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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橙星] 小紅帽吃掉大野狼【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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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5 12:59:58 |倒序瀏覽 | x 1
【簡介】

先說好,她絕絕對對不是偷窺狂,更沒有任何變態的想法,真的!  
實在是情況太剛好,她家剛巧有一架效能超棒的高倍數望遠鏡,  
而那該死的、清晰的鏡頭又嘟嘟好的對準了他的家,  
再好死不死的讓她不小心偷看到「美男出浴」圖,  
然後,真的不能怪她,是他自己沒抓好圍在身上的浴巾……  
她她她……才會看到不該看的「東東」!  
她原本想把這「不堪」的秘密深藏在心底,就算夜夜作「春夢」,也打死不說的,  
可命運之神卻很壞心,硬是教他變成她的「債主」,  
給他機會讓他處處欺負她、壓搾她;而她向來是個逆來順受的膽小鬼,  
只能認命的任他騎在她的頭頂上,被他牽著鼻子走!  
但他,真的只是看她好欺負才這樣針對她嗎?  
錯!他可是另有目的;  
而她,也真的就這樣處在挨打的地位嗎?  
錯!她可也是有著小小的心機……








故事開始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故事結束







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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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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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5 13:00:28
故事開始   


  「媽咪,我要聽故事。」

  「太晚了,妳該睡覺了。」

  「不管啦!媽咪每天都會說故事給我聽,今天也要,媽咪~~」

  「好吧!不過,只准一個,聽完要馬上乖乖睡覺喔!」

  「好,媽咪,我要聽小紅帽跟大野狼的故事。」

  「小紅帽嗎?好吧!從前從前,有個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小紅帽,小紅帽的奶奶住在森林一棟小木屋裡……」

  「不對啦!媽咪,不是這個,我要聽小紅帽吃掉大野狼的故事。」

  「咳咳……小紅帽……吃掉大野狼……這個……」

  「媽咪,妳別看了,爹地還沒回來,妳快說嘛!我要聽另一個小紅帽的故事。」

  「好吧……從前從前,森林裡住著一隻壞心的大野狼,專愛欺負別人、嘲笑別人,小動物都害怕見到牠,勇敢的小紅帽想要懲罰大野狼,便將大野狼一張沒穿衣服的照片貼在森林裡,結果被大野狼發現,從此大野狼就專門欺負小紅帽一個人。小紅帽的朋友覺得小紅帽好可憐,於是想了辦法來對付大野狼,要牠以後都不可以再欺負人,還要聽所有人的話,這個計劃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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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5 13:01:26
第一章   


  烈陽高照,屋外炎炙空氣熱得嚇人,屋內同樣不輸人,火悶氣氛瀰漫四處。

  一份報紙讓人狠狠甩在玻璃桌上!

  在一雙怒氣騰騰的黑眸瞪視下,斐丞毅戰戰兢兢的探手取來報紙,嚥了嚥口水,小心翼翼的念著聳動的標題──

  「斐盛集團斐總裁與名模麗麗的戀情曝光,本社記者獨家目擊,斐總裁將女伴帶回天母豪宅,共度愛的一晚……」眼珠直直瞪大,斐丞毅乾笑著,對上眼前的恐怖面孔。

  「怎麼不繼續念下去?」

  斐丞毅裝死打哈哈道:「瞧這個……背影、這個角度,還真有幾分神似大哥你呢!」

  一個大掌過來,將他的衣領揪起,斐丞毅懼怕的望著放大的面孔,就怕下一秒自己的小命會不保。

  「別、別激動嘛!大哥,這只是一場誤會,照相的人角度不對,才會誤將我當成你,只要澄清就好,大哥,你冷靜點,我是你唯一的弟弟,別勒我勒這麼緊……」哦!他快不能呼吸了。

  「冷靜?我警告你多少次,不准趁我不在台灣的時候,把女人帶到我的住處,前幾次的教訓還不夠是吧?這下好了,我一回國,八卦記者全堵在我家門口,害我連門也進不去,你要我今晚睡哪?」這傢伙八成是太久沒吃他的拳頭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嘛!那天拍片拍太晚,剛好大哥家就在附近,我一時貪圖近嘛!哪會知道有人埋伏在鐵門外的草叢堆……」

  「我就不相信找間賓館有這麼困難。」男人冷哼著。

  「這對女方太不尊重了。」雖然大家是各取所需,但在他的觀念裡,女人是用來疼惜的嘛!賓館聽起來太廉價了。

  「去你的尊重!」

  沙發讓一記重拳打得凹陷進去,讓斐丞毅重重的抽了一口氣。「我、我明天立刻去找報社澄清這件事,說那個敗壞你名聲的男子背影,其實是斐總裁不成才的弟弟我,再寫張萬言證詞登報表達我的歉意,行不行?」

  眼前薄唇的尾端突然上揚,斐丞毅的心中頓時一寒。

  他的大哥向來是個惡魔,不是人長得可怕,相反的,他那張俊美無儔的容貌,身為男人,連自己看了都忍不住讚歎,可壞就壞在大哥的個性,根本就是人前人後兩張臉,看似沉著冷靜,實際上是狡猾成性,滿肚子邪惡因子,誰要惹毛了他,他便會將那人重重的踩扁在地上,加倍奉還。

  哪怕只是看不順眼的人,他家大哥也會一樣極盡所能的欺負你,不讓你好過。

  他的大哥,根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

  「大哥……我知錯了,你別露出那種恐怖的笑容好不好?」嚇得他冷汗直流。

  「給你兩天的時間,替我找棟隱密不會有人打擾的房子。」

  斐丞毅狂點頭,這樣的宣判算仁慈了,只要大哥不找他開刀,什麼都好。

  「還有,我要休息一個月,這一個月,公司所有的一切都由你這個代理總裁去處理。」

  斐丞毅訝然一呼,「代理總裁?大哥,你瘋了嗎?」

  開玩笑,一個月!公司不被他玩垮才怪。「我是個導演,不像你有顆經商的頭腦,這樣的職務太重了,還有我的片場需要我來坐鎮,我不可能……」

  「你那個小片場沒多大氣候,隨便找個替死鬼代你監督就可。」

  「但是……」

  「沒有但是,我警告你,要是在你的任期內,公司有任何一筆訂單、合約、會議出狀況,或是公司那個月的業績沒有達到我的標準,你那小片場所有的投資就等著我全數收回。」

  斐丞毅急得直跺腳。「太不公平了,怎麼可以這樣!上回你也是這麼恐嚇我的。」把他捉進公司代理總經理一職,結果他不小心把公司的一個客戶氣跑了,他大哥立刻就讓他才起步的劇團解散掉。

  「你的劇團成員參差不齊,解散是遲早的事。」

  大哥講話真惡毒,「大哥,這對我根本就是死路一條,你不能這樣做!」

  「你說我能不能?」男人挑高眉。

  斐丞毅苦了臉,「你最大,老爸、老媽還有叔叔、嬸嬸、舅舅、姑姑把公司交給你,你說什麼我都只能接受不是嗎?」

  他開始懷疑大哥此次來,並不全是為了報紙上的事,而是假借修理之名,行休假之實。

  「既然我認命了,你可以讓我好好呼吸了嗎?」嗚嗚,他是世上最可憐的弟弟。

  男人瞅著那張悲苦至極的臉龐,收了手。「對了,去把報導這篇的記者揪出來!」有膽子胡猜亂寫,就要有膽子承擔後果。

  「遵命。」獲得新鮮空氣的斐丞毅還沒機會多吸幾口氣,後領跟著被人一提,再度被抓了起來。

  「大哥?」寒毛一豎,斐丞毅驚恐的瞪著愈來愈靠近他向來自豪的健身房。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陪我活動一下筋骨,我記得你的健身房裡有練拳用的沙包,正好可以讓我拿來消消氣。」

  斐丞毅快哭了,他從來沒有買過沙包呀!想也知道他大哥口中的「專用沙包」是指自己。

  不要、不要!他怕一進去,出來便面目全非,沒有人認得出他來。

  老爸、老媽,你們為什麼生了這樣的一個惡人哥哥給我?

  


  鵝黃色的窗簾垂在大片落地玻璃窗前,一旁方格窗透進來的光線灑落在溫馨可愛的木製桌椅上。餐桌邊是間迷你小廚房,廚具一應俱全,另一頭是坪數小卻極具現代個性的小客廳。走道底端是主人房,鋪蓋藍白色床單的雙人床正等著主人來休息。

  以上的設備,月租費含水電才一萬元整,夠便宜了吧?

  當然,這麼便宜是有原因的──

  這房子的前任房客是數月前剛遭警方逮捕的強暴殺人犯,那案子到今日仍是大家口中常常討論的話題,而這屋子也就多有忌諱,就算地處優越的位置,附近全是高級住宅區,也無人敢租,房東不得已,只有一月一月的降低租金。

  儘管和一般人一樣,多少畏懼著殺人犯住過的地方,但楊媚媚一想起誘人的租金,心底的恐懼就變得微不足道。

  她的東西不多,除了一台計算機是她的貴重物品外,總數不過兩個小皮箱。

  「楊小姐,有任何問題,不用客氣,我就住樓上,隨時可以告訴我。」房東李先生是個優雅的中年男人,這棟別墅經由他的改建,成了獨立式的三層樓層,一、二樓分租出去,三樓和陽台則是屬於他的勢力範圍。

  「雖然合約書上寫得很清楚,但我還是強調一下,房租是每個月收,水電費雖含在房租裡,可我希望楊小姐明白,合理的費用我會支付,如果太超過,比方電話費高得離譜,或者電費超出合理範圍,那我就必須請楊小姐和我一起分攤這筆金額。」注意到她自始至終都沒說幾句話,眼神不斷打量著房屋四周,他皺起眉頭,「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還是妳覺得這房子妳不滿意?」

  「不是,我很滿意,只是……」雙手緊張的握緊,畏縮的個性讓她在人群中沒多少交際機會,想開口的話遲遲說不出來。

  「怎麼了嗎?」

  「關於房租,我可不可……三個月繳一次。」她怯怯道,知道這樣很為難房東,她人都付了訂金,也搬了進來,卻在此時提及這麼重要的大事;可是她有不得已的原因。

  「楊小姐在經濟上有困難?」

  她不好意思的點了頭。

  房東瞭然,也許是面對柔弱的女孩子家,他也不為難人。「好吧!三個月沒有關係,不過我希望楊小姐別拖欠房租……」

  「不會的,我一定會準時付房租。」在她純然無瑕的眼眸中有著保證。

  房東溫暖的一笑,「那就這樣,我先上樓了,有事再找我。」

  送走房東,楊媚媚緊張的心情終於放鬆,看來她的房東是個大好人呢!

  花了一個小時,她將自己少少的東西整理好,環顧這個屬於她的小空間,楊媚媚不禁萬分感動起自己的好運。

  把落地窗推開,對邊山腳處有著一棟棟歐式高級別墅,楊媚媚深吸口氣,郊區不但風景好,空氣更是清新,她又走到另一個角落,想把一扇方格窗打開通風,手肘卻不意撞上被固定在窗前的硬物。

  這個東西被白布包裹著,起先她以為是可移動的燈罩,剛剛一撞,才發現那東西太過尖硬,不像是燈組。

  這是什麼?

  手指輕輕扯下白布,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組固定在窗口,看起來價格昂貴的黑色望遠鏡。

  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這是用來看什麼的?看星星嗎?

  手機突然響起。

  「喂?」心不在焉的接起電話,她的目光卻仍停留在那副望遠鏡上。

  「楊媚媚,妳搬家為什麼不說一聲?」電話那端劈頭就傳來咆哮的女聲。

  「楚楚?」

  楊媚媚訝然的聲音,再次引來手機那頭的不悅。「會撥電話給妳的除了我和妳那間出版社外,還會有誰?」

  楊媚媚這幾年來所有的朋友不過就是她和駱香香而已,「妳給我說清楚,為什麼搬家不講一聲?妳知道我今天在妳公寓那邊等了多久?」

  「抱歉嘛!我……我只是來不及說,房東突然調漲租金,我付不出來,只好另找房子,而且我本來就打算等下午整理好新家後,立刻通知妳。」楊媚媚摸了摸望遠鏡,將好奇的眸子貼上,發現前頭一片黑,原來被鏡頭的蓋子擋住了。

  黑蓋一掀,雙眸再次貼了上去,霍然清晰的景色讓她差點驚呼出來。

  能把遙遠的景物一清二楚的呈現在她的眼前,這副望遠鏡肯定價值不菲,她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見山腳下洋房大門旁的門牌號碼。

  那棟房子離自己住的地方可是有段遙遠的距離呢!

  「楊媚媚,我看妳是皮癢欠打,妳當我和香香是死人嗎?不把我們放在心底,連一聲也不通知。」

  彷彿見到趙楚楚河東獅吼的模樣,楊媚媚往後一縮,望遠鏡被她一撞,移了位。「我……沒有,我只是不想麻煩妳們而已。」趙楚楚雖凶,幸好只是電話,她不怕。

  好奇心讓她又把眼珠貼到望遠鏡的小孔上。

  「什麼叫不想麻煩,妳害我浪費多少時間等妳,妳……」

  「啊!」

  「妳叫什麼?」

  「沒、沒什麼,剛剛不小心撞到頭了。」她吞吞吐吐的回答,忍不住又朝方才見著的景色瞄了第二眼。

  圓框內是一名半裸著身,腰際披了條白毛巾的男人,他濕漉漉的頭髮落下水珠,沿著他精壯的胸膛滑落,看來像是剛洗完澡沒多久。

  對方正從冰箱內取出蛋,用平底鍋邊緣敲著蛋,顯然是想煎蛋,卻手拙的把蛋敲爛了;連試了好幾顆蛋,結果都是一樣,那男人的嘴裡看似在低嚷,應該是在咒罵什麼吧!

  手一揮,失敗的蛋殼讓男人氣惱的掃到地上,卻不小心推翻架在爐上的平底鍋,鍋子一掀,往男人手臂上落去,燙著了他,男人跳腳,卻不知踩了什麼,整個人從鏡頭裡消失,想來是摔到地上了。

  這景象讓楊媚媚瞪大眼,嘴角跟著上揚,原來世上還有這麼愚蠢的人呀!

  取笑人是不對的,偷窺人更是不應該!

  讓道德良知喚醒,楊媚媚才想將視線移開,鏡頭裡的男人又出現了。

  入眼的景象令楊媚媚情不自禁的小喘一聲,紅通通的臉倏地移開,彷彿這台望遠鏡是什麼可怕的東西,她立即拿布蓋上。

  老天!他……腰上的毛巾是什麼時候掉了呀?!

  臉上的紅雲消不退,撲通撲通的心更是怎麼也停不下來,楊媚媚氣惱著這台望遠鏡為什麼清晰度這麼棒。

  她不是故意看見他的裸體呀!

  看來當初架立這台望遠鏡的人,絕對是居心不良。

  「楊媚媚!妳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什麼?」

  她猛回神,趕緊回答,「有,當然有。」

  「有妳個頭,把我剛剛講過的話重述一遍。」趙楚楚凶了起來,這女人顯然是最近被欺負的次數少了,不怕她了。

  「說、說,妳說……」楊媚媚支支吾吾的。

  「說說說,除了說之外,妳還有沒有其它字要用?」就知道這傢伙剛剛分神了。「妳給我聽好,我挑了幾間公司,幫妳投了履歷表,最多一兩個星期應該就會有結果。」

  「什麼?」滿腦的春色全被這個消息給嚇跑了。

  「我說我幫妳這個無業遊民在找工作。」

  楊媚媚忙澄清,「我不是無業遊民,我有工作,我……」

  「畫圖稿?得了吧!妳一個月才畫多少張,能過關的又有多少張?妳自己說,如果妳的收入能供妳吃住,妳用得著搬家嗎?」

  「可是……我只會畫畫,哪能做什麼事?而且我喜歡的就是畫畫……」

  楊媚媚委屈的聲音立刻被趙楚楚強硬搶了去。

  「沒得囉唆,妳就是成天只對著計算機畫具,生活圈才會這麼狹隘,讓妳進公司去拓展視野對妳才好。」

  「楚楚,我不行的,妳知道我沒才能,什麼都不會,我……我不能……」楊媚媚著急地跳腳。

  「妳念過專科,簡單的事情我想妳是做得來的,而且妳是什麼料我怎麼會不知道,當然不可能幫妳找大職務;至於面試細節,妳甭操心,我已經通知香香了。」

  楊媚媚聽得整張臉都垮了。

  香香和楚楚是她念初中時就認識的好同學,至今十幾年了,要說好朋友,還不如說她是她們最愛捉弄和欺負的對象。

  「……要是通知面試,我們會親自到妳家,告訴妳該注意什麼細節,有我跟香香的教導,包管妳萬事OK。」

  就是這樣才糟,楊媚媚的一張臉當下變得好苦,「楚楚,我可不可以不接受?」

  「妳沒得選擇。」

  「妳和香香就愛欺負我,每次都這樣,強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楊媚媚的嘀咕聲傳到話筒另一邊。

  「因為妳的樣子看來就是很好欺負。」趙楚楚毫不客氣的回她。

  這話不假,楊媚媚生來就是那種在團體中最不起眼的人,再加上她的個性又是那種逆來順受型,這種人一是讓人完全的忽略,一就是成為眾人欺負的對象。

  楊媚媚算好運了,認識了脾氣火爆的趙楚楚和天生反骨的駱香香,這兩人與其說是專門欺負她,其實應該說是罩著她不讓別人有機會跨越雷池觸碰她們的「寵物」的事實。

  「就這麼說定了,妳乖乖等我電話,警告妳,不准假裝不接我電話,不然有妳好看的。」

  撂下狠話,電話讓人掛了。

  楊媚媚苦下臉,視線不自覺往右一瞄,見著那塊白布,腦裡霎時又出現一條光溜溜的影像。  

  「轟」一聲,她的整張臉又在冒煙了。

  捂著滾燙不已的粉頰,退退退,她連退了好幾步,好像白布包裹的就是那男人的軀體,現在她連靠近一步都怕。

  都是它,害她見著羞人的景象!

  明天她就要請房東把望遠鏡拿走,打死她,她都不讓這種東西放在她的房間裡了。

  


  不過,她說不,就真能移走望遠鏡嗎?

  房東只用最簡單的理由便回絕了她──因為支撐望遠鏡的橫桿基座根本就是整個箝在木製窗台上,要拆卸不是不能,而是麻煩,到時候整個窗台都得卸下,得花上好大一筆整修費。

  「就這是為什麼我沒移走望遠鏡的原因,其實放在屋裡也沒什麼不好,倍數這麼高,天氣好的時候還可以觀賞星星,不錯呀!」房東用親切的笑容拒絕了楊媚媚。

  既然拆不得,她就只好當作沒這種東西好了。不就是一個裸男嘛!有什麼好在意不是?

  可惜刺激太大,讓她「印象深刻」,愈想不在意,就愈難忘記,就連畫圖稿時,她都會不自覺的畫出那男人模糊的輪廓。

  連作幾天噩夢的楊媚媚,只要一瞥見那團白布,就會想起噩夢中的赤裸男人沉著一張鐵青色的臉孔,瞪視著她這個偷窺者,指責她在視覺上褻瀆了他。

  她夜夜驚醒,睡眠質量大大的降低,雖然極盡所能想把腦裡的影像抹滅,卻還是徒勞無功。

  不過,她真能從此不碰望遠鏡了嗎?

  新聞說今晚有流星雨,還是流星群散佈最密集的一次呢!

  眼神不時便往窗口飄去,有著這麼好的觀望器具,卻被她扔在一角不用,真是浪費。

  心癢難耐,為了一睹炫目的星空,楊媚媚還是鼓足勇氣掀起白布,大不了小心點,不讓鏡頭晃到對面住家就是了。

  流星雨確實難得一見,在望遠鏡頭下,如雨絲般的銀光一絲絲劃過如黑緞般的天空,楊媚媚大呼過癮,太開心了,手一揮,鏡頭往下沉,就這麼巧,同幢房子、同個角度,又一次落入她的眼底。

  還有,那個男人!

  她捂起嘴,美目眨呀眨的,那男人正在陽台上抽煙!

  幸好他今晚是穿著衣服出現,不然她還真怕自己會長針眼。

  男人有著一頭整齊的短髮,和一張深思熟慮的成熟俊顏,不知道在說什麼,濃眉一挑,似有不滿,但在他唇掀了幾下後,一抹令人炫目的笑漾開了,他笑得詭異,美麗而邪惡,有股帶著魔性的魅力,讓人移不開眼。

  然後原本該移動的鏡頭畫面,在男人邊講電話邊吞吐白煙下靜止了。

  眼中滿是他勝利自信的笑容,楊媚媚控制不住心跳,一心只想多看看他,此刻流星雨在她的頭頂劃過,但有沒有看,對她而言似乎都不重要了。

  然後,一日又一日,她用這副望遠鏡在工作空檔隨時觀望著那個男人。

  他什麼時候起床、什麼時候入睡、什麼時候吃飯,又吃些什麼東西,還有那男人的生活喜好,比如咖啡喜歡喝便利商店的罐裝咖啡,又或者做了哪些蠢事,像是把醬油當作礦泉水倒入湯裡、切東西切到手指等等,就像個偷窺狂般,她全都知道。

  不過,不包括他洗完澡後的情景。

  這樣偷窺、觀察著一個人,不被當成是變態才怪,但自流星夜後,她就是忘不了那男人的笑容,情不自禁的想多看他幾眼。

  楊媚媚心想,她不是有病,就是真有偷窺的癖好。

  


  一個月眨眼就過完,今天是他休假的最後一天。

  鼠標按下右鍵,送出幾封交代下屬辦事的信件後,斐勁霆扭扭僵硬的脖子,拿串鑰匙準備出門。

  這處新居的確清幽,壓根沒有記者的潛伏,但卻有個很大的缺點──

  離鬧區太遠,每回想買點東西,都得開遠路出去採買。

  以往三餐不是有人負責,就是在外解決,但前提是環境方便;在這裡他半夜餓肚子,絕對找不到東西可以吃,再加上他的廚藝又爛得要命,要是沒儲備好糧食,餓死豈不是太丟臉了。

  斐勁霆添購了不少快餐食品,才將車子拐入小區,一輛破舊的小機車突然失了控似的從右方衝來。

  儘管他及時踩煞車,也止不住愛車被撞上的命運。

  好大一聲「砰」,小車禍發生了!

  黑眸一沉,他熄了火,修長的雙腿邁出駕駛座,想也知道就是剛才那個白癡橫衝直撞的闖了禍。

  在白色半罩式的安全帽下,是一副嬌小的身形,他嘴一撇,知道只有女人騎車才會如此。

  肇事的小姐像是被自己的傑作嚇到了,好半晌不敢抬頭,雙目直盯著被撞凹的高級跑車;當然,她的小機車雖然前燈也有毀損,但比起凹陷的高級車門,似乎是小巫見大巫了。

  「妳騎車都不確認左右來車的嗎?」斐勁霆面無表情睇著那頂安全帽看。

  小小頭顱震了一下,她緩緩抬頭,望著眼前那張她再熟悉不過的俊美臉龐,頓時目瞪口呆。

  猶如變魔法般,她蒼白的臉龐上瞬間刷上一片紅彩。

  「小姐,妳撞壞我的車,連句道歉的話都不會說嗎?」口氣稱不上好,見她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斐勁霆挑眉問:「小姐,妳為什麼一直這樣瞧著我?」

  在她紅潤的臉蛋上有著羞意,斐勁霆在太多女人的臉上見過這種表情,讓他的黑眸不自覺的閃過一抹厭惡,他向來討厭花癡的女人,更不是個有耐心的人。

  他的嗓音驟冷,「妳打算這樣跟我對看到什麼時候?」

  「啊!對不起、對不起……」楊媚媚終於回過神,緊張的彎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的煞車有點問題,剛剛從上坡下來一時煞不住……」

  「不管怎樣,妳撞壞我的車是事實,妳說說看,這一萬元的修理費用,是不是該由妳來賠償?」他不願多聽解釋,錯就是錯。

  倒是他的目光停留在機車上垂掛的塑料袋上,熱騰騰的便當似乎比一袋子的冷凍食品來得吸引人。

  「修修……修理費?」一萬元?

  「不是由妳賠償,難不成還是該我嗎?」他冷睨了一眼前燈毀損的機車,冷笑著。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先生,我很抱歉撞壞你的車門,但我不是故意的,關於修理費用,可不可以打個商量?」她是遇上惡人了嗎?一個車門也要這麼貴!

  「這些話妳留著等警察來時再說吧!」他作勢拿出手機,準備聯絡警察。

  楊媚媚縮了一下,似乎被嚇到了。「我……我一時間沒有那麼多錢,先生,拜託,我們可不可以私下和解?」

  「私下解決?」他薄唇微微的勾起淡笑。

  楊媚媚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那是吃的?」

  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楊媚媚驚呼一聲,急忙將傾斜的便當扶正,幸虧便當盒固定得夠牢,沒讓裡面的飯呀菜呀翻出來。「是,這是我的晚餐。」

  「拿來。」

  「咦?」她困惑的看著他。

  「我說便當拿來。」懶得同她說第二遍,大步向前,直接取下那個塑料袋,「妳想和解,可以,用妳的晚餐交換;修理費我先付,但別忘了一萬元還是算在妳的頭上。名片上有我的名字和公司地址,一個禮拜內,記得把錢帶來。」

  「等……」

  轎車在她面前揚長而去,傻愣在原地的楊媚媚回過神,望著硬被塞入手中的一張名片。

  那個在鏡頭中的大帥哥就這樣搶走了她的晚餐?

  這男人跟她心中的形象差了十萬八千里,她還以為他該是個成熟穩健的紳士,抑或像房東先生那樣恭謙有禮的好人,不料卻有著如此差勁的品格。

  今日一見,她心中的幻想完全破滅,讓她有那麼一點小失落。

  看也沒看名片一眼,楊媚媚便扔進背包裡,估量著自己的白色小機車的損傷有多大。

  沒了前燈,天色又暗,要她怎麼外出買便當?

  那男人居然還開口跟她要修理費,實在可惡。

  「咕咕~~」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唉!她的晚餐呀!

  背包裡傳來叮叮咚咚的音樂聲,她將車固定好,拿出手機,那頭傳來愉快的嗓音。

  「媚媚,我收到通知了,下星期一去斐盛集團面試,週末我跟香香會去住妳那繼續訓練妳應對進退,我先警告妳,這禮拜妳已經搞砸兩間公司的面試,這次要是再沒被錄取,妳就等著我跟香香輪流修理妳……」

  楊媚媚小小的歎了一口氣,晚風澀澀,她的心更加蕭瑟。

  肚子好餓喔!

  白白淨淨的臉上,紅唇逐漸垮下,看來自己就快沒好日子過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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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匿名  發表於 2010-4-5 13:02:30
第二章   


  銀白髮亮的小型轎車如火箭般飛快駛入地下停車場,速度絲毫沒減弱,倒車甩入停車格內,前後不到三秒鐘的時間。

  車門一開,走出兩位風格迥異的大美女,齊心合力從車內拖出一個蒼白臉蛋的小可憐,小可憐雙手貼在胸口安撫著她驚魂未定、快要休克的心臟。

  「酷,香香,妳的技術真是愈來愈讚了,三十分鐘的車程居然只花了十五分。」趙楚楚吹了聲口哨,目光停駐在停車格的白線上,「停個車都可以停得這麼整齊,左右線距離還一樣,妳這傢伙怎麼不去當賽車手?」

  駱香香挑了挑眉,「如果妳能說服我爸,那我就去試試。」

  「妳要真想去,妳老爸哪攔得住妳?」

  駱香香是駱氏財團裡的掌上明珠,個性卻極端的反骨又任性,凡是她看不順眼的人,就注定要被她欺負到底。

  「走吧!時間快到了,我不想遲到。」修長白皙的雙腿往前一跨,駱香香率先往前走。

  拖起強逼而來的小可憐,趙楚楚蹙起眉來,「媚媚,都下車好一會兒了,妳還抖個什麼勁?」

  小可憐楊媚媚深吸幾口氣,拉拉身上彆扭的整齊套裝,驚魂未定的道:「下次我們可不可以改搭出租車?」

  香香開車的高超技術,對她而言是場考驗心臟的酷刑,她沒有健強的心臟可以被多嚇幾回。

  「還有下次?妳皮癢啦?這次要是不成功,妳看我跟香香回去是不是會扒了妳的皮。」趙楚楚捏了一下那軟軟白白的手臂。

  受虐者把痛往肚裡塞,嘴角下垂,不敢大呼。

  她知道了,她一定會努力的好不好。

  誰教她們綁架了她唯一的計算機,想要回她的計算機,就得乖乖聽她們的話。

  斐盛集團早期是以化妝品起家,至今仍是聲譽卓然,相當受女性歡迎;近年來更是投入開發生化科技和營養食品的市場,其中不乏大企業、大集團主動與其洽談合作事宜,使得斐盛集團在市場競爭上佔有很重要的地位。

  看來,這是一間相當了不起的大公司呢!

  站在電梯口前,楊媚媚怯怯的開口,「楚楚,香香,妳們一定要陪我進去嗎?」

  「不盯著妳報到,說不定妳會臨陣脫逃。」駱香香斜睨她一眼,還會看不出她的心思來。

  楊媚媚扯動僵硬的嘴角道:「可是妳們也不用像保母一樣,這樣……好奇怪!」

  「有什麼奇怪,我們不能陪妳嗎?」

  楊媚媚扭著手指,「每次都有很多人看著我們。」

  還記得上一次的面試官嘲笑她是不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居然要人來為她助陣。

  「那又怎樣?」趙楚楚一臉的不以為意,平常在快餐店,她早習慣被人看,甚至還會故意招手引起大家的注意。

  「但是妳們要我應徵的不過是為期三個月的打雜小助理。」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職務,不需要勞師動眾吧!

  「少囉唆,電梯來了,我們進去。」

  抗議無效,楊媚媚仍被左右兩尊門神,一路護送到十樓的人事處報到。

  「妳動來動去,像條蟲似的做什麼?」趙楚楚扭過頭來一瞪。

  「這……裙子好短嘛!我想往下拉低一點。」身上衣服是駱香香借她的,穿起來就是不自在,站著的時候裙子就很短了,一坐下來,裙緣都往上撩。

  「不准再動了,這裙子本來就是這樣。」

  「可是……」她不喜歡兩條腿都這樣露出來。

  「穿裙子本來就是要露腿讓人看的,妳的腿又不是不能見人。」一旁駱香香開口了,「這裡比妳裙子短的人多得是,用不著遮遮掩掩。」

  這是事實,放眼望去,等候室裡無一不是身材高姚的美女,一個穿的比一個火熱,像是要把所有人的注目都往她的身上放去般,楊媚媚想不透,一個小職務也能引來這麼多人競爭,這裡的待遇真有這麼好?

  駱香香一眼便看出楊媚媚在想什麼:「職務雖小,但負責的區域卻是燙手的管理部門,每天見到的都是掛名牌的大頭目,要是運氣好,還可以跟斐盛總裁一起工作,聽說他多金又單身,當然會讓很多女人想一睹他的風采囉!」

  有更多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就不需明講了。

  楊媚媚瞠目,怎麼沒人跟她說過,雜務工作的樓層是涵蓋在高階管理部門裡。

  在那裡做事,要多麼的小心謹慎和戰戰兢兢,那絕不是她這種沒經驗的人所能勝任的。

  可想而知,她馬上就會被淘汰了。

  「楊媚媚,我和香香投注了多少力氣在妳身上,又是幫妳打扮,又是教妳應對,這次妳要得不到這份工作,妳就等著回去被剝皮吧!喜歡紅燒還是清燉下鍋,我可以把決定權交給妳。」

  楊媚媚的臉上當下擠不出一絲笑容,跟這麼多優秀人種競爭,她怎麼會有希望?

  這時,一名西裝筆挺的男人出現。「讓各位久候了,由於應徵人數超出預期之多,我們決定以簡單的面試做初步篩選,選出十位適合此職務的小姐再複試,以下念到名字的小姐請先隨我出來。

  「胡婷婷小姐、張筱喬小姐、楊媚媚小姐……」

  楊媚媚無路可退:心裡只念著一件事,究竟清燉跟紅燒,哪樣比較適合剝皮的自己咧!




  出乎意料之外,楊媚媚第一關竟然順利通過了!

  其實問答的內容很簡單,全是日常應對問題,主要成功在於,楊媚媚簡單樸實的裝扮,沒有濃郁的香水味,更沒有濃妝艷抹,讓她贏得第一場面試。

  接下來的試題,跌破大家的眼鏡,讓眾女面面相顱,不明白考場怎麼會在茶水間裡。

  依舊是先前面試她們的男人,何世凱微笑解釋著,「助理的職務就是要替公司職員和訪客準備數據,也得替長官準備茶水,管理部門最大的長官就是總裁,如果妳們連泡杯令總裁滿意的咖啡的能力都沒有,那我想公司也沒必要僱用妳們。」

  這番話的意思是?

  「所以十分鐘後,我會將各位小姐泡的咖啡送進總裁辦公室,只要能讓總裁滿意,那人就過關。」

  用泡咖啡來決定工作,就這麼簡單?

  「各位再這樣發呆不去,已經浪費一分鐘了。」

  女人們鼓噪起來,在茶水間內穿梭,一個個忙著展露泡咖啡的好手藝,十坪大的茶水間讓九個女人忙碌得連站的位置都沒有。

  只有一人,怯怯的站在門邊,沒有勇氣加入戰鬥中。

  「妳是……楊小姐吧?」何世凱保持一貫笑容,看著這名嬌弱的小女人,怯生生的站在角落邊,骨碌碌的大眼睛中帶著不解和退卻。

  「是。」

  「妳準備時間到了,打算給我一個空杯嗎?」

  扯著僵硬的笑容,她搖搖頭,眼神不由自主瞄向前方廝殺一片的戰場,不認為那裡有一席之地能給自己用,更何況她除了沖泡速溶咖啡外,煮咖啡這麼深奧的學問她根本就是一竅不通。

  「其他人都很努力的想完成考試,難道妳不希望被錄取?」

  「當然想。」怎敢不想,香香和楚楚還在會客室等她,若她交出「未錄取」的成績單出去,今晚可淒涼了。

  「那妳就不該在這裡發呆不去,不是嗎?」

  聲方落,外頭忽然傳來嘈雜聲。

  原來會議室的門大開,主管們相偕而出,嘈雜的聲音令楊媚媚不自覺的望過去。

  主管階級就是不一樣,各個穿著挺拔西裝,面容嚴肅,好有氣勢,當中一名散發威嚴的俊朗男人更是特別醒目。

  「那是我們的總裁,總裁愛在午餐後喝杯咖啡,待會兒就是妳們的驗收時間。」何世凱在發愣的楊媚媚身邊解釋。

  她瞪大雙眸望著他所指的男人,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小臉紅撲撲的。「怎麼這麼巧?」

  一見到他,就會想起鏡頭不忘不了的那一幕。「那惡霸的男人居然是斐盛的總裁!」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離去背影,她的心怦怦跳著。

  「楊小姐、楊小姐,只剩七分鐘了,妳打算站在這裡繼續發愣嗎?」

  「啊~~對不起。」她回過神,想到楚楚和香香的可怕,楊媚媚把視線放回散發濃濃咖啡味的茶水間。

  咖啡、咖啡,她到哪泡出一杯讓人滿意的咖啡呢!

  等等,對了!「何先生,這附近最近的便利商店在哪裡?」

  臉上的笑容轉為疑惑的神情,何世凱狐疑的瞅著她,剩下不到六分鐘,這位楊小姐居然還想去商店買東西?

  時間到!

  十杯應考的咖啡被端入總裁辦公室內,幾分鐘後,何世凱一臉古怪的到休息室內宣佈結果!

  「感謝各位的應徵,公司決定錄用楊媚媚小姐。」

  數雙不可思議的銳利眼神朝一襲黃衣的傻女人瞪去,有沒有搞錯,那最後才加入戰局的女人,居然有辦法贏過專家級手法煮出來的咖啡?

  「楊小姐。」何世凱禮貌上前。「請妳明早八點,到公司人事處找張主管報到,記住,千萬別遲到。」

  楊媚媚點點頭。

  「哇!媚媚,居然真讓妳爭取到了。」趙楚楚誇張的叫著,鳳眼一瞄,朝身旁的好友使了個眼神,「香香,不會是妳透過什麼關係……」

  「不,沒有人知道我來這裡,是媚媚自己辦到的。」駱香香也是滿腹疑惑,本來她預計若媚媚過不了關,自己再出力幫個小忙,她相信斐盛集團會賣她這個面子。

  「喂,媚媚,妳偷偷告訴我,到底在咖啡裡加了什麼料,居然能煮出一流級水準的咖啡?」趙楚楚湊耳問道。

  「我什麼都沒加呀!」楊媚媚據實回答。

  不過知道那男人常喝的是曼特寧罐裝咖啡,跑趙便利商店用不到五分鐘,微波加熱一分鐘,再放入半顆方糖,六分鐘綽綽有餘了。

  不過,她沒想到真的會成功了,耶!

  三人步出斐盛大樓,趙楚楚睨了露出笑容的楊媚媚,哼聲道:「回頭妳就泡給我和香香嘗嘗,要是敢敷衍我們隨便弄一杯,哼哼!」

  在那張柔柔軟軟、看來很好捏的小圓臉前,扳了扳手指頭。「就等著我把妳綁起來賣給人肉販子去.」

  楊媚媚一縮頸,苦瓜臉又出現,「我都錄取了,楚楚,妳就饒了我吧!」

  「饒了妳?那也要妳真能保住這個工作,我告訴妳,起碼做滿三個月,當中要是撐不住讓人辭退了,妳就等著我們把妳的計算機送到資源回收處。」

  楊媚媚的笑容在瞬間垮下,怎麼著,還要做滿三個月?「妳們為什麼一定非要我出來工作?」

  雖然單靠畫稿,日子只能勉強過,但她過得很快樂呀!

  「是為妳好,有社會經驗本來就是好事。」趙楚楚在空中使了一記眼神給駱香香,彼此心照不宣。

  是呀!為了媚媚好,也為了大家好。

  兩人的獵狼計劃,就從楊媚媚這個餌順利被送入斐盛集團開始展開。

  


  花了一個星期,斐勁霆才把皇月的合作案敲定,他的混蛋弟弟胡亂開口給予承諾,害他浪費不少時間擺平爛攤子,不過斐丞毅已經得到該有的懲罰。

  想到那傢伙此刻流浪在非洲某個烈陽直曬的部落,苦哈哈地完成不可能的任務,斐勁霆一整天來的勞累,全都消失了。

  工作不忘娛樂,這是他的生活宗旨,而他最大的娛樂就是欺負讓他不順眼的人。

  兩指勾來外套,斐勁霆交代司機把車開到大樓門前準備回家。

  推開厚重的辦公室木門,外頭早已空蕩蕩一片,除了幾盞燈尚留著,所有秘書及行政助理都已走光。

  斐勁霆將走廊上的燈關閉,角落邊,一抹微光入了他的眼。

  肯定是哪個秘書走前忘了關茶水間的燈。

  皮革制的鞋子答答響的朝光線處邁進,靠近的當口,意外聽見嘩啦啦的流水聲。

  眉宇間有著困惑,除了他外,還有誰留下來加班?

  頑長身影停在茶水間外,裡面有道讓他陌生的背影,背對他,忙著清洗一個個杯子。

  「誰說這是個好差事,早上八點報道,晚上九、十點才能離開,每天累得腰酸背痛,這根本是來做苦力的嘛!」

  或許不知道自己身後有人在,女人停不住嘴的抱怨。

  「雜務助理,不是只要負責客人還有會議室裡的茶水嗎?現在居然連業務部門的主管都來找我要茶水、要咖啡、要午餐,買便當、買雜誌、訂下午茶點這種跑腿工作也是我來做,完全沒有休息時間,我想我一個月都撐不不去,怎麼做滿三個月?事多,薪水又那麼一點點,雖然畫圖稿的收入沒這裡高,起碼也沒這麼累呀!」重重的放下杯具,女人歎口氣,盯著十幾個尚未清洗的茶杯。

  「這個總裁也真是的,自己愛開會,就不要拖著一群人開會開到這麼晚,白天這麼多時間不用,偏偏就愛用別人下班後的時間,他不想回家,我想回呀!可是卻得留下來洗這些杯子,不然等到明天,茶漬就很難掉了。唉!我簡直可以媲美清潔阿姨,只差沒叫我去清掃廁所了。」起碼人家清潔阿姨的工作輕鬆,管理範圍就在廁所,不像她,像條狗一樣每天累得半死。

  她拉扯著自己身上的套裝,「既然要我當清潔員,幹嘛非得規定我的穿著?穿牛仔褲來不就方便很多,每天穿著高跟鞋和裙子,腿怎麼會不酸,騎車也不方便,回去肯定又要把腿倒掛在床頭……」

  隱約間,她聽到後頭有著答答答的腳步聲,寒毛一起,頭一轉。

  茶水間的門外沒有人,自然也沒有任何聲音。「難道是我的錯覺,以為有人在我身後。」

  喃喃自語完,繼續替自己打氣,她好想念家中暖暖軟軟的床,所以,楊媚媚,加油吧!一口氣洗完這些杯子。




  翌日中午。

  拎了五個沉沉的便當還有飲料回到公司頂樓,楊媚媚發覺氣氛不一樣了。

  三位秘書的神情可用愁雲慘霧來形容,像是被人罵了一頓般,失去平常的笑容,見了她連便當也不要,目光甚至帶了埋怨。

  「妳們……都不吃午飯嗎?」

  一個平時最愛使喚她買東西的蕭秘書,重重的哼了一聲。「還吃什麼,誰知道我們拿了妳的便當後,妳是不是又會背地裡告我們一狀!」

  「告狀?」

  「少裝一副無辜樣,如果不是你去告狀,總裁怎麼會知道……」

  黃秘書制住激動的蕭秘書。「跟她扯這麼多幹嘛?反正以後我們小心點,別再讓她做些不在工作範圍內的事情,就不會被總裁罵了。」

  蕭秘書不屑的一嗤,鄙夷之色浮現眼中。「一個助理也敢這麼囂張,多做點事就抱怨,做不來就走人呀!居然還想加薪,妳以為公司是要妳來做主管的嗎?」

  楊媚媚不笨,這群人的不滿全是針對她。「我做錯了什麼嗎?」

  「有膽子說,幹嘛不承認!」蕭秘書拍了一下桌子,瞪著面色慘白的楊媚媚,眼底更是嘲諷,「再裝嘛!還以為妳是個沒什麼心機的女人,沒想到……」

  遠遠的,總裁辦公室的大門讓人打開了,蕭秘書的聲音戛然而止。

  出來的是秘書科的老大何世凱,他拿著手帕擦拭著額頭冒出的冷汗,目光停在楊媚媚身上。「楊小姐,妳可回來了,總裁要見妳,請妳跟我進來。」

  一頭霧水,楊媚媚指著自己的鼻子道:「總裁,找我?」

  小小助理應該沒到承蒙總裁召見的地步吧!

  「對,就是現在,還有,蕭秘書,妳也一塊進來。」




  破了自己的例,斐勁霆插手管了分外之事。

  黝黑眸子瞄了一眼自進來後,便兀自盯著腳底板看的雜物助理,之後才正視桌前幾條人影。

  「我問過何秘書,因為秘書科的李秘書請產假和育嬰假,造成大家的工作量增加,才額外請個助理來處理小細項,分擔工作。」頓了一下,銳利黑眸掃向戰戰兢兢的蕭秘書,口氣一沉,「但我沒想到,口口聲聲喊工作多的秘書,居然有時間喝下午茶、叫外賣,既然這麼閒,哪需要人手幫忙?」

  蕭秘書噤若寒蟬,再漂亮的妝也掩飾不住蒼白的臉色。

  「我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業務部門也開始越權指揮起管理部門的助理來?你們的工作量有多到連一件小事都無法自己處理嗎?」

  這回被點名的是蕭秘書身邊一臉惶恐的男人。

  「我一向只留有用的人才在公司,相信你們都明白,做好分內的事就是你們的責任,這裡還輪不到你們指使人,如果不是昨晚有人投訴,我恐怕還真不知道公司裡竟養了一堆作威作福的人.」

  凌厲的口吻令兩條人影狠狠倒抽了一口氣,就怕下一秒總裁叫他們滾蛋。

  角落邊的小人影跟著一震,也把威脅聽了進去。

  「自己該做的事自己負責,如果你們辦不到,就給我滾,我不強留。」斐勁霆的話,讓兩個僵硬如化石的男女有了強烈的反應。

  「不,總裁,我明白,我會做好分內的事,不會麻煩楊小姐多跑腿了。」蕭秘書保證。

  業務主管跟著附和道:「是,我會交代不去,自己的工作不得命令別人去做。」

  這個答案斐勁霆勉強接受。「回去後,把我的話交代清楚,從今天開始,我不想再聽見有人抱怨公司職員仗權欺負下屬。」

  「是,那我跟蕭秘書先出去了。」業務主管使了個眼色給蕭秘書,兩人幾乎是落荒而逃的離開。

  何世凱知道老闆等著他,連忙送上人事數據,小心翼翼的觀察斐勁霆的臉色。「總裁還有其他事情要交代?」

  「沒了,你去用餐吧!」

  隨著何世凱的離去,辦公室內就只剩下始終低著頭的楊媚媚。

  「楊小姐,地上沒有東西好撿,妳可以抬頭了吧!」

  他的話像是沒有入她的耳,她維持一貫姿勢,低著頭。

  「我說把臉抬起來,妳都這樣跟人說話的嗎?」

  低沉聲音有著不容抗拒的威嚴,楊媚媚不敢抗命,緩緩抬起了頭,只是頭抬了,那雙眼珠子卻怎麼也不肯正視他,一個勁的東看西瞧。

  手指敲著桌面,斐勁霆有一絲不耐煩,何秘書怎麼會找來一個連基本禮貌都不懂的員工。「看著我!」

  簡短又有力的低喝聲,讓楊媚媚的眼珠子乖乖聽話,黏在供她薪水的老闆臉上。

  瞬間,雙頰又緋紅起來,又燙又熱,就像燒起來般。

  這就是她不想看他的原因嘛!

  只要見到他的人,就會想起他的……呃……好丟臉呀!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這張滿臉通紅卻又畏懼什麼的臉,他似乎有了點印像。

  「沒有!」她猛地搖頭,過度否認的樣子讓人不起疑心都難。

  不能讓他想起自己還欠他一筆修車費未還。

  「可是妳的表情,好像我們早就見過面了。」她是在緊張什麼?

  這女人一臉欠人欺負的心虛模樣,讓他體內的邪惡因子蠢蠢欲動,捉弄人的念頭瞬間產生。

  斐勁霆傭懶的往皮椅背上一靠,收回先前對待他人的嚴厲態度:心底興起一股發現獵物的興奮感,眼睛上下打量著她。

  車禍是巧合,來公司也是巧合,知道他的咖啡喜好也是巧合,這麼多的巧合出現,讓他不注意她都難。

  「我才沒心……虛……」聲音愈小,就是愈心虛,「我來公司兩個禮拜了,當然見過總裁。」

  「既然有這麼多機會見到我,為什麼不找時間跟我談談修理費的事情?」

  楊媚媚完全說不出一句話,原來這男人早認出她了。

  「楊小姐為什麼不說話?是怕我獅子大開口要妳賠我一筆高額費用?」

  楊媚媚臉更紅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能猜中自己的想法。

  狡眸一閃,這女人居然真這麼想!斐勁霆原本不打算同她計較那筆小錢,這會卻改變心意了。「妳放心,我會把修理費用的收據送到妳面前,讓妳親眼過目,兩萬三千元,不多不少,絕不多坑妳一塊錢。」

  他微笑,語調輕鬆。

  知道他個性的人都曉得這是他想捉弄人的前兆,可惜羊入虎口的楊媚媚並不知道。

  「兩萬三千元!」怎麼這麼貴,她付不出來呀!

  「怎麼了?」她焦急的模樣,沒來由的讓他的心情變得很好。

  「我可以等領了薪水,再……付一半嗎?下個月我再付另一半?」

  「妳付不出來?」斐勁霆揚眉,認真審視她的表情。

  一張無瑕的瓜子臉,長得白白淨淨,長髮束成了馬尾,露出圓潤飽滿的額頭,熠熠閃著的黑眸中帶了懼意,豐滿的唇瓣此時正為難的緊抿著。

  「好吧!修理費算私人事情,先放一旁,我們來談談妳對工作的不滿。」他笑得更無害了。

  「我沒有不滿,只是覺得工作量大了點。」

  「所以妳想要求加薪?」他笑瞇雙眸,就像一切事情都好商量似的。

  「總裁願意給我加薪?」薪水能多一點,她做起事來當然有勁啦!

  「不!」

  由天堂摔回地面,楊媚媚鼓了下臉頰,這男人說話真的很討厭,似乎是故意逗她,一不給她希望,一下又把她的希望打破。

  「我剛才已經把話表達得很清楚,從今天開始,妳只需要做自己分內的事情,其他人交代的事都不用理會,這樣妳空閒的時間應該多了不少,既然付不出修理費,就請妳付出勞力,每天早上在我還沒進公司前,把我的辦公室打掃乾淨,順便負責我的午餐,看妳是要自己做,還是買便當都好,伙食費就報公帳。」

  楊媚媚一聽,小嘴一抿。

  她是助理又不是他的老媽子,連他的工作環境和午餐都得一手包辦,太過分了吧!

  可是,她不敢開口說出自己的不滿。

  「我說的工作項目,楊小姐有不滿嗎?」他說話的尾音上昂了幾分。

  語氣中的無形壓力,令她發毛,覺得一旦承認,自己就要倒大楣,所以她閉嘴。

  「有不滿就說呀!」她愈是不說,就愈讓人想欺負。「沒有的話,我就繼續說了。」

  自然,楊媚媚仍是靜悄俏。

  「那好,繼續薪水問題,妳的時間變多,就表示工作時數其實並沒有滿,所以我認為薪水減少個三分之一,應該不為過吧?」

  楊媚媚愣了好半晌才回神。

  「三分之一!」不加薪就算了,還減她薪水,哪有這種事情!

  「覺得不合理?」口氣一轉,嗓音刻意壓低了些,「日通公司小助理的薪水,本來就比妳的還低,但做的事卻不比妳少,所以我認為這個薪水很合理,妳說是不?」

  「……是。」眼前是個藏著狼心的惡霸老闆,她哪敢說不。

  「看來楊小姐也同意將薪水減量,畢竟妳的工作量少,做多少事就該領多少薪,沒錯吧?」

  「……沒錯。」

  「很好,待會兒我會通知人事處。」斐勁霆就是要看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原來欺負她竟然會讓他的心情變得這麼好。「妳過來。」

  楊媚媚猶豫了一下才上前,毫無預警地,他的大掌扣住了她的右手腕,楊媚媚驚恐的望著他。

  「妳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妳。」拿過她手中的塑料袋,佩服她能拎著五個沉重的便當罰站這麼久。

  反正他也沒買便當,將就點拿這個當午餐。

  「總裁,可不可以放開我?」

  細若蚊鳴的聲音從他身前低頭的小人兒嘴裡發出。

  想知道他說不,她臉上會有什麼表情,可惜一通電話打斷了他的計劃,不得已,他鬆開箝制細腕上的手,讓捉弄的對象一溜煙的跑出去。

  掛上電話,他抽出方才隨手擱著的人事資料,楊媚媚三個字突然入了他的眼。

  眉宇間起了皺褶,盯著這三個字許久,斐勁霆豁然頓悟,腦內的迷霧在瞬間散去。

  難怪一見她那模樣,他就忍不住衝動的想欺負她,原來是……人的樣貌或許在時間的流逝中有變,但是個性卻始終是那副德行。

  「小紅帽,真沒想到還會再見到妳。」不過這小女人似乎已經忘了他。

  斐勁霆的嘴角上揚,露出一抹野狼般的笑容。

  既然她送上門來找死,他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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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5 13:05:25
第三章   


  楚楚要她忍耐,說什麼工作就是這樣,要能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楊媚媚不懂,一個打雜的助理要忍什麼,熬著幾年好升做資深打雜的助理總管嗎?

  不,她一點都不希罕做個助理總管,只希望三個月快快熬過,就可以回她的小窩繼續畫她的圖稿,快快樂樂的過日子。

  比起先前體力上的勞累,現在的工作確實輕鬆,但精神上的勞累卻比先前多上好幾倍。

  都怪她的老闆,那個不但減她薪水還命令她做免費雜工的男人。

  想到那人,她的胃就隱隱作疼,斐勁霆每回見她,眼神中總是多了一股不懷好意的神采,她也說不上來,就是看得她心驚膽戰,渾身發毛。

  更糟糕的是,他有著和楚楚及香香同樣的習性,以欺負她為樂。

  老愛在空閒時間找她麻煩,不讓她悲苦的皺皺臉似乎就不痛快,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惹到斐勁霆,就因她沒能力還他修理費?

  相處一個多月,楊媚媚清楚的明白,他的心思很多,城府也深,斯文氣質的臉龐根本只是假象,實際上,他是個愛欺負人的壞人,表面上他與你親切有禮,私底下卻已可能在計劃著如何將你吞吃入腹。

  她觀察到不少同他競爭或是對他有阻礙的其他公司,是如何在他的掌中被玩弄,可悲的是,她自己就是個最貼切的例子。

  搞不懂她怎麼會被他的外表所迷惑,即便現在,她還是會忍不住用望遠鏡偷看他,只因一人獨處時,他才會露出鬆懈的神情,變成一個會做蠢事的正常人。

  「楊小姐,為什麼我的便當是買的,而妳的便當卻是自己做?」

  「因為我不習慣吃外食。」自己做可以省錢。

  「這樣不是要多花時間去準備另一個便當嗎?既然妳吃不慣外食,乾脆你每天就早起一點,多準備一份便當帶來給我就好。」

  這是楊媚媚第一次替他準備午餐時,總裁大人做出的不合理命令。

  「楊小姐年輕,體力好,早起半小時應該不會影響到上班時間,妳說是吧?對了,因為楊小姐是聘僱人員,這三個月內,我希望妳不要請假,也不要遲到,以八點為準,遲到一分鐘,以一百元來扣,這樣講妳該清楚了吧?」斐勁霆笑咪咪道,落下第二道不合理要求,且不容反駁。

  就這樣,楊媚媚開始了辛苦的打雜工作。

  她盡力達到老闆的交代,豈料那傢伙仍不忘找她的碴。

  中午便當還沒吃一口,她又被叫進辦公室,被詢問兩人便當的內容物是不是不一樣?

  「為什麼妳的是青椒牛肉,我的是洋蔥燉豬肉?」

  「因為我喜歡吃青椒,但是不知道總裁喜不喜歡吃,所以做了洋蔥燉豬肉給你。」據她數日來的觀察,斐勁霆相當排斥洋蔥,她承認自己是有那麼一點點故意啦!

  廉價勞工總得用點小方法來舒緩心中的不滿嘛!

  斐勁霆笑得古怪。「但是我覺得妳的比較好吃。」

  楊媚媚呆愣住,他大老爺的意思是?

  「我要和妳交換便當。」

  一分鐘後,楊媚媚一臉沮喪的撿回遭人退貨的豬肉便當,讓她感到委屈的是,這男人竟然把吃了一半的便當還給她!

  根本吃不飽嘛!

  下午整理他辦公室,撞見他開會回來,那雙充滿揶揄的眸子直瞅著自己咕咕響的肚子。

  楊媚媚窘到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了,也好過被他那樣的注視。

  下一次,她知道兩人便當的內容物要一模一樣,才不會出錯,可總裁大爺又不滿了,對飯盒裡面的食物挑三揀四,連個擺飾和位置也被念了老半天,害她的午餐時間縮短到只剩五分鐘。

  狼吞虎嚥的結果,就是下午犯胃疼,打掃廁所的阿姨見了心疼,帶了幾片胃藥要她服下。

  所以她說,工作量減少,卻絲毫沒有減緩她的辛苦,有錢人果然有病,喜歡欺負人。

  在這樣悲慘的日子下,終於有一天,她累得睡過了頭。

  「老天,十一點了!」手忙腳亂穿起衣服,她打電話到公司想請人幫忙請假。

  「不過是個助理,居然想請假,妳以為自己是什麼身份?還不來公司,總裁早上沒喝咖啡已經很不滿了,再見到妳還沒將早上開會的資料準備好,妳知道總裁多生氣嗎?」接她電話的同事是對她一直不友善的蕭秘書,聲音裡則是一副看好戲的口吻。

  楊媚媚一聽,自知完蛋,花了十分鐘整裝完畢,騎著未曾修理煞車的小機車,在嘩啦啦的下雨天裡朝公司加速疾駛。

  那男人警告過她,遲到一分鐘就扣她一百元,這下又沒人幫她請假,她怕自己會被整得很淒慘……

  楊媚媚分神了。

  天雨路滑,這是定律,一個煞車失靈又楓飆得快速的機車,要不出事都難!

  為了閃躲一輛直行車,楊媚媚撞上消防栓,整個人飛出去,扭傷了腿。

  救護車將她送往就近的醫院處理傷勢。

  她曠職了一天,當下不敢想像助理工作還保不保得住,只因有個更嚴重的問題在眼前。

  「小姐,妳沒帶健保卡,那就先自費,一共三千元,下次帶健保卡來,我們再退費給妳。」

  這個問題就是,她把錢包搞丟了,裡面有證件及少許的現金。

  臉皮不厚,沒勇氣向隨行而來的警員借錢,楊媚媚用手機求救。

  「妳怎麼這麼笨,騎機車都會撞上消防栓!」

  駱香香數落她一頓後,也答應送錢過來「贖」她。

  朝護士小姐尷尬的一笑,楊媚媚吶吶道:「不好意思,我朋友待會兒就帶錢過來,可以等我一下嗎?」

  護士小姐也沒為難,露出天使笑容表示願意等待:然後,午班護士換成了晚班護士,十點了,晚班護士又快與大夜班護士交接,說要送錢來的駱香香卻連影子也沒有。

  不管她再怎麼聯絡,駱香香和趙楚楚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怎麼也找不到。

  護士的天使微笑不再,楊媚媚讓不少打探的目光盯得坐立難安,她聽見有人猜測她是不是故意不付醫藥費。

  腿上包裹著紗布,她一身狼狽模樣,肚子又餓,乾脆捲縮著坐在椅子上,把頭悶進雙臂間。

  她不喜歡醫院的消毒水味道,還有過分安靜的死寂,其實她心底是很反抗留在這裡,醫院給她的感覺只有冰冷和絕望,她好想快點離開。

  香香,妳到底在哪?

  遠遠看過去,楊媚媚就像只遭人遺棄的可憐小狗。

  這是斐勁霆見到她的第一個感想,那模樣霎時勾起他難得的良心,因她曠職的煩躁讓心中這一刻的不忍而驅散。「楊媚媚。」

  她猛一抬頭,可憐兮兮的目光一盯見熟悉的人,立即佈滿感激和想哭的衝動。

  不知道為什麼會見到斐勁霆,管他是惡魔、是壞人,還是黑心至於,楊媚媚都好高興他此刻出現在自己面前。




  替她付清藥費,斐勁霆攙著步步難行的楊媚媚坐上他的車。

  「妳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一身髒就不用說了,臉色蒼白,纖瘦的身子,有種被風一吹就飛走的模樣。

  他享受著欺負她的快感,卻沒要她成了病娃娃,這讓他的心有點焦慮。

  「誰知道我會這麼倒霉,誰知道我會睡過頭,誰知道我會撞上消防栓,誰知道我朋友一直沒來接我。」一切就是那麼的不順,「我沒錢買東西吃,只能坐在那裡等……」

  「妳一整天沒吃東西?」難怪臉色這麼白。

  她點點頭。

  斐勁霆交代司機,要車掉頭去找最近的餐廳。

  「送我回家就好,我自己可以弄吃的。」他都幫她出了藥費,不好意思再麻煩他。

  「別往臉上貼金,這不是為妳,中午有職員曠職,害我沒午飯吃,我開了一整天的會,肚子餓了,找地方用餐不行嗎?」

  楊媚媚眨眨眼,輕輕「哦」了一聲,重新看待這個常欺負她的壞人。

  其實,他也沒那麼可惡嘛!他大可不用理她,卻仍找了個合理的理由帶她去吃飯。

  「對了,總裁為什麼知道我在醫院?」她通知的是駱香香,來拯救她的卻是斐勁霆。

  「離開公司,不用稱呼我總裁。」他偏頭望向窗外,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你怎麼知道我被困在醫院?」

  「妳朋友通知我。」

  「香香?你認識香香?」

  「她父親跟我有生意上的往來。」他突然把臉轉向她,眸中閃過不知名的情緒。

  接到駱香香的電話令他訝異,也讓他意識到,小紅帽不該出現在他公司,不過他沒時間細想,因為駱香香的下一句話讓他掛了電話火速衝到醫院。

  「我不知道妳跟駱香香有這層要好的關係,也對,以妳的家世,要認識這樣的人物並不難,只不過我不懂妳怎麼願意屈就小小的助理之職?」深邃的眸一瞬也不瞬盯緊歎了口氣的小女人。

  「我是被趕鴨子上架,香香和楚楚硬要我出去工作,還威脅我沒做滿約聘的三個月,就要讓我好看。」她盯著自己被紗布包裹的醜醜的小腿:心中感慨道:「圖稿的收入雖然低,起碼不用看人臉色過日子,哪像現在遇到一個專愛挑毛病的惡劣老闆,日子難過得很……」她趕緊摀住嘴,卻已經來不及了。

  「原來我是惡劣的老闆?」他勾出笑痕,都忘了依她這種怕惡人的性子,沒有利用人的份,只有被人利用的份。

  三個月?

  不,她可是他看上的獵物,還沒整到她哭天喊地以報當年之仇,豈能讓她在三個月後說走就走?

  只不過她提到靠畫圖稿過活,她竟然悲慘到要這樣生活!

  有膽公開他裸照在公佈欄上,然後逃之夭夭的小紅帽,究竟從他生活中消失的那段日子裡,她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時間晚,兩人一進餐廳,二話不說就吃起東西來,楊媚媚只管狼吞虎嚥,根本沒去理會吃到嘴裡的美味是什麼,一日未進食加上快速吞嚥,自然引起她的胃疼。

  一頓飯沒吃完,他們又去了一趙醫院。

  「真是麻煩,胃不舒服,做什麼還吃這麼快?」斐勁霆臉色陰沉,才整了一個月的人兒,轉眼間已成了虛弱的病娃娃。

  「我是太餓了,才忘了自己的老毛病。」她虛弱一笑。

  「老毛病?」

  「是呀!我常常會這樣,有時候中午吃得太趕也會胃疼,不過通常忍一忍就沒事了,不用大驚小怪。」

  他眼一沉,飽含不明所以的怒意。

  中午?她的意思是她在公司也胃疼過?「妳這麼說,是想讓我感到愧疚?」好一招攻其不備。

  斐勁霆沒料到小紅帽會使出這一招,讓他該死的心動搖起來,看來以後他只能少欺負她一點,不然她病倒了,他找誰整去?

  楊媚媚不解的看著他,斐勁霆不多做解釋,把目光移向窗外。

  不久,窗外的景色駛離繁華,開往位於山腳的高級小區。

  注視著離自己別墅只需十分鐘車程的小屋子,斐勁霆低喃著,「我們住的還真近。」

  「斐先生,你不用扶我,我自己可以上樓,才二樓,不高。」堵在大門前,她不希望他跟著上來。

  「妳不開門,打算一直站在這裡?」病娃娃一臉蒼白,走個兩步都會搖搖欲墜的模樣,自己上樓,哼!誰信她的話。

  「你、你先回去啦!」她心虛,怕他送她進門,發現到客廳裡的那架望遠鏡。

  不知她在扭捏什麼,斐勁霆耐性磨盡,乾脆一把抱起她,省得跟她浪費時間耗在樓下。

  沒幾兩重的身子令他眉頭攬深,「妳平常都沒時間吃飯是不是?一點重量也沒有。」為什麼他心中又有一份罪惡感出現?

  雙腿懸空,第一次讓人這樣抱著,楊媚媚緊張地抓緊他的領帶,引來黑眸往下一睨。

  「我沒有要對妳怎樣,妳別怕得打算勒死我好不好?」

  楊媚媚羞得放開他的領帶,小手往下一移,貼在他的胸口上,這樣近的距離,他的體溫隔著薄薄的布料傳遞到她掌心,手心燙,可她的臉更燙,因為她又不小心想起那充滿春光的畫面……

  「是這間嗎?」他低頭詢問著不吭聲的楊媚媚,注意到透著奇異緋紅色的粉頰,一掃心頭煩憂。

  他將她輕輕放下,動作難得溫柔起來。

  小紅帽每回見到他,總會面紅耳赤,活像個害羞的小丫頭。

  他知道有不少女人對他傾心,但如果小紅帽也是,這就好玩了。

  「小紅帽。」他笑得十分不懷好意。

  「嗯?」她傻愣愣的抬起頭,沒聽清楚他剛剛喚她什麼。

  「這是妳家吧?.」

  「對,謝謝。」

  腳沾地,她卻整個人動彈不得,因為斐勁霆突然整個人靠了過來。

  近到她眼中只有他的臉龐存在,他的氣息吹拂在她嬌嫩的臉頰上,她瞬間感覺一陣昏眩。

  一手撐著牆,他將她罩在自己身前。「既然妳到家了,我們也該把帳算一算,妳說是不是?」

  勾起她的一撮髮絲,他輕輕放在掌中把玩。

  他一定要靠她這麼近嗎?

  楊媚媚緊張得不知要將眼光往哪兒擺,只能拚命低著頭:心跳比剛剛還要快上好幾拍,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我記得我說過,遲到一分鐘就扣一百元,妳今天曠職八小時,這算下來,妳一共欠公司四萬八千元。」

  一筆龐大的數字猛地撞進她的腦裡,讓她整個人都傻了。

  「加上妳的醫藥費,接送妳的燃油費,還有一千六的海陸全餐……」

  瞠大的圓眼瞪著他那張邪惡的俊美臉孔,她還以為那頓晚餐是他要請她的耶!

  誰會曉得她隨便點只蝦子,竟然這麼貴,她……她吐出來還給他好不好?

  「等一下,那蝦子我……又沒有吃完……」吃到一半,就因胃痛到醫院報到去。

  斐勁霆頓了一下,挑眉道:「對,妳沒吃完,那就算妳一半的費用,一路算下來,你總共欠我五萬一千八百元。」

  小臉上複雜的表情,由紅變白的色彩,令斐勁霆薄唇勾起淡笑。

  難怪自己這麼愛欺負她,瞧她變化多端的表情,他就是開心。「看來妳這個月是做白工了,而且還得扣到下個月薪水,希望妳之後一定要保持全勤,不要連下下月的薪水都扣光,到時候妳只有繼續留在斐盛工作了。」

  這是他的目標,讓她永遠留在他可以欺負的勢力範圍內。

  扔下一臉受到重大打擊的小女人,他帶著好心情,大步大步走下樓。

  呆愣許久後,楊媚媚終於回神,簡直不敢相信天底下競有這樣欺壓員工的老闆。

  先前那份放在心底趕來救她的感動全沒了。「太惡劣了!」

  楊媚媚抿緊唇瓣,一拐一拐地走入屋內,拉開窗簾,將單眼鏡頭瞄準某角度,仔細盯著某處漆黑窗戶。

  沒多久,窗戶透出燈光,剛進家門的男主人臉上洋溢著愉悅的笑容。

  他的快樂是建築在她的痛苦之上。

  這男人真是壞透了!




  交通工具騎不得,一條腿又受了傷,要上班,楊媚媚只能選擇提早出門搭公車。

  問她為什麼不請假?她怕這一請,怪脾氣的老闆又會用奇怪的理由扣她薪水,她的存款所剩無幾,下個月還得付房租呢!

  隨即她才發現自己太天真了。

  光是走到公車站牌,正常速度就得花上二十分鐘的腳程,更別提她帶著一條受傷的腿,這段路程她走得既吃力又累呀!

  多希望昨天的黑心至於再次出現,人家故事裡面,男主角得知女主角受傷,不都馬不停蹄的接送和呵護。

  可惜故事歸故事,自她身邊除了呼嘯而過的轎車,沒一輛停下。

  雙腿雖萬能,也得看公交車合不合作,沒車來,她就算再早到站牌等候也是枉然。

  當她帶著一身疲倦,終於爬進公司,卻也遲到了二十分鐘。

  唉!又要跟兩千元說再見了.

  「喲!這不是楊助理嗎?今天來得可真早呀!」譏諷的女音迎面飄來。「曠職一天,妳還有臉回來工作?讓我們所有人等妳一人,好大牌,妳知不知道總裁已經進辦公室了。」蕭秘書不高興地瞪著楊媚媚,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我知道。」楊媚媚拖了條不舒服的腿,一拐一拐的走進茶水間,準備泡咖啡和沏茶,不,泡茶之前,得先將這裡整理乾淨。

  望著一地乾涸的茶漬,她不得不懷疑,她們故意趁她不在,把茶水間弄得一團槽。

  想開始工作,剌耳尖銳的聲音似乎還不肯放過她。

  「這回還受傷呀!又想用這招博得總裁的同情嗎?」蕭秘書端著保溫杯,跟隨她身後進來,「像妳這種女人我見多了,骨子裡打的主意我一清二楚,真以為總裁上回幫妳出頭,就了不起了嗎?」

  楊媚媚知道女秘書群對她沒好臉色,她們之中有著誤會,但這也不能怪她呀!本來上班就該要認真,偷懶被抓包,就把責任全推到她身上來。

  「真不懂妳耍了什麼手段讓總裁留妳下來。」蕭秘書冷冷睇了那條拐著走的腿,不屑的一哼,「做的事又沒比別人多,還惡意蹺班,妳弄傷自己的腿不就是想博得同情……」

  「蕭秘書。」楊媚媚鼓起勇氣,打斷她綿綿不絕的聲音,「請妳十分鐘之後再進來好嗎?」

  她斜眼一挑,「幹嘛?真當茶水間是妳一個人的,我連進來倒茶的權利都沒有?」

  才說完,她整個人便擋在飲水機前,硬是不讓楊媚媚靠近角落的掃除櫥櫃。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先清乾淨這裡的地板……」楊媚媚啞口,瞪著比自己高半顆頭的蕭秘書,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弄翻一杯熱水……

  「哎呀!真是抱歉,弄濕了妳的地板。」

  「反正都要拖地,一樣會濕,沒關係了。」楊媚媚感到悲哀,這樣的日子,要她怎麼撐滿三個月?

  「哦~~是嘛!」露出惡意的笑容,蕭秘書的高跟鞋踩上濕答答的水漬,故意留下一個個黑足印,是這女人說的,反正都要拖地了,弄髒一點都無所謂。

  儘管有個製造髒亂機在,楊媚媚還是得認命的拿出拖把,消滅一團團的髒水。

  蕭秘書陡地經過她身邊,用肩膀惡意撞她一下,楊媚媚腳一滑,踉跆一下,人沒有摔倒,卻苦了之前扭傷的腿。

  疼痛讓楊媚媚瞇了眼,撞到桌角的手肘也傳來陣痛,上痛下也痛,小臉全都皺在一起。

  「得了吧!總裁又不在這裡,妳擺那副臉是想博誰的同情?妳該不會又想在總裁面前告上一狀吧?」瞪著那個不過輕輕一撞,便出現瘀青的手臂,蕭秘書得意的臉上染上一絲慌亂。

  「蕭秘書不在位置上,原來是在茶水間聊起天來,我都不知道蕭秘書原來這麼閒。」門端傳來凜冽的聲音。

  蕭秘書臉色一白,瞠圓眼看著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斐勁霆。

  他緩緩走了進來,黑眸輕輕兜了一圈那按著手肘蹙眉的小紅帽,將空杯塞到她手中。「咖啡。」

  楊媚媚點點頭,拐著腿退到一旁,泡他大爺愛喝的咖啡。

  「總裁,那個,我得準備訪談費氏的資料和文件,先回座位去了。」蕭秘書想溜,貼了頭就想往外走。

  「等一等!」斐勁霆倚著牆站,冷冷的喚。

  「總裁還有事嗎?」蕭秘書嚇得不敢動彈。

  「如果忘記我上回說的話,我不介意蕭秘書朝外發展,比斐盛好的公司應該相當多。」他冷然的說道。

  「我、我知道了,我會記住總裁的話。」她猛點頭。

  「回去工作吧!」

  「是。」蕭秘書嚇得拔腿就跑。

  黑眸兜回那正替他準備咖啡的女人身上,眉宇一攬,這是第二次他插手管了手下的閒事。

  公司職員的勾心鬥角,他向來不過問,卻在見到小紅帽被欺負時:心頭莫名大火竄燒,非常不爽。

  驀地,黑眸一瞇,他雙手環胸看著她。「妳在做什麼?」

  她將一瓶罐裝咖啡從冰箱內取出,拉開拉環,送入微波爐裡加熱。「總裁不是要喝咖啡,我在替你準備呀!」

  「原來我每天喝的咖啡,都是用這種方法『泡』出來的。」

  沒有察覺嘲諷的聲音就在自己耳邊,楊媚媚連想也不想,脫口道:「你不是都這樣喝曼特寧,然後再放半顆方糖攪拌,有問題嗎?」

  「那是因為我懶,所以直接從商店買。」他唇角一勾。

  難怪咖啡口感這麼熟悉,這是他會僱用這名助理的原因,小紅帽將他的生活調查得一清二楚,異心可顯。

  加熱完成,楊媚媚放了糖,攪拌幾下,一轉身,驀地被貼近的男人嚇了好大一跳,手中的杯子差點滑落。

  幸虧一隻大掌扶住杯子,也包覆住她的手。「小心點,我不希望請個員工弄髒我的西裝,而且妳也沒錢賠不是嗎?」

  小臉氣鼓鼓的,她抽了手,整個人卻仍困在他身前,鼻間充滿著他身上的古龍水味,昨晚那種難以呼吸的感覺又出現了。

  就是這張通紅不已的小臉,讓斐勁霆更加確定小紅帽對自己的異心。

  他古怪的笑了笑,視線移至那條白皓手臂上的青紫時,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覺得方才自己對蕭秘書似乎太仁慈了。

  想替她揉散瘀血。

  斐勁霆一怔,雙腿往後一退。

  「今天妳遲到了。」他輕啜了一口咖啡,壓下心中的怪念頭。「而且似乎還忘了準備我的午餐,一個失職的員工,妳說我該怎麼處置?」

  「你別變臉,也別扣我薪水呀!」她忙揮著手,想要替自己陳情,「昨晚太晚到家,我太累了,沒時間準備今天的便當,而且早上我還得早起追公交車。」

  她試著跛腿走兩步給他瞧瞧,惡魔雖然沒有同情心,但有事實證明,她不良於行。「你知道我受傷,走不快,我已經盡量早起了,到公車站牌的時候還是晚了……」

  「我沒那麼多時間聽妳解釋。」本想小嚇她一下,不料她走起路來的可憐模樣讓他心煩起來。

  「我不解釋,誰知道你會不會又扣我的薪水。」怯怯的瞄了一下瞇眸瞪她的男人,趕緊陪笑,「至於午餐,我會出去買回來,不會餓著總裁。」

  他轉身。「不需要,中午妳哪都不用去。」

  楊媚媚詫異的瞪著他離開的背影。

  「便當我會另外找人去準備,也會有人幫你買來。」

  「可我……」想開口拒絕,斐勁霆的身影早已轉出茶水間。

  她垮下臉,朝他離開的地方吐吐舌,「你說會交代,可再吃你一頓,最後帳一定又會算在我的薪水上,這樣不去,我根本就是在這裡做白工嘛!」

  外頭的斐勁霆聽進了她的自言自語,可以想像她的表情有多哀怨,笑痕不著痕跡的爬上他的唇邊。

  就愛看她生悶氣、不敢怒的模樣,發現自己更喜歡見她臉紅不知所措的表情,不為別人,是因為他。

  驀地,他頓悟到自己方才失去控制生氣的原因——

  只因有人奪取他的權利。

  能欺負小紅帽的,只有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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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5 13:06:09
第四章   


  公司內部有了傳言,說任職一個月的小助理深獲總裁的特別關注,流言漸漸擴大,已經開始有人猜測起這兩人的關係。

  成了流言女主角,楊媚媚覺得很冤枉,不過就是昨天,斐勁霆好心請人幫她買了個便當,流言便像雪球般愈滾愈大,傳入她這個當事者耳裡,已經成了她是總裁的秘密情人。

  更甚者,經由蕭秘書的渲染,將她描述成一個心眼小、愛裝模作樣以博同情的壞女人。

  楊媚媚走到哪,都有人對她行注目禮,每個經過她身邊的人,無不對她瞄上幾賬。

  幸好,不是人人都這麼無聊。

  這位常常和她同時間進公司的工程部副理趙強,為人豪爽又愛打抱不平,尤其對年齡與自家妹妹相同的楊媚媚,更有一份正義感和保護欲。「別氣餒了,在大公司裡工作就是這樣,有人見妳不順眼,就放流言陷害妳.,我在這裡待了六年,什麼怪言怪語沒聽過,別擔心了,我跟妳保證,不出一個禮拜,等大家膩了這個八卦,就不會有人注意妳了。」

  趙強展開笑容,笑得如同太陽般燦爛,照暖了楊媚媚。

  「我也希望會。」被人指指點點和排擠的滋味很不好受。

  他拍拍她的頭,像哄小孩般道:「別沮喪了,工作就是要開心,再不:心情不好,就來趙大哥這裡晃晃,我可以唱歌給妳聽,不蓋妳,聽過我歌聲的人沒有一個心情好不起來。」

  「趙大哥,你人真好。」不像她身邊的人,一個個都只會欺負她。

  熠熠發亮的眸子,牢牢盯著將溫暖陽光帶給她的人。

  大老粗被楊媚媚注視得臉都紅了。

  「楊小姐,少聽趙副理亂蓋,因為聽過他唱歌的人,一個個口吐白沫都被送到醫院急救去了:心情哪壞得起來。」

  趙強臉紅脖子粗,揮拳趕著出聲偷笑的下屬。「去去去,你們這群人,還不快去測試上線的程序,待會兒大頭們就要來檢查了,要是還沒弄好,看我不宰了你們。」

  「有人來檢查?」楊媚媚好奇的問。

  「有套新的產品系統要上線測試,如果方便使用,上頭便會買下這個系統軟體。」

  她點點頭,看著密密麻麻佈滿英文字的計算機屏幕,佩服著工程師的頭腦。

  「媚媚,妳來這裡是要拿什麼嗎?」

  「李秘書離職了,原本的計算機被撤走,一早她打電話來,說有私人數據存在裡面,拜託我來找找,希望那些資料都還在。」

  「就是本來請產假,後來離職的李秘書是吧?」

  楊媚媚點頭。

  「我找找,希望那台計算機還沒讓人重灌系統。」

  趙強蹲在堆滿計算機主機的角落,她腿不方便,只能彎腰看著他。

  此時,工程部門的玻璃門讓人推開了,工程部人員一個個神色惶恐的站起身。

  「找到了!妳運氣好,再晚個一兩天,計算機重灌了,到時候妳想要找回舊數據是不可能的。」趙強指指壓在最下層的主機。「下午有時間,我會幫妳把主機搬出來接上屏幕,妳下班前來我這裡一趙,看看李秘書要什麼數據。」

  「麻煩趙大哥了,不用等下班,我一有空就過來。」

  「沒問題,要是我忙,那就下班後幫妳找,反正我沒那麼早離開公司,找完我們還可以去附近新開的海產店吃點東西,趙大哥請妳,就當幫妳打打氣,吃些美味的東西可以讓妳忘掉煩惱。」

  計算機廢墟外,傳來一陣陣下屬的呼喚。

  「趙副理、趙副理!」

  趙強揮手要他人閉嘴,雙目看著面有難色的楊媚媚。「妳不想跟我吃飯嗎?」

  「我想。可是我的腿不方便,我的機車又壞了,回家很麻煩。」

  「這有什麼關係,我有機車,可以載妳呀!」趙強像突然想到什麼,嗓音變大,「妳這幾天該不會都是走路去搭公交車吧?我的天,妳小心妳的腿傷更嚴重!」

  「我得上班呀!」她露出無奈的笑容,重點是,她不能請假。

  「妳這樣子怎麼行,乾脆從明天開始,我載妳上下班,一直到妳的腿好為止。」一股熱誠,他拍胸脯做出承諾。

  「趙大哥,你真是個好人。」楊媚媚的眼中充滿了感動。

  「咳咳!」

  本想揮拳趕走干擾,匆覺這聲音有些不對,趙強一驚,倏地站起來,面向黑壓壓的一群人。「總裁,您怎麼來了?」

  不單趙強驚訝,一旁楊媚媚也詫異得瞪大了眼。

  誰能料到斐勁霆竟會從十九樓親臨四樓小小的工程部。

  對上那雙深沉目光,楊媚媚心中浮現一絲不安。

  慘呀!他交代過上班時間不准再幫人跑腿,可她又犯了。

  「這兩位是公司剛上任的品管經理,他們推薦我來參觀這套系統運作……」斐勁霆眼角沒遺漏那抹開始抖抖抖的身影,黑眸厲狠的一瞪。

  剛剛那場兄友妹恭的友愛場面,他可是全程觀賞了。

  想不到公司還有跟她關係這麼要好的男人,面對那男人,她沒有膽小懼怕,反倒露出漾著酒窩的甜笑。「楊媚媚,十分鐘後,沖杯咖啡到我辦公室來。」

  斐勁霆聲音冷淡得聽不出情緒,胸口卻有股沉重的悶氣盤旋。

  接獲指令,楊媚媚避開那雙灼灼瞪著她的視線,步履不穩的退出去。

  她應該沒有做錯什麼吧?可是為什麼斐勁霆發寒的目光卻讓她發抖?

  唉!頂上的陽光不見了。




  雙手捧著咖啡,她小心翼翼的敲門。

  「進來。」

  小小身影依舊拐著腿走進來,躡手躡腳的放下咖啡,她打算趁那男人埋頭簽文件的時候,偷偷離開。

  「等一下。」

  她懊惱,就差一步,她人就可以平安出去了。「總裁有事嗎?」

  「妳明天不用來了。」

  乍聽這句話,楊媚媚僵直得跟木頭似的,好半晌,才從嘴裡擠出幾個字,「為什麼?」

  從文件中抬頭的裴勁霆冷冷的瞄了她一眼,目光停在她長褲下的某處。「我不想請一個傷兵來工作。」

  「這不影響我工作。」她急得想走幾步證明,卻驀地皺起秀眉來,逞強的結果是弄痛了自己。

  「過了兩天,妳的扭傷不但沒好,反而還更嚴重,妳自己說,妳還能工作嗎?」

  「但是你也不能因為我腿受傷,就解雇我吧!」她小小聲的抗議。

  「我有說要解雇妳嗎?」原來是她誤會了,「我要妳休息幾天,星期一再回公司。」

  「休息?」她猛地張大眼睛,「你是指你願意讓我請假到星期一,不扣我薪水,我還是可以回來工作?」

  斐勁霆見她這麼想來公司待在他的身邊,胸口積壓的鬱悶頓時散了去。

  擱下手中文件,難得一次,他想撇開公事,提早休息。「妳這麼想在這裡工作?」

  以為她心裡壓根不願意,畢竟他總是欺負她不是嗎?

  「當然啦!」三個月的期限一到,她的計算機就會回來,到時候他若再說要她走,她會感動得流下淚水來謝謝他。

  小紅帽毫不猶豫的回答令他的心情更是暢快,難得找到自己的心軟,今天就慷慨用在她身上。「今天下班,妳就坐我的車回家,反正順路。」

  聞言,她一臉為難。「不用麻煩了,我……」

  「妳有約?是跟工程部的同事?」聲音漸沉。

  「是,因為我要找他拿資料。」楊媚媚頓了一下他沒有多大起伏的表情。

  今天的斐勁霆特別好說話,臉色也和悅,所以她有勇氣開口,「總裁今天應該沒有什麼會議要開吧?」

  「沒有。」

  「那意思是,我可以準時下班了?」

  這麼殷切、期盼的光芒,讓他起了壞心眼。「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面對他難得的微笑,楊媚媚就是有股不對勁的感覺,總覺得在他笑容的背後,有一種對她不利的陰謀。

  這男人每回同人講電話時,也是這副表情,可一掛下電話,臉上和煦的笑容就轉為讓人發麻的詭笑。

  「沒事了,妳出去吧!」眼中閃過一抹異光。

  楊媚媚的身影消失,斐勁霆按下通話鍵。「嚴主管,是我,幫我通知各部門主管,我要把下星期一晚上的年中會議提前到今天晚上開始,我不要聽到來不及三個字,這會議一個月前我就宣佈時間了,你們應該早要準備好,而不是前一天才準備……」

  很抱歉了,她將會很忙、很忙,忙到沒有時間去樓下找人,忙到她只想回家躺在床上休息不可。

  居然不接受他難得的善意,想跟人出去吃飯?

  省省吧!




  不過,事情的發展卻出乎斐勁霆的預料。

  楊媚媚的確是忙到沒有心思去想晚餐,匆匆向趙強要來李秘書的資料,她就為突如其來的會議開始忙碌,替幾十名主管訂便當,整理會議室,準備資料,和一堆會議要用的東西,結果在忙碌過程中,發生了慘案。

  不靈活的雙腿在黑壓壓的會議室中送數據時,勾到投影機的電源線,她在眾人面前跌了一大跤,連帶摔壞了幾萬元的投影機和計算機,慘的是她的腿可能二度扭傷,痛得完全站不起來。

  兩天而已,她又光顧了同一間醫院,又是同一個人幫她付了醫藥費。

  「我不是故意要害你中止會議的。」坐在斐勁霆的車內,楊媚媚只能垂著頭道歉。

  真夠倒霉,過熱的投影機引來小小的爆炸,整間會議室烏煙瘴氣,還引發警報器響。

  一連串事故下來,不是一個慘字能說盡。

  「事情都發生了,多說無益。」他凝睇著被紗布裹住的那條腿,還有細臂上的青青點點,臉色益顯陰沉。

  「其實你不必特別載我去醫院,我自己可以去……」雖自責,她卻更在意一件事。

  讓他載,讓他出醫藥費,她欠他的錢不知道何時才還得清!

  「不帶妳去醫院,難道看著妳倒在地上要哭不哭的嗎?」

  被黑眸用力一瞪,楊媚媚咬唇,「我很抱歉,那些損壞的計算機、投影機,我會賠償公司。」

  「妳知道就好,別說下個月了,我看妳三個月都拿不到薪水,還得倒貼。」他移開膠著在她腿上的視線,改盯車窗外的街景,想舒緩一下胸口暴躁的情緒。

  身側細微的一聲歎息像針般扎上他的心,他忍不住又回頭,盯著那宛若世界末日來臨的可憐身影。

  他是惱火,可不是氣她的笨手笨腳,只是……

  那種該死的愧疚感讓他煩悶至極,如果不是他惡意讓她不好過,她也不會變成這副德行,那一圈又一圈的紗布,看了實在礙眼。

  這下如了他的意,她哪也去不得,可他心情更郁卒。

  她摔跌在地上的狼狽模樣扯緊了他的心,結果他比在場任何人都緊張,當下上前將蓄著淚水的小紅帽抱起。

  會議中斷,不是因為摔壞了投影機,而是因為她。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這麼心軟了?

  要捉弄她的心情開始亂了,摻了不一樣的感覺。「小紅帽,妳讓我愈來愈困惑了。」

  他的聲音入了她的耳,她輕輕抬臉,注視著身旁凝望她的人。「你在跟我說話嗎?.」

  嬌柔的聲音恍若一桶水潑向他,他瞬間板下面孔,「我在跟小陳說話。」然後很冷酷的把頭一轉,不讓她瞧見自己的窘樣。

  「哦!」眼眸偷偷往司機的方向一望,叫一個男人小紅帽?

  她當作信了,不想多說司機小陳那一臉尷尬的模樣,早已被她從鏡子中看到。

  車內開始沉默,道歉的話說盡了,楊媚媚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有學他,把臉轉向另一頭車窗。

  一盞路燈、兩盞路燈、三盞路燈……

  水眸半瞇起來,然後就在不知數到第幾盞燈的時候,她的雙眼完全閉上了。

  「叩」一聲,引來斐勁霆的一瞥。

  楊媚媚似乎也嚇到了,睜眸呆愣愣的看了一下車窗,之後雙眸再度閉起,頭點了一下,再點,再再點。

  叩!

  額頭又一次親上車窗,這回她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了,稍稍把頭一抬,繼續「點」。

  斐勁霆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幕,這樣還能睡得著,她都不痛嗎?.

  聽見自己的輕笑聲,他一怔。

  小紅帽對他做過的事情,他沒有一天忘記過,處處找她麻煩就是故意報復,誰料到欺負她的同時,他居然有了不一樣的感覺,還覺得她可愛?

  叩、叩、叩!

  再這麼撞不去,等回家,她額頭上鐵定有著紅腫的小包。

  手不由自主探上前,把那個頻頻用頭撞向車窗的女人勾到自己身邊,任她靠在自己的肩窩,安穩沉睡。

  靠著靠著,她整個人都倚在他身上,換了個舒服的倚靠物,她臉上有著淺淺的微笑。

  他在煩惱,而她卻笑得開心。

  心有不滿,他出手捏了一下那張看似柔軟的臉頰,出乎自己所想,她的皮膚這麼滑嫩,他捏上癮了,手指捨不得移開,不過受虐者開始蹙起彎眉來。

  手一鬆,他該死的又心軟了,不想吵醒她的好眠。

  這一晚,大野狼輸給了小紅帽。




  被命令放假一天,楊媚媚自然不會放過休假機會,打算睡到一覺自然醒,可惜天不從她願。

  她讓電話吵醒,一接起,劈頭便是一陣下悅指責聲。

  「楊媚媚,妳居然蹺班!」

  「妳……香香?」瞌睡蟲立即嚇光,楊媚媚猛地睜眼。

  「妳還好意思叫我的名字,我問妳,妳今天怎麼沒去公司?」不過幾天沒聯絡,這傢伙該不會已經讓人退貨了吧!

  「妳怎麼知道我今天沒去公司?」

  「我打電話去找妳。」路香香哼了聲,「上班一個多月妳就曉班,妳活得不耐煩,不想贖回計算機了是吧?」

  「老闆放我假,我正大光明的請假,才沒有蹺班。」

  「放妳假?」駱香香口氣裡有些意外。

  「是呀!」她揉揉眼,神色有些矇矓的盯著天花板看,「因為我的腿受傷,沒辦法上班,所以老闆放我假,要我休息一天。」

  「上次車禍的扭傷?」

  「對。」講到這個,楊媚媚不免小小抱怨,「香香,妳上次為什麼沒來醫院接我?害我在醫院被護士小姐瞪。」

  如果香香來了,她就不會跟斐勁霆牽扯愈來愈多的債務。

  「有差嗎?最後不是有人去接妳,沒讓妳睡在醫院裡就不錯了。」口氣突然一轉,駱香香感興趣的道:「媚媚,妳一定是扭傷得很嚴重,連路也不能走了是吧?」

  「是呀!昨天我又下小心摔了一跤,二度扭傷,腳踝腫得跟棒球一樣大。」是錯覺吧?她覺得香香好像很高興聽見她受傷。

  「那昨天是誰送妳回家?」

  「我老闆。」一醒,才發覺肚子早在叫了。

  昨天折騰一天,回程路上丟臉的睡倒在他身上,到家後連晚餐也沒吃,繼續倒頭睡。

  她坐起身,小心的把受傷的腿挪到床邊,準備下床覓食去。

  「這麼說,是他扶妳上樓囉?」

  「不,他嫌我走得慢,所以抱我上樓。」霸道得很,不容她說不。

  幸好,放在她家的那架望遠鏡有被她以白布遮好,不會被發現。

  「哦?」駱香香喜上眉梢,聽來大野狼似乎已經踏進小紅帽的陷阱中。

  「香香,妳打電話來,就是為了查我勤?」

  「不,妳老闆斐勁霆打電話給我,我很好奇,妳到底對他說了什麼,不然他幹嘛找我問關於妳的事情?」

  「我沒有說什麼呀!問我的事?我有什麼事情好問的?」

  「這也是我打電話找妳的原因。」她口氣一頓,又道:「媚媚,妳老實講,斐勁霆他親過妳沒?」

  駱香香沒頭沒腦的進出這麼一句話,楊媚媚差點絆到椅腳,造成三度扭傷.「香香,妳別說嚇人的話好不好?」

  一顆心差點被嚇得跳出口來。「我是去工作,而且他沒事親、親我幹嘛……」

  「有什麼嚇人?我認識的斐勁霆滿肚子的壞水,才不會好心載人回家,甚至抱人上樓,他對妳這樣好,還找我打聽妳的家庭背景,不是對妳有意思是什麼?」

  加上那日她故意打電話告知楊媚媚在醫院等人救命的消息,從斐勁霆刻不容緩趕去醫院的反應看來,結論與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香香,妳別開我玩笑好不好?」楊媚媚懼怕的抖了一下,「他對我一點都不好,甚至還常常欺負我,絕對不是妳說的什麼對我有意思,拜託妳別亂猜,很可怕!」

  「隨便妳信不信。」從楊媚媚這裡得到證明,當事者有沒有知覺,她一點部不想管。「好了,既然妳身體不舒服,那就休息吧!我不吵妳了,再見。」

  連讓楊媚媚說再見的機會都沒有,電話就掛斷了。

  「香香到底打來做什麼的呀?」楊媚媚一頭霧水,拜駱香香的驚嚇所賜,她現在一點都睡不著了。

  一整天下來,因為腿傷,她不能往其他地方跑,窩在家裡做個小閒人。

  瞄一眼窗口的望遠鏡,想到駱香香帶來的驚嚇,一張小臉蛋很沒志氣的漲紅起來,她趨步上前。「他對我有意思?太扯了吧!」

  邊說,那雙眼邊盯了上去。

  「咦?」她不可思議的叫了聲,揉揉眼,又一次往鏡頭上看,再瞄瞄牆上的鐘,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才六點耶!他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不但回來,手上還拎著便當袋。

  楊媚媚噘起不滿的小嘴,就知道這男人壞心,她不在就準時下班,她在公司的時候,就專找事情要她做。

  不過,自上回他差點把廚房燒了後,就不曾見過他在家裡吃過東西呢!

  她猜想,他是懶得整理,所以今天的破例讓她覺得很意外。

  「咦?他拎著便當要上哪去?」

  早回家已經很反常了,現在又開啟車庫卷門,自己開車外出。

  「帶著便當和人有約,這太奇怪了吧?」

  就在楊媚媚好奇著他要上哪去時,她家的門鈴突然響起。

  門鏈沒解開,她開了個小縫往外一探。

  「是誰……」聲一頓,對著門外的男人發出大大的困惑聲.

  他他他,原來不是出去,是特地來她家!

  視線一低,瞥見他手中的便當袋,楊媚媚心裡充滿不少震驚,莫非這是給她的?.

  沒料到斐勁霆也有這麼體貼的一面,知道她行動不便,特地帶了便當給她。

  有多久了,還會有人關心她一個人在家吃飽了沒?

  吞下湧上來的感動,因為他的好心,她決定將他以往欺負她的惡行惡狀全都忘了。

  「知道我是誰,妳還不開門?」他的聲音沒有不耐,只是饒富興味的欣賞她臉上豐富的表情。

  從錯愕、不信,再到驚喜、感動,他解讀為她非常期待見到他,這令他感到十分滿意。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楊媚媚關了門,正欲解下門鏈的小手猛地一頓。

  不對呀!他怎麼可以進她的屋子?

  萬一望遠鏡被他好奇的拿來一瞧,呃……他會不會發現到她在偷窺他的秘密?

  不行!不可以讓他知道。

  門外的人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十秒鐘、二十秒鐘、三十秒鐘過去……一分鐘、兩分鐘……

  開始覺得不對勁了,裡頭說要開門的人毫無動作。

  他敲著門板,「楊媚媚,開門!」

  過了許久,門緩緩掀了開,楊媚媚不安的露出張臉來。

  「妳做什麼動作這麼慢?」那副像做了什麼虧心事的模樣,讓人不起疑心都難。

  他大步邁入,銳利的眼眸打量著四周的傢俱,活像在尋找可以藏野男人的地方。

  嗤鼻一哼,他的行為就像是在懷疑妻子出牆般,不過不屑歸不屑,他還是要弄清楚。

  「你……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她站在門邊,戰戰兢兢的盯著斐勁霆的背影,眼神偷偷瞄了一下蓋上白布的望遠鏡。

  「那裡是什麼地方?」斐勁霆指著走廊盡頭,除了那兩扇緊閉的門,每個角落都讓他的眼神搜括了一遍。

  「我的房間和浴室。」

  「為什麼關著門?」

  「我一向都關著門的呀!」

  瞄了她一眼,腳步不自覺的走向敞開的大窗,楊媚媚在他身後突然叫出聲來。

  「妳叫什麼?」

  「我……」她轉著眼眸,匆而盯住他手拎著的便當。「我肚子好餓,那個便當是給我的嗎?」

  「妳又知道我是替妳帶吃的來?」對他來說,這是他第一次因為擔心一個人,特地買了便當過來一探,這種心情很奇怪,但見她精神很好,倒覺得來一趙對了,起碼擔心的成分少了許多。

  「沒有人買便當到別人家吃的。」她不經意的回答。

  他的眼神變了,似笑不笑的望著她,人離開窗戶邊,將便當袋擱在小巧餐桌上。「我沒想到,原來妳也不笨嘛!」

  「我本來就不笨。」她跟在他身後小聲抗議。

  他突然轉身,她一頭撞上,尷尬的想退卻動彈不得,一股熱源緊貼在腰部,她低眸一瞧,腰際有雙胳臂豐豐圈住她。

  「妳是不笨,卻膽小懦弱,從小就這樣,什麼都不敢爭,人家一凶,妳就乖乖接受,一副欠人欺負的表情,難怪我從見到妳的第一眼開始,就沒辦法不欺負妳。」

  他低沉的嗓音落下,楊媚媚的一顆心怦怦狂跳,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對自己說這些。「你……你抱著我做什麼?」輕推他的手,這樣的貼近讓她喘不過氣。

  他口氣故意一凝,「妳再推我試看看!」

  小紅帽馬上乖乖不動了,任他抱個夠。

  斐勁霆唇瓣勾起一抹笑容,抱夠了癮,如她所願的放開她,凝睇她滿臉又羞又惱的有趣模樣,手指忍不住地朝紅頰捏了一下。「便當我不是白買,記著,妳又欠我一筆。」

  今天到此為止,來日方長,他會研究出自己對她心軟的原因。

  吞下抗議聲,她下情願地點頭,水汪汪的眸子怯怯的瞪他一眼,好不可愛。

  斐勁霆遲疑了,準備離去的雙腿停在門邊,在她關門的前一秒,大掌一捉,將她抓了出來,勾起驚慌失措的圓臉,朝小小的紅唇印上一記。

  小紅帽就這樣被大野狼奪走了第一吻。

  「明天中午我帶妳去醫院複診,記著,不准讓我等不到人。」嘗了甜頭的他也不忘警告。

  將傻呼呼的她推入屋內,斐勁霆好心的替她關了門。

  門後的楊媚媚一口氣憋在胸口,佈滿霞色的紅臉又燙又熱,滿是震驚。

  他剛剛……怎麼、怎麼親了她……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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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5 13:06:47
第五章   


  這晚,楊媚媚作了個噩夢。

  她夢見被一頭兇猛的野狼追趕,她往前跑、往前跑,不小心被突出的樹幹絆倒,大野狼口一張,就把她吞入腹,未了,大野狼還發出飽餐後的滿足狼嚎聲。

  嚇醒的時候,她滿身是汗。

  「都怪香香,胡說八道,還有斐勁霆,做什麼亂親……」撫上紅唇,熱臊又往臉上冒。

  如果是為了嚇她和欺負她,那他成功了,要再多來幾次,她的心臟真的會負荷不了。

  這男人不但愛張牙舞爪,冷聲嚇她、欺負她,現在還喜歡動手掐她臉,甚至親她……

  突然一愣,楊媚媚抓抓直髮,以前她好像也曾這麼被人欺負過,是什麼時候咧?

  是在她家人還沒出事之前。

  她的家是幢擁有四層樓高的寬大別墅,隔壁鄰居有個大自己六、七歲的哥哥,那戶人家姓什麼她忘了,但那個「哥哥」她卻記得一清二楚。

  認識他,是她倒霉日子的開始。

  那小鬼生性狡猾,在她眼底就是壞心的大野狼,人前一副乖小孩貌,背地裡總愛欺負她,老是小紅帽、小紅帽的叫她,命令她替他背書包、拿東西,若她稍有不服從,就愛捏她的臉頰,再不就整得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當她得知自己即將搬家,可以脫離大野狼的魔爪時,興奮到向天借了膽!

  搬家當天,她溜到那大野狼上課的貴族學校,在學生往來的公佈欄上,貼上一張小狼光溜溜的出浴照,還有一張泳褲曝光照,為了怕正常人類認不出這匹惡狼,她還細心的在旁邊加上註釋。

  可惜看不到大野狼變臉,因為她沒種留在原地,貼完相片便火速衝回家裡,正巧趕上搬家卡車,逃命去。

  在她心裡,這段熱鬧的記憶仍是值得回味,因為真正的噩夢正要開始。

  一場車禍奪走了她摯愛的父母,使她從人人捧在掌心上的小公主,摔到谷中成了人見人嫌的大麻煩。

  她甩甩頭,不知道為什麼,斐勁霆給她的感覺,有那麼點像小時候的壞野狼小鬼。

  重點是,她不敢反抗他。

  所以清醒過來的她,梳洗完後便乖乖坐在客廳內,等著斐勁霆到來。

  左等,右等,時針走到二的方向,人卻遲遲未出現。

  「看來他只是想嚇嚇我,看我害怕的模樣,不是認真的吧!」失望感湧上,有人帶她去醫院,怎麼也好過她自己一個人去。

  時針走到了二與三之間,掙扎了一下,她起身穿鞋,決定上醫院報到。

  這一去,一直到晚上,才拐著腳慢慢爬上住處。

  來不急踏上最後一階,一記森冷的聲音朝她襲來。「楊媚媚,妳到底跑哪去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她往後傾,幸而有力的臂膀擁住了她,讓她免於往後摔的命運,卻面臨另一個窘境。

  她被一個男人緊緊的擁抱住,臉貼在他的肩窩,全身上下都跟某人密合貼在一起。

  粉頰一赧,對方身上熟悉的氣味讓她認了出來,「斐……斐勁霆?」

  「不是我還有誰?我不是要妳在家等我,居然偷跑出去,妳想被我修理一頓是不是?」

  她努力把小臉一昂,看清俊容佈滿了陰沉之色,好陰森嚇人,臉立即縮回,直覺告訴她他在生氣,是那種非常、非常大的氣。「我、我有等你呀!可是都等到兩點了,你人也不知道上哪去,所以我自己去了醫院。」

  壞人生氣時是不可以激怒他的,不然後果更慘。

  垂下來的眸,不經意掃到角落邊的數個煙蒂:心中滿是驚訝,他站在這裡很久了?.

  良久,他的聲音才和暖下來。「我說過會來就一定會來。」沒人敢不相信他的話,小紅帽是頭一人。

  害他一個人在這裡罰站好久,更為她擔心好久:心裡只有她的安危,就怕她行動不便,在外頭出了什麼事,怎麼找人幫忙?

  「你也沒說什麼時候會過來,難道要我一直傻傻等不去嗎?」

  小臉猛然被人抬起,硬是對上一雙黑得嚇人的深眸,吞了吞唾沫,她扯笑道:「好好好,我以後一定等,沒等到你出現,我兩條腿絕對不動,行不行?」

  得到她的保證,深眸中的火才滅了五分,剩下的五分瞪著依然讓紗布纏緊的腿。「妳一個人怎麼去醫院?」

  「走路去搭公交車呀!」

  「走路!妳不怕自己的腿又惡化嗎?」

  「我的機車送去修理場還沒拿回來。」因為沒錢贖回,「我只能搭公交車,公交車半小時才有一班,加上我走路走得慢,所以才花上這麼多時間嘛!」

  濃眉緊蹙,「妳不會叫出租車嗎?或者找妳朋友幫忙,都好過妳愚蠢的走路去。」

  他的心軟似乎已經擴大到見她有那麼一點虐待自己:心中都火。

  「我朋友有事不能過來,而且坐出租車很貴的。」還不都是他,把她的薪水扣光光。

  她說出的事實像一桶冷水般的澆熄了他胸頭的熊熊烈火,他霍地冷靜下來。

  鬆開手勁,改摟著她的腰,將她帶到家門前,他爬了爬頭髮,示意她開門。

  


  「早上我去公司加班,預計中午離開,卻發現一筆預算出了問題,臨時調來財會人員重新核對,才拖了這麼久。」

  等他三點半出現的時候,無論怎麼按電鈴和敲門都無人回應,才讓他失了冷靜,見著她時這麼激動。

  對於他的解釋,楊媚媚心中有著淡淡的釋懷,原來他不是隨便說說,是有事耽擱了。「你趕來後,就在我門外一直等著?」

  她試探性的覷了他一眼,他繃著臉,雖不答話,但意思很明顯。

  整整三個多小時,他確實一步也沒離開過她家門口。

  胸口漲滿了驚喜,楊媚媚揚起感動的眸子,一舜也不瞬的望著他。

  繼上回送便當給她的感動後,斐勁霆又一次讓她感受到,被人等待著回家的感覺。「對了,你本來中午要來找我,後來留在公司加班……」

  接著來這裡等她,「你不會一直沒吃東西吧?」

  他淡淡一瞄她,仍舊沒多說什麼,但她就是肯定,他一定沒吃午餐。

  心急得猛然彈跳起身,不中用的腿讓她「哎喲」一聲。

  「妳做什麼?」他皺眉扶住差點摔回沙發上的她。

  「我想去冰箱看看,有沒有什麼剩下的食物在……」她一頓,才想起打從出車禍那天起,自己已好幾天沒填滿冰箱,了不起剩下幾顆蛋。

  「斐勁霆,你介意吃泡麵加蛋嗎?」她尷尬的盯著他問道:「也許不是那麼美味,也不能和餐廳裡的高級食物相比,但還不錯吃,可以填飽肚子,我想你一定很餓了……」

  不知說了什麼,斐勁霆的深瞳轉沉。

  那雙黑如深潭的眼眸讓她移不開視線,像是要被吸進去般的沉溺在其中,讓她的聲音梗在喉中,突然發不出聲。

  「妳想弄東西給我吃?」

  努力拔開黏在他臉上的視線,桃紅色的雙頰輕輕轉向廚房,「之前中午不也是我做便當給你,有問題嗎?」

  要命,剛剛怎麼會覺得他迷人極了。

  他頓了一會兒,揚起的嘴角有著他不曾有過的柔情,「也對,好,妳去弄吧!」

  意義不同,先前是他強迫而來,這回卻是她自願的。

  楊媚媚緩緩步入廚房,踮起一隻腳,吃力的想打開櫥櫃,一雙大掌主動幫她。

  「謝謝。」

  她探手摸,想摸著裡頭的泡麵,大掌比她先一步拿到。

  「謝謝。」

  「還要什麼嗎?」

  她很自動的接口,「蛋。」

  一點也沒察覺自己正在指揮人,她忙著在鍋子裡裝滿水,手一指,「就在冰箱裡。」

  他從冰箱內取出兩顆蛋來。「除了蛋之外,還有什麼?」

  「還要……」水眸對上了跟進想幫忙的他,驀地染上驚慌。「等等,你不准進我的廚房!」

  誰教他紀錄不良,怕他煎個蛋會把廚房燒起來,這屋於是房東的,要是有個萬一,她還得賠上好大一筆錢呢!

  斐勁霆把蛋放在桌上,雙手插口袋,嗓音好輕的道:「妳剛剛說了什麼?我沒聽清楚。」

  「我說不准你……」

  遭冷厲的眼神一瞪,猛吞口水,楊媚媚一個勁的縮到廚房角落邊,打死不敢再提方才大不敬的話。

  小嘴好勉強的勾出笑容道:「說好是我弄東西給你吃,你在外頭等著就好,不用進來呀!」

  「聽起來很像妳嫌我礙手礙腳。」在趕他。

  「你本來就礙手礙腳……」

  「妳說什麼?」她真敢這麼想。

  「沒什麼、沒什麼。」耳朵真尖,都退了好幾步,還聽得見她的嘀咕。

  楊媚媚說著違心之論,「怎麼說你都是客人,哪有讓你動手的道理,都說了是我煮麵給你吃嘛!」

  盯著她吃力的縮著腿站立:心中那股不忍又出來了,他撤下繃緊的臉色,找了個碗,不熟練的開始打蛋。「廢話少說,妳不是要煮麵,還不快點,我餓了。」

  「你別……」眼睜睜的看著那兩顆蛋幾乎被他捏爛了,楊媚媚心中直哀號,這樣會有蛋殼在裡面呀!

  算了,他大爺都不在意吃蛋殼面了,她計較什麼?

  沒多久,一鍋熱滾滾的面,加上蛋花,和一點碎蛋殼,在爐火上泛出陣陣香味來。

  用湯匙把面撈入空碗裡,調皮的麵條從湯匙裡滑落,濺了滴熱珠在她白皙的手臂上,她小呼了聲疼。

  「小心點,燙傷了嗎?」驚覺這句關心的話出於自己的嘴巴,斐勁霆愣了一下,握緊想包裹住她受傷小手的拳頭,改口道:「妳粗手粗腳的,小心別把湯打翻了。」

  「又不是你,把廚房燒了的人,沒資格嫌人粗手粗腳。」她吐舌道。

  黑瞳閃過一抹光,斐勁霆不動聲色冷凝著她,不讓臉上露出訝異神情,小紅帽為什麼會知道他的糗事?

  「好了、好了,可以端出去吃了。」翻出湯匙和筷子,腰間突然被一個力道扣住,她被人挪到一邊站好,有人主動替她端起兩個碗走了出去。

  楊媚媚眨眨眼,將他的體貼舉動放人心底,緩緩跟上前。

  「妳屋子都不開空調嗎?真悶。」把碗放在桌上,他走到開了一半的窗戶前,動手便想把窗戶打開。

  糟了!

  楊媚媚心一驚,雙目緊盯他身邊的白布,屏息見他打開了窗,站在窗口卻一動也不動。

  她的心跟著七上八下起來。「你剛剛不是喊餓,快吃呀!面泡在湯裡久了,就不好吃了。」

  他把頭往外探一探,「從妳這裡可以看到我住的地方。」有段距離,卻沒有阻隔物,視線相當好。

  楊媚媚眼皮彈跳一下,大氣不敢吭一聲,他打量著窗外景色,而她看的卻是他。

  終於,瞧夠了,他才轉過身,就在她鬆口氣的同時,卻聽見他問:「這什麼,還蓋著塊布?」

  眼看他的手就要掀開白布,楊媚媚尖叫一聲。「斐勁霆!」

  他皺眉,縮回了手,抬眸看她。

  「你、你到底要不要吃麵?」

  只是頓了下,他的手又繼續抓起白布一角。

  「斐勁霆!」小小的身影不顧腿疼,撲向他。

  「妳白布下藏著什麼東西?」黑瞳一瞇,他不是笨蛋,看得出她眼中的慌張。

  「沒有。」

  她否定得太不自然,臉上淨是心虛的表情,斐勁霆決定掀開來看個清楚。

  「斐勁霆!」她雙手一抓,把他的頭勾過來,什麼都好,拜託讓他轉移注意力。

  腦袋接收了指令,整個人往前一傾。

  踮了腳,往他頰邊一親,然後頂著張紅臉不知所措,目光羞怯地瞅著他。

  斐勁霆深不可測的黑眸凝視這個有膽偷親自己的小女人。

  「我、我是提醒你,面要涼了,再不吃的話……」楊媚媚笑得尷尬,右手摸摸頭髮,眼光不敢直視斐勁霆。

  羞死了,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舉動?

  「小紅帽,我沒想到妳會用這種方式邀約。」

  他顯然想歪了。

  大掌扶住她的腰際,向上一提,將纖嫩可口的小女人送到眼前。「妳想引起我的注意大可不必這麼費事。」這樣小紅帽所做的一切都有了解釋。

  「我沒有……」

  「有勇氣邀約,就該知道後果。」斐勁霆的眼中閃著黯沉的幽光,隨即俯下頭攫住她嬌紅的唇瓣,毫不客氣的吻了上去。

  管她有意無意,男人是禁不起挑逗的,是她引起他吻她的渴望,就該承擔後果。

  楊媚媚作夢也想不到,他又親了她,不,這不是親,是男人對女人的吻,激烈且熱情,火熱十足。

  良久,野狼大爺蹂躪夠了後,滿意的離開她的紅唇,欣賞著她紅腫的嘴一張一闔忙著呼吸的模樣。

  「小紅帽,其實妳喜歡我是吧!」

  「……喜、歡、你?」被吻得七葷八素的楊媚媚,渾渾噩噩的腦袋還沒會意過來這句話的意思,那張狼嘴毫不客氣的又覆了上來。

  疑問句在他的耳裡變成了肯定的直述句。

  結果,面涼了;她的頭,也昏了。




  斐勁霆究竟什麼時候離開她家,楊媚媚完全不記得,她讓他的行為嚇到了,連被他帶出門吃了頓飯都沒印象,僅記得她回家時,又遭貪得無厭的大野狼吻了好幾下。

  星期天,斐勁霆算準她不會固定吃飯,一副善心大發的模樣專程到她家,硬是將睡夢中的她拖出去吃飯。

  好好一個假日,楊媚媚卻是在驚嚇和慌亂中度過。

  她屢屢想開口澄清,每次一提,就無端被「封口」。

  鬧鐘響了,她瞪著窗外的藍天,想到在公司又會見到他,整張臉都燙紅起來。「他怎麼會誤會我喜歡他?不行,今天一定要跟他說清楚。」

  手機聲驀地響起。

  雙手摸索著床頭,抓來電話,按下通話鍵。

  「小紅帽,十分鐘後我去接妳。」

  楊媚媚驚得彈身坐起。「喂,等等……喂、喂!」

  她瞪著無響應的電話看,十分鐘,他忘了她腿受了傷,趕不得的呀!

  一抬頭,見指定時間只剩九分鐘,沒工夫多想,楊媚媚努力爬起身,用最快的單腳跳入廁所,一陣慌亂,沒讓她速度變快,只有更槽。

  十分鐘過後,斐勁霆出現在她住處樓下。

  要不要上樓接她?

  這個想法隨即讓他嗤鼻一笑,小紅帽還沒到他想捧在手心裡的地步。

  多等了五分鐘,他的眼神中露出不耐煩之色,打破他剛才信誓旦旦的話,交代司機幾句,開了車門,上樓用電鈴催促。

  又五分鐘後,他抱著在浴室跌了一跤、被他罵了一頓的女人走下樓來。

  車上,楊媚媚被塞入一個熱騰騰的三明治,被命令得在下車前吃完它。

  嘴裡忙著消化東西,她沒有解釋機會。

  車子駛入停車場,多名職員目睹總裁帶著女人來上班,斐勁霆似乎一點也不介意有人盯著他們看,一手強勢勾著楊媚媚的腰,攬著她走進電梯裡。

  電梯內人多,不好意思在這麼多人前開口的楊媚媚,再次喪失自我解釋的機會。

  更別說斐勁霆一進公司就忙得半死,不是客戶拜訪他,就是他拜訪客戶,中午僅僅交代他人幫楊媚媚買便當,人眨眼就不見了。

  楊媚媚仍是沒有機會解釋,唉!

  而斐勁霆今日如此「明白」的舉動,已宣示楊媚媚是他罩的人,小助理大大往上跳級,沒人再敢命令她做任何事,她被晾在位子上閒了一整天。

  早先前那群趾高氣昂的秘書,現在什麼大話都不敢講,只是暗地裡用眼神輕蔑的望著她。

  直到下班,楊媚媚終於有機會單獨跟斐勁霆解釋的時候,總裁辦公室卻衝來一位不速之客。




  「呼!呼!大哥,你欺人太甚了!」

  鼻孔噴著氣的斐丞毅,推開門的那一剎那,眼中只有皮椅上沉思的男人,忽略了跟在他身後,端著茶水進來的女人。

  「天底下哪有你這樣的大哥,我是你親弟弟耶!那地方鳥不生蛋,你居然把我、把我扔在那邊自生自滅!」想到傷心處,他氣得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騙他上飛機,還灌他喝下摻了安眠藥的柳橙汁,醒了又灌,灌了又睡,昏昏沉沉,再清醒,腳已踩在非洲荒地上,幾個月來,他幾乎天天啃樹皮,因為狠心的大哥竟然派他住進當地土著村裡,一毛錢也不給他。

  斐勁霆眉一挑,黑眸注視久違的弟弟,唇邊勾起笑容。「這是給你一個磨練機會,去幫公司拓展關係。」

  「磨練!你要我磨練為什麼不挑個正常的地方?那裡是非洲耶!」

  他不是輕視,只是語言不通就算了,連生活習俗都不一樣,是要他怎麼推銷商品?.

  「你分明是在整我,竟然要我、要我去跟黑人推銷美白護膚產品!」斐丞毅猛跳腳,激烈的動作驚嚇著了身後人。

  楊媚媚小小聲驚喘一聲,小手扶好熱茶,就怕打翻了

  「誰要妳站在後面,過來。」打她一進來,斐勁霆就注意到她了。

  不明白大哥為何這麼說,才想張嘴發問,斐丞毅的思緒就被一條繞至身前的嬌小身影勾了去。

  「我不知道這位先生是你的弟弟,我以為只是一個客人。」怎料到這客人逕自往總裁辦公室走,她來不及招呼,只有端著茶水跟進來。

  放下熱茶,她轉身就要離開,看來她今天還是沒機會跟他說明白。

  「我有說妳可以走了嗎?」

  楊媚媚緩緩回頭,不解的望著斐勁霆,「你們不是有事要談?我應該不方便留下來。」

  「我們沒有話要談,而且他很快就會離開。」視線一掃,見到弟弟那雙發呆的雙眼猛盯著小紅帽看,那副探究的眸光引來他的不快。

  「可是……」楊媚媚來回打量兩個人,那位斐先生一臉想找人算帳的模樣,她應該盡快退出戰場保身,讓他們廝殺才對。

  「我叫妳過來妳沒聽見嗎?」

  冷叱聲一下來,楊媚媚哪敢猶豫,雙手悄俏藏於身後走過去。

  一靠近,大掌便撲上來,來不及驚呼,她跟他之間的距離一下子已降為零。

  又來了,他怎麼老愛把手擺在令她臉紅的腰上,害她被圈在他身前曖昧的動彈不得。

  「妳手怎麼回事?」上頭一個個紅點,醜死了,難怪她剛剛要藏在身後。

  眼底流露出不自覺的憐惜,手掌小心翼翼的觸碰著燙傷處,檢查她的傷勢。

  「不小心燙傷了。」眼中有著愕然,她怔仲著發愣。

  他……在做什麼?

  「不准騙我。」

  「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翻水壺燙傷的啦!」粉頰一赧,原來大野狼不是只會欺負她,在他臉上也可以找到這樣的關心表情。

  「就這樣?」有些不信,雖然早上已經故意宣示小紅帽是他的人,可難保不會有人仍在暗地裡惡意對她。

  「真的,我、我發呆了一下。」因為在想他,「一個沒注意,手就碰到了熱水壺。」她一燙,手一縮,結果水壺打翻了。

  「除了水壺外,有摔破任何杯子嗎?」

  「有,兩個。」她頭垂低,這就是不想讓他發現的原因。

  他讀到她小臉上的訊息,嘴角一揚。「明天記得去人事處登記,我看妳要免費做滿六個月的白工,才還得清欠公司的錢。」碰上她,他血液中的邪惡因子就是忍不住作亂,以逗她為樂。

  「就知道你沒這麼好心會關心我。」楊媚媚小聲低哺,決定把剛剛對他的改觀丟掉。

  像木頭似的杵在一旁的斐丞毅,簡直不敢相信眼底看到、耳底聽到的。

  他哥還真變態,竟然和一個小女人計較起這些細微小帳,邊說話那雙賊手還不忘偷吃人家豆腐……

  豆腐?

  斐丞毅吹了聲口哨,像逮著什麼小辮子般,眉開眼笑道:「老哥,沒想到謠言是真的,你真放了個專用小助理在身邊呀!」

  斐勁霆盯著身前微微一震的小身影,冷眸一抬,「什麼謠言?」

  「總裁帶了個新歡小妹在身邊,整天形影不離,哼!好不公平,不准我鬧新聞,你自己倒是鬧得公司裡人盡皆知。」

  整棟公司上上下下,正沸騰吵著呢!

  「哦!」斐勁霆的聲音好淡、好輕。「我還以為你一回台灣,就來我這裡報到,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多空閒時間聽閒話。」

  哎呀!被識破了!

  斐丞毅撤下興師問罪的嘴臉,乾笑著,他其實幾天前就回來了,沒辦法,要找惡魔算帳,總得吃飽喝足休息夠,不然哪有體力和斐勁霆在這裡大聲說話呢!

  也因為如此,讓他有多點的時間聽到最新消息!他老哥發春了。

  所以他很好奇,是怎樣的女人會讓一個壞人看上呢?

  「真教我意外,沒想到你看上的是這樣的……女人呀!」左看右瞧,都瞧不出小助理的特別之處,不過愈是不起眼的人,往往蘊藏著愈大的不同之處。

  「老哥,你這裡藏了個女人,難道忘了老爸、老媽早幫你和……」

  「少囉唆,要是讓我知道你洩漏了什麼,信不信我有一百種讓你死得很難看的方法。」斐勁霆的眼中有著警告。

  「是是是,我一個字都不迸出來,可是你若喜歡人家,總得先跟家裡通報一聲吧!」

  對於弟弟的話,斐勁霆不以為意,像是摸著寵物一樣,用指腹輕輕刮著她的臉頰,欣賞為他而紅的俏臉,有那麼些惡意,他掐了下赧紅的雙頰。

  是她自己送上門,他不吃了她這個獵物,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你說錯了,不是我喜歡她,是她喜歡我。」

  被他揚起的迷人笑容給震住,楊媚媚張了嘴,要解釋的話全卡在喉嚨裡。

  門外傳來一聲驚呼,似乎也有人聽見斐勁霆的話。

  這下她就算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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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就在某人尊口一開,被敲門進來的某主管聽見後,小助理的身份瞬間跳到最高級,搖身一變成了總裁女朋友。

  而這張尊口的主人卻在謠言滿天飛舞的隔天,拍拍屁股出差去,留下每天固定接送她上下班的司機,想不引入注意都難。

  現下,楊媚媚連找人澄清的機會都沒有了。

  「還真是鹹魚翻身,誰會想到一個泡咖啡的小助理,竟然成了總裁女朋友,早知道泡杯咖啡就能引起總裁注意,我就不做秘書了,直接去做小妹比較快。」

  「得了吧!妳沒她那麼會工於心計,外表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背地裡卻暗箭傷人。」

  「不過是個乳臭未乾,沒見過什麼世面的丫頭,搞不懂她到底哪一點吸引人,要學歷沒學歷,要能力也沒能力,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沒幾分姿色,以為打小報告就能引起總裁注意了嗎?」

  女廁內,幾名補完妝的秘書帶著難聽和不滿的嘲諷聲,陸陸續續離開。

  內側角落間的那扇門在所有雜聲都消失後,緩緩被推開,愁眉苦臉的小人走了出來。

  「原來她們都是這樣看我的。」楊媚媚歎了口氣,如果現在她跳出來說,自己一點都沒有要高攀斐勁霆的意思,不曉得有多少人會相信?

  心裡不舒坦,她真這麼糟嗎?一點點、一咪咪都不夠資格和斐勁霆在一起?

  思及此,楊媚媚嘴角又垂下幾分,她的愁眉苦臉一直維持到端咖啡進入總裁辦公室內。

  原本掛在椅上的閒閒代理人,一見到她的身影,連忙起身迎接,神情萬分緊張,就怕她下一秒不小心被咖啡杯壓死。「楊小姐,我沒要妳替我服務呀!」斐丞毅沒這個膽要大哥的女人為自己到咖啡跑腿。

  早在聽見楊媚媚的名字時,他就有了印象,小時候那個被大哥吃得死死不放的小紅帽,在十幾年後,居然又重新落入大哥的嘴裡,看來這世上還真有緣分這回事。

  大哥隨口交代要去處理重要事務,便把工作往他身上扔,幸好,這回的任務簡單許多。

  只要看顧好小紅帽,其他生意上的事情,大哥交代可以不過問。

  這也是斐丞毅到現在還能笑得這般開心的原因,瞧,這工作多麼容易咧!「楊小姐,有什麼心事嗎?」

  半小時前,那個還會對他微笑的小妹妹不見了。

  「我知道了,妳在想我哥是吧?」他自作聰明的回答。

  「……才不是。」她只是煩惱,煩惱該怎麼澄清所有的誤會。

  「這裡又沒外人,別否認了,三不五時就拿我哥的咖啡杯進來晃一晃,又出去,這不是在想他是什麼?」故意皺皺鼻,嗅了嗅那股香郁的咖啡味。

  楊媚媚傻愣愣看著手中另一個咖啡杯,臉一紅。

  她只是、只是不知道斐勁霆什麼時候回來,有時間就進來看一看,才不是想他暱!.

  「放心吧!老哥再三天就回來了。」

  只要眼前楊媚媚完好無缺,這回他鐵定可以交差。

  「到時候想見老哥還不難,就怕妳會嫌他太黏妳呢!」老哥這種人,一旦認定了,就不容獵物逃脫。

  「斐先生,你聽我說,其實我跟總裁……」

  老天還是不打算讓楊媚媚解釋,分機很不客氣的響起。

  「斐先生,駱氏的駱小姐就在外面,她說希望您『馬上』、『有時間』、『立刻』見她。」

  聽見駱氏,斐丞毅心中大喊一聲糟,瞧著被蒙在鼓裡的小紅帽,覺得自己的任務出現難關,為什麼駱香香會在這時候來訪?

  若讓駱香香對小紅帽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就算不是他洩密,老哥也饒不了他呀!

  


  「香香!」楊媚媚開心的叫著,衝到駱香香面前。

  斐丞毅不禁懷疑起自己的眼睛所見,不會吧!這兩個女人認識?

  「香香,妳怎麼會來這裡?」

  「我代表我父親,將一份合約拿來給斐總裁過目。」鳳眼輕輕掠過那如臨大敵的斐丞毅,又兜回眼前笑容燦爛的楊媚媚臉上,輕輕一瞇。

  「順便瞧瞧妳怎麼樣了?有沒有讓人欺負和虐待?」她打量著楊媚媚臉上略顯削瘦的臉頰。

  計劃出了什麼問題,斐勁霆為什麼沒在這裡?

  「我很好,香香,那個……關於我的計算機……」楊媚媚鼓起勇氣想要回自己的計算機,不料手中卻被塞入一個牛皮紙袋。

  「沒事就好,每份合約幫我印個三張出來,還有去倒杯熱茶,我口渴了。」駱香香故意沉下聲來,不給楊媚媚有開口的機會。「妳還愣在這邊做什麼,幫客人倒茶不是妳的工作嗎?」

  「哦~~請等一下。」楊媚媚把到嘴的話吞回,捧著數據退了出去。

  室內就剩下駱香香和猛瞪著她的斐丞毅。

  「妳……來這裡,到底想搞什麼鬼?」

  駱香香兩手一攤,笑得委屈卻又帶了點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斐二哥怎麼這麼說我,我只是帶合約來而已。」

  嘴上是這麼說,可那雙賊溜溜的眼卻另有含義的瞟著,斐丞毅一點都看不出來她有多無辜。

  果然,清柔的小臉逐漸變沉。「告訴我,你哥呢?.」




  楊媚媚在複印機上設定好張數後,扔下重要數據,跑了趟茶水間。

  她前腳一離開,後腳便有人走進來。

  這人關了楊媚媚的設定,隨手把複印機上的文件放在一旁,自己先印了幾張紙。

  離開時,又不小心帶走跟文件混在一起的合約書原稿。

  


  「楊媚媚,妳說不見了是什麼意思?」總裁辦公室裡,駱香香的臉色很難看。

  楊媚媚急著解釋,「我把合約放在複印機上,然後去泡茶,誰知道拿著茶杯回影印室,合約書就不見了。」

  「那合約書對我和斐盛都相當重要,裡面記錄著下一季市場的開發內容,妳說妳弄丟了,現在該怎麼辦?要是讓有企圖心的人拿去,妳能負責嗎?就算辭了妳也沒用。」

  駱香香從沒用過如此嚴厲的口氣同她說話,楊媚媚慌了,頭垂得不能再低,「香香,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東西都不見了,說對不起有什麼用!」駱香香厲聲說完,抬眸瞪著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既然斐總裁不在,那由你作主,現在該怎麼辦?」

  矛頭扔向自己,問他怎麼辦?

  他哪裡會知道嘛!斐丞毅用著不靈光的腦袋瓜努力想、用力想,只有一個結論,打電話找大哥求助。「哥,我是丞毅。」

  「你打來做什麼?」聲音像冰,凜冽得不像話,似乎不怎麼歡迎有人這時間吵他。

  斐丞毅還是得鼓起勇氣開口,「是駱香香,她今天……」

  「我現在很忙,沒工夫理那女人的事。」

  啪!

  斐丞毅對著斷了線的電話乾瞪眼,眼前,一個是兇惡瞪他的駱香香:一個是將所有希望放在他身上的楊媚媚,他能怎麼辦呢?




  外出一個禮拜,斐勁霆風塵僕僕的趕回來了。

  回公司第一件事,自然是審視他的小紅帽,是不是無事乖乖待在公司,可惜結果讓他非常不滿意。

  「怎麼只有你在,她人呢?」黑眸釋放冷意,瞪著雙腿跨在辦公桌上,不知死活的斐丞毅。

  「哥?你、你不是下禮拜才回來?」差點從椅上摔不去的斐丞毅愕然瞪大了眼。

  完了、完了!他的天裂開了。

  斐丞毅在心中哀叫連連,慘呀!他哥怎麼挑這時間回來,小紅帽,這回會被妳害死了。

  「我提早回來。」黑眸一瞬也不瞬盯著那張作賊心虛的臉孔,斐勁霆的表情更沉了,「我再問你一遍,她人呢?」

  「她?哪個她?」陪起笑臉,斐丞毅拖延時間,好減緩自己的死刑執行時間。

  「我去過茶水間,也問過秘書了,她們說她中午出去後,到現在還沒回來。」

  斐丞毅苦笑地垂下眉頭,沒想到哥一回來,就已經忍不住思念去找人了,害他想扯個小謊,說她在忙都不成。「楊小姐呀?她、她下午請假了。」

  「請假?身體不舒服?」

  「不……不是。」想點頭,卻在大哥凌厲的瞪視下,乖乖回答。

  「沒不舒服,做什麼請假?」

  「這個,她……」

  斐勁霆動怒了。「斐丞毅,我在問你話,你做什麼支支吾吾的回答不出來,她出了什麼事,為什麼請假?.」

  斐丞毅記下大哥的異常舉止。

  大哥很少會把怒意表現在臉上,小紅帽不簡單呀!一個外出,就讓大哥慌成這模樣,還不承認喜歡人家,不喜歡會這麼在意她。「因為和人有約,楊小姐請了下午的假。」

  「跟人有約?」

  斐勁霆俊眉揚起的弧度,特別讓斐汞一毅感到膽戰心驚。「對,跟人出去吃個飯,所以請假。」

  「我還不曉得她有假可以請呢!是誰准她的假讓她出去的?」趁他不在就往外溜,罪不可赦!

  斐丞毅清楚見到大哥頭頂上的黑煙,怯怯的自首,「我。」

  「要你辦件小事你都辦不好,叫你看著她,你卻坐在辦公室裡,讓她消失在你的視線裡。」

  「有什麼辦法,腳長在她身上,她想出去,我哪攔得住?況且趙先生幫她找回合約書,算是她的大恩人,她要請趙先生吃飯,我不答應會說不過去呀!」

  黑眸閃著詭異的火花,「你剛剛說什麼來著?她請誰吃飯?」

  什麼時候冒出一個趙先生?

  斐丞毅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他是在多嘴什麼?「我說了什麼嗎?不就是說她跟朋友出去吃頓飯而已。」

  「說清楚!」

  完了!大哥的臉變青了。

  為自己祈禱,也為小紅帽祈禱。

  小紅帽呀!妳該認清身上的標籤是何人所有,背著大野狼偷偷跟其他男人約會,是會有嚴重的後果呀!




  位在公司附近的一間咖啡簡餐店,店雖小,佈置卻很溫馨,是附近上班人士偷閒的好去處。

  「趙大哥,那天真的謝謝你了。」沒他在,說不定自己真會被趕出公司,香香的臉色真是恐怖到極點。

  「小事一件,我沒想到妳為了這個還特地請我吃飯呢!」趙強不好意思的搔著頭。

  「得知這消息,他連忙動用平時在公司的友好關係,一層層打電話詢問,這才找出當天下午,上樓借用管理部門複印機的職員。

  楊媚媚望著向來就很照顧她的趙強,口氣充滿感激,「趙大哥,有你在真好,你不知道,那份合約對我而言太重要了。」

  沒人願意幫她,只有趙強,對她伸出援手。

  「說過妳有任何麻煩,找我就好。」趙強咧嘴一笑,而後想到什麼事似的,皺起眉來,「媚媚,妳和總裁的閒言閒語最近愈鬧愈離譜,甚至還傳出妳是他包養的女人這麼難聽的傳聞。」

  楊媚媚嘴裡的水差點噴出來,好不容易止了咳,趕緊澄清,「我跟總裁根本不是那種關係。」

  放話的人眼睛長到哪去了,這麼多漂亮的女人斐勁霆不去包養,養她這個沒多大用處的女人做什麼?

  此時,簡餐店的自動門開了,迎面走進來兩名挺拔男子,目光像在搜尋什麼,不停穿梭在店內。

  「媚媚,不是趙大哥要說,妳和總裁表現出來就是有那麼一回事,而且聽說總裁也承認是妳倒貼上去,更有人說在電梯裡見到總裁不顧形象的吻妳耶!」

  楊媚媚兩頰紅通通地如抹了霞色,斐勁霆出差當天,她硬是被他拖到停車場,說是送行,就在電梯裡,他毫無預警的吻了她。

  「我……又不是自願的……」她說不行,那傢伙偏偏不聽她的話,結果被人看到了。

  「他強迫妳?」趙強瞪大了眼。

  楊媚媚想點頭:心底卻又不確定。

  強迫嗎?

  「算是吧!他一繃起臉來,我就不敢反抗。」

  她凝眉,是強迫吧!但為什麼又覺得意義不同,強迫是逼人去做不喜歡的事,但她真不喜歡嗎?「從頭到尾,我都沒說過一句喜歡他,他卻硬是咬定我喜歡他。」

  「楊媚媚,妳的意思是妳從來沒喜歡我?會讓我吻,完全是迫於我的淫威之下?」

  不知道問句打哪來,趙強一抬頭,險些驚訝的叫出聲。

  一隻大掌適時封住他的嘴。

  斐丞毅在他面前猛擠眉弄眼,暗示趙強,想活命,就乖乖閉嘴。

  楊媚媚仍低著頭,不疑有他的道:「可不是嘛!我每次想澄清都沒機會,再不就是讓人打斷,不知道怎麼開口,這樣下去,還沒到澄清的一天,全公司的人都會誤以為我對他別有企圖。」

  「所以為了證明妳對我一點意思都沒有,就背著我跟其他男人吃飯?」

  一陣寒風吹過,好冷喔!

  發現空調變冷的楊媚媚搓著手臂一抬眸,杏眼不可思議的睜大,活像眼前的斐勁霆是什麼可怕妖怪。「你……你不是下禮拜才會回來嗎?」

  白森森的牙朝她逼近。「我不能提早回來?」厲牙的主人擠進與她同邊的小沙發內坐下。

  「當然可以。」楊媚媚猛點頭,一個勁的往邊邊縮去,可再怎麼縮,位置就這麼丁點大,她還是跟他緊緊靠在一起,肩碰肩、腰碰腰。

  他淡淡瞄她一眼,聲音卻沉冷得駭人。「好大的膽子,我沒準妳休假,妳卻趁我不在的時候偷泡出來。」

  「我、我才不是偷跑出來,我有請假……」

  斐勁霆不過哼了一聲,某人的聲音自動滅去。

  他的身軀貼著她,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陽剛氣息,熱到她快無法呼吸空氣?

  「我都不知道一個連薪水都是向公司透支的人,還有假可以請?」他冷然說道,眸中冷芒銳利如箭,掃向桌前兩人的簡餐。

  方纔他們就是在這裡,妳一口、我一口,笑笑嘻嘻的吃東西。

  眼一沉,飽含著怒意,有股東西被人侵犯的憤怒。

  「總裁,沒想到您也會來這裡用餐。」好不容易扳開在嘴上的手,性格耿直的趙強馬上恭敬站起身來。

  「你給我坐下啦!」斐丞毅快手一拉,這會兒工夫,最不該說話出聲的就是這個男人。

  趙強的聲音讓斐勁霆有了下一步動作,他毫不猶豫拿起叉子,把桌前簡餐往嘴裡塞去。

  「啊!等等,那個……那個是我的……」午餐呀!楊媚媚欲哭無淚,眼睜睜看著他發狠似的將她的雞丁飯一口口往嘴裡塞,吃得連一粒飯渣都不留給她。

  嗚嗚!她才吃了不到三口呀!

  而後,他優雅的拿起餐巾紙拭嘴,握住一隻透明玻璃杯,對身邊女人下達命令,「回公司去。」

  他大爺吃飽,自己走就好了,做什麼其他人也得跟著回去?

  「總裁,媚媚已經請了假,有什麼事不能等星期一上班再說嗎?」趙強說出心裡話,也替臉色難看的楊媚媚抱不平。

  「我需要她,她必須跟我走。」斐勁霆黑眸厲狠一瞪,想把開口說話的傢伙眨到邊疆地帶去。

  小紅帽的魅力無邊,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擾亂了他的心,他無法任由她和其他男人親近,吃飯不行、說話不行,就連笑也不行。

  「總裁,您不知道這樣的言行對媚媚已經造成困擾了嗎?」趙強仍是不怕死的頂嘴。

  「哦?什麼困擾?」

  「公司有多少人在背地埋說媚媚的不是,總裁不知道,媚媚常遭人冷嘲熱諷,這都是因為總裁和媚媚模糊的關係。」

  「所以?」斐勁霆挑眉睨了楊媚媚一眼,冷哼道:「是我自作多情,妳根本就不喜歡我,甚至還很討厭我?我所做的行為對妳構成了騷擾?」

  要她在斐勁霆面前承認,楊媚媚卻猶豫了:心中不踏實,總覺得這樣說又不對。

  「媚媚,妳快回答呀!不是說之前都沒機會,這會兒可以讓妳澄清了,妳怎麼不開口?」趙強在一旁加油打氣。

  斐勁霆嘴角突然揚起輕笑,淡然道:「想說什麼就直說,怕什麼?」

  多年手足,斐丞毅知道他哥心中已然醞釀熊熊大火了。

  楊媚媚怯怯的瞅了斐勁霆一眼,期期艾艾道:「算是吧!我是覺得有點困擾……」

  言猶末盡,「啪」一聲,玻璃杯就在某人掌中,硬生生被捏碎了。




  楊媚媚沒有跟斐勁霆回公司。

  她腦中殘留的景象便是左手掌上有著好大傷口的斐勁霆,頭也不回的起身離開。

  淌著血絲的傷口打亂了她的心思,害她原本預計要請趙強喝咖啡的計劃,全被心裡的鬱悶打斷。

  他那傷口看起來好似不大,血卻流了不少,斐勁霆回公司有好好處理嗎?

  也許他覺得被耍了,才這樣生氣,可是她從來沒有想耍他的意圖呀!

  楊媚媚輕輕歎了氣,守在漆黑一片的客廳裡,一見遠方屋子的燈一亮,便迫不及待用起望遠鏡。

  見到他那只用紗布草率包裹的左手,她的月眉忍不住輕攬。

  驀地,她驚呼,「他在做什麼?」

  見他粗魯的撕扯掌中的紗布,就好像傷口是長在她的身上似的,楊媚媚跟著痛起來,嘴裡猛喊疼。

  紅紅腫腫,沒有完全結痂的割刺傷,被他這麼一虐待,又泛出紅色血絲,楊媚媚的心又一陣不舒服。「拜託,哪有人這樣清洗傷口啦!」

  只用自來水隨便沖洗,再抽張衛生紙按住,斐勁霆連藥也不擦,倒了杯牛奶,就走進書房去。

  「他當自己的傷是讓蚊子咬出來的嗎?怎麼不上藥呢?」

  心中焦慮,一股衝動就這麼出現了。

  等她有意識的時候,早已抱著家裡小醫藥箱,騎著他替她從修車廠帶回的小機車,來到他家門前。

  為了心安,她厚著臉皮按下電鈴。

  對講機傳來他的聲音。「誰?」

  「我是楊媚媚。」

  沉默了一會兒,冷音再次從對講機傳來,「有事嗎?」

  「我……我可以見你嗎?」楊媚媚屏息等待,就怕他拒絕,不知等了多久,自動鐵門「啪」一聲,打開了。

  穿過小台階,斐勁霆的身影出現在半開的白色門扇後,他倚著門,拾高下巴,冷冷眸光直射而來。「有什麼事?」

  他的口氣好冷漠。

  這回栽在小紅帽的手中是他失算,想不到她競有本事讓他亂了心,再裝無辜的說她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

  向來都是他欺負人,何時輪到他讓人整來著?

  既然無意,那現在一臉擔憂的出現在門口做什麼?

  「我……我是來……」見他一副剛洗完澡,光裸著上身的模樣,楊媚媚結巴了,不知該怎麼解釋跑來見他的衝動。

  「快點,我沒那麼多時間陪妳耗在這裡。」瞪著一如往常臉紅滿面的她,斐勁霆命令自己沉住氣,別受她影響。

  「對不起……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手要不要緊?」視線放低,一見他沒有好好照料的左手,她就泛不住心頭的緊縮難受。

  果然跟她想的一樣,那傷口其實很深呀!

  「妳見我就是為了手傷?」他的口氣有著不耐。

  受不了他冷漠眸子的注視,她把醫藥箱打開,匆忙把消炎藥膏和繃帶往人家懷裡塞去。

  然後轉身,像個膽小鬼一樣落荒而逃。

  斐勁霆如黑夜般深邃的眸子閃著小簇的火花,瞪著那個騎車離開、驚慌失措的背影許久。

  他抿唇,轉回屋內,隨手便將那女人送來的東西一擱,不願接受她的好意,他必須清除心裡對她的那種異感。

  誰知除了這一晚,星期六、日的中午、晚上,她也莫名其妙跑來,連著三天,匆匆扔下藥品人就閃。

  他開始起疑心了,姑且不論小紅帽到底是在玩什麼花樣,為何她每次都在自己拙於處理傷口時,跑來他家按電鈴?

  起先不以為意,直到他做了一個不算試驗的試驗,想倒牛奶卻不小心撞到傷口,草率處理的部位仍沒完全癒合,這一撞,牛奶全翻,紗布上又滲出血印。

  而她,不但帶來藥和乾淨的紗布,還另外附上一瓶未開封的牛奶。

  這可有趣了,她怎麼知道自己沒牛奶喝?

  盯著再次倉皇消失在他家門口的身影,斐勁霆的唇角上揚了。

  說什麼不喜歡他,全是屁話,她眼眸中明明就呈現著擔憂和關心,她並非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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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5 13:08:48
第七章   


  原以為上星期的不歡而散,會讓他打消接送她上班的行為。

  不料,楊媚媚前腳才踏出鐵門,一輛眼熟的轎車「吱」一聲停在她身前。

  車門被打開,來人只用一句「快上車」,長臂一探,楊媚媚便被拖了進去。

  車內兩人,一個是繃著臉看窗外,一個則是轉著眼珠,偷偷的往他左手上瞄去,兩人間默默無語,彼此有著各自心思,轉眼間便到公司了。

  她的工作本來就是定時替總裁大人送咖啡,這是好機會,可以正大光明觀察他左掌上的傷口,處理得怎樣?有沒有好一點?

  心裡頭的念掛讓她每半小時就往總裁辦公室跑,非常勤勞替他更換咖啡。

  可惜不論她怎麼瞪大眼,都無法透視層層紗布下的傷口。

  「妳還在這裡做什麼?事情都做完了嗎?」

  冷不防的,一句冷哼打斷她的發愣,楊媚媚急忙紅著臉衝出去,沒注意到他嘴角上揚的弧度。

  中午休息時間,她一如往常捧著便當,輕敲辦公室的門。

  「進來。」

  前腳才踏入,她便慌張地衝向惡意拉扯手上繃帶,完全沒有溫柔可以稱讚的他的面前,阻止他自殘。「你在做什麼?這樣傷口怎麼可能好得起來?」

  盯著那顆忙著采視他傷口的頭顱,斐勁霆剛毅的表情放柔,長臂一伸纏上她的腰,將她勾到身前。「應該是我問妳,妳做什麼這麼緊張?」

  楊媚媚一震,低頭想往後退,腰上卻多了阻力。

  「如果不是喜歡我,又何必對我這麼關心?」

  他裝腔作勢的把聲音放沉,楊媚媚則是晃著腦袋,不肯看他。

  「脖子有問題嗎?做什麼不抬起臉來說話?」

  小紅帽仍是不肯動,他索性動手把那顆不合作的小臉,用手指夾了起來。

  那是一張帶著心虛神情的臉蛋,但那張小嘴仍死咬著唇,不肯開口說話。

  「妳的表情告訴我,妳在說謊。」好個楊媚媚,就是抵死不承認喜歡他,給他記著。

  他的唇角故意揚起迷人的笑容,看得楊媚媚整個人都傻了:心頭小鹿又亂跳起來。

  怎麼辦?她就是逃不過他輕輕的一笑,腳跟完全移動不了。

  俊顏緩緩低下,她直勾勾的瞅著他,大氣不敢喘一口。

  就在雙唇距離不到一公分處,他驀然停了逼近的頭顱,掀了唇。「妳連躲都不想躲,這麼希望我吻妳嗎?」

  笑容愈來愈邪惡,手指就這麼一掐,狠狠往那白嫩臉頰上一捏。「這樣,妳還敢說不喜歡我?」

  「啊!好痛!」楊媚媚捂著被捏的臉頰,察覺到腰際上的箝制一鬆,她往後一跳,氣鼓鼓的看著他。

  這個壞男人,果然不懷好心。

  「過來。」他用命令的口吻道。

  楊媚媚站在角落,不想乖乖上前任他擺佈。

  動不動就被他欺負已經夠可憐了,要是喜歡上他,那她以後不就只有一個慘字可言。

  喜歡他呀!

  胸口發熱、發慌:心怦怦眺得好厲害,她小心覷著那居高臨下審視她的男人,雙手按在胸口,就怕他發現自己的情緒。

  「妳不是拿午餐給我?愣在那裡幹嘛?」

  她低頭一看,才發現便當還緊緊被自己抓著。

  可是……過去?

  「楊媚媚,中午休息時間都過了一半,妳再不盡責的把午餐送來,是不是想要我繼續扣妳薪水?」他板下臉孔來,神情嚴肅。

  這一恐嚇,她果然乖乖的上前送便當給「老闆」。

  果然不能太相信他,一靠近,猝不及防地又被抓入他的勢力範圍裡。

  「妳的膽子愈來愈大了嘛!連我說的話都敢反抗。」斐勁霆嘴角揚起輕笑,欣賞著她懊悔的模樣。「那天為什麼要說那句話氣我?」

  她盯著重新上了藥的割傷,吶吶道:「我……我哪有說什麼話氣你?」

  頭頂有道灼熱感,她知道某人正在瞪她。「我……又沒說錯,從頭到尾都是你自己覺得,我才沒有……」

  一句夾帶著恐嚇的冷聲打斷了她未完的話。「妳敢再說不喜歡我這四個字試看看!」

  為了小命著想,她只能識時務地不再開口。

  斐勁霆將她拉到身上,硬是要她像個娃娃一樣,乖乖坐在他懷中,任他圈著不准跑。「我是男人,妳再扭,小心我控制不住對妳做出什麼事情來。」

  她是鈍,卻不是笨蛋,立即僵直了身,動也不動,免得某人上火把她剝皮烹煮。

  「我只說一遍,不准再說不喜歡我。」她當他是惡人,他就惡到底,既然知道她心裡有他,她就不准躲著他。

  「哪有人這樣子威脅。」她小聲抗議,換來腰問更緊的力道,難受極了。「你別抱這麼用力,我……不說就是了。」

  「不說什麼?」

  她抬眸覷了他一眼,「不喜歡你,行了嗎?」怯怯垂下。

  「妳可以說,不過要拿掉那個不字。」

  楊媚媚一傻。

  拿掉下字,那下就是.「喜歡他」?

  「說!」

  腰上的迫力沒了,臉卻又讓人抬起,某人手指毫不客氣掐上她的臉頰。

  「你放手啦!」好痛,哪有用這種方法威脅人說話?

  「說不說?」他的力道其實並不重,只是享受柔嫩小臉的觸感,有那麼點心猿意馬起來,不曉得小紅帽衣下的肌膚是否也是這麼柔嫩好捏?

  為了拯救自己的臉頰,主人屈服了。「我說、我說……我喜歡你,這樣可以了嗎?」

  不料,又一隻大掌欺上,這回兩頰都在他的雙掌下。

  楊媚媚想罵自己笨蛋,根本不需操心他受傷的手,瞧瞧,捏揉她的力道可一點都不輕。

  「太死阪了,你都不會加點感情進去?」他念念不忘那日她口中的困擾,她注意她說的「喜歡」有多深?

  楊媚媚不懂他的暗示,但為了自己的臉頰,只有這樣道:「我……喜歡你,很喜歡你,非常喜歡你,行不行?」

  不知道是被他捏的關係還是什麼,當她這麼說時,臉頰上傳來陣陣火辣辣的熱度。

  「勉強算滿意。」他鬆開手,還她的小臉自由,卻有些捨不得,尤其她嫣紅的臉蛋讓人想嘗一口,他想他是犯癮了。

  在她揉著雙頰的同時,下巴讓人托起,一個吻印了上來。

  他餓壞了,從出差到那日的意外,他已經一個禮拜沒啃這小紅帽的滋味了。

  楊媚媚輕輕靠在他胸前,小喘了幾口氣。

  好慘,哪有女人像她這樣,被強迫的說喜歡,只不過她卻一點也不後悔這麼說。

  能讓他別再繃著黑臉,口氣冷冷的同她說話,她願意開口告訴他,她有那麼點喜歡他,只要他別再動下動欺負她,她會更喜歡他。

  「以後,不准對其他男人說喜歡兩個字。」他下達絕對的命令。

  所以,他們之間和好了?他不生氣了?

  杏眸一抬,她困惑的盯著他。「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得到他的首肯,她確認他真的不生氣了,這才繼續道:「為什麼派趙大哥去新的分公司做工程部經理?」

  早上她聽說了這道人事命令,還是由總裁直接下達。「大家都稱讚趙大哥的好運,可是那間分公司根本沒有工程部門,趙大哥過去只是空有頭銜,沒事可做呀!」

  連她都明白,派趙強去那裡根本無用武之地,還得空撥一筆薪水給他,斐勁霆這個做總裁的怎麼會不懂呢?

  「妳出去吧!」表情一凜,他突然放開她,專注的吃起便當來。

  「你還沒回答我……」

  「別怪我沒提醒妳,午休後馬上有場合作案的會議要開,妳再浪費時間,小心沒時間整理數據。」

  楊媚媚驚呼一聲,趕緊溜出去解決自己的午餐。

  直到門關上,冷凝的臉上才微微透了點紅光,一抹妒色躍入眼底,不過隨即消逝去。

  打死他,他都不會承認,自己為了一個可笑的原因,將趙強像防瘟疫一樣調離公司,踢到地球的另一端。

  門外的楊媚媚,小跑步回到自己座位,一個沒注意,撞見剛從電梯口出來的訪客。「啊!對不起。」

  她急急道歉,沒注意到被她撞到的中年男人,正用一副不可思議的眼神瞪著她。

  那表情,有錯愕、惶恐、還有那麼一絲不安。




  在他脅迫她開口、而自己一點都不覺得反感之下,楊媚媚知道她很慘的喜歡上了斐勁霆這個惡男,不然不會一親近他,就出現臉紅心跳的徵兆:不會任他放肆地吻來吻去,更不會為他的一點體貼動作就感動得半死。

  只是她有香香那樣搶眼的外表嗎?看著鏡中不起眼的自己,沒有耶!

  那,她有楚楚那樣開朗吸引人的個性?她撇撇嘴,也沒有。

  對邊屋內那蹺著二郎腿,一臉閒適吐煙的偉岸身影,怎麼說都是那樣的出色,她究竟哪點讓他看上眼?

  門鈴「叮咚」一響。

  作賊心虛,楊媚媚一縮頭,差點撞上望遠鏡。

  晚上九點,會是誰來找她?

  電鈴又急促地響了好幾聲,她走到門邊。「誰?」

  一聲和藹又似著急的女音從門外傳了進來。「楊媚媚,我是妳姑姑,快開門呀!」




  入內而坐的兩人,雙眼直直盯著神情困惑的楊媚媚。

  「妳說,妳是我姑姑?」

  對面的婦人猛點頭,楊媚媚再瞄向另一旁的中年男人,「而你,是我姑丈?」

  老實講,她根本不記得自己還有認識的親戚在,爸媽過世後,她跟這群人已經失去聯絡很久了。

  父母剛過世時,堆著笑臉的親戚一個接一個前來關懷,當他們蠶食完她所擁有的遺產後,卻一個個跑得不見蹤影,什麼關懷,全是虛偽,最後只剩外婆一人照顧她,可惜外婆最後因過度操勞而過世,留下她一人。

  「是,我們當然是。」楊翠如忙將關於楊媚媚父母的一切一切,說出來好讓楊媚媚確認。

  她拉著方德生的手,口氣不知因驚恐還是興奮,到最後幾乎已激動得說不出完整的話。「原來……你說的是真的,她真的長得跟大哥好像……尤其那雙眼睛……」

  楊翠如嚥下恐懼,戰戰兢兢的開口,「媚媚,這些年妳過得還好吧?」

  「還可以。」楊媚媚笑得很不自在。

  一個是面露焦急的姑姑,一個則是沉著臉的姑丈,楊媚媚認了親,卻一點歡愉感都沒有。

  當年她的生活貧困,外婆帶著她求助親戚,沒一個人理她.,十五年過去,要探親早該探了,這回應該不是專程來看她的吧!

  「你們來,有什麼事嗎?」她戰戰兢兢的開口。

  這話引來楊翠如的不滿。「媚媚,妳是在怪姑姑和姑丈嗎?在妳還那麼小的時候把妳丟在靈堂,不管妳的離開了,是不是?」

  「我沒有。」她搖頭。

  當時她哪顧得了那麼多,每天被齜牙咧嘴的親戚煩得都不知道往哪躲去,直到答應他們的要求,才終於有清靜的日子可以過。

  「沒有就別對我們這麼生疏呀!我是妳姑姑,他是妳姑丈。」楊翠如不停的介紹,就是要她能親口承認他們的關係。

  「姑姑,姑丈。」勉強叫了兩聲,楊媚媚到廚房端了兩杯水出來。

  「妳在斐盛工作,職務還是直屬在總裁辦公室底下?」未曾開過口的方德生出聲了。

  「嗯。」楊媚媚這才仔細打量眼前男人,看著看著,一個模糊的印象跳了出來,「啊!你是那天公司的訪客?!」

  世界真小,原來幾天前她就已經見過姑丈了。

  「可不是嘛!就是因為德生撞見妳,才知道妳人就在斐盛,不然我們還不知道要花多少工夫找人。」楊翠如笑容滿面。

  「你們……找我?」十五年前不找她,十五年後才找?

  楊翠如點頭如搗蒜,表情誠懇,「我們去了妳和妳外婆住的地方,才知道妳們早已搬家,害我們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沒兩樣,幾乎絕望了。」

  楊媚媚更疑惑了,「為什麼要找我?」

  「這……」一直保持笑咪咪的楊翠如,臉色突然一僵,扯扯身旁丈夫的手,要他開口。

  「上個禮拜,斐勁霆莫名其妙抽走和我談妥的合作投資案,這合作案我準備了一年,就算給了我違約金,也彌補不了我先前投入的心血,現在多家廠商都在跟我追問後續,我拿不出這麼多錢解約。」

  楊媚媚不是很明白,但仍繼續聽下去。

  「要是我付不出來其他公司的違約金,常升就完了!」他激動的一吼,彷彿敵人就在前方,恨不得衝上去撕爛他。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系字才問出口,楊媚媚就在方德生凶狠的瞪視下立即閉上嘴。

  她的姑丈瞪她的目光彷彿她就是陷害他的敵人,好可怕。

  「怎麼會沒關係?妳忘了這公司妳爸也有份嗎?妳以為斐勁霆為什麼會突然抽走我們的合作案?」方德生冷笑著,眼中有著明顯的恨意。「還不都是因為……」

  「德生!」楊翠如趕緊拉制住丈夫。

  扯出笑臉,她對呈現懼意的楊媚媚陪笑,「媚媚,不好意思,妳姑丈人就是這樣,一提到公司的事情,人就激動起來。」

  楊媚媚僵硬的點了頭,何止是激動,她懷疑她姑丈就要撲上來將她撕裂了。

  「媚媚,妳也不希望我們破產吧?畢竟妳爸爸當年也為公司盡過力,總不好見公司就這樣垮了,妳既然在斐總身邊工作,不妨幫我們美言幾句,以妳跟他的交情,應該不難說動他……」

  交情?

  楊媚媚吞了口口水,她跟斐勁霆好像還沒有要好到他肯聽她的話辦事。「我想,我不見得能幫得了你們……」

  「妳還在那邊惺惺作態什麼?妳不是已經和斐勁霆搞上了嗎?所以才要他為妳撐腰、為妳出頭,這不就是妳要的,要我們來求妳……」

  「德生!」楊翠如拖著脾氣火爆的丈夫來到門邊,「對不起,媚媚,你別生氣,也不要介意妳姑丈的話,拜託妳,一定要好好幫我們說說情,妳也不希望看到妳父親建立的公司倒了吧!」

  匆匆道了聲再見,楊翠如拖拉著失控的丈夫趕緊離開。

  就這樣,一場莫名其妙的吵鬧就在關上門的那一刻結束。

  楊媚媚鬆了口氣,對這兩人,尤其是姑丈,她總有股懼怕感,感覺他好像相當痛恨她。

  她來到窗口透透氣,遠遠觀望那幢住著某人的別墅。

  為什麼他會知道她還有個姑姑、姑丈?他又是什麼時候找上他們的?

  上個禮拜……

  眸中有著淡淡的恍悟,不就是斐勁霆突然出差的那個禮拜!

  唇角掀出一個弧度,注視著在鏡頭中,一下子弄翻醬油,一下子打翻鍋子,再手忙腳亂拿出滅火器撲滅火勢,完全對廚事沒轍的男人。

  他去找她的姑姑和姑丈,並中斷合作,這麼做與她有關嗎?

  鏡頭裡,斐勁霆愚蠢的行為再次讓楊媚媚笑得好開心,眼中更有著散不去的暖意。

  平時在外威風八面,又愛欺負人的斐勁霆,其實也是很笨的呀!




  公寓外,臉色陰晦的方德生瞪著自己的妻子。「不准!我好不容易得手的公司,才不要還給那丫頭。」

  「你不還又能怎樣?人家斐勁霆都點名了,不讓那丫頭作主,咱們和常升就都玩完啦!」

  「誰怕他,為什麼常升非得找斐勁霆合作不可?我也可以找別人幫忙,還有聲寶、奇歲,憑我們之前的交情,我就不信斐勁霆能把我鬥垮!」

  「你有交情,斐勁霆就不會有嗎?我雖然只是個處理家事的女人,卻也有聽聞,斐勁霆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小心到時候吃虧的是我們呀!」

  方德生沉默了,眼神中有那麼一絲狠戾,被楊翠如發現了。

  「德生,你冷靜點,別再像當年一樣犯錯了。」

  她的提醒,讓方德生想起十五年前,一件被金錢隱藏起來的卑鄙事實。「妳少管我!」

  推開妻子纏上來的手,他陰沉沉的走下樓梯。

  「德生,拋開你腦裡想的,你不可以再犯錯了呀!」楊翠如追了上去,樓梯間恢復了一片安靜。




  「我明天要去新竹開會,早上丞毅會接妳上班,不准自己偷偷溜去,聽見沒?」這是大老闆斐勁霆說的話。

  「媚媚呀!我今天起晚了,妳能自己去公司嗎?拜託妳,千萬別把我沒去接妳的事情說給我哥聽,我求求妳了。」這頭是斐丞毅滿是抱歉的電話,其實是他身邊躺著別的女人,他不好意思一大早就把美人冷落一旁,跑去載哥哥的小紅帽。

  大老闆弟弟的一句話,決定了楊媚媚今早自己去上班的命運。

  騎著小機車出了小區,她在山腳銜接大馬路前的拐彎處前停下,探頭確定左右無來車,才繼續上路。

  豈料,一輛不知打哪來的轎車狠狠的衝撞上楊媚媚,小小的機車衝進凹陷的花圃裡,上面的女騎士則是跟著飛了出去。

  一小時後,楊媚媚的小套房裡坐著面色凝重的駱香香和趙楚楚,還有一個接獲通知趕來的斐丞毅。

  「天呀!妳怎麼會摔成這樣?慘了、慘了!我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斐丞毅揪著自己的頭髮,就差沒把頭皮扯下來。

  這是何等重罪,他會被大哥處決的!

  「一進來就哇哇叫,吵死人了。」趙楚楚朝門邊送上一記怒吼,扭頭過來,給這個笨到摔進花圃裡的女人也賞了一記怒視。「還有妳,我看妳好日子過久了,天天讓人開車接送,所以連車都不會騎了,要不是妳房東剛好開車出去發現妳,妳要怎麼從圃裡爬上來?」

  「我又不是故意的。」楊媚媚盯著自己手臂和腿上的擦傷,原本的恐懼心情全讓趙楚楚凶狠的模樣罵跑了一半。

  「不是故意就摔成這樣,要是有意的,妳這條小命還在嗎?」趙楚楚罵完,視線與沉思的駱香香在空中交會。

  駱香香開口問:「媚媚,妳房東說看見一輛車快速衝撞妳,妳記得是什麼樣子的車子?」

  楊媚媚搖頭,當時哪注意這麼多,只知道車子在瞬間飛起,她就成了空中飛人。

  「媚媚,妳的總裁老闆呢?妳都出車禍受傷了,怎麼不見他人?」駱香香往斐丞毅那端一望。

  「我已經通知我哥了,等下就會趕到。」神情哀怨,希望他的知情立即報能減緩一下大哥加諸在他身上的刑罰。

  楊媚媚晃起受傷的手臂。「他今天要去新竹開會,不會趕來啦!只是一點點小傷,做什麼通知他……」

  話才落,奪命似的連環電鈴聲已響起。

  誰說斐勁霆不會趕來,那門外站著的男人是鬼嗎?

  一入門,銳利的眸子便直瞪著楊媚媚腿上及手臂上的擦痕,小心翼翼的將她攬到胸前審視。

  「快快快,男主角登場,咱們這些配角該下去休息了。」斐丞毅像趕蒼蠅一樣揮著手,趁大哥忘了發火,急忙趕人,也急著躲人去也。

  駱香香唇譏誚的一昂,隨即隱去。「沒想到斐總裁也有為女人而誤了公事的一天,讓我提醒一下,媚媚不會平白無故遭人追撞,這點我希望你給我個交代。」話點到,人也離去。

  清場了,小套房裡只剩下兩個人。

  「你不是去開會了嗎?」聽著他胸前的心跳聲,楊媚媚這才知道自己很高興他趕回來,受了驚嚇的她很想念他的懷抱和胸瞠。

  「有個笨蛋把自己弄傷了,妳說我不回來訓一下那個笨蛋,哪有心思開會?」在接到她受傷通知的剎那,他腦裡什麼事也不能想,只想確認她安好。

  「怎麼每個人都這樣講我,我又不是故意摔進花當裡。」這很丟臉的好不好。

  「我知道。」駱香香的話歷歷在耳,他眼底隱藏的火苗愈燒愈旺。「人摔一次就夠蠢了,我不會讓妳再有下一次表演愚蠢的機會。」

  能欺負小紅帽的人自始至終都只有他一人,有人敢越權,簡直是活得下耐煩?

  「我也不想呀!這下又曠職一個上午,誰知道你是不是又有借口扣我薪水?」

  「上什麼班,妳在家好好待著,晚上我幫妳帶吃的過來。」

  「只是擦傷又不要緊。」小可憐反駁道:「被倒把那麼多薪水,我要是再清假,房租都快付不出來了。」

  他瞪著喊窮的她數秒,薄唇一掀,「我幫妳付。」

  「我沒聽錯?你幫我付?」她眨眨眼,很意外他會有這麼的好心,「不會到時候要我吐出十倍房租還給你吧?」

  依他愛欺負她的個性,這樣的可能性相當大。

  「我沒想到妳這麼瞭解我?」劍眉輕輕一挑,居然扭曲他的疼寵,真是欠教訓!「小紅帽,妳把我觀察得這麼徹底,想必費了妳不少心血,不誇讚妳一下都不行,妳說是不是?」

  不好的預感竄起,楊媚媚還來不及掙脫,他已快一步捧起她的臉,俯臉便朝她魅惑的一笑。

  數分鐘後,斐勁霆一臉愜意的走了出來,留下軟身在沙發上,滿臉通紅、小手猛捶著沙發的楊媚媚,紅腫的小嘴直罵著小人、討厭鬼。

  這男人,說什麼稱讚,根本是在佔她便宜好不好。




  小手摸上桌緣,努力往前爬爬爬,小腿偷偷往前一伸,漸漸想脫離某處位置……

  「妳幹嘛?」

  冷音一落,她不甘心的瞪著縮回原處的小手小腳,怯怯的開口,「我、我想拿衛生紙。」

  男人的長臂代替她一伸,輕而易舉取來她要的東西。「還有什麼要拿?」

  「沒有了。」她氣悶道,整個人繼續窩在他懷中,低頭望著便當,久久沒吃上一口。

  「妳在鬧什麼彆扭?」斐勁霆正視她,原來小紅帽也有這麼倔的脾氣。

  「我沒有。」她瞪著擺放在腰問限制行動的大掌,被瞪得不自在,終於吐實,「不過是腿上和手上有了點擦傷,你做什麼不准我動?」

  讓他呵護著,什麼事都有他服務的感覺雖然好,但是只被限定在他懷中坐著,沒自由的感覺卻不好。

  「妳太笨了,連幫我開個門都差點絆倒,要我怎麼安心讓妳隨意走動?」那幕讓池赫得一頤」差點眺出口,只想吧吔贛莊身迭車豐看著.

  不知不覺,他已經出現想疼寵她的情緒。

  「老是說我笨,你自己也聰明不到哪裡去呀!是誰連醋和醬油都分不清?敲個蛋自己都會摔倒?洗個盤子還能濺了一身水,甚至把廚房燒掉……」

  沒注意說溜嘴的楊媚媚繼續道:「誰才是大蠢蛋你心裡清楚,你最好以後都乖乖聽我的話,不准再欺負我,不然別怪我把你的蠢事一件件爆出來。」

  「怎麼爆?寫出來貼在公佈欄上讓大家知道?」像她當年的行徑。

  「對,就是這樣。」小頭顱一點,匆而一怔。

  咦?是誰?連她的心聲都猜得出來。

  斐勁霆好整以暇道:「小紅帽,妳將我的底細摸得真清楚,我好怕呀!」

  聲音傳人腦子裡,楊媚媚這才驚覺自己把一堆不該爆的話全說了出來。

  他揚眉,「怎麼不繼續說不去?」

  把玩著掌上烏溜溜的頭髮,低眸審視一臉心虛的她,知道今晚一切謎底都將揭曉。「我還真以為妳在我家裝了隱形攝影機,不然怎麼連這麼細微的事情都清楚,就好像……」

  俊容低下,「妳曾經親眼見過一般。」

  懷中的嬌軀一震,他臉上詭異的笑容擴大。

  果然沒猜錯。

  他將臉頰紅燙不已的楊媚媚,放置在沙發一角,自己來到大扇玻璃窗前。

  「斐勁霆!」

  不下理會她的尖銳嗓門,大掌一扯,一台高倍數的望遠鏡大剌剌的呈現在他眼前。

  哦喔!被發現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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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4-5 13:09:34
第八章   


  鏡頭下,斐勁霆可以清楚看見自己屋內的任何一角。

  所有疑惑都得到解釋,為什麼她能這麼清楚他的生活作息。「原來,妳有偷窺的嗜好。」斐勁霆輕輕一挑眉,臉上的笑意不減。

  小紅帽真有膽,居然在房裡裝了這樣的望遠鏡,用來偷窺……他?

  看出他臉上的調侃,楊媚媚急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才不會特地花錢買這……玩意,我一搬進來就有望遠鏡了。」

  「但是妳用了它。」被偷窺的男主角是他。

  將縮成一團的小女人抓到眼前,他故意繃起臉,「除了我之外,妳還偷用它偷看了哪個男人?」

  「沒有、沒有,我只用望遠鏡看過星星而已,才沒有偷看人。」她猛搖頭。

  意思是……只有他了!

  這答案很令他滿意,放下小紅帽,斐勁霆端起被遺忘的便當:心情大好吃了起來。「要讓我發現妳偷看到什麼不可見人的東西,妳這雙眼珠子就小心點。」

  那,看見你的裸體算不算?

  這話她當然不敢問出口,楊媚媚端著便當,學著他低頭扒飯,此時無聲勝有聲。

  「對了,妳該不會偷看過我沒穿衣服的模樣吧?」

  「咳、咳、咳!」她嗆到了,咳得眼淚都快流出來。

  斐勁霆將她勾到懷中,餵她水喝又輕拍她的背,瞧她咳岔了氣的模樣,一抹心疼而起。「妳多大了,吃個飯都會嗆到。」

  「還不……是你亂講,誰要……偷窺你的身體……」

  這年頭,偏偏就是有人不擅長說謊。

  那抹子的緋紅和羞意在在透露出一個訊息:她作賊心虛。

  斐勁霆眼匠的笑意益發明顯。「妳還真偷窺過,楊媚媚,我真想不到妳會是個小色女。」

  「胡說,我才不是。」她的抗議毫無說服力,「只有那麼一次不小心……你別笑得那麼奇怪,我真的只是不小心,之後我都有避開你洗澡的時間,才不會看到意外……」

  她等於承認了。

  好個小紅帽,偷看居然不付費,她當他的身體真是免費讓人觀賞的嗎?

  不!讓人暗地白白欣賞這麼久,她是該付出點代價。

  「看過就是看過,說再多都是廢話。」他忽然低喃道:「難怪妳總是一見我就臉紅。」讓他自作多情的誤以為她是喜歡他。

  楊媚媚火速低頭扒飯吃,因他的古怪笑容,每一口飯,她都吞得戰戰兢兢。

  他賴在她家看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視,楊媚媚正想,這男人怎麼還不回去的時候,他卻起了身。

  「你要回家了?」

  他但笑不語,走到門前,鎖了門,一副要留宿在她家的模樣。「讓妳失望了,我沒有要走。」

  「不回家,你還想留在我這裡看電視?」

  「不,我想我們得花點時間,討論一下這筆帳該怎麼算?」回到她身前,捧起那顆小腦袋,要她聽清楚自己所講的每一個字,「妳說說,看了這麼多場我的個人秀,是不是該付點觀賞費?」

  又跟她算錢,她現在得倒貼做上好幾個月的白工,才能償還得清積欠的債務。「讓人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真小氣。」楊媚媚咕噥著。

  「妳說什麼?」

  輕輕一個哼音,楊媚媚口水一吞,認命了。「好吧!又要我賠償多少錢?」

  「妳放心,這回我不會扣妳薪水,我只要妳好好比較一下。」他優雅的扯下領帶,壞壞的痞笑掛在嘴角。

  「比較什麼?」楊媚媚重複著他的話,一抬眼,就見他慢條斯理將脫下的領帶扔到沙發一角,緊接著一顆顆襯衫鈕扣也讓他逐一解開。「你、你在做什麼?」

  「做什麼?妳有眼睛還看不出來嗎?」說話當口,斐勁霆已經將上衣脫掉,呈現在楊媚媚眼前的是一副精壯結實的胸肌。

  他一步步朝呆傻的小人兒逼近,他的表情讓人看了心慌,就像獵食者正準備撲向肥美獵物,而且不容逃脫。「我想,近距離看到的,絕對會比用望遠鏡看到的要好,妳說是不是?」

  「這個……好像……是吧……」是什麼,楊媚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逼近的健壯胸膛讓她差點忘了呼吸,下一秒,她的身子騰空,讓人抱了起來。

  他將她輕柔的放在臥室內的床上,隨後退了幾步,雙手又開始忙碌起來。

  「等等,你等等!」她尖叫,他怎麼繼續在她面前脫衣服!

  「鏡頭中的我,跟現在妳眼前的我,妳不妨比較一下,哪一個身材好?」

  她的臉頰紅燙,視線四處亂飄,就是不敢直望前方,眼角的他幾乎已經算是脫光光了。「拜託你,你快把衣服穿回去啦!」

  「妳還沒有給我答案。」

  「你本人比較好,你、你快穿上衣服!」

  「然後呢?」才一句話就想打發他,他的身體還真廉價呀!

  「什麼然後?」她的思緒已經嚴重遭到干擾,腦裡除了眼前這幫裸的男人外,實在裝不不其他內容。

  「小紅帽,我沒想到妳的平等概念這麼差,我都讓妳看光了,妳是不是該禮尚往來一下?」早想這麼做了,只是怕嚇到她,一直強忍著對她的渴望。

  「什麼?」

  楊媚媚才開口,他健壯的身子就朝她覆上來,聲音被他的吻吞噬,小手一碰到他滾燙光裸的胸膛,頓時什麼力量都施不出來。

  不安分的大掌開始遊走,先在她腿側停頓了一下,避開她身上的傷口,等著她回應他的吻,再慢慢往上提,最後歇息在不算偉大的波峰上,衣衫漸漸被他解開……

  小紅帽哪是他的對手,連反抗也沒有就棄械投降,裡裡外外,被吃得乾乾淨淨。

  大野狼擁著雙睫緊閉,全身上下紅得跟煮熟的螃蟹沒兩樣的小女人,柔柔軟軟的身子讓他不想放開她。

  他知道她沒睡,只是害羞,整個人縮在他的懷中裝睡。

  輕輕在她耳畔一吹氣,嬌軟的身子瞬間一僵,他沉沉一笑,垂眸落在她肩上紅江紫紫的吻痕,看來他下手還是太重了.

  憐惜之心竄起,他不再捉弄她,將她摟緊,輕輕在她頰邊吻了下,似承諾的道:「小紅帽,再怎樣都有我幫妳撐著,去爭回屬於妳的東西吧!」




  翌日,斐勁霆神色自若的在她家洗了澡,還吃了她做的早餐,叫司機來接兩人上班時也面不改色,好像他在她家中過夜再自然不過:反倒是楊媚媚,就像做錯事般,說話低著頭,走路看地板,就怕身邊有人看出她和斐勁霆昨晚幹了什麼好事。

  「妳到底在躲什麼?」他將身後躲躲藏藏的傢伙,大方拉定在懷中站好。

  「你……別又抱我呀!這裡是電梯,有人會看的。」

  斐勁霆的毛病就是,別人愈是不願意去做的事,他就愈要那人去做,所以楊媚媚注定只能遭受一雙雙錯愕和瞭然的注目。

  這招宣告再明白不過,楊媚媚已是他的人。

  原本就對楊媚媚有反感的秘書們,請話又多了起來。

  受不了異樣的注目,楊媚媚主動提出一個要求,原以為斐勁霆不會接受,沒料到他競一口答應下來。

  於是楊媚媚的工作位置,由秘書旁邊的小座位,升格到坐進總裁辦公室裡的某角落。

  而她的工作由於接觸不到外面的人,漸漸成了專職為斐勁霆服務的工作。  。

  這樣的日子早在斐勁霆的計劃中,他就是要孤立她,要她的生活圈中只有他的存在,然後依賴他,變得不能缺少他。

  偷得空閒,楊媚媚便用老闆賜給她的一台計算機畫起有興趣的草圖,日子倒也符合她所想的平靜快樂,直到這天,斐勁霆有訪客拜訪。

  楊媚媚被喚出去倒茶水,一回來,熟悉的中年面孔讓她驚訝。「姑丈!」

  斐勁霆表情一沉,不悅了,「你們見過了?」

  這丫頭為什麼不說方德生曾經私下找過她?

  其實不是楊媚媚不說,而是她壓根忘了這回事,這回見到方德生,被夾帶指責和怒意的眼眸瞪得心虛起來,她完全忘了姑姑的請托。

  方德生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尤其見到楊媚媚,胸口不服氣的怒火眼看就要噴出。

  「方董好興致,居然會上我這來聊聊,我以為你近日應該忙得抽不了身.」

  氣定神閒的話,讓方德生把矛頭轉了向。「斐勁霆,你不要太過分!」

  長時間隱忍下來的脾氣終於爆發了。「你以為聯合辜老他們抵制我,抽走我的急救資金,我就會怕了你!」

  「我從來沒要你怕我。」斐勁霆嘴角一昂,接過楊媚媚手中的茶水,再將她圈到自己的勢力內,確定被激怒的方德生沒機會靠近她後,露出狠戾的笑容。「我只是要常升在一個禮拜內消失而已。」

  「斐勁霆!你說話不算話,是你說過要給我一個月時間考慮,結果你卻暗中動手腳,我到底哪裡惹到了你?!」方德生震怒,憤恨目光射向讓斐勁霆護著的女人。

  翠如錯了,這女人才不會幫他們求情,她要的不過是拿回公司股份,所以才要斐勁霆毀了他。

  可惡,都是姓楊的這一家不對,全是他們的錯!如果他們全都死了就好!

  「如果我是你,會立刻摒除腦袋裡的計劃。」斐勁霆的黑眸厲狠一瞪。

  彷彿一桶冰水澆熄那熊熊不平的怒火,方德生戒備又驚恐望著斐勁霆。「你在說什麼?我一點都聽不懂。」

  「聽不懂嗎?」斐勁霆揚唇一笑,卻讓人寒毛直豎,「那我可得說得清楚一點,或許金錢可以讓人逃過法律制裁,但今非昔比,調查設備進步,加上我有律師界的朋友和警界的高官學長,不管最近發生的追撞,或是重審十幾年前的案子,我想總會有蛛絲馬跡可尋。」

  方德生的臉上佈滿恐懼與不安,手心跟著冒出冷汗。

  「我這樣說,方董聽懂了吧?若還不清楚,我可以舉例說明,就像媚媚的父母,那場因酒醉而起的落崖意外,如果仔細調出數據一查,應該可以發現落崖的那輛車,煞車是被人動了手腳,車尾還有被衝撞過的痕跡。」

  在金錢的打壓下,沒多少人去查明真相,當年楊媚媚懵懂無知,又和年紀大的外婆住在一起,這一老一少,謀生都困難了,哪有什麼能力去跟惡勢力鬥?

  縱然知道自己的女兒死因有問題,外婆卻還是選擇了安安靜靜撫養她長大成人。

  「斐勁霆,你不要再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我今天來只是要問你,是不是我答應了你的條件,你就會收手不再對付常升?」方德生神情狼狽,像只鬥敗的公雞,頹然不已。

  「可以這麼說,不過條件變了。」斐勁霆眼一沉,音更冷,「我要你把公司全部的股份賣給我。」

  「全部?」方德生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男人是在耍著他玩嗎?上次明明說好半數,這回豈不是要他雙手把公司奉送,那他以後怎麼辦,喝西北風嗎?

  「這些本來就是媚媚所有,我替她物歸原主,你覺得不公平嗎?」

  一句話,令方德生臉色青白交錯,「我不答應,你真以為我非要求你才能撐不去嗎?我會另找方法的,斐勁霆,我不怕你!」

  語畢,方德生轉身奔了出去。

  沒理會方德生的離去,斐勁霆垂下眼,與呆愣得像根木頭似的她對望老半天,終於楊媚媚怔然的表情有了變化。

  她吸了吸鼻,目光與身邊的他膠著在一起,受到驚嚇的小臉深深勾起他的疼借。

  不待他的開口,楊媚媚一見他攤開的手臂,毫不猶豫就撲進他懷中,想用他懷裡的溫暖,驅走心中驟起的寒冷。「你剛剛說的,關於我父母的事情,都是真的?」虛弱的聲音格外惹人心疼。

  若是這樣,她以前的認知全錯了,爸媽的死根本不是意外。

  「妳不該笨得放棄妳父親的心血。」再重要的工作都進不了他的心思,他將她帶入公司內的小套房。

  「你要一個小孩懂什麼?我只知道他們找來好多律師,每天在我身邊打轉,我被他們煩死了,才答應和外婆簽了好多文件。」事隔多年,當她知道自己上當受騙,又能如何?

  她早將父親給她的遺產全數放棄繼承,方德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買回公司股份,公司已完全屬於他的。

  「不要多想,妳休息一下,晚點我再叫妳。」要她躺在簡單樸素的方床上,睡個午覺也好,她需要點時間消化事實。

  楊媚媚放不開溫暖的懷抱,在他轉身時,抓住了他的一隻手。「你陪陪我好不好?.」

  懇求的模樣再次引發他心軟:心疼的感覺,歎了口氣,扔下辦公桌上的一堆合約,陪她躺平在床上,任她窩在懷裡。

  「可不可以告訴我,關於我父母和姑丈的事情?」她想知道真相。

  斐勁霆抿了唇,怕她一時不能接受,卻對上她堅定的目光時,還是決定全部說出來。

  「妳父親和妳姑丈年輕時一同攜手創業,二十年的努力,讓他們打下一片亮眼的成績,就在事業蒸蒸日上到達巔峰的時候,妳姑丈卻用自己的戶頭幫人轉帳洗黑錢,這一洗,就洗出問題來。

  「有筆金額錯誤,黑道找上妳姑丈討錢,金額太大,妳姑丈找妳父親求救,妳父親以購買股權的方法,買下方德生的股份讓他有錢去償還。不料,方德生死性不改,同樣的情況再次發生,這回妳父親不肯幫忙,黑道再次找上妳姑丈,而妳表弟又在這時莫名其妙出意外死了,我認為妳姑丈是將所有的氣全出在妳父親身上,這才對妳家人下手!

  「只要妳父親不在,常升的股權便歸妳一人所有,而要對付一個小孩可是容易多了。」

  沉寂許久,楊媚媚用著摻了鼻音的聲音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

  「找到當年知道兩人間不和事實和原因的職員並不困難,楊翠如畢竟是妳爸爸的親姊姊,動用點金錢和親情勸說,就可以從她嘴裡聽到實情。」

  「但卻花了你不少金錢和時間,那一個禮拜名為出差,其實是去找常升的同事還有我姑丈、姑姑對吧?」他以欺她為樂,可在某些方面,卻又對她好得不得了。

  這個男人讓她好感動、好喜歡呀!

  小女人眼中的情緒引來大男人無限的滿足,他用著連自己都訝異的溫柔口吻開口道:「這不是免費的;找人的人事費用我會算到妳頭上,包含那些零零雜雜的費用,我看妳這輩子都得留在我身邊做白工了。」

  「哪有幫人還要收錢的!」楊媚媚抬眼覦了他一下,低落的心情讓他這一鬧,好了許多。

  「誰教妳好欺負。」手指輕輕掐了她的臉頰,他吻上這讓他感到心疼的小紅帽。

  對,大野狼是吃定了小紅帽,但反過來看,卻是小紅帽影響著他。

  「需要我幫忙,妳就開口。」他會幫她做到任何事情。

  「什麼忙都可以?」

  他沒說話,卻是默認。

  「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

  楊媚媚的聲音敲入他的心裡,先是皺著眉,而後他恍悟的鬆開。

  還用問嗎?答案都這麼清楚了,他要再摸不清自己的感覺,就枉稱有顆詭計多端的頭腦。「不用管為什麼,只要告訴我妳要什麼。」

  他順著她的頭髮梳下,這句話便是他給予的承諾,只要她想要,他便會幫她達到願望。

  斐勁霆向來自大慣了,所以忽略了自以為清楚的暗示,佳人不見得能明白。




  自古以來,女人閨房裡就是知心手帕交談心的所在。

  不過,楊媚媚的房裡卻不是這樣。

  「笨呀!妳居然還問他為什麼!」一個枕頭,狠狠擊中逃脫不及的楊媚媚。

  「很痛耶!」楊媚媚低呼,可憐兮兮的揉著腦袋瓜,不懂她只是表達疑惑而已,為什麼反遭趙楚楚這番激動的響應。

  手翻著雜誌的駱香香淡淡的開口,「她夠笨了,妳再打她,豈不是讓她變得更笨。」

  「我是想看看,能不能打到她腦袋裡的筋突然接對了,腦袋變靈光。」一個男人無求地對女人說出這樣的話,只有楊媚媚這傢伙會去問人家為什麼。

  趙楚楚瞇眼瞪著委屈扁嘴的女人,她正彎身不知翻找什麼。

  「媚媚,妳還沒說斐勁霆還說了什麼,要怎麼處理妳姑丈的事,喂,妳聽見我的話沒有,妳在我什麼……」

  突然,兩個包裝好的禮物盒躍入她眼底。

  楊媚媚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他說下星期會帶我去見我姑丈,到時候就有結果了。喏,這是妳和香香的生日禮物。」

  兩人的生日只差一天,楊媚媚向來是一起送上禮物。「我記得去年冬天,妳把手套弄丟了,這個手套妳騎車的時候可以戴上,很保暖的。」

  她走到駱香香面前,傻笑。「上次忘在香港的絲巾,不是妳最喜歡的一條嗎?我記得就是這個花色,雖然比不上名牌,但是配在妳身上,一定還是很好看。」

  趙楚楚口氣一變,沒了先前那股凶凶的氣勢。「妳白癡呀!明明薪水沒多少,還花錢買東西給我和香香做什麼?」糟糕!為什麼心頭讓一團又暖又軟的東西包著。

  這丫頭,受她們欺壓,卻永遠沒有反駁之聲,甚至每逢她和香香的生日,都會送上一份禮,禮雖薄,卻是相當實用又適合的東西,她的心意是這樣的感人。

  這要她們怎麼不喜歡這丫頭。

  視線輕輕一抬,與駱香香有了交集,見到同樣的情緒在駱香香的眼中蕩漾——

  為自己把楊媚媚推入狼口,感到有著那麼一點點的愧疚。

  好吧!既然這丫頭受她們保護,避免她被斐勁霆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就再幫她一把。

  「媚媚,妳老實講,」趙楚楚抓來楊媚媚,盯緊她臉上每一個表情,「那男人把妳吃了沒?」

  好半天,楊媚媚才聽懂意思:心虛的縮了頸,口吃的道:「什麼、什麼吃了沒?」

  「別用無辜的眼光看我,別告訴我妳聽不懂我的意思,斐勁霆和妳在床上滾過了吧?他有對妳說過什麼承諾嗎?」

  男人到哪裡都是男人,趙楚楚才不信斐勁霆可以忍這麼久,「別告訴我,你們還在那種純情的牽手、親嘴階段,斐勁霆是不可能放著妳這塊眼前的肉不咬上」

  「楚楚!」楊媚媚跳腳一叫,從她面帶羞紅的桃光情況看來,答案很明顯,小紅帽早被吃了,還不只一次。

  「媚媚,妳喜歡他嗎?」駱香香必須明白一點,究竟「狼」有情、「媚」有意,還是某人脅迫?

  楊媚媚不好意思的點了頭,捂著自己發燙的臉蛋,「拜託,妳們可不可以別再問我這些問題?」

  看來,女方已經搞定,只剩男方,不過照情況看來,他也逃不了了。

  「最後一個問題,他有說要娶妳了嗎?妳別傻傻給了人身子卻不要求回報,我不相信妳一點都不在乎斐勁霆心裡有沒有妳。」

  「很多有錢男人都是這樣,覺得妳新鮮有趣,玩一玩之後,另一個新鮮有趣的女人出現,就把妳扔在一旁……」

  楊媚媚臉色一白,想到斐勁霆左摟右抱的模樣,胸口一緊。「楚楚,不要亂說好不好?」

  「覺得不痛快、嫉妒嗎?那就跟他要求,說妳要他在感情上回妳等值的回報。」

  楊媚媚不確定的盯著自己的好友,「跟他要求?」

  「他說過妳想要什麼就儘管開口,妳可以要他言聽計從,不過首先要務,就是要他承諾只能有妳一個女人。」

  這話說得楊媚媚心動,可心中卻有那麼點猶豫。

  她自始至終都不明白,斐勁霆為何會要她?

  「妳在猶豫什麼?難道真想淪為地下情婦,讓他包養,供妳吃住就夠了嗎?」

  「我的房租和伙食費本來就是他付的呀!」楊媚媚囁嚅著。

  這個……

  趙楚楚一頓,清清喉嚨又道:「所以妳更要加把勁,要他說出只愛妳一人的承諾,妳感覺不出來斐勁霆喜歡妳才會寵妳嗎?」

  先前的潮紅又一次回到楊媚媚臉上,是嗎?他對她有這樣的喜歡?

  手機聲響,瞧她一臉羞怯的愛戀模樣,就知道是誰打來的了。

  「媚媚,別忘了我們說過的話,我和香香就不打擾妳談情說愛,先回去了。」

  斐勁霆,你接招吧!

  她們很期待獵狼計劃的成功呢!

  


  今晚的楊媚媚很不一樣,含羞帶怯的眸子不時往他身上一瞄,明媚嫵人的挑逗神態,斐勁霆很難把持得住。

  先不管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帶她外出吃完晚餐,便抓著她回家進行一場飯後運動,而後抓起薄被將她包裹好,抱她坐起身拷問。「今天有誰找過妳?」

  只不過被她的眼神一晃,他就很難再保有自己的思緒和理智,太糟糕了,他必須找出讓她改變的原因。

  「香香和楚楚。」

  「她們和妳說了什麼?」那兩個女人,斐勁霆感覺很感冒。

  楊媚媚突然不語,他板起她的臉,一見她嫣紅不已的含羞模樣,難以控制的激情凌駕了他的理智。

  「該死!」他真的完了。

  他俯下臉,先狠狠將她吻個徹底,再狠狠將她的臉壓在胸口,不讓自己再瞧見那讓他失去控制的臉蛋.「那兩個女人到底跟妳說了什麼?」

  「她們只是讓我知道……」聲音又頓住。

  沒了下文,他等得不耐煩,「知道什麼?」

  「知道、知道我其實很喜歡你。」喜歡到想要獨佔他一人。

  「我知道妳喜歡我。」不想被她操控的意志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擁著她的手臂不自覺抱緊,嘴角有著自己未察覺的笑痕。

  不用任何逼迫,她就親口坦承喜歡他,簡單的一句話,讓他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歡愉裡。

  楊媚媚鼓起勇氣,仰起紅顏望著他。

  「你說過,我想要什麼都可以跟你開口。」

  「妳要什麼?」

  「既然我喜歡你,所以請你公平一點。」她不好意思眨眨眸子,半裸的身軀透著粉紅色的光暈。「以後別再欺負我,還有,能不能……」

  愈說俏臉愈紅,「也喜歡我一個人就好,我的意思是,要是我多喜歡你一點,你可不可以也多喜歡我一點?」

  然後這個多一點,那個也多一點,在他心裡塞得滿滿的就只有她了。

  楊媚媚的心當心全寫在一張漲紅不已的俏臉上,充滿愛意的眼神顯得楚楚動人。

  斐勁霆幾乎要罵死自己的定力,低咒一聲,直接將她又按回床上,運動完人是會餓的,需要吃點消夜。

  小紅帽的體力不好,消夜才剛吃完,還沒要到承諾便沉沉睡去,可摟著她的他腦裡轉著的卻全是她的話。

  向他討心?

  難道她看不出來他早就喜歡上她了嗎?

  只是喜歡這女人又如何,以前都是他欺負她的份,這回她得寸進尺起來,不但不准他欺負她,還要他的心裡只有她,想要的東西愈來愈多,會不會哪天還要他掏心掏肺出來證明。

  這樣好嗎?讓她予取予求?

  可怕的是,他似乎反駁不了。

  被吃定的感覺令斐勁霆開始沉思,他會不會給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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