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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映徽] 勾情香【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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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3 13:02:24 |倒序瀏覽
【簡介】

是她!那名潛入他府中盜取寶劍的女夜賊!
憑著她那燦亮的明眸、清脆的嗓音項御遙輕易地認出她來
可這名喚童采衣的女子未免太過囂張大膽
行竊之後還敢登堂入室!甚至堂而皇之的向他提出要求——
要他親自招待她一個月屆時,她自當將寶劍雙手奉還!
真不知這機靈狡詐、詭計多端的女人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她如此煞費苦心,究竟有何目的?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她竟說——
她用盡心機全都是為了他!
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回答教他怔愣、迷惘極了
他該因此而感到受寵若驚嗎?
看著她勾情魅惑的丰姿,他的理智幾度瀕臨潰決的邊緣
這令他看不透的謎樣女子似乎已徹底撩亂了他的心弦……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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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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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3 13:03:14
第一章   



  夜色正濃,層疊的積雲幾乎掩住整輪明月,也遮斷了大半的清亮銀輝。



  一道身影迅速掠過,俐落地翻越項府高牆,敏捷的身形在錯落的樹影間移動,一身的黑衣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



  那人影機靈地避過幾名守衛,在偌大的項府裡兜了一圈,最後停在一幢建於水潭中央的樓閣外。  



  「應該就是這裡了吧!」黑衣人喃喃低語,自腰間取出一把匕首,技巧地撬開落了鎖的窗子。



  輕輕推開木窗後,俐落的身形翻人房內,落地時有如最靈巧的貓兒,沒發出半點聲響。



  唯一露在蒙面布巾外的那雙眼,迅速地環顧四周,那對黑白分明的瞳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果然在這兒沒錯。」



  踏著迅捷無聲的步伐,黑衣人走進內室,輕而易舉就取走了項家所收藏的一柄上等好劍。



  這柄寶劍的來頭可不小,它是與項家老爺頓有交情的一位王爺所饋贈的,不但劍身輕薄、削鐵如泥,劍柄上所鑲嵌的珠玉,更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寶劍得手後,黑衣人輕俏地出了樓閣,掩上窗子,卻不急著離開項府。



  那俐落的身形輕輕一躍便上了屋頂,好整以暇地坐在屋簷,看戲般地望著庭園裡的兩抹人影。



  像這樣一個闐暗的夜晚,對盜賊來說,是行動的好時機;對同住一屋簷下的男女而言,倒也是幽會的好時刻。



  隔著一段距離,黑衣人看不清那兩人的容貌,但是他們的對話卻隨著夜風—字不漏地傳進耳裡。



  「御遙表哥,幸好你還記得我,本來我還擔心你會將我忘得一乾二淨呢!」一個幾乎掐得出水的嬌柔嗓音說著。



  「不瞞你說,十年前的事情我早已不復記憶了,不過你說的那些往事,想想似乎還真有其事。」項御遙低沈的嗓音有如一壇醇酒,在這樣一個靜謐的夜裡,格外容易撩動芳心。



  「當然是真有其事了,我怎麼會騙你呢?」呂菲影有些發急,像是怕他不相信似的。「雖然那時我才不過是七歲的娃兒,但是在項家作客的那半個月,一切的事情我可全都記得一清二楚。」



  「嗯。」項御遙不置可否地應了聲。



  「只是……如今人事已非……我怎麼也沒想到,我爹娘竟會突然染上急病驟逝……」說到最後,呂菲影的語氣已明顯帶著哽咽。



  「菲影表妹,別難過了,你還有我們,我們都是你的親人啊。」雖然是一表三千里不知打哪兒攀來的遠親,項御遙在心裡暗暗補充。



  要不是她自己提起十年前的陳年往事,他根本一點印象也沒有。



  十年前,她和她爹娘真的曾在項家作客半個月嗎?



  也許吧!在他雙親還沒相偕雲遊之前,的確常有親戚到項家來作客。



  「御遙表哥,幸好你願意收留我,不然我—個無依的弱女子,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必客氣,你就儘管在這裡住下吧!」



  「那……御遙表哥……你可會永遠的照顧我?」嬌柔的語氣裡,有著一絲期盼和明顯的傾慕。



  項御遙豈會聽不出她話中的涵義,俊朗的面容揚起一抹淡笑。



  「你當然可以永遠留下。」他語帶保留地說。「你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安心住下吧!」



  「表哥,你對我真好。」



  呂菲影滿心感動,柔若無骨的身軀順勢偎向寬闊的胸懷,雙眸含情脈脈地望著眼前俊逸不凡的男子,微仰的臉兒和輕啟的唇瓣,對他發出無言的邀請。



  如此花前月下,軟玉溫香在懷,他若是矯情推拒,豈不是折煞了佳人的一片芳心,也太不解風情了?



  項御遙唇邊的笑意加深,修長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俊顏緩緩地俯下……



  看到這裡,屋簷上的黑衣人忍不住低聲輕啐。



  「嘖,這齣戲碼實在爛得可以,再看不去就太傷眼了。」



  說著,黑衣人隨手折下一截樹枝,當成暗器朝纏綿難分的兩人疾射投去。



  就在項御遙的吻即將落在呂菲影唇上時,啪——的一聲,那截樹枝正中呂菲影的額角,那力道拿捏得相當精準,恰恰能將呂菲影打個腦袋發暈,卻不至於真正傷了她。



  「啊——好痛——」在驚愣片刻後,呂菲影立刻撫著紅腫的額角,發出驚天動地的痛呼。



  項御遙沒有費神安撫受驚的佳人,他霍地轉頭,鷹隼般銳利的眸光準確地攫住屋頂上的那抹黑影。



  「什麼人?」



  沈聲喝問的同時,挺拔的身形已然躍上屋簷。



  層疊的積雲恰巧在此刻散開,盈月的光芒在他身上鍍了一層凜然的光暈,也映亮了他的容貌。



  飛揚的眉、墨黑的眼,深刻而俊朗的五官,挺拔而高碩的身形,這般英偉出色的男子,只要他有心誘引,恐怕天底下的女子都要甘心情願地將整顆芳心掏給他。



  面對著氣勢凜厲的項御遙,身形明顯矮了一截的蒙面人卻毫不畏懼,甚至還將剛得手的寶劍拿到身前晃了晃,像是怕他沒發現似的。



  一見到那柄長劍,項御遙的眼底立刻燃起了怒焰。



  「大膽夜賊,竟敢盜我項家之物!」



  黑衣人沒被他的厲喝聲嚇到,露在蒙面布巾外的那雙眼甚至還閃爍著詭譎的笑意,那敏捷的身影一晃,才一眨眼的工夫就已飛掠到數丈之外。



  項御遙的濃眉一斂,終於知道這黑衣人為什麼敢大膽地坐在屋頂上看戲,原來就是仗著這—身超凡的輕功。



  看來這人並非普通的盜賊,他不敢大意,立刻追了上去。



  ★  ★  ★



  暗夜如墨,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地飛掠而過,那速度有如疾發的箭矢,快得令巷弄中的老更夫以為自己眼花了。



  項御遙屏氣凝神地追著黑衣人,心底的疑惑卻逐漸加深。



  眼前這賊廝的輕功雖然了得,但他十幾年的武藝也不是白練的,若他真要逮人,又豈容這傢伙溜掉?



  但這黑衣人顯然對附近的地形十分熟悉,而且相當狡猾而機靈,每每在他幾乎快逮著的時候,又被這泥鰍似的滑溜傢伙逃掉。



  怪的是,有好幾次他幾乎追丟了人,那抹瘦小的身影卻又突然竄出,簡直就像刻意現身讓他瞧見似的,這詭異的情況讓他不由得心生警覺。



  難道這黑衣人想將他引到哪兒去?該不會這傢伙在哪裡設下了陷阱?



  心一凜,他暗暗提醒自己絕不可輕敵。



  又追了將近半炷香的時間後,黑衣人竄進了一片濃霧瀰漫的樹林中。



  圓月的光芒穿透枝葉的縫隙,卻穿不透重重的濃霧,僅有一絲幽微的光線,模模糊糊地照出一條林間小徑。



  順著小徑疾追而去,項御遙終於在一片幽靜的湖泊旁追到那名黑衣人。



  正確來說,是那名黑衣人主動在湖畔停下腳步。



  眼前的情況太過詭譎,項御遙謹慎地停在一段距離之外,瞇起眼睛打量夜霧中的那抹身影。



  這黑衣人很顯然是故意將他引到這裡來,但此人到底有何目的?



  見對方遲遲沒有動靜,項御遙索性挑明了問。



  「閣下特意將我引到這裡,究竟有什麼目的?」



  黑衣人依舊默不作聲,拿著手中的寶劍晃啊晃的,姿態囂張而挑釁。



  項御遙見狀不由得動了氣。「既然閣下不肯說明,就別怪我不客氣。」



  他倏然出手,打算奪回寶劍,再將這傢伙送進官府!



  這回黑衣人不再逃避,和項御遙在湖畔打鬥起來。



  在項御遙招招不留情的攻勢下,黑衣人很快就屈居下風,在一次交手中,盜來的寶劍被項御遙奪了回去。



  刷的一聲,長劍出鞘,一道銀光以凌厲之勢砍向黑衣人。



  黑衣人迅速一退,避過這一擊,但鋒利的劍刃還是削破了胸前的衣料。



  項御遙正要乘勝追擊,整個人卻突然僵住,錯愕的目光瞬也不瞬地凝在黑衣人的胸前。



  那是一片男人不可能擁有的雪白肌膚,在被削破的黑衣下,還可隱約見到粉色兜衣的一角。



  「你——」他震驚地瞪大眼,思緒忽然間全亂了。



  這黑衣人竟然是女的!?他竟被一名女賊要得團團轉?



  他早該發現的!那有如飛燕般輕盈的身形,以及流轉在澄亮眸中的狡黠波光,都不是一個男子所該有的。



  「你這登徒子還看不夠哪?」黑衣女子護住胸口低啐一聲,趁他失神的剎那奪了寶劍後逃逸無蹤。



  等項御遙回過神時,那抹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他沒有繼續去追,因為她的蹤影早已消失在夜霧之中,如果她不主動現身,他肯定是找不到了。



  解下開的疑惑一個接一個地浮現心底,他完全猜不出那女子究竟想做什麼?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的目的不在於盜取寶劍,否則她大可以在得手之後揚長而去,何必還故意洩漏行蹤,將他一路引到這裡來?



  那麼,她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項御遙百思不得其解,那女子就像一團迷霧,令他看不透也捉摸不清。



  就在他仍怔立湖畔時,那名黑衣女子已悄然躍上了湖泊對岸的樹梢。



  她伸手扯下蒙面的布巾,露出一張明媚絕倫的臉蛋,那雙熠熠生輝的瞳眸,透過夜霧注視著湖對岸的那抹身影。



  的確如同項御遙所推測的,她今夜潛入項府並非為了盜取這柄寶劍,她真正的目的說穿了其實很單純,就是要將他引到這片湖泊來,如此而已。



  「姻緣湖哪!你的傳說真會應驗嗎?」她喃喃地低語。



  不久之前,她才知道原來這片湖泊不但有個美麗的名字——姻緣湖,更有著—個流傳已久的美麗傳說。



  傳說,在濃霧瀰漫的圓月夜裡,倘若未婚的女子有勇氣獨自穿越重重的濃霧,來到姻緣湖畔,那她很快就能得到一樁美好的姻緣,並且會和未來的夫君在湖畔邂逅。



  望著灑落在湖心的月光、瀰漫在湖上的白霧,以及矗立在湖畔的人影,絕媚的容顏綻露一抹笑意,眼波中的愛戀光芒使得那雙瞳眸更加熒亮。



  今晚月兒正圓,林子裡又漫起了濃霧,不正符合了那則傳說!



  呵!就不知道自己將未來夫君引到湖畔算下算「犯規」?這麼一來,那個美麗的傳說還會應驗在他們身上嗎?



  嫣潤的紅唇勾起一抹絕艷的笑意,不管這傳說靈不靈驗,她都已認定了項御遙即是她童采衣的夫君!



  月光迷離,白霧裊裊,朦朧而縹緲的姻緣湖,此刻看起來似乎真的具有某種神秘的魔力……



  ★  ★  ★



  「少爺!少爺!」



  老總管氣喘吁吁,追著項御遙如飛的健步。



  一聽見老總管急急的叫喚聲,項御遙立刻停下步伐。



  「祥伯,有什麼事嗎?」



  「是……是……」老總管喘了口氣,說道。「有位姑娘說有緊急的事要找少爺,現在正在廳堂裡候著。」



  「姑娘?哪位姑娘?」



  「是位看起來十分眼生的姑娘,她說少爺見了她自然就會明白。」老總管據實稟告。



  「是嗎?」會是誰呢?項御遙暗忖著,總該不會又是哪個多年不曾往來的遠親吧?



  本來他正打算外出追查昨夜那名黑衣女賊的下落,看來得暫時緩—緩,先去會會那名來意不明的女子。



  懷著—絲疑惑步入廳堂,就見一抹窈窕的身影背對著他,正靜靜欣賞著窗外庭園的妍麗風光,那閒適的姿態不像訪客,反倒像在自家般的輕鬆自在。



  項御遙的濃眉—蹙,心底的疑惑加深,也多了分防備。



  這女子怎麼看都不像有急事要找他,看來似乎另有蹊蹺。



  「姑娘?」他謹慎地喚道。



  聽見他的聲音,童采衣翩然轉過身來,唇邊帶笑地望著他。



  —看清她明媚絕倫的容貌,項御遙的心頭一震,有—瞬間幾乎忘了呼吸,更無法移開目光。



  這女子有著玲瓏有致的身段、妍麗無雙的容貌,眉眼之間儘是耀眼炫目的光彩,彷彿她只要眼兒一挑、唇瓣一揚,天底下的男人皆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項御遙十分肯定自己不曾見過這名女子,像她這樣丰姿絕麗的美人,若是曾見過,絕不會輕易忘記。



  「聽說姑娘有要事找我?不知姑娘是……」



  童采衣唇畔的笑意加深,眼底閃爍著燦亮如星的光芒。



  「項公子,別來無恙?」輕快悅耳的嗓音隱含著一絲笑意。



  別來無恙?項御遙微微一愕,不禁多打量了她幾眼。



  他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張姣美的容顏,但是流轉於那雙瑩亮眸中的黠光,還有剛才那聲清脆的嗓音,卻勾起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你——是你!?」他忽然震驚地瞪大了眼。



  難道她……就是昨夜潛入項府盜劍的那名黑衣女賊?



  昨晚他雖沒有見到她的臉,但是這清脆的嗓音,還有那對燦亮的明眸,都和那名黑衣女賊如出一轍,絕對錯不了的!



  「沒錯,就是我。」童采衣爽快地承認。



  果然就是她!那個盜走寶劍,還將他要得團團轉的可惡女賊!



  原先的驚艷之情在瞬間盡數退去,一股怒氣湧上胸口,他霍地出手扯住她纖細的手臂。



  「昨晚讓你給溜了,今天你倒自個兒送上門來!」這女賊也未免太囂張大膽了些!



  童采衣沒有喊疼,反而還順勢將身子偎靠在他的胸膛上。



  呵!這副胸膛果然和她想像的一樣溫暖厚實,嫣潤的紅唇愉悅地漾開一抹笑。



  她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令項御遙的心神有一瞬間的震盪,兩道濃眉一擰,他暗暗提醒自己絕不能對這機靈狡詐的女子掉以輕心。



  他鬆開對她的箝制,推開她香軟的身子,銳利的目光卻始終緊盯住她不放。



  這女子先是夜闖項府盜走寶劍,這會兒又自投羅網的送上門來,詭譎的行徑讓人無法捉摸,說不定她還有什麼詭計沒使出來,他得小心應付才行。



  「你是什麼人?到底想做什麼?」他厲聲質問。



  「我?咳,你可記清楚了,我叫童采衣。」她堆出滿臉看似純真無害的笑容,說道。「昨晚我擅自取走項家的寶劍,良心實在過意不去,所以決定將它物歸原主。」



  「條件呢?」項御遙冷泠地問。



  她如此大費周章,目的絕不單純。更何況,今天她是兩手空空的前來,要歸還寶劍的說詞根本沒半點可信度。



  童采衣笑了笑,既然他問得直接,她也無須再拐彎抹角。



  「很簡單,只要項少爺肯紆尊降貴親自招待我一個月就行。」



  「什麼意思?說清楚!」



  打從一開始,她的行為舉止就詭譎得令人無法預料,不知道這會兒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項家在揚州城裡不是有幢別業嗎?」童采衣解釋道。「只要你帶我住進去,一個月後寶劍自當雙手奉還。」



  一抹詫異之色在項御遙的眼底掠過,心底對她的防備更深了。



  「你倒是查得挺清楚的!」連項家在揚州城有別業的事她竟也知道。



  這女子顯然是有備而來,她真正的目的根本不在於那柄寶劍,尤其它那兩片柔潤的紅唇此刻正噙著一絲狡黠的笑意,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



  「你究竟想做什麼?別告訴我你如此大費周章,就只是為了到我揚州別業白吃白住一個月。」



  「不是『我』,而是『我們』。」童采衣笑著更正。「我就是想要在你項少爺的招待下白吃白住一個月,不行嗎?l



  不是不行,而是根本不可能,她的目的絕沒那麼單純!



  項御遙目光銳利地打量她,本想從她的眸中看出什麼端倪,卻反而被她眼底燦亮如焰的光芒隱隱撩起某種異樣的感覺。



  「如何,你究竟答不答應?」



  童采衣尖俏的下巴—揚,眼角眉俏皆帶了絲挑釁,那神色彷彿在告訴項御遙——若他不答應,便是怕了她!



  笑話!他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會伯她一名小女子?既然她都不怕會被他給「吃了」,他又有什麼好顧慮的?



  「好,我答應你。」他慨然應允,



  一得到他的允諾,童釆衣的眉眼皆綻著粲然的笑意,妍麗的容顏因而更加耀眼奪目。



  聰穎如她,當然猜得出項御遙心裡的想法,但他萬萬想不到的是,她可是很樂意被他「吃了」。



  再不然,她反過來「吃了他」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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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3 13:04:06
第二章   


  蓊鬱蒼蒼的森林,枝葉繁密遮天,即使正值晌午,林子裡依舊昏黑幽暗,難辨晝夜。



  森林的盡頭,幾十株參天巨木並立而生,形成一堵天然的巨牆,阻絕了人獸的去路,而那高聳入雲的樹幹枝椏,遮斷了熾亮的日光,使得周圍陷入一片朦朦朧朧的幽暗之中。



  —抹窈窕的人影迅速在林間飛掠,沒多久就已來到森林的盡頭。



  一絲微弱不明的光線恰巧落在那人影身上,隱約映亮了童采衣那張明媚嬌麗的容顏。



  她並沒有在巨木之前停下,反而從容地走向其中一株巨木,繞過粗壯的樹幹,撥開擋在面前比人還高的叢生野草後,一條隱密的狹小通道赫然出現眼前。



  她毫不遲疑地閃身而入,走進那條恰可供人通過的羊腸小徑。



  走了約莫十多步路後,原先狹窄的通道愈來愈寬,直到穿越整條小徑,眼前的景致豁然開朗。



  一片寬闊的平地夾在左右兩側陡峭的山壁之中,對岸是一面既深且廣的湖泊,這個地方對外的唯一通路,就是她剛才走過的那一條隱密小徑。



  在平地之上,散落著十來幢屋子,由於地點極為隱密,這裡可說是一個與世隔絕的聚落。這些年來,除了原本就居住在這裡的人之外,從沒有半個外人意外地闖入。



  童采衣走了過去,遠遠就見湖畔有個丫鬢模樣的少女正在洗滌衣物,而一旁的大石上,坐著一名清靈似水的女子,主僕倆正你一言我一句地閒聊著。



  那清靈女子一看見童采衣,立刻走了過來,細緻如瓷的小臉上揚著一抹溫柔淺笑。



  「采衣姊,你回來了?」谷向晚笑意盈盈地說道。



  「嗯。」童采衣回她一笑。



  雖然谷向晚只小她一歲,但是那纖細柔弱的模樣,彷彿像尊珍貴易碎的瓷娃娃,讓人忍不住想捧在掌心裡細細呵護。



  「爹好像有事找你,要你一回來就去見他。」谷向晚說道。她爹谷鈞太正是這隱密聚落的首領。



  在這個聚落裡,約莫有二十餘人,不論男女都身懷些許本領,不是會武功,就是擅謀略,再不然就是醫術卓越。



  他們彼此之間雖不一定看對方順眼,但是這些年來卻也相安無事,因為他們都絕對服從於谷鈞太,聽從他所交付的命令行事。



  而說起谷鈞太,除了他女兒谷向晚和他自己之外,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只知道他是個心思縝密而深沈的人,行事沒有善惡標準,而且他所交付的任務,通常都脫不了偷、搶、拐、騙。



  若是以世俗的觀點來看,谷鈞太無疑是罪惡的,但其實他的一切作為都只有一個目的——讓這聚落的人能過著衣食無缺的充裕生活,而且除了偷搶拐騙之外,他從不濫傷無辜,也絕下取人性命。



  「他有事找我?」瑩亮的眼珠子一轉,猜道。「大概是任務的事吧!我這就去見他。」



  窈窕的身影翩然走向位在最後方的屋子,那正是谷鈞太的住所。



  一踏進屋內,谷鈞太果然已在廳堂裡等著她。



  「頭兒,你找我?」她笑問。整個聚落裡除了谷向晚之外,面對著谷鈞太那張嚴肅的臉,還能這般輕鬆談笑的,大概也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前幾天我交代你的任務,你打算什麼時候行動?」谷鈞太問道。



  「這兩天我就會動身去揚州。」



  揚州的蕭家,是當地的富商,半個月前剛以一筆令人咋舌的鉅額高價,購得三顆拳頭般大小的夜明珠。



  這次她的任務,就是要取得那三顆夜明珠。  



  「一個月後,我一定會將東西帶回來。」童采衣自信地笑道,谷鈞太卻是不滿意地挑起灰眉。



  「一個月?憑你的能力,不出三天就可以把夜明珠弄到手,即使加上來回的路程,半個月的時間也已綽綽有餘了。」



  三天?頭兒也未免太小覷了她!



  據聞那蕭家老爺早已年邁力衰,而蕭家少爺又是個不曾習武的文弱公子哥,父子倆都是好擺平的小角色。即使蕭府內有為數不少的守衛,但那些人頂多只能應付一般的盜賊,絕不是她的對手。



  她只要挑個幽靜的夜晚潛入蕭家,不出一個時辰,那三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定能輕鬆到手。



  「我難得去趟揚州,順道遊山玩水一下並不為過吧!」她其實是要住進項家別業,接受項御遙的「款待」,不過她當然不會坦白告訴谷鈞太。



  「爹,您就答應采衣姊嘛!」谷向晚那鶯般宛轉的嗓音突然響起。丫鬢剛洗完了衣裳,她們便一道兒回來,恰巧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谷鈞太嚴肅的面容在面對獨生愛女時,登時柔和了幾分。



  谷向晚繼續說道:「采衣姊那麼辛苦的幫爹辦事,您就讓她多休息幾天嘛!」



  其實在谷向晚的心底,也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幢憬與嚮往,只是爹和大夥兒總把她當成嬌弱易碎的玉人兒,就算有人陪著,也不放心讓她離開這隱密的聚落。



  回想起上次她趁夜獨自偷溜出去時,意外遇見的那個男人,白玉般的面頰便悄然浮現兩抹紅暈。



  如果她更堅強一點、更獨立一些,不知道爹會不會放心讓她出去?



  如果她能再次到外頭去,也許……也許她還能再見到那個男人……



  「頭兒,如何?」童采衣的嘴裡雖這麼問,心裡卻早已有了肯定的答案。



  只要有谷向晚當說客,谷鈞太就絕不可能會拒絕的。



  果然,就見谷鈞太妥協地說道:「好吧!就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就要見到那三顆夜明珠。」



  ★  ★  ★



  —輛華麗的馬車在小廝熟練的駕馭下,緩緩進入揚州城。



  車內的童采衣正舒適地倚在柔軟的座榻上,嘴裡哼著不成調的輕快小曲。



  這輛寬敞的項家馬車只載著她一個人,至於項御遙則乘坐另一輛馬車,擺明了不想跟她坐在一塊兒。



  對於他的排拒,童采衣並不以為意,反正她有一個月的時間和他好好的「相處」,不必急於這一時。



  進入揚州城後,馬車又駛了一會兒,最後在一幢寬敞氣派的宅院前停下。



  「到了嗎?」童采衣探出頭來張望。



  憨厚的小廝被她炫目的容貌迷得神魂顛倒,結結巴巴地回答。「是……到……到了……」



  「太好了!」不等小廝前來協助,童采衣便已俐落地躍下馬車。



  當她正好整以暇地打量項府別業時,另一輛馬車也到了。



  她回過身,含笑地等著。



  那輛馬車停安後,項御遙那挺拔的身形下了車,卻又立刻轉身面對車廂內。



  童采衣詫異地愣了愣,接著就見一隻嫩白的柔荑從馬車內伸出,搭上了項御遙的手。



  「御遙表哥,這裡就是揚州了嗎?」呂菲影還沒跨下馬車,嬌軟的嗓音就先傳了出來。  



  「嗯。」項御遙應了聲,協助她下車。



  兩個女人打了照面,眼底都有著明顯的錯愕,顯然都沒想到此行會多出另一個女子。



  潛入項府盜劍的那晚,童采衣隔著一段距離,並沒有將呂菲影的容貌瞧得真切,而呂菲影更不用說了,她根本不曉得那—晚偷襲她的黑衣人就是童采衣,這會兒兩個女人打量著對方,眼中皆閃過一絲訝異的光芒。



  「御遙表哥,這位姑娘是……」呂菲影問道。



  「它——」項御遙的目光在那抹窈窕的身影上兜了一圈,輕描淡寫地道:「童姑娘是我的客人,會在這裡住上一個月。」



  她是「客人」,那呂菲影就是「自己人」嘍?童采衣瞟了項御遙一眼,心底有一絲不快。



  她哼了聲,也不等項御遙招呼,就大大方方地轉身踏入項家別業,那從容自若的神態若是讓不知情的人見了,說不定會以為她才是這別業的主人。



  一踏進宅院,庭園裡那片落英繽紛的花林令她眼睛一亮,剛才的那絲不快早巳消逝無蹤。



  「這兒真不錯。」她幾乎是立刻就喜歡上這裡。



  項御遙睨著她,冷冷地道:「你再怎麼喜歡也沒用,別忘了你只能在這裡住上一個月。」



  從一下馬車,他的視線就不受控制地隨著她的身影移轉,不可諱言,每一次見到她,那絕麗的容顏都令他有一瞬間的屏息。



  但是,只要一想到她的詭計多端、靈滑狡詐,原本驚艷的目光就立即轉為防備與警戒。



  在還沒弄清楚她真正的目的之前,他必須對她提高警覺。



  「將來的事誰說得準呢?」童采衣的臉上浮現一抹神秘笑意。



  她可不打算只當一個月的過客,她要的是永遠——她和他之間的永遠。



  「難道你想反悔!?」項御遙的兩道濃眉立刻蹙起,若是這樣,或許他該考慮現在就一把掐死她!  



  「誰說我要反悔的?怕只怕到時候你會求我留下來!」她偏著頭,含笑的媚眼直勾勾地睇著他。



  求她留下來?項御遙嗤道:「那是不可能的!」



  童采衣聳聳肩,不再和他辯駁。現在就算逞一時的口舌之快也沒用,反正時間會證明一切。



  她那可疑的態度令項御遙的警戒更深,他瞇起眼,嚴厲地問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難道是為了……項家的家業?!」



  童采衣噗哧一笑,彷彿他說了什麼荒謬至極的笑話。



  「如果真是為了貪求榮華,天底下有那麼多的富貴名門,我又何必獨獨挑中項家?憑我的能力,就算是要攀上揚州的首富蕭家,也不是什麼難事。」



  聽她這麼說,一股莫名的慍怒驀然凝聚在項御遙的胸口。



  他沒好氣地低喝。「那你究竟想要什麼?你使盡心機總不可能是為了我吧!」



  「你說對了,我就是為了你!」童釆衣毫不忸怩,爽快地承認。



  這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令項御遙愣住,就連呂菲影也詫異得張口結舌。



  天底下哪有一個女子會像她這般語不驚人死不休的?



  就見她粲笑如花,那雙足以魅惑天下男人的美眸直勾勾地望著他,那眼角眉梢間所綻露的絕艷神采,令項御遙的神魂—奪,心神有—剎那的迷失。



  她說……她用盡心機全都是為了他?他該感到受寵若驚嗎?



  不,這女子的言行舉止詭譎難測,說不定這會兒又是為了進行某個詭計,才故意這麼說的。



  可……望著她那含情絕媚的丰姿,他心底卻有股抑不住的異樣情緒在隱隱鼓噪著……



  見他們被她短短兩句話嚇得反應不過來的模樣,童采衣的眼底掠過一絲黠光,故意含瞠帶怨地瞅著項御遙。



  「怎麼?那一夜,你看了我的身子,難道不該負責嗎?」她的語氣有著無限的幽怨。



  呂菲影聞言倒抽口氣,臉上浮現受傷的神色。



  「什麼?表哥,你竟然……你竟然……」



  項御遙咬牙切齒,還未消盡的怒氣又再次竄上胸口。



  她竟還敢提起那—夜她潛入項府盜劍的事?還說什麼他看了她的身子?他明明就只有見到她胸口的一小片肌膚,還有那粉色兜衣的一角……



  冷不防地,那一小片有如凝脂般的雪嫩肌膚猛地躍現腦海,讓他的呼吸忽然間變得紊亂。



  瞥見童采衣唇畔明顯的戲譫笑意,他立刻明白她是故意的!他氣得拂袖而去,留下兩個女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呂菲影滿懷敵意地瞪了童采衣一眼,立刻追了上去。



  「御遙表哥,等等我啊!」



  童采衣並不急著跟上去,她靜睇著他們的身影,唇邊的笑意稍斂,眼底有絲複雜的光芒一閃而逝。



  ★ ★  ★



  由湘妃竹所圍成的一方天地裡,水氣瀰漫,熱霧裊裊。



  童釆衣緩緩卸下—身衣衫,連同兜兒褻褲也—並褪去,赤裸的嬌胴緩緩踏入不斷冒著熱氣的浴池中。



  溫熱的水潤澤了她的肌膚,暢快的感覺令她舒服地吁了口氣。



  半躺在這方由巨石所砌成的浴池裡,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繞著心底的那個男人打轉。



  回想起項御遙聽見她是為他而來時,俊臉上的錯愕神情,她的俏顏就不由得浮現抑不住的笑意。



  他一定很難以置信,她怎麼會莫名其妙就「相中」了他?



  事實上,潛入項府盜劍的那一夜,並非是她第一次見到項御遙,早在好幾個月以前,他的形影相貌就已深烙在她心底。



  那一天,她剛完成谷鈞太所交付的任務,正打算返回聚落時,注意力卻被街頭的一場騷動吸引過去。



  她的眸光一瞟,赫然驚見幾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在毆打一名瘦小的男孩!



  在斥罵聲中,她得知原來那些壯漢是項府的僕役,而那男孩偷了其中一人的錢袋,被他們逮個正著。



  瞧那男孩瘦小病弱的模樣,肯定是因為耐不住飢餓而動手偷錢,可那些男人問也沒問,逮著了男孩二話不說就出手教訓。



  巨大的拳頭一下又一下地落在荏弱的身軀上,那男孩根本沒有抵抗能力,很快就被揍得鼻青臉腫,甚至快被活活打死了!



  一股怒氣湧上心頭,當她正打算插手時,項御遙出現了。



  他斥止那些壯漢,問明事情原委後,他不但沒有責怪那名男孩,反而嚴厲訓斥了動粗的僕役一頓。



  不單如此,他還親自將奄奄一息的男孩抱起,帶回項府去。



  後來一連好幾夜,她因為想知道男孩是否得到妥善的照料而悄悄潛入項府,發現項御遙不但請來大夫替男孩療傷,甚至給了男孩一個機會,讓他留在項府,以勞力來換取溫飽。



  而幾次夜探項府後,項御遙那抹挺拔的身影已像生了根似的深植在她心底,後來的幾次,她潛入項府根本不是為了探視男孩,而是抑不住想見他的渴望。



  她知道,她想要的夫君就是他!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自己絕不會看錯人的,不論世俗的眼光怎麼看待她的行徑,她都不在乎,因為她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她輕輕緩緩地吁了口氣,溫暖的熱水令她整個身子下自覺地放鬆,享受著這一刻的舒暢。



  當項御遙推開竹門時,眼前的景象令他整個人僵住。



  是童采衣?她該死的怎麼會在這裡?



  他錯愕地瞪著浴池中的身影,懷疑自己的眼睛出現幻覺。



  他原本要依著往常的習慣,在傍晚時分沐浴,不料這女人競搶先一步闖進他的樓閣,佔用了他的浴池!



  隔著氤氳的水霧,她纖巧圓潤的肩頭和一小片雪背映入眼簾,那細緻的肌膚宛如上等的白玉,完美無瑕。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童采衣已緩緩解開長髮,一頭柔亮的烏絲立刻如黑瀑般披散下來,接著她掬水沐發,溫潤的水流順著她的長髮輕瀉而下,如同潺潺的流泉,隱隱撩動了他的心湖。



  項御遙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他毫不懷疑這女人有著足以誘使聖人動情破戒的魅力!



  他蹙緊濃眉,硬是揮開心底的遐思與騷動,不讓她這誘人的模樣蠱惑心神。



  「是誰允許你進來的?」他低喝—聲,原本該是惡狠狠的質問,卻因為嗓音暗啞而少了幾分氣勢。



  聽見他的聲音,童采衣的唇瓣悄然彎起,臉上既沒有一絲驚慌,也沒半點窘迫。早在項御遙—踏進這裡的時候,她就已經察覺了。



  「不就是你嗎?」她—邊回答,—邊從容不迫地繼續沐發。



  「胡說!我幾時允許你到這裡的?」要是他曾說過,他會不記得嗎?



  「你帶我到這兒後,又不曾限制我的行動範圍,不就表示在這幢別業裡,我哪兒都能去嗎?」



  她分明就是在強詞奪理!



  「這是我的樓閣、我的寢房,裡頭的浴池自然也是我專用的!」就不信她半點判斷力也沒有,她肯定是故意的!



  項御遙猜得沒錯,她的確是故意的,甚至就連他有在傍晚沐浴的習慣,她也早就知道了。



  她算準了時間,刻意搶在他之前溜進這裡,為的就是要讓他撞見美人沐浴這一幕。



  她只有一個月的時間,自然得把握任何可以撩撥他、媚誘他的機會。



  一個月內,她非要讓他愛上自己不可!



  「又沒有人告訴我,我怎麼會知道呢?」她故作無辜地聳聳肩。



  「你——」項御遙咬了咬牙,勉強按捺住怒氣,知道再跟她爭論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現在你知道了,以後不許你再擅自到這裡來。」



  「哎,算了,既然你這麼計較,我現在就走總行了吧?」說著,她當真從浴池裡站了起來。



  項御遙的身於猛地一僵,火速地轉過身去。



  「該死!你搞什麼鬼?」他近乎咆哮地咒罵。



  雖然僅是驚鴻一瞥,他卻已將她整個赤裸的背影盡收眼底。



  那雪白無瑕的美背、渾圓俏挺的玉臀,還有那雙勻稱美麗的雙腿……項御遙發現自己的體內隱隱燃起了一把火!



  「可惡!」他忍不住迭聲咒罵。



  該死!該死!明明該感到羞愧的人是她,為什麼他反倒如此狼狽?



  「又怎麼了?你不是要趕我走嗎?」童采衣的聲音聽起來無辜極了。



  項御遙狠狠地深吸口氣,才勉強抑制住朝下腹燒去的那團熾火。



  「這回就算了,等你洗夠了再走吧!不過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惱怒地撂下話後,他立刻踏著僵硬的步伐離開。再繼續待著,這女人說不定還會做出什麼更驚世駭俗的舉動!



  童采衣半轉過身,正巧看見他離去的背影,美麗的紅唇緩緩勾勒出一抹勝利的笑容。



  她毫不客氣地重新浸回浴池中,卻在回想起自己剛才的舉動時,頰邊驀然浮現兩抹化不開的紅暈。



  她的行徑雖然大膽,但這身肌膚可從沒讓任何男人瞧見過,今後,也只有項御遙一個人才有這個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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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3 13:04:58
第三章   



  像是刻意要避開她似的,隔天一早項御遙就出門去,而呂菲影竟也和他一塊兒同行。



  —想到他們相偕出門,童采衣的心底不免有一絲不快。



  不過,她並沒有真的將呂菲影視為一大威脅,因為她看得很明白,項御遙根本一點也沒有對呂菲影動心。



  「童姑娘,你要出去呀?」正在門口灑掃的家僕一見到她,立刻露出滿臉靦腆的笑容,忍不住偷偷多瞧這難得一見的美人幾眼。



  「是啊!出去走走。」童采衣答道。既然項御遙不在,她也沒必要—個人獨守空屋。



  「童姑娘要上哪兒去?需不需要派馬車送童姑娘過去?」



  「不必了,我只是隨便走走而已。」她轉念一想,問道:「對了,揚州的蕭家,不知在哪兒?」



  雖然她並沒有打算這麼快就盜取那三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但是先去瞧瞧情況也好。



  「在城東,最大的那一幢宅院就是了。」



  「是嗎?我知道了。」最大的宅院?果真不傀是揚州的首富,童采衣的眼底掠過一絲嘲諷。



  一出項府別業,她便往城東的方向走去。



  她一邊走著,一邊暗暗揣測著蕭家少爺蕭子睿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倘若他是個愚蠢好色的男子,那麼或許她可以使出美人計,誘騙他親手奉上夜明珠,這樣她就不必特地潛入蕭家,漫無頭緒地搜索夜明珠的收藏之處。



  猶在思量之際,她已來到城東,果然就見—幢佔地廣闊、富麗堂皇的宅院,毫無疑問的,這一定就是蕭家了。



  當她正暗忖著下一步該怎麼做時,一名高大的男子恰巧在幾名隨從、小廝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瞧他那氣派的陣仗與一身華貴的衣衫,肯定就是蕭家的少爺蕭子睿。



  「太好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她漾開一抹愉悅的笑意,緩緩走了過去。



  像她這樣一個明媚動人的女子獨自走在街上,很難不引起眾人的注意,蕭子睿自然也不例外。



  他停佇在門外,那道飽含驚艷與欣賞的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童采衣身上。



  當她經過眼前時,蕭子睿開口叫住了她。



  「姑娘!」



  童采衣翩然回身,那絕麗的丰姿令蕭子睿的雙眸一亮。



  「公子,你叫我?」她淺淺一笑,不動聲色地打量眼前的男人。



  只見他有著與項御遙不相上下的高大身形,面容剛毅清朗,眼眸炯亮有神,渾身散發著一股尊貴卓然的氣勢。



  童采衣的心暗暗—凜,直覺告訴她——他,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若不是谷鈞太無前已對蕭家做了一番調查,她幾乎難以相信眼前這個氣勢凜凜的男子從不曾習過武。



  「姑娘看來十分面生,可是剛從外地來的?」蕭子睿問道。



  「啊!公子的眼可真利!」童采衣適時發出詫異的驚歎聲。「是不是我看起來就是一副楞頭楞腦的模樣,才讓公子一眼就瞧了出來?」



  「怎麼會呢?姑娘多心了。」蕭子睿笑了笑,目光依舊凝注在她的臉上。



  童采衣克制著蹙眉的衝動,她實在不喜歡蕭子睿的目光,雖不淫邪,卻侵略性十足。



  這男人絕不像她原先以為的那麼簡單,她暗暗提醒自己必須更謹慎一點。



  「在下蕭子睿,敢問姑娘芳名?可已有了婚配?」他突然又問。



  「啊?」童采衣一陣錯愕,這回臉上的詫異不再是裝出來的。



  這男人……這男人未免太離譜了些,怎麼會在兩人見面之初,就突兀地丟出這種問題?



  「呃,是我唐突了。」蕭子睿解釋道。「只是姑娘明媚的丰姿令在下一見傾心,才會一時情不自禁。」



  「蕭公子實在太恭維我了。」童采衣故作嬌羞地低垂螓首,刻意對他的問題避而不答。



  蕭子睿也不繼續追問,轉而問道:「不知在下可有這份榮幸,帶姑娘在這揚州城裡四處走走?」



  「那怎麼好意思呢?蕭公子不是正打算要出門?可千萬別為了我而耽誤正事。」童采衣的臉上綻著受寵若驚的笑容,但心裡對於他的邀請興致並不高。



  原本她以為蕭子睿是個容易擺平的小角色,今日一見,卻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得重新思量接下來該怎麼做。



  當她正想找藉口擺脫蕭子睿時,街道的另—隅,有道訝異的目光朝他們投射而來。



  「御遙表哥,你看,那不是童姑娘嗎?」呂菲影輕嚷著。



  項御遙的身子有—瞬間的微僵。沒想到他都刻意出門了,竟還會在街上遇見童采衣。



  她不待在別業裡,跑出來做什麼?難道是刻意出來找他們的?



  「是嗎?」他淡淡地應了聲,卻沒有轉頭去看。那女人,見了只會讓他心煩而已!



  「是呀!」見他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呂菲影忙又說道:「和童姑娘在一起的那位公子不知道是什麼人?他們站在一起看起來還挺相配的呢!」



  公子?會是誰?



  項御遙的眉頭不自覺地擰起,目光終究還是不受控制地飄了過去,果然看見童采衣正和一名男子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談些什麼。



  他的銳眼一瞇,立刻認出那男人正是揚州首富之子蕭子睿,而當他的眸光瞟向童采衣時,—股沈鬱之氣忽然間漲滿了整個胸口。



  她那佻達的眼神、嬌媚的笑容,分明就是有意勾引!



  他沈下了臉,心緒莫名其妙地躁怒起來。



  看著她又對蕭子睿綻開一抹粲笑,他的眼底掹地竄起兩簇火苗,當下不發一言地轉身就走。



  他若是再多看他們一眼,只怕真會衝動地扼斷童采衣的頸子、打斷蕭子睿的肋骨!



  呂菲影見狀,立刻追了上去。



  「御遙表哥,怎麼了,你不是還要帶我逛逛城東—帶嗎?」



  「改天再說。」他由咬緊的齒縫間進出這幾個字,俊容緊繃而沉怒,也不管呂菲影跟不跟得上,逕自邁開大步迅速離開。



  ★  ★  ★



  澄燦燦的落日餘暉,將瀰漫於空氣中的水霧染上淡淡暈黃。



  項御遙卸盡衣衫半躺在浴池中,本該全身放鬆地享受熱水的潤澤,腦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昨天在此時此地,驚鴻一瞥所見的美景。



  那雪白無瑕的美背、渾圓俏挺的玉臀、勻稱美麗的雙腿……她那赤裸美麗的背影就像深烙在他腦中似的,清晰得教人想刻意忽略也難。



  「該死!」他忍不住低咒一聲。



  硬生生甩開腦中的旖旎美景後,她和蕭子睿調笑的情景卻又取而代之地躍上腦海,一股慍怒之氣也隨之湧上心頭。



  他閉緊雙眸,眉心蹙結,還沒來得及深究這莫名的慍怒因何而生,一陣涼風便突然拂來,令他警覺地睜開雙眼。



  「什麼人?」



  他霍地回頭,赫然見到那個擾人心緒的罪魁禍首大剌剌地闖了進來。



  「你——你這是幹什麼?」



  童采衣的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理所當然似地說道:「你昨天窺見了我的春光,我當然也得看回來,這才公平呀!」



  這是哪門子公平法?她的思想未免太過驚世駭俗!



  「胡說八道!你給我出去!」他朝她低吼。



  童采衣對他的叱喝置若罔聞,她蓮步輕移,很快就來到他的身旁。



  項御遙霍地轉過身去,背對著她。



  浴池內,水光瀲灩,清澈見底,他雖毋需像個姑娘家般遮遮掩掩,但也沒必要大剌剌地供她觀賞吧!



  他沒好氣地說道:「天底下怎會有你這般不知羞恥為何物的女子?你爹娘難道都不曾好好管教你嗎?」



  童采衣一怔,美麗的眼眸掠過一絲晦黯。



  「我爹娘……他們早就死了。」



  雲淡風清的語氣下,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傷痛,她的思緒—下子拉回到好幾年以前。



  那一年,她八歲,雖年幼卻不無知,早已懂得許多事,當時所發生的一切,至今仍清晰地烙在她的腦海裡。



  九年前的那個夜裡,她因為貪玩,瞞著爹娘偷偷溜出家門,娘發現後,怕爹知道了會憂心發怒,便一個人出門找她,希望在爹發現之前將她帶回去。



  後來娘雖然找到了她,卻在帶她回家的途中落入一名採花賊的手裡,那時要不是有個恰巧路過的男子出手相救,娘恐怕早巳遭到玷辱。



  只是,娘因為先前激烈的反抗,早巳被那名採花賊—掌打暈,而她又因驚嚇過度而說不出話來,在無法問出她家在哪兒的情況下,那男人只好將她們母女帶回家去歇息一晚。



  原本這只是一樁單純的意外事件,卻在街坊間傳出了不堪入耳的流言,說她娘紅杏出牆,趁夜背著爹和男人私通,而之所以會帶著她,只是為了避人耳目!



  娘的清白,一整夜都守在娘床邊的她是最清楚的,可無論她和娘怎麼解釋,就是沒有人願意相信,甚至就連最該信任娘的爹,也懷疑娘和那男人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姦情!



  百口莫辯的娘,最後竟落得自縊身亡的悲慘下場,但就算如此,爹還是無法諒解與釋懷,甚至將娘的以死明志,當成是畏罪自盡!



  從那天起,她爹在一夕之間像變了個人似的,每每看著她這張與娘有幾分神似的容貌,總是對她嚴辭厲色,不帶半絲溫情。



  爹甚至還請來武師逼她練武,若是她練得不好,就不准她吃飯、不許她睡覺,也因此她才學得了這一身的功夫。



  十四歲那年,她爹因病去世,從此無依無靠的她,在一次因緣際會下遇見了谷鈞太,從此便留在那個隱密的聚落裡,至今也有三年了。



  表面上,她雖然堅強而自信,但心底深處仍存著抹不去的自責——要不是那一夜她貪玩溜出屋去,那麼之後的一切也不會發生,娘也不會死了!



  直到最近,她遇見了令她傾心的項御遙,突然間對未來充滿了熱切的幢憬與想望——她要揮開心底深處的陰霾,她要擁有一個全新的生活,她要和心愛的男人幸福甜蜜地廝守到老!



  望著項御遙的背影,童采衣的眸光一柔,款款的眼波流轉著縷縷情意。



  她的爹娘早就去世了?項御遙微微一愕,一絲憐惜湧上心頭,但是在憶起她的詭計多端之後,那些才剛升起的情愫就迅速化為烏有。



  尤其一想起她和蕭子睿有說有笑的情景,他的神情立刻冷了下來,就連嗓音也顯得格外冷冽。



  「你倒是挺行的,才來揚州沒幾天,立刻就搭上了揚州首富之子,只是你先前才信誓旦旦地說你不貪榮華、不求富貴,這會兒不是自打嘴巴嗎?」



  聞言,童采衣不但沒有半絲心虛,反而面色一喜。她跨了幾步,繞到他的身側,盯著他那張俊逸出眾的側臉。



  「你很在意我和蕭子睿的事?」



  項御遙斜睨她一眼,卻被她眼中燦亮如星的光芒,隱隱撩動了心弦。



  他硬生生地別開臉,揮開心裡不該產生的異樣感受。



  「我當然在意!我可不希望聽見項家成為坊間茶餘飯後的話題,說項家的客人成天到外頭去勾三搭四!」



  童采衣對他嚴厲的指責只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你太多慮了,我只是在街上巧遇蕭公子,他得知我是外地人,便很熱心的說要帶我四處走走,不過我已經拒絕了。」



  原本她曾考慮要媚誘蕭子睿,讓他自動奉上三顆夜明珠,但是在見過蕭子睿之後,她已經決定放棄這個法子了。



  蕭子睿給她的感覺太過深不可測,絕不像是容易被美色沖昏頭的人,雖然她並不畏懼這麼一個不曾習武的男子,但是與其花費心思和他周旋,倒不如等谷鈞太給她的一個月期限快到了再說,反正憑她的身手,要潛入蕭家取得夜明珠,就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她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除了項御遙之外的其他男人身上!



  「你對我解釋這麼多做什麼?」項御遙冷哼了聲。



  雖然她這麼說,他的心底卻還是存著一絲疙瘩,但是……見鬼了!她又不是他的什麼人,他在意個什麼勁兒?這莫名其妙的情緒令他惱怒不已。



  知道就算開口趕她出去也沒用,項御遙索性不理會她,當她不存在似的逕自在熱水中洗浴。



  但真要當她不存在,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因為她竟拿起了一條巾帕,替他刷起背來!



  他身體的反應是立即的,一股燥熱從被她觸碰到的地方竄進體內,讓他的體溫在瞬間升高,幾乎快比浴池的熱水還要燙,這強烈的反應令他突然間暴躁起來。



  「住手,滾出去!」他咬牙低吼。



  童采衣可沒那麼輕易被嚇倒。更何況,她有把握即使他再怎麼生氣,也不會真的傷害她。



  一不做二不休,她索性扔下巾帕,以柔軟的雙手輕撫他寬闊的背脊。



  兩人的肌膚相貼,同時震顫了他和她,—股曖昧的氛圍如同裊裊的熱霧般,將他們包圍在其中。



  「你對於服侍男人倒是挺熟練的嘛!」項御遙冷冷地諷刺,兩道濃眉緊緊糾結在一起。



  原本他是想藉著說話來轉移注意力,但是一想到她或許也曾這般對待過其他男人,他的心底竟泛起了濃濃的不悅。



  童采衣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快,紅唇愉悅地勾起。



  「沒有別的男人,除了你之外,再沒有別人了。」她輕笑了聲,將柔嫩的臉頰熨貼在他的背上,像隻貓兒般輕輕摩挲起來。



  項御遙渾身一僵,努力想抑下體內的那團熾焰,但卻效果不彰。



  「你——」他霍地回過身,本想將她推開,卻在目光與她交會的剎那心神一震,一時間竟忘了要將她推開。



  就見她的媚眼如絲,遞送出宛如上等醇酒般,醺人欲醉的眼波。



  童采衣順勢以雙手環住他的頸項,明媚的俏顏湊近他,兩張臉近得幾乎鼻唇相貼。



  「我怎麼?」她低聲輕問,吐氣如蘭。



  那兩辦嫣潤的紅唇在項御遙的眼前—開—合,挑戰著他的意志力,這甜蜜的誘惑,只怕連聖人也抵擋不了!



  在項御遙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前,他的唇就已覆上她的檀口。



  童采衣不給他半點後悔撤退的餘地,熱切地回應他,她的主動無疑為這個吻加溫,也將項御遙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擊潰。



  他伸手掃住她的後頸,狂肆地加深了這個吻。



  在她的迎合下,他的舌輕易地探入她口中,那芬芳的滋味令他忍不住吻得更深、更狂,彷彿他想這麼做已經很久了。



  在激情的擁吻中,他突然使勁將她拉進浴池裡,大手扯散她綰起的發,如雲的髮絲立刻如流瀑般披瀉而下,讓她看起來更加柔媚誘人。



  項御遙鬆開她的唇,低頭吮吻她的頸項,在那片細白的肌膚烙下幾枚激情的印記,大掌也毫不客氣地覆上她的酥胸。



  被水沾濕的衣裳宛如第二層肌膚緊貼在童采衣身上,勾勃出曼妙誘人的曲線,他的手指尋到了她酥胸的頂端,放肆地摩挲揉捻。



  不一會兒,她胸前的兩隻蓓蕾已傲然挺立,呼之欲出地頂住緊繃的衣料。



  一股熊烈的慾火迅速朝項御遙的下腹延燒而去,不可否認的,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受她吸引,而在她刻意的撩撥下,他的理智更是時常瀕臨潰決的邊緣。



  他並不是定力不夠的人,但他的自制力卻獨獨對她失效。她的一嗔一笑,她那嬌媚勾情的眼神,總能輕易挑動他的心。



  緩緩地,他的唇離開她雪嫩的頸項,來到她的胸前,吻上了豐盈的酥胸,隔著濕透的衣料,啃吮其中—只甜蜜的蓓蕾。



  當他已勃挺的慾望,隨著水波晃蕩,輕觸著她腿間的私密之處時,童采衣情不自禁地發出細細的嬌喘。



  她輕顫不止的身子緊貼著他赤裸的身軀,他男性的慾望灼熱而硬挺,即使隔著身上的衣料,她仍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威脅十足的燒灼感。



  她的喘息聲雖然細微,卻讓項御遙的理智在瞬間清醒過來,身軀也倏地變得緊繃而僵硬。



  他抬起頭,氣息不穩地盯著她,她那雙眸含情的媚態,令他體內的火焰燃得更加猛烈,也讓他既惱怒又狼狽地將她推開。



  該死!他竟在她的挑逗下失控,差一點就在這浴池裡要了她!



  這女人究竟知不知羞?竟這樣毫不忸怩地誘惑一個男人?



  「怎……怎麼了?」激情末退的童采衣困惑地問。頓失他的依靠,令她差點站不穩地跌入水中。



  項御遙咬牙切齒地瞪著她,他體內的慾火雖仍高張,但胸中的怒火更加熾烈!



  「怎麼了?你的好戲唱完了!與其碰你,我寧可去抱一名青樓女子!」他忿然叱吼,宛如盛怒中的天神,霍地起身大步離去。



  童采衣在毫無心理準備下瞥見他火熱的慾望,明媚的俏顏霎時佈滿紅霞。



  她從沒見過男人渾身赤裸的模樣,更沒想到男人的身軀是這般的……剛猛而壯碩……



  驚愕過後,她發紅的俏顏上蒙開了一抹羞喜交加的笑容。



  看來,他對她很有「反應」呢!也許用不著—個月,她就能讓他愛上自己。



  童采衣忍不住哼起輕快的小曲兒,褪下早已濕透的衣裳,心情愉悅地在浴池裡舒展四肢。



  回想起剛才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她的心跳驀然加快,不只臉上佈滿紅霞,就連身子也熱燙了起來。



  一陣向晚微風吹過,浴池裡的水漸漸變涼,她的身子卻是愈來愈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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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3 13:05:48
第四章   


  項御遙並沒有真的去青樓尋歡作樂,但卻在別業的庭園裡擺了桌簡單的筵席,刻意不邀請童采衣,只和呂菲影兩個人在繽紛的花樹下享用美酒佳餚。



  「表哥,你對我真好,還特地花費心思命人弄了這些。」呂菲影眉目含情地望著項御遙。



  「沒什麼,你喜歡就好。」項御遙的笑容裡有著一絲尷尬。他怎能告訴她,他之所以會安排這—切,只是因為—時衝動想氣氣童采衣罷了!



  看著呂菲影喜形於色的神態,他突然驚覺自己似乎太小題大作了。



  他愈是想以行動來表示他對童采衣的不在乎,不就愈是彰顯了對她的在意?



  兩道濃眉一攏,他心煩地飲了杯酒,突然瞥見一抹竊窕的身影翩然而至,正是不請自來的童釆衣。



  刻意妝扮過的她,顯得更加艷光照人,那嬌妍絕美的模樣,令項御遙的心神一震,更令姿色已是中上的呂菲影登時黯然失色,幾乎要自慚起來。



  「怎麼,你們表兄妹倆自個兒在這裡享受美酒佳餚,這就是項家的待客之道?」她亮粲粲的雙眸直視著項御遙。



  她知道他想要刻意疏離、漠視她的用意,但她偏就要來攪局!



  她刻意將自己妝扮得明媚嬌艷,非要讓他將她的身影更深刻的烙在腦海裡不可!



  紅灩的唇勾起一絲笑意,她知道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剛才她可沒忽略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艷。



  「你這不就自己來了?」項御遙冷冷地答。原本煩亂的心情在見到她之後,變得更加浮躁了。



  不願承認她的出現對他的心緒造成極大的影響,他刻意將注意力擺在面前的酒菜上,目光卻總在不經意的時候,—再飄向那張絕美的容顏。



  呂菲影的臉色沉了下來,氣得暗自咬牙。



  童采衣雖然什麼也沒說,但那戲譫的神情擺明了是在嘲笑她!



  她攢緊眉尖,實在嚥不下這口氣,忍不住伸手輕扯項御遙的衣袖,終於將他的注意力暫時拉了回來。



  「御遙表哥,你怎麼一直心不在焉的?連我跟你說話,你都沒聽見!」她瞠怨道。



  不等項御遙開口,童采衣便搶白道:「我說呂姑娘,你的御遙表哥根本對你無意,你還是早點死心,不必再自作多情了。」



  「你……你……胡說!」呂菲影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急忙追問道:「御遙表哥,你不是說要永遠照顧我嗎?」



  童采衣輕笑一聲,再次搶在項御遙之前開口。



  「他是說你可以留在項家,可沒說他願意照顧你一輩子,我說的是嗎?」她偏著頭,含笑地瞅著項御遙。



  項御遙氣惱地咬了咬牙,無法開口承認或反駁。



  若是他不否認,豈不是順了童采衣的心?可若是反駁她的話,豈不要讓呂菲影誤以為他真的願意成為她終身的寄托?



  「表哥……你……難道你真的對我……」呂菲影惱羞成怒似的跺了跺腳,轉身跑開。



  童采衣眼尖地捕捉到呂菲影臉上一閃而過的陰沉表情,而她的眼底也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光芒。



  「童采衣,你太過分了!」項御遙沉著臉低斥。



  「過分的是你,既然對她無意,為何不早點把話說清楚?」



  「你又怎知我對她無意?」兩道眉峰一揚,項御遙近乎挑釁地反問。



  童采衣唇瓣一揚,笑道:「我潛入項府盜劍,在屋簷上看戲的那晚,憑你的身手,要擋下我的偷襲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你卻沒有那麼做,不就表示你根本無意一親芳澤?」



  項御遙暗暗心驚,沒想到她如此心細敏銳,竟能看穿他那時的心思。



  「依我看……」童采衣笑意盈盈地睇著他。「你早就對呂姑娘的身份存疑,但是在調查清楚之前,又不想打草驚蛇,讓她有所提防吧!」



  項御遙聞言又是一驚。



  的確,打從呂菲影前來投靠的那一刻起,他就對她的身份存著質疑而保留的態度,也確實打算查個分明,但這女人竟彷彿什麼都知道似的,該說她太聰明了,還是太瞭解他的心思?



  童采衣翩然走到他的面前,熠熠生輝的明眸直直地望進他的眼。「你要暗中調查呂姑娘之事,我不會讓她知道的,但我可不希望她自作多情,覬覦著不可能屬於她的男人。」



  他不屬於呂菲影,難道就會屬於她嗎!項御遙瞪了她一眼,胸口澎湃著不知是惱、是怒,還是其他他不願去深究的情緒。



  「你說菲影自作多情,你不也一樣?」



  童采衣的黛眉一揚,唇邊勾起一抹自信耀眼的粲笑,也不急著反駁他的話。



  是不是自作多情,她很快就會證明給他看的!



  ★  ★  ★



  夜至二更,天色早已全黑。



  項御遙自書齋轉回房間,一進門,習慣性的先坐在桌邊休憩片刻,喝杯丫鬟剛端進來的溫潤茶水。



  才剛為自己又倒了杯茶,門上突然傳來幾聲輕敲。



  「什麼人?」



  「是我。」童采衣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不等他開口回應,她已大大方方地推門而人。



  項御遙斜睨她一眼,飲盡杯中的茶水後,起身走到窗邊,將視線投至窗外,就是不想看著這美麗卻狡詐的女人。



  「那麼晚了,你還有什麼事?」他刻意冷淡地問道。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聽見她的回應,他懷疑地回過身,卻見她的唇邊綻著一抹可疑的微笑。



  那透著詭譎的笑意,令項御遙立刻升起了警戒。



  「你笑什麼?」這女人詭計多端,他不得不處處小心防備。



  「你……」她那過度晶亮的眼眸轉了轉,笑問。「你現在……難道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嗎?」  



  果然有詐!



  項御遙的目光順著她的視線落在桌上的茶壺,他的臉色登時一變。



  「這茶裡……你加了什麼?」



  童采衣臉上的笑意加深,眸中進射出狡黠的精光。



  「沒什麼,只是一點……會讓你動情的小玩意兒。」



  什麼!?她在茶裡下了藥!?項御遙震驚地怒瞪著她。



  「不可能!」他暗自調息,並沒有察覺體內有什麼異常之處。



  童采衣只是一逕地笑,並不急著辯駁。



  「試試看,不就知道了嗎?」她的眼底閃爍著神秘的笑意。



  試?怎麼試?項御遙還沒怒斥出口,就見她那雙細嫩的柔荑移到水蛇般的纖腰上,小手一抽,腰帶立刻飄落地面!



  「你做什麼!?快住手!」項御遙驚斥。



  童采衣不理會他的叱喝,繼續褪除身上的衣衫。



  很快的,誘人的身軀只剩下單薄的兜兒與褻褲,那惹人遐思的半裸模樣,足以引得聖人血脈賁張!



  項御遙又驚又怒地發現,他的體內果真掀起了陣陣騷動。



  「你……該死!你竟然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他的嗓音乾啞低沉,目光卻無法自她美麗的身軀上移開。



  童采衣屏息地站著,細細觀察他的反應,見他呼吸變得急促,眸光轉為深濃,她的唇畔揚起一抹勝利的笑,主動上前一步。



  「滾!滾開!」項御遙近乎狼狽地栘開目光,咬牙切齒地怒吼。



  「你若是真的不想要,大可以推開我。」



  童采衣又往前跨了一步,柔軟的嬌胴幾乎與他的身軀緊密相貼,由她身上自然散發的淡淡幽香,挑惹著項御遙的每一根神經。



  「你簡直——」他霍地轉頭想破口大罵,卻在見了她的模樣後,聲音硬生生地梗在喉中。



  她那雙如絲的媚眼,正閃耀著挑情而魅惑的波光,單薄的兜兒雖遮住了大半的肌膚,卻遮不住那一身玲瓏曼妙的曲線。



  一把燎原大火在他的體內狂燒,沸騰的血液往他的下腹衝去,男性慾望被徹底喚醒。



  他咬緊牙根,本想將她推開,但伸出的手卻違反意志地碰了她。



  他的大掌覆上她柔軟的酥胸,掌下豐盈飽滿的觸感,令他鬆不開手,甚至不由自主地揉撫了起來。



  「嗯……」細細的嬌吟自童采衣的唇間輕逸而出。他的舉動令她的雙頰染上兩抹紅暈,更添了幾分惑人的嬌媚。



  項御遙突然自喉間發出—聲低吼,驟升的慾火已超脫他所能控制的範圍。



  他像頭陡然撲向獵物的豹子,雙手按住她的肩頭,將她的上半身壓按在木桌上,隔著單薄的兜兒吻上她胸前的豐盈。



  「呀——」童采衣驚喘一聲,身子竄過一陣輕顫。



  他火燙的唇舌,吻濕了她胸前的衣料,隨著他的吮吻輕啃,彷彿有把熊熊烈火從她的胸口燒向四肢百骸,讓她整個人宛如置身烈焰之中。



  她柔媚的嬌吟似催促又似誘惑,在慾望的驅使下,項御遙的大手一扯,那件兜兒立刻飄落地面,她美麗的上身登時毫無遮掩地旦現在他眼底。



  他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將她的雙手拉舉到她的頭頂,那對渾圓飽滿的酥胸因這個動作而更加挺立。



  項御遙目光深濃地盯著她,眼底燃起了兩簇火焰。



  此刻她那微微拱起、白皙美麗的柔軟胴體,像極了即將獻給惡魔的絕美祭品!



  那張原已明媚絕倫的容顏,在染上情慾之後顯得更加嫵媚動人,雪白的身子在燭光的映照下,散發著蠱惑人心的光澤,而那對豐盈酥胸及胸前的兩抹嫣紅,更是輕易擊潰了他所剩下多的自制力。



  他俯下頭,重重地吻住她的唇,她則主動輕啟唇瓣,熱切地回應他的吻。



  就在兩人吻得幾乎喘不過氣時,項御遙鬆開了她的唇,在她仍喘息不休時,火熱的唇來到她的胸前,毫不客氣地張口品嚐其中一隻蓓蕾。



  他將她柔嫩的乳尖含入口中,那甜美的滋味令他百嘗不厭,感受到那嬌怯的蓓蕾在他的口中挺立綻放,他更進一步的以靈滑的舌尖兜轉逗弄,在她體內撩起更深沈的情慾渴求。



  童采衣嬌喘吁吁,他的唇舌帶著烈焰一般的溫度,在她的胸上燒烙著屬於他的印記,帶來陣陣銷魂而酥麻的感受。



  隨著他狂肆的舉動,一股不可思議的感受在她體內猛烈爆發開來。



  她的力氣在剎那間被抽光了,若不是此刻被他壓按在桌面上,只怕她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喘息間,她感覺到他健碩的腿頂入她的雙腿間,左右一張,她的腿兒立刻被他分了開來。



  這全然開敞的姿勢令她感到羞赧而無肋,本能地想合起雙腿,卻因為他置身於她的腿間而無法併攏。



  他火熱的唇舌仍在她胸前肆掠,而他的大掌則順著她細嫩的大腿內側游移而上,隔著菲薄的褻褲,逗弄著隱藏其下的嬌嫩花心。



  當他的手指觸及她腿間最敏感的一處時,童采衣的身子猛地重重一顫。



  「啊——」她仰首嬌喊,承受著他邪肆的撫弄。



  她簡直難以想像光是這樣的觸碰,就會在她體內掀起如此狂烈的風暴。



  那薄軟的布料根本隔絕不了他手指的火燙溫度,一股來勢洶洶的情潮瞬間席捲了她的感官知覺。



  她美麗的身子因這陣激情風暴而戰慄不已,豐盈的酥胸也隨之微微顫動,那香艷誘人的模樣令項御遙的目光變得更加暗沉。



  他的大手一扯,那件輕薄的褻褲很快就飄落到兩人的腳邊。



  童采衣輕咬著唇瓣,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已一絲不掛,而他卻仍衣衫完好,這強烈的對比令她感到一絲羞窘,雪嫩的身子也因此泛起了一層淡淡緋紅。



  意亂情迷間,他的大掌覆上了她腿間早已濕暖的美麗幽境,邪肆的指尖尋到了最敏感的那處,刻意折磨她似的輕揉慢捻,讓她的身子竄起一陣又一陣的戰慄。



  「嗯……啊……」一聲聲令人酥骨的嬌媚吟喘,不斷地自她唇間逸出。



  一波強過一波的激情,令童采衣幾乎無力負荷,她的身子無依地反覆輾轉,那扭動的赤裸嬌胴看在項御遙眼底,更添幾許煽情而香艷的刺激。



  那雙鷹隼般的利眸一瞇,長指突然毫無預警地闖入她體內,帶著些許的報復意味,狠狠地探入她溫潤私密的幽徑中。



  「呀——你——啊……」童采衣因他的舉動而發出迭聲驚喘。



  闖入她私密領域的手指,帶來些許不適的疼痛,但卻撩起更多、更難耐的燥熱與空虛。



  她蹙眉嬌吟的媚態,令項御遙的慾火更熾,只覺得下腹整個燃燒起來。



  他燒灼的目光瞬也不瞬地盯住她,她的身子出乎意料的窄窒火熱,他的長指在她體內定住不動,感覺到她那絲絨般溫熱緊窒的包裹,他那早已勃發的慾望在瞬間變得更加緊繃了。



  熾焰般的掠奪光芒自他的瞳中進射而出,他的長指開始在她的體內反覆抽搗起來,打算將她逼到瘋狂的極限。



  「啊……遙……遙……」童采衣抽氣連連,嬌喊不斷。



  她不知該如何招架這陣風暴,只能嬌軟無力地癱躺在木桌上,承受著他狂猛的肆掠。



  隨著他的動作逐漸加重、加快,她體內的空虛也已攀升到快要無法負荷的程度,就在她的身子即將到達爆發頂端的時候,項御遙的克制力也已到了極限。



  他迅速扯掉身上的衣衫,將她的雙腿抬起,圈在自己的腰上,接著捧起她的玉臀,讓他硬挺的慾望緊抵在她的幽徑入口。



  然後,不給她半點心理準備,他突然狂悍地挺身而入,一舉衝到她身體的最深處!



  —股無法避免的撕裂痛楚在童采衣的身體裡爆發開來,地痛得咬住他的肩頭,在他身上留下一圈清晰的齒痕。



  「你——」項御遙突然頓住一切動作,震驚地瞪住她。



  她竟是……竟還是處子!?



  剛才他的慾望確實突破了一層屏障,而她緊窄狹窒的身子,也說明了她的的確確是處子之身。



  只是,他萬萬沒料到,像她這般大膽妄為,敢在茶水中下藥主動獻身的女子,竟還是不識雲雨的處子!



  一股異樣的情緒讓他欲緩下狂猛的肆掠,溫柔地待她,但是,只要一想到她所使出的種種詭計,胸口那股憐惜之情就在瞬間煙消雲散。



  這一切全是她自找的,既然她敢在茶水中下藥,就得承受一切的後果!



  他不再勉強按捺住想縱情馳騁的慾望,開始狠狠地沖剎起來,在她體內猛力地律動,像要將她搗毀似的—次又—次衝入她身體的最深處。



  「啊——」童采衣的嬌喊聲久久不歇,整個人像被捲入激情漩渦中似的,只能緊緊依附著他,承受著他猛烈的掠奪與給予。



  體內的不適很快被一種銷魂的感受所取代,他每一次的衝刺,都帶給她近乎痛楚的歡愉。



  她全然敞開自己,雙臂摟抱著他健碩的身軀,雙腿圈圍住他勁瘦的腰身,毫不保留地投入這一場狂風驟雨般的激情風暴中……



  ★  ★  ★



  空氣中,瀰漫著激情方歇的氣息。



  靜謐的房間裡,除了兩人清晰可聞的喘息聲外,再沒有其他的聲響。



  項御遙的身軀仍伏在童采衣身上,俊臉俯在她的豐盈間,嗅著她身上自然散發的微微香氣,他還停留在她體內的慾望又蠢蠢騷動了起來。



  他霍地抬起頭,眼底帶著—絲惱怒與狼狽,卻見她的臉上笑靨如花。



  初嘗雲雨的她,眉眼之間多了分嫵媚,但唇邊的笑意卻更顯得詭譎莫測。



  難不成,她又想要什麼花樣了?



  「你笑什麼?」他低聲質問,嗓音帶著情慾未退的暗啞。



  童采衣帶笑的眼直視著他,緩緩地、清晰地說道——



  「那茶裡,根本什麼也沒加!」



  「你說什麼!?」項御遙震驚地低吼。



  他怒目瞪著她,彷彿從她那嫣紅唇瓣所說出的,是世間最惡毒的咒語。



  童采衣笑了笑,很樂意再說—遍。



  「茶水裡根本沒下藥,所以,你剛才不是受了藥性所驅使,而是真的想要我!」她那雙明媚的眸子綻放出勝利的光彩。



  「你……該死!」項御遙勃然大怒地吼道。



  她竟敢欺騙他!如果他知道那茶水裡根本什麼也沒有,他就不會讓剛才的那一切發生……



  真的不會嗎?這疑問驀然浮上心頭,令他有一瞬間的不確定。



  就算沒有藥性的催情,在她刻意的誘惑下,他真能把持得住嗎?



  項御遙咬了咬牙,發現他竟無法肯定自己不會在她的刻意撩撥下失去自制力。



  可是,就算他沒有全然的把握,但至少他可以在情況徹底失控之前轉身離開!



  他的目光狂怒而陰鶩,滿腔的怒焰在盯著她赤裸美麗的身子時,全部轉換為狂烈的慾火。  



  「你就真的這麼想嘗嘗情慾的滋味?好!我成全你!」他箝住她水蛇般的纖腰,一把將她扔上床去。



  他像一頭被惹怒的豹子,矯捷地撲向他的獵物,打算以最兇猛的激情狠狠地搗毀、撕裂她!



  他握住她那雙纖細的足踝,強硬地左右分開,讓她溫潤美麗的腿間秘地毫不保留的暴露於他眼底。



  「你做什麼?」童采衣驚呼一聲,本能地掙扎起來。



  即使早已認定了他是她這輩子唯一的男人,但他邪惡的舉動仍不免令她感到一陣心慌無措。



  她想要併攏雙腿,但腳踝卻被他牢牢地箝制住,最私密的那處被迫在他的眼前綻開。



  「做什麼?」項御遙冷哼一聲。「不就是做你心裡所渴望的?」



  他騰出一手,修長的指尖直接來到她的幽徑入口,狠狠地探人其中,猛力地沖搗起來。



  他的動作狂野,毫不憐香惜玉,毫不體恤她才初嘗雲雨。



  「啊——」童采衣驚喘不休,美麗的身軀不由自主地弓了起來。



  他的動作雖帶來些許疼痛,但更快撩起了才剛平息的激情,—股更激烈的情潮來勢洶洶地襲來,幾乎快淹沒了她。



  項御遙的目光緊盯住她,手上的動作不斷地加快,就在她即將到達巔峰的時候,他驟然抽手,冷眼旁觀她在情慾之中煎熬。



  「你……」童采衣錯愕地瞪著他,不敢相信他竟在這個時候丟下她!



  項御遙咬牙按捺住慾火,即使他的慾望早已勃發,他也不打算繼續做下去。



  他要讓她知道,他不是她可以輕易控制的!



  不過,他顯然小覷了童采衣,她既然敢大膽地使計獻身給他,又豈會被那些不必要的羞怯矜持給綁手綁腳?



  她要的,她向來就敢大膽的爭取!



  她仰起頭,溫軟的紅唇印上他的頸子,細細地吻著他的喉頭、下巴,而那雙柔軟的小手也忙碌地在他胸膛上游移撫弄。



  項御遙抽了口氣,沒料到她竟會使出這一招。



  他應該立刻甩開她的,但她所帶來的感覺卻是該死的美好,一把燎原之火狠狠燒向他的下腹,讓他慾望更加硬挺勃發。



  項御遙自喉間發出一聲低吼,決定不再費力按捺慾火了!



  他撲倒她,分開她的雙腿,火熱的慾望立刻如箭矢一般,狠狠的、猛烈的衝入她體內,—次比—次深、—次比—次狂。



  童采衣弓起身子,心甘情願地承受他的侵略,全心領受這摻雜著一絲痛楚與巨大歡愉的情慾滋味。



  兩副赤裸的身軀在芙蓉帳內激烈交纏,他的低吼與她的嬌喘直至子夜仍迴盪不歇……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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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3 13:06:33
第五章   


  晨光熹微,柔煦的光線穿透床幔,輕灑在共枕的兩人身上。



  項御遙早已醒了好一陣子,那雙幽若深泓的黑眸瞬也不瞬地望著枕畔人兒的睡顏。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著童采衣,他發現,當她閉著雙眼的時候,少了分明艷惑人的矯麗,卻多了些惹人憐愛的柔媚。



  他的眸光由她濃密如扇的眼睫游移而下,來到她弧形優美的紅唇上。



  望著那兩片柔潤的唇瓣,他的腦中不禁迴盪著昨晚她在激情時刻脫口嬌喊的話語——



  遙……我愛你……



  她這話,有幾分真心?



  縱使她再怎麼狡黠詭詐,在那種激情時刻,她還能作戲嗎?



  可是,她突如其來地出現,帶著重重的詭計硬闖進他的生活中,真的只是為了他嗎?這未免太令人難以置信!



  不過……若不是她的行徑太過詭譎,或許,他不會費力抗拒心底的騷動,畢竟,要愛上像她這般聰穎美麗的女子,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唔……」睡夢中的童采衣突然嚶嚀一聲,身子略略翻轉了一下。



  隨著她的動作,遮身的被子往下滑了些,露出裸裎的肩頭和半截酥胸,那誘人的美景令項御遙的眸光驀然暗沉,體內的慾望也隱隱騷動了起來。



  在她那片白皙似雪的肌膚上,散佈著斑斑吻痕,那是昨夜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激情烙印。



  對一個初識雲雨的處子來說,昨夜的激情確實太過猛烈,也難怪會累得她到現在還睡得香沉。



  在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前,他的大掌已撫上她的臉,帶著一絲憐惜,輕輕摩挲她的面頰。



  望著她恬靜的睡顏,他的胸口霎時漲滿了複雜的情緒。



  若不是已親身驗證,他簡直難以相信在昨夜之前,她竟還是處子之身。



  那些大膽的言行舉止、挑情的撩撥勾引,有哪一點像不解人事的處子般生澀無措?



  到底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子?至今他仍無法看透,她就像隱身在重重的迷霧之後,而他,卻在還沒將她完完整整地看個分明時,就已被她撩亂了心弦。



  他必須承認,雖然昨夜一開始他誤信她真的在茶水中下了藥,但若不是心底深處對她有著強烈的渴望,他也不會讓事情失控至此。



  「嗯……」童采衣再度輕吟一聲,頰上溫熱的觸感令她幽幽轉醒。



  一察覺她即將醒來,項御遙迅速抽回手,並且立刻斂去眼底那縷若有似無的柔情。



  就見她那濃密的眼睫輕輕扇了扇,迷濛的雙眼緩緩地睜開。



  當那雙猶帶惺忪的眼眸—對上他赤裸的寬肩時,先是困惑地愣了半晌,才又順著他的頸子緩緩地向上望去。



  直到看見項御遙那張看不出心思的俊瞼,她才終語完全清醒,也立刻想起了昨晚的那幾場激情纏綿。



  身子的酸疼不適,證明了昨夜的—切並非只是虛幻的夢境,雖然猛烈的激隋令她整個人酸痛無力,但她的心情卻是無比的歡悅。



  她,真的已經是他的人了!



  他終究是要她的,不管他願不願意親口承認,事實都已證明了一切!



  望著他那一臉看不出心思與喜怒的神情,童采衣不禁嬌嗔道:「昨夜的事,可不許你感到後悔!」



  聽聽!這是一名女子該說的話嗎?



  項御遙沒好氣地瞟了她—眼,故意嘲諷地說道:「我有什麼好後悔的?我又沒有任何的損失。」



  「誰說沒有?」她伸出手,指尖抵住他的左胸。「你的心,已經是我的了!」



  項御遙的心猛地一震,感覺彷彿有道強烈的熱流,從她的指尖竄入心口,讓他的心驀然熱燙了起來。



  他的眉心一攏,大掌一揮,格開了她的手,卻不小心連同被子也一併掀開。



  在童采衣的低呼聲中,那襲被子滑落至兩人的腰際,她那對豐盈美麗的酥胸霎時盡現於項御遙眼底。



  童采衣的俏顏一熱,本想拉起被子遮身,但在發現他的眸色驀然變得深濃時,勉強克制住心底的羞窘,身子一傾,主動投入他的懷抱。



  她那對渾圓的胸脯緊貼在他的胸膛上,柔軟溫熱的觸感,令項御遙下腹那陣蠢蠢欲動的燥熱幾乎壓抑不住。



  在他還能控制之前,他猛地將她推開,力道之大,差點將她整個人推摔下床。



  「滾開!」他咬牙切齒地低吼,嗓音緊繃得幾乎連自己都不認得。



  「走就走,這麼凶做什麼?」童采衣輕瞠,對於他的推拒不以為意,因為她也不認為自己酸疼的身子還能承受更多的激情。「不過,我要去你的浴池裡奸好浸泡個痛快。」



  「我反對有用嗎?」項御遙語帶嘲諷地反問。  



  「呵!你果然是愈來愈瞭解我了!」她含笑起身,雙腳落了地,才發現使不出半點力來。



  眼看她就快摔倒,—雙有力的手臂及時從身後環住她的腰,將她緊緊地摟住。



  她的裸背熨貼上他的胸膛,由他身上傳來的溫熱,令她眷戀不已,情不自禁地放鬆身子倚在他的懷裡,享受這片刻的溫存。



  儘管他還不願意承認,但是他下意識所做出的舉動,已洩漏了他的心情。



  要是他真這麼厭惡她,又何必要伸手摟住她?他大可以袖手旁觀,冷眼看她跌得鼻青臉腫,再大聲嘲笑她的狼狽。



  但是他卻伸手摟住她!這代表著他在乎她,捨不得她摔疼、摔傷了!



  童采衣的唇瓣一揚,眼角眉梢儘是炫目的笑意。



  她柔軟的胴體和身上若有似無的幽香,將項御遙的心緒擾得更為紛亂。



  「你不是要去沐浴嗎?還不快去!」他的嗓音少了幾分怒意,多了縷不易察覺的柔情。



  「你抱我去。」童采衣得寸進尺地要求,擺出一副小女人的撒嬌姿態。



  望著她這般柔媚的神情,項御遙發現自己竟然狠不下心來一口回絕。



  「快點嘛!我渾身酸痛,走也走不動,難道你真捨得棄我於不顧?」她溫言軟語地央求,細白的雙臂主動環上他的頸項。



  項御遙睇了她一眼,昨夜的激情,的確累壞她了,此刻的她確實需要熱水的潤澤。



  猶豫了片刻,他終究還是順遂了她的心意,將她打橫抱起。



  童采衣緊偎著他,臉上的笑意更燦爛了。此刻的他多麼溫柔而體貼,若是這—刻能夠延伸到地老天荒,那該有多好?



  ★  ★  ★



  乍後,項御遙外出,平時總愛賴在他身邊的呂菲影卻—反常態的表示要留在項府別業裡。



  一等項御遙離開後,呂菲影立刻闖入童采衣的房裡,卻意外撲了個空,又找了好一會兒後,才終於在庭園的那片花林裡找到了她。



  也不管童采衣正半躺在花樹下休憩,呂菲影伸手拉起了她,強迫性地將她拉往花林深處。



  童采衣對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有些詫異,但她以不變應萬變,毫不抗拒地任由呂菲影將她拉到四下無人的庭園最深處。



  等呂菲影放開她後,童采衣也不急著質問她的用意,反而笑問:「怪了,你今天怎麼沒賴在你心愛的御遙表哥身邊?」



  她知道項御遙出門去了,要不是昨夜過度的激情令她渾身酸疼,她也不想一個人待在屋子裡休息。



  「明人不說暗話,你不用跟我說些無關痛癢的廢話!」呂菲影冷冷地叱喝,那森寒的語氣和神情,跟項御遙在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她不善的目光在童采衣身上兜了一圈,瞥見她頸子處有著遮不住的吻痕,便知道昨夜她和項御遙之間發生了什麼「好事」。



  她的神情驀然變得更冷,卻看不出有半絲嫉恨的妒火。



  童采衣臉上的笑容緩緩斂去,眼底也不再閃爍著戲譫的光芒。



  「好吧!那你究竟要我說什麼呢?」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呵!我也沒料到竟會在這裡遇見你!」童采衣望著呂菲影,說道。「你之所以會假扮成項御遙的遠房表妹,是為了執行頭兒交付的任務吧!」



  打從在項家別業外第一次打照面的剎那,她們就已認出了彼此的真正身份。



  呂菲影根本就不是項御遙的遠房表辣,而是和童采衣—樣同為谷鈞太的手下,兩人之間雖然素無交情,卻也絕不會錯認對方的。



  「沒錯,我確實是為了任務而來。」呂菲影毫不諱言地承認。



  她比童采衣早兩年進入那個隱密的聚落,雖然她不會武功,不懂醫術,更沒有讓人瞧上一眼就神魂顛倒的絕艷美色,但卻擅長作戲與偽裝。



  即使是與她原本個性迥異的身份,她都能扮演得維妙維肖。像是氣質優雅的千金、風騷放浪的花娘、俐落貼心的丫鬟……不論任何身份,她都能巧扮得讓人找不出半點破綻。



  若不是童釆衣早已知道呂菲影的真正身份,否則光是見呂菲影先前的舉止神態,她也會毫不懷疑的相信,呂菲影真的是項御遙的遠房表妹。



  「我猜,你這回任務的目標是蕭家吧!」呂菲影說道。上回她在街上看見童采衣和蕭子睿時,心裡就已有了底。



  「沒錯,頭兒要我取回蕭家的三顆夜明珠。你呢?你的目標又是項家的什麼東西?」



  「是……」呂菲影猶豫了半晌才說道:「是項家的一柄寶劍。」



  寶劍?童采衣的眸光一閃。



  那柄劍早就被她盜走,藏在一個隱密的地方了,不過她並不打算告訴呂菲影。



  胳臂哪有向外彎的道理?她已是項御遙的人,自然是站在項家這一邊。



  呂菲影並沒有察覺童釆衣的心思,她冷著臉,不客氣地說道:「既然你的目標在蕭家,那就別留在這裡妨礙我!」



  「那可不行。」童采衣斷然拒絕。



  雖然呂菲影接近項御遙只是為了執行任務,但她還是不許別的女人太過親近她的男人!



  「你——」呂菲影的臉色—沈。「你不怕我回去稟報首領?」



  「不,你不會說的。」



  「為什麼不會?」呂菲影不以為然地反問。她憑什麼這麼篤定?她們之間可沒有什麼交情!



  童采衣抿唇一笑,眼底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她緩緩地說道:「兩個月前,杭州的岳家鏢局運了趟鏢,由岳家二少親自押送的天山雪蓮和千年老參卻在半途被人劫走,但因為岳家的人幾乎都毫髮無傷,所以被懷疑是鏢局私吞了那些珍貴藥材,岳家鏢局的聲譽從此一落千丈,還幾乎快鬧上了衙門。」



  呂菲影聞言狠狠地倒抽口氣,臉色驀然發白。



  童采衣神色自若地繼續說道:「但是過沒多久,被劫定的天山雪蓮和千年老參卻又完好無缺的被送回岳家鏢局,岳家鏢局才終於安然度過這次的危機。我說的,沒有錯吧?」



  「你……」呂菲影震驚得踉蹌後退數步,過了好一會兒才有辦法再度開口。「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我還知道那些珍貴藥材是頭兒命人去劫的,我更知道……後來暗中將那些東西送回岳家鏢局的人就是你!」  



  那天夜裡,她意外發現呂菲影形跡可疑地溜出他們的隱密聚落,心生疑惑的她,悄悄地尾隨於後,將後來所發生的一切全看在眼裡。



  呂菲影咬了咬牙,相對於童采衣臉上的盈盈笑意,她的臉色顯得格外灰敗。



  事情已經過了兩個月,她本以為除了自己之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沒想到竟讓童采衣看見了。



  要是讓谷鈞太得知這一切,以谷鈞太的個性只怕不會饒過她!



  「你究竟想怎麼樣?」她神色防備地問。



  「放心吧!我若是要對付你,何必等到現在?」童采衣笑道。「更何況,只要我不說,雍其磊不說,頭兒是不可能會知道的。」



  呂菲影聞言又是一驚。「你的意思是,連雍其磊也知道這件事?」



  「那當然,他可是咱們聚落裡的妙手神醫,少了幾味珍貴的藥材,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怎麼會……怎麼會呢……」呂菲影愕然低喃,簡直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本以為那件事情她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豈料不但被察覺了,而且還不只一個人知道!



  更讓她無法理解的是,她和童采衣、雍其磊之間並沒有什麼交情,他們沒理由會袒護她啊!



  「為什麼?」呂菲影忍不住問。「既然你們當初就已發現了我的行動,為什麼不但沒有阻止我,事後也沒有揭發出來?」



  童采衣笑了笑,說道:「我是不知道雍其磊為什麼不說,不過你大可以放心,既然他當初沒說,日後肯定也不會說的。至於我為什麼不說,那是因為你的神情打動了我!」



  她絕對不會錯認的,那時呂菲影遠望岳家二少的神情,充滿了深情與思念。



  雖然她不明白他們之間的情事是如何的複雜糾葛,但是呂菲影既然會不顧一切的幫助岳家二少,肯定就是將對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你既然有為岳家二少冒險的勇氣,為什麼不更勇敢—點,主動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呢?」童采衣問道。



  「你這是在慫恿我背叛首領,離開聚落!?」呂菲影驚愕地瞪大雙眼。



  老天,到底童采衣今天還要帶給她多少的「驚嚇」?背叛谷鈞太、離開聚落,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在震驚之餘,呂菲影突然想到了童采衣和項御遙,腦中靈光一閃。



  「難道,你也想脫離聚落,和項御遙在一起?」



  「沒錯。」童釆衣爽快地承認。早在對項御遙芳心暗許之際,她就已下定決心,這輩子要與他白首偕老。



  「你……難道不怕我把你的這番話告訴首領?」



  童采衣不但自己打算脫離聚落,還慫恿她也一塊兒叛離,以谷鈞太的個性,怕是絕對無法容忍的!



  「你不會的。」童釆衣勾唇一笑,心裡有絕對的把握。



  「我……」呂菲影咬了咬牙,暗自氣惱卻又莫可奈何。



  的確,她有把柄被牢牢抓住,又哪有資格反過來要脅童采衣?



  要是讓谷鈞太知曉她先前所做的一切,只怕不但她一個人遭殃,說不定還會禍及岳家鏢局!



  她的心緒整個亂了,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才好?



  就在童采衣還想說些什麼來說服呂菲影時,花林外突然傳來了小廝的叫喊聲。



  「童姑娘?童姑娘?你在哪兒?」



  兩個女人聞聲一怔,短暫的視線交會後,呂菲影轉身就走,不希望讓人看見她們曾私下交談。



  等呂菲影走遠後,童采衣才出聲回應小廝的叫喊。



  「我在這裡。」



  她走出花林,小廝一見到她,立即迎了上來。



  「童姑娘,蕭公子正在門外,他說有事想見你。」



  「什麼!?」童采衣整個人錯愕得愣住了。



  蕭子睿?他是怎麼找上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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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3 13:07:18
第六章   



  「蕭公子,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童采衣揚起一臉驚喜的笑容,迎向門外那個尊貴俊美的男人。



  她的臉上雖然綻放著盈盈笑意,心中卻仍驚詫不已。



  上回,她並沒有對蕭子睿透露她在項家作客,甚至連自己的名字也沒有告訴他,不料他竟能找上門來。



  「揚州來了個足以傾城的美人兒,我只要隨便一打探,就能知道了。」蕭子睿笑道,那雙眸子不掩驚艷地直視童采衣。



  「蕭公平實在太恭維我了。」童采衣笑了笑。



  自從上次一見,她就已經放棄了魅惑蕭子睿的想法,所以也沒打算要再和蕭子睿碰面。



  但沒想到他卻主動找上門來,雖然她並沒有興趣和這男人周旋,但她前後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也不能相去太遠,免得引起蕭子睿的疑惑與防備之心。



  「不請我進去嗎?童姑娘?」蕭子睿微笑地問。



  他竟然連她的名字也查出來了?童采衣心中暗暗一驚。



  這男人果然不簡單,她得小心應付才行。



  「我只是項家的客人,怎好意思反客為主?」她技巧地拒絕了他。



  「要不,咱們換個地方?」蕭子睿又提議。「揚州有間赫赫有名的茶樓,我可有榮幸邀童姑娘一塊兒品茗?」



  「沒有!」項御遙的聲音驀然插入。



  蕭子睿一愣,霍地轉頭,對上項御遙那張冷沉的俊臉。



  兩個身形氣勢不相上下的男人,就這麼一左一右地對峙著。兩人目光相對,激烈得幾乎快進出火焰。



  項御遙的銳眼一瞇,輕易從蕭子睿的眼底發現他對童采衣毫不掩飾的興趣,他的胸口翻湧著一股極度不悅的情緒,彷彿自己的所有物遭人覬覦了。



  「失陪,不送。」冷冷地扔下這四個字後,項御遙沉著臉,一把抓住童采衣的手臂,拉著她一起踏進大門。



  若不是他的腦子裡還殘存那麼一丁點的自制力,他早就不顧什麼禮數,當著蕭子睿的面砰地—聲甩上大門!



  對於項御遙顯而易見的怒氣,童采衣非但沒有害怕或錯愕,內心反而還竊喜不已,最後甚至忍不住地輕笑出聲。



  —聽見那陣銀鈴般的笑聲,項御遙陡地—僵,這時才察覺到自己的反應實在太激動了。



  「你笑什麼?」他停下腳步,鬆開她的手,刻意以惡劣的口氣掩飾自己的狼狽。



  童采衣唇邊的笑意不減,那雙閃耀著瑩亮光芒的美眸凝望著他。



  「因為我高興,因為我感覺到你的在乎,你是在乎我的!」要不然,為什麼光是看見蕭子睿來找她、聽見蕭子睿要邀她上茶樓去,他就氣得瀕臨失控?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在項家的大門外和男人勾三搭四!」項御遙立刻反駁,旋即轉身就走。



  童采衣的黛眉一蹙,急奔到他的面前,攔下了他。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你的心意?」他明明對她動了心!



  「那你又為什麼不坦白你費盡心機接近我的目的?」他不答反問。



  「我早就說過了,是你不願意相信的!」



  「你要我相信你在盜劍的那—晚,就對我—見傾心?這太荒謬了!」他無法相信這種漏洞百出的理由。



  關於她這一連串詭譎的行徑,還有太多的疑點,在那些問題沒獲得解答前,他是不可能會相信她的。



  「盜劍的那一晚,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早就見過你了。」童采衣說道。



  「你說什麼!?」項御遙詫異地挑起眉峰。



  他們曾經見過?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可能會一點印象也沒有?這該不會又是她所編造的謊言吧?



  見他一臉不信的模樣,童采衣便娓娓地說出當初她因為想知道那個被他解救的男孩是否得到妥善的照料,因而時常夜探項府,並漸漸對他傾心的事。



  「原來……怪不得……」項御遙的眼底掠過一絲了悟。



  那陣子的夜裡,他偶爾會發現窗外似乎有黑影晃動,可每次追出去探看卻不見半個人影,原來是她悄悄潛入府中窺探究竟。



  他曾經見識過她的輕功,知道她若刻意要隱匿行蹤不讓他發現,的確不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享。



  難道說……她真的是在那時候就愛上了他?



  倘若她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她為了要接近他、讓他也愛上她,可真是煞費了苦心。



  童采衣直視著他,雙眸閃爍著認真的光輝。「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絕對不會看錯人的。」



  她所說的話,還有她那耀眼炫目的神采,撼動了項御遙的心,他的目光再也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他必須承認,不論他相不相信她的話,他早已對她動心是無法反駁的事實。



  儘管每一次他總被她挑惹得咬牙切齒、橫眉豎目,但是當他心中竄起熊熊怒火的同時,也燃起了灼灼情焰。



  若不是先前她種種詭譎的行徑,讓他對她多了層戒心與防備,或許他們早已愛得天翻地覆!



  「我只是想愛你,也想被你所愛,就是這麼簡單。」童釆衣上前一步,主動偎進他的懷裡。「我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你別想否認!」  



  否認?現在的他,早已無法理直氣壯地否認已對她動心的事實。



  她的縷縷柔情,漸漸軟化了他心底僅剩的一絲抗拒。



  一陣情生意動,他終於也伸手環抱住她的嬌軀,讓她香軟的身子更緊密的與自己貼合在一起。



  童采衣忍不住笑了,明媚的眸中綻放著終於得償所願的光彩,她情不自禁地仰首輕吻他的喉頭。



  那溫軟甜蜜的紅唇,令這—刻旖旎的氣氛在瞬間變得更加熾熱。



  「夠了,你!」項御遙低吼一聲,大掌突然扣住她的後頸。「不要想每次都採取主動!」



  他猛地覆上她的唇,火熱的舌強悍地探入她的唇齒之間,狂肆地擷取她口中甜蜜。



  所有的疑慮暫且被拋到九霄雲外,他順從心底的想望,緊緊地抱她、深深地吻她。



  他發現,擁她在懷的滋味還不壞,甚至……美好得令他不想放手!



  ★  ★  ★



  烏雲濃密,掩住一彎明月,夜還不到二更,天色就已暗沉如墨。



  一條黑影無聲無息地飛掠而至,悄然潛入項府別業。



  童采衣正打算回房休息,卻敏感地察覺在黑暗迴廊的一端,有個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的人影。



  她心中一驚,正想開口叱喝,那人卻已邁開步伐朝她走來。



  藉著微弱的月光,她看見了—個高大頎長的男子和他那張俊美魔魅的面孔。



  「無塵!?立見然是你!」她驚喜地喚道。



  眼前這個宛如黑夜惡魔般俊魅的男子,名叫封無塵,當初也是谷鈞太的手下,在那個隱密的聚落裡,他們之間的交情還算不錯。



  幾個月前,封無塵為了替谷鈞太執行一樁任務,和梅家的獨生女兒梅夕裳有了情愛上的糾葛。



  愛上梅夕裳的他,最後不惜背叛了對他有救命之恩的谷鈞太,在經歷一番凶險,並自願挨了谷鈞太一劍後,便帶著梅夕裳遠走高飛。



  本以為封無塵離開聚落後,他們這輩子難再相遇,沒想到事隔幾個月,他又出現在她眼前,這種「他鄉遇故知」的驚喜,令童采衣的心情大好。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前幾天我在街上見到你,不過看你似乎正在執行任務,所以就沒有現身,免得壞了你的事。」



  「原來如此。」—抹戲譫忽然躍至童采衣的眼底。「真是的,我本來還以為你是特地來償還欠我的那個吻呢!」



  封無塵的劍眉一挑,唇邊勾起一抹帶著邪氣的笑意。



  「你要的話,我現在就給你。」他抬起她精巧的下巴,作勢要吻她。



  童采衣輕笑一聲,躲開了朝她俯下的那張俊臉。



  「老話一句,你的吻還是留給別的女人吧!對了,梅姑娘呢?她放心讓你一個人來找我呀?難道不伯我們『舊情復燃』嗎?」當初梅夕裳誤會了她和封無塵之間的關係,還惹出了不小的風波哩!



  「省省吧!同一招用那麼多次是不會有效的。」他挑眉睥睨著她,對於這女人唯恐天下不亂的惡習可說是瞭若指掌。



  「是嗎?」她不以為意地聳聳肩,眸光燦亮地笑道。「多謝你的提醒,下回我會記得換一招的!」



  兩道濃眉一蹙,封無塵警告地瞪著她,低喝:「你如果想保住你的頸子,最好給我安分一點!」



  雖然他和童采衣之間的交情不錯,但是和梅夕裳比起來,其他的人就變得一點也不重要。



  「是、是,我會很安分的。」童采衣非常識時務地陪笑臉。



  她可不想惹怒一個惡魔,那無疑是自尋死路!



  「對了,你們離開聚落之後,就來到揚州定居了嗎?」她好奇地問。



  「嗯。」封無塵點點頭,說道。「這裡並非談話之地,咱們換個地方,到我那裡再好好聊聊吧!」



  童采衣輕笑一聲,慧黠的眸子眨了眨,忍不住開口調侃道:「依我看,你是放不下梅姑娘吧!」



  被猜中心思,封無塵那張俊魅的面孔掠過一絲不自在,沒好氣地瞪了童采衣一眼。



  沒錯,他的確掛念著家中的人兒,雖然才和她分開沒多久,但—顆心卻不時懸念著她,巴不得立刻回到她的身邊,時時刻刻呵護著她。



  「少囉唆,跟來就是了!」



  話聲方歇,封無塵就已施展輕功飛掠而去。



  「呵,還當真是歸心似箭哪!」童釆衣笑了笑,旋即跟了上去。



  兩條身影一前一後地離開項府別業,在他們的身影融入夜色之前,竟又突然竄出一道人影,暗中尾隨他們而去!



  ★  ★  ★



  童采衣跟著封無塵,來到坐落於城北的一幢宅院。



  屋子雖然不大,從厲內透出的燭光卻顯得十分溫暖,而倚在門邊的那名美麗女子,更是讓封無塵的神色在瞬間溫柔了起來。



  他快步走向她,像呵護珍寶似的將她擁在懷裡。



  「夕裳,你怎麼出來了?外面天冷,快點進去吧!」他—邊說著,—邊摟著她進屋去。



  童采衣見狀不由得一笑,雖然她被冷落了,卻絲毫不以為忤,自動自發地跟著他們走進屋裡。



  趁著封無塵忙將梅夕裳安頓在舒適的椅子上時,童采衣逕自環顧四周,打量起這間屋子。



  「你們離開之後,就搬到這裡來了?」



  「沒錯。」  



  「這兒挺不錯呢!」雖然屋子不是非常寬敞,卻佈置得十分雅致,很有「家」的溫馨感覺。「我看,一定是出自梅姑娘的巧手吧!」



  「我……嘔——」梅夕裳才剛開口,突然感到一陣反胃,封無塵立刻關心地輕撫著她的背,希望能幫她減輕一點不適。



  童采衣見狀,原本擔心地蹙起眉尖,但下一瞬間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梅姑娘她……該不會是有喜了吧?」



  「是啊!」封無塵扯開—抹笑,臉上有著即將為人父的滿足。「還有,我和夕裳早已拜堂成親,你不該再稱她『梅姑娘』了。」



  「對,我應該改口叫『嫂子』了,恭喜你們!」童采衣真心為他們感到高興。



  「謝謝你。」梅夕裳的頰上浮現兩抹甜蜜的紅暈,靜靜地偎在夫君的懷裡,感覺自己被幸福緊緊地包圍。



  「夕裳,你先回房去休息吧!」封無塵不忍讓她累著。



  「可是……童姑娘才剛來,這怎麼好意思呢?」



  「沒關係的。」童采衣趕緊說道。「你要是為了我而累壞了,只怕我今天就沒命走出這扇大門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封無塵立刻接口。



  聽他們說得誇張,梅夕裳不禁輕笑出聲,知道他們都很關心自己。



  「奸吧!那麼你們好好聊聊,我先回房去了。」



  「我送你進去。」



  封無塵陪著梅夕裳進房,等她在床上躺好之後,才又回到廳中。



  童采衣的眸子繞著他身上打轉,眼底有忍俊不禁的調侃笑意。



  「不錯嘛!這麼快就要當爹了,你們的動作挺快的嘛!」顯然他們每—天都過著十分「恩愛」的生活。



  她戲譫地笑著,腦中卻忽然浮現她和項御遙裸裎相對的情景,那些激情狂野的畫面,讓她的俏顏驀然發燙。



  那一晚,她和項御遙火熱交纏了大半夜,她的腹中,會下會也已孕育了他們的孩子?



  一想到不無這個可能,她的眼底便閃爍著嬌羞喜悅的光彩。



  封無塵將她臉上的細微表情全都看在眼裡,俊魅的面孔浮現—抹輕笑。



  「看來,你也頗有進展的。」



  「什麼進展?你在說什麼?」童釆衣故意裝傻。



  封無塵可沒那麼容易被打發,他笑道:「我在說,你心裡所愛的那個男人,就是項御遙吧!」



  在他離開聚落之前,就已知道童采衣的心裡有個人,只是那時還不知對方是誰,不過現在,從她住進項府別業看來,那個男人肯定就是項御遙了。



  「我才沒有愛上他呢!」童采衣立刻反駁。



  她才不承認呢!剛剛她才不客氣地調侃了封無塵,現在要是一承認,不就換成她被封無塵調侃了?她才不要!



  「真的沒有嗎?」



  「當然!我根本沒有愛上頃御遙,我只是……我從頭到尾只是要著他玩而已!」她嘴硬地嚷道。



  封無塵低低一笑,根本不信她的話。



  「如果真是這樣,你又何必趁著月圓且濃霧瀰漫的夜晚,將他引誘到姻緣湖畔呢?」



  「你——」童采衣瞠目結舌地瞪著封無塵。「不會吧?你怎麼可能連這件事也知道!?」



  太離譜了吧!那時他和梅夕裳早已遠在揚州城,怎麼可能會知道她將項御遙引誘到姻緣湖畔的事?



  封無塵聳了聳肩,笑道:「我猜的。」



  記得當初她在得知姻緣湖的傳說時,眼底那躍躍欲試的光彩,他就猜出她總有—天—定會主動將心愛的男人連拐帶騙的引誘到姻緣湖畔,果然不出所料,她真的那麼做了。



  什麼?他猜的!?這麼說來,反而是她不打自招了?



  看著封無塵臉上那顯而易見的調侃笑意,童采衣不服氣極了。



  「我那是……那只是為了好玩,才刻意將他引誘到姻緣湖畔,剛好那夜起了濃霧又適逢月圓,才不是為了姻緣湖的傳說呢!」



  「真的是這樣嗎?」



  「當然是真的!我—點也不愛項御遙,我對他根本沒半點真心!」即使封無塵不信,她也要堅決的否認到底,否則她豈不是會被調侃得更慘嗎?



  封無塵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心裡卻很清楚她只是嘴硬不肯承認罷了。



  但是,聽在潛在屋外那人的耳裡,卻以為她終於說出了真心話。



  幽暗的月夜裡,一雙憤怒的黑眸燃燒在足以毀天滅地的怒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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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3 13:07:54
第七章   



  當童采衣從封無塵的住處返回項府別業時,夜已過了三更。



  由於不想驚擾到已就寢的人們,所以她像個偷兒般輕悄悄地走著,就連推開房門也是小心翼翼的,避免發出過大的聲響。



  然而,一踏進幽暗的房內,她立刻敏感地察覺房裡有人!



  「是誰?」她低聲叱喝。



  雖然房內一片黑暗,但是那個人的存在感卻是異常強烈。



  在一聲細微的摩擦聲響後,火光乍現,燭火照亮了四周,也照亮了項御遙那張冷凝沈肅的俊臉。



  「遙?你怎麼會在這裡?」童釆衣驚喜地迎上前去。



  項御遙幾乎不曾主動接近過她,所以會在房裡見到他,實在太令她感到訝異了,這意外的驚喜讓她忽略了他異常的神色。



  項御遙抿著唇,無意回答她的問題。他不發一言地抓住她的手臂,使勁將她扯進懷裡。



  「呀!」童采衣低呼一聲,整個人跌進他的懷抱。



  她抬起頭,還來不及開口,熾狂的吻就已落下。他火燙的舌強悍地撬開她的唇齒,熾狂地與她的丁香小舌糾纏翻攪。



  「你……怎……怎麼……」立裡釆衣在吻與吻之間喘息。



  他反常的舉動令她直覺有異,但是他熾熱的氣息卻讓她沒辦法靜下心來好好思考,整個心緒在瞬間被攪得混沌迷亂。



  她輕吟一聲,決定暫時拋下—切疑問,全心全意地回應他難得的主動。



  在童采衣的迎合下,這個吻如同燎原大火,眨眼間就將兩人同時捲入激情的烈焰中。



  項御遙粗暴地吻著她,儘管口中嘗到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仍舊近乎蹂躪地吮吻那兩片柔潤的紅唇。



  只要一回想到剛才所聽、所見的,他的胸口就有一簇憤怒的熾火狂燒!



  先前他本欲回房就寢,卻瞥見一道可疑的人影潛入別業,並朝她所住的廂房方向竄去。



  那人的身乎似乎莫測高深,趁夜潛入的動機又十分可疑,他一心惦掛著童采衣的安危,立刻趕了過去,沒想到卻見她和那個俊魅的男子狀似親暱而熟稔。



  我本來還以為你足特地來償還欠我的那個吻呢!



  她的這句話,和那男人本欲吻她的舉動,讓他差點失去理智地衝上前去,就在他驚覺自己對童采衣的強烈佔有慾時,就見他們一前一後地雙雙離去。



  他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在一路尾隨他們的途中,冰冷的夜風令他心底的怒焰稍退,也讓暫時冷靜下來的他,猛然看清了自己的心情——



  他,確確實實已將她的身影放進了心底、刻上了心版。



  她是他的,絕不容許任何男人覬覦——這是他跟著他們的一路上,滿腦子所想的唯一意念!



  當他一路跟到城北的那間宅院時,才發現原來那個叫做封無塵的男人早已有妻子,而且夫婦倆看來鶼鰈情深。



  他沉怒的情緒因這個發現而稍微釋懷了些,但隨即又聽見他們的話題轉到了他身上。



  而童采衣,那個他前一刻才對自己承認他已愛上的女子,卻說著令他意想不到的話語——



  我根本沒有愛上項御遙,我從頭列尾只是耍著他玩而已!



  我那是……那只是為了好玩……



  我一點也不愛項御遙,我對他根本沒半點真心!



  項御遙的黑眸憤怒地瞇起,兩簇毀天滅地般的怒焰自他的眼底進射而出。



  她既然膽敢耍弄他,就得承受一切的後果!



  他憤怒的大掌抓住她的衣襟,用力—扯,層層的衣衫應聲破裂至腰際,再也遮不住她那美麗無瑕的身軀。



  在童采衣的驚喘聲中,他繼續撕扯著她的衣物,很快她身上的衣衫全變成—堆碎布,散落在兩人的腳邊,就連兜兒、褻褲也逃不了被撕碎的命運。



  他異常的急迫與粗暴,終於讓童釆衣的理智清醒了些。



  「遙,你究竟怎麼了?」她試圖阻止他的舉動,雙手卻被他輕而易舉地反剪到身後。



  項御遙無意回答她的問題,火熱的唇燒烙上她的頸子,狂野地啃吮,並順勢將她帶上床去,將她一絲不掛的身子壓制在身下。



  他的大掌在裸裎的嬌胴上四處游移,最後覆上了她的酥胸,狂放地撫弄。



  想來真是諷刺,他竟在發現自己愛上她的時候,才發現她刻意的親近撩撥,全只是為了好玩!



  那些口口聲聲的愛語,全都是謊言!



  怒火幾乎燒斷了他的理智,他猛然俯下頭,啃吮她胸前嬌嫩的蓓蕾。



  「呀——」童采衣低呼出聲,身子竄過一陣戰慄。



  他狂肆的吮吻,雖帶來些許痛楚,卻撩起更深沈的慾望,她整個人像在瞬間被拋進了強勁的漩渦之中,使不出半點力氣,只能任由自己被淹沒在一波強過一波的激情之中。



  項御遙的黑眸緊盯著她的反應,憤怒的烈焰始終在他的眼底、胸口、心裡狂燒,絲毫不曾稍減。



  今天他非要給她一點教訓不可!讓她知道她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他那火熱的大掌與唇舌宛如驟雨般,遍灑在她的身上,他以熾狂的激情撩撥她,卻偏偏避開了最敏感的那幾處,不給她更進一步的滿足。



  童采衣激情難耐地扭動嬌軀,小手自有意識地扯著他的衣衫,一會兒後,他也和她一樣渾身赤裸。兩副裸裎的身軀在床楊上糾纏廝磨,將彼此的慾火撩燒得更加狂烈。



  童采衣伸出手,學著他先前的舉動,撫摸著他寬闊的胸膛。



  項御遙低咒—聲,將她的雙手掃在她的身側,不讓她繼續這挑逗的動作。



  童采衣輕蹙著眉,發出挫敗的嚶嚀,她本能地拱起身子,讓她雪白的嬌胴與他的身軀緊密貼合。



  項御遙倒抽一口氣,因她的舉動而渾身緊繃。



  她那豐盈柔軟的酥胸,以及胸前那兩隻硬挺的蓓蕾,隨著她身軀的扭動輕輕摩挲他的胸膛,帶來了銷魂的感受,更讓他全身的血液在瞬間滾沸起來。



  而當她突然伸出丁香小舌,細細舔吮著他的頸子時,他突然自喉問發出一聲緊繃瘖啞的低吼。



  「該死!」他忍不住又低咒一聲,她學得真快!



  童采衣的雙手忽然掙脫了他的箝制,重新撫上他健碩的身軀,來回地遊走。



  當她柔軟的小手滑過他精壯的腰腹,輕握住昂藏的慾望時,項御遙的慾火再不能壓抑了。



  「夠了!你這個小妖女!」



  他低吼一聲,拉開她下斷在他身上點火的小手,將她柔軟的身軀重重地往床榻壓去。



  他迅速分開她的雙腿,捧起柔軟的玉臀,腰身一挺,火熱的慾望立刻深深地埋入她體內。



  「啊——」當他充滿她的瞬間,那美妙銷魂的感受,令童采衣忍不住發出一聲嬌媚的吟喘。



  項御遙在她的體內狂悍地律動,高張的慾火交雜著熾狂的怒火,讓他一次比一次更凶悍地衝刺著。



  當童采衣情不自禁地嬌喊—聲,整個人彷彿被拋到絢爛的巔峰時,他卻像只尚未饜足的餓獸,猛然將她嬌軟無力的身子翻轉過來,讓她趴伏在床榻上。



  「怎……怎麼了?」她急促地喘息,心裡浮現一絲疑惑,不明白他想做什麼。



  正當她打算回過身時,他卻突然由身後再度貫穿她!



  「啊——」她驚喘出聲,沒想到他竟會這麼做!



  不給她半點適應的時間,項御遙立刻在她溫熱緊窒的包圍下,縱情馳騁了起來。



  「啊——遙……遙……」童采衣不住地嬌吟,雙手緊揪著身下的被褥,嬌軀竄過一陣又一陣的戰慄。



  這樣的方式,她看不見他,也碰不到他,只能勉強撐起虛軟的身子,承受他深猛的進掠,感覺到才剛暫歇的激情風暴,又再度朝她席捲而來。



  他火熱的唇落在她雪白的肩頭,啃吮出一個又一個的紅痕,而他的手臂則繞到她的身前,盈握住渾圓的綿乳,態意地揉撫,毫不憐香惜玉,那狂野的力道,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留下了激情的印記。



  伴隨著她一聲聲的嬌喊,項御遙不斷地衝進她的最深處,狂野而猛烈地律動。每一次的衝擊,都讓兩人同時感到一陣無法言喻的銷魂快感。



  直到她的身子又竄過一陣激烈的顫動時,他也終於到了爆發的極限,低吼一聲,與她一起到達心醉神迷的情慾巔峰……



  ★  ★  ★



  激烈的交纏過後,彼此急促的喘息聲清晰可聞。



  項御遙不許自己留戀在她溫熱銷魂的身體裡,他迅速抽身而退,不發一言地下了床,拾起衣衫穿上。



  看著地上那堆已成為碎布的衣物,再瞥向她仍赤裸著身子的誘人模樣,項御遙繃著臉,自一旁的櫃中翻出一件衣裳,扔到床上給她。



  童采衣瞥了那衣裳—眼,並沒有拿起來穿上,現在的她,幾乎只剩下拉起被子遮身的力氣。



  剛才的那場歡愛來得突然而猛烈,她就像是忽然置身於一場激烈的狂風暴雨中般,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他究竟是怎麼了?今晚的他,實在太反常了!



  她疑惑地望向項御遙,卻被他臉上那沉怒的神情嚇了一跳,心中更是莫名地忐忑起來。



  「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她那充滿關心的神情,令項御遙的怒火在瞬間爆發開來。



  「夠了!你不必再裝模作樣,也不必再白費心機,我什麼都知道了!」他咬牙切齒地怒吼。



  「知道?」童采衣困惑地蹙起眉尖。「你知道什麼?」



  「我全部都知道了!知道你該死的謊言、你該死的計謀、你該死的只是為了好玩!」若不是還殘存著最後的一絲理智,他早就一把扼斷她美麗的頸子了。



  謊言?計謀?只是為了好玩?他到底在說什麼呀?



  童采衣錯愕地怔了半晌,一個令她心驚的了悟突然閃現腦海。



  「你剛才……你看見無塵到這裡來找我,是不是?」



  無塵?雖然知道那男人早已成親,但聽她如此親暱地喚著那男人的名字,仍是令他心頭的那把怒火燃得更旺盛。



  「對!不光如此,我還一路跟著你們到城北,你和那男人的所有對話,我一字不漏的全聽見了!」



  —字不漏?童采衣大驚,趕緊在腦中回想剛才她究竟和封無塵說了些什麼,愈是回想,她的臉色愈是慘白。



  「那些……那只是我的玩笑話呀!」她急急地說道。



  老天!早知道那些話會被項御遙聽見,她就不會為了不想遭受封無塵的調侃,而刻意說出那些違心之論了。



  現在話已出口,來不及收回,她只能想辦法補救,讓他相信自己才行。



  「是嗎?」項御遙冷哼一聲,擺明了不相信她。



  他的不信任,讓童采衣的心底劃過—絲受傷的感覺,她急切地喊道:「當然是真的,我是真心愛你呀!」



  愛——這個字彷彿像把燒紅的利刃,狠狠地捅進項御遙的心口,那痛楚讓他更憎恨起她所說的那些美麗卻該死的謊言。



  「真心?」項御遙怒嗤道。「一個滿嘴謊言的騙子,哪會有真心?」



  滿嘴謊言的騙子?童采衣的臉色一白,眼前突然湧現一團令她暈眩的黑霧,多年前的那場夢魘,在瞬間朝她當頭罩下。



  現在的她,就像當初的娘一樣,陷入百口莫辯的泥沼之中,就算費盡力氣解釋,也得不到半絲諒解與信任。



  難道,難道她竟會走上和娘同樣的絕路?難道她將因為一場誤會而斷送了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



  她的喉間突然感到—陣近乎窒息的疼痛,彷彿當初勒死了娘的那條白綾,又來緊緊纏住她的頸子!



  不!不!她不要這樣!她不要重蹈娘的覆轍!



  「你相信我!你可以質疑我說的話,但是不能否認掉我愛你的心呀!」童采衣嘶聲喊著,卻得不到他的回應。



  她撫著發疼的咽喉,那條無形的白綾勃得她好痛,痛得她忍不住淌下了淚。



  見她落淚,令項御遙胸口驀然一窒。



  從見面至今,他見過她笑,見過她嬌瞠,見過她嫵媚含情的模樣,就是不曾見過她流露出半點脆弱的神情。



  她總是那麼的自信、狡黠,甚至帶點不服輸的傲氣,一點也不像是會哭泣示弱的女子,但是此刻,滾燙的淚水卻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地順著她的面頰淌落。



  那一滴滴水珠,彷彿全化成一根根的尖針,扎痛了他的心,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就要心軟,幾乎就要上前將她擁在懷裡,在她耳畔呢喃著安慰的話語。



  但是,一想到她和封無塵所說的那些話,沖天的怒焰便再度席捲了他的心,讓他的神情再度冷硬起來。



  不管她再怎麼樣也沒有用了!在他聽見她親口說出事情的真相後,她還有什麼是值得他相信的?



  既然她接近他只是好玩,沒有半點真心,那麼她現在的淚水一定也只是為了讓他心軟而已,他拒絕再被她耍弄了!



  「你連眼淚都虛偽!一個騙子,不配擁有這麼澄澈的淚水!」他咬牙切齒地吼完後,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望著他決絕離去的背影,童采衣的淚落得更凶了。



  她的情緒幾乎崩潰,整個人深陷於過去的夢魘中,怎麼也掙脫不開那條緊緊勒住她頸子的無形白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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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3 13:08:41
第八章   



  童采衣的淚水沾濕了整個枕面,但那滾燙的淚液卻像止不住的湧泉,即使雙眼早已紅腫,卻仍無窮無盡地汩流著。



  自從娘自縊而亡,她整整哭了一天一夜後,這些年來她幾乎不再哭泣,但是這會兒,她似乎是將這幾年所累積的淚水一併流盡了。



  她趴在床上哭泣著,身體變得沉重,四肢逐漸無力,似乎有股無形的強大力量,不斷將她往黑暗的泥沼裡拖去,讓她覺得昏沉乏力。



  可是……似乎有點不太對勁?某種模糊的警覺忽然閃進她的腦海。



  剛才那陣狂風驟雨般的激情,的確耗去她不少體力,而激動的傷心落淚,也的確會令腦袋昏沈,但……為什麼空氣中會飄散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甜香氣味?這會是她的錯覺嗎?



  正當心底的疑惑逐漸擴大,終於讓她暫時止住了淚水時,房門突然被人打開。



  她本以為是去而復返的項御遙,轉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呂菲影。



  瞥見呂菲影臉上那透著一絲古怪的神情時,童采衣心底的警戒也隨之升高。



  她抓起剛才項御遙扔到她身旁的衣裳穿上,卻大驚失色地發現自己竟然渾身乏力,彷彿全身的力氣全化成了泥。



  糟糕,剛才那股詭譎的香甜氣味,肯定有問題!



  「你剛才做了什麼?」她暫時將心中的傷痛擱在一旁,專心應付呂菲影,她有預感,今天呂菲影是來者不善!



  「也沒什麼,只是讓你聞了點會讓人四肢無力、功力暫失的迷香粉。」呂菲影冷冷一笑,冷不防又朝童采衣灑了一把迷香粉。



  童采衣趕緊屏住氣息,以免吸入那陣危險的香甜氣味後,會連最後一分力氣也沒了。



  等到那陣甜香散去後,她才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實在想不透,呂菲影為什麼要這樣對付她?



  「我不得不!」呂菲影恨道。「是你將我逼入絕境的!」



  她將呂菲影逼入絕境?她幾時那麼做了?童采衣滿心錯愕地迎視呂菲影那道含恨的眸光。



  「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我如果要對付你,早就把你的事情告訴頭兒了,又何必等到現在?我只是勸你離開聚落,和心愛的男人在一起呀!」



  「你現在雖然沒說,但我怎知道你以後會不會說?要是讓谷鈞太知道我所做過的事,別說是要和岳公子在一起了,說不定我和他都會沒命!」



  谷鈞太底下多的是武功高強的手下,他只要隨便派一個人就能殺了他們,哪能讓他們廝守到老?



  童采衣搖了搖頭,說道:「只要你安心做你的岳夫人,不要成天在外頭拋頭露面,頭兒怎麼會知道你的下落呢?」



  谷鈞太又沒有三頭六臂,怎可能神通廣大到能掌握所有人的行蹤?像封無塵和梅夕裳,不就成功的避居到揚州城來,過著羨煞人的甜蜜日子?



  「我怎麼能冒險,去賭那不被找到的可能?我不要成天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呂菲影激動地嚷著。



  「不願意成天提心吊膽,難道你就情願忍受相思之苦,一輩子無法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童采衣這麼說的同時,忽然想起了項御遙的不信任,胸口猛然泛起一陣針扎般的尖銳痛楚。



  為什麼他就是不肯相信她?難道真要因為誤會而抱憾終身?明明他們可以像封無塵和梅夕裳一樣,成為一對人人稱羨的愛侶啊!



  不!她絕不和娘走上同樣的路,她絕不願意因為—場誤會,斷送掉終身的聿福,甚至是生命!



  呂菲影像是被踩著痛處似的,臉色驟變,眼底浮現深沉的殺意。



  「不必你來告訴我該怎麼做!只要除掉你,谷鈞太就不會知道我曾經背叛過他的事了。」



  呂菲影想殺她!?童采衣心中大驚。



  身中迷香、功力暫失的她,已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平凡人無異,如果呂菲影真要殺她,她躲得過嗎?



  「你別忘了,除了我之外,還有雍其磊也知道你的事,你就算殺了我,也不能完全保住你的秘密。」童采衣一邊說著,一邊使出力氣翻身下床。



  她很清楚,光憑三言兩語是不太可能說服呂菲影的,但是她總可以藉此拖延一點時間。



  「我當然也不會放過雍其磊,除掉你之後,我自然會再想辦法對付他!」呂菲影撂下很話,今天她是鐵了心要殺人滅口。



  她從身上抽出一把短刀,毫不遲疑地撲了過去,刀子更是一點也不留情的朝童采衣身上砍去。



  童采衣急忙避開這一刀,雖然她的功力暫失,但是長年的練武,使得她的反應本就比平常人俐落,因此尚能勉強地避開這一擊。



  「你逃不掉的!」呂菲影殺紅了眼,再度撲上去,非要致她於死地下可。



  童采衣在危急中,用盡僅剩的力氣,使勁將—張木椅踢向呂菲影。



  呂菲影沒料到她會突然使出這一招,猝不及防的被絆倒在地,刀鋒不慎劃破自己的手臂,猩紅的鮮血立刻滲出了衣袖。



  「啊——」她痛呼出聲,臉色立刻慘白。



  畢竟是個不會武功的柔弱女子,雖然傷勢並不重,但劇烈的疼痛還是讓呂菲影在短時間內失去了行動力。



  逮著了這個機會,童采衣立刻轉身跑出房間。



  她下能待在房裡坐以待斃,她必須趕緊找到人,丫鬟也好、家僕也好,只要有旁人在場,就能讓呂菲影有所顧忌而無法下手。



  見她跑了出去,呂菲影臉色一變,忍著手臂的疼痛立刻追出去。



  她一定得在被人撞見之前殺掉童采衣,否則就算她真能得手,也絕對沒辦法全身而退。



  她看得出來,項御遙已經愛上了童采衣,而要是讓他知道她殺了他心愛的女人,只怕她也得跟著陪葬。



  為了保全自己,童采衣是非死不可!



  ★  ★  ★



  童釆衣從房間跑到庭園裡,一路上卻沒有碰見半個丫鬟或家僕,若不是情況危急,她真想咒罵出聲。



  到底人都上哪兒去了?怎麼連個人影也不見?看來現下最安全的選擇,就是跑到街上去。



  才剛打定主意,她的步伐卻突然一個踉蹌,整個人仆倒在地,還沒來得及起身,呂菲影就已追了上來!



  「你不要再白費力氣了,今天你是非死不可!」



  呂菲影步步近逼,—點也不想浪費時間,她現在只想盡快除掉童采衣,免得夜長夢多。



  「笑話!你想殺我,難不成我還得先洗好脖子,等著你的刀子來抹?」



  雖然情況危急,童采衣仍勉強冷靜下來和呂菲影說話,希望能藉此多拖延一點時間。



  「你如果乖乖受死,我會給你個乾脆!」



  呂菲影殺氣騰騰地走了過去,雖然她不會武功,但也知道只要將刀子朝咽喉狠狠一割,就會立即斃命。



  她得速戰速決,殺了童采衣之後迅速離開,然後佯裝完全不知情的模樣,這樣就不會有人將童采衣的死懷疑到她頭上了。



  「死吧!」她發狠地低喝,手中的刀子一揚,眼看就要砍向童采衣的咽喉。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項御遙的聲音突然響起,人也從花林的另一頭走了過來。



  呂菲影大驚失色,嚇得手中的短刀差點握不住,在項御遙來到她們面前時,她及時將短刀藏了起來,面露驚惶地朝項御遙奔了過去。



  「御遙表哥,快救我!童姑娘她想殺我!」她慌張地喊著,聲音充滿了無限的恐懼,眼底甚至還有淚花打轉。



  「她想殺你?」項御遙詫異地挑起眉峰。



  「是真的,你看!」呂菲影連忙舉起剛才被刀劃傷的手臂。



  那仍滲著鮮血的傷口,再配合著—臉驚恐的神色,簡直讓人看不出破綻。



  項御遙卻只是淡淡瞥了那傷口一眼,反問道:「如果她要殺你,為什麼反而是你在追著她呢?」



  「呃……那……那是因為……」呂菲影一陣語塞,由於事出突然,她一時之間很難編出個合情合理的藉口。



  「夠了!你不必再說了!我剛才看得一清二楚,是你拿著刀子在追殺她!」項御遙目光冷鶩地盯著呂菲影。



  若不是剛才親眼看見她追殺童采衣的情景,或許他真會被這女人的絕佳演技給蒙騙了。



  他憤怒地咬牙,不由得想起了童采衣的欺騙,她的言行舉止,也是讓他看不出有半絲虛假,結果呢?事實證明了她也是個擅於欺騙偽裝的女人。



  呂菲影的臉色在瞬間刷白,沒想到剛才的那一幕全被項御遙看見了。



  「我……我……沒錯,我是想殺童采衣,那是因為……因為我嫉護她,所以才會想殺她……你相信我,御遙表哥……」



  「住口!」項御遙怒聲叱喝,沒耐性再聽她繼續扯謊。「別叫我表哥,我早就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遠房表妹了!」



  也難怪這女人有膽子敢假冒他的遠親,要不是他從一開始就對她的身份存疑,光是看她表現出來的行為舉止,或許他真會信以為真。  



  哼!這兩個女人,真是天生的騙子!



  「你——你知道我是假冒的?」呂菲影震驚得臉色慘白,沒想到項御遙竟然早就識破了她的偽裝。



  這怎麼可能?她不認為自己有哪裡露出破綻,項御遙怎麼可能早就知道她是假冒的?除非是——



  地恨恨地瞪向童采衣,說道:「是你出賣我的,對不對?你早就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了,是不是?」



  項御遙聞言臉色一變,眼底燃起了危險的怒焰。



  「你們兩個早就認識了?」她們竟是同一夥的!?



  這麼說來,打從一開始,童采衣就知道呂菲影的真實身份,但卻瞞著他?



  該死!她到底還有什麼是值得他信任的?她到底還隱瞞了多少不可告人的陰謀詭計?



  呂菲影愣了愣,才知道原來並不是童采衣洩漏了她的身份,但是這並沒有什麼差別,重要的是項御遙已經知道了她是個冒牌貨。



  她必須設法脫身才行,要是她落入項御遙手中,怕只有死路一條!



  然而,她才剛跨出步伐,就被項御遙攔下。



  「你還不能走,我想,你應該有很多的話要向官府的人好好解釋。」項御遙冷冷地說著。



  這女人心懷不軌地接近他,目的肯定不單純,他絕不能輕易地讓她逃脫。



  「不!」呂菲影驚駭地低呼。



  要是落入官府,她的下場也許更慘,說不定還會遭到嚴刑逼供,那豈不是生不如死嗎?不!她絕不要被送進官府!



  呂菲影豁出去地將身上的迷香粉全部撒向項御遙,同時抽出刀子狠狠朝他的心窩砍了過去。



  她已沒有別的選擇,現在不是他死就是她亡!如果她能幸運的殺掉項御遙,那接下來她就可以輕鬆除掉童釆衣了。



  「不要——」



  眼前這一幕令童采衣的心幾乎停止跳動,她淒厲地大喊一聲,使盡力氣撲了上去,在千鈞一髮之際為項御遙擋下了這一刀。



  鋒利的刀刃落在她的肩頭,她悶哼一聲,眼前一黑,整個人軟倒在項御遙的懷裡,暈了過去。



  呂菲影殺紅了眼,本想再揮刀砍向項御遙,讓他們一起到陰曹地府報到,但卻聽見一陣雜沓的腳步聲迅速奔過來,顯然有些人被剛才童采衣的那聲叫喊給引了過來。



  她臉色一變,立即轉身逃出項府別業。



  她不會武功,就算僥倖殺了他們兩人,恐怕也沒辦法從眾多人手底下逃走,唯今之計,只有先離開這裡再說。



  呂菲影逃走後沒多久,幾個家僕匆匆奔了過來,當他們看見項御遙摟著受傷失血的童采衣時,幾乎全驚呆了。



  「少……少爺?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全部去追呂菲影!把那女人給我抓回來!」項御遙—臉狂怒,擁著受傷昏迷的童采衣,他的體內彷彿有股嗜血的情緒在狂燒!



  「是!」在項御遙的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刻追了出去。



  ★  ★  ★



  項御遙將昏迷的童采衣抱回房裡,立刻命人端來清水、取來傷藥。



  摒退所有人後,他解開那件沾了血漬的衣裳,並將她輕輕地翻過身去,細細檢視她的傷口。



  「還好……」他輕吁一口氣。幸好那一刀並沒有傷到筋脈,只要小心照料,很快就能復原了。



  他小心地清洗傷口,為她敷藥、包紮,在細心的處理過後,傷口很快的止住血,但她卻還沒有醒來。



  依他的判斷,她可能是因為先前中了迷香粉而體力不支,再加上承受不住突然的劇痛,才會仍昏迷不醒。



  他輕柔地調整她的姿勢,讓她舒服地躺好,並替她拉好被子,自己則坐在床沿,望著她蒼白的臉,眼底流露出複雜的情緒。



  剛才他根本沒有吸進迷香粉,對呂菲影的偷襲也早有防備,原本他可以輕而易舉的避開那一刀,沒想到她卻突然奮不顧身地撲了上來!



  在她不顧一切的以自己的身子護住他的時候,他清楚地看見了她眼底的憂懼,以及那一臉義無反顧的無悔神色。



  要說他的心底沒有受到震撼,那是騙人的。雖然她有著不同於尋常女子的勇氣,但是這副嬌小的身子,怎麼承受得了刀子沒入身體的那種劇痛?



  而且,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她處心積慮的接近他,只是一時好玩,有必要這樣子玩命嗎?



  他看得出呂菲影下手時毫不留情,如果那時刀子刺中了她的要害,說不定現在她已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屍!



  光是想像她在他懷裡失去氣息的情景,他的心就有如被人撕裂般的疼痛。



  他伸出手,輕撫著她蒼白的面頰,矛盾情緒梗塞整個胸臆之間。



  明知道她滿嘴謊言,明知道她不懷好意,他卻還是無法狠心不管她的死活。



  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唔……」一聲細若蚊蚋的呻吟突然從童采衣唇間逸出,她輕蹙著眉,眼睫輕輕地插動,看似快要醒來。



  項御遙立刻離開床邊,斂去—切關心的神情,靜靜等著她醒來。



  見她終於緩緩睜開雙眼後,他雖仍面無表情,心裡卻是暗暗鬆了口氣。



  童采衣的眼珠子轉了轉,當地看見項御遙安然無恙時,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安心的笑意。



  她那虛弱的微笑,牽動了項御遙的心,一陣細細的揪疼在心底蔓延開來。



  他不禁懷疑自己對她放得了手嗎?他的心,早被這狡黠的女子絲絲纏纏地圈圍住了……



  「呂菲影呢?」童采衣聲音虛弱地開口。



  項御遙的臉色猛地一沉,一提起呂菲影,他就不由得再次想起了童采衣的欺騙與隱瞞。



  她明明早就知道了呂菲影的真實身份,卻隻字不提,要說她不是居心叵測,誰會相信?



  他咬了咬牙,狠下心腸,硬是剪除了心底那些欲斷還留的絲絲情纏。



  對她,就算再怎麼放不了手也得放!一個對自己沒有真心的女子,強留在身邊又有何用?



  「我已經派人去追了,她若有本事,就一輩子不要被我逮到,否則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的!」他的語氣冷鶩,就連目光也不帶一絲溫度。「至於你,我對你最大的寬容,就是讓你在這裡住滿—個月,等—個月的期限—到,你必須依約將劍歸還,然後離開這裡,從此咱們各走各的,再不相干!」



  再不相干?不!這怎麼行?童采衣虛弱地猛搖頭。



  他怎能把話說得如此絕情?她知道他還是關心她的,不然他不會將她帶回房裡療傷,也不會在一旁照顧著她。



  她急切地望著他,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項御遙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你不必再白費心機說任何的話了,我已經看透你,不會再上當了!不管你再說什麼,我一個字也不會相信!」



  冷冷地說完後,他決絕地轉身跨出房間。



  雖然她眼底的傷痛像是一根根的尖針,刺痛了他的心,但,說不定這又是她為了讓他心軟而故意裝出來的。



  夠了!被她狠狠的要弄一次已經夠了!他既然已經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又豈會蠢得重蹈覆轍?



  絕情的步伐—步又—步的遠離房間,但在半途遇見總管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吩咐多燉些補品送過去,讓她滋補受傷虛弱的身子。



  看來,想要真正的放手,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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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3 13:10:05
第九章   



 夜黑風高的無月夜,正是宵小出沒的好時機。



  童采衣穿著一身黑衣,臉上蒙著黑色布巾,整個纖麗的身影幾乎和黑沉沉的夜幕融為一體。



  她像一道不起眼的黑影,靜靜趴伏在蕭家的屋簷上,仔細觀察著偌大宅院裡的一切動靜。



  果然不愧是揚州首富的府邸,為了防止盜賊入侵,即使夜色已深,仍有數名孔武有力的守衛在府中巡視防守著。



  趁著守衛巡邏的空檔,輕盈的身形一掠,順利潛入了蕭家。



  本來她並沒有打算這麼快就動手盜取那三顆夜明珠,但是她必須做點什麼來轉移她的注意力,否則她就快被項御遙待她的態度給逼瘋了!



  這兩天,項御遙對待她,有如對待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言語、冰冷的態度,幾乎要將她整顆心凍結成冰。



  如今的她,終於能夠體會娘當初的痛苦了,那種被最心愛的人誤會,沒有任何解釋機會就被定了罪的痛苦,就像是被最心愛的人親手推入地獄!



  這幾天來,她無時無刻不籠罩在過去的夢魘之中,每每一閉上雙眼,就恍惚地覺得當初勒死娘的那條白綾再度纏上了自己的頸子,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沒有像娘—樣真的死絕了心,那是因為她的心底還存著—絲不肯滅絕的希望,她相信這件事情一定還有轉機,她不甘心就這麼放棄幾乎快要到手的幸福。



  一陣逐漸接近的腳步聲拉回了她的思緒,她小心地隱匿在樹梢,等守衛從底下走過後,才又重打起精神,開始在偌大的蕭府裡搜尋。



  不久之後,她發現其中有間樓閣不但守衛巡邏得較為頻繁,在樓閣的門口更有兩名彪形大漢守著,想來這裡應該就是蕭家收藏貴重珍寶之處。



  她那輕盈敏捷的身影無聲地躍動,技巧地避開守衛耳目後,順利地潛入了那幢樓閣之中。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俐落的身影再度竄出,身上已帶著那三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



  東西既已得手,就沒有再逗留的必要,她縱身躍上屋頂,打算離開。



  不料,她的足尖才剛踏上屋瓦,一道迅如疾風的人影忽地竄至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童采衣的心一凜,沒想到蕭府裡頭,竟然有如此身手不凡的人。



  她警戒地拾眼一望,卻被那俊毅清朗的面容震得有半晌無法思考。



  眼前的這個男人,立見然是蕭子睿!?



  這……這怎麼可能?他不是不會武功嗎?童采衣警戒地瞪著眼前的男子,心中暗驚不已。



  根據谷鈞太的調查,蕭子睿應該是個不曾習武的文弱書生,怎麼可能會有如此的輕功修為?



  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即使她再怎麼驚詫,依舊改變不了蕭子睿會武功的事實!



  正當童采衣驚疑不定的時候,蕭子睿也瞇起黑眸,打量著眼前的夜賊。



  身為揚州首富之子,為了防止不肖之徒加害,打從他七歲起,他爹就秘密請來武師教他功夫,這件事情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因此一般外人都以為他只是個斯斯文文的公子哥。



  「閣下既然有勇氣夜探蕭府盜取寶物,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蕭子睿沉聲叱喝。



  童采衣自然不可能開口回答他的問題,也不打算浪費時間和他周旋,更沒有興致和他—同在屋簷上「月下談心」。



  那三顆夜明珠既已到手,現在只要她能夠順利擺脫蕭子睿,谷鈞太所交付的任務幾乎就算完成了。



  她敏捷的身形在瞬間移動,打算繞過蕭子睿後揚長而去。



  然而,她才剛有動作,蕭子睿就立刻洞悉了她的意圖,高大的身形迅速擋住她的去路。



  「別想逃!」蕭子睿叱喝一聲,猛地出手攻了過去,打算擒下這個膽大妄為的盜賊。



  童采衣被迫和他交手,幾番過招下來,她心裡的驚詫愈來愈深,蕭子睿的身手遠遠超出她的預料之外!



  若是以前,她還有把握能夠勉強脫身,但是前幾天她才被呂菲影刺了—刀,還沒完全復原的傷口影響了她的動作,令她有點招架不住一連串強勁的攻勢。



  有好幾次,她臉上的蒙面布巾差點被蕭子睿揭下,幸好她都險險的避過了。



  但是,她的心裡非常清楚,如果再繼續纏鬥下去,最後她—定會落入蕭子睿的手中,她非得快點設法脫身下可!



  逮住—個空隙,她踢起—塊屋瓦,朝蕭子睿的面門襲去,趁著他側身閃避的時候,迅速飛掠而去。



  「站住!」蕭子睿叱喝一聲,立刻追了上去。



  ★  ★  ★



  童采衣在黑夜中快速飛掠,卻是不知該奔向何處?



  她不願拖累項御遙,所以不可能回項府別業,而封無塵和梅夕裳好不容易能過著平靜安定的生活,她也不願意連累他們。



  那麼,她究竟該去哪兒?



  緊追不捨的蕭子睿讓她無暇細想,只能憑直覺而行,不—會兒,她發現她竟出了城,而城外是一片蓊鬱茂密的樹林。



  「太好了!」她毫不猶豫地飛身入林,打算藉由繁密的枝啞來隱匿行蹤。



  她感覺得到蕭子睿仍緊追在後,於是便往林子更深處竄去,卻意外地發現林中竟有一片湖泊。



  望著眼前的景色,童采衣有片刻的怔仲,這面不知名的湖泊令她想起了姻緣湖,同時也想起了在那個起霧的圓月夜裡,她使計將項御遙誘至姻緣湖畔,期盼那美麗的傳說能夠應驗到他們身上……



  那一幕幕往事如同浮動的影像,清晰地閃現腦海,令她的心口泛起了針扎火烙似的疼痛。



  在她失神的片刻,蕭子睿已追了上來,立刻和她交起手來,他們激烈的打鬥聲,驚擾了湖對岸的一雙儷影。



  「發生什麼事了?無塵,該不會是有人被仇家追殺吧?」梅夕裳緊張地低語,嬌小的身子緊靠向身旁的封無塵。



  自從他們在一個月前無意中發現這裡有片幽靜的湖泊後,就時常到這裡來賞月談心,可也從沒遇過這種狀況。



  「別擔心,有我在。」封無塵低聲安撫著妻子,瞇起眼打量著對岸的動靜。



  在看清其中一人的身影後,他俊魅的面孔霎時浮現一抹詫異之色。



  「是采衣?」雖然她蒙了面又穿著—身黑衣,但從那十分眼熟的身形和武功招式來看,應該是不會認錯的。



  「什麼?是童姑娘?她有危險嗎?」梅夕裳擔心地追問。



  「嗯,看來是惹上了麻煩。」大概是她在替谷鈞太執行任務時,不小心敗露了行跡吧!



  可是,童采衣是個相當聰明機靈的人,應該不會犯下這種錯誤才對呀!



  封無塵緊鎖著眉,注意著對岸的情勢,看來童采衣快招架不住了。



  「無塵,你快去幫她呀!」梅夕裳急忙催促。



  「嗯,你先留在這裡,別隨便走動,小心——」封無塵的話說到—半突然頓住,挑眉望著對岸。



  就見一道挺拔的身影忽地加入戰局,為童采衣解了圍。



  「怎麼了?」梅夕裳焦急又不解地問道。



  「別擔心,有人來幫她了,她不會有事的。」那人雖然也蒙著面,但應該就是項御遙吧!



  封無塵安撫著心愛的妻子,打算留在原地,看一場免費的好戲。



  湖的對岸,童釆衣在一次過招中,不慎被蕭子睿的腿掃中了足踝,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卻突然被擁進—堵溫熱的胸膛。



  項御遙在穩住童釆衣的同時,回了蕭子睿一掌,蕭子睿在猝不及防間被擊中胸口,一絲腥熱的血立刻從嘴角滲出。



  童采衣因情勢的突然逆轉而怔了半晌,感覺到擁著她這雙手臂、這副胸膛,還有那灼熱的氣息都是這麼的熟悉,他一定就是……



  一抬頭,果然看見了一雙深邃的眼眸,雖然他也蒙著面,但她可以肯定他絕對就是項御遙!



  一顆心驀然激動、發燙起來,他來了,這表示他終究還是放不下她。



  雖然情況仍危急,但她還是情不自禁地揚起—抹淺笑,安心地倚偎在他懷裡。只要有他在,就算此刻面對的是洪水猛獸,她也無所畏懼。



  蕭子睿拭去嘴角的血絲,一雙劍眉蹙得死緊。



  他沒想到這名黑衣夜賊竟還有幫手,剛才他一時疏於防備,才會中了那一掌。



  他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很清楚來人的武功在他之上,即使沒有負傷,他也未必能打得贏對方,而他現在受了傷,恐怕更討不了便宜。



  他不是個逞強好鬥的人,知道再交手下去,不但沒有辦法追回夜明珠,說不定還會為自己帶來更大的凶險。



  權衡局勢之後,他決定暫時撤退,先回去療傷。



  「別以為這樣就算了!我一定會查出你們的身份,到時候不但會追回蕭家的夜明珠,還會將你們統統送進官府!」撂下話後,蕭子睿施展輕功,很快的離開了這片林子。



  ★  ★  ★



  蕭子睿離去之後,童釆衣依舊賴在項御遙的懷裡,不肯離開。



  她解開蒙面的布巾,雙手環住項御遙的頸項,安心地輕歎口氣。



  「你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要不然你也不會來救我了?」她的臉上浮現一抹淺笑,原本被他冷絕話語所傷透的心,現在又恢復了跳動。



  項御遙扯下蒙面的黑布,露出沉怒的俊顏,他硬是拉下她的手,目光凌厲地瞪著她。



  「你盜了蕭家的夜明珠?」他劈頭就問。



  「呃?嗯……」她硬著頭皮點點頭。剛才蕭子睿都已經說得那麼明白了,就算她想矢口否認也下行。



  她的承認讓項御遙的臉色更難看,額角的青筋隱隱跳動,顯示他的怒氣已瀕臨失控的邊緣。



  這幾天,他刻意將她視為一個不存在的人,對她不聞不問、不聽不看,見她因此而失了精神與元氣,他的心裡其實也不好受。



  經過幾天的反覆掙扎後,他原本已試著想說服自己相信她的話、相信她的真心,卻意外發現她換上一身黑衣,溜出了項府別業。



  心生疑惑的他,—路跟蹤上去,赫然發現她竟悄悄潛入了蕭家!



  起初,他還以為她是來與蕭子睿幽會的,但他很快就發現事情不對勁,因為她竟和蕭子睿打鬥起來。



  看見蕭子睿會武功,他也不禁感到相當詫異,而看見他們一路追逐而去,他也毫不遲疑地追了上來,因為—心惦掛著童采衣的安危,他根本無暇細想她到底為什麼要趁夜蒙面潛入蕭府。



  現在,他終於知道了真正原因,她是為了盜取蕭家的夜明珠!



  他的臉色一沉,猛地推開了她。



  童采衣一陣錯愕,心驚地望著他,只見他又恢復先前那副冰冷模樣,而且這次,他眼底的疏離與憎惡更加的明顯了。



  「你……你怎麼了?」



  「是不是你的詭計被我識破了,所以索性就再換個對象?」他的嗓音和他的神情同樣冷鷙。



  「你在說什麼?」什麼換對像?她一點也不懂他的意思。



  項御遙的黑眸憤怒地瞇起,只當她此刻的無辜神情是裝出來的。



  「當初你為了接近我而盜取項家的寶劍,現在你的謊言被我識破了,所以乾脆就轉移目標到蕭子睿身上,故技重施的潛入蕭家盜取夜明珠,想要藉以接近蕭子睿,我說的沒錯吧?」他近乎咬牙切齒地說道。虧他還打算要說服自己相信她,沒想到她根本早已暗中轉移了目標。



  對於他的指控,童采衣震驚心痛地瞪大了眼。



  「不是這樣的!你怎麼能這麼誤解我?」她傷心又激動地喊道。



  他懷疑她的真心就已經夠傷人了,如今竟還指控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她的心被他狠狠的刺傷了。



  項御遙不理會她的辯解,逕自對她伸出手。「夜明珠呢?交出來!」



  「不行,我不能給你。」她已經下定決心,在替谷鈞太辦完這件任務後就離開秘密聚落,所以這三顆夜明珠,她得交給谷鈞太。



  她的拒絕讓項御遙的臉色更沉,只當她想留下那三顆夜明珠是為了要親近蕭子睿,胸口的那團熾焰幾乎將他的冷靜與理智全部燃燒殆盡。



  他硬是搶走夜明珠,反手一拋,將它們全部扔進湖裡,看著那三顆瑩亮的珠子沉入湖底,他的心裡有著近乎洩恨的快感。



  「不行呀——」童采衣阻止不及,眼底有著明顯的懊惱。



  她的反應與神色,令項御遙的俊顏罩了一層化不掉的寒霜。



  「你說我誤會你,那麼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盜取蕭家的夜明珠?」他咄咄地逼問。



  這是他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這次她再沒有給他個滿意的答案,他將永遠也不再相信她了。



  「那是因為我……」話到了嘴邊,她卻猛地打住。



  雖然她已決心脫離以往的生活,但是,她能將秘密聚落的一切說出來嗎?



  項御遙將她的遲疑當成無話反駁,整顆心徹底寒透了。



  他本想再給她一次機會的,但是現在,無論她說些什麼,他也不會再相信了。



  看見他冷絕的神情,童采衣的心竄過—陣驚悸,—種即將失去—切的恐懼緊緊箍住她的心。



  不管了,她顧不得那麼多了,她決定向他吐露一切。



  「遙,你聽我說——」為了他,就算要她背叛整個秘密聚落的人,她也在所不惜,她不要重蹈娘的覆轍,不要因為一個誤會而賠盡一切。



  只可惜,就算她想說,項御遙也已經下想聽了。



  「不必說了!編造出來的謊言,我—個字也不想聽!」



  「不是的,我……」



  「住口!」項御遙再度打斷了她的話。「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你想要勾引蕭子睿就去,我不會阻擋你的!」



  童采衣猛地倒抽一口涼氣,全身發冷,體內的血液彷彿全部凍結了。



  「不……你……騙人……你一定不是認真的……」他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怎麼可能!



  「我再認真不過了!你要去就去,反正我也沒什麼損失,我一點也不在乎你要去找蕭子睿還是隨便哪個男人!」



  童采衣臉上的血色盡失,他殘酷的話語一字一句全化成了鋒利的刀刃,狠狠地刺入她的胸口,那劇烈的痛楚幾乎令她承受不住。



  她心痛難當地望著他,企圖從他的臉上尋出一絲開玩笑的神色,但除冷絕無情之外,她什麼也看不見!



  「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我?」她聲音微顫地問,整個人陷入冰冷而絕望的深淵。



  「我不在乎,一點也不!」項御遙咬牙咆哮。這是當初她對封無塵親口承認的話,現在全部還給她!



  童采衣踉艙地退了幾步,深受打擊的身軀搖搖欲墜。



  她雖然是個堅強的女子,但是在愛情的領域裡,任何的打擊都會輕易讓人變得軟弱,變得容易受傷。



  尤其親手傷害她的那個人,正是她全心全意深愛的男人,那種剜心噬骨般的痛楚,幾乎令她崩潰,她終於能夠體會娘當時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了。



  那種似乎連心魂都被摧毀的徹底絕望,難怪娘會承受不了,選擇以死來解脫。



  「我最後一次問你,你真的……一點也不愛我?」她的聲音和眼神一樣的空洞冰冷,那些曾經流轉在她眸中的明媚光彩,如今早已隱晦無光。



  最後一次問他?



  項御遙心下一驚,見了她的神情,胸口更是驀然一緊,但是一想到她的詭計多端,一想到她潛入蕭家盜取夜明珠的行徑,他就冷下了心腸,硬生生斬斷所有不捨、不忍的情緒。



  「我不愛你!不管你問幾次,我的答案都—樣——我—點也不愛你,從來不曾,未來更不可能!」



  童采衣的身子重重一頭,連最後一絲希望的火光也被無情地澆滅,望著眼前幽幽邈邈的湖泊,那沉靜的湖水彷彿在召喚著她冰冷死絕的心魂……



  在刺骨的夜風中,她縱身躍入湖裡,那姿態淒美而決絕。



  項御遙大驚失色,幾乎就要跟著她跳下去,將她從湖中撈抱起來,但是一想到這很有可能又是她的詭計,便強忍住—切的衝動。



  他不斷地告訴自己——她一定深諳水性,一定只是想藉此逼出他的真心,他不能再上當了!



  但是這回,他猜錯了,童采衣完全不識水性,更何況沒有求生意志的她,就算精通水性也依舊只有死路一條!



  冰冷的湖水,在她沉入湖中的瞬間灌入口鼻,帶來難以承受的痛楚。



  娘當初也是同樣的感覺吧?雖然身體疼痛不堪,卻遠比不上心底的劇痛,那種百口莫辯的恨與痛,比世上最毒的毒藥還容易致命!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恍惚中覺得似乎有條白綾從湖底伸出,緊纏住她的頸子,將她不斷不斷的往湖底拖去。



  想必是娘感到孤單寂寞,希望拉她一塊兒作陪吧?



  她閉上雙眼,任由身子沉了再沉,終於連最後—絲意識也被扯進黑暗的深淵……



  湖邊岸上,項御遙的臉色由原先的冷沉壓抑,逐漸轉變為驚疑憂心。



  過了這麼久,童采衣怎麼還沒浮出水面?難道她……並不是只想嚇嚇他而已?



  擔憂的情緒像決了堤的洪水,迅速從他的心底蔓延開來,當他幾乎快按捺不住躍入湖中的衝動時,突然聽見一聲女子的淒厲叫喊。



  他猛一回頭,就見對岸有道高大的身影躍入湖裡,而那叫喊聲,是湖畔一名女子所發出的。



  過了—會兒,那道人影再度破水而出,手裡抱著—個昏迷不醒的人兒,躍回對岸的湖邊。



  項御遙見狀臉色驟變,立刻縱身飛掠到湖的對岸。



  他瞪大的雙眼,看不見那渾身濕透的高大男子,也看不見一旁憂心仲仲的嬌柔女子,那僵直而震驚的眸光,只看得見昏迷不醒的童采衣。



  只見她黑髮散亂,雙眸緊閉,美麗的臉龐蒼白如紙,纖細的手臂無力地垂落,就像是一隻折了羽翼,再也無法翩翩飛舞的彩蝶!



  老天!她不是想嚇嚇他,不是想測試他的反應,而是真的決意尋死?



  一陣猛烈的劇痛在項御遙的胸口炸開,他的心有如刀割,無止盡的悔恨瞬間席捲而來。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觸碰她蒼白的臉頰,卻發現自己的手顫抖得厲害。



  「滾開!你沒有資格碰她!」封無塵退了一大步,憤怒地叱吼。



  剛才他將一切全看在眼裡、聽在耳裡,他知道以童采衣的個性,如果不是真的死絕了心,是不會做出這種事來的。



  「她以生命來證明她的心意,這樣總夠了吧?」封無塵咬牙切齒地怒喝,若不是童采衣以生命在愛著這個人,他很有可能會在震怒之下殺了他!



  項御遙抬起頭,直到這時才認出了封無塵。



  「她……她還活著吧?」他問得戰戰兢兢,深怕聽見讓他痛徹心扉的答案。



  「她是死是活都與你無關!」封無塵毫不客氣地吼回去。



  「無塵,別這樣嘛!」梅夕裳輕聲安撫著他的怒氣,項御遙那一臉明顯的悔恨與焦慮,讓她心中感到陣陣不忍。



  在她看來,童采衣和這個男人是彼此深愛著對方的,既然他們是一對有情人,若不能長相廝守,豈不是太殘酷了?



  封無塵的怒氣迅速被梅夕裳撫平,他瞪了項御遙一眼,將他的憂心如焚看在眼底,卻仍故意對他不理不睬。



  「夕裳,我們走吧!」他抱著童采衣轉身就走,梅夕裳也立刻跟了上去。



  「等等!你們……」項御遙本欲上前奪下童采衣,卻發現他們竟是朝項府別業的方向而去。



  他愣了愣,立刻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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