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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映徽] 解冤家【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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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3 14:23:16 |倒序瀏覽
【簡介】

打從兒時起,閻紫籐便認定──  
雍其磊是個空有張俊美臉孔,實則心腸歹毒的大惡魔!  
兩人從小便結下大大小小的梁子,怕是一輩子也解不了;  
她一點也不想再見到他,可老天爺偏偏殘忍的讓她在姻緣湖畔與他重逢!  
傳說,在起霧的月圓之夜,倘若未婚女子敢獨自穿越濃霧來到姻緣湖,  
那她很快就能覓得良緣,並和未來的夫君在湖畔邂逅;  
而現在的情況是──  
她,未婚;天邊,月兒正圓;樹林裡,濃霧瀰漫……  
美麗的傳說頓時成了恐怖的詛咒!  
她壓根兒不願和這臭男人糾纏下去,更遑論成為夫妻!  
但為何自重逢以來,他總能輕易地左右她的悲喜?  
他們本來是死對頭,如今卻起了微妙的變化,  
複雜的情緒繞她心底,難道,她當真對他動了心?









楔子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尾聲







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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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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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3 14:23:50
楔子   


  誰說冤家宜解不宜結?

  從孩童時代起,隨著日子年復一年的過去,除了「天增歲月人增壽」之外,雍其磊和閻紫籐之間的「老鼠冤」也是一條又一條的增加,到最後終於糾纏成一個沒法兒解開的死結!

  想當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手神醫」鬼回天,醫術超凡卓絕,無人能出其右,而與他的醫術同樣遠近馳名的,是他那古怪乖僻的性情。

  當時,無論有多少人捧著重金珍寶,前仆後繼地想當鬼回天的門徒,他就是一概不理,甚至拿起銀針在他們身上亂扎一通,整得他們屁滾尿流,抱頭鼠竄。

  唯一的例外,就是他在幾年前收了雍其磊這個年輕弟子。

  性情乖僻的鬼回天之所以會破例收徒,不光是因為這個面容俊俏的少年奇異地順了他的眼,也不光是因為雍其磊的年紀和他外甥女相仿,兩個孩子可以相互作伴,最重要的是--雍其磊擁有萬中選一的上等資質,是塊值得雕琢的璞玉。

  想他鬼回天可是世間第一的「鬼手神醫」,那些平庸之材還不夠格讓他浪費時間與精力,唯有像雍其磊這樣的難得奇才,才有資格讓他教導。

  為了讓雍其磊跟在身邊專心習醫,鬼回天特地要他搬進鬼哭谷裡,在那兒除了他們一老一少之外,還有一個美麗的小女娃兒--閻紫籐。她是鬼回天的外甥女,由於她的雙親皆亡,鬼回天便將她帶在身邊悉心照料。

  比雍其磊小四歲的閻紫籐,是個嬌小玲瓏的女孩兒,有張雪白甜淨的小臉蛋,當她笑起來時,那彎彎的眉眼和編貝般的皓齒,十分的甜美討喜。

  雍其磊和閻紫籐,這麼一對年輕漂亮的娃兒,擺在一起該是多麼的賞心悅目,但是鬼回天怎麼也料想不到,他們竟像上輩子是死敵、這輩子八字相剋似的,從見面的第一天開始,便展開了長達數年的明爭暗鬥。

  這兩個同樣聰明的鬼靈精,滿腦子全是如何惡整對方的鬼點子,想盡辦法就是非要把對方整倒不可。

  在她十歲、他十四歲的那年--

  閻紫籐因為貪玩而把鬼回天的煉藥室弄得一團亂,不但打破了好幾個藥罐子,還不慎毀了鬼回天正在煉製的珍貴丹藥。

  闖了禍之後,她還耍賴地將一切過錯全推到雍其磊身上,害得雍其磊在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就已被鬼回天狠狠地修理一頓。

  背了黑鍋的雍其磊從此認清--閻紫籐是個掛了張甜美的面具,實則作惡多端的小魔女!

  在她十二歲、他十六歲的那年--

  雍其磊故意害閻紫籐在山林裡迷路,她在慌亂之下,一不小心摔進了一個大洞窟。

  更悲慘的是,洞窟中竟有好幾條不斷蠕動的長蛇,對著她嘶嘶吐信,嚇得她當場暈死過去,之後甚至還一連作了大半個月的噩夢,夜夜夢見自己被大蛇巨蟒吞入腹中。

  驚嚇連連的閻紫籐從此確定--雍其磊是個空有張俊美的臉孔,實則心腸歹毒的大惡魔!

  在她十四歲、他十八歲的那年--

  甜美雪淨的閻紫籐,贏得許多少年的愛慕,他們將雍其磊視為一大障礙物,動不動就找他麻煩,恨不得將他一腳踹到九霄雲外。

  而俊俏無雙的雍其磊,也有許多少女為他爭風吃醋,她們將閻紫籐視為一根眼中釘,動不動就尋她晦氣,恨不得她從眼前徹底消失。

  傷透腦筋的鬼回天從此知道了--要讓這兩個人和平相處,恐怕這一生都沒指望了!

  在她十五歲、他十九歲的那年--

  雍其磊學成離開鬼哭谷,在出谷的那一天,他還不忘要整整閻紫籐,悄悄在她閨房的床榻上放了幾條蛇,雖然那些都只是沒有毒性的小蛇,但也嚇得她驚聲尖叫,還來不及奪門而出就已暈死過去。

  光是想像著閻紫籐狼狽驚恐的模樣,雍其磊便沈醉在一種惡作劇得逞的快意之中,孰料閻紫籐早也趁他不注立息之際,精心為他準備了臨別的大禮。

  她將他包袱裡熱呼呼的饅頭換成了一隻大蟾蜍,並將他藥瓶裡的丹藥掉包成隨地抓來的泥沙。更過分的是,她將他的衣裳全換成了女孩家的繡花肚兜!

  氣得七竅生煙的雍其磊和閻紫籐從此明白--他們之間的梁子結大了,這輩子永遠也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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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3 14:24:30
第一章   


  夜霧瀰漫,令月光變得迷離而朦朧。

  樹林的深處刮起了一陣風,在葉片顫動的沙沙聲中,夾雜著湖水被撥動的聲響,若是凝神細聽,還會發現偶爾有銀鈴般的清脆笑聲,從湖心傳來。

  柔和的月光自天際灑落,穿透迷濛的夜霧,隱約點亮了幽暗的湖面。

  粼粼水光中,有具赤裸而美麗的胴體悠遊自在地泅泳,隨著那雙細白藕臂的划動,平靜的湖面盪開了一圈圈的水紋。

  在這樣深沈寂靜的夜裡,怎會有女子膽敢闖進濃霧瀰漫的樹林裡,獨自在湖中裸身泅水?

  莫非,這名有著無瑕胴體的美麗少女,是湖中的妖女?

  若是有幸見到眼前這一幕的人,恐怕都會這麼以為吧!畢竟,別說是一名弱質女子了,就算是一般人,也不大可能會在起霧的深夜,隻身闖入樹林深處。

  閻紫籐正是算準了這點,所以才敢獨自一個人在這兒泅泳。

  她在水中靈活地翻了個身,月光映在她微仰的臉上,那張巴掌大的臉蛋依舊雪白甜淨,眉眼間卻多了分小女人的柔媚,而沈浸在幽碧水光中的,是一具迷人的十八歲少女胴體。

  她就像尾美麗的人魚,在沁涼的湖中愜意悠遊,柔潤的紅唇始終噙著一抹愉悅的微笑。

  「我果然沒來錯,這姻緣湖的確美得令人心醉。」她滿足地輕歎一聲。

  這回她可是好不容易趁著對她保護過度的舅舅鬼回天出門之際,一個人悄悄溜出鬼哭谷,打算好好玩它個十天、半個月再回去。

  在一路遊玩的途中,她曾聽人提起這片姻緣湖,如果不是他們把這兒形容得美若仙境,讓她心動得忍不住想來瞧瞧的話,她壓根兒就不想靠近這裡呢!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舅舅曾經提過,雍其磊在離開鬼哭谷後的這幾年,一直待在這附近的某個聚落裡。

  一想到雍其磊,他那張年輕俊美的面孔便忽然閃現腦海,讓閻紫籐的好心情頓時大打折扣。

  「真是的,我幹麼沒事突然想到那個討厭鬼?」

  兩道細緻的柳眉打了個結,原本高昂的興致全被腦中那張面孔給破壞殆盡了!

  「這一定是不幸的預兆!我明天一早一定要立刻離開這裡!」

  既然姻緣湖的美她已經領略到了,自然沒有必要在這個地方多做停留,她可不想真的碰上那個令她氣得牙癢癢的死對頭!

  閻紫籐划動雙臂,緩緩地游向湖畔,當她正想起身之時,卻赫然發現原本擱置在岸邊的衣裳竟然不翼而飛了!

  「怎麼會!?」她錯愕地瞪大雙眼。

  難道是被風吹走了嗎?但是今晚的風並不大呀!

  她著急而疑惑地四下張望,忽然被距離岸邊不遠的一抹白色身影嚇得倒抽一口涼氣。

  那不是鬼--如果讓她選擇,她還寧可看見青面獠牙的鬼怪--那是她這輩子最最不想再看見的男人,雍其磊!

  他靜默地佇立在夜霧中,似笑非笑地瞅著她,也不知道究竟在那裡站多久了?

  「你、你、你……」閻紫籐嚇得差點沈進湖底,成了個淹死鬼。「你這個庸醫怎麼會在這裡?」

  雍其磊的劍眉一挑,那對深邃墨黑的眼眸,因見了她的窘狀而閃爍著愉悅的笑意。

  呵!這妮子還當真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出了鬼哭谷,其實鬼回天根本對她的行蹤瞭如指掌,甚至還暗中派人保護她,要不然,像她這樣一個美麗而落單的女子,早就被沿途的惡狼拆吞入腹了。

  「庸醫?你是在說我嗎?」他笑問。

  若以他這樣的醫術還算庸醫,那麼天底下除了鬼回天之外,其餘的大夫大概都該懸樑自盡了。

  「當然是你了!你叫『雍』其磊,不是『庸』醫是什麼?要不然你改跟我一樣姓閻好了!」閻紫籐嚷道。

  雍其磊的薄唇一勾,眼底的笑意加深。

  「三年不見,你的牙尖嘴利倒是一點也沒變啊!」

  這三年來,他雖然離開了鬼哭谷,卻沒有和鬼回天斷了聯繫。

  昨天一早,他接到鬼回天的飛鴿傳書,說是閻紫籐這幾日會到這附近來,要他多留心照料著點。

  呵!那是當然了!久別重逢,他絕對會十分「熱情」的「照料」她。

  原本他還在思忖到底要給她什麼樣的「重逢驚喜」,沒想到卻意外發現她獨自闖進了濃霧瀰漫的樹林中,大膽地在湖中裸身泅水。

  雍其磊的黑眸懶懶地掃向她,就見迷濛的月光下,她的雙頰瑩白似雪,頸項纖細,肩頭圓潤,其餘的部分雖然沈浸在湖水之下,卻讓人有更多的想像空間。

  不可否認的,她的確是個相當美麗的女子,當年那個甜淨的女娃兒,如今出落得更加嬌俏,那甜美可人的容貌,足以迷惑全天下的男子--除了他之外。

  當年他離開鬼哭谷的那一天,途中他打開包袱,想把饅頭給吃了,結果冷不防地,一隻軟呼呼又黏答答的大蟾蛉跳出來,緊緊巴住他俊臉不放,他永遠也忘不了那種噁心的感覺!

  所以,不管閻紫籐的外貌看起來如何的純真甜美,卻絕對騙不了他,因為早在好幾年前,他就已徹底認清她是個任性、嘴硬又愛找他碴的小魔女!

  一察覺雍其磊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閻紫籐的雙頰浮現兩抹不知是氣惱還是羞窘的紅暈,她將身子盡量往湖水裡藏,直到水淹到了下巴才停住。

  「喂!快把衣服還給我!」她氣鼓鼓地嚷著。三年不見,這男人還是一樣的惡劣!

  「什麼衣服?我可沒拿。」雍其磊朝她兩手一攤,證明他的手中確實沒有半樣衣物。

  只是,他的神情雖然無辜,眸中一閃而過的狡黠笑意卻逃不過閻紫籐的雙眼。

  「騙人!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做這種無聊又惡劣的事?」

  「我真的沒拿。」他只不過是把它「稍微」移了個位置而已。

  俊挺的身形朝旁邊一跨,就見她的衣物一件也沒少的擱置在後方的大石塊上。

  「你--」閻紫籐為之氣結,美眸快噴出火來。「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將衣服移到那麼遠的地方,她若是要上前去拿,赤裸的身子豈不就被他看光了?

  「你說呢?」薄唇輕揚,勾勒出一抹迷人好看的笑容。

  他的微笑或許足以迷惑天下女子的芳心,但是看在閻紫籐的眼裡,那抹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便成了「氣」死人不償命!

  情勢比人強,她又能怎麼辦?要她開口求雍其磊將衣裳還給她,那還不如直接將她淹死在湖底算了!

  既然不願意示弱,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跟他大眼瞪小眼地耗著了!

  ☆     ☆     ☆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他們仍繼續僵持著,一直浸泡在湖水中的閻紫籐開始覺得渾身發冷。

  她咬牙切齒地瞪著雍其磊,在腦中一遍又一遍地想像著將他那張俊臉撕爛洩恨的痛快景象。

  她很確定,這個惡劣的男人是不會還她衣裳的,說不定等會兒他還會故意當著她的面將她的衣裳拿走,讓她在這冰涼的湖水裡浸泡一整晚,明天再被經過的路人看個精光!

  她一點都不懷疑他會那麼做!早在好幾年前,她就已經看穿這個空有一張俊美面孔的男人有多麼的壞心!

  閻紫籐氣惱地咬著下唇,暗中思忖脫身之道,忽然一個計策浮上心頭。

  她先是不動聲色地抓了一大把岸邊的泥沙,然後趁雍其磊猝不及防間,用力朝他的俊臉扔灑過去。

  「你--」雍其磊沒料到她會突然偷襲他,在揮臂擋開迎面飛來的泥沙時,他反射性地閉上雙眼。

  就趁現在!逮著了這個空隙,閻紫籐火速地衝上岸去,一刻也不敢耽擱。

  依照她的計劃,等她衣服一拿到手,若是還有餘裕,她一定要將這個壞胚子一腳踹下湖去,以消她滿腔的怒氣。

  但是,再好的計劃也敵不過突然的變化,在一陣急亂之下,她不慎被岸邊的石塊絆倒,整個人往前摔撲過去。

  「啊--」

  「哎呀--」

  兩聲慘叫同時響起,原來閻紫籐這一摔之下,竟不偏不倚地撞進雍其磊懷中,兩個人霎時間跌成一團。

  撲倒在雍其磊身上的閻紫籐,因為有他當現成的肉墊,所以並沒有摔疼,但是被壓在下頭的雍其磊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他承受了她向前撞來的重量,結結實實摔了個頭暈眼花。

  「天啊!你未免太胖了!」雍其磊蹙眉呻吟,懷疑自己腦袋開花了。

  他壓根兒沒想到她會這麼的衝動,原本他只想再多逗弄她一會兒,就會將她的衣裳還給她。

  但是,他顯然錯估了閻紫籐的反應,她那衝動的性格很顯然的隨著她的年紀一起增長不少!

  「你胡說什麼!?我哪裡胖了?我的身材好得很!」閻紫籐受不得刺激地回嘴,完全忘了自己正光著身子壓在他身上。

  她的身材……雍其磊本來沒有想那麼多,一經她提起,他才意識到她赤裸的身軀正緊密地熨貼在他身上。

  一股少女的幽香縈繞在他的鼻息,瞬間擾亂了他的呼吸和心跳,而他的大掌正巧擱在她渾圓俏挺的玉臀上,那豐盈溫軟的觸感,讓他情不自禁地游移輕撫。

  一察覺他那只作怪的手掌,閻紫籐立刻驚聲尖叫,她激烈地捶打他的胸膛,在他懷中死命掙扎著。

  「不要碰我!你這個混帳、無恥、沒品味的臭男人!快點放開我!」

  雍其磊低低呻吟一聲,眉心蹙得死緊。

  這女人肯定不知道,全身光裸地在一個男人身上扭動,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

  隨著她不停的掙扎,他體內彷彿有股烈焰來勢洶洶地往下腹燒去,男性慾望在瞬間被喚起。

  他咬緊牙根壓抑慾火,不自在地乾笑了兩聲。

  「是啊!我真是太沒品味了,就算是再怎麼飢不擇食,也不該碰你呀!」

  「你說什麼!?」閻紫籐忿然瞪大了眼。

  他的意思是--因為他「沒品味」,所以才會碰她嘍?

  這男人簡直太過分了!得了便宜還賣乖!

  閻紫籐哪嚥得下這口氣?她不但更激烈地捶打他,甚至還低下頭狠狠地在他頸子上咬了一口!

  雍其磊猛地抽一口氣,全身在瞬間變得緊繃而僵硬。

  「夠了!你別再動了!」他突然爆出一聲斥吼。

  閻紫一滕被他的吼叫聲嚇住,果然停下了」切的動作。

  「為……為什麼?」他是哪根筋不對勁了?以前就算他被她氣得咬牙切齒,也不曾這麼古怪過呀!

  她竟然還問他為什麼?雍其磊簡直想發出挫敗的呻吟。

  她一絲不掛地趴在他身上扭動,早已燃起了他的慾火,現在她又在他身上咬了那麼一口,要是她的力道再大一點也就罷了,偏偏那不輕不重的力道,非但沒咬痛他,反而像是激情的挑逗,讓他先前想抑制慾火的努力全化為烏有!

  見她仍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怔愣樣,雍其磊索性移動身軀,讓她實際感受到他胯間高張的慾望。

  當他那灼熱堅硬的男性慾望抵在她柔軟的腿間時,閻紫籐先是整個人呆住,等到她意識到緊抵著她的是什麼之後,整個人像只被丟進滾燙水中的蝦子,瞬間紅透了!

  「你……你……無恥……下流……」她心慌得連話都說不清楚,全身僵硬得有如化石。

  「我下流?是你自己先對我『投懷送抱』,撞得我頭昏眼花不說,還賴在我身上不斷磨蹭,又吻又啃的。」他沒好氣地說道。

  他又不是沒感覺的太監,經她接二連三的「挑逗」,會有這樣的反應是很正常的!

  「誰對你投懷送抱了?誰賴在你身上又吻又啃又磨蹭的?」閻紫籐近乎尖叫地嚷著。「不要臉的無恥之徒!下流的登徒子!」

  雍其磊被她給惹火了,他忽然翻轉過身,將她困在身下。

  「登徒子?我若真的是登徒子,可以對你做的事可多了,比方像是這樣--」

  像是要回敬她剛才的嚙咬,他低下頭,在她雪白的頸項上不甚溫柔地啃吮。

  「啊--」閻紫籐驚呼一聲,體內彷彿有道電流猛然竄過,震得她全身酥麻。

  她無法理解,明明他正咬著她,為什麼除了些許的疼痛感之外,體內還掀起了一股異樣而強烈的騷動?

  剛才她咬他的時候,他也是這種感覺嗎?

  閻紫籐的身子不住地輕顫,在他的啃吮之下幾乎快不能思考了。

  雍其磊原本只想對她略施薄懲,沒想到她的滋味卻超乎想像的甜美,那香軟柔嫩的肌膚,讓他情不自禁地多逗留了一會兒。

  她不由自主的嬌頭和低吟,就像是點燃慾望引信的火苗,讓他下腹的那團熾焰幾乎快超脫了控制。

  隔著幾層衣料,他灼熱似火的慾望輕觸著她腿間最柔軟的一處,讓更多嬌媚的喘息自她的唇瓣輕洩而出。

  「嗯……啊……不……不要……」閻紫籐一陣心慌意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突然驚覺,眼前的雍其磊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少年。三年的時光,讓他成為一個成熟的男子,渾身充滿了不可知的力量與危險。

  她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軟弱而矛盾,既想要他停止這一切,卻又莫名地渴望延長他所掀起的陌生感受。

  但是……她怎麼可以任他這般放肆地輕薄自己?

  「放開我……」她喘息著,雙臂無力地推拒。

  雍其磊的唇終於離開她細嫩的肌膚,一抬起頭,便發現她的頸子上留下了他吮吻過後的痕跡。那枚紅痕在雪白的肌膚上顯得異常清晰,彷彿她的身上已烙下了屬於他的印記。

  他眸光複雜地凝視著她,不得不認清--當年那個愛與他作對的小丫頭,如今已成為一名嬌媚的少女,有著一具足以逼瘋聖人的曼妙胴體,而他只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

  他咬緊牙根,深吸了一大口氣,沁涼的空氣讓沸騰的情慾稍微降溫,也讓他得以在情況徹底失控前,勉強停下這一切。

  他鬆開對她的箝制,霍然站起身來。

  「快點把衣服穿上!」他轉身背對著她,嗓音暗啞地催促。

  閻紫籐緊咬著下唇,以微顫的小手迅速穿上衣裳,委屈的淚水忽然湧上眼眶,她用力地眨掉盈眶的水氣,倔強地不肯在他面前落淚。

  可惡!可惡!可惡!早知道會在這裡遇見這個無恥大惡魔,就算這姻緣湖的景致再怎麼美,她也不會……咦?等等!姻緣湖!?

  「啊--」閻紫籐驚恐地放聲尖叫。那尖銳的叫聲劃破寧靜,驚得林中的鳥兒紛紛振翅而飛。

  「閉嘴!你在發什麼瘋?」雍其磊轉身瞪著她,有點受不了她那近乎瘋狂的驚叫。

  閻紫籐氣忿又激動地撲上前去,掄起拳頭使勁捶打他的胸膛。

  「你這個混帳!幹什麼偏要選這天來整我?」

  「這天有什麼不好?」雍其磊一臉的莫名其妙,難不成想整她還得先翻歷書挑日子?

  「笨蛋!難道你不知道這是什麼湖?」

  「我當然知道,不就是姻緣湖--」雍其磊的話突然頓住,瞬間瞪大了眼。

  在他們的腦中,同時浮現那則流傳已久的姻緣湖傳說

  傳說,在濃霧瀰漫的圓月夜裡,倘若未婚的女子有勇氣獨自穿越重重的濃霧,來到姻緣湖畔,那她很快就能得到一樁美好的姻緣,並且會和未來的夫君在美麗的湖畔邂逅。

  一滴滴的冷汗從兩人的額角滲出,他們不約而同地在心底將那則傳說和現在的情況逐一比對--

  她,未婚。

  天邊,月兒正圓。

  樹林裡,濃霧瀰漫。

  姻緣湖畔,他和她正大眼瞪著小眼,甚至還能在彼此的眼中清楚看見自己的影像。

  天啊!不會吧?這不是真的吧!?

  那則美麗的傳說,此刻彷彿化為一道恐怖的緊箍咒,不斷地在他們腦中盤旋繚繞,令他們頭皮發麻、頭痛欲裂。

  向來不對盤的兩個人,若真成了夫妻,那絕對是慘絕人寰的一樁悲劇!

  他們臉色凝重地瞪著對方,心裡難得極有默契地浮現相同的念頭--想將對方一把掐死,再扔進湖裡毀屍滅跡,永絕後患!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閻紫籐哭喪著臉嚷道。「我才不要嫁給你呢!這是什麼鬼傳說?簡直就是惡魔的詛咒!」

  雍其磊的劍眉一蹙,被她激動的反應挑起了一股極不舒坦的感覺。

  雖然他也不想娶她,但是她那抵死不從的模樣,好像嫁給他比下阿鼻地獄還恐怖似的,讓他心裡不是滋味極了。

  「放心吧!就算你想嫁,我還不願意娶呢!」他老大不高興地哼著。

  「那好,咱們從此老死不相往來,永遠不再相見!」

  「永遠不再相見」這句話一衝口而出,兩個人都微微一愣,心底不知為何皆泛起了一股隱約的失落與空虛。

  一定是因為他們如果真的永不相見,就不能再看見對方被自己惡整過後,那副氣急敗壞的模樣--他們在心裡為自己那股莫名其妙的失落感找了個自認為合理的原因。

  「好,一言為定!」雍其磊刻意忽視心中那股異樣的感受,與她達成了協議。

  只是,他們真能從此不相往來、不再見面嗎?

  一陣夜風驀然揚起,捲起了片片樹葉,耳畔那颯颯的風聲,彷彿像在取笑他們--實在太小看了姻緣湖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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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匿名  發表於 2010-4-3 14:25:12
第二章   


  煦亮的晨光,將閻紫籐眼中的血絲照得一清二楚。

  她蹙起眉心,眼底有著明顯的慍惱,精緻的五官因為惡劣的心情和睡眠不足而皺了起來。

  昨夜,她幾乎整晚沒睡,倒不是因為睡不慣客棧的床,在她離開鬼哭谷的這段日子裡,她哪一天不是睡得既香甜又安穩?

  但是,昨兒個她卻輾轉反側了一整夜,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在姻緣湖畔所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揮之不去的夢魘,如影隨形地糾纏著她。只要一閉上眼,雍其磊那張俊美卻可惡至極的面孔便清晰地浮現腦海,讓她半點喘息的空間也沒有。

  回想起他對她所做的一切,雙頰上的熱度就居高不下,她蹙眉呻吟一聲,氣惱得想拔光雍其磊的每一根頭髮洩恨!

  當初她聽人提起姻緣湖的傳說時,還覺得挺動人的,可現在,那則傳說簡直成了世上最惡毒的詛咒!

  「那傳說一定是假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才不會被騙呢!」她彷彿想說服自己似的,一個人不斷地喃喃自語。

  那不過只是一片湖泊罷了,哪有可能真的促成什麼好姻緣?

  如果那傳說真的靈驗,那天底下的媒婆怕不同心協力的把姻緣湖給填了,免得大夥兒光靠那湖泊就可以締結姻緣,她們就只能喝西北風去。

  對!就是這樣!那則傳說太過荒謬,她大可以不必放在心上,當成耳邊風聽聽也就算了!

  不過……話雖如此,當她昨晚第一眼見到沐浴在迷離月光下的姻緣湖時,曾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真要相信那美麗而飄渺的湖泊真的具有種神秘的魔力……

  「哎呀!現在還想這個幹什麼?」

  閻紫籐敲敲自己胡思亂想的腦袋瓜,飛快地跳下床。

  她以驚人的速度梳洗換裝,決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這個有雍其磊出現的鬼地方!

  「我這輩子再也不要來到這裡,打死我也不要再見到那個可惡的庸醫了!」她咬牙切齒地發誓。

  她迅速將一切收拾妥當,急匆匆地拉開房門打算離開,卻冷不防地被佇立在門外的人給嚇了一大跳。

  「姑……姑……姑娘……」門外的小二哥也被她突然的開門嚇了一跳,正打算要敲門的手頓時僵在半空中。

  閻紫籐首先回過神來,輕吁了一口氣,臉色緩和下來。

  她被嚇到是沒什麼關係,只要來的人不是雍其磊就好!

  「有什麼事嗎?」她問道。

  「哦,是這個。」小二哥將一封信遞給她。「有人要我將這封信交給姑娘。」

  「這是--」閻紫籐驚訝地瞪大了眼。

  不必把信拆開來看,光從信封一角的那枚特殊標記,她就能確定這封信是出於她舅舅鬼回天之手。

  但是,舅舅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難不成是雍其磊去通風報信?

  也不對呀!鬼哭谷離這裡有好長一段路程,就算再怎麼快馬加鞭地趕路,也得要五、六天的時間才能抵達,雍其磊就算要通風報信,也不可能這麼快呀!

  「小二哥,這封信是什麼人拿給你的?」閻紫籐困惑地問道。

  「這是別的夥計轉給我的,我也不大清楚耶。」小二哥搔搔頭,歉然地說道。「信我交給姑娘了,我還有別的活兒要幹,先下去了。」

  「喔,好,你去忙吧!」

  既然從小二哥的嘴裡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閻紫籐只好納悶地拿著信退回房間。

  「真是奇怪,舅舅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而且還知道我住在哪間客棧?」難不成舅舅一直對她的行蹤瞭若指掌?

  她滿心疑惑地將信拆開,匆匆看完內容後,她既驚愕又懊惱地直跳腳。

  「不會吧!我到底是走了什麼霉運?」

  鬼回天在信中吩咐她去向雍其磊拿取「還魂丹」,然後立刻趕回鬼哭谷,他正等著用那「還魂丹」來救人。

  「這麼一來,不就表示我又得和那個瘟神見面了嗎?」閻紫籐的兩道柳眉簡直快擰成了一條麻花。

  昨夜他們才彼此約定這輩子不再相見的,現在又要她去找他,豈不是自打嘴巴嗎?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姻緣湖的傳說作祟,只要一想到還要再和雍其磊碰面,她的心裡就彆扭極了。

  早知如此,她寧可乖乖地待在鬼哭谷,雖然日子無聊了些,但至少不會碰上雍其磊那個討厭鬼,也不會面臨現在這樣的難題了。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才好?」閻紫籐焦躁地在房裡來回踱步,心裡沒了主意。

  她實在不想再見到雍其磊,但舅舅要她去拿還魂丹,是為了救人呀!

  要是因為她的緣故,害得一條人命一命嗚呼,那她一定會愧疚到死的!

  「真是的,舅舅為什麼要扔這個燙手山芋給我?他明明有辦法聯絡上雍其磊的,為什麼偏要我去拿不可?」

  難道舅舅這麼做,是希望要他們化解長年來的宿怨?但舅舅早該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呀!

  要他們這兩個視對方為宿敵的人握手言和、相親相愛,那簡直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還要困難!

  「唉,我真是流年不利!看來我在溜出鬼哭谷前,應該先去算個命,這樣就會知道我這陣子不宜遠遊了!」

  現在該怎麼辦呢?直接去向雍其磊索取還魂丹?

  不!這絕對不是個好主意,那個惡劣的傢伙說不定會乘機刁難她,她才不會傻得自己送上門去任他耍著玩呢!

  唯今之計,也只有另想辦法了。

  ☆     ☆     ☆

  夜黑風高,月隱星稀,正是宵小出沒的好時機。

  閻紫籐曼妙的身軀包裡在一襲黑衣之中,就連那張俏麗的臉蛋也用一條黑色布巾蒙得密不透風,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她小心翼翼地藏身在一株大樹後,屏氣凝神地觀察著一段距離之外的雍其磊。

  原本她是打算要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但是當她的目光一落在他身上時,竟不由自主地對他評頭論足了起來。

  嘖嘖!老天真是不長眼呀!不但給了他一張俊美無儔的面孔,還讓他擁有這般挺拔頎長的身形,彷彿上天在造人時,所有外貌上的過人之處,全讓他一個人給佔盡了。

  這樣一個男子,簡直就是生來殘害天下女子的芳心,好在她老早就認清他骨子裡的惡魔性格,要不然說不定連她也會被他這俊美的外貌給騙了去……

  哎呀呀,她是想到哪兒去了?

  一意識到自己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思緒,閻紫籐的雙頰忽然湧現兩抹紅暈,心底暗自懊惱不已。

  現在可不是讓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她還有正事要辦呢!

  迅速拉回心思後,她開始專心地監視雍其磊的一舉一動。

  根據以往多年的相處經驗,她很清楚這傢伙有個怪癖,總是喜歡在夜深人靜時,就著清亮的月光採擷藥草,果然不出她所料,他真的一過子夜就出現了。

  看著不遠處那抹頎長的身影,蒙面布巾下的紅唇悄悄彎起一抹詭笑。

  早在他現身之前,她就已到這附近仔細勘察過,並設下了一個精妙的陷阱,只要雍其磊一靠近,就會有大量的迷香粉從他頭頂的樹上灑落,一舉將他迷昏。

  到時候……嘿嘿,他可就任她為所欲為了!

  當雍其磊逐漸接近她所設下的陷阱時,閻紫籐的眼中迸射出期待的光芒,而當她看見他觸動了機關,迷香粉朝他當頭灑下時,她興奮得直想高聲歡呼。

  快昏吧!快昏吧!閻紫籐在心底大聲吶喊著。

  等他昏迷之後,她不但可以順利取得還魂丹,還可以偷踹他的身子、偷拔他的頭髮,甚至是在他的俊臉上胡亂塗鴉一番洩恨,真是痛快極了!

  閻紫籐不斷地在腦中想像著各種「凌虐」雍其磊的畫面,差點得意忘形地大笑出聲。

  在她的屏息以待中,雍其磊終於不敵迷香粉的威力而倒地,一動也不動地躺在樹旁的草地上。

  哈哈!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就被擺平了!閻紫籐笑得眉眼彎彎,簡直像只偷了腥的貓兒。

  為了預防有詐,她還謹慎地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直到確定他不會突然醒來,她才放膽地靠近他。

  嘿嘿,等會兒要怎麼整治他才好呢?是把他綁起來吊在樹上?還是剝光了衣服扔上街去?

  閻紫籐一邊在心裡興奮地盤算著,一邊伸手探向他的衣襟,打算在取得還魂丹之後,立刻將腦子裡的各種「酷刑」付諸實行。

  然而,當她的手才剛觸及他的胸膛,還沒來得及探入,他那雙緊閉的眼眸卻突然睜開,迸射出灼亮逼人的光芒。

  「啊!」合紫籐被他嚇了一大跳,當場驚跳起來。

  眼看苗頭不對,她立刻向後退開,卻還是慢了一步,她臉上的蒙面布巾,已被雍其磊一把揭開。

  「是你!?」雍其磊錯愕地望著閻紫籐,怎麼也沒想到設下陷阱偷襲他的人,竟然會是她!

  相對於雍其磊眼底的詫異,閻紫籐的眸中也有著同樣的無法置信。

  他竟然沒有被迷香粉給弄昏?這怎麼可能?她所下的藥量,明明足以迷昏一頭大熊呀!

  難道說……他早已發現了那個陷阱,所以當迷香粉灑落的時候,他已事先屏住氣息,沒吸入半點迷香?

  可惡!一定是這樣!這男人簡直比狐狸還要狡猾!

  閻紫籐氣惱地咬了咬唇,趁他仍一臉錯愕的時候迅速轉身逃開。

  ☆     ☆     ☆

  閻紫籐靈巧地在林間飛掠,很快便竄出了樹林,嬌小而輕盈的身子在巷道與屋簷間奔竄跳躍。

  她一邊跑著,一邊感到困惑不已。

  當年她舅舅鬼回天在教他們醫術的同時,也教他們武功,可她始終沒用心去學,因此不論是醫術還是武功,她都只懂得一點皮毛而已。

  所以,她的心裡很清楚,自己這點三腳貓似的輕功根本不是雍其磊的對手,除非他離開鬼哭谷後的這幾年疏於練武,要不然他怎麼可能會一直落在她的身後,拉不近彼此的距離?

  難道,他只是在逗著她玩?就像貓兒先將老鼠玩弄到筋疲力盡,然後再一舉成擒?

  閻紫籐的眉心一蹙,自己彷彿是隻老鼠的想像,令她的心裡不舒坦極了。

  一想到先前費心的安排全成了白費,一籮筐的整人計劃也全使不出來,一股不平的怨氣便猛地湧上心頭。

  她只不過是遵照舅舅的吩咐,要向他拿取還魂丹,又不是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為什麼要像個逃犯似的跑給他追?

  可惡!她不要再跑了!

  當她躍上一戶人家的屋頂時,忿忿不平地止住步伐,轉過身來瞪著身後的雍其磊。

  雍其磊沒料到她會突然停住,飛掠之勢來不及收回,整個人結實地撞上她嬌小的身子,差點將她撞摔下屋簷。

  他及時環住她的纖腰,將她穩置在胸前,懷中的軟玉溫香,讓他的心神有一剎那的震盪。

  「放開我!」

  閻紫籐在他懷裡掙扎著,他灼熱的氣息和體溫像是能燙傷人似的,攪得她整個人不對勁極了。

  雍其磊稍微鬆手,銳利的黑眸卻仍緊盯著她不放。

  「你設下陷阱要迷昏我,到底想做什麼?」

  「不做什麼,只是想把你迷昏,然後再痛揍一頓!」

  「說實話!」雍其磊低喝一聲,沒那麼容易就被她唬弄過去。

  根據他對她的瞭解,經過那一夜姻緣湖畔的「久別重逢」之後,她一定巴不得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她之所以沒離開,不會只是想整他而已,肯定還有其他令她不得不留下來的原因。

  閻紫籐暗暗咬牙,氣惱於他的心思敏銳,卻還是不肯實話實說。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哼!她就是不說,他又能拿她怎麼樣?

  雍其磊的劍眉一蹙,正思忖著該怎麼樣才能讓她坦白招供時,不遠處傳來了更夫打更的聲響。

  他的眸光一閃,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

  「你真的不說?」

  「不說就是不說,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哼,好歹她也是他師父的外甥女,諒他也不敢真的對她嚴刑逼供。

  「我怎麼可能殺你呢?」雍其磊忽然勾起唇角,眼中閃爍著難測的光芒。

  閻紫籐被他詭譎的神情攪得心底直發毛,卻又不願在他面前示弱。

  「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只不過是想送更夫一個驚喜罷了。」他聳聳肩,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模樣,但是唇邊的笑意卻驀然加深了幾分。

  他那詭異而邪氣的笑容,令閻紫籐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她謹慎地問:「什麼驚喜?」

  「一個從天而降的、被剝光衣裳的美人兒!」

  「你敢!?」閻紫籐驚怒地瞪大眼,不相信他真會這麼做。

  「你可以試試,看我到底敢不敢。」

  「你不敢的!」她嚷道,一滴冷汗卻從髮鬢間滲出。

  「是嗎?」雍其磊的劍眉一挑,伸手探向她的腰帶,作勢要拉扯。他當然不可能真的剝光她的衣裳,但是嚇嚇她也好。

  「住手!」閻紫籐驚喊,一簇憤怒的火焰在胸口狂燒。

  這可惡的男人,竟真的打算要剝光她的衣裳!?

  「怎麼樣?願意說了嗎?」

  閻紫籐含恨地瞪著他,幾乎快咬破了柔潤的紅唇,實在不甘心在他下流的威脅之下屈服。

  「還不說?」大手一扯,當真抽掉了她的腰帶。

  「呀--」閻紫籐驚呼一聲,慌忙拉攏微敞的衣襟。

  雖然他窺不見什麼春光,但她還是覺得窘迫極了。

  「雍其磊,你太過分了!」她的嗓音有著明顯的哽咽,一股受傷的感覺狠狠地劃過心房。

  雖然他老是愛與她作對,但她壓根兒沒想過他會這樣對待她!

  「過分?要是你再不老實招來,更過分的還在後面呢!」雍其磊的臉色不變,心裡卻直祈禱她快快招供。

  要是她再不說的話,他可就真的拿她沒轍了,他怎麼可能真的將她剝光扔上街去,讓她那一身雪白無瑕的胴體被其他男人瞧見?

  咦?其他男人!?

  雍其磊的劍眉驀然攢緊,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剛才的迷香粉給迷昏了頭?要不,他怎麼會對她產生這種奇怪的獨佔欲?

  閻紫籐不明白他的心思,還以為他真會將他可惡的威脅付諸實現,屈辱的淚水忽地湧了上來,在她的眼眶裡打轉。

  她忿然取出鬼回天的那封信,塞進雍其磊的手裡。

  「是舅舅要我找你拿還魂丹的,他的信在這裡,自己拿去看!」

  雍其磊根本沒有注意她究竟塞了什麼到他手中,她含淚的神情令他心頭一抽,有一瞬間的失神。

  閻紫籐逮著了這個機會,化悲忿為力量,一腳將他狠狠地踹下屋簷,送給正巧從底下經過的更夫一個驚喜。

  「哇--有鬼呀」

  更夫悚然慘叫,將從天而降的雍其磊當成了鬼,嚇得魂不附體,手中的更鼓和梆子在驚恐中甩飛出去,恰恰擊中雍其磊的腦袋。

  匡噹一聲,餘音繞樑,久久不散。

  「哼,活該!」閻紫籐低啐一聲,見他狼狽的模樣,心裡總算是舒坦了一些。

  理好衣衫後,她迅速地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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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3 14:31:07
第三章   



  「不管了!我今天非走不可!」
  
  閻紫籐緊蹙的眉心幾乎從昨夜起就不曾舒展過,雪淨的俏顏因為情緒的極度惡劣而顯得異常緊繃。
  
  昨天她回到客棧時,夜早已過了四更,雖然一身疲累,但只要一想到她精心設下的陷阱和費時的等待全成了白費,還被雍其磊那個臭男人威脅逼供,她便氣得睡不著覺,只好在心裡將他罵過一遍又一遍,直到天明都不曾合眼。
   
  「我一定要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

  反正她已經將舅舅的信交給雍其磊了,身為一名大夫,諒他也不會見死不救,就讓他自個兒將還魂丹送回鬼哭谷吧!
  
  她一點也不想再和那個可惡的男人糾纏下去了,她要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離他愈遠愈好!
  
  草草用完早膳後,閻紫籐立刻著手整理包袱,正當一切剛收拾妥當時,身後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她渾身一僵,霍地轉身,像瞪著毒蛇猛獸般地瞪著房門,一股不祥的預感突然湧上心頭。
   
  「天哪!不會吧?」
  
  該不會是舅舅又傳了什麼訊息給她,要她去找雍其磊吧?老天,千萬不要是這樣!
  
  她踏著沈重的步伐前去開門,門一拉開,她的臉色立刻刷白,先是活見鬼似的驚叫一聲,然後再用力地關上房門。
  
  在門完全關上之前,雍其磊快一步地伸手擋住,稍一使力便推開了房門,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
   
  「你來做什麼?」閻紫籐沒好氣地瞪著他,巴不得目光能化為利劍,好將他大卸八塊。
   
  「你不是要幫師父拿還魂丹回去嗎?」
   
  「那還魂丹是要用來救人的,你拿回去和我拿回去有什麼差別?」他特地跑來找她,難道只是為了跟她計較誰送藥回去的問題?
   
  「是沒什麼差別,只不過師父吩咐的人是你,難道你想推卸責任?」雍其磊挑眉斜睨著她。
  
  閻紫籐的眉頭一蹙,心生防備地盯著他,愈看就愈覺得他不懷好意。
  
  這男人該不會像她先前猜想的一樣,一知道她有求於他,就刻意要刁難她?
   
  「你已經將近三年沒回鬼哭谷了,現在我給你這個機會回去看看舅舅,難道不好嗎?」

  雍其磊笑了笑,說道:「當然好,而且我的確是打算要回去一趟。」
   
  「那你還不快點動身?難道你沒聽過救人如救火嗎?」閻紫籐積極地催促,巴不得立刻將這個瘟神送走。
  
  雍其磊眼底的笑意加深,刻意用著好遺憾的聲音說道:「但是,師父要我帶你一起回去。」
   
  「你騙人!」
   
  「我騙你做什麼?」他從身上取出一封信,拿在手中晃了晃。「喏,不信的話拿去看,這是我半個時辰前才收到的。」
  
  見到他手中的信,閻紫籐的臉色驟變,那驚疑凝重的神情,彷彿他手裡拿著的不是信而是一尾毒蛇。
   
  「我不要回去!」
  
  她好不容易出門一趟,才不想那麼快就回鬼哭谷。再說,她原先的好心情全被他給破壞殆盡了,當然得再好好遊山玩水一番,才能消去她這兩天所囤積的一肚子火氣。
   
  「這可由不得你。」雍其磊聳聳肩,那一副好似他也很無奈的模樣,氣得她牙癢癢的。
   
  「那我們各走各的,我才不要跟你同行!」
   
  「這恐怕也由不得你。」他揚了揚手中的信,笑道:「師父在信上吩咐,要我『親自』護送你回去。」
  
  呵,三年不見,他發現逗弄她似乎比以前更有趣了!光是看她臉上生動多變的表情,他就覺得有意思極了。
   
  「你--」閻紫籐恨恨地磨牙,懷疑自己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
   
  「我怎麼?」他刻意笑得好溫柔。
  
  閻紫籐深吸口氣,勉強壓抑住想撲上去掐死他的衝動。
   
  「一起回去就一起回去,沒什麼大不了的!」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她一定會讓他後悔莫及的!

      ☆     ☆     ☆
  
  夜色漸濃,客棧外高掛的燈籠隨著夜風輕輕地晃動。
  
  早已過了晚膳時間,不再有客人上門來,投宿的房客也都已回到各自的房裡,整間客棧沒了白日的喧嘩,只剩下掌櫃的撥動算盤和夥計排整桌椅的聲響。
  
  細微的水聲,從二樓最裡頭的那間客房傳出,一雙小手輕輕將房門推出一道縫隙,一股帶著熱氣的淡淡水霧,立刻從微啟的門縫間漫出。
  
  聽著房內傳來的嘩啦水聲,閻紫籐的唇邊悄然浮現一抹詭笑。
  
  嘿嘿,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既然她不是「君子」,自然毋須三年,甚至不到三天就可以報仇了!
  
  自從那天被迫和雍其磊一塊兒踏上歸途後,她無時無刻都在等待著「報仇雪恨」的好時機,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趁著雍其磊在沐浴的時候,她躡手躡腳地來到他的房外,驚喜地發現房門並沒有閂上。
  
  透過狹小的門縫,她睜大眼睛謹慎地窺探「敵情」。
  
  就見房間裡擺放著足以容納兩個人的偌大浴桶,而雍其磊正背對著她,慵適地沈浸在不斷冒著熱氣的水裡。
  
  由於他身材頎長,因此有一片光裸的背部並沒有沈浸在浴桶裡,望著他那寬闊的背脊,閻紫籐莫名地感到心跳加速、口乾舌燥。
  
  她拒絕承認她異常的反應是因為瞧見他裸背的關係,只當她是因為即將要做的事情而極度興奮著。
  
  暗中觀察了好一會兒,在確定他不會突然轉過身之後,她才屏住氣息,像隻貓兒般沒發出半點聲響地前進,朝她的目標--雍其磊的衣物悄悄接近。
  
  哼哼,那夜在姻緣湖畔,這惡劣的男人故意取走她的衣裳,現在她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趁著他渾然不覺之際,她順利拿到了他的衣物。

  嘿嘿!沒想到這麼輕易就得手了!閻紫籐咧開了一抹得意的微笑。
  
  她等會兒要將這些衣服全扔進茅坑裡,這男人對她這麼壞,她也不必對他手下留情。
  
  等她處理掉這些衣物之後,她要自己一個人悄悄溜掉,才不和他一起回鬼哭谷呢!要是真的和這個瘟神煞星一路同行,她相信自己會繼續倒楣下去。
  
  得意地朝雍其磊的背影做了個大大的鬼臉之後,閻紫籐揣抱著「戰利品」打算撤離,沒想到雍其磊卻突然毫無預警地站了起來!
   
  一看見他赤裸的背影,閻紫籐嚇得手足無措,急急忙忙想開溜,卻在心虛加慌亂之下左腳絆到了右腳,狼狽地跌了個跤。
  
  她細緻的五官全疼得皺在一塊兒,幸好她及時以手中衣物摀住了嘴,才沒有發出叫聲來。
  
  現在可不是痛呼的時候,她得趁被發現之前趕緊開溜,只要她在被逮到之前離開這房間,他就拿她沒轍了!
  
  她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正打算要開溜時,卻驚見雍其磊竟然跨出了浴桶!
  
  眼看渾身赤裸的他就要轉過身來,閻紫籐的心臟簡直快停止跳動了!
   
  「哇……不要臉、不要臉!你想做什麼?不准你轉過身來!」
  
  她哇哇地大叫,眼看來不及開溜,只好及時以衣服遮住整張臉,免得看見不該看的「東西」。
  
  雍其磊半倚在浴桶邊,神色從容地盯著這個不速之客,也不忙著遮掩身體,反正她已將整個臉蛋遮了個密不通風,他暫時沒有春光外洩之虞。
   
  「怎麼?你特地選在這個時候跑來,不就是想跟我一塊兒洗鴛鴦浴嗎?」他戲謔地笑問。
  
  早在她悄悄打開房門,朝裡頭探頭探腦時,他就已經發現這個小入侵者了!
  
  和他一同洗鴛鴦浴?這種厚顏無恥的話虧他說得出口!閻紫籐的俏顏發燙,一顆心失速地狂飆。
   
  「誰要跟你一起洗?我只是來偷你衣服而已!」她心慌意亂地回嘴。

  「偷我的衣服?」他低低一笑,刻意曲解她的話。「想看我的身子,何必那麼大費周章?」
  
  他的唇邊噙著笑,朝她跨近了一步。
   
  「我可是大方得很,只要你說一聲,我就會很配合的在你面前寬衣解帶。」
   
  「啊--滾開!滾開!誰要看你的身子?你這個不要臉的傢伙,只有瞎子才會對你的身體感興趣!」閻紫籐近乎尖叫地嚷著。
  
  她雖然緊捂著臉,看不見他的舉動,但是驀然逼近的熾熱氣息,讓她渾身緊繃,一顆心像要蹦出胸口般的劇烈怦跳。
  
  奇怪,這三年來,他整人的功力是不是更進一步了?要不然為什麼他什麼也沒有做,卻讓她渾身不對勁極了。
   
  「別害羞,來吧!」雍其磊揚起一抹惡作劇的笑容,忽然伸手一把扯開她遮臉的衣物。
   
  「啊--不要!不要--你快點走開--」
   
  突然失去層層衣料的掩護,嚇得閻紫籐緊閉雙眼驚叫連連,而他身上未乾的水珠滴到她的身上,更是讓她慌得手足無措。
  
  她伸出雙手胡亂地使勁猛推,想將這個下流的壞胚子推開,但是緊閉的雙眼沒能察覺地面的濕滑,在慌亂中,她不慎滑倒,原本的驚呼聲頓時變成了淒厲的慘叫。
   
  「哇啊啊--」
  
  在她用力過猛的推撞下,雍其磊閃避不及,兩個人一塊兒跌入偌大的浴桶中,個頭嬌小的閻紫籐,更是不幸地整個人栽入水中。
  
  她手腳並用地爬起來,狼狽地嗆咳不止,那渾身濕漉漉的模樣,簡直像只不小心跌入水裡的落湯貓。
  
  這荒謬的演變,讓雍其磊忍俊不禁地縱聲大笑起來,赤裸的胸膛因而上下震動,讓閻紫籐的心也莫名其妙地怦跳不止。
   
  「你笑什麼笑?」她氣呼呼地瞪著他,視線卻只敢停留在他的頸部以上。

  老天!他現在可是一絲不掛啊!雖然前幾天她的身子在姻緣湖畔被他給看光了,但她可從來沒想過要看回來以示公平呀!
   
  「我笑你口是心非,嘴裡說不是要來和我一起洗鴛鴦浴,卻迫不及待地把我推進浴桶,呵,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可惡!他竟然將她說得像是一個飢不擇食的女色魔,太過分了!
  
  閻紫籐氣急敗壞地打他!指尖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抓出一條條的紅痕。
   
  「喂喂--住手!」落湯貓發威了,雖然她的力氣並不大,但爪子可是銳利得很。
  
  為了制住她的攻擊,雍其磊只好抓住她的雙手,反剪到她身後,並順勢將她的身子壓到浴桶邊緣。
   
  「放開我!」閻紫籐死命地掙扎,心裡不服氣極了。
  
  為什麼自從和他在姻緣湖畔重逢以來,每一次的交手她都屈居下風?
   
  雍其磊本想開口調侃她幾句,但是當他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在她身上時,俊臉上的戲謔神情一斂,目光在瞬間變得暗沈。
  
  她的身子因他箝制的舉動而微微弓起,渾圓的胸脯因此更顯俏挺,而那一襲濕透的衣裳緊貼著她的身軀,雖然沒暴露出半片肌膚,但是那曲線畢露的模樣,讓人擁有更多旖旎的想像空間。
  
  房內的氣氛突然變得熾熱,一股暖昧的氛圍隨著裊裊的熱氣在兩人之間繚繞,雍其磊的眸光落在她的唇上,那柔潤嫣紅的色澤,彷彿鮮嫩甜美的果子,誘惑著他前去品嚐。
  
  閻紫籐也感受到了氣氛的轉變,她的身子不知是因為熱水還是其他的原因而發燙,活像高燒不退的病人似的,就連心跳也像脫韁的野馬一般,劇烈地狂跳不止。
  
  她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本想要他放了她,沒想到她的唇兒還沒來得及開啟,就被他堵住了--用他的唇!
  
  她驚愕地瞪大眼,反射性地想開口罵人,沒想到輕啟的唇瓣卻給了他更多的侵略空間。
  
  他火燙的舌先是試探般地描繪著她小巧的唇形,接著便強悍地探入她的檀口,恣意地糾纏吮吻。
  
  他的氣息嚴重攪亂了閻紫籐的思緒,讓她無法思考,更沒有力氣抗拒,她甚至沒發現自己是在什麼時候閉上雙眼,本能地迎合他的熾吻。
  
  在他的吮吻下,她的整個人整顆心彷彿全融成一攤水,她甚至忘了此刻吻著她的,正是她的死對頭。她唯一感受到的是他熾熱的氣息與挑情的吮吻。
  
  直到他鬆開了唇,她的眼眸仍朦朧迷醉,而當他的手掌覆上她的酥胸時,她的心跳和呼吸變得更加紛亂了。
  
  他的大掌輕輕揉弄她的豐盈,修長的指尖隔著衣料逗弄敏感的乳尖,不一會兒那嬌怯的蓓蕾便在他的掌中綻放挺立,呼之欲出地頂在濕透的衣料上。
  
  閻紫籐的身子竄過一陣又一陣的酥麻,她輕蹙著眉心,不住地嬌喘,分不清那強烈而激狂的感覺是難受還是歡愉。
  
  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喚起了她體內陌生的情慾,她不知道自己會被帶領到什麼樣的境界,更不知道她該抗拒還是該迎合。
  
  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他的懷裡意亂情迷地輕喘嬌顫。
  
  雍其磊的目光深濃,呼吸粗重,看著她嬌媚動情的模樣,他下腹的那團火焰燃燒得更加熾熱,只剩下最後一絲理智支撐著他所剩無幾的自制力。
  
  他很清楚若是再繼續下去,他恐怕真的會在這裡要了她,但別說這裡不是翻雪覆雨的好地點,他更不想因為一時的貪歡,造成難以收拾的後果。
  
    兩個心不相屬的人若要一輩子糾纏在一起,恐怕會是人間一大慘劇。
  
  他知道自己必須趁還能抽身之前離開,否則情況很快就會超出他所能控制的範圍。
  
  他深吸口氣,驟然鬆開了在他懷裡喘息不休的閻紫籐,霍地站起身來。
  
  當他正打算跨出浴桶時,閻紫籐突然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聲,害他差點絆倒在地。

  「啊--啊啊啊--」她的慘叫一聲高過一聲。
  
  他、他、他……難道他忘了自己沒穿衣服嗎?他竟然……竟然就這樣在她的面前站起來,那赤裸昂揚的男性慾望,清清楚楚地映入她的眼簾!
  
  完了!完了!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她的眼睛會不會瞎掉呀?
  
  閻紫籐驚叫連連,先前意亂情迷的感受全被眼前「駭人」的景象嚇得一點也不剩,那一臉驚悚萬分的模樣,彷彿在她眼前的是什麼會吃人的妖魔鬼怪。
   
  「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哇啊--咕嚕、咕嚕--」
  
  她閉緊著雙眼,一邊尖叫一邊慌亂地轉身,沒想到腳底一個打滑,整個人撲通一聲沈入水底,一連喝了好幾口水。
  
  雍其磊見狀既好氣又好笑,長臂一伸將她從洛桶底撈起,免得她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溺死在浴桶裡的人。
   
  「啊--放開我!不要抓我!」閻紫籐仍緊閉著雙眼不敢睜開,雙手像是在驅趕惡鬼似的胡亂揮舞。
   
  「好,我放開你,但是你可別再跌倒了。」雍其磊的嗓音飽含笑意。
   
  「我知道啦!你快點把衣服穿上,快點走啦!」她近乎尖叫地趕他走,剛才的那一幕實在太具「震撼力」了,她的心臟無法再承受更多的刺激。
  
  雍其磊望著她,見她俏臉泛紅,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他的眼底有著氾濫的笑意,以及一絲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寵溺。
   
  「好,我走。水還熱著,反正你也濕透了,就順便洗洗身子吧!」他跨出浴桶,穿上衣服後便轉身離開。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房裡除了她急促的呼吸聲外,再沒有其他的聲響,閻紫籐才緩緩地睜開雙眼。
  
  見他真的離開了,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可惡!討厭的雍其磊!」她紅著臉啐道,不許自己回想起剛才那一幕幕令人臉紅心跳的煽情畫面。
  
  偏偏思緒不聽使喚,她仍一再地回想起他的吻、他的觸碰,甚至是最後那「怵目驚心」的一幕……
  
  為什麼?為什麼她竟不討厭他的吻和觸碰?為什麼他這麼輕易就讓她的心緒大亂,讓她無力思考與抗拒?
  
  三年不見,他們之間似乎產生了某種微妙的轉變,她說不出到底哪裡不同,但確實是有什麼地方變得不大一樣了。
  
  就連她自己,也變得好奇怪,她簡直難以相信剛才在他的親吻、觸碰下嬌喘不休的女人是她自己!好丟臉!
   
  「討厭!討厭!真是莫名其妙!」她紅著臉大聲嚷叫,亂紛紛的心緒怎麼理也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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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3 14:31:48
第四章   


  為了早日將還魂丹送回鬼哭谷去,雍其磊決定買匹馬兒代步,快馬加鞭地趕回去。

  閻紫籐並沒有跟他一塊兒去買馬,她獨自一個人安安分分地坐在客棧裡喝茶,一點想偷溜的念頭也沒有。

  唉,其實並不是她不想,而是就算她想溜也沒法兒溜,因為雍其磊早有防範地將她所有的銀兩、衣物全「沒收」了,除非她想沿街行乞,否則沒了銀子她哪兒也去不成。

  可惡,為什麼分開三年再相見,他竟能將她吃得死死的?以前她並不會這樣一面倒的屈居下風呀!

  她氣悶地喝著茶,一杯接一杯,彷彿想以茶代酒,一醉解千愁。

  「姑娘,還要加點茶水嗎?」見她茶水喝得凶,小二哥慇勤地過來詢問,目光頻頻投向她嬌美如花的容顏。

  其實不只有小二哥,幾乎整間客棧裡的所有目光全都聚集在閻紫籐身上,畢竟並不是天天都有像她這麼甜美可人的女子出現在客棧裡,尤其她又是獨自一個人,自然更引人注目了。

  「好啊!那就麻煩你了。」閻紫籐微微一笑,小二哥的友善讓她心裡的氣悶減低了許多。

  「不麻煩、不麻煩!」得到美人的微笑,小二哥大感興奮。

  他忙著幫閻紫籐加茶水、獻慇勤,完全沒注意到有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大步走進客棧,身後還跟了兩個尖嘴猴腮的嘍囉。

  「喂!搞什麼?你是瞎了眼啊?沒看見大爺們上門來?」其中一名嘍囉粗暴地揪住小二哥的衣領,兇惡地喝道。「快給我們幾壇上等好酒,遲了就要你好看!」

  「啊!是、是!」小二哥如夢初醒,見他們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知道得罪不起,便趕緊去準備他們要的酒。

  「嘖!這麼的不上道的傢伙,真該好好教訓一頓!」

  嘍囉不滿地啐罵幾句,隨即轉過頭對那虎背熊腰的男人堆出討好的嘴臉,雙手奉上一壺酒--從櫃抬搶來的。

  「老大別生氣,先喝口酒消消氣。」

  那男人因店小二的怠慢而極度不悅,於是大口大口地猛灌酒。但是當他的目光瞥見一旁的閻紫籐時,胸中的怒火頓消,眼底閃爍著見獵心喜的光芒。

  他將酒壺扔回給嘍囉,大步地朝閻紫籐走了過去。

  「小姑娘,怎麼只有你自己一個人?」

  閻紫籐抬頭瞥了他一眼,發現這個男人好高大,害她的脖子仰得都酸了。

  「我在等人。」

  「不用等了,你就跟了我郝大雕吧!」男人以狂妄的語氣說著,彷彿跟了他是件多麼榮幸的事。

  郝……郝大雕?閻紫籐愣了愣,隨即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男人的名字實在是太奇怪、太好笑了。

  「不行,我不能跟你走。」她笑著搖頭。

  雖然她並不想和雍其磊同行,但她更不可能跟這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郝大雕走。

  她那甜美的笑靨看得郝大雕一陣心蕩神搖,但她毫不猶豫的拒絕卻削盡了他的面子。

  一旁的嘍囉見這名小女子竟敢拒絕他們老大,忍不住上前來叫囂。

  「喂喂,姑娘,你可要搞清楚,咱們老大郝大雕可是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老大看上你,願意讓你當壓寨夫人,這是你的福氣,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壓寨夫人!?難不成眼前這虎背熊腰的男人是個土匪頭子?

  客棧的眾人莫不心驚膽跳,立刻想起離城約莫十里的確有個山寨。

  相對於眾人的驚懼,閻紫籐倒顯得一點也不害怕。

  什麼山寨?什麼郝大雕?長年居住在鬼哭谷裡的她,根本連聽都沒聽過!

  更何況,眼前這男人不過是臉上的橫肉多了一點,身材魁梧了一點,名字可笑了一點,除此之外,還不是跟一般人一樣有兩隻眼睛一張嘴?她可瞧不出他有什麼特別過人之處!

  「大……大爺……你們要的酒好了。」店小二扛了幾罈酒出來,戰戰兢兢地雙手奉上。

  他雖然想要救美,但卻沒有當英雄的本錢,光看那郝大雕粗壯的手臂,只怕一拳就可以直接讓他下地府去見閻王。

  「小姑娘,你就乖乖跟咱們老大走吧!」嘍囉之一勸道。

  「你最好識相一點,別逼我們動粗!」嘍囉之二威喝。

  「不,我……」閻紫籐佯裝畏懼,悄悄從身上取出一根細若髮絲的銀針。

  「少囉唆,叫你來就來!」郝大雕被她接二連三的拒絕給惹毛了,猿臂一伸,想要直接將她抓走。

  「不!不要!」閻紫籐極力抗拒著。

  拉扯間,她「不小心」跌倒,指掌間的細針,準確無誤地扎入郝大雕的穴道。

  「哇啊啊啊--」

  郝大雕突然滾倒在地,嘴裡不斷爆出呼天搶地的哭嚎聲,一個大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眼淚鼻涕口水齊流,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此起彼落的竊笑聲在客棧四處響起,郝大雕丟盡了顏面,卻還不知道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會突然全身發痛發癢,像有萬千隻蟲蟻在他體內又鑽又啃,難受得讓他控制不住地哭爹喊娘。

  兩個嘍囉的面頰抽動,臉色驟變,眼見老大如此丟人現眼,身為手下的他們簡直也沒臉見人了!

  他們硬著頭皮奔上前去,努力扶起人高馬大的郝大雕。

  「老大,你還好吧?」

  哎喲喂呀,老大竟然將口水鼻涕噴到他們身上,真是髒死了!

  兩名嘍囉在心底同聲哀嚎,嘴裡卻是不敢有一句抱怨。

  「我們走!」郝大雕咬牙忍著奇痛奇癢,也顧不得要抓閻紫籐了,在兩名嘍囉的扶持下,落荒而逃地離開客棧。

  直到他們走遠後,客棧裡爆出一陣哄然大笑,所有人都被剛才郝大雕那副眼淚鼻涕口水齊流的滑稽模樣,給逗得捧腹大笑。

  閻紫籐也不禁抿唇輕笑,眼底閃爍著淘氣的笑意。

  這幾天她每次要整雍其磊都功虧一簣,早已憋了一肚子怨氣,現下整整別人,心情總算是暢快了許多。

  她微笑著將細針收回身上,不經意地轉頭,發現雍其磊正站在客棧門口,臉色緊繃而不悅。

  一看見他,閻紫籐的微笑頓時僵在臉上,昨夜與他在浴桶裡的煽情畫面不期然地躍現腦海,讓她整個人彆扭了起來。

  雍其磊邁開大步走了過來,俊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怒氣。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我哪有搞鬼?我只不過是把討人厭的蒼蠅趕走而已。」怪了,他幹麼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她整的人又不是他。

  「你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稻草嗎?」他沈著臉怒問。

  「我--」閻紫籐愕然瞪大了眼,沒想到他竟會莫名其妙地責罵自己。

  她有哪裡做錯嗎?難道他認為她該毫不反抗地跟剛才那個土匪頭子走嗎?

  「你明知道我就在附近,遇到這種狀況不會趕緊跑出來找我嗎?」

  「幹麼要找你?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將他們擺平!」可惡,他憑什麼這麼凶?她都還沒原諒他昨天讓她瞧見了不該瞧的「東西」呢!

  一聽她這麼說,雍其磊的怒氣頓時又飆升了數倍。

  剛才那男人的塊頭,幾乎是她的三倍大!他只消隨便一揮掌就能將她打暈,再輕鬆地將她拎回去慢慢享用!

  見他眉心緊蹙,一副還想教訓她的模樣,閻紫籐的火氣也不由得上揚。

  他莫名其妙發什麼火嘛?真是氣死人了!

  「你少在這裡教訓人!哼,說穿了你不過是怕我若真出了事,到時候沒辦法向舅舅交代!」若不是這樣,他哪裡會管她的死活?

  「我才不是--」雍其磊的反駁突然頓住,俊臉有一瞬間的愕然。

  他的心裡很清楚,此刻他胸口澎湃的怒氣根本與鬼回天一點關係也沒有。

  當他看見那滿臉橫肉的男人想強行將她拉走時,向來並不逞兇好鬥的他,竟突然湧上一股嗜血的衝動!

  如果剛才閻紫籐沒有偷襲那男人,他說不定真會出手,若是這樣,那男人肯定不會只有丟盡顏面那麼簡單,就算他饒了那男人一命,至少也會斷了他拉閻紫籐的那隻手!

  只是,為什麼他的反應會這麼激烈?

  說起來,她不但毫髮無傷,甚至連受半點驚嚇也沒有,他只需將她從那男人的手中救回,不讓她真被帶去當什麼壓寨夫人就好了。但為什麼他的怒氣會突然超脫了控制,彷彿要被強行擄走的是他珍藏多年的寶貝?

  盯著閻紫籐那張氣鼓鼓的俏顏,雍其磊像是突然掉進了一場迷霧之中,整個心緒在剎那間全亂了!

  「你這人簡直是莫名其妙!」

  見他一下子發火,一下子發愣,閻紫籐滿肚子的火氣也不禁爆發開來。

  她氣憤地跺了跺腳,轉身跑出客棧,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免得當場被他氣得口吐白沫、暈厥過去!

  ☆     ☆     ☆

  過不到半個時辰,閻紫籐就回到了客棧,當她看見雍其磊正坐在她原來的位置時,繃著臉走了過去。

  「喂,你跟我來。」她的心裡仍有些彆扭,正眼看也不看雍其磊一下。

  「幹什麼?」雍其磊狐疑地瞅著她。

  剛才她嘔氣跑了出去,一溜煙就消失不見,雖然他知道她不會一去不回,但他還是不由得擔心,剛才那些面貌兇惡的男人會不會攔下她,將她給擄走?

  現在見到她平安回來,他高懸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哎呀,別問那麼多,跟我來就是了!」閻紫籐沒有多做解釋,不分由說地將他拉出客棧。

  雍其磊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只好由得她一路拉著走。

  過了一會兒,他們來到城東巷底的一間破舊屋子外。

  雍其磊停住腳步,打量著眼前的房子,從大門的門板年久失修來看,顯然屋子裡的人生活得十分拮据。

  「你帶我來這兒幹麼?」他疑惑地問,聽見了從屋內傳來的陣陣哭聲。

  「你進來就知道了。」閻紫籐還是一句解釋也沒有,逕自走進屋裡。

  雍其磊見狀也只好跟了進去,看她的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一進到屋中,家徒四壁的房裡只有幾張簡單而破敗的桌椅,唯一的一個房間更是簡陋得只有一張木板床和一張木椅子。

  床上躺了一個老人,看起來病得只剩下一口氣,而一旁有個淚眼汪汪的少女,剛才他在門外聽見的就是她的哭聲。

  雍其磊的臉色一凝,光是看床上老人那死灰般的氣色,他就知道這老人的病況相當危急,恐怕隨時都會撒手歸西。

  「姑娘!」閻紫籐開口喚道。

  那少女聞聲回過頭來,看得出她原本是個相貌清秀的姑娘,只是現在雙眼早已哭腫,臉上有著掩不住的無助與哀傷。

  「是你!你真的又回來了!」

  一見到閻紫籐,少女的眼底燃起一絲希望,她的目光移向一旁的雍其磊,那充滿期盼與激動的神情彷彿在看著救世的菩薩。

  「這位就是你說可以救爺爺的大夫?」見閻紫籐點了點頭,少女的神色更顯激動。「這位公子,求求你救我爺爺,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見她激動地想下跪,閻紫籐急忙將她扶了起來。

  「喂,你就救救這位老人家吧!」閻紫籐轉頭望著雍其磊,語氣和眼中帶有一絲懇求。

  剛才她賭氣從客棧跑了出來,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閒晃,突然被一陣淒惻的哭聲吸引過來,這才意外地發現眼前這個老人家病得快死了。

  見這位姑娘哭得傷心,而老人家又已病得幾乎喪失意識,她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顧不得仍在生雍其磊的氣,立刻回去找他來救人。

  「別急,讓我先看看他的情況。」

  雖然明白情況很不樂觀,但雍其磊還是趨前仔細探看老人家的病況,希望能有一絲救活的機會。

  他專心地診脈、審視,眉心卻是愈蹙愈緊,直到收回了手,他的臉色比剛才更凝重了幾分。

  閻紫籐見狀心一涼,一股不好的預感縈繞在胸口。

  「姑娘,你先在這裡等會兒,我們去去就來。」她勉強對那少女扯出一抹安撫的微笑後,匆忙拉著雍其磊走出屋子。

  一來到屋外,閻紫籐便沒了顧忌,劈頭就問:「怎麼樣?他還有得救嗎?」

  她從沒見過雍其磊這麼沈重嚴肅的臉色,難道說……那個老人家真的沒救了?

  雍其磊臉色凝重地搖了搖頭。

  閻紫籐的心一緊,追問道:「你搖頭是什麼意思?」

  「那老人早已病入膏肓,現在剩下的最後一口氣,恐怕也撐不過半柱香了。」

  「什麼?」撐不過半柱香的時間?

  雖然心裡早明白老人家的病可能已藥石罔效,但是聽見他的生命只剩下這麼短的時間,閻紫籐還是感到難過不已。

  身為一個陌生人她都覺得萬般不忍了,更何況是那名與老人相依為命的少女?

  她激動地撲上前去,緊緊扯住雍其磊的衣袖,迭聲問道:「病入膏肓那又如何?你不是最喜歡和閻王爺搶人嗎?你不是愈棘手的病就愈想要試試看嗎?難道就連還魂丹也沒辦法救他一命?」

  雍其磊歎了口氣,安撫地拍拍她的背,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此刻站得有多近。

  「沒有用的,即使是還魂丹,也沒辦法救一個陽壽已盡的人。那個老人家已經回天乏術,就算是華佗再世,也絕對是束手無策。」

  閻紫籐聞言心一沈,憂傷的情緒溢滿胸口。

  「難道……真的沒半點法子了?」

  「除非有師父煉製的聚魄丸,才能勉強吊住老人家的氣息,但這麼做頂多也只能讓他多撐一個時辰而已。」

  「聚魄丸?我有呀!」閻紫籐驚喜地嚷道,立刻從身上取出一隻小小的瓷瓶,從裡頭倒出一顆血紅色的藥丸。「喏,拿去吧!」

  「你這是--」雍其磊驚訝地望著她掌心裡的藥丸,並沒有伸手去拿。

  「這是舅舅給我的,他要我隨身帶著,在危急的時候可以服用。」

  「我當然知道是師父給的,但是……」雍其磊蹙起了眉心。「那位老人家已經回天乏術了,就算現在讓他服下聚魄丸,也只能再多撐一個時辰而已。」

  坦白說,將那光是煉製一顆就得花一年以上時間的聚魄丸給那位老人家服用,是有點浪費了。

  閻紫籐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卻神色堅定地說道:「如果是我,別說是一個時辰了,那怕只是一柱香、一盞茶的時間,我也願意傾盡所有,來換取和親人多相處一刻的時光。」

  當初,她爹娘就是在她的面前斷了氣,所以,對於屋內那位姑娘的哀慟,她能夠感同身受,也因此,即使她連那姑娘的名字都還不知道,仍舊願意傾力相助。

  望著她堅定的神情,雍其磊的胸口重重一震,他第一次發現,這個古靈精怪又愛與他作對的女子,也有溫柔的一面。

  和煦的午陽柔似羽絮地輕灑在她臉上,讓她粉嫩的唇瓣泛著柔潤的光澤,他還清楚地記得她那芬芳醉人的滋味,而此刻,心頭突然湧現的感動讓他想……讓他想……

  雍其磊忽然摀住自己的唇,兩道劍眉蹙得死緊。

  糟糕,他怎麼又想吻她了?他一定是瘋了!

  「喂,你這庸醫還在發什麼呆?快去救人呀!」閻紫籐一點也不知道他腦中的「不純正」思想,她將聚魄丸塞入他手中,急切地催促著。

  雍其磊拉回心思,深深凝望著她。

  「你真的不後悔?」

  「如果會後悔,我就不會把它拿出來了,更何況,給了老人家一顆之後,我還有一顆,我想這樣應該就夠了吧!」她哪會那麼倒楣,需要接二連三的靠聚魄丸來救命。

  「好,我知道了。」雍其磊感動地緊握了下她的手,立刻轉身走進屋裡。

  為了不讓她失望,他會努力讓那個老人多活個一時半刻。

  閻紫籐愣在原地,整個人像突然被抽光思緒一般,只能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

  她下意識地撫著被他握過的手,彷彿還感覺得到他的緊握和掌溫,那暖暖的感覺像漣漪一般,在她的心底蕩漾開來,久久不散。

  「幹麼--幹麼呀--」她的粉臉驀然燒紅,一顆心也莫名其妙地狂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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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3 14:32:25
第五章   


  服下聚魄丸之後,老人的病情果然立刻好轉許多,不但恢復了泰半的意識,也能勉強開口說話。

  但這一切不過是迴光返照而已,撐了將近一個多時辰後,老人家終究還是撒手歸西了。

  在雍其磊和閻紫籐的協助下,那少女含淚將老人給葬了。

  「姑娘,別太傷心了,你爺爺拖著一身的病痛也是多受折磨,對他來說,或許這樣……也算是解脫吧!」見她神色哀淒,閻紫籐忍不住出言安慰。

  「我知道。」少女點了點頭,伸手拭去淚水。

  雖然喪親之痛一讓她傷心,但是能和爺爺多相處一個時辰,陪爺爺多說一些話,她心裡的遺憾已少了許多。

  她感激地對雍其磊和閻紫籐說道:「謝謝你們!你們這麼好心,老天爺一定會保佑你們白頭偕老的!」

  白頭偕老?雍其磊和閻紫籐互望一眼,眼底都有著一絲尷尬。

  「姑娘,你誤會了,我們並不是夫妻。」閻紫籐解釋道。

  「真的嗎?我還以為……」少女的目光在他們臉上來回游移,最後停在雍其磊的俊臉上。「你們看來好相配,所以我才會以為你們是夫妻。」

  「我們……」雍其磊頓了頓,正在考慮該怎麼解釋他和閻紫籐的關係時,就被閻紫籐截去了話尾。

  「我們什麼也不是,我只是不得不跟他一路同行罷了!」

  她和他看起來相配?這怎麼可能?除非她長得一臉倒楣相,才有可能和他看起來「相配」!

  聽見她這麼說,雍其磊的劍眉微蹙,那少女的眼睛卻是一亮,閻紫籐沒忽略她的反應,心裡忽然打了個突。

  「公子,為了答謝你的恩情,我願意當你的丫鬟,盡力服侍公子。」那少女對雍其磊說道。

  閻紫籐一聽,兩道細緻的柳眉立刻挑得半天高。

  有沒有搞錯啊?要不是她帶雍其磊來,要不是她拿出聚魄丸來,老人家哪能多活那一個多時辰?

  她並不是真要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不是真要那名姑娘感激她,只是聽見那姑娘一個勁兒的把功勞全歸到雍其磊身上,就讓她不服氣極了。

  除此之外,那姑娘一直停留在雍其磊臉上的目光,更是讓她的心莫名其妙地浮躁起來,直想快點離開這裡。

  當他的丫鬟?雍其磊的眉心一攏,有些詫異,更感到為難。

  他壓根兒就沒想過要任何報答,再說他也不需要丫鬢來服侍,更不打算多帶一個女人上路。

  「姑娘……」

  「我叫韓絹兒,公子喚我絹兒就可以了。」

  「絹兒姑娘,」雍其磊委婉地說道。「我根本沒幫上什麼忙,所以你也毋須報答我,更何況,這一切全都是紫籐的功勞。」

  算他識相!閻紫籐在心裡輕哼了聲。

  韓絹兒看了閻紫籐一眼,目光又再度回到雍其磊身上。

  「我當然也很感激閻姑娘,但要是沒有公子的回春妙手,爺爺也不可能多撐那一個時辰。公子,求求你收留我,爺爺死了之後,我一個人孤苦無依,如果你不願意收留我,我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其實,她是有遠親可以投靠的,只是與其去投靠將近十年沒見過面的遠親,她更渴望能留在這個相貌俊美又醫術卓絕的男人身邊。

  喂喂,什麼跟什麼呀?這女人為什麼非要將功勞全歸到雍其磊身上不可?閻紫籐愈聽心裡愈不舒坦,索性撇過頭去,不看再他們。

  「這……」見韓絹兒說得可憐,雍其磊也不知道該怎麼推卻,只好說道:「我是真的不需要丫鬟,如果你真的無處可去,那就跟在紫籐身邊服侍她吧!」

  「我也不需要丫鬟!」閻紫籐的語氣近乎賭氣。「既然絹兒姑娘這麼想報答你的恩情,你就讓她留在身邊服侍有什麼關係?」

  一聽閻紫籐這麼說,韓絹兒不讓雍其磊有開口婉拒的機會,立刻說道:「我真的可以嗎?那太好了!我一定會盡力服侍公子的!」

  看著韓絹兒直盯著雍其磊瞧的模樣,閻紫籐的胸口有著莫名的氣悶。

  但是,她究竟在氣什麼呀?

  閻紫籐的柳眉簡直快擰成了麻花,她真是愈來愈搞不懂自己了!

  ☆     ☆     ☆

  由於半途多出一個韓絹兒,雍其磊只好又多買了一匹馬。

  原本他打算讓閻紫籐和韓絹兒共乘一匹,他自己騎一匹,但他很快就發現這個辦法行不通。

  閻紫籐的騎術只能算是普普通通,自己一個人騎還可以,但是多載了一個人便顯得有點勉強,速度也跟著慢了下來。

  為了不耽誤將還魂丹送回鬼哭谷的時間,雍其磊只好要韓絹兒和他共乘一騎,這樣不但可以加快速度,也能減輕閻紫籐的負擔。

  一路上,閻紫籐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但是韓絹兒沒發現,因為她忙著偎在雍其磊的懷裡,對他猛獻慇勤。而雍其磊也沒發現,因為他一邊忙著趕路,一邊忙著應付太過慇勤的韓絹兒。

  結果,變成閻紫籐自己一個人在生著連她自己也不能理解的悶氣。

  她愈想愈嘔,氣得直想拔光無辜馬兒的鬃毛!

  當晚,他們夜宿客棧,閻紫籐和韓絹兒共處一室,而雍其磊則住在她們隔壁。

  眼看韓絹兒的心思全飛到隔壁那男人的身上去了,閻紫籐心裡的浮躁與煩亂到達了頂點。

  「絹兒,既然你這麼喜歡那個庸醫,就主動去找他、去誘惑他,等成為他的人後,再要他娶你為妻!」她繃著俏臉,不負責任地亂出餿點子。

  「這怎麼行?」韓絹兒被她大膽的提議嚇到了。

  對雍其磊大獻慇勤已是她所能做的極限了,要她更主動地去誘惑他,這種事她怎麼做得出來呢?

  「有什麼不行?只要生米煮成熟飯,還怕他不認帳嗎?」閻紫籐輕哼一聲,沒發現自己的語氣又變得像在賭氣了。

  生米煮成熟飯?韓絹兒聞言不禁羞紅了臉。

  「閻姑娘別開玩笑了,我的姿色平庸,雍大哥哪會看得上我?」

  若要論起外貌,她根本連閻紫籐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如果連這麼甜美可人的女子都無法使雍其磊心動,那麼相貌平平的她更別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怎麼不會?放心吧!你一定行的!」閻紫籐的語氣十分肯定。

  根據她前幾次的「慘痛經驗」,那庸醫根本就是個好色之徒,不必刻意誘惑或挑逗,只要把一個女人往他的懷裡塞,他立刻就會色性大發、「性」致勃勃!

  「真的嗎?」韓絹兒半信半疑,對自己很沒有信心。

  「真的!你就放心、放膽的去吧!」

  「可是……這樣好嗎?」韓絹兒雖仍有點猶豫,但已經十分心動了。

  她看著閻紫籐,心中忽然浮現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

  「閻姑娘,你對雍大哥……你怎麼會不喜歡他呢?」

  閻紫籐一愣,略顯倉促地反駁。「我幹麼要喜歡他?他有什麼好的?」

  「你不覺得雍大哥很俊美嗎?」韓絹兒露出一臉的傾慕,雍其磊真是她這輩子見過最俊美的男人了!

  「那只不過是外表而已。」閻紫籐哼了哼。

  從她十歲起,長達五年的相處時間,雖然沒讓她看膩他那張俊臉,但是多年「纏鬥」下來,她已非常清楚他的骨子裡有多麼惡劣和喜歡欺負人。

  「不光是外表而已,雍大哥還有高超的醫術。」韓絹兒接著說道,臉上的傾慕更深了。

  他的醫術高,還不是因為她舅舅教得好,不然他哪有這一身的好本領?閻紫籐不以為然地想著。

  「你不用顧慮這麼多,喜歡他就儘管去吧!」

  「我……」韓絹兒的內心陷入激烈的天人交戰,半晌後,她終於破釜沈舟般地說道:「好,我去!」

  像雍其磊這樣俊美不凡的男子,是個打著燈籠都未必找得到的好對象,就算不能當他的妻子,能夠當一名小妾她就已相當知足了。

  為了她的未來、為了她的終身,韓絹兒決定鼓起勇氣放手一試,如果情況真如閻紫籐所說的,那就太好了!

  眼看韓絹兒真的興沖沖地去了,閻紫籐突然感到一陣後悔,她有股強烈的衝動想阻止韓絹兒,但又拉不下臉這麼做。

  她如坐針氈地待在房裡,躊躇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跟了過去。

  她貼在雍其磊的房門外凝神細聽,聽見了韓絹兒刻意裝得嬌嗲的聲音,接下來,一陣細微的窸窣聲傳來,聽起來像是……像是掀動被子的聲音!

  那窸窣的聲響迴盪在耳裡,讓閻紫籐的心口突然泛起一陣刺痛,疼得她差點落淚。

  她的腳跟猛然一旋,匆匆離開雍其磊的門前,一刻也待不住。

  回到房間後,她像是在逃避什麼似的,「砰」的一聲關上房門,雙手緊緊地摀住耳朵,不想再聽見任何的聲響,就怕再聽見讓她心痛欲裂的聲音。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心會這麼難受?為什麼她會這麼矛盾?她真討厭這樣莫名其妙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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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閻紫籐失神地看著桌上的燭火,原本摀住耳朵的手不知何時鬆開了,改而托住兩腮。

  也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忽然響起,讓閻紫籐差點驚跳起來,一顆心突然陷入慌亂與矛盾之中。

  是韓絹兒在敲門嗎?她到底發了多久的怔?

  聽著那一下又一下的敲門聲,閻紫籐一時之間變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開門?開了門之後,她又該以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韓絹兒?

  她是該恭喜韓絹兒順利成了雍其磊的人?還是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矛盾而複雜的情緒縈繞在心底,層層地困住了她的心,她甚至想逃避地不去開門,但是敲門聲卻持續不斷地響起。

  她咬了咬唇,踏著千斤般的步伐前去開門。門一開,她整個人詫異地愣住了。

  「是你!?」竟然是雍其磊!

  一看見他,她的神情掠過一絲不自在。

  「你來這裡做什麼?絹兒呢?」她繃著臉,語氣中流露出一絲不自覺的怨怪。

  「她已經睡了。」

  已經睡了?

  閻紫籐微微一愣,腦中不由得浮現韓絹兒與他歡愛過後,倦極而眠的畫面。

  她的心中像是打翻了各種調味罐,又酸、又澀、又氣、又怨的感覺忽地揉雜在一起,使她胸口間得有點兒難受。

  「立刻把你腦袋瓜子裡的畫面給我清除掉!」雍其磊沒好氣地低喝,她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早已明白地顯現在她臉上。

  「敢做還怕別人想?」閻紫籐的口氣沒比他好到哪兒去,完全忘了是她自己慫恿韓絹兒去誘惑他的。

  「我什麼也沒做!」雍其磊氣結地說道。

  什麼也沒做?閻紫籐詫異地愣了愣,隨即說道:「這怎麼可能?」

  這男人又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他的「好色」程度,身為「受害者」的她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自已送上門的軟玉溫香,他怎麼可能平白放過?

  「為什麼不可能?」雍其磊咬牙切齒地反問。

  她真把他當成是個下流的色鬼?只要是女人送上門來,他就會像頭發情的野獸撲過去?

  「是你自己說她已經睡了!」而且,還是睡在他房裡!

  如果韓絹兒的「主動出擊」沒有成功,她早就應該回來了,怎麼還會在他房裡睡覺呢?

  光是想像韓絹兒躺在他的床榻、他的枕上,閻紫籐的嘴兒就不自覺地噘起。

  「那是因為我點了她的睡穴,她當然就睡著了!」

  「你點了她的睡穴?」閻紫籐既詫異又困惑。「為什麼?虧我還費了一番唇舌才讓她鼓起勇氣去找你……」

  「閻紫籐!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雍其磊氣得直想掐住她細白的頸子。

  在一路同行的途中,韓絹兒雖然對他猛獻慇勤,但也沒大膽到如此的主動,她果然是受了這小魔女的挑唆!

  「你真的沒有碰她嗎?」閻紫籐半信半疑地問。

  「當然沒有!」到現在她還懷疑他?真是欠扁!

  「是嗎?」得知他們什麼事也沒發生,閻紫籐心口的窒悶忽然一掃而空。但是當她瞥見他氣怒的臉色時,心中突然升起了警覺。

  喔哦,情況好像有點兒不妙!

  「你……你莫名其妙生什麼氣?我只是……我只是好心讓你享受艷福,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我不需要這種艷福!」雍其磊咬牙低吼,感覺到自己額角的青筋正強烈地跳動著。

  閻紫籐暗暗一驚,像是忽然意識到危險的小動物,轉身就想逃跑。但是雍其磊的動作更快,身形一晃,下一瞬間已將她整個人撲上床去!

  她嬌小的身子被他壓在身下,兩人的身軀親暱交疊,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前幾次那些煽情的情景。

  望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她的心跳忽然失了速。

  「你、你、你……想做什麼?」

  「你說呢?」他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閃動著危險的波光,甚至還故意將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敏感的耳畔。

  閻紫籐臉紅而無助地輕顫,因他的舉動而有片刻的意亂情迷,半晌後,她的美眸忽然驚慌地圓瞠,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難道他……難道他的懲罰方式是……

  「不!你不可以!」

  見她的俏臉上浮是驚慌,雍其磊的薄唇扯開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為什麼不可以?你做了錯事,自然該接受懲罰!」

  「我哪有!我好心讓你享艷福,你不領情也就算了,怎麼還可以怪罪我?」

  閻紫籐拚命地掙扎,卻被他輕易地制伏,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光憑單手就輕易掌握住她的雙腕,讓她像只被牢牢捕獲的獵物,完全沒有逃脫的可能。

  她柔軟而飽滿的酥胸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無法避免地與他的胸膛一再摩挲,床榻上的氣氛頓時變得暖昧而火熱。

  「還嘴硬?」望著一臉驚慌的她,雍其磊的雙眼一瞇,如潭的黑眸流蕩著攝人心魂的幽光。「你是要自已脫,還是我幫你脫?」

  「不!不要!不許你這麼對我!」閻紫籐驚喘,心慌無助地望著他。

  「既然你不動手,那就由我代勞了!」

  「不可以--啊--」

  在閻紫籐的驚叫聲中,雍其磊的大手一扯,迅速卸除她的鞋襪,露出不盈一握的雪白赤足。

  「放開我!放開我!」

  閻紫籐尖叫著,雙腿拚命地踢蹬,卻沒三兩下就被他壓制得服服貼貼,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你知道錯了嗎?」雍其磊問。

  閻紫籐沒空回答他,她拚命扭動身體想掙脫他的箝制,宛如一尾垂死的魚,正在為生死存亡做最後的奮戰。

  「不要!你--啊--哈哈哈--呀--哇哈哈--」

  當雍其磊的手觸及她敏感的腳底時,她的尖叫聲驀然變了調,夾雜著扭曲而痛苦的笑聲。

  「不要啦--哈哈--放……放開我……啊哈哈哈--」

  她從小就極為怕癢,自從被他發現這個小秘密之後,從此她就多了個把柄在他手中。

  在他毫不留情的搔癢下,她像個瘋婆子般狂笑不止,笑得連淚水都迸出了眼眶。

  直到她笑得快喘不過氣了,雍其磊才暫停了這項酷刑。

  「知不知道錯了?」

  「嗚……」閻紫籐咬著下唇,不願示弱卻又怕他再度展開另一波攻擊。

  「嗚是什麼意思?」雍其磊可沒那麼好打發。「下次還敢不敢自作主張的隨便把一個女人塞給我?」

  閻紫籐扁了扁嘴,一副無限委屈的模樣。

  只可惜,她這副可憐相完全勾不起雍其磊的同情心,他太清楚她有多擅長利用那副無辜委屈的神情來騙取同情了。

  「看來你沒得到教訓。」他說著,手指又朝她的腳底探去。

  閻紫籐的尖叫和狂笑聲立刻又驚天動地的響了起來。

  「啊--哈哈哈--哇呀--好啦!我知道錯了啦!」她以分不清是在笑,還是咬牙切齒的扭曲聲音嚷著。

  雍其磊有點好笑地望著她。「喂喂,我都還沒開始搔呢!」

  他甚至連碰都還沒碰到她,她竟也能笑成這樣!

  瞧她雙頰緋紅,氣喘吁吁,眼泛淚光的模樣,雍其磊唇畔的笑意忽然一凝,心像突然被人用鼓槌重重敲了一下,震盪不已。

  有好半晌,他只能盯著她那酡紅而誇張的笑顏,什麼也無法思考,曾經有過的異樣感覺,再度在他的胸臆間強烈地鼓動著。

  回想起與她重逢以來,那些接二連三的失控--不只一次被她輕易挑起慾火、見到她差點被強行擄走時的嗜血狂怒,以及在韓家屋外想吻她的衝動……

  回憶著那些幾乎失控的情景,某種令他心驚的了悟忽然掠過心頭,他的黑眸震驚地瞪大,不可思議、不敢置信地盯著閻紫籐。

  天啊,不會吧?難道他真的對這個愛與他作對的小魔女……

  若真是這樣,上天也未免太愛捉弄人了!

  如果往後的日子,每天都像當初在鬼哭谷那樣,充滿了預期之外的各種「驚喜」,就算是英雄恐怕也不由得要淚滿襟吧!

  閻紫籐好不容易控制住了狂笑,一抬眼,就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蘊藏著某種強烈的情緒,讓她的心口一陣怦然。

  「喂,你在發什麼呆,還不快點放開我!」她有些彆扭地嚷道。

  這回雍其磊當真依言鬆開了她,退到靠窗的桌邊坐下。

  房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怪異,讓閻紫籐不自在極了。

  「都已經這麼晚了,明天還要趕路,你不快點回房去?」她催促道。

  雍其磊瞥了她一眼,說道:「今晚,我就留在這裡。」

  他要留在這裡?閻紫籐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為……為什麼?」

  「你還敢問我為什麼?」雍其磊沒好氣地反問:「難道你希望我回房去和絹兒同床共枕?」

  如果她敢回答是,他非得再狠狠地「教訓」她一頓不可!

  閻紫籐一愣,腦中驀然浮現他和韓絹兒相擁而眠的畫面,令她的眉心蹙得死緊,打從心底感到排斥。

  但是話說回來,如果他不和韓絹兒同床共枕的話,難道……難道要跟她……

  閻紫籐的心像匹脫韁的野馬,不受控制地怦跳不止,就連雙頰也瞬間染上了一層紅暈。

  雍其磊好笑地看著她泛紅的臉蛋,輕易看穿了她的心思。

  「放心吧!你睡你的床,我坐我的椅,我不會偷襲你的。」他頓了頓,忽然戲謔地補了句:「不過,若是你邀請我分享你的床,那就另當別論了。」

  「少臭美了!誰要邀請你上我的床?」閻紫籐啐道,忽然一把拉起被子,掩住整張紅透的臉。

  雍其磊低低一笑,不再繼續調侃她,免得她一整晚都將自己悶在被子裡。

  他吹熄了燭火,說道:「別把自己悶壞了,快睡吧!」

  被窩裡的閻紫籐一動也不動,直到快透不過氣了,她才悄悄探出頭來,轉頭望著雍其磊。

  黑暗中,她什麼也看不見,但是基於某種奇異的直覺,她就是知道他也正望著自己,一瞬也不瞬……

  一股帶著暖意的熱潮忽然從心底泊泊湧出,迅速在她的體內擴張蔓延,她沒有去深究那股暖流所代表的意義,唇邊卻不自覺地噙著一抹甜甜的笑。

  ☆     ☆     ☆

  隔天醒來,閻紫籐一看見雍其磊忽然覺得彆扭極了,匆匆扔下一句「出去透透氣」之後,就自已一個人上街去走走。

  雖然時刻尚早,街上卻已有些小販,她心不在焉地走在街上,試圖整理這些日子以來的紊亂心緒。

  她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三年後再見,他們之間的感覺會有這樣奇怪的轉變?

  三年的時間,真會讓人有這麼大的轉變嗎?而這些轉變又是為了什麼?

  回想起她因為韓絹兒而氣悶心煩,再想起她好幾次在他的撫觸親吻下意亂情迷,答案其實早已昭然若揭,只是她下意識不願去探究,彷彿一承認了自己的心情,就是對雍其磊認了輸。

  「哎呀!」她太過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一不小心擦撞到了一位大嬸。「對不起、對不起!」

  連連道歉後,她拉回心思,這才發現周圍的人似乎愈來愈多,自己也真的逛得太遠了。

  「算了,還是快點回去吧!」雖然見到雍其磊會讓她感到一絲彆扭,但她更不想耽擱了將還魂丹送回鬼哭谷的時間。

  她轉過身,正打算趕回客棧去,卻眼尖地瞥見一個十分眼熟的巨大身影。

  那不是郝大雕嗎?他怎麼會在這裡?閻紫籐暗暗一驚,心中立刻升起了警戒。

  她不動聲色地觀察了半晌,赫然發現除了郝大雕之外,一旁還有幾個看似他手下的男人,看來他們早就盯上她了!

  真糟!都怪她一路上心不在焉,才會沒有及早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

  閻紫籐一面暗怪著自己,一面加快腳步,在人潮與巷弄間左門右躲,試圖甩掉身後的人,但是他們有那麼多雙眼睛在盯著她,實在教她插翅也難飛。

  更糟的是,她一心想甩脫他們,完全沒注意自己竟走到了一處僻靜的巷底,這下可好了,四下無人,這幫土匪自然更加肆無忌憚了。

  「小美人,咱們又見面了。」郝大雕嘿嘿一笑,大搖大擺地走近她。

  「咦?這不是郝大哥嗎?」閻紫籐先是佯裝驚訝,接著露出一臉甜美無害的笑容,說道:「沒想到咱們真是有緣,又在這裡遇上了。」

  趁著眾人被她甜美的笑靨迷得分神之際,她驟然出手想重施故技地襲擊郝大雕,卻被早有防備的他問過了。

  「同樣的花招還想耍兩次?」郝大雕冷冷一笑,吆喝道:「把她抓起來!」

  在郝大雕一聲令下,幾名嘍囉立刻將她牢牢捆綁起來。

  「郝大雕,你到底想怎麼樣?」可惡!他們將她的雙手緊緊地縛在身後,她根本不可能掙脫得了。

  「只要你乖乖地跟我走,乖乖地當我的壓寨夫人,我可以不計較你上回讓我丟盡顏面的事。」

  那天眼淚鼻涕口水齊流的丟臉慘劇,讓郝大雕既難堪又惱火,左思右想了老半天,就只有她才有機會偷襲他。

  栽在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美人手下,還當著客棧所有人的面前大大出糗,讓郝大雕心有不甘,更讓他下定決心--非要將她擄回去好好馴服不可!

  於是,他率領一干手下一路跟著她,等待時機下手擄人,卻發現她的身邊總有一名年輕男子跟著。

  有了上回在眾人面前出糗的教訓,在還沒摸清那男人的斤兩之前,他勉強按捺著性子沒有貿然行動。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她落了單,他立刻吆喝手下將她擒下!

  看著被捆綁住的她,郝大雕嘿嘿一笑,這下子看她還能怎麼反抗?

  閻紫籐的確無法反抗,她的雙手被牢牢縛住,只剩下兩條腿可以跑,但是在這群人團團包圍之下,她不以為自己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這下該怎麼辦才好?閻紫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努力思索對策。

  正當無計可施之際,她眼尖地瞥見韓絹兒臉色發白,躲在遠處的牆角瑟瑟發抖,看來她是打算出來尋她,結果卻被這群凶神惡煞給嚇壞了。

  她並不怪韓絹兒躲著不敢出來,畢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若真是貿然闖到這幫土匪面前,也只是多一個受害者而已。

  只是,現在她該怎麼做呢?熒亮的眼珠子轉了轉,心頭頓生一計。

  「郝大雕,你口口聲聲要我當你的壓寨夫人,但是你的山寨到底在哪裡呀?」她刻意大聲地問,故出息要讓韓絹兒聽見他們的對話。

  郝大雕聽她這麼問,還以為她終於認命了,不禁露出一臉得意的笑。

  「我的山寨就在惡虎山的山頂。」

  「惡虎山在哪裡?」

  「出了城往南走,大約十里外的那座山就是了。」

  「出了城往南走,十里外的惡虎山上?」閻紫籐清清楚楚地重複了一次。

  「沒錯!走吧!」郝大雕吆喝一聲,已迫不及待地要將她帶回山寨去了。

  閻紫籐沒有反抗地跟著走,臨去前,她向韓絹兒的藏身處投去一瞥,兩個女人的視線有短暫的一父會。

  看見韓絹兒輕輕點了點頭,閻紫籐頓時鬆了口氣,看來韓絹兒已明白她的用意,也聽清楚了那個山寨的所在位置。

  她跟著郝大雕這票土匪往他們的山寨前去,心裡沒有半絲恐懼,因為她確信--只要韓絹兒將她被擄的事告訴雍其磊,他一定會立刻趕來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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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正午時分,身手俐落的小二哥將熱騰騰的飯菜分送到各桌。

  「來,客倌,請慢用。」一道醋溜魚和兩碟青菜送到了雍其磊面前。

  望著眼前的菜餚,雍其磊忽然皺起了眉心。

  「怎麼了,雍大哥?你是不是不滿意這幾樣菜色?」韓絹兒關心地問。

  「不是,我只是奇怪,紫籐怎麼還沒回來?」算算時間,她也已出去了將近一個時辰,怎麼會到現在還不回來?

  韓絹兒沈默著沒有笞腔,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似的。

  「絹兒,你早上不是出去找過紫籐,有找到她嗎?」雍其磊問。

  早在閻紫籐出去晃了將近半個時辰後,他就因為擔心她的安危而想將她找回來,但是怕她還在鬧彆扭,只好改請韓絹兒出去找人。

  誰知韓絹兒出去一趟回來後,什麼也沒說就將自己關在房間裡,直到現在要用膳了才出來。

  原本他還以為她是因為昨晚的事而尷尬得不知如何面對他,所以也沒有急著追問,現在他忽然感到後悔,他該早點問個清楚才對。

  韓絹兒扯了扯嘴角,揚起一抹有些僵硬的笑容。

  「我是有看到她,但是她的腳程比我快,我還來不及叫她,她就又走開了。」她避重就輕地答道。

  「是嗎?」雍其磊的濃眉蹙得更緊,心底的困惑也更深了。

  閻紫籐很清楚他們必須盡速將還魂丹送到鬼哭谷去!應該不會耽擱這麼久才對,她不是那麼不分輕重的人呀!

  「她上哪兒去了?你知道嗎?」

  「我……這個……」韓絹兒支支吾吾的,眼神閃爍不定。

  雍其磊察覺她的神色有異,頓時起了疑心。

  「絹兒,你知道紫籐去哪兒了,是不是?」

  「呃……她……」

  望著韓絹兒欲言又止的猶豫臉色,一股不祥的預感驀然浮上雍其磊的心頭,讓他整個人極度的急躁不安。

  老天!她該不會出事了吧?

  「她到底去了哪裡?」他急切地追問。

  要不要告訴他呢?看著雍其磊憂心仲仲的神情,韓絹兒的心裡更加猶豫了。

  昨夜閻紫籐慫恿她去勾引雍其磊,說什麼一定可以順利的生米煮成熟飯,結果呢?雍其磊不但對她的誘惑無動於衷,甚至還點了她的睡穴,讓她一覺到天亮,什麼事也沒發生!

  在心上人的面前出了這麼大的糗,韓絹兒的心裡其實是有點怨怪閻紫籐的。

  而且,雖然他們表現出一副看彼此不大順眼的樣子,但是身為旁觀者的她,很清楚的察覺他們之間存在著一股強烈的吸引力。

  基於愛慕雍其磊的私心,她甚至希望閻紫籐不要再回來!

  「快點說!」焦慮令雍其磊失去了耐性,他抓住韓絹兒的肩頭,厲聲叱喝,一點也不在意引來所有人側目的眼光。

  「好痛!」韓絹兒疼得快掉淚,他強勁的力道,幾乎快箝碎了她的肩骨。

  「紫籐到底在哪兒,你快說!」雍其磊低吼,手上的力道不減反增。

  韓絹兒疼得受不了了,即使心裡仍不大情願,也只好坦白說道:「她被一群土匪擄走了!」

  「你說什麼!?」雍其磊聞言大驚,有好半晌無法思考。

  一群土匪?該不會是上次那個叫什麼郝大雕的男人?

  「該死!你為什麼不立刻告訴我?」他震怒地叱吼。

  老天!她是早上出去的,而現在已經是晌午時分,過了這麼久,他簡直不敢想像她的安危!

  韓絹兒被他的怒氣嚇了一大跳,完全無法想像向來斯文爾雅的他,也會有狂怒失控的一面。

  「她被擄到哪兒了?快說!」雍其磊憤怒地搖晃韓絹兒,憂心如焚地追問。

  韓絹兒幾乎快被他搖暈了,她不敢再有半點隱瞞,連忙將她所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全說了。

  「那幫土匪的山寨在惡虎山上,出城之後往南十里的那座山就是了。」

  「惡虎山上?」

  一得到明確的訊息,雍其磊立刻動身要去救人。

  臨去前,他回頭對韓絹兒說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

  像她這樣忘恩負義的女人,不配留在他們身邊!

  「不!求求你別趕我走!」韓絹兒驀然一慌,一點也不想離開他的身邊。

  雍其磊的神色更冷,對她苦苦哀求的神態絲毫無動於衷。

  「當初要不是紫籐拿出聚魄丸,你爺爺也不會多撐那一個時辰,要不是紫籐,我根本不會留你,而你,卻是這樣報答她的?」

  韓絹兒的臉色一僵,雖然明知他說的是事實,卻仍嘴硬地說道:「那是因為她身上剛好有藥,拿出聚魄九對她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舉手之勞?」雍其磊冷笑。「你知道那聚魄丸有多珍貴?」

  韓絹兒先是一愣,繼而流露出一臉不以為然的神情。

  不過是一顆丹藥而已,幾十兩銀子總買得起吧!

  雖然她付不出這筆錢,但是看他們衣著華麗,幾十兩銀子在他們眼中應當是算不了什麼吧!

  看出她的心思,雍其磊簡直對她失望透頂。

  「先不說那聚魄丸是由近百種稀有藥草所提煉的,也不說懂得如何煉製聚魄丸的,這世上只有兩個人。」也就是他和他的師父鬼回天。「光是煉製一顆聚魄丸,就需要花費一年的時間,這麼珍貴稀有的丹藥,就算是千金、萬金也買不到!」

  韓絹兒徹底的愣住了,她怎麼也想不到,那聚魄丸竟然如此珍貴。

  「紫籐不求任何回報,將那麼珍貴的藥給了你爺爺,而你卻對她恩將仇報,你還有臉見她嗎?」

  韓絹兒的臉驀然脹紅,頓時慚愧得無地自容。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冷冷扔下話後,雍其磊不再理會韓絹兒,火速地衝出客棧。

  一躍上馬背,他立即策馬朝南邊狂奔。

  「紫籐……紫籐……你可千萬要沒事呀!」

  他的俊臉緊繃,整個人籠罩在焦急而憂慮的情緒之中,緊鎖的眉間有著撫不平的摺痕,恨不能化為最疾速的風,迅速飛往惡虎山頂。

  ☆     ☆     ☆

  惡虎山頂,有座*局大廣闊的山城,那就是郝大雕的山寨。

  閻紫籐這一路上十分乖順,沒有任何逃脫的企圖與舉動,看來像是已認命要當郝大雕的壓寨夫人,讓郝大雕滿意極了。

  興致一來,郝大雕也不管此刻日正當中,立刻命人準備美酒,與一干手下飲酒作樂。

  閻紫籐被安排坐在郝大雕的身旁,已被鬆綁的她,像只乖馴的貓兒靜靜地坐著,但是那雙低垂的眼眸,卻隱隱閃動著燦亮的光芒。

  「來來來!喝酒喝酒.」郝大雕大聲吆喝著。

  看著他們將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閻紫籐的紅唇悄然浮現一抹詭笑。

  呵!她可不是只能無助地等待救援的柔弱女子,在雍其磊到這兒之前,她當然要想辦法自力救濟。

  由於這一路的乖順,讓郝大雕對她鬆懈了戒心,也讓她有了反撲的大好機會。

  剛才她佯裝要上茅房,使計騙開監視她的嘍囉後,悄悄繞到了灶房,在他們的酒裡下了藥。

  那藥是當初她離開鬼哭谷前,從舅舅的煉藥室裡偷摸出來的,藥性可是厲害得很,只要他們飲下加料之後的酒,不出一刻就會……

  「啊--」痛苦的慘叫伴隨著酒杯摔碎的聲音一同響起。

  「嘔--」接著是一陣又一陣的劇烈嘔吐聲。

  「這酒……這酒有問題!」

  哀嚎與嘔吐聲此起彼落,看似身強體壯的土匪們一個個痛苦難當地倒在地上打滾,口吐白沫、腹痛如絞,撐不了多久就兩腿一伸,暈死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郝大雕大驚,急忙吐出還沒入喉的酒。

  好在這一口酒他沒有嚥下去,不然只怕他現在的下場也和其他人一樣!

  「該死!又是你搞的鬼!?」郝大雕震怒地瞪著閻紫籐,氣得想一把扭斷她的頸子。

  看著郝大雕吐了一地的酒,閻紫籐不禁在心裡暗叫可惜,只差那麼一點,她的危機就可以完全解除了。

  在郝大雕憤怒的瞪視下,她一邊佯裝怕得發抖,一邊堆出一臉無辜的神情。

  「怎麼可能是我搞的鬼?這酒是你們山寨裡的,我剛才也差點喝了呢!」

  「真的不是你?」

  就在郝大鵬半信半疑問,一名還沒飲酒的手下跳出來指控。

  「老大,別被她給騙了!我剛才看見她在灶房外鬼鬼祟祟的,一定就是她在酒裡面下藥!」

  「該死!我就知道一定是你!」郝大雕人氣狂飆,差點又被她給騙了!

  接二連三的愚弄暗算,讓郝大雕的怒氣達到了爆發頂點。

  像她這種詭計多端,隨時會暗算自己的女人,怎能當他的壓寨夫人?怒極攻心的郝大雕,現在只想殺了她洩憤!

  「你這該死的女人!我要殺了你!」他咬牙怒吼,殺氣騰騰地朝閻紫籐撲去。

  閻紫籐及時跳了開來,沒讓郝大雕碰到半根寒毛。

  還好還好,要不是她還會一丁點兒的輕功,她可能真已被郝大雕一把掐死了!

  狠狠撲了個空,讓郝大雕更加震怒。

  「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告訴你,進了我的山寨之後,你就別想再活著出去!」他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忽然躍回他的座椅,迅速按下扶手旁的精妙機關。

  毫無預兆的,閻紫籐腳下的地面霎時間出現一個洞口。

  「呀--」她驚呼一聲,整個人反應不及地摔進洞窟裡。

  那是一個陰暗而潮濕的洞窟,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霉味。

  閻紫籐的臉色大變,腦中不禁浮現當年摔進蛇窟裡的可怕經驗。

  當她正想揮開夢魘一般的記憶時,全身的寒毛突然倒豎起來,敏感地察覺洞窟內有某種生物!

  「不……不會吧……」她頭皮發麻,全身泛起了一粒粒的疙瘩。

  她以極為緩慢的速度,僵硬地轉過頭去,同時不斷在心中向老天爺祈禱千萬不要是蛇。

  藉著微弱的光線,她看見了那個與她共處一窟的東西,那不是蛇--顯然老天爺聽見了她的懇求。

  但,那卻是一隻巴掌大的蜘蛛!

  閻紫籐悚然一驚,雖然她不知道那是什麼蜘蛛,但是光看它那奇詭的顏色和醜怪的外型,不用猜就知道它必含有奇毒!

  她緊張地吞嚥著口水,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那蜘蛛,以盡量不驚動它的動作小心翼翼地站起來,卻心驚地發現她的腳,因為剛才摔進這洞窟而扭傷了。

  「呀--不要過來!」眼看那蜘蛛正朝自己爬來,她忍著疼勉強跳開。

  但是,這個洞窟並不大,她再怎麼閃躲也只能勉強和蜘蛛維持一小段距離,而那蜘蛛很顯然對她這個天外飛來之客很感興趣,不管她跳到哪兒,它都執意要向她接近,害得她必須忍著腳痛,一再地移動位置。

  在一次跳動中,她扭傷的那隻腳因為施力不當,整個人狼狽地摔倒,痛得她倒抽一口涼氣,知道腳踝的傷變得更加嚴重了。

  看著蜘蛛繼續朝自己逼近,閻紫籐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

  慌忙中,她從身上抽出一根銀針,這曾經暗算過郝大雕的細針,是她僅有的防身武器了。

  「別慌、別怕。」她喃喃自語,試圖安撫自已慌亂的情緒。「蜘蛛只有一隻,我只要把它除掉,危機就解除了。」

  她緊握著細針,屏氣凝神,等到蜘蛛又更接近自己一些的時候,使勁全力向前射去--沒中!

  「糟糕!」都怪她太緊張了,竟在這麼緊要的關口失了準頭,這下可好了,她該怎麼辦?

  閻紫籐心頭大亂,冷汗沿著粉頰淌落,眼睜睜地看著蜘蛛一步步朝自己靠近。

  「死雍其磊,你這個庸醫怎麼還不快來?」她心慌地低嚷,生平第一次,她急得想哭。

  眼前的情況危急,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斃,要不然就真的只能當這只蜘蛛的點心了。

  她咬緊牙根勉強站起來,在蜘蛛逼近之際忍痛跳開。

  但是,嚴重扭傷的腳踝影響了她的動作,而那蜘蛛在接近她時,動作突然變得迅速而俐落,在她問避不及之際,已爬上了她的腳,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

  驟然的劇痛讓閻紫籐失去了力氣,整個人跌仆在地,剛好就倒在那枝失了準頭的銀針旁。

  她強忍著疼痛抓起細針,回過身用力地朝那只蜘蛛刺去。

  這一回,直接命中目標,那蜘蛛掙扎著從她腳上掉落,落地之後便不再有任何動靜了。

  解決了蜘蛛後,閻紫籐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是一陣火燒般的疼痛忽然從被咬傷的地方迅速掃遍全身,疼得她臉色慘白,幾乎快暈死過去。

  「不行……我不能暈……」她還得等到雍其磊來救她。

  她緊咬著下唇,拚命想維持意識的清醒,但是撐不了多久,無邊的黑暗便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席捲她的意識。

  她就要死去了嗎?死在這個地方,她真不甘心!雍其磊為什麼還不來?

  在閻紫籐完全失去意識之前,掠過她心頭的一抹遺憾,竟是沒能再見到雍其磊……

  她好想……好想再見他一面……即使……只是一眼也好……

  ☆     ☆     ☆

  雍其磊在最短的時間內來到惡虎山下,由於馬兒無法上山,他只好施展輕功,一路朝山頂疾奔。

  憂心如焚的他,竭盡所能地加快速度,一抵達惡虎山頂,他沒有浪費半點時間停下來打量這山寨一眼,立刻長驅直入地闖了進去。

  一進到大廳,他赫然看見一群人口吐白沫昏倒在地,而郝大雕正吆喝著幾個手下想將他們弄醒。

  「是你!」郝大雕立刻認出他就是那個常出現在閻紫籐身旁的男人。「你竟然有本事找上門來。」

  雍其磊沒心思應付他,劈頭就問:「紫籐呢?」

  「她呀?哼!」郝大雕猙獰一笑,瞟了那洞窟一眼。「她現在恐怕已成了毒蜘蛛的點心!」

  「你說什麼?」雍其磊臉色大變,縱身躍至洞窟旁。

  當他看見閻紫籐一動也不動地倒在洞窟底時,他的心驟然掀起一陣劇痛,彷彿有束利箭猛然射入他的胸口,心魂痛得像被活生生地撕裂!

  「該死!我要殺了你!」他回頭瞪著郝大雕,眸中燃燒著毀天滅地般的怒焰。

  「殺我?就憑你?」郝大雕睨著雍其磊,眼底有著明顯的輕視。

  雖然他還不清楚這名男子的能耐,但是光比身材,虎背熊腰的他很明顯已佔了上風,說不定只要他揮一拳,這男子就會從山頂一路滾到山腳下去!

  「沒錯,就憑我!」雍其磊的黑眸一瞇,迸射出鷙怒嗜殺的光芒。

  他猛然出手,招招凶狠,就像是一頭被惹怒的猛虎,嗜血而好鬥,非要咬破對方的喉嚨,直到對方斷了氣為止!

  不出十招,郝大雕就已身中數掌,招招擊中要害,五臟六腑像是全被打碎了!

  「這怎麼……怎麼可能……」郝大雕嘔出一大口鮮血,瞠著雙眼斷了氣,至死都還無法相信自己竟這麼輕易就被打敗了。

  郝大雕的死嚇壞了其他幾個嘍囉,他們已顧不得要救那些昏迷的夥伴,一個接一個爭先恐後地奪門而出,深怕成為下一個向閻王爺報到的倒楣鬼。

  殺了郝大雕後,雍其磊不再多看他一眼,迅速躍入洞窟之中。

  他來到閻紫籐身邊,黑眸警戒地環顧四周,想找出郝大雕所說的毒蜘蛛。

  當他瞥見那只已死的蜘蛛時,俊臉上的神色驟變,低頭一看閻紫籐的臉色,果然已中了毒!

  他迅速出手點了她身上幾處穴道,暫時護住她的心脈,防止劇毒攻心。

  「紫籐?紫籐?你醒醒!」

  他輕拍她的面頰,不斷地叫喚她的名字,但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那蒼白冰冷的容顏,彷彿像尊沒有生命的瓷娃娃。

  雍其磊的心驀然揪緊,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懼之中,深怕她真會在他的懷中斷了氣!

  不行,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她還等著他來救呢!雍其磊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從她的身上找出那只裝著聚魄丸的瓷瓶,倒出裡頭僅剩的一粒丹藥。

  「傻瓜!身上有聚魄丸,怎麼會忘了吃?」

  迅速餵她服下聚魄丸後,他抱著她躍出洞窟。

  「紫籐?紫籐!」他將她摟在懷裡,不斷地在她耳畔叫喚她的名字,努力要拉回她的意識。

  半晌後,閻紫籐的眼睫輕微地煽了煽,在雍其磊的屏息等待下,終於緩緩地睜開雙眼。

  一看見雍其磊的臉,閻紫籐先是一陣怔忡,接著一股激動的情緒湧上心頭。

  他來了嗎?真的是他嗎?或者……這只是她的幻覺?

  不管是不是幻覺,還能看見他真好!

  她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雍其磊,深怕一眨眼他就會消失不見。

  雖然有點不甘心,但是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對他存著一種難以解釋的不捨與依戀……

  真希望,眼前的他不只是幻覺……

  「紫籐?紫籐?」

  見她神情怔忡,似醒非醒,雍其磊的濃眉緊蹙,雙臂更加摟緊了她。

  她那蒼白虛弱的模樣,彷彿他一鬆手,她就會消失無蹤似的!

  閻紫籐抬起頭來,怔怔地望著他。感受著他有力的摟抱、熾熱的氣息、焦慮的凝視……一切都顯得如此真實。

  這不是幻覺,也不是一場夢!

  一陣狂喜忽然漲滿胸口,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珍珠怎麼也止不住。

  「嗚嗚--你怎麼現在才來?為什麼這麼慢?」閻紫籐在他的懷裡嚎啕大哭。

  雍其磊摟緊她,溫柔地替她拭去淚水。

  「別哭了,都已經是十八歲的人了,怎麼還哭得像個娃兒似的?」

  真是奇怪,以前在鬼哭谷曾不只一次見過她流淚,當時只覺得兩眼紅腫醜得可以,但是現在見她掉淚卻不捨得緊,一顆心都快被她哭碎了。

  「我是不是……是不是快死了?那毒蜘蛛……」

  「胡說什麼!」雍其磊板起俊臉輕斥。「有我在,就算是勾魂無常也休想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你這個庸醫,真有這本事?」

  「當然有!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出事的!」他保證似的朝她笑了笑。

  「是嗎?那我就……相信你一次……」

  閻紫籐虛弱地笑笑,忽然一陣強烈的暈眩感席捲而來,讓她再度昏了過去。

  在她暈厥後,雍其磊臉上的笑意立刻斂起。

  回想起剛才看見的那只蜘蛛,他的心就直往下沈。

  那種顏色奇詭的蜘蛛,就連他也沒見過,但是光看它的外型,也知道是種劇毒無比的蜘蛛,若不是有聚魄丸暫時護住她的氣息,恐怕她真已香消玉隕了!

  為了怕她會恐懼不安,剛才他故意裝出信心滿滿的樣子,但其實連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看著她昏迷不醒的模樣,雍其磊的胸口像破了個大洞,疼痛不堪。

  「不管用何種方法,我一定會救活你的!」在她的眉心輕輕一吻後,他將輕如羽毛的她打橫抱起。

  該帶她去哪裡呢?他暗暗思忖著。

  以她的情況,並不適合回到客棧,她需要有個安靜舒適的地方好好療養,而他也需要幾名伶俐的丫鬟在他專心煎藥時,幫著照料她。

  思索了半晌後,他立刻有了決定--就去破雷山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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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3 14:34:43
第八章   


  破雷山莊

  雅靜的廂房裡,瀰漫著濃濃的藥材味。

  雍其磊俊美的臉上有著無暇剔除的鬍渣,帶著血絲的黑眸關切地望著床上仍昏睡不醒的人兒。

  自從他將閻紫籐帶到破雷山莊,已經過了三天。這三天來,他不眠不休地幫她祛毒療傷,總算在昨天夜裡將她體內的奇毒全數逼出。

  如果他預料得沒錯,她應該會在今天醒來。

  這幾天,他的心情一直處於極度緊繃與憂慮中,深怕她撐不過劇毒的折磨,更怕他來不及化解她體內的毒素。

  自從跟著鬼回天習醫以來,他從沒有一次像這回如此緊張,深怕一個失手,他就會永遠的失去她!

  好在最危險的時期已經度過,現在就等她醒過來。

  「紫籐……」他歎息般地低喃她的名字,看著她蒼白的容顏,他的眼底有著絲絲縷縷的柔情。

  早在幾天以前,他就已「認命」的知道自己對她動了心,這三天的憂心如焚,更讓他確定了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但……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如今回想起當初在鬼哭谷的那段日子,他不得不懷疑,那時他故意氣她、捉弄她、戲耍她,是不是只為了要吸引她的注意?

  倘若真是這樣,那麼早在好幾年前,她那古靈精怪的身影就已深植在他心中,只是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罷了。

  就在雍其磊仍沈浸在自己思緒中之際,閻紫籐的眼睫輕輕地搧動了數下,過了一會兒後終於緩緩地睜開。

  看著陌生的床、陌生的房間,她的腦中充滿了疑惑,而當她瞥見佇立在床畔的人影時,她更是徹徹底底地愣住了。

  這個人……是雍其磊嗎?

  他的身影像,五官也像,但為什麼他的臉上有些鬍渣,神情有些疲憊,好像一連幾天幾夜沒睡好似的?

  發了好一會兒的愣,閻紫籐才終於想起她中毒昏迷,以及他趕來救她的事。

  看著他疲憊的神情,一絲暖意在閻紫籐的心底蔓延開來。

  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雍其磊忽然回過神來,一看見她醒了,他明顯地鬆了口氣,俊臉終於浮現這三天以來的第一抹微笑。

  「你剛醒嗎?」

  「嗯,這是什麼地方?」她好奇地張望著,猜不出他們究竟身在何方。

  「這裡是破雷山莊。」

  「破雷山莊?」這名字有點耳熟,可能是在她溜出鬼哭谷的那幾天,曾經聽人提起過吧!

  「這兒是我一個朋友的地方,你可以在這裡安心休養。」

  「喔。」閻紫籐點了點頭。「對了,絹兒呢?怎麼沒看到她?」

  「她沒有跟來。」

  「沒跟來?為什麼?」閻紫籐詫異地問。

  「她……」雍其磊頓了頓,考慮著該不該告訴她實情。要是她知道韓絹兒對她如此忘恩負義,她肯定會難過的。

  思忖了半晌,他決定避重就輕,以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大概是你那天晚上胡亂出的餿主意,讓她尷尬得沒辦法繼續跟在我們身邊吧!」

  「呃……呵呵……這樣啊……」閻紫籐尷尬地乾笑幾聲,一想到自己曾經慫恿韓絹兒去誘惑雍其磊,她便覺得有點赧然,也沒有再多想什麼了。

  「別管她了,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雍其磊刻意轉移話題,他來到床邊,仔細診察她的脈象與氣色。

  「現在啊……除了身體好像泡了水一樣沈重,全身好像繞著鬼哭谷跑上一百圈一樣酸痛之外,其他一切都還好。」

  見她還有精神開玩笑,雍其磊放心多了。

  他笑道:「只要你再多休息幾天,保證再繞著鬼哭谷跑一百圈也沒問題。」

  閻紫籐怔怔地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心跳怦然。

  「你……你好奇怪喔。」

  「喔?」雍其磊挑起濃眉,好奇地問道:「我哪裡奇怪了?」

  他的眼神,好溫柔--閻紫籐沒有實話實說,怕他會取笑她。

  「你的鬍渣,好醜!」她口是心非地說。事實上,那鬍渣不但無損於他的俊美,反而為他增添幾許頹廢隨性的魅力。

  「是嗎?」雍其磊伸手摸了摸鬍渣,並不以為意。「你才剛醒來,體力還沒恢復,還是多躺著休息一下吧!」

  「你放心吧,我已經沒事了,你不必擔心無法對舅舅交代。」她以為他對自己的照料,全是出於一份責任,畢竟是舅舅要他護送她回鬼哭谷的。

  雍其磊唇邊的笑意忽然凝住,神色複雜地盯著她。

  「你真的以為,我費盡心力的救你,只是為了對師父有個交代?」

  「我……」在他的注視下,閻紫籐的心不爭氣地狂跳。

  他……他是怎麼了?!為什麼用這麼熾熱的眼神望著她?那種專注而強烈目光,彷彿他對她……

  不不不!這一定只是她自己心理作祟,一定是這樣的!她才不想會錯意,讓他有機會嘲笑自己自作多情呢!

  「要不然呢?難道是……你怕以後沒人跟你鬥嘴?」

  聽了她的回答,雍其磊差點沒昏倒!

  他拚了命也要將她從鬼門關前救回來,怎麼可能只是因為這種可笑的原因?

  他蹙眉盯著她,既好氣卻又拿她沒轍,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如同夜鶯般輕柔悅耳的嗓音。

  「雍大哥,閻姑娘醒了嗎?」

  雍其磊和閻紫籐同時轉頭一看,就見一名清麗如水的女子,佇立在門邊。

  好美的女人!閻紫籐不由得在心裡讚歎不已。

  她知道自己的樣貌姿色已算上乘,但是眼前這個眉如畫、眸似水的美人,硬是比她多了幾分清靈脫俗、楚楚動人的氣質。

  剛才雍其磊曾說這座破雷山莊是他一個朋友的,難道他所說的朋友,指的就是眼前這個美人?

  看著雍其磊走向那女子,閻紫籐突然有種被拋下的感覺,心口驀然泛起一陣酸澀。

  討厭!她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他這麼依賴?他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能夠輕易左右她的悲喜?他們本來是死對頭的,可是現在全變了樣!

  回想起從姻緣湖畔重逢以來,她對他愈來愈不尋常的在意、愈來愈不尋常的依賴,她愈是回想,就愈覺得心驚。

  她該不會是……該不會是對他動了心吧!?

  雖然她對男女之情仍有些懵懵懂懂,但也還不至於愚蠢到分不清那種忽喜忽悲的心情,究竟代表著什麼。

  但……這怎麼可能?這怎麼會呢?

  驚楞間,她驀然想起了那片縹緲而美麗的姻緣湖。

  難道……那則傳說會是真的?它真的會應驗在她和他身上?真會這樣嗎?

  閻紫籐的思緒驚愕而迷亂,目光不禁朝雍其磊望去,卻見他只顧著和美人說話,似乎已徹底忘了她的存在!

  「向晚,這幾天真是麻煩你了。」

  「雍大哥不必跟我客氣,其實我根本什麼忙也沒幫上。」谷向晚說道。「既然閻姑娘已經醒了,雍大哥也可以好好休息了。我等會兒命人在隔壁房間準備熱水,讓你好好梳洗一下,這三天你也夠累的了。」

  「謝謝你,向晚。」

  「別這麼說,其實是我該謝你才對。」

  當初若不是因為雍其磊,她也不會擁有現在的幸福。一想起心愛的男人,谷向晚的臉上便浮現一抹溫柔的微笑。

  那美麗的笑靨,對雍其磊沒有造成什麼影響,反倒是閻紫籐幾乎看呆了。

  好美的笑容啊!就達她這個女人看了都不禁發怔,身為男人的雍其磊只怕連魂兒都飛了吧?

  由閻紫籐的方向,看不見雍其磊的臉,但是想也知道那男人肯定被這笑靨迷得暈頭轉向了吧!閻紫籐心裡不是滋味地想著。

  就在閻紫籐獨自生著悶氣時,谷向晚朝她投來一瞥,像是察覺了她的心情,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這三天來,谷向晚將雍其磊的焦慮全看在眼裡,知道他的心全繫上在閻紫籐的身上,而現在看來,閻紫籐也同樣愛著他。身為雍其磊的朋友,她衷心為他們感到高興。

  「雍大哥,你先陪陪閻姑娘吧!」

  她朝閻紫籐友善地笑了笑後,便轉身離開,將房間留給他們倆。

  雍其磊一回到床邊,就見到閻紫籐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我……」閻紫籐猶豫地咬著唇。

  雖然她心裡很介意剛才那個美人,卻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過問,最後只好改口說道:「我們到這裡多久了?」

  「整整三天。」

  「什麼!」她驚訝地瞪大了眼。「我竟然昏迷了這麼久?那還魂丹該怎麼辦?」

  「師父會先想辦法的,你別想那麼多,只管好好休息就是。」

  「可是……」

  「沒有可是,快點躺好。」雍其磊的口氣堅決。不管到底是什麼人正等著還魂丹來救命,都比不上她重要!

  在他不容反駁的語氣下,閻紫籐只好乖乖地聽話,拉起被子好好地躺著。

  若是以前,她一定會覺得他太霸道,非要故意跟他唱反調到底不可,但是現在,他的霸道卻讓她的心底蕩漾著一絲暖意。

  她知道,他是真的在關心她。

  見她安分地躺好,雍其磊滿意地揚起嘴角。

  「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先睡會兒吧!」他輕聲叮囑,打算趁她休息的時候,到隔壁去好好洗個澡。

  見他要走,閻紫籐的心裡有些發慌,想也不想地扯住他的衣袖。

  「怎麼了?」雍其磊回頭望著她。

  「你……」閻紫籐怯怯地瞥了他一眼,語調有點可憐兮兮的。「你可不可以留下來陪我?」

  以前她掉進蛇窟,結果一連作了大半個月的噩夢,這回她差點被毒蜘蛛咬死,難保她不會掉入比以往更加驚悚可怕的夢境中。

  如果有他在身邊,或許她就不會作噩夢了。

  雍其磊看出了她的害怕,黑眸一柔,安撫地拍拍她的小手。

  「好,我等你睡著了之後再離開,這樣行了吧?」他拉了張木椅,坐在她的床邊。

  「嗯。」閻紫籐乖乖地閉上雙眼,紅唇彎起一抹甜甜的笑。

  ☆     ☆     ☆

  雖然全身沈重而酸疼,但是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閻紫籐還是睡意全無。

  她只要一閉上眼,腦中就會浮現剛才那位美麗女子的身影。

  那女人到底是誰?看起來似乎和雍其磊相識已久?

  她忽然想到,關於他離開鬼哭谷後的一切,她幾乎一無所知,她不知道他這一年是怎麼過的,也不知道他是否已有了心上人,或許,剛才那名美麗的女子,就是他的意中人。

  她愈是想,胸口就愈是窒悶,心情也隨之蕩到谷底。

  她煩悶地睜開雙眼,目光恰巧對上他關心的眼眸。

  「怎麼了?睡不著?」

  「嗯,我……」掙扎了許久,閻紫籐終於忍不住問出口。「剛才的那位姑娘……她是誰呀?」

  「剛才的姑娘?你是說向晚?」

  向晚?叫得可真親熱!閻紫籐一陣氣悶,不自覺地嘟起小嘴。

  「她是什麼人?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是很久了,大概有三年吧!」

  三年?那不就表示他離開鬼哭谷後,就認識那名女子了?

  和那麼美的女人認識了這麼久,難道他一點也沒有動心?還是,她根本就是他的心上人?

  閻紫籐既想問個明白,卻又怕得到答案,最後她拐了個彎,改而問道:「我聽舅舅說,這三年你一直待在一個隱密的聚落裡,那是什麼樣的地方呀?」

  「那是一個自成天地的聚落,裡頭約有二十多人,對外的唯一通道是一條極為隱密的小徑。」

  「真有那麼隱密?那你當初怎麼會知道那個聚落的存在?」

  「那是因為有一回我途經那聚落附近,恰巧救了一個遭人暗算、差點送命的中年男子,那個人正好就是那聚落的首領谷鈞太。是他帶我進去,並邀我留在那個聚落裡。」

  「所以,你就留下了?」

  「嗯,那聚落的環境相當清幽隱密,再加上四周的山林裡有許多珍貴的藥草,所以我就留下來了。」

  見她愈聽愈好奇,雍其磊索性又對她多透露了一點關於那隱密聚落的事,包括那聚落裡的人,不論男女都身負些許本領,不是會武功,就是擅謀略,而他們全都聽從聚落首領谷鈞太所交付的任務行事。

  閻紫籐聽得津津有味,不過,一想到剛才那個美麗的女子,原本高昂的興致便又黯淡下來。

  「那……剛才那位姑娘,也是那聚落裡的人嗎?」那個女子,該不會真的跟他關係匪淺吧?

  察覺到她的話題一直繞著谷向晚打轉,雍其磊的黑眸驟然迸射出灼亮的光芒,隱約窺知了她的心情,但又無法完全的確定。

  「向晚是咱們頭兒谷鈞太的女兒,而且,她已經嫁作人婦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盯著她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是嗎?」閻紫籐的眼睛一亮,連她自己都沒發覺,她的眼角眉梢皆染上了一絲笑意。

  雍其磊驀然揚起唇角,低低地笑開,那愉悅的笑容,彷彿像是捕獲了珍貴獵物的獵人。

  「你、你笑什麼?」閻紫籐結結巴巴地問。不知怎地,她忽然有種心事被窺知的困窘。

  「沒什麼。」雍其磊好心情地補充道:「向晚的夫婿牧初揚,就是這座破雷山莊的少主。」

  「真的?」

  「當然是真的。好了,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快點睡吧!」

  「可是,我睡不著,你說他們之間的故事給我聽嘛!」閻紫籐央求著,心裡對谷向晚和牧初揚之間的事情好奇極了。

  雍其磊聞言不禁失笑。「又不是小娃娃,還要聽睡前故事?」

  「說嘛、說嘛!」她軟語央求著,不自覺地流露出撒嬌的神態。

  「真拿你沒辦法!」雍其磊搖搖頭,眼底帶著寵溺。

  他想了一會兒,便開始說道:「當初,向晚在因緣巧合之下,取代牧初揚的未婚妻來到破雷山莊,剛開始時,牧初揚並不知道她是假冒的……」他以低醇如酒的嗓音,娓娓訴說著谷向晚的故事。

  閻紫籐雖然四肢沈重,腦袋昏沈,卻是聽得興味盎然。

  「還有呢?你們那聚落裡還有些什麼人?」

  「你還聽不夠啊?」她明明已經困了,瞧她打呵欠揉眼睛的模樣,簡直像隻貓兒般嬌憨可愛。

  「快點說嘛!」她催促著,心底有股強烈的渴望,想知道他這三年來的點點滴滴。

  「好--」雍其磊拿她沒轍,只好繼續說道:「在我們那個聚落裡,還有個名叫童采衣的女人,她不但生得美麗,還十分的聰慧狡黠……」

  「她也是個美人?如果和剛才那位谷姑娘相比,誰比較美?」閻紫籐的語氣酸溜溜的。

  「她們是不同典型的女人,向晚清靈似水,采衣明媚如花。」

  「是嗎?」閻紫籐的語氣又更酸了些。「那這個像花一般嬌媚的童姑娘,她有什麼特別的故事嗎?」

  「她呀,既大膽又狡黠,自己使計一步步將心上人誘拐上手,現在她已經不是『童姑娘』,而是『項夫人』了。」

  聽兒童采衣也已成了親,閻紫籐的心裡才終於舒坦了一些,但是紅唇仍舊嬌嗔地噘起。

  「為什麼你說來說去都是女的?你們那聚落裡都是美人嗎?」

  她不自覺流露出的醋意,讓雍其磊的心情大好,眼底的寵溺更深了。

  「好,我不說女的,說男的總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她一邊說著,一邊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雍其磊笑了笑,說道:「咱們的頭兒谷鈞太,原本屬意一個叫做封無塵的男人當他的女婿,但是封無塵在一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愛上了一名叫做梅夕裳的女子,為了她,封無塵不惜背叛頭兒,脫離聚落,帶著心愛的女人遠走高飛。」

  「喔?那封無塵一定很愛梅夕裳嘍?要不谷向晚那麼美,他怎麼會不心動?」閻紫籐再度打了個呵欠,意識漸漸模糊,眼皮也漸漸地沈了。

  「那是當然了,聽說他們現在住在揚州城裡,夫妻倆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呵 真好,那梅夕裳真是幸福……」她夢囈般地低喃,雙眼早已閉上,唇邊還掛著一抹甜蜜的微笑。

  ☆     ☆     ☆

  趁著閻紫籐熟睡的時候,雍其磊到隔壁房去沐浴淨身,洗去這三天來的疲憊後,才再度回到閻紫籐的床邊。

  望著她甜美的睡顏,他幾乎忘了時間流逝,直到一陣夜風帶來涼意,他才猛然回過神來。

  為她掩上窗子後,他正打算回隔壁房去,卻聽見她不斷翻身的聲音。

  一回頭,就見她眉心緊蹙,身子不斷地輾轉翻動,睡得極不安穩,很顯然是作了噩夢。

  「不……不要過來……」她夢囈著。

  在夢中,她掉進了一個幾乎無法轉身的狹小洞窟,裡頭有數十隻巴掌大的毒蜘蛛,正一步步地向她逼近。

  「不要……快走開……」

  「紫籐?紫籐?」雍其磊輕拍她的臉,想將她喚醒。

  「啊--走開!走開!」她伸出雙臂胡亂揮打,冷汗流了一身。

  「紫籐!你只是在作噩夢,快點醒醒!」

  雍其磊使勁地搖晃她的身子,試圖將她從噩夢中拉回現實,但是已深陷在噩夢泥沼中的她,根本醒不過來。

  在恐怖的夢境中,那些毒蜘蛛一擁而上,一隻又一隻地順著她的腳踝往上爬,很快就爬滿了她全身!

  「啊--不要過來!不要--」她激動地哭喊,雙手不斷往自己的身上抓,彷彿想把身上的毒蜘蛛一隻隻地抓掉。

  「紫籐,別這樣!」

  雍其磊忙要阻止她,以免她誤傷了自己,但是深陷夢魘中的她,力氣出奇的大,逼得雍其磊只好躺上床去,以健碩的身軀制住她激烈的舉動,並將她嬌小的身子緊緊地摟在懷裡。

  「別怕,沒事了,有我陪著你,不會有事的。」他在她耳邊不斷呢喃著安撫的話語。

  在他懷中,閻紫籐激動的情緒慢慢平緩下來,驚叫聲也漸漸轉為細微的啜泣。

  一會兒後,她緊蹙的眉心終於完全舒展開來,再度安穩地睡去,不再有可怕的夢魘糾纏著她不放。

  見她已恢復平靜,雍其磊才鬆了一口氣。他輕撫著她淚濕的小臉,輕輕吮去她眼角未乾的淚水。

  看著她靜靜睡在自己的臂彎中,雍其磊的胸口漲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踏實與暖意,彷彿空缺了二十多年的心,終於找到了今生的歸屬。

  他挪動了一下姿勢,想讓她躺得更舒服,她卻在夢中蹙起眉心,小手緊緊扯住他的衣襟,身子更是主動偎緊他的身軀。

  「別走……別離開我……」她輕聲夢囈。

  望著她全然依賴與信任的姿態,雍其磊的黑眸閃爍著溫柔的光芒,薄唇勾出一抹淺笑。

  他低下頭,在她的眉心烙下一吻,將她溫軟的身子攬得更緊。

  「放心,我不會離開你,也不放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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