔跨開他修長的腿,搭乘著電扶梯,往樓上的兒童玩具區去了。
  ***
  「嗨!」呂行娟開了面前教室的門,將頭探進裡面,很快地找尋到坐在架鋼琴前的張玉◆。
  張玉◆轉頭看向呂行娟,「咦!你怎麼來啦?」她訝異地輕喊著,很驚訝好友的來訪。
  「是啊。」呂行娟將門大開,走了進去,「今天沒有通告,所以去百貨公司大採購了一番,然後想想沒事,就來找你嘍。」她大咧咧地拉開另一架鋼琴前的椅子坐了下來,將手中大大小小的購物袋放在腳邊。
  「買這麼多?」看著那些七、八袋的紙袋,張玉◆有些驚愣。
  「是啊。」呂行娟伸直了雙腳,讓逛了一下午的雙腿可以充分地休息一下,「好久沒逛街了,最近百貨公司在打折,所以就去看看,買了這些東西。」今天買了不少,嗯!她臉上露出採購完的滿足感。
  「嚇死人了。」張玉◆搖著頭,行娟這個人還真是會買,每次看她上街,回家時手中都是滿滿的逛街戰利品,「你自己本身是Model,也拍過很多的服飾平面廣告,那些廠商應該都會送幾件他們的衣服給你的,不是嗎?」比常人更有機會享受名牌了還買這麼多,看她的衣服一定超過百件了。
  「唉!」呂行娟皺起臉,「他們送的衣服不夠穿的。」
  「怎會不夠?我看你所有的衣服加起來應該有上百件,可以開一家服裝店了。」真是能買,還常叫衣服不夠穿,難怪人家老說女人的衣服永遠是少一件。在行娟的身上,常常能體會到這句話來。
  「但是我總是覺得衣服要各式各樣的才好,如果要出門,才有適合的衣服穿嘛。不然沒有的話,出門不是很糗嗎?」這是她一向的觀念。
  「真是受不了你。」衣服夠穿就好了,何必買一堆,到時也穿不了幾次,實屬浪費。
  呂行娟笑笑,沒有回應張玉◆的話。她轉頭看著教室四周,「你沒課嗎?」除了自己和好友之外,她沒有看到一個學生在這裡。
  「待會兒會有五個學生來上課。」張玉◆低頭看了一下手錶,現在離上課時間還有十分鐘。
  「喔。」呂行娟微點了下頭,「那我還是不吵你了,待會兒你還要上課。」說著就要起身。
  「沒關係的。」張玉◆阻止著好友的離去,「反正這裡有六架鋼琴,你可以找一個椅子坐,我待會兒的課只有一個小時,如果你要等我下課,我們可以一起去吃晚飯。」
  一起吃晚飯?嗯!也不錯!「好啊,那我就等你下課。」不多說話,她起身擔著自己的戰利品,找了角港的一架鋼琴前上下,「呵!我好幾天沒彈琴了。」她抬眼望著張玉◆詢問著:「可以借我彈一下這裡的鋼琴嗎?」
  「隨你。」張玉◆並不反對,「不過麻煩請你的大力金剛指別發揮出來,這裡的琴鍵是很脆弱的。」張玉◆提醒著呂行娟,不然她彈琴的指力實在有夠嚇人,還記得有幾次,她就把自己的鋼琴琴鍵彈壞,修了幾次還是宣告壽終正寢,最後只好再買一架新的。
  「知道啦。」呂行娟邊說邊打開的鋼琴琴蓋,「放心吧,我現在的指力沒像以前那麼大了。」在話聲一落後,十隻修長漂亮的手指移到了琴鏈上,她凝聚了所有的集中力,開始彈起悠揚的音樂來。
  直到來上課的學生都來了,呂行娟才收了手,靜靜地坐在鋼琴前,翻開自己剛才在附近便利商店買的一份體育報來看。
  然而,才一翻開了職籃的版面,呂行娟的叫喊聲便沒控制地在音樂繚繞的教室裡,大聲地散佈開來。
  「哇!搞什麼啊?!」她睜大了眼,不敢相信地看著手中敞開的報紙,一張嘴張得老大,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所有的學生都因為她突然響亮的一叫,全都停住了自己手邊的練琴,轉頭望向他。
  「怎麼了?」張玉◆也被她沒有預警的大喊嚇了一跳,緊張地問著她。看她的樣子,似乎是發生什麼事情把她給嚇到了。
  「阿豪出車禍了!」呂行娟眼睛的落點還是放在報紙上,不管是不是有學生在場,大聲地回答著張玉◆的話。
  「阿豪出車禍?」呂行娟的話也同樣震驚到了張玉◆。那個坐冷板凳的球員嗎?
  「是啊報紙上寫的」呂行娟快速地看完有關康維豪車禍的報導,簡單地對張玉◆說明著,「他的左腳骨折,會有一段時間都不能上場打球了。」啊--這樣子就會有一陣子都看不到他在球場上英勇的球姿了!
  「怎麼會這樣呢?」張玉◆兩道秀眉靠得緊緊的,他坐冷板凳的模樣已經讓人覺得很可憐了,現在還出車禍……那他不是可憐加三級?
  一陣陣同情的情感在張玉◆的心裡慢慢漾開,擴散到全身。雖然,自己曾是對他沒哈好感的,但是自從喜歡上了球賽,看到他落寞的身影坐在球場上,她對他的感覺已由最初的排斥,快連地轉換到才剛發酵而起的同情與喜歡。
  「唉!」呂行娟難過地哀歎著氣,盯著報紙不放。
  而對張玉◆來說,心裡卻有著一股莫名的衝動,她想做些事來表達自己對這件事情的難過。
  ***
  「你真要我做這種事情啊?」簡琪茵一臉下敢相情地看著張玉◆那一張堅定的臉。
  「沒錯。」張玉◆確定地點著頭,對她來說,這是一件她想做的事情。
  簡琪茵皺著一張臉,有些為難,「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
  「拜託你了。」張玉◆半似哀求的表情,要求著這個朋友幫忙,「我知道可能盲點為難你了,但是,我只能請你幫忙啊!」
  簡琪茵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其實,她也沒有要自己幫什麼忙的,只是要自己幫忙遞一封信給康維豪。只是……
  「琪茵。」張玉◆盡現哀求的臉,以軟軟的口氣攻勢對簡琪茵說著:「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而且也只有你認識他們球隊裡的人,如果你不幫我,我還真找不到方式把信給他。」
  「你可以寄到球隊……」
  「他一定會有很多球迷寫信給他的。」張玉◆立即阻斷簡琪茵的話,否決她的辦法,「你也知這的,他哪有那麼多的時間一封一封看完?就算他看完了,看到信時,他腳傷可能也好了,那有什麼意思呢?」
  簡琪茵也不是不願意幫忙,只是玉◆根本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這可是非常隱私的,如果要把信送給康維豪,那自己可能會成為一個體育人物的緋聞女主角之一了。
  身為體育記者的她,可不想招惹到這種要人命的麻煩。但是看著好友一副苦苦哀求的模樣,她也不忍心再拒絕下去。
  唉!好吧!冒一次危險,就這麼一次。
  歎著氣,她伸手接過張玉◆手中的信,「我明天幫你拿去給他。」
  見好友答應幫忙了,張玉◆原本苦求的臉,換上了一張微笑的開心模樣,「謝謝你。」
  ***
  寒冬的風吹起來總是令人感到刺骨得寒冷,尤其是在潮濕海島型的地區--台灣,也許十度的溫度,在歐美那種乾燥氣候的國家,還可以穿個短褲短裙在街上游晃,但是在台灣,同樣的十度,也許穿一條長褲都還覺得冷。
  冬陽緩緩地灑落進窗內,寒風在微敞的窗子縫隙裡竄進來,吹得兩邊未拉起的寶藍色的簾幔輕輕飄起,微微地在空氣中起舞。
  康維豪起了個大早,雖然昨夜很晚才睡,但是現在的他在梳洗番之後,精神極好,看不出有何睡眠不足影響下的疲累。
  撐著枴杖,他慢慢移動著腳步離開房間,下樓來到了餐廳餐廳裡,有人更早起床,已經坐在那裡等著家僕送上早餐。
  「咦?」已經坐在位子上的康維忠感覺到有人走進,將埋在報紙裡的頭抬起,驚訝地看著康維豪,「這麼早就起來了?」
  阿豪很少這麼早起的,平時他和維雄是最會賴床的人,再加上家規裡沒有規定一上要幾點鐘起床吃早餐,所以,只要遇上沒有球賽的當大,這兩兄弟常是不睡到日上三竿是絕對不起床的。有時聽說還可以睡到下午,早餐、中餐、晚餐一起吃下肚呢!
  「是啊。」康維豪選了個位子坐下,「睡不著就起來了。」家僕立即遞來了一份體育報,他接過手稍看了一下今大的頭條新間。
  在康家,每天都有十幾份不同的報紙在餐桌上出現。每個人都有喜歡看的某份報紙,像康維忠就喜歡看中國時報,從商的康家大家長康書祈就只看財經日報,注意著商業上的新聞,最小年紀的康維平才正值雙十年華,還有著追逐夢想的念頭,所以她只看民生報,而其他的人,幾乎都是體育上的風雲人物,基本上只看體育版的報紙。
  當然啦!還是有人不看報紙的,邵元華和陳凱玲就是其中兩個,以她們的個性,想看的只有所有百貨公司打折的DM,還有一堆的旅遊書,而回國後無所事事的康維英和康維傑,也是屬於其中一種不關心社會任何方面新聞的兩隻大米蟲。
  「你的腳還好吧?」看著康維豪微顯吃力地坐下來,康維忠以一個大堂哥的關心姿態詢問著。
  「還好。」康維豪露出一個微笑,翻開報紙先看職籃版的新聞。
  「還好就好了。」
  「耶!」一個驚訝的聲音從餐廳的門口響起,康維義兩眼直直地望著康維豪,在他的身邊坐下,「你今天怎麼起一個大早啊?很難得的耶!」
  同樣的問題,康維豪也不想再說第二次,只是笑一笑來帶過這個答案。
  「不過也正好。」說著,康維義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封信,遞到他的面前,「我還在想你今天會很晚起床,碰不到你,準備把這封信託誰可以轉交給你。」
  「什麼東西?」康維豪狐疑的眼神盯著遞到自己面前的藍色信封,信封上陌生的娟秀字跡,讓他看不出來是誰寫的。
  「我女朋友要我交給你的。」康維義簡單地回答,順手接過家僕遞來的報紙。
  「你女朋友?」康維豪眉頭一挑,維義的女朋友寫信給自己做什麼?自己也不認識她呀。該不會她也是自己的球迷之一吧?
  「別懷疑。」康維義看得出他眼中閃爍的神色,「這封信不是我女朋友寫給你的,你別想她會是你的球迷了。」
  「那會是誰?」
  「我怎麼知道?」康維義應回一句。開始伸手拿了片吐司,吃起家僕才一一送上餐桌的早餐,「你打開看就知道了。」
  說得也是,打開看就知道是誰寫信給自己了。
  康維豪沒有遲疑地拆開了信封,裡面只是一張小小的同色系信箋,信箋也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一時的挫折與遭遇,不代表一生的不幸,幸運之神是會眷顧每一個人的。加油!
  張玉◆
  看到末尾的署名,「張玉◆」這三個字清楚地映入康維豪的眼裡,讓他著實地嚇了一大跳。
  她居然會寫信來給自己?這是給自己鼓勵的一封信嗎?雖然只是短的幾句話,卻讓他怔愣了許久。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就是一有股莫名激動與感動。沒想到她那種神經神經的女孩子,又那麼鄙視籃球的人,竟然會動手寫信給自己?
  他不自覺地讓嘴角勾勒起一抹會心的微笑,散去了這幾天沉重自哀的情緒,也讓欣慰與開心重新在心裡漾開來。
  ***
  「玉◆。」音樂教室的門被人輕輕地打開,一名同事從外探進了頭來,小聲地叫唉著正在教學生彈琴的張玉◆,「外面有一個人找你。」
  「有人來找我?」
  「是啊,他說他姓康。」
  「康?」張玉◆顯得納悶,自己的朋友裡沒有一個是姓康的呀!
  「是個男的,個子很高唷。」
  男的?個子很高?突然一個身影閃過腦海--不會吧?
  「你們先把剛才所教的曲子彈兩遍。」對學生交代了話以後,張玉◆立即走出了教室。
  「嗨。」站在教室外下遠處的康維豪,露著一臉的微笑,對著走出來的張玉◆打著招呼。
  「真的是你?!」張玉◆剛才雖然想到會是他,但是,當他真實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時,還是讓她吃了一驚。
  「當然是我了。」康維豪瞄了一眼教室的門,「打擾到你上課,沒關係吧?」
  「沒關係。」見到康維豪來找自己,張玉◆的內心是開心的,「你來找我有事嗎?」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自己寫給他的信了?
  「我今天早上看到你請人轉交給我的信了。」
  「你看到了?」
  「是啊。」他臉上的笑意真大了,「謝謝你的關心。」康維豪真誠地道謝著。
  「沒什麼的。」看到他笑著,張玉◆也癡癡地跟著他笑了。
  沒想到,以前看他還滿不順眼的,但是自從迷上了籃球之後,她突然覺得他還真的是一個帥帥的男孩子耶!這麼近距離地看著他更證實了自己的想法,他會吸引那麼多女球迷的目光和迷戀,不是沒有道理的。就好像行娟整天像個瘋子一樣,維雄東、阿豪西的。
  而康維豪看著她傻傻的笑,嘴邊的笑意更大了。記得前一陣子看她還是一個很惹人厭的人,怎麼現在……看她的樣子,其實很像一個小女孩,笑起來其實很可愛的嘛!
  「對了。」張玉◆低頭看了一下康維豪打著石膏的左腳,關心地問著,「你的腳還好吧?」
  「還好。」他微舉起撐在左腋下的枴杖,「只是現在要拿枴杖走路,比較不方便。」
  「那--可以完全復原嗎?」真擔心他的腳,希望不會變成一個跛腳。
  「你以為我會成為一個現代跛豪嗎?」康維豪帶著玩笑的口氣說著。自從自己受傷之後,家裡那個愛哇哇到處找情報來宣傳的維平,就取笑自己是一個現代跛豪。整天跛豪哥、跛豪哥地叫。
  張玉◆被他的話再次逗笑開來,聽他的口氣,應該是沒有什麼大問題才是。
  「對了,你什麼時候下課?」康維豪突然一問。
  「再二十分鐘吧。有事嗎?」
  「沒有,只是正好我要去球場看隊友練球,你要不要一起去?」看她會寫封鼓勵的信來給自己,也許她可能對籃球已經改觀了吧?
  「好啊!」張玉◆沒有半點遲疑的口氣,立即開心地答應。
  看球員練球?嗯!一定很好玩!
  「那我等你下課一起去。」
  「嗯!」
  ***
  熱鬧的晚餐在康家繼續上演著。
  「喂,阿豪。」喝了一口湯的康書仲,突然叫了兒子一聲,「最近你常帶去球場的那個女的是誰呀?」兒子從來不帶人去球場看練球的,怎麼最近會突然帶個人去球場看練球,而且竟然還是個女的?
  「一個朋友。」康維豪笑笑,想起帶著張玉◆去看隊友練球的情景,她興奮地在球場又喊又叫的,像是從來沒見過打籃球的人。想必,她真的喜歡上了籃球呢!
  這些天的相處,他發覺她其實也和一般的女孩子沒什麼不同。她一樣也是會瘋狂,為自己喜歡的東西哇哇大叫著,活潑天真不亞於雙十年華的小女孩。以前總以為她是一個眼高於頂、不屑人的女孩子,沒想到自己對她的印象會突然地改觀。
  「朋友?」
  「唉!一個由仇人變成朋友的朋友。」康維雄補上一句。其實他今天也被張玉◆的出現嚇到,他可不是不知道阿豪跟她的仇恨有多少的。所以見到阿豪帶她到練球場時,他也著實地嚇了一大跳。而且看他們的相處模樣,似乎是很好。
  「仇人變朋友?」嘿!好事的康維平此時已古怪地叫了起來,又有新聞可以到學校傳送了,「那會不會再由朋友變成情人啊?」這是他最想知道的一件事情,沒法子,班上一堆都是豪哥的球迷,自己一定要做一個優良的包打聽。
  「不關你的事情。」康維豪不是不知道康維平心裡是打著什麼上意,他盼了她一眼,要她別多事。
  「唉!問問有什麼關係?」
  康維豪不理會她,不語地低頭吃著他的晚餐,免得被康維平這個小妞煩死!
  而在一邊聽著幾個人你來我往對話的康維英,腦海裡突然靈光一閃,一個模糊的計劃在腦子裡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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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3 01:19:0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這樣不太好吧?」康維傑聽了大姊的計策之後,一張臉浮現不贊同的神色,「這麼做若是被豪哥知道的話,他一定會翻臉的。」這一陣子,他已經和兩個哥哥們處得不是很偷快了,再這麼亂搞下去,大概會被宰。
  「有什麼不好的?」康維英睨著小弟,「怎麼?你怕啊?」
  「唉。」康維傑皺起了一張臉,「不是怕,是恐懼好不好。」
  「你恐懼個什麼勁?」康維英實在對小弟的反應不太高興,「難道怕他會吃了你不成?」
  「我不是這個意思。」思考了一下,康維傑正經八百地說著,「豪哥和雄哥已經對我們頗生怨很了,我可不希望自己真被他們聯手給剁了。」他還年輕,可不想早早送命哪!
  「哈,笑話。」康維英跌坐進沙發裡,兩腳伸直地跨放在茶几上,一雙不屑的眼神望著康維傑,「你一向不也是惹禍精,一副天不怕、地不怕,連天皇老子都不屑一顧的嗎?怎麼?現在只是要你在別人面前徹個小謊,就怕得像要吞毒藥去死一樣。」
  「話可是不能這麼說的。」他大大地歎著氣,頗是無奈,「我只是不想再整豪哥了嘛,自從我們回來,把他的寶貝東西破壞殆盡,然後又害他罰坐冷板凳,整他受傷拿著枴杖走路,現在還要再來一樁--」他搖著下,「我可不想幹這種勾當了,畢竟是自己的親哥哥,怎能這麼整他呢?他又不是和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
  康維英瞇起眼,「你真的不做?」她不太確定地再問一次。希望這個小弟能夠「回頭是岸」。
  迎視著大姊那一雙眼,康維傑半瞇的眼睛裡透露出危險的訊息,「你……」
  「我打算過些天就回英國去了。」
  「你想回去了?」康維傑對大姊的話頗感訝異,「你當初不是說想要回來住個半年嗎?」
  「女人是善變的,OK?」白了弟弟一眼,康維英又繼續說著:「我原本真的想待在台灣半年,只不過台灣的交通我不敢領教,還是回英國可以無所忌殫地玩車比較好。」
  就知道是因為玩車。在大姊的心中,玩車可是她生存在人世間的惟一動力呢!
  「在這裡,家裡每一個人的車子我都玩過了,沒有一部比得上我那些寶貝車子。」說著,她還歎了一口大氣,「真想念我那些車子。」
  康維傑沒有接話。大姊在台灣的這段朝間,家裡十幾部的車子她都半偷半借地去路上亂飆過了,但也有八成的車子都遭受到她的摧殘,被撞得面目全非,害得全家大小每個人的車都送廠大修,而大姊也進出警察局多次。沒法子!是她自己違規亂開車,還跟對方吵架,甚全大展拳腳功大,不上警局才怪!警察局裡的人八成都認識她。
  不過,一想起大姊的生命泉源,他也開始想念起在英國的那些眾多朋友們了。
  「那你什麼時候要訂機票?」好一會兒,康維傑才開口問著。
  是該要回去了,不想還好,現在一想是愈想那一群女友。只有她們才會有膽子和自己這麼瘋狂地玩。
  「把阿豪的事解決掉吧。」康維英沒給個肯定的答案,她的一顆心現在是分成兩半,一半已經回到英國寶貝車子們的身邊,另一半則是在康維豪的身上。
  「你真的要做嗎?」康維傑不大確定地再問一次。
  「我像是隨口說說的嗎?」康維英反問,一臉下了決心的表情。
  康維傑皺著一張臉,滿是猶豫與擔心,「可是我總覺得這樣做不太妥當。」
  「什麼妥當不妥當的!」康維英睨著他,修長的雙腿一收,坐直了身子,「這可是幫那小子的忙,難得我善心大發,想做一下童子軍。」說話的語氣,頗透露出她的不屑,像是在施捨給別人什麼天大恩惠似的。
  「但是要去說那種謊言……」
  「謊言又如何?又不會要人命。」康維英立即打斷弟弟的話,站起身上到他的面前,「我說你也真奇怪,何時變得婆婆媽媽了?休平常對你那些女人不是很會瘋言瘋語,十句話有十二句是假的嗎?」
  「話是不能這麼說的。」
  「要不然怎麼說?」
  「唉!」康維傑歎著大氣,「豪哥和我那群女友是下一樣的嘛,再怎麼說,他可是我們的親兄弟啊!」
  「親兄弟又怎麼樣?」康維英微昂起下巴,一副質問的語氣,「你也是我的親弟弟啊,我還不是不顧你的死活,一把火燒了房子。放火燒房子和說謊,哪一個嚴重啊?」
  康維傑被她的話給頂得一時語結。
  康維英眼睛直直地盯著弟弟的臉好一會兒,「最後一次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做?」
  「這--」康維傑本想拒絕,但是接收到大姊眼裡投射過來的威脅強迫,「好吧。」敗在這眼神之下了,他不得不低頭答應了。
  與其自己遭殃,還不如讓別人倒霉,正所謂「人不為己,天銖地滅」。更何況這只是想幫人一把的一片善意,也下一定會有糟糕的結果嘛。
  ***
  東維豪坐在病床上,看著醫生將自己腳上的石膏拆除,嘴角微揚起一絲笑意。
  「好啦!」醫生展開笑容,稍檢視一下他的腳傷,「現在石膏已經拆了,可是這些天你還是要拿枴杖走路,可不能勉強。」醫生叮嚀著康維豪,要他小心一點。
  「知道。」他很爽快地回答。呵!腳終於可以擺脫那厚重緊密的石膏了。
  「過一陣子--」在一旁陪伴的張玉◆也笑意滿滿地對著他說,「你就可以上球場打球了。」好久沒看到阿豪打球了,她心裡真的很期待他在球場上的英姿。
  「是啊。」終於也可以準備上場打球了,好久沒有碰到球了,要出場比賽了!想想真的是令人興奮。
  緩緩地下了床,張玉◆伸手做支柱讓他站好。
  「你可以不用再來看門診了。」醫生走回自己的位子坐好,對著緩緩走來的康維豪說著,「如果你的腳有異狀,再回來掛門診。」
  「嗯。」帶著笑臉,康維豪撐著枴杖從門診室走出。「終於可以好好地正常走路了。」連說話的聲音,都含帶著開心。
  「別高興得這麼快。」跟在旁邊的張玉◆開口提醒著他,「醫生剛剛說了,你現在還不能太逞強,還是要用枴杖走路的。」看他開心成這個樣子,要不是自己陪在他旁邊,八成他一出門診室,就把枴杖丟掉,活蹦亂跳地一路回家了。
  「我知道啦。」康維豪咧著嘴笑著,一排潔白的牙齒露出兩顆虎牙,配上他那張微顯稚氣的臉,給人的感覺像是個生活在陽光下的大男孩般清新爽朗。
  步出了醫院,張玉◆伸手招著計程車。
  「我想去練球場。」康維豪還是笑意滿臉,可以打球了,他怎麼可能乖乖地從醫院回家而不去球場呢?
  張玉◆抬起頭,丟給他一記白眼,「不准打球。」她早看出他的心思。
  「我沒有要打球。」康維豪否認她的話,「我只是想要去看維雄他們練球而已。」
  「是嗎,」張玉◆瞇起眼,不太相信他的話,這人說的話有些不太能相信。
  「真的啦。」康維豪提高音量,想借此來證明自己說的話是真實的。
  張玉◆撇了撇嘴,沉吟一下,「我陪你去。」她得跟著去盯著他才行。而且是自己陪他出來的,雖然他的石膏已經拆了,也沒啥大礙,但是他這個人有時像個孩子,沒啥分寸,自己對他總是有個責任的。
  「好吧。」康維豪很快應聲。不怕她跟,反正自己雖然很希望能夠快點上場碰球,但這有關自身的腳傷安全問題,他可沒想要冒險今天就上場練球。他可不是這麼不知死活的!
  就在此時,一部白色的BMW五二○的車子停在兩人的面前。
  康維豪眉頭一挑,一眼便認出了這部車是康維忠的車子。然而,他這時怎會有空來這?莫非……
  「阿豪。」前座的車窗緩緩降下,駕駛座的人身子一傾,一張臉出現在前座的車窗後。
  果然!大姊又偷了維忠哥的車子跑出來了。
  「你來這做啥?」他帶著警戒的口氣詢問著。只要大姊在,沒啥好事的,還非常有可能帶來災難。
  康維英笑著,「聽說你今天要來醫院拆石膏,所以就來接你了。」
  「接我?」康維豪眉頭一挑,呵?有問題,非常地有問題,八成又想對自己使什麼鬼主意了。
  「這樣子最好了。」還沒有危機意識的張玉◆在一旁開了口,對他說著,「阿豪,那我們就坐你大姊的車子去球場看練球。」阿豪這個大姊對他真不錯,還特地開車來接他。
  「不用了。」康維豪出聲拒絕坐上車,免得自己又不知道會糟什麼殃了。
  「為什麼?」張玉◆訝異著他的話,有順風車為何不坐?更何況是特地來接他的呢!
  康維豪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康維英那張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平靜臉龐,「我不要再倒霉被整了。」很簡短地回答,也像是說給康維英聽的。
  「拜託!」康維英低喊了一聲,皺起清秀白淨的五官,裝作一副委屈被誤會的臉,「我整你做啥?」
  「誰知道你整我的目的是什麼?」又在演戲了,她以為裝成這副可憐兮兮的臉,自己就會相信她了嗎?呵!從小騙到大,她早在自己念小學的時候,就成了一個放羊的小孩了。
  「喂,你別老是把我當成小人好不好?」見弟弟一副絕不相信自己會好心來載他的神色,康維英板起臉不太高興地說:「我才懶得再整你了,就算想,大概全家人也不會饒了我的命。」真是的,自己的信譽真有這麼差嗎?這樣不讓人相信。
  「阿豪--」張玉◆聽這兩姊弟的對話,也想起阿豪的腳傷是面前這康維英所害,而且之前她多少也聽過不少康維英的「壯烈事跡」,苦阿豪和自己上車,生命的確是堪慮的。
  「你到底上不上車啊?」見康維豪遲遲不上車,康維英有點不耐煩了,「我又不是凶禽猛獸,怕上車被我吃了是不是啊?」
  康維英的激將法似乎有那麼點效用。康維豪臉上原有的堅持態度,一點點地軟化了。
  「阿豪--」張玉◆注視著康維英的神色,伸手拉拉他的衣袖,「我看你大姊應該是沒有想害你的意思。」而且,要不要上車,也該快些作決定,醫院門口可是不能停車的。
  康維豪遲疑著。好吧!上車就上車吧。就算大姊想搞什麼鬼,頂多跟她拼了!
  跨出腳步,他伸手拉開了車門。
  ***
  康維英突然轉變了。
  她的突然轉變讓康家古堡裡上上下下的人都吃了一大驚,所有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她變得善解人意、孝順體貼、疼愛弟弟,甚至還每天接送兩個寶貝弟弟往返球場和古堡。
  她的轉變,讓全古堡裡的人感到措手不及,簡直不敢相信現在的康維英和以前的康維英會是同一個人。畢竟以前的她,根本算得上是一個無惡不做的女魔頭,而她現在這個樣子的轉變,實在讓人有點毛骨悚然。因為大家都相信著一句話:「笑臉的背後,可能暗藏著許多的殺機與危險。」
  而且,連帶著連康維傑也跟著改變,原本油腔滑調、嘻皮笑臉,像個新新人類所標榜的痞子帥哥的他也不見了,改變後的他是個不折不扣斯文有禮、年輕有為的小伙子。
  兩個頭號大魔頭的改變,對康家古堡其餘的人來說,總覺得像是埋了兩顆足以引爆全世界的不定時核彈,可能會隨時爆發,讓全家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的感覺。
  大家實在不太相信他們會脫胎換骨,徹底地洗新革面、改過向善了!因為在過去的二十幾年中,他們所犯下的罪行,可能比現今世界級通緝犯的檔案還厚。
  不過,大家還是保持原來的應有態度來對待他們。日子依舊過--康書仲和康書舷的架還是維持著三天兩頭地吵;邵元華和陳凱玲依然做個不盡責的妻子和媽,成天下見人影地在外面玩,康維信也依舊和丁巧絮如膠似膝,偶爾吵個架來增加樂趣,康維平也仍然做著她的包打聽,連家裡的螞蟻多了幾隻也要算清楚……
  ***
  「你們大家慢慢吃啊!」康維英巧笑情兮地對著餐桌前的所有家人說著,隨即起身離去。
  「喂。」抬頭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好事的康維平伸出手撞撞坐在身邊的康維雄,小聲地問著他,「你大姊是怎麼啦?最近是受了什麼刺激?突然轉了性?」這實在是令自己非常納悶的地方,想了多天都想不出一個好理由來。
  「我怎麼知道?」康維雄隨口應了句回去。對於大姊的轉性,他也是非常意外的。
  「不管是什麼理由--」坐在對面的康維義聽到兩人的對話插口進來,「總是一件好事,大家遠離了災難。對吧?」
  「是沒錯。」康維平攏緊了一雙眉,微嘟起小嘴,「不過我比較喜歡以前的大堂姊,她現在這樣,家裡一點樂趣也沒有。」
  坐在另一邊的康維忠伸手在康維平頭上敲了一記,「你惟恐天下不亂啊?」
  「我喜歡家裡有事件發生啊!」康維平揉揉自己被敲痛的頭,「這樣家裡才不會冷清嘛!」家裡小孩足夠多了,但是,這棟古堡更大,處在這個環境裡,只有在吃飯的時候熱鬧,其他的時間,很難在家裡感受到一些快樂的氣氛。
  「成天光是看到老爸和三寶叔鬥嘴,你還覺得冷清?」斜對角的康維豪也插話進來,加入聊天的行列裡。
  「從小看到大,早在會走路學說話的時候就看膩了,一點意思也沒有。」
  兩個兒子的對話,清楚地傳進康書仲的耳裡,他不悅地各瞪他們一眼,「你們倆給我閉嘴!」太不像話了,竟然在全家人的面前說自己老爸的是非?
  「我吃飽了。」此時,坐在尾座的康維傑放下手中的餐具,不疾不徐的態度對著大家說。
  「你不多吃一點啊?」坐在他身邊的康維和問著他。
  「不用了。」康維傑露出自己最迷人的笑容,「你自己多吃一點就可以了。」說完,他離開了餐廳,快步上樓來到康維英的房間。
  敲了幾下門,等到房裡應聲後,他旋轉門把,以帥氣的姿態進了房間。
  「什麼事?」倒坐在小客廳沙發裡的康維英,一雙眼睛盯著進門的弟弟看。
  康維傑微微展現著微笑,「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做那件事情?」
  「哪件事?」她眉頭一挑,要弟弟明說。
  雙手插進西裝褲的口袋裡,優閒地站姿顯出微許的不耐,「就是阿豪那件事。」他簡短地回答。
  「喔--」康維英拉長了音調,沉吟了一會兒後才回答,「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什麼意思?」大姊說話怎麼這麼沒頭沒尾的?聽得實在很累。
  「就是快了。」康維英的臉部浮現出一絲邪惡的笑容。
  「喔。」康維傑懵懂地點著頭,對於大姊就是不肯吐出詳情,他也不打算再追問下去。反正她玩她的,跟自己沒關係,雖然大姊硬要把自己拉入戰局,但是他是什麼也沒有做。
  不過他心裡也明白,大姊找自己下水,只是預防哪天東窗事發之時,自己可以跟她作陪一起下地獄。還可能會把主謀人的罪名按在自己的頭上,她只是奉命行事而已的小嘍。
  佛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然而,在大姊的價值觀念裡,她的想法卻是:「我不入地獄,你替我入地獄。」
  「好啦!」她伸手拍拍弟弟的肩,邪邪的笑意持續在嘴邊蕩漾著,「計劃進行的時候,我會知會你一聲的,放心吧!」
  既然大姊都這麼說了,自己還有何好再追問下去的?再問大概也怕會被她整吧。與其被整,還不如乖乖地閉上嘴,保住自己的一條小命吧!
  ***
  「老師再見。」
  「再見。」看著幾名學生魚貫地走出教室,張玉◆的臉上始終保持溫柔的笑意。
  待學生全部離去之後,遠處一個走向她的身影讓她一怔。
  「嗨。」康維英高挑的身子停駐在張玉◆的面前,露出親切的笑容對她打著招呼,「我們又見面了。」
  「你--」張玉◆有些訝異,阿豪的大姊怎會出現在這裡?
  「我是特地來找你的。」看出張玉◆眼中的疑惑,康維英主動說明來意,「我有點事情想對你說。」她說得一派正經。
  「什麼?」
  康維英淡淡地笑著,盡量不讓自己的意圖表現得太過明顯,「是有關阿豪的事情。」
  「阿豪?」她來找自己談有關阿豪的事情,他有什麼事情嗎?張玉◆一顆心突然忐忑不安了起來,希望不會是阿豪出了什麼事才好。
  「你現在是否有空,可以聊一下嗎?」
  「可以啊。」張玉◆點點頭,「我下堂課在一個半小時後。」
  「夠了。」康維英簡短說了句,走進教室。
  站在窗口,康維英望向外面的車水馬龍,午後的冬陽顯得柔和,沒有著盛夏的毒辣。金黃的光芒散落在她的身上,環繞了一層薄薄的金粉,使她身上原有的霸氣與高傲,在此時更顯出女皇般的威儀。
  張玉◆呆呆地注視著她的側影,總覺得她是一個不可侵犯的王者,自己溫柔有時卻瘋狂的個性,跟她比起來,簡直是女王和小老百姓,無法相比。就好像自己和阿豪一樣,他是那般耀眼、那麼出色,尤其是在球場上打球的他,像是一顆閃耀奪目的巨星,自己根本配不上他……
  等等!自己又想到哪兒去了?怎最近老想這些有的沒有的幻想?又不是小女生!早該過了夢幻的年紀了。
  「阿豪最近心情很不好。」突然,康維英的話低低地響起,打斷了張玉◆的遐想。
  斂斂心神,張玉◆回了句,「我知道。」阿豪的心情低落,任誰都看得出來,畢竟一連串的惡運,換作是誰,都無法一笑置之,開心得起來。
  「但是,我卻發現--」康維英轉過身,走回到張玉◆的面前,「自從他認識你之後,人變得開朗了些。」
  「是嗎?」阿豪變得比較開朗了嗎?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出現?真的嗎?
  「所以--」話說一半,康維英突然歎了一口沉重的氣來,原有的笑臉換上了沉痛的表情,「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他這一年。」
  「什麼?」還沉醉在自己幻想中快樂的張玉◆,沒有太仔細去聽康維英所說的話,待她想聽時,只聽到「照顧他這一年。」
  什麼意思?什麼一年?
  康維英培養著情緒,讓她的心情跌入自己所製造的悲傷中,「阿豪他--他其實--」哽咽的聲音裝得很像,「得了腦癌,醫生說他--最多只能再活一年。」話一說完,人似乎已支撐不住傷痛,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掩面痛哭了,但是在心裡,她卻是開懷地大笑。
  「什麼?!」像是一道晴天霹靂毫不留情地打落在身上,張玉◆整個人僵直在原地。
  剛才自己聽到了什麼?阿豪得了、得了--腦癌?!
  「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我和維傑而已。」康維英將臉埋在自己雙手的掌心裡,繼續裝哭著說:「阿豪真的很可憐,他因為自己得了腦癌,沉重了好久的心情。」
  「你--你是說--真的嗎?」天啊!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這種事我何必騙你呢?」
  張玉◆整個人還是處在震驚當中,阿豪--可愛的阿豪、可憐的阿豪、自己崇拜的阿豪,自己瘋狂迷戀的阿豪……怎會遭受到這致命的打擊呢?
  嗯!效果似乎已經有達到了,從手指的縫隙中,康維英偷看到張玉◆那張震驚、轉換成傷心的臉,她的心得逞地在笑。很好!不過,此地不宜久留,待久可能容易西洋鏡拆穿,還是速戰速決得好!
  佯裝拭去臉上的淚水,強露出一副悲傷且祈求的面容,她抓住張玉◆的手,「玉◆,我知道現在阿豪跟你很好,他也很聽你的話,我知道他現在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上場打一場漂亮的球,但我看爸一直讓他坐冷板凳,他很失望,所以我希望你能常常鼓勵他,別讓他灰心,好嗎?」
  「我--」
  「求求你!」
  迎視著康維英祈求的臉龐,張玉◆也不忍拒絕,而且,如果打一場漂亮的球,是阿豪最後惟一的希望--她願意的!
  「好,我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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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3 01:19:2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沉重的情緒在心底持續地圍繞著。
  張玉◆苦著一張臉,說心情有多沉重就有多沉重。整天都提不起精神,做事也心不在焉的,滿腦子都是繚繞著康維英對自己說的那一件噩耗,「阿豪其實得了腦癌,能活的日子並不多了。如果情況良好可以控制得當,大概還有一年的壽命吧。
  天啊!怎麼會有這樣子的事情發生呢?老天爺也太會欺負人了吧?認識阿豪雖沒有多久,但是,為何自己從他身上所看到的,就只有悲傷、令人難過的命運呢?難怪……難怪阿豪前一陣子被罰坐冷板凳、出車禍會讓他意志那般地消沉。因為他的生命已經無多了,還要來接受這些痛苦的打擊,換成是其他的人,也許早想要求醫生打一針來個安樂死,早早死了算了,何必去在乎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活呢?
  而他這一陣子雖然心情好多了,她也以為他是從難過挫折中走出來,但是聽到這個噩耗後,她相信那些他在眾人面前的笑容其實都是裝出來的。沒有一個人可以在接近死亡的日子來臨時,還可以那麼真心地笑。
  一想到這些,張玉◆的心都疼死了。阿豪的強顏歡笑,根本只是想讓知道他得癌症的家人,別為他快死去而難過傷心罷了。
  喔!想到這,她一顆心就難過得讓她淚腺製造出豐沛的淚水,使其洶湧地滑下臉龐。
  為什麼老大爺老愛欺負他呢?他又沒犯什麼錯,竟然要這麼地對待他,真的太過不公平了!而且,為什麼自己這麼晚才認識他呢?
  「玉◆?」敲門進來的一名女同事,輕聲輕語地叫喚著她,「你不是沒課了嗎?怎麼還待在這呀?」
  張玉◆立即伸手抹去在臉上氾濫成災的淚水,轉過頭擠出一絲笑意,「我就要走了。」說著,她急忙忙地起身,拿著皮包就要往音樂教室的門口走去。
  「你怎麼了?」看著張玉◆紅紅的雙眼,看得出來她剛才在哭,女同事關心地立即問著:「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她將擠出的笑意加大,「我走了,拜拜。」話一丟下,人便快步地離去。
  站在人行道上,她低頭看了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今天阿豪他們晚上有一場球賽要比,她也答應過他今天五點鐘就會到球場上找他的。
  伸手攔了一部計程車,她對司機指明了自己要去的地點,一顆心早已飛到康維豪的身邊了。
  ***
  坐在球場的球員家屬位子上,張玉◆凝視著康維豪的背影,心裡有著無比的難過。
  自從他腳傷完全痊癒到現在也有半個多月了,他也早在一個禮拜前開始練球,但是球賽仍是沒有他上場的份。為什麼呢?
  不平衡的情緒在她心裡跳動著,生氣的因子也在她全身游竄,她實在很想出口罵人了。
  「玉◆?」坐在她身邊,也來看球賽的丁巧絮,感受到由張玉◆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奇怪地看著她,「你怎麼啦?」莫非她看球賽看得發火起來了?不會吧?現在威揚獅隊還是處於領先一分的狀態呀。雖然,這一分是很容易被敵手超前領先的。
  「沒事。」張玉◆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落在康維豪背影的視線,已經轉落到在球員面前走來晃去看著戰局的康書仲身上了。
  太過分了!就是不肯讓阿豪上場,什麼意思?阿豪只剩下沒多久的時間可以活了,他現在惟一的願望,就是在他還能活下來的時間裡,打一場漂亮的球賽啊!為什麼就是不讓他完成他的心願呢?
  「你真的還好吧?」丁巧絮眼看著張玉◆所散發出的火氣愈來愈旺,不太確定地再問一次。她這個樣子,很像自己看到康翔龍隊輸分準備人爆罵人的憤怒模樣。
  丁巧絮問話一落,球場的記分看板上,就顯示對方的球隊已經將那輸的一分追回,還贏了一分。
  在此時,康書仲也要求暫停。十幾個球員包圍著康書仲,凝神靜聽著接下來的戰略。
  沒一會兒,暫停中止的鈴聲響起,張玉◆看到五個球員往球場裡走去,依然還是沒有康維豪上場的份,終於,心底深處抱不平的聲音擴大出來,讓她憤而起身。
  「玉◆?」丁巧絮看著她倏地起身,嚇了一跳,「你要做什麼?」她的樣子好像要找人理論。
  張玉◆沒有理會丁巧絮的叫喚,逕自走到康書仲的身後,「康伯伯。」客氣的叫唉聲出口。其實她心裡實在很想跟行娟平時叫的一樣,「死老頭!」
  康書仲回過頭,接收到張玉◆眼神中所透出的憤怒之色。「怎麼了?」他愣了一下,不明白張玉◆怎麼突然走過來,還用這種生氣的眼神瞪著自己看。
  「玉◆?」康維豪坐在位子裡,看到張玉◆走去叫住自己的老爸,也同樣嚇了一大跳。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康伯伯為什麼都不讓阿豪上場?」張玉◆直截了當地以質問的方式問著康書仲。
  哦?來為自己的男朋友伸張正義嗎?康書仲微瞇起眼,無視於張玉◆眼中的憤怒,反正這種眼神,自己每天在家都會看得到。
  「他現在並不適合上場。」他回答得簡單利落,想要打發掉她。
  不過,這樣子的答案當然不會滿足張玉◆,也不會使她的怒氣消失,「為什麼?」她要打破砂鍋問到底,要追問到康書仲無言以對,讓他無從反駁而理虧地乖乖讓阿豪出場比賽。
  「不為什麼。」還是簡單的答案,一副隨便應付的態度。
  康書仲的這個態度更激起張玉◆的怒氣,使之拔至到最高。她的全身像是被一層看下見的火焰包圍著,靠近的人都會被這一層熊熊怒火所燒傷。
  「不為什麼?」張玉◆突然壓低了音量,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你不該一直讓阿豪坐在這裡,不讓他上場的。」既然不能說出一個好理由,就要指責他的不是,要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過分,不該對自己的兒子這般殘忍。
  「我想你不該管這些的。」這小女孩還真煩!自己知道怎麼運用球員上場,她管什麼管?「我才是教練,你無權過問,也無權說我的不是。」
  這老頭想跟自己槓上嗎?好!自從她念高中一年級時,發了最後一次的大脾氣之後,就再也沒有發過火了。今天也許要來好好地重溫舊夢,再來發一次怒了。
  「你這個教練當的並不怎麼樣。」張玉◆回駁康書仲,語氣儘是不屑,「打到現在都已經第三節後半了,但是我卻沒有看到威揚獅隊有何好表現,只是一直被人緊咬著分數不放,到現在對方都還贏了五分。難怪人家都說康翔龍隊的教練比你這個教練會帶球員!」
  張玉◆的話,開始砸到康書仲的痛腳了,他的脾氣也被她犀利的攻擊話語給逼了出來。
  「你說什麼?!」她剛才說什麼?她的意思是說書舷那個小子比自己厲害,會帶球隊爭光嗎?
  康維豪在一邊聽到張玉◆和父親的對話,立即驚跳起身,「玉◆!」他大步一跨,拉著她的身子退到自己的身邊,「你在說什麼啊?」
  「阿豪!」康書仲瞪著自己的兒子,指著張玉◆,「你朋友是吧?」好囂張的女孩子!竟敢對自己說這種話來。
  「我難道有說錯嗎?」張玉◆回瞪著康書仲,對於他的怒視是無動於哀,火氣還更加地上升。事實本來就是這個樣子,難道自己有說錯什麼嗎?他氣成這樣做什麼?死不承認的老頭子!
  「你!」康書仲氣得一張臉漲得通紅,隨即把氣往康維豪的身上出,「阿豪,你不高興我罰你坐冷板凳是吧?要你的朋友來罵我?」他才不會承認面前女孩子的批評,自己何時不會帶人了?一定是阿豪這小子搞的鬼!
  「不關阿豪的事情!」張玉◆搶在康維豪之前,回應康書仲的話。
  呵!這老傢伙想把怒氣牽至阿豪的身上是吧?
  「老爸。」這時坐在一邊也是和康維豪一樣坐冷板凳命運的康維雄,眼見情勢不對,起身走了過來,想當一個和事老,畢竟現在球賽還在持續中,「你就別生氣了,現在還在比賽。」現在最重要的是球賽的比數,在老爸和張玉◆吵架的時候,已經又輸給對方三分了。
  康維豪也轉眼瞄了一下記分板的分數,一瞬間差距已經高達八分了。
  「玉◆。」康維豪拉拉張玉◆的衣袖,在她耳邊小聲地勸著,「別跟我老爸吵了,現在輸分輸得這麼可憐,我老爸脾氣已經不好了,你再跟他吵下去,他可能會動手打人的。」以自己老爸的個性來說,說不定真的會惱羞成怒,動手打人的。然而,老爸一向不打女人,所以他不可能打玉◆,那可憐的挨打出氣筒就極有可能是自己了。
  「他敢動手打人?」張玉◆的聲音拉高。這個老傢伙--嗯!她聽行娟說過,他會在球場打球員,以前就曾鬧過一次。也曾聽維雄說過,這老傢伙是個暴力分子,在家裡常會因為一言不合,而和他那個雙胞胎弟弟康書舷打架。
  「你先回去坐吧。」康維豪勸著張玉◆,希望她能閉上嘴,免得自己真的會遭殃,「我老爸真的生氣了。」看老爸漸漸顯露出一股肅殺之氣,差不多是火山要爆發的時刻了。
  「玉◆。」在一邊的康維雄也出聲勸著張玉◆降著火氣,「你再跟我老爸吵嘴下去,倒霉的會是阿豪。」
  張玉◆各看了康維雄和康維豪一眼,最後視線的落點還是在康書仲的身上,雖然她也很想收起火氣,但是想想,實在還是憤怒難平,因此雙腳仍黏在原地,動也不動,和康書仲相對瞪視。
  「你們的爸爸實在是太過分了!」忍不住地,她還是將心底的不平聲音說了出來,「阿豪並沒有做錯什麼嚴重的大事情,為什麼要一直罰他坐冷板凳?就算是因為曾經和你們大姊鬧不偷快,和你們爸爸吵過嘴,打了你們的弟弟,但是事情都過了這麼久了,阿豪後來也被你們大姊給整到左腳骨折,他所受的懲罰夠多了,為什麼還要罰他?」
  腦子又想到阿豪的生命只剩下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難過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酸紅了鼻子,眼淚也快速地充滿在眼眶裡。
  「我怎麼管我的兒子、女兒,不關你的事情。」康書仲回駁了張玉◆對兒子們說的話。
  這女的到底是哪派來搞破壞的呀?想離間自己和兒子的感情嗎?
  「玉◆。」坐在位子上的丁巧絮,眼看著情勢似乎不對,也走了過來,「我們先回位子上吧,有什麼事情,等球賽完了再說。」
  康維雄見丁巧絮過來,立即以眼勢要她把激動的張玉◆拉回座位坐好。
  接收到他的意思,丁巧絮拉著張玉◆,「玉◆,我們先回到座位。」說著就拉著她往她們所坐的位子走去。
  張玉◆本來不肯,但是一接收到康維豪眼中投來的請求自己回座位的眼神,只好順從地跟丁巧絮回到自己的位子,但是鼻頭更酸了。在一坐下之後,她的眼淚便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玉◆?」看到張玉◆哭了,丁巧絮吃了一驚,「你怎麼了?」不會她比自己還激動吧?原本希望自己喜歡的球隊會贏球,但是一看到他們猛輸分的情況下,竟難過地哭了?
  「他實在是太過分了。」張玉◆微顯哽咽的聲音喃喃地念著。清秀的臉龐低低地垂著,根本也無心再看球賽了。一心只想著可憐的阿豪,被他爸爸這麼欺壓著,一點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呵豪太聽他爸爸的話了,他該為自己的權利而爭,為自己最後的願望而抗爭到底的啊!
  「你別哭了。」丁巧絮從口袋裡掏出面紙遞給她,安慰著她,「這場球賽輸了沒有關係的,還有幾十場的比賽要比的,又不是一次就定勝負的。」唉!真的是服了她,看球賽比自己還激動。
  張玉◆猛搖著頭,否決了丁巧絮的話,「我不在乎會不會輸球,我只希望阿豪能上場打球,不然,以後就沒有機會看到他打球了。」一想到這裡,她哭得更傷心了。
  「什麼?」丁巧絮一愣。玉◆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以後都看不到阿豪打球了?為什麼?
  張玉◆沒有回答她,只是逕自傷心地哭著。
  「玉◆。」丁巧絮拍了拍她的肩,「你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以後就看不到阿豪打球了?」玉◆說的話實在是太奇怪了,莫非她要離開台灣?不然她怎會說出這種話來?
  「阿豪的身體--過些日子一定不能再打球了。」癌症末期應該都是躺在醫院裡和病魔戰鬥,哪有辦法再上場打球?可憐的阿豪,得了腦癌,頭一定常常痛。
  「為什麼?」丁巧絮還是聽得很模糊,阿豪的身體怎麼了?「莫非是他受傷的那左腳有問題嗎?」
  「不是他的腳。」
  「那是什麼?」
  「他的頭--」張玉◆愈說愈難過,幾乎快說不出話來了。
  「頭?」丁巧絮提高了音量,玉◆在說什麼啊?什麼頭?阿豪的頭怎麼啦?到底是怎麼了?
  張玉◆吸吸鼻子,讓自己的情緒能平穩一些,她告訴自己要平靜一點,免得待會兒被阿豪看到,他一定會擔心的,「腦癌的末期--怎還有辦法再打球?」忍不住傷心,眼淚還是不聽使喚地繼續流下。
  「腦癌末期?!」驚訝的聲音從丁巧絮的口中冒出,眼睛也跟隨著驚訝而睜得老大。
  阿豪他--真的是得了腦癌?!
  ***
  丁巧絮一看完球賽,顧不得許多,也沒到球員休息室找她的寶貝徒弟維雄,就坐著計程車狂奔到康家古堡,她知道今天晚上維信在家。
  「維信!」她一踏進古堡的大廳就發出響亮的喊聲,那聲音響遍了整個大廳,讓難得在家坐在客廳閒話家常的陳凱玲和邵元華被她的叫喊聲給活活嚇到。
  「巧絮?」陳凱玲嚇得臉部僵硬,轉頭看著急匆匆的丁巧絮,「你--」巧絮的樣子好嚇人,一副凶巴巴的模樣,好像要找人拚命一樣。
  「巧絮。」一邊的邵元華微瞇起眼睛,望著她微顯喘吁吁的身子,看樣子她是用跑來的,「發生什麼事啦?天要塌了嗎?」沒有被丁巧絮的表情嚇到,邵元華反而用著輕鬆的口吻問著。
  看她的樣子,應該只是來找維信那孩子的麻煩,又不關自己的事情,何必緊張呢?
  在家僕的通知下,康維信在短短的時間裡以幾個跑步奔下了一樓,來到了了巧絮的面前。
  「巧絮,你怎麼來啦?」他有些驚訝丁巧絮會來找自己,「你不是去看球賽了嗎?」維雄不是約她去球場看球賽?他本來是要跟著去,但是晚上他的球隊裡有事走不開,只好讓她一個人去。
  「球賽早看完了。」了巧絮快速地回答著話,一雙眼睛直直地盯住康維信的臉,口氣帶著質問,「你說,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有事瞄你?」康維信一怔,「什麼事情瞄你?」奇怪了,巧絮是聽到什麼瘋言瘋語了,不然這麼氣沖沖地跑來找自己做什麼?
  「有關阿豪的事情。」
  「阿豪?」呵!這更奇怪了,阿豪有什麼天大的事?自己跟他不過是球場上敵隊的戰友,私底下的好堂弟,自己和他會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瞞著她?
  丁巧絮叉著腰,專心地瞥著康維信,看他的眼裡透出的神色只有疑惑,沒有隱瞞說謊的閃爍。
  「難道你不知道?」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不知道。
  「到底什麼事情?」康維信被她有一句、沒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給弄得糊塗了。
  當丁巧絮轉眼望向坐在沙發椅裡的邵元華和陳凱玲時,她們也用相同好奇及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
  「我們阿豪怎麼啦?」陳凱玲緊張地問著。自己的寶貝兒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阿豪得了腦癌你們都不知道嗎?」丁巧絮驚訝著在場的三個人竟都不知實情,話語是直接地衝口而出,也不管該不該委婉地說出來,別讓他們太過於震驚而難過。
  「腦癌?!」那三個人的反應幾乎是同時地將眼睛睜得老大,發出吃驚的低喊聲。
  「怎麼可能?」康維信先收回些震驚的心情,不敢相信地說著:「阿豪竟然得了腦癌?」不會吧?他怎麼都沒有說?
  「是啊!」陳凱玲同樣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寶貝兒子怎麼會得到這種沒得治的絕症呢?「阿豪若真得了腦癌,他應該會跟我們說的。」
  「難道他是怕我們知道了會難過?」邵元華猜想著,腦子裡開始轉呀轉地想,「不過--他這一陣子心情似乎真的比較差,沒像以前那樣快樂。」她只是人家的伯母,又不是媽,反倒會較相信這件事的真實性,而且還舉出要人相信這事實的證明。
  「可是--」陳凱玲還是不敢相信,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啊!要她如何接受這個噩耗?
  可憐的阿豪,獨自默默承受著這致命的打擊。他怎受得了?
  痛心的淚水,立即從陳凱玲的眼中奪眶而出,隨即放聲大哭起來。
  陳凱玲嚎啕大哭,哭喊的聲音不遜色於小孩子的哭叫聲,她的眼睛也跟著受到感染而濡濕了。
  「巧絮--」康維信眼見著丁巧絮的眼睛紅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透露出將要流出淚水的警示,他一把摟過她的身子入懷。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倒在康維信的懷裡,丁巧絮更想哭了。雖然自己跟阿豪只是朋友,但是自從以前瘋狂於籃球的時候,她就已經很喜歡這個常帶著微笑的大男孩了,現在他的堂哥又是自己的男友,和他的交情自然更深了,聽到他這般的遭遇,她真的很難過。
  「誰都不想的。」康維信將她擁得更緊,內心也因為聽到康維豪的事情而抽痛著。阿豪的年紀和自己相當,只不過晚了自己幾個月出生,在家裡,就屬自己和阿豪、維雄的感情是最好的了。現在得知這件事,要他怎麼不難過痛心呢?
  大廳內,原本充滿了邵元華和陳凱玲的談笑聲,現在卻因為了巧絮突然衝進來,宣佈了康維豪的噩耗,讓大廳的周圍陷入一股哀傷沉痛的氣氛之中,沒有一個人再出聲說話,有的只是陳凱玲的哭聲迴響著整個大廳。
  「你們在做什麼啊?」不知道過了多久,從外頭回來的康維雄,一進大廳便看到這種情景,整個人不禁一愣,「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看自己的老媽哭成那般,真是可以和外面出殯的孝女白瓊的那卡西媲美了。
  「怎麼了?」跟著進來的康維豪也是被大廳的沉重氣氛給嚇到。
  「阿豪?」陳凱玲一聽到康維豪的聲音,馬上轉眼望向自己的兒子,「阿豪!」她哭喊出聲,隨即人也奔到他的面前,緊緊地抱住兒子,好似不抱緊,兒子就會像一陣煙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媽?」康維豪被陳凱玲衝來的勁力給撞得退後兩步,驚愣地低頭看著抱緊自己的母親,洶湧的淚水沒一下便濕透了他胸前的衣服。
  「發生什麼事了?」康維雄摸不著頭緒,問自己的老媽一定也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繼而轉頭問向康維信。
  康維信沉重地歎著氣,實在也說不出口。
  「到底怎麼了嘛?」康維雄問不出答案來,急得提高音量喊著,「你們一個個都不說話,很嚇人的耶!」
  「阿豪得了腦癌。」鎮定的邵元華,替大家回答了他的問題。
  「阿豪得了腦癌?!」康維雄驚叫出聲,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隨即將視線轉落在康維豪的身上,「你得了腦癌?!」這句是問著康維豪的。
  「我?!」康維豪怔愣地站著。自己得了腦癌?誰說的?怎麼連自己都不知道?
  「我可憐的兒子啊--」陳凱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好似康維豪已經死了一樣,哭天搶地喊著,「你怎麼這麼命苦啊?這麼年輕就--要得也是老媽我得呀!你要老媽情何以堪?讓我這白髮人送你這黑髮人哪!」
  「什麼啊?」康維豪被弄得一頭霧水,一句話也接不出來,「我怎--」唉!在搞什麼鬼啊?
  「阿豪。」康維雄睜著大眼,以微顫著聲音問著康維豪,「你真的--得了腦癌嗎?」
  「你們聽誰說的?」康維豪不答反問。一定是有人惡作劇,用這種話來詛咒自己,實在是太惡劣了!
  「巧絮剛說的。」康維信也恢復了一點冷靜,出聲回答。
  「巧絮?」康維豪把眼光落在康維信懷中的丁巧絮,用詢問的神色看著她。看她也哭得眼睛紅紅的,相信應該不是她胡謅的謊言。
  「是--剛才在球場上玉◆告訴我的。」丁巧絮輕柔的聲音帶著微許的嗚咽。
  「玉◆?!」康維豪更不敢相信了,以她的個性,下該是一個會亂詛咒別人的人。
  「是她跟我說的!」吸吸鼻,丁巧絮緩緩地說著:「聽她說,是你大姊說
  「我大姊?!」呵!這下總聽到一個可以讓自己相信會造謠生事的罪源了,大姊是吧?肯定是她造出的謠言!太可惡了!
  「阿豪--」陳凱玲的哭喊聲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媽相信你現在的心情一定很低落,媽--」
  康維豪深吸了一口氣,突然一聲大喊,「我沒有得腦癌!」以此來否決掉這個無中生有的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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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3 01:19:5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沉重的情緒在心底持續地圍繞著。
  張玉◆苦著一張臉,說心情有多沉重就有多沉重。整天都提不起精神,做事也心不在焉的,滿腦子都是繚繞著康維英對自己說的那一件噩耗,「阿豪其實得了腦癌,能活的日子並不多了。如果情況良好可以控制得當,大概還有一年的壽命吧。
  天啊!怎麼會有這樣子的事情發生呢?老天爺也太會欺負人了吧?認識阿豪雖沒有多久,但是,為何自己從他身上所看到的,就只有悲傷、令人難過的命運呢?難怪……難怪阿豪前一陣子被罰坐冷板凳、出車禍會讓他意志那般地消沉。因為他的生命已經無多了,還要來接受這些痛苦的打擊,換成是其他的人,也許早想要求醫生打一針來個安樂死,早早死了算了,何必去在乎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活呢?
  而他這一陣子雖然心情好多了,她也以為他是從難過挫折中走出來,但是聽到這個噩耗後,她相信那些他在眾人面前的笑容其實都是裝出來的。沒有一個人可以在接近死亡的日子來臨時,還可以那麼真心地笑。
  一想到這些,張玉◆的心都疼死了。阿豪的強顏歡笑,根本只是想讓知道他得癌症的家人,別為他快死去而難過傷心罷了。
  喔!想到這,她一顆心就難過得讓她淚腺製造出豐沛的淚水,使其洶湧地滑下臉龐。
  為什麼老大爺老愛欺負他呢?他又沒犯什麼錯,竟然要這麼地對待他,真的太過不公平了!而且,為什麼自己這麼晚才認識他呢?
  「玉◆?」敲門進來的一名女同事,輕聲輕語地叫喚著她,「你不是沒課了嗎?怎麼還待在這呀?」
  張玉◆立即伸手抹去在臉上氾濫成災的淚水,轉過頭擠出一絲笑意,「我就要走了。」說著,她急忙忙地起身,拿著皮包就要往音樂教室的門口走去。
  「你怎麼了?」看著張玉◆紅紅的雙眼,看得出來她剛才在哭,女同事關心地立即問著:「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她將擠出的笑意加大,「我走了,拜拜。」話一丟下,人便快步地離去。
  站在人行道上,她低頭看了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今天阿豪他們晚上有一場球賽要比,她也答應過他今天五點鐘就會到球場上找他的。
  伸手攔了一部計程車,她對司機指明了自己要去的地點,一顆心早已飛到康維豪的身邊了。
  ***
  坐在球場的球員家屬位子上,張玉◆凝視著康維豪的背影,心裡有著無比的難過。
  自從他腳傷完全痊癒到現在也有半個多月了,他也早在一個禮拜前開始練球,但是球賽仍是沒有他上場的份。為什麼呢?
  不平衡的情緒在她心裡跳動著,生氣的因子也在她全身游竄,她實在很想出口罵人了。
  「玉◆?」坐在她身邊,也來看球賽的丁巧絮,感受到由張玉◆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奇怪地看著她,「你怎麼啦?」莫非她看球賽看得發火起來了?不會吧?現在威揚獅隊還是處於領先一分的狀態呀。雖然,這一分是很容易被敵手超前領先的。
  「沒事。」張玉◆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落在康維豪背影的視線,已經轉落到在球員面前走來晃去看著戰局的康書仲身上了。
  太過分了!就是不肯讓阿豪上場,什麼意思?阿豪只剩下沒多久的時間可以活了,他現在惟一的願望,就是在他還能活下來的時間裡,打一場漂亮的球賽啊!為什麼就是不讓他完成他的心願呢?
  「你真的還好吧?」丁巧絮眼看著張玉◆所散發出的火氣愈來愈旺,不太確定地再問一次。她這個樣子,很像自己看到康翔龍隊輸分準備人爆罵人的憤怒模樣。
  丁巧絮問話一落,球場的記分看板上,就顯示對方的球隊已經將那輸的一分追回,還贏了一分。
  在此時,康書仲也要求暫停。十幾個球員包圍著康書仲,凝神靜聽著接下來的戰略。
  沒一會兒,暫停中止的鈴聲響起,張玉◆看到五個球員往球場裡走去,依然還是沒有康維豪上場的份,終於,心底深處抱不平的聲音擴大出來,讓她憤而起身。
  「玉◆?」丁巧絮看著她倏地起身,嚇了一跳,「你要做什麼?」她的樣子好像要找人理論。
  張玉◆沒有理會丁巧絮的叫喚,逕自走到康書仲的身後,「康伯伯。」客氣的叫唉聲出口。其實她心裡實在很想跟行娟平時叫的一樣,「死老頭!」
  康書仲回過頭,接收到張玉◆眼神中所透出的憤怒之色。「怎麼了?」他愣了一下,不明白張玉◆怎麼突然走過來,還用這種生氣的眼神瞪著自己看。
  「玉◆?」康維豪坐在位子裡,看到張玉◆走去叫住自己的老爸,也同樣嚇了一大跳。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康伯伯為什麼都不讓阿豪上場?」張玉◆直截了當地以質問的方式問著康書仲。
  哦?來為自己的男朋友伸張正義嗎?康書仲微瞇起眼,無視於張玉◆眼中的憤怒,反正這種眼神,自己每天在家都會看得到。
  「他現在並不適合上場。」他回答得簡單利落,想要打發掉她。
  不過,這樣子的答案當然不會滿足張玉◆,也不會使她的怒氣消失,「為什麼?」她要打破砂鍋問到底,要追問到康書仲無言以對,讓他無從反駁而理虧地乖乖讓阿豪出場比賽。
  「不為什麼。」還是簡單的答案,一副隨便應付的態度。
  康書仲的這個態度更激起張玉◆的怒氣,使之拔至到最高。她的全身像是被一層看下見的火焰包圍著,靠近的人都會被這一層熊熊怒火所燒傷。
  「不為什麼?」張玉◆突然壓低了音量,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你不該一直讓阿豪坐在這裡,不讓他上場的。」既然不能說出一個好理由,就要指責他的不是,要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過分,不該對自己的兒子這般殘忍。
  「我想你不該管這些的。」這小女孩還真煩!自己知道怎麼運用球員上場,她管什麼管?「我才是教練,你無權過問,也無權說我的不是。」
  這老頭想跟自己槓上嗎?好!自從她念高中一年級時,發了最後一次的大脾氣之後,就再也沒有發過火了。今天也許要來好好地重溫舊夢,再來發一次怒了。
  「你這個教練當的並不怎麼樣。」張玉◆回駁康書仲,語氣儘是不屑,「打到現在都已經第三節後半了,但是我卻沒有看到威揚獅隊有何好表現,只是一直被人緊咬著分數不放,到現在對方都還贏了五分。難怪人家都說康翔龍隊的教練比你這個教練會帶球員!」
  張玉◆的話,開始砸到康書仲的痛腳了,他的脾氣也被她犀利的攻擊話語給逼了出來。
  「你說什麼?!」她剛才說什麼?她的意思是說書舷那個小子比自己厲害,會帶球隊爭光嗎?
  康維豪在一邊聽到張玉◆和父親的對話,立即驚跳起身,「玉◆!」他大步一跨,拉著她的身子退到自己的身邊,「你在說什麼啊?」
  「阿豪!」康書仲瞪著自己的兒子,指著張玉◆,「你朋友是吧?」好囂張的女孩子!竟敢對自己說這種話來。
  「我難道有說錯嗎?」張玉◆回瞪著康書仲,對於他的怒視是無動於哀,火氣還更加地上升。事實本來就是這個樣子,難道自己有說錯什麼嗎?他氣成這樣做什麼?死不承認的老頭子!
  「你!」康書仲氣得一張臉漲得通紅,隨即把氣往康維豪的身上出,「阿豪,你不高興我罰你坐冷板凳是吧?要你的朋友來罵我?」他才不會承認面前女孩子的批評,自己何時不會帶人了?一定是阿豪這小子搞的鬼!
  「不關阿豪的事情!」張玉◆搶在康維豪之前,回應康書仲的話。
  呵!這老傢伙想把怒氣牽至阿豪的身上是吧?
  「老爸。」這時坐在一邊也是和康維豪一樣坐冷板凳命運的康維雄,眼見情勢不對,起身走了過來,想當一個和事老,畢竟現在球賽還在持續中,「你就別生氣了,現在還在比賽。」現在最重要的是球賽的比數,在老爸和張玉◆吵架的時候,已經又輸給對方三分了。
  康維豪也轉眼瞄了一下記分板的分數,一瞬間差距已經高達八分了。
  「玉◆。」康維豪拉拉張玉◆的衣袖,在她耳邊小聲地勸著,「別跟我老爸吵了,現在輸分輸得這麼可憐,我老爸脾氣已經不好了,你再跟他吵下去,他可能會動手打人的。」以自己老爸的個性來說,說不定真的會惱羞成怒,動手打人的。然而,老爸一向不打女人,所以他不可能打玉◆,那可憐的挨打出氣筒就極有可能是自己了。
  「他敢動手打人?」張玉◆的聲音拉高。這個老傢伙--嗯!她聽行娟說過,他會在球場打球員,以前就曾鬧過一次。也曾聽維雄說過,這老傢伙是個暴力分子,在家裡常會因為一言不合,而和他那個雙胞胎弟弟康書舷打架。
  「你先回去坐吧。」康維豪勸著張玉◆,希望她能閉上嘴,免得自己真的會遭殃,「我老爸真的生氣了。」看老爸漸漸顯露出一股肅殺之氣,差不多是火山要爆發的時刻了。
  「玉◆。」在一邊的康維雄也出聲勸著張玉◆降著火氣,「你再跟我老爸吵嘴下去,倒霉的會是阿豪。」
  張玉◆各看了康維雄和康維豪一眼,最後視線的落點還是在康書仲的身上,雖然她也很想收起火氣,但是想想,實在還是憤怒難平,因此雙腳仍黏在原地,動也不動,和康書仲相對瞪視。
  「你們的爸爸實在是太過分了!」忍不住地,她還是將心底的不平聲音說了出來,「阿豪並沒有做錯什麼嚴重的大事情,為什麼要一直罰他坐冷板凳?就算是因為曾經和你們大姊鬧不偷快,和你們爸爸吵過嘴,打了你們的弟弟,但是事情都過了這麼久了,阿豪後來也被你們大姊給整到左腳骨折,他所受的懲罰夠多了,為什麼還要罰他?」
  腦子又想到阿豪的生命只剩下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難過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酸紅了鼻子,眼淚也快速地充滿在眼眶裡。
  「我怎麼管我的兒子、女兒,不關你的事情。」康書仲回駁了張玉◆對兒子們說的話。
  這女的到底是哪派來搞破壞的呀?想離間自己和兒子的感情嗎?
  「玉◆。」坐在位子上的丁巧絮,眼看著情勢似乎不對,也走了過來,「我們先回位子上吧,有什麼事情,等球賽完了再說。」
  康維雄見丁巧絮過來,立即以眼勢要她把激動的張玉◆拉回座位坐好。
  接收到他的意思,丁巧絮拉著張玉◆,「玉◆,我們先回到座位。」說著就拉著她往她們所坐的位子走去。
  張玉◆本來不肯,但是一接收到康維豪眼中投來的請求自己回座位的眼神,只好順從地跟丁巧絮回到自己的位子,但是鼻頭更酸了。在一坐下之後,她的眼淚便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玉◆?」看到張玉◆哭了,丁巧絮吃了一驚,「你怎麼了?」不會她比自己還激動吧?原本希望自己喜歡的球隊會贏球,但是一看到他們猛輸分的情況下,竟難過地哭了?
  「他實在是太過分了。」張玉◆微顯哽咽的聲音喃喃地念著。清秀的臉龐低低地垂著,根本也無心再看球賽了。一心只想著可憐的阿豪,被他爸爸這麼欺壓著,一點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呵豪太聽他爸爸的話了,他該為自己的權利而爭,為自己最後的願望而抗爭到底的啊!
  「你別哭了。」丁巧絮從口袋裡掏出面紙遞給她,安慰著她,「這場球賽輸了沒有關係的,還有幾十場的比賽要比的,又不是一次就定勝負的。」唉!真的是服了她,看球賽比自己還激動。
  張玉◆猛搖著頭,否決了丁巧絮的話,「我不在乎會不會輸球,我只希望阿豪能上場打球,不然,以後就沒有機會看到他打球了。」一想到這裡,她哭得更傷心了。
  「什麼?」丁巧絮一愣。玉◆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以後都看不到阿豪打球了?為什麼?
  張玉◆沒有回答她,只是逕自傷心地哭著。
  「玉◆。」丁巧絮拍了拍她的肩,「你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以後就看不到阿豪打球了?」玉◆說的話實在是太奇怪了,莫非她要離開台灣?不然她怎會說出這種話來?
  「阿豪的身體--過些日子一定不能再打球了。」癌症末期應該都是躺在醫院裡和病魔戰鬥,哪有辦法再上場打球?可憐的阿豪,得了腦癌,頭一定常常痛。
  「為什麼?」丁巧絮還是聽得很模糊,阿豪的身體怎麼了?「莫非是他受傷的那左腳有問題嗎?」
  「不是他的腳。」
  「那是什麼?」
  「他的頭--」張玉◆愈說愈難過,幾乎快說不出話來了。
  「頭?」丁巧絮提高了音量,玉◆在說什麼啊?什麼頭?阿豪的頭怎麼啦?到底是怎麼了?
  張玉◆吸吸鼻子,讓自己的情緒能平穩一些,她告訴自己要平靜一點,免得待會兒被阿豪看到,他一定會擔心的,「腦癌的末期--怎還有辦法再打球?」忍不住傷心,眼淚還是不聽使喚地繼續流下。
  「腦癌末期?!」驚訝的聲音從丁巧絮的口中冒出,眼睛也跟隨著驚訝而睜得老大。
  阿豪他--真的是得了腦癌?!
  ***
  丁巧絮一看完球賽,顧不得許多,也沒到球員休息室找她的寶貝徒弟維雄,就坐著計程車狂奔到康家古堡,她知道今天晚上維信在家。
  「維信!」她一踏進古堡的大廳就發出響亮的喊聲,那聲音響遍了整個大廳,讓難得在家坐在客廳閒話家常的陳凱玲和邵元華被她的叫喊聲給活活嚇到。
  「巧絮?」陳凱玲嚇得臉部僵硬,轉頭看著急匆匆的丁巧絮,「你--」巧絮的樣子好嚇人,一副凶巴巴的模樣,好像要找人拚命一樣。
  「巧絮。」一邊的邵元華微瞇起眼睛,望著她微顯喘吁吁的身子,看樣子她是用跑來的,「發生什麼事啦?天要塌了嗎?」沒有被丁巧絮的表情嚇到,邵元華反而用著輕鬆的口吻問著。
  看她的樣子,應該只是來找維信那孩子的麻煩,又不關自己的事情,何必緊張呢?
  在家僕的通知下,康維信在短短的時間裡以幾個跑步奔下了一樓,來到了了巧絮的面前。
  「巧絮,你怎麼來啦?」他有些驚訝丁巧絮會來找自己,「你不是去看球賽了嗎?」維雄不是約她去球場看球賽?他本來是要跟著去,但是晚上他的球隊裡有事走不開,只好讓她一個人去。
  「球賽早看完了。」了巧絮快速地回答著話,一雙眼睛直直地盯住康維信的臉,口氣帶著質問,「你說,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有事瞄你?」康維信一怔,「什麼事情瞄你?」奇怪了,巧絮是聽到什麼瘋言瘋語了,不然這麼氣沖沖地跑來找自己做什麼?
  「有關阿豪的事情。」
  「阿豪?」呵!這更奇怪了,阿豪有什麼天大的事?自己跟他不過是球場上敵隊的戰友,私底下的好堂弟,自己和他會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瞞著她?
  丁巧絮叉著腰,專心地瞥著康維信,看他的眼裡透出的神色只有疑惑,沒有隱瞞說謊的閃爍。
  「難道你不知道?」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不知道。
  「到底什麼事情?」康維信被她有一句、沒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給弄得糊塗了。
  當丁巧絮轉眼望向坐在沙發椅裡的邵元華和陳凱玲時,她們也用相同好奇及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
  「我們阿豪怎麼啦?」陳凱玲緊張地問著。自己的寶貝兒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阿豪得了腦癌你們都不知道嗎?」丁巧絮驚訝著在場的三個人竟都不知實情,話語是直接地衝口而出,也不管該不該委婉地說出來,別讓他們太過於震驚而難過。
  「腦癌?!」那三個人的反應幾乎是同時地將眼睛睜得老大,發出吃驚的低喊聲。
  「怎麼可能?」康維信先收回些震驚的心情,不敢相信地說著:「阿豪竟然得了腦癌?」不會吧?他怎麼都沒有說?
  「是啊!」陳凱玲同樣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寶貝兒子怎麼會得到這種沒得治的絕症呢?「阿豪若真得了腦癌,他應該會跟我們說的。」
  「難道他是怕我們知道了會難過?」邵元華猜想著,腦子裡開始轉呀轉地想,「不過--他這一陣子心情似乎真的比較差,沒像以前那樣快樂。」她只是人家的伯母,又不是媽,反倒會較相信這件事的真實性,而且還舉出要人相信這事實的證明。
  「可是--」陳凱玲還是不敢相信,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啊!要她如何接受這個噩耗?
  可憐的阿豪,獨自默默承受著這致命的打擊。他怎受得了?
  痛心的淚水,立即從陳凱玲的眼中奪眶而出,隨即放聲大哭起來。
  陳凱玲嚎啕大哭,哭喊的聲音不遜色於小孩子的哭叫聲,她的眼睛也跟著受到感染而濡濕了。
  「巧絮--」康維信眼見著丁巧絮的眼睛紅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透露出將要流出淚水的警示,他一把摟過她的身子入懷。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倒在康維信的懷裡,丁巧絮更想哭了。雖然自己跟阿豪只是朋友,但是自從以前瘋狂於籃球的時候,她就已經很喜歡這個常帶著微笑的大男孩了,現在他的堂哥又是自己的男友,和他的交情自然更深了,聽到他這般的遭遇,她真的很難過。
  「誰都不想的。」康維信將她擁得更緊,內心也因為聽到康維豪的事情而抽痛著。阿豪的年紀和自己相當,只不過晚了自己幾個月出生,在家裡,就屬自己和阿豪、維雄的感情是最好的了。現在得知這件事,要他怎麼不難過痛心呢?
  大廳內,原本充滿了邵元華和陳凱玲的談笑聲,現在卻因為了巧絮突然衝進來,宣佈了康維豪的噩耗,讓大廳的周圍陷入一股哀傷沉痛的氣氛之中,沒有一個人再出聲說話,有的只是陳凱玲的哭聲迴響著整個大廳。
  「你們在做什麼啊?」不知道過了多久,從外頭回來的康維雄,一進大廳便看到這種情景,整個人不禁一愣,「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看自己的老媽哭成那般,真是可以和外面出殯的孝女白瓊的那卡西媲美了。
  「怎麼了?」跟著進來的康維豪也是被大廳的沉重氣氛給嚇到。
  「阿豪?」陳凱玲一聽到康維豪的聲音,馬上轉眼望向自己的兒子,「阿豪!」她哭喊出聲,隨即人也奔到他的面前,緊緊地抱住兒子,好似不抱緊,兒子就會像一陣煙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媽?」康維豪被陳凱玲衝來的勁力給撞得退後兩步,驚愣地低頭看著抱緊自己的母親,洶湧的淚水沒一下便濕透了他胸前的衣服。
  「發生什麼事了?」康維雄摸不著頭緒,問自己的老媽一定也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繼而轉頭問向康維信。
  康維信沉重地歎著氣,實在也說不出口。
  「到底怎麼了嘛?」康維雄問不出答案來,急得提高音量喊著,「你們一個個都不說話,很嚇人的耶!」
  「阿豪得了腦癌。」鎮定的邵元華,替大家回答了他的問題。
  「阿豪得了腦癌?!」康維雄驚叫出聲,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隨即將視線轉落在康維豪的身上,「你得了腦癌?!」這句是問著康維豪的。
  「我?!」康維豪怔愣地站著。自己得了腦癌?誰說的?怎麼連自己都不知道?
  「我可憐的兒子啊--」陳凱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好似康維豪已經死了一樣,哭天搶地喊著,「你怎麼這麼命苦啊?這麼年輕就--要得也是老媽我得呀!你要老媽情何以堪?讓我這白髮人送你這黑髮人哪!」
  「什麼啊?」康維豪被弄得一頭霧水,一句話也接不出來,「我怎--」唉!在搞什麼鬼啊?
  「阿豪。」康維雄睜著大眼,以微顫著聲音問著康維豪,「你真的--得了腦癌嗎?」
  「你們聽誰說的?」康維豪不答反問。一定是有人惡作劇,用這種話來詛咒自己,實在是太惡劣了!
  「巧絮剛說的。」康維信也恢復了一點冷靜,出聲回答。
  「巧絮?」康維豪把眼光落在康維信懷中的丁巧絮,用詢問的神色看著她。看她也哭得眼睛紅紅的,相信應該不是她胡謅的謊言。
  「是--剛才在球場上玉◆告訴我的。」丁巧絮輕柔的聲音帶著微許的嗚咽。
  「玉◆?!」康維豪更不敢相信了,以她的個性,下該是一個會亂詛咒別人的人。
  「是她跟我說的!」吸吸鼻,丁巧絮緩緩地說著:「聽她說,是你大姊說
  「我大姊?!」呵!這下總聽到一個可以讓自己相信會造謠生事的罪源了,大姊是吧?肯定是她造出的謠言!太可惡了!
  「阿豪--」陳凱玲的哭喊聲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媽相信你現在的心情一定很低落,媽--」
  康維豪深吸了一口氣,突然一聲大喊,「我沒有得腦癌!」以此來否決掉這個無中生有的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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