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栩]告白後遺症[全文完]

絕對官僚

告白後遺症  作者：米栩

要她和他同住在一個屋簷下？  
嗯……當初他那麼幫她，她不能不答應  
可從他來了之後，她就變得非常奇怪  
──出現「夢遊」症狀  
──就算用繩子綁住自己的腳，醒來後還是在他的床上  
嗚……都是那瓶「礦泉水」惹的禍  
害她對他做了「難以啟齒」的事  
他會不會要求她負責啊？  

她怎麼淨做些敢做不敢當的事？  
當年向他告白後，隔天竟要他忘了那回事  
現在又把他的名貴跑車「塗鴨」後畏罪潛逃  
這下新仇加舊恨，可別怪他要為自己討回公道了  
又來了！她死纏著他向他示愛  
可這次他絕不會讓她在隔天賴皮……

絕對官僚

第一章   

　　在熱烈的夾道鼓掌聲中，夢舞影與一群大學新鮮人踏進這以悠久歷史聞名的校園，這時校園內的老鐘，噹噹地響起。

　　在各科系學姐、學長的歡迎下，夢舞影和雀躍的同級生們踏入早已佈置好的禮堂，這可容納近萬人的禮堂，在各科系的會長們精心設計下，不僅美輪美奐，也讓人備感親切。

　　進入禮堂時，新生首先會拿到一朵向日葵，象徵百年來的傳承將由他們繼續下去，待坐到位子上，還有學校體貼準備的麵包餐盒，裡頭是百年老店師傅所做出來的招牌點心。

　　每一個新鮮人都相當快樂、高興，不僅是因為進入這所名校，更是因為自己的努力終於有了代價。

　　在學生會活動負責人的介紹下，以各級長官的訓示揭幕，接下來是冗長的緬懷校史及宣揚校園榮譽的時間。

　　以紫色毛球紮著馬尾的夢舞影，除了與旁邊的同學有相同的喜悅之外，更多了一份激動，她進入這所以培養精英聞名的學校，只有一個目的，能再見到他——她睽違多年的鄰居。

　　隨著校長的訓話、主任的教誨、各系老師的期望後，便是最後一個項目，學生會會長的致歡迎詞。

　　這時，禮堂裡起了不小的騷動，可見此人的來頭頗大。

　　學生會會長難當，尤其是在這所以德智、才華為重的學校更是困難。學生會會規明定了嚴苛的參選條件，第一條，非全學年平均達九十分以上不得參選，第二條，非獲得五項才藝金、銀牌者不得參選，第三條，非第三學年者不得參選。

　　這三條規定，打退了一幹好漢，因此能當選學生會會長的人必定是人中豪傑，在校園裡，連走路都有風。

　　偏偏，就有人打破了這三條規定，那就是本屆的學生會會長，他不僅在二年級時高票當選，跌破眾人眼鏡，還兼有一、二條規定的優點，這人簡直可以用天才中的天才來形容。

　　自他入學開始，就是校園內風頭最健的人物，進的是第一高分的法律系，他第一次段考就拿了平均九十六的高分，同時還參加校內、校外的比賽，才短短一個學年，就為繫上、學校添了三座辯論冠軍獎座、五面才藝金牌，其優點更是不勝枚舉，所以他蟬聯兩任學生會會長，可說是眾望所歸，他就是女孩們心中的白馬王子、男孩們心中的榜樣——東方頌煜。

　　遠遠的，夢舞影看到一抹欣長的人影由最前席的中間座位站起，手握著一隻卷宗，踩著輕鬆自信的步伐，往講台邁進。

　　此時，夢舞影的心跳加快，眼眶還激動得紅了，她終於又見到她的東方大哥。

　　隨著東方頌煜迷人的嗓音迴盪在禮堂內，夢舞影的思緒飄回了她還是東方頌煜的鄰居時的點點滴滴……

　　在高級別墅區，多的是比鄰而居的雙幢透天樓房，有的是同一人大手筆買下，有的是不同的豪門巨賈買下。

　　律師世家東方家，在商場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們住的是飾凡建設所蓋的當代名流經典，它是以兩幢為一體，可打通為一戶，亦可獨立分住，當他們買下這幢單獨的別墅直至搬入時，才發現這幢房子是有隔壁鄰居的，喜靜的他們，立即決定買下隔壁那幢別墅，但卻被南部買賣房地產的大商人搶先一步，並「入厝」居住。

　　久而久之，原本沒來往的兩家也漸漸熟了，東方家的獨生子和夢家的獨生女只差兩歲，常常是兩家父母的話題，他們住的最高級地段，讀的當然是貴族學校，差別在東方頌煜讀的是男校，夢舞影讀的是女校。

　　東方家、夢家對隔壁的小孩都很熱絡，東方頌煜在小時候便被測驗出是智商超過一百八十的天才兒童，但東方家的父母為了小孩並沒有讓他跳級讀書，只是盡力培養他各方面的知識，但夢舞影就沒他那麼聰明了，每次她在資優班遇到不會的題目，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回到家後便去找她的救星——東方大哥，東方頌煜也習慣了夢舞影時常來找他解惑，雖然她的問題他從沒放在眼裡，但他仍是耐心地為她解釋。

　　東方頌煜是夢舞影的百科全書，也是她考試時惡補的老師，高二時，夢舞影考得不好，早已考上知名大學的東方頌煜還特地買了她最愛吃的台鐵便當和米老鼠汽球來哄她，讓哭了三天三夜的夢舞影破涕為笑。

　　但這美好的一切，全在她高二上學期時破滅。

　　夢父擔任董事長的那家公司，因為對手不滿股分只差他百分之二，而屈居副董事長，轉而通過股東會成為公司的監察人，那人對夢父虎視眈眈，老想捉他的把柄，這家公司是夢父多年來的心血，付出的心力自然不在話下，所以讓他連小事都很挑剔。

　　就在夢父向銀行周轉一大筆資金時，這個消息被副董事長知道，他立刻召集股東會，抨擊夢父拿公司的前途開玩笑，因此造成股價下跌，副董事長再乘機大量收購，最後還解除夢父董事長的職務，拱另一家公司的死對頭坐上董事長的位置，等於是變相拋售公司，夢父在不堪打擊下，只好出售這幢僅存的別墅，落寞地離開台北。

　　那晚，坐在車上的夢舞影，離開前還看到東方頌煜的房間才剛暗下，她多麼想立刻告訴他，卻在父母怕醜事外揚、破產的事被知道的情況下，毅然決然連夜搬家，回到她只在剛出生時待過的南部的家，也切斷她和東方頌煜的一切聯繫。

　　本來夢舞影不會以這難上加難的名校為志願，可為了再見東方頌煜一面，她拼了，高三那年，她熬夜苦讀，畢業時榮獲縣長獎，推甄時差點就考上那所名校。她咬著牙，又到補習班惡補了兩個月，大學聯招前，還到文昌廟拜拜，最後她終於成功了，考上她的第一志願中文系，雖然教室和東方頌煜讀的法律系相隔了兩幢建築物和一個操場，但她終於和他在同一所學校了。

　　熱烈的鼓掌聲拉回了夢舞影的心神，當她回過神時，講台上的東方頌煜已經離去。

　　禮堂裡的學生也開始向外移動，夢舞影被動地站起，和同學往文學院走去。

　　她耳邊聽到的都是有關東方頌煜的光榮事跡，他最新的消息是，他在修大三課程時，也同時修碩士課程，預備在畢業時也拿到碩士證書。

　　唉！東方大哥總是遠遠地跑在她的前面，現在的她，也只能保持距離看著他，怎麼能出現在他面前呢，不知道東方大哥記不記得她？

　　又喜又憂的夢舞影，在不知不覺中，對東方頌煜依賴的感覺已悄悄變了質，早將他偷偷記掛在心上了。

　　夢舞影以第一高分考進中文系，又以甜美的面容獲得全班的好感，就這樣當選班代。

　　大學第一年課業並不輕鬆，尤其夢舞影又是班代，常要負責班上的講義和當老師、同學之間的橋樑，她忙得沒日沒夜的，但還是會在中午抽空到法學院晃晃，她常藉故找導師，因為導師也是教法學院國文的教授。導師直稱讚她熱心公益的態度，其實她是想偷看東方頌煜，不過從來沒有成功過。

　　抱著一大堆講義的夢舞影，像往常一樣走進法學院的老師休息室。

　　「舞影，你還真準時，我不是告訴過你，有事可以等到我上課，不然你這樣天天文學院、法學院兩頭跑，你不會累啊？」才剛下課的導師看到夢舞影，忍不住詢問，這年頭還有跑老師休息室跑這麼勤快的學生，真是難得。

　　「老師你懷孕了要多休息，我多跑點當運動啊。」夢舞影把講義放到導師的桌上，那是她這學期要上的所有內容。

　　「你不只勤快，還很體貼，我今年帶到你們這一班，可以輕鬆　。」導師翻著夢舞影拿來的講義，邊按行事層分類。

　　「如果沒事，我先走了。」夢舞影逡巡了辦公室一下，唉！今天又沒碰到東方大哥，不是聽說他常來嗎？

　　「把第一章拿回去發，告訴同學，我上課時要先小考再講解，知道嗎？」導師拿了幾回給她，要她自己去印發給同學，上了大學唸書就要自己來，不能再靠老師督促，她哪有空啊！

　　「知道了。」夢舞影接過講義，向導師點點頭，就要離開辦公室。

　　夢舞影心頭湧起一股失落感，開學已經一陣子了，看來她來找導師的機會也會變少。

　　剛踏出老師休息室，夢舞影就和一群人擦肩而過，因為那群人來勢洶洶，她只好稍微側身讓他們過，不料竟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

　　「頌煜，中午要去哪裡吃？考完六法全書，我的腦子都打結了。」一道爽朗的男聲道。

　　頌煜！是她的東方大哥，夢舞影立刻轉身看向那一群人，只見個個欣長的背影，分辨不出來到底誰是誰。

　　「麥當勞吧！它不是正在特價。」

　　那沉穩輕鬆的語調，讓夢舞影立刻認出來，他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東方頌煜。

　　夢舞影想衝上去拉住他，大聲告訴他她也在這所學校，現在成了他的學妹，但念頭一轉，她卻步了，也許東方大哥早就忘記她了，況且她要如何開口呢？

　　怔愣中，她的導師走了出來。

　　「舞影，你還站在這裡幹嘛，有事嗎？」教授們相約要去吃飯，她順便關懷了夢舞影一下。

　　「沒事，老師再見。」夢舞影向導師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

　　而教授的那聲叫喚卻讓東方頌煜聽見，他霎時停下腳步，狐疑地回過頭，只見到一群教授說說笑笑地離去，是他聽錯了嗎？

　　「怎麼了，頌煜？」

　　同學們也跟著他的視線向後看，只看到一群以折磨學生為樂的教授。

　　「沒什麼。」收回視線，東方頌煜暗自懊惱，這怎麼可能？她消失了那麼久，說不定早已不在台灣了。

　　把講義拿去複印後，夢舞影頂著大太陽，抱著一疊講義走在馬路上，雖然她戴著白色防紫外線的遮陽帽，但熱意仍然襲人。她經過小吃街，麥當勞的招牌突地映入眼簾，方才在老師休息室外聽到的話，在她的心頭徘徊不去，東方大哥他……真的會去吃麥當勞嗎？

　　才想著，夢舞影的腳已不聽使喚地走進麥當勞裡，清涼的冷氣吹來，把她的理智喚醒了七八分，她隱約聽到二樓傳來嘻鬧聲，在店員親切的招呼下，她點了麥當勞的特價餐點，三樣六十塊——珍豬堡、小薯和小杯可樂。

　　她的零用錢並不多，所以她必須節省一點，今天算是她這個星期最豪華的一餐了。

　　夢舞影端著餐點上二樓，不知道東方大哥會不會真的在上面？

　　哇！這裡人山人海的，夢舞影嚇了一跳，明明已過了午餐時間，還這麼一大堆人，不過眼前女生的視線全看向同一個方向，就是專為團體所設置的位子，她抬頭望去，是東方頌煜，他的存在太顯眼讓人忽略不了，很明顯地，他是焦點所在。

　　夢舞影考慮著要不要到樓下向店員要袋子外帶，因為現下沒有多餘的位子可以讓她落座，她今天能再見到東方大哥，就已經很滿足了。

　　這時碰巧有一對情侶用完餐離開，夢舞影立刻坐到那個位子，她背對著東方頌煜，雖然不能看見他，但能聽到他的聲音就已經很好了。

　　「頌煜，為何有你在的地方，你的應援團就一大堆？唉！她們直盯著你瞧，你好歹也回應一下。」好友調侃道，人人莫不羨慕東方頌煜的好運。

　　「我忙著吃飯根本沒空，更何況下午我還需要去見教授商討論文的內容，不像你們這麼有空。」不愧是當律師的料，罵人不帶髒字。

　　「是、是、是，你這大忙人，都已經在修碩士課程了，當然不像我們這麼閒。」好友怨歎之餘，也想督促自己，期許將來有一天能與東方頌煜並駕齊驅。

　　「看樣子你們的民法報告已經做得差不多了，連問題也沒有，別忘了，明天可是要上台講解的，還要替民法老師解答。」東方頌煜涼涼的說，法律系的課並不輕，不是想混就可以混過去的。

　　「啊，我全忘了，那個鐵定當一半的民法教授是我們的夢魘，頌煜，你得救救我們，讓我們交出完美的報告，堵住民法教授的嘴啊！」

　　眾人紛紛哀號，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是天才，隨隨便便就可以讓教授啞口無言的。

　　「你們還有心情擔心別人，民法這種小Case怎麼難得倒你們？」東方頌煜揶揄道，別說他智商高，光靠從小耳濡目染的法律常識，教授的問題還難不倒他，他理應成為同學們的救星。

　　聽到這裡的夢舞影，心中很為東方頌煜高興，他依然是頂尖的、聰明的！沒有人可以難得倒他。突地，一道嬌滴滴的聲音插入渾厚的男聲中，立刻引來女生們敵意的目光。

　　「東方學長，我是音樂學院的學妹，我仰慕你很久了，能不能和你做個朋友？你可以叫我小欣。」看似很有氣質的小欣，捧著可樂想擠進全是男生的位子裡。

　　那群男生光是聽到她的聲音，骨頭就酥了一半，忙不迭地想起身讓座。

　　「真抱歉，這裡沒有多餘的位子。」東方頌煜冷冷的說。

　　他嚴厲的眸光一掃，想起身讓座的人全乖乖地坐下，因為大夥兒還有許多科等著他救命，不然就得面臨死當的命運，唉！只好對不起佳人了。

　　「東方學長，我的手好酸、腳也好酸，我拉了一早上的小提琴，到現在都還沒有坐下來過，讓我坐一下啦！」小欣楚楚可憐的說。

　　四面八方的殺人目光已狠狠射向她，巴不得把她碎屍萬段，誰教她竟然企圖染指她們的白馬王子。

　　「遊樂區旁還有兒童座椅，我們在用餐，請不要來打擾。」東方頌煜看也不看她一眼，這種場面他遇得多了，現在他沒有心思放在男女感情上，趕快取得文憑、考得律師執照比較重要。

　　「東方學長，人家不管啦，我是淑女耶。」怎麼可以拿她和不聽話的小孩子比？她那麼有氣質！「頌煜，給她一個面子嘛，她可是音樂學院的系花耶。」一旁有人起哄，也想賣小欣一個面子。

　　「那你們就慢慢當君子吧！恕不奉陪，我今天……沒空。」一句話，宣判他們的死刑，東方頌煜拿紙巾擦了擦嘴，起身就要離開。

　　「什麼？頌煜，你不可以見死不救。」他怎麼可以這麼狠心，任他們被打入萬丈深淵？

　　「見死不救是我的本性，我更樂意鼓吹教授整你們，讓你們這學期死當。」東方頌煜丟下一顆炸彈，通常教授都是以他的意見寫意見，只要他稍微說一下，嘿嘿，這學期不當個三分之二才怪。

　　「天啊，頌煜，我認識你這麼久，到今天才知道你這麼冷血，你根本不是萬物之靈嘛。」

　　眾人開始炮轟，可誰也拿他沒辦法，只能紛紛起身，央求他手下留情，大家還想放寒假，不想來寒假重修啊。

　　「現在知道也不晚。」

　　東方頌煜率先走了出去，後頭跟了一大票應援團，而那個系花早被晾在一旁沒人理會。

　　夢舞影目送東方頌煜離開麥當勞，心中五味雜陳，照這個樣子看來，他行情看漲，也許早就有要好的女朋友，這下，她更不敢出現在他面前了。

絕對官僚

第二章   

　　「夢夢，下午的國文課由誰來代課？老師已經請產假了，我們的課該怎麼辦？」同學問著班代夢舞影，開學不到三個月，導師就去生孩子了，聽說這一個月的課會有人來代，不知道會是誰？

　　「我也不知道，老師沒交代我耶。」夢舞影聳聳肩，昨天她去找老師時，老師就請假了，她根本無從問起。

　　「哎喲，你去問問看啦，萬一很難纏，我下午就要翹課了。」

　　眾人紛紛點頭，誰也沒像夢舞影一樣，對國文那麼有興趣，死板板的國學常識也愛得緊。

　　「好啦、好啦，我去問就是了。」夢舞影逼不得已只好起身，往排課中心走去。

　　她也希望代課老師能教得好，這樣她才學得多。

　　她來到排課中心，大家都去吃午餐還沒回來，夢舞影只好留下她的手機號碼，請工讀生在上課前通知她。

　　離開排課中心，夢舞影遠遠地就看到一個欣長的身影走過來，那不是東方大哥嗎？這下糟了，鐵定會遇個正著，她四下張望，但迴廊就這麼直，既沒有樓梯也沒有轉角，能躲到哪兒去？

　　逼不得已，她只好站在一個招生社團前，一見她站定，社長立刻滔滔不絕地鼓吹她，夢舞影頻頻點頭，也沒聽進半個字，眼角淨注意著由遠而近的身影，在東方頌煜即將與她擦身而過的同時，她甚至閉氣，生怕被認出來。

　　可能是手上的原文書太好看，東方頌煜沒有分心看向其他地方，低著頭往排課中心走去。

　　夢舞影呼了一口長氣，放心地點了一下頭。

　　「太好了，恭喜你成為我們的新社員。」社長高興地拉著她的手，開學以來，終於讓他拉到一個新社員了。

　　啥？她入了什麼社？夢舞影這才大夢初醒，看向快樂翻天的社長。

　　「入社？」夢舞影的語氣充滿懷疑和驚訝，她何時答應要參加社團了？她可負擔不起團費。

　　「對啊，從此刻起，你就是我們舞蹈社的一員，看你的名字裡有個舞字，注定你會揚名全校，只要你聽我的話，好好的練習，依你的身材和姿色，當主角絕對沒問題。」

　　「不……我不是要……」夢舞影趕緊澄清，她哪有閒工夫去練舞，雖然她對舞蹈也滿有興趣的，可是她要打工啊。

　　「學妹，入了社就不可以反悔，起碼要入一年，你看，你的資料都填好了，來！社團簡介拿回去看，記得一定要來報到哦。」社長把按照她學生證填好的資料拿給她看，想退社，門都沒有。

　　夢舞影簡直欲哭無淚，她何時拿學生證給社長登記了，她怎麼都沒有印象，難道她就要這樣淪落風塵……不，是跨入「舞壇」。

　　「我等你喲。」社長大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生怕她會不來，他再次叮囑她，眼神透著威脅。

　　她無奈地點了點頭，事已至此，她能說什麼？就認命吧！她的大學生涯又多了一道難關。

　　夢舞影失魂落魄地回到教室，才剛坐定，手機就傳來簡訊的嗶嗶聲，她連忙拿起來看。

　　天啊！夢舞影哀號了聲，今天絕對是她的倒霉日，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臨上課五分鐘前，排課中心傳來代課老師的名字，竟是東方頌煜，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他，這教她要如何是好？

　　「夢夢，怎麼樣，下午是誰代課？」同學看她一臉愁雲慘霧的模樣，還以為代課老師很難纏，忍不住打了個突。

　　夢舞影沒有回答，只是把手機顯示的訊息遞給他們看，要他們自己去接受這殘酷的事實，天要亡她，她怎麼也避不過！

　　他們一看到代課老師的名字，霎時響起一片歡呼聲，沒想到堂堂的學生會會長竟然會來代課，真是太好了，還長達一個月耶。

　　發現人生變黑白的夢舞影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翹課，但整整一個月的課，除非她要放棄學分，否則不可能不上的，而且這還是必修的學分，唉……

　　噹噹噹！上課鐘聲響起，同學們懷著興奮的心情回到座位，夢舞影黯然地抬頭，看著她面前的講桌，心一橫，既然翹不了，至少她也要換座位，不要再待在這個她認為不錯、別人避之惟恐不及的位子上，和東方頌煜硬碰硬。

　　主意已定，她包袱款款，動作快速地躲到角落的位子，反正點名簿內沒有座位表，東方大哥不會知道她的存在的。

　　角落的位子雖然光線不佳，但正好可以隱藏夢舞影的行蹤，她還把頭髮放下來，幸好教室裡有冷氣，才不至於悶熱。

　　就在同學引領期盼下、夢舞影緊張害怕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教室裡又喧鬧了起來。

　　夢舞影始終想不透，為什麼學校會派東方頌煜來代課，他還是個學生不是嗎？一堆疑問湧上她的心頭，讓她又煩又亂。

　　東方頌煜噙著自信沉穩的笑容，踏進這文學院的教室，這已不是他頭一次代課了，打他大二起，只要他有空檔，而教授沒空的，他就是代課的不二人選，學校既不用擔心代課老師的問題，也不用擔心會教不好，因為這些教材對他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

　　哇、哇、哇！連三聲驚歎，不敢抬頭的夢舞影也大概知道東方頌煜帶給她的同學們多大的震撼，就連她，心跳也越來越快。

　　「各位同學大家好，我是這個科目的代課老師，這一個月的課全部由我來上，如果有什麼問題，隨時歡迎你們來問，不過，只限於課堂上的問題，我對私人問題一向沒興趣也不會回答，如果不想被我列入黑名單，這一個月我們就好好相處吧！」東方頌煜一開始就下馬威，這樣能省去以後不少麻煩，當然，偶爾也會有幾個不聽話的學生，通常他的作法是賞她個滿江紅，時日一久，也沒人敢亂來了。

　　全班頓時鴉雀無聲，沒想到東方頌煜不但聰明、帥氣，脾氣也大得很，大家紛紛收起愛慕的目光，誰也不想拿成績開玩笑。

　　「你們放心，我不會一個個點名，只是被我抽點到的同學要到，否則就麻煩他去請假了。」翻開點名簿，東方頌煜快速地瀏覽。

　　完了、慘了、死定了！夢舞影頓時發現她頭頂有只烏鴉盤旋不去，她怎麼就忘了點名簿呢？點名簿上雖然沒有座位表，但在名條之外還寫了兩個人的大名，一個是班級導師，另一個就是班代，她祈禱上天千萬不要讓他發現，拜託！

　　東方頌煜看著點名簿，沒想到竟然讓他發現一個熟悉的名字，詭異的笑容浮上他的嘴角，把底下的一票女學生迷得暈頭轉向的。

　　「啊，不如你們先自我介紹一下好不好？第一堂課，讓大家輕鬆、輕鬆。」東方頌煜揚起爽朗的笑容，他說出的話自然有其說服力，全班沒一個反對。

　　夢舞影發覺她的世界突然天崩地裂，東方大哥一定是發現她了，不然開學三個多月了，全班早不玩自我介紹的遊戲，但今天大家都心情高昂，想搶頭彩上去自我介紹。

　　東方頌煜不著痕跡地在教室內逡巡一遍，想找找看點名簿上的名字是不是和他想的人一樣，果不其然，在某個角落，他發現有個用課本擋在桌子上的同學，拜託！都大學了，還有誰會做這種事，除非這個人的心裡有鬼。

　　「誰要先來？」東方頌煜揚了揚手中的點名簿，他相信一定有很多人會賣他面子的，他可是在這班破例，否則他向來只是代課而已，哪有時間陪他們玩遊戲。

　　大家爭先恐後地舉手，莫不想在東方頌煜面前表現出美好的一面，最好把他電得昏昏的，收為己有。

　　東方頌煜要笑不笑的態度反而把所有女學生迷得死死的，大家都忘了今夕是何夕。

　　「時間也差不多了，在下課前，還有誰沒自我介紹的？」東方頌煜看向那個課本始終沒放下來的角落。

　　「有，班代還沒自我介紹。」不知是哪個多嘴婆，硬要把夢舞影送上斷頭台，不讓她躲。

　　「班代？夢——舞——影是嗎？在哪裡？」東方頌煜輕鬆地問，悠閒得不像老師，倒像是發現獵物的獵人。

　　「在那裡。」

　　眾人指向往常愛坐在老師前面，這回卻躲到角落位子去的夢舞影。

　　夢舞影恨不得鑽個地洞躲進去，全班何時如此團結了？連說個話都異口同聲，她記得他們不是很有意見的嗎？

　　「班代，你不舒服嗎？要不要我送你去保健室，如果不是，可以請你把課本拿下來，自我介紹一下嗎？」東方頌煜說話的語氣帶著笑意，在他沒察覺時，還摻雜了一絲溫柔。

　　「報告老師，班代很健康，沒病。」又不知是哪冒出來的多嘴婆，非得插嘴不可。

　　「誰幫老師把班代面前的課本拿掉？」東方頌煜只要下達指令，自然就有人會幫他達成任務。

　　不到半秒鐘，夢舞影拿來偽裝的課本就不翼而飛，露出一雙驚慌的眼眸，她不敢看東方頌煜。

　　「班代長得這麼漂亮，藏起來太可惜了。」東方頌煜輕聲調侃著。

　　眾人響起大小不一的笑聲。

　　夢舞影的臉都紅了，既然無路可走，她只好選擇面對，唉！他何時變得如此咄咄逼人了？

　　「我叫夢舞影，是這個班的班代，如果老師有事要交代，可以交給我。」夢舞影站了起來，顫抖的說。

　　哈！逮到小兔子了，東方頌煜搖了搖頭，在失蹤了兩年後，她終於自動出現。

　　「那我以後就叫你舞影，麻煩你下課跟我到辦公室，我要好好瞭解一下教授留下來的進度和教材內容。」東方頌煜找了個光明正大的借口，要把他的小影子拐到身邊，讓他好好審問她為何要全家搞失蹤。

　　眾人紛紛將羨慕的目光投到夢舞影的身上，拜託，她可是千般不願，本來以為可以繼續隱瞞的，沒想到不到一節課，就全曝光了。

　　「今天提早下課，班代，你跟我來。」東方頌煜朝愣在當場的夢舞影比了比，笑得比惡魔還邪惡。

　　世界末日來臨。

　　夢舞影根本沒有心裡準備要和東方頌煜說話，這下她該說什麼才好，萬一他問起她家裡的事，她該如何回答？

　　夢舞影徐緩地跟在東方頌煜的後面，她不敢站到他身旁，那樣壓力會很大。

　　「涼亭正好沒人，我們去那兒吧！」東方頌煜沒有回頭，對著空氣說話，但他知道夢舞影一直跟在他的身後。

　　踏入寧靜的涼亭，東方頌煜走到椅子旁，而後轉身，向手足無措的夢舞影投去深深一瞥，閒逸地落座。

　　夢舞影被東方頌煜看得連手汗都流出來了，她遲遲不敢坐下。

　　「坐啊，我又不會吃了你。」東方頌煜悠然的說，記憶中，他還沒見過小影子在他面前如此拘束，雖然兩年不見，但感覺依舊。

　　「謝謝……老師。」夢舞影不知是該喊他東方大哥還是老師，礙於現況，還是尊稱他一聲好了。「看樣子你把我忘了，要我提醒你嗎？小影子。」

　　屬於他專用的暱稱再自然不過地喊出口，吹皺夢舞影強自鎮定的心湖。

　　夢舞影在心底急急反駁，她才沒忘，她一直記得東方大哥，記得他對她的呵護、關照，還有寵溺。她絞了絞手指頭，喊了一聲：「東方大哥。」

　　她終於喊出口，這幾年她在心理想了幾百遍，今天終於有機會開口再說一次了。

　　「嗯！我還以為我的魅力減退了，要好好檢討呢，坐吧！不知情的人說不准又要誤會，你是來向我告白的第幾百號愛慕者呢。」東方頌煜繼續用他個人幽默的方式來調侃她。

　　夢舞影最直接的反應就是臉紅，東方大哥變了，害她一時無所適從，她對他還停留在幾年前他怡然自得的模樣，不是現下言詞犀利的樣子，令她無法招架。

　　「你為何不告而別？」敘舊過後，就是直搗黃龍，他要她給他一個理由，當初他拿著紀念品要給她時，發現她家人去樓空的錯愕感，他一輩子也不會忘。

　　「東方大哥，我很努力才考上這所學校，你不先恭喜我？」夢舞影岔開話題，這件事，她還沒有準備好要告訴他。

　　東方頌煜嗤笑了聲，她逃避問題的態度如此明顯，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來，罷了，他不急。

　　「可以，讓我來當你的耶誕老人，許一個願吧！」對她，他一向大方，從不會苛責她，但不告而別是例外。

　　「等我想到再說吧！」東方大哥對她還是一樣的好，讓她突然心生愧疚，當時她走得再怎麼匆忙，也要給他留個訊息才對。

　　「你現在住哪裡？」對這個從小相處到大的女孩，東方頌煜總有一股保護欲，總是在她想到之前先幫她把問題解決。

　　「學校附近的套房，環境還不錯，而且也很便宜。」她很努力地拿獎學金，能省則省，不能太浪費錢。

　　「這樣我不放心，你搬來和我一起住吧！」還是住近點，他比較放心，學校附近難免有黑暗的角落是別人管不到的。

　　「這怎麼行？東方大哥，我已經麻煩你夠多了，我長大了，可以自己獨立。」夢舞影說什麼也不願佔他的便宜，她要靠自己。

　　「不然我對面的套房要出租，你搬過來吧！租金你交給我，我幫你訂。」其實他只要動動嘴，就可以把同班同學由他對面的套房趕出去，他只須拿一年的法律常識當條件交換，他一定會心甘情願離開的。

　　「這……我已經交了訂金，簽了半年約，是不能退的。」房東不會這麼好說話的，這算毀約耶。

　　「沒關係，我來幫你處理，那我就先幫你訂　。」東方頌煜沒有讓她有說不的機會，馬上幫她作決定，她的小套房，正好可以讓他的同學入住，省去找房子的麻煩。

　　「東方大哥……」夢舞影感到錯愕，他怎麼變得有點不太講理，也有點強勢，還帶了些霸道，連拒絕也不許。

　　「我們就這麼說定了。」東方頌煜不理會她，硬是逕自做了決定，他相信，小影子是不會反抗他的？

絕對官僚

第三章   

　　夢舞影把重要的證件放在隨身的包包裡，其他的行李已經先交由東方頌煜拿到她的新居，只剩一箱書還沒拿。東方頌煜交代她，要她今天下課後到健身中心等他，他對她的關懷，讓她有一絲絲的竊喜，她樂於接受他的安排。

　　健身中心裡人潮來來往往，可見還滿多學生喜歡到這裡來，夢舞影環顧四週一遍，這裡的設備滿充裕的，看板上還寫著附有SPA浴池，也許改天她也可以進來運動。

　　她仔細地看著快速移動的人群，不知道東方大哥何時才會出現，她得注意點，不要錯過才好，以免又要麻煩他一次。

　　東方頌煜由淋浴間出來，穿著汗衫和運動褲的他，享受著剛運動完的暢快，古銅色的脖子上，披著一條濕毛巾，他每三天來一次運動中心，每次兩小時，都能讓他保持清醒的頭腦和補充精力。

　　夢舞影無聊地再逡巡了下四周，難道是她記錯時間了，還是她來早了？不然東方大哥怎麼還沒出來？

　　突地，她的前方起了一陣小騷動，夢舞影看向那邊，咦，那不是她苦苦等候的東方大哥嗎？他滿身是汗，應該很熱，她由包包中掏出手帕，快步上前，想幫他擦汗。

　　「東方，你運動完了，累不累？」一位身穿橘子色緊身小可愛和熱褲的妙齡女子，拿著一條乾毛巾擠到人群前，體貼地想幫東方頌煜擦汗。

　　這名身材姣好的女子是眾人皆知的千金大小姐，據說她父親是雄霸一方的財閥，而且她打東方頌煜入學後，就直接召告大家，她要追他，因此有人對東方頌煜的際遇既羨慕又嫉妒。

　　「艾怡，我不累。」東方頌煜婉轉地拒絕她的好意，不免也感到頭痛，這個女人就是有辦法查到他的行蹤，看來她下的眼線還不少。

　　「我請你喝飲料，歇一下。」艾怡不放棄，繼續遊說，追了他快三年，也才跟他吃過幾次飯，讓心急的她有點煩躁。

　　夢舞影拿著手帕的手頓時僵住，看來東方大哥的桃花還真多，都可以開一家花店了，她不悅地微嘟著嘴。

　　「小影子，你來了。」東方頌煜正想著要如何甩開艾怡這個大橡皮糖，還好讓他看到了脫身良方。

　　「東方大哥。」夢舞影悶悶地喊，討厭，她討厭有女人黏在他的身邊啦。

　　「東方！」艾怡驚訝地跟著東方頌煜來到看起來不太顯眼的夢舞影身旁，不會吧！他竟然捨她這個公認的大美人來就這顆青澀的小梅子，看也知道她是大學新鮮人。

　　夢舞影見他過來，連忙要把手帕收起來，他的汗已經被那個妖嬈的女人擦得差不多了。

　　「好精緻的手帕，我正熱著，拿來擦汗剛好。」也不經過夢舞影的同意，東方頌煜一把拉著她的手，直接擦去他額上的汗。

　　此舉讓一旁的艾怡不悅地瞇起了眼，她特地打扮到他的眼前他不看，送名牌毛巾給他擦汗他也不用，反而用一條沒啥價值的手帕擦臉，這個女人……鐵定大有來頭，敵意快速上升，艾怡挑了挑眉。

　　夢舞影臉色微紅，因為東方大哥的動作，將他手腕溫熱的感覺傳達至她的中樞神經，害她都快熱血沸騰了。

　　艾怡冷眼瞧著眼前的女孩，她的眼中就只有東方頌煜，哪還注意得到她這個大美人的存在，但相信她看到自己的姿色後，就會打退堂鼓了。

　　「東方，你不介紹一下，她是你的妹妹嗎？」艾怡嬌聲嬌氣的說，想把東方頌煜的注意力給拉回來。

　　「小影子，她是我的朋友，打個招呼吧！」東方頌煜不想讓場面太難看，只是簡單的介紹一下，然而卻沒有放開夢舞影的手。

　　夢舞影這才把目光放到東方頌煜身旁的辣妹身上，她不就是上次爸爸指著報紙財經版，告知她是何人把他一生心血付之一炬的仇人之女嗎？她還記得報紙上報道她過著猶如公主般的生活，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生活優渥。

　　「我叫艾怡，我認識東方很久了，希望也能與你做朋友。」艾怡早就注意到東方頌煜和眼前女孩交握的雙手，她伸出手想表達一下善意，實則是想分開他們纏在一起的十指。

　　夢舞影直瞪著她，一股怒氣陡生，雙手自然緊握，忘了她的手在東方頌煜的手裡，她捏到了他的手心。

　　東方頌煜看著她突然改變的神情，從小相處久了，他可以輕易分辨出她的情緒，而現在小影子看來很生氣，為什麼？一股疑問湧上他的心中。

　　「很抱歉，我們班上剛完成通識勞動課程，我才打掃完廁所，不太方便。」夢舞影找了個借口。

　　她才說完，艾怡的雙眉就皺了起來。

　　掃廁所！真不衛生，艾怡心中也不太高興，但看著她和東方頌煜太親近又很礙眼，她要想辦法讓他們分開。

　　「東方，不如我們到我爸新開的餐廳用餐，聽說那裡的泰式料理很不錯。」艾怡提出邀約，計劃與東方頌煜再進一步接近。

　　「我還不餓，我要去幫她搬家，下次再見。」東方頌煜直接拒絕她，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況且他對她沒興趣，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在她身上的。

　　「可是……東方我……」

　　艾怡還沒講完，東方頌煜就拉著夢舞影離去，完全不給她面子，讓她氣得在原地跳腳。

　　夢舞影隨著東方頌煜離開健身中心，而她的心思還放在艾怡身上，」想到父親的失意，就難免會怪到她頭上。

　　「怎麼了？」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東方頌煜用力地握了下她柔嫩的手，小影子有心事，她向來藏不住事情。

　　「沒，沒事。」夢舞影看著他關心府眼神，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她還不打算告訴他，畢竟那是他的朋友。

　　「有事不許瞞我。」東方頌煜空出一隻手去捏她的臉頰，滿意地看著她皺了皺眉，才覺得開心。東方頌煜領著她來到一處專門出租給學生的大廈，這裡環境清幽，價格也不低，但還是有很多學生來住，因為這裡的學生比較單純，也比較不會鬧事。

　　「東方大哥，這裡會不會很貴？」天啊！還有中庭，夢舞影緊張了，她可沒預算住這麼高級的房子。

　　「你放心，我對面的房子空著也是空著，房東巴不得有人來幫他顧家，所以房租他沒有開很高，而且我同學也很滿意你那間房子，所以半年的租金全在我這裡，你不用煩惱。」其實這裡的每一間套房都有一定的價錢，只是東方頌煜沒有告訴她實際的情形。

　　「東方大哥，如果租金不夠，你一定要告訴我。」夢舞影已經打算如果她租不起，就暫時住一下然後再搬走。

　　「安啦！夠你住的。」東方頌煜不讓她有時間亂想，一把將她拉進電梯。

　　這幢大廈每樓只有兩間套房，空間還算蠻大的，也十分舒適，再加上隔音效果不錯，是很多人心中理想的好住處。

　　「就是這間，我就住對面，我們進去吧！」

　　東方頌煜打開門，柔和的光線立刻透過窗簾映照著全室，溫馨的感覺讓夢舞影一下子就愛上這裡了。

　　「還不錯吧！你的東西全在房間還沒拆封，你待會兒收拾收拾就可以了，還有什麼沒拿的嗎？」「我宿捨裡還有一箱書，我再自己搬好了。」她不敢再麻煩東方頌煜，他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那怎麼行，文學院的書都是又重又大本，我去幫你拿，你先整理一下。」東方頌煜把她的包包放在淡紫色的沙發上，而後離開。

　　夢舞影大大地呼了一口氣，把門關上後，就到她的房間裡去整理衣物，這幢大廈算是科技新產物，幾乎裡面所有的設備都是電氣產品，各種設備都能遙控，便利得很。

　　她的房間擺設了一整套的木製傢俱，還有梳妝台，夢舞影先用乾淨的抹布全部擦洗一遍，而後由一旁的箱子中拿出她的保養品放到梳妝台上、簡單的衣物放到大大的衣櫥裡。

　　等她掛上最後一件裙子後，她才拉出衣櫃裡的鏡子，那幾乎有她一個人這麼高，清楚地照出她零亂的頭髮、灰頭土臉的樣子。

　　乾脆洗個澡算了，夢舞影把盥洗用具拾到浴室，然後在浴缸裡放了一些熱水到可以泡到她小腳的高度，她比較喜歡淋浴，但走了一天的雙腳又需要泡水休息，這裡有檜木浴池剛好可以這麼做。

　　夢舞影放鬆地淋著熱水，自從遇到東方頌煜後，她整個人就變得輕鬆，彷彿他是她的萬靈丹，一見到他，她整個人就如釋重負。

　　家裡的經濟壓力有時讓她感到無奈，但父母還是堅持要她完成學業，不然她現在怎麼能站在這裡呢？只是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仇家的女兒，那個艾怡。

　　夢舞影一凜，將滿頭濕髮往後拂，她希望以後不要再看到那個艾怡，不然她一定會想報仇的。

　　啪的一聲，電燈突然暗了，連熱水也漸漸變成冷水，夢舞影摸著一旁的架子，那上頭有她放的浴巾，奇怪，是沒瓦斯了嗎？

　　夢舞影圍著浴巾，將濕髮攏到一旁，打開門直接走進隔壁的廚房，她直覺瓦斯應該放在廚房。

　　她忽略了那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東方頌煜坐的位置視野絕佳，把她剛出浴的樣子全看在眼裡，而且他可以感受到心裡立刻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夢舞影邊拂著落下的濕髮，邊到處找瓦斯，奇怪，找不到瓦斯桶，她正想離開廚房，到另一邊去找。

　　「是跳電了，只要把總開關打開，熱水就來了。」東方頌煜的聲音略微低沉，看著一臉不解的她，簡直純真得可以，讓他幾乎快坐不住。

　　「啊！東方大哥，你什麼時候坐在那裡的？」夢舞影被他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都貼到牆壁上，手捂著浴巾遮不到的地方，驚恐地看著眼前好似非常享受的男人。

　　「我拿完書就回來，沒想到看到美人出浴。」東方頌煜的臉上有抹輕佻的笑。

　　夢舞影不知所措，現在她是該跑還是該站在原地？但東方頌煜越來越熾熱的視線讓她發覺留在這裡並不是個好主意。

　　「你是故意的嗎？」東方頌煜站起身，帶著危險的氣息問，逼近這只誤闖叢林的小兔子。

　　「什……麼？」想要落跑的夢舞影，卻被東方頌煜突如其來的問題搞得一頭霧水地僵在原地，什麼故意的？

　　「你是故意要引誘我的嗎？」東方頌煜踱到她的面前，大掌緩緩地撫過她香滑的肩膀，他喜歡這種感覺。

　　夢舞影戰慄了下，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才沒有，東方大哥，你千萬不要誤會。」她才不會做這種丟死人的事。

　　「讓我誤會不好嗎？難道這不是你的目的？」東方頌煜俯下身，看進她驚慌的眸子，他最愛逗她了，她越急越好玩。

　　「東方大哥你不要亂說，我……要去穿衣服了。」夢舞影的心跳幾乎快停止了，她還沒有這麼近和東方大哥接觸過，就算有，也不可能是現在這種曖昧的情況，畢竟兩個沒幾歲大的小孩子不會有什麼事發生，可現在不同，東方大哥已經是個有威脅感的男人了，不再像以前那樣無害。

　　「這次饒了你，再有下次，就沒那麼簡單了。」他扯回緩步後退的她，在她傻愣的同時，勾起她的下巴，吻上未完全閉上的櫻唇，暖暖的、滋味極好，讓他加深了這個吻。

　　夢舞影完全不能反應，她的東方大哥竟然吻了她，完全不同於她曾經想過的畫面，打鬧、嘻笑她能接受，擁抱、牽手她也都想過，偏偏不包括親吻啊，東方大哥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漸漸的，她的意識變得迷離，雙手也軟下無力，只能任由東方頌煜予取予求，夢舞影只有接受的分。

　　東方頌煜終於吻夠地放開她，這時他的唇淡淡地掛著邪氣的笑意，他屈指撫了她的紅唇一下，打算離開她的房間。

　　夢舞影遲遲未能回魂，呆呆地聽著他低沉的笑聲。

　　「小影子，你的浴巾掉了。」要關上她的套房門時，東方頌煜出聲提醒她，嘖，她的身材還不錯。「啊……」

　　回應他的是一道響徹雲霄的驚叫聲，幸好這幢大廈隔音做得不錯，而且這層樓只住了他們兩人，不會吵到左鄰右捨。

　　這幾日，夢舞影都像一抹遊魂般地飄來蕩去，上課時也沒有注意聽，同學交代她的事，常常十件忘了六七件，幸虧她有寫筆記的習慣，不然耽誤到班上的大事她就完蛋了。

　　像今天下午，她拿著一本厚厚的四書，走在校園的迴廊上，還在神遊的狀態，腦袋裡儘是東方頌煜的模樣，與他調侃的話。

　　東方頌煜微屈著單膝，半倚在欄桿旁，他在等一個人，閒適的模樣讓走過去的女學生頻頻向他送秋波。

　　他老遠就看見夢舞影走了過來，呆呆地不知在想些什麼，還好幾次差點撞到人，幸好人家閃她閃得快。

　　看來上次的事情對她打擊頗大，才會到現在還失魂落魄的，不過他可是一點都不會愧疚的。

　　就在夢舞影快從他面前晃過去時，她還是沒有注意到東方頌煜的存在，依然維持著她烏龜般的速度移動。

　　「小影子，你要去哪上課啊？」東方頌煜在夢舞影快走過去之際開口，不然他敢打賭，她絕對沒有看到他。

　　「東方大哥。」夢舞影張著一個大大的嘴巴，看到他像是看到外星人般驚奇。

　　她的舉動讓東方頌煜都想去拿個鏡子來照照，自己俊帥的面容是不是變了？

　　「我在這裡等你等了半小時，你連看都不看就想晃過去，太誇張了吧？」東方頌煜發覺自己一天沒看到她，就會覺得怪怪的、挺無聊的，多惹她一下好了。

　　「我不知道……你找我幹嘛？」夢舞影低下頭，她才看到東方大哥堅毅的下巴，就覺得心跳加快，再看到他高挺的鼻子，就呼吸困難，要是往上看，她怕自已會當場掛掉，所以她連忙斂下眼看地面。

　　「下禮拜我朋友找我到牧場玩，你也順便一起去，反正假日你在家也無聊，去走走吧！」東方頌煜看著她越來越紅潤的臉龐，心情特好，唉！他應該每天多見她幾次，才能保持愉快的心情，永保青春。

　　「牧場！真的嗎？」夢舞影一聽到有得玩，什麼顧慮全被她拋到旁邊去，上大學這麼久了，她都還沒有機會去玩呢，聽說這附近有很多風景秀麗的地方，有人帶最好了。

　　「嗯，確切時間和交通方式我再通知你。」見到她愉悅的笑容，東方頌煜發覺自己肩上的壓力全消失不見了，她比特藥效還有用。

　　「東方大哥最好了。」夢舞影跳著來到他的身旁，打算像以往一樣在他身旁裝可愛、撒嬌，但那日的回憶又再次回到她的腦海，害她杵在一旁，窘得可以。

　　「我怎麼會虧待你呢？」東方頌煜用雙手拉了拉她細嫩的臉頰，一張像肉包般圓潤的臉頓時成了四不像，他發覺他越來越喜歡欺負她的感覺了。

　　「嗚……嗚……」夢舞影的熱情全被東方頌煜的動作給澆熄，他幹嘛老愛欺負她？

絕對官僚

第四章   

　　火車，是東方頌煜選擇的交通工具，他想有多一點的時間逗她，坐火車是最簡單又方便的，這樣一來可以降低夢舞影的戒心，又可以乘機欺負她，她也不敢聲張，邪惡的計劃圓滿形成。

　　坐在觀光列車上，夢舞影興奮地看著外頭的風景，東部的風景和南部的截然不同，那成片的草原和林木，美得讓人無法移開眼。

　　「東方大哥，那裡有鹿耶，你看到了沒？」夢舞影指著車窗外放牧人帶出來的鹿群和羊群，它們正在進食。

　　東方頌煜疑惑地看著被窗外陽光曬得臉頰紅撲撲的夢舞影，奇怪，女生不是怕太陽怕得要死，怎麼小影子硬是跟人家不一樣，他打量她的目光變得深沉，他可以猜到別人百分之九十的心意，但小影子總是讓他摸不著頭緒，這是為什麼呢？

　　「呼，好熱哦。」等火車繞過那個景區，夢舞影才乖乖回到座位上，拿起一罐蕃茄汁喝著。

　　「你不怕曬黑？」東方頌煜看她拿著手帕擦汗的樣子，既純真又無邪，她是真的沒有顧慮嗎？

　　「怕啊，所以我擦了防曬乳，況且風景那麼漂亮，不看可惜嘛。」她將飲料蓋子旋上，放到置茶的地方。

　　此時火車上響起報站的聲音，他們的終點站到了，東方頌煜和夢舞影相偕下車，專車已經在火車站外等候。

　　東方頌煜的好友方蔚笙見到他們出來，趕忙開車上前讓他們上車，並把冷氣打開，這悶熱的天氣實在讓人受不了。

　　「幸好火車沒有晚點，一堆人就等你們了。」方蔚笙埋怨道，真搞不懂大家都開車來，偏偏東方頌煜就要坐火車。

　　「來了還　嗦，她是我的學妹。」東方頌煜介紹著，看見方蔚笙不懷好意的目光知道他想歪了，但他不想解釋。

　　「學長好，叫我舞影就可以了。」夢舞影開心地說，說完，就把視線轉向窗外。

　　「你嘴抽筋了是不是，需要我幫忙嗎？」對方蔚笙揚了揚拳頭，東方頌煜威脅的說。

　　方蔚笙只好摸摸鼻子，把注意力放到前方的路上，以免在車上發生喋血案，他可是未來的大律師，為了賺錢，小命要顧啊。

　　沒多久，車子駛進一座牧場，放眼望去看不到邊際，淨是綠地和藍天相接的景象。

　　「到了，我們下車吧！」

　　車子一停好，就有幾個人跑向前來迎接他們。

　　「東方，你終於來了。」

　　大家群起撻伐，看到夢舞影後，就知道東方頌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東方。」艾怡突然跑出來挽住東方頌煜健壯的手臂，她事前沒告訴他她要來，怕他知道後不來。

　　夢舞影原本愉悅的心情，在見到艾怡後蕩然無存，又是她，害她的心情變差、變壞。

　　「來來來！先喝杯涼茶。」方蔚笙端了幾杯東部名產的茶水來，要讓大家解解渴。

　　在大家忙著拿杯子喝涼茶時，艾怡不著痕跡地打量夢舞影，她早就注意到這個女孩的存在，剛才見到這個女孩又出現在東方頌煜的身邊時，她是嫉妒的，而且她非常不能接受為什麼東方頌煜會選擇這個看起來沒幾兩重的女孩，她要拿什麼跟她比？

　　夢舞影盯著柵欄外一些放出來活動的溫馴動物，她雖然高興，但也激不起像剛才一樣興奮的情緒。

　　「你們看，這裡都是我家的喲，再過去一點，還有馬場、鹿場、羊場，反正你們想得到的動物，我家統統都有。」方蔚笙獻寶著，一雙手比著寬闊的牧場，生怕沒人知道地介紹著。

　　大家跟著方蔚笙移動，慢慢地瀏覽牧場的風光，由於艾怡一開始就和方蔚笙套好，東方頌煜一來就要幫她製造機會，因此她一挽住他的手，就再也不放開，死黏著他到處走。

　　東方頌煜被這一群人擠得很不耐煩，正想發難，眼角卻瞥見夢舞影鬼鬼祟祟地往一旁走去，不知道在幹什麼，他就靜觀其變好了。

　　鵝耶！夢舞影悄悄地靠近一群躺著休息的白色鵝群，這裡的鵝好像和南部的不太一樣，它們看起來挺悠閒的。

　　聽說牧場通常會養鵝，因為蛇會怕鵝，養鵝能防蛇，這樣一來就能省掉不少麻煩，一些較大型的學校也會養呢。

　　等到她一走近，鵝群也紛紛清醒，鵝是最顧家也最討厭陌生人的，有些鵝紛紛抬起頭來瞪她。

　　調皮的夢舞影仍不知死活的往前走，她以為那些鵝會像她家的那麼善良嗎？簡直是天真到不行。

　　眼見嚇不走她，鵝群紛紛起立，這才讓夢舞影愕然地停下腳步，它們好像不太友善，算了，她摸摸鼻子打算離開，卻瞥見一小群鵝寶寶，好像才出生沒幾天耶。

　　夢舞影高興地蹲下來，想要去摸它們，但在一旁睡覺的鵝媽媽，此時已經瞪大雙眼看著她的舉動，夢舞影緩緩地靠近，鵝媽媽也慢慢地抬起頭，敢動它的寶寶，它就咬她。

　　呃，這個鵝媽媽好像不太好惹，夢舞影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想要討它們的歡心，沒想到鵝媽媽竟然向她叫了起來。

　　哦哦，糟糕，夢舞影看向遠處的一群人，只見他們有說有笑的，艾怡還死拉著東方頌煜不放，新仇加上舊很，她要教訓、教訓那個厚臉皮的女人。

　　下定決心，夢舞影咬了咬牙，回頭看向仍靜靜躺在沙堆裡的鵝寶寶，她不顧一旁的鵝媽媽已氣得火冒三丈，居然伸手去摸鵝寶寶，哦，還不止摸，夢舞影竟把一隻鵝寶寶抓了起來，還當著它媽媽的面將它左搖右晃，鵝寶寶被轉得頭昏眼花，哀哀叫了幾聲。

　　鵝媽媽磨了磨利牙，它一定要讓她好看，竟然這樣欺負它的寶寶，鵝媽媽踢了踢沙子，振了振翅膀，頭一昂，就和夢舞影展開百米賽跑，她就不要讓它追到，否則它絕對要給她留一個難忘的紀念。「哇……」平常很少跑步的夢舞影，這下跑得比誰都快，因為她記得母親曾告誡她，惹到鵝可會很難過的，聽說被它們咬到很痛，說不準還會見血呢。

　　一想到此，夢舞影跑得更快了，她使出全身的力量；鵝媽媽也猛追，誓不咬到絕不罷休。

　　夢舞影跑到眾人的後方，鵝媽媽已經張大口準備要咬她，她一時心急，就直接撞向東方頌煜，東方頌煜早就注意到她的狀況，連忙快速地帶她一轉，遠離鵝媽媽的威脅。

　　突然被東方頌煜甩開，艾怡險些站不穩，看到夢舞影被東方頌煜抱在懷裡，她正想開罵，腳上卻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看，竟然有只鵝死咬著她的小腿不放，天啊，好痛哦。

　　「啊……」

　　可媲美世界三大女高音的聲音迴盪在牧場上，讓許多動物莫不駐足傾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鵝？鵝怎麼會跑來這裡？」方蔚笙感到不解，動手想將生氣的鵝媽媽和艾怡分開。

　　但鵝媽媽仍死咬著她不放，艾怡的尖叫聲則不絕於耳。

　　方蔚笙好不容易才把鵝和人分開，艾怡已經站不穩地扶著其他人，腿上的痛楚，讓她的眼眶裡噙著淚水，就要掉下。

　　「好痛、好痛。」艾怡一邊低聲哭泣，一邊還不忘拉回東方頌煜的手臂，賴在他的懷裡，要他惜惜。

　　看到艾怡這樣，夢舞影心頭浮現罪惡感。但只有一點點，比起艾怡家做的事，她這只能算是小小的報復而已。

　　「你沒事吧？」東方頌煜穩住身子，讓艾怡站好。

　　眾人商量著要如何安撫艾怡。

　　「不如東方你先送她回去休息吧！」方蔚笙建議道，眼見美人哭得梨花帶淚，誰也會捨不得。

　　一票男子恨不得她攙扶的是自己，但那是天方夜譚，人家看上的可是天才中的天才東方頌煜。東方頌煜沒有異議，既然女士有難，他幫忙是應該的，他扶著艾怡就要往牧場裡的小屋走去。

　　夢舞影不悅地拉住東方頌煜的袖子，不讓他走，有那麼多人，幹嘛非要他送那個討厭的壞女人？難道東方大哥不知道壞女人的目標是他嗎？

　　「小影子，別鬧了。」東方頌煜臉色微變，沉著聲說，她還不反省一下，要不是她，他現在也不用做苦工送艾怡回小屋。

　　夢舞影放開手，看著東方頌煜送艾怡回小屋，三不五時還故意賴在他懷裡，而東方頌煜的一幹好友，也全部跟去看好戲了，沒人理她。

　　討厭！她的東方大哥變了，居然和那個壞女人在一起，夢舞影心裡很不快樂，她記掛了東方大哥那麼多年，為了他來考這所大學，結果東方大哥竟然和那個壞女人在一起，如果他是和別的女人也就算了，她絕對不會干涉，可再怎麼樣，也不能和艾怡啊。

　　嗚嗚……早知道她就不來了，不，是連大學也不考了，不見面就不見面嘛，總好過現在傷心。

　　東部的天氣變化得很快，剛才還是艷陽高照，現在已經開始颳風、飄起雨絲了，許多動物也忙著找避難之所。

　　夢舞影落寞地走在牧場裡，雖然雨勢不大，但很快的她全身濕透了。

　　她繼續走著，頭髮沾在額上、頰邊，還有細長的脖子旁，而她最愛穿的白色襯衫，此時也貼身地黏在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上，雨水不斷地由她的臉滑下，夢舞影還不打算回屋避雨，她打算好好淋一場雨，平靜、平靜心靈。

　　直到有一個人擋在她面前，夢舞影才抬起頭，直直地望進一雙含怒的眼眸裡。

　　「東方大哥！」他不是送艾怡回小屋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撐著雨傘，風把他的頭髮都吹亂了。

　　「你在幹嘛，跟我抗議是不是？這種鬼天氣你也有辦法淋濕，你是笨蛋嗎？」東方頌煜毫不留情地開罵，見她在淋雨，把身體都弄濕了，一股怒氣就控制不住地湧上。

　　「不要你管！」夢舞影扁了扁嘴，想要推開東方頌煜，她的心還沒痛完呢，讓她一次痛個痛快，以後就再也不會激動了。

　　「跟我回去。」東方頌煜扯住她的手肘，不讓她有時間發脾氣，拉著她就走。

　　夢舞影抵抗不過他的力量，只能被動地跟著他走，哼！東方大哥都不疼她了，只會命令她，她討厭死東方大哥了。

　　牧場的雨越下越大，由窗子往外望出去皆是一片灰濛濛的，這裡有好幾間小屋，三房、兩房不等，為來牧場遊玩的客人需要而開放。

　　東方頌煜和夢舞影還有艾怡住的是三房小屋，原本艾怡和朋友商量好盡量製造她和東方頌煜獨處的機會，但是又多了一個夢舞影，東方頌煜很堅持要與她住同一間屋子，只好開放另一間三房小屋。

　　「喝杯牛奶。」東方頌煜拿著一杯剛沖好的熱牛奶給換好衣服的夢舞影，此時她的頭髮還是濕濕的，他順便拿了條毛巾給她。

　　夢舞影伸手接過牛奶，雖然手上的杯子是溫熱的，但她的心和外頭的天氣一樣，陰冷沒有陽光。

　　東方頌煜越來越頭痛，夢舞影竟然對他使性子，以前是她看他的臉色耶，現在怎麼反過來了？

　　「我是帶你來散心的，不是叫你來給我惹麻煩。」艾怡就已經夠讓他頭大了，現在在加上一個她……

　　「那我可以馬上回去。」反正她也不想待在這裡，看艾怡和他卿卿我我的，自找罪受。

　　「你沒看到現在在下雨嗎？你到底要吵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剛才艾怡受傷你也有責任。」東方頌煜忍不住動氣，他已經盡量克制了，但夢舞影說的話簡直快要讓他吐血，他好心帶她出來玩，她卻不領情。

　　對啦！她就是故意的，那種女人不給她點教訓怎麼行，不然她永遠都以為自己是女王，讓艾怡吃點癟，她的心裡才會好過，夢舞影轉頭不看東方頌煜，一徑地認為他在心疼艾怡，既然如此，他乾脆一開始就不要帶她來嘛！

　　「你到底有沒有在反省？」東方頌煜冷著聲說，如果她再這樣無理取鬧下去，他就真的不理她。「沒錯，我是存心的，你心疼艾怡，你就去照顧她啊，不需要留在這裡教訓我。」夢舞影氣極了，大力地把杯子放到桌上，但桌腳不穩，杯子砰地一聲掉到地毯上。

　　「你……」東方頌煜氣瞇了眼，她竟然敢挑戰他，他的目光冷凝地由她充滿防備的表情移到地上的杯子。

　　夢舞影瑟縮了下，東方大哥看起來很生氣，她惹他發怒了，她雖害怕卻也不肯說句對不起。

　　東方頌煜一句話也沒再說，只是起身離開，隨著他關門的極大聲響，可以知道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瞪著關上的門，夢舞影跳上床，大力地捶著抱枕，討厭，她不是故意要惹東方大哥生氣的，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柔軟的抱枕承受著她的怒氣，一拳又一拳，被捶得扁下去又彈回來，繼續當受氣包。

　　不知道是不是太用力，牽動腰部的神經，夢舞影的肚子突然開始抽筋，痛得她直喘氣，再也不敢輕舉妄動，躺在床上生悶氣。

　　一早，熱力十足的陽光叫醒這群年輕人，大家紛紛提議要去騎馬。

　　當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馬場時，身為牧場主人兒子的方蔚笙，必須待在休息棚防範可能發生的意外。

　　「你不挑一匹馬來騎嗎？這裡的馬都很溫馴，不會傷人，你儘管放心。」拿了一杯涼茶給夢舞影，方蔚笙客氣的問。

　　「謝謝，這裡的馬都很可愛，但是我怕高。」夢舞影微赧的說，她也想試試看，但每一匹馬都比她還高半個人，教她怎麼敢騎？

　　「沒騎過的人都會怕，不如我叫人牽匹小馬來給你看。」身為東方頌煜的同學，當然也要好好照顧學妹，方蔚笙立刻派人去牽出生不到半年的小馬。

　　「不用了，我坐在這裡就可以了，別再麻煩了。」夢舞影感到不好意思，這位學長人真不錯，還會顧慮到她的感受。

　　「那怎麼行！東方和艾怡騎得那麼高興，就只有你一個人坐在這裡，小馬馬上就來了。」方蔚笙看了看馬棚，一匹全身雪白的小馬正被牽了出來。

　　夢舞影看著馬場上那匹奔馳的駿馬，上頭坐了兩個人，東方頌煜為了怕艾怡的腳傷不便，所以騎馬帶她溜了一圈，整個場內只聽見艾怡的笑聲不絕於耳，對夢舞影來說，真是刺耳極了。

　　「馬來了。」馬僮把小馬帶到她面前。

　　方蔚笙立刻將馬繩交給夢舞影，這馬很乖，不會亂發脾氣。

　　「好可愛！」夢舞影還不曾如此近看過一匹馬，何況是這麼特別的馬兒，她立刻撫著它的馬鬃。小馬也很給面子地嘶鳴了幾聲。

　　「不如你為它取個名字吧！我還沒空替它想呢。」方蔚笙看著夢舞影的笑容，察覺到她純真的一面。

　　「取名字？真的嗎？它這麼漂亮，父母一定也很厲害。」

　　夢舞影和小馬玩著，它舔著她的手，讓夢舞影驚叫連連。

　　「東方騎的就是它的父親，它曾在比賽裡得過冠軍，是匹純種名馬。」方蔚笙幫她介紹，他家牧場養的馬，時常參加比賽，成績都很亮眼。

　　「那它的母親呢？」夢舞影突然對它的媽媽感興趣，它媽媽的毛一定很漂亮、美麗，才能生得出如此特別的馬兒。

　　「在那裡吃草，我帶你去看。」方蔚笙比了比另一邊的馬棚，一頭高大的白色馬兒正低頭吃著草。

　　「好美……」夢舞影迫不及待地來到欄桿旁，伸手想觸摸它。

　　馬兒似有警覺，退了幾步。

　　「小心，它的脾氣不太好。」

　　方蔚笙抓著她的手，馬兒才向這兒靠近，主人的氣息馬兒都能認得。

　　「哈哈！它的毛好柔、好順哦，搔得我的手好癢。」

　　夢舞影嬌笑連連，馬兒也不住地低頭舔她。

　　「它可是蟬聯好幾屆的冠軍好馬，一般人是碰不得的，馬也是會驕傲的。」方蔚笙說著這匹馬的個性。

　　夢舞影撫著一旁的馬鞍，突然有一股衝動想要騎騎看，這麼漂亮的馬不試試太可惜了。

　　「你想騎啊？可是它的脾氣不太好。」方蔚笙瞥了眼夢舞影，猜出她心裡所想的事情。

　　「沒關係，我看看就好，真要我騎，我還會怕。」夢舞影吐了吐舌頭，萬一摔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方蔚笙不忍見她失望，連忙要人拿雙人馬鞍過來，他拍了拍馬兒的頭，讓它知道待會兒要騎它出去晃晃。

　　「方學長，你要騎嗎？」夢舞影羨慕地看著馬兒上鞍，看來馬兒也等不及了，頻頻吐氣踏地。

　　「是我們要騎，我相信它不會有異議的。」方蔚笙打開馬欄的門，將它牽了出來，讓它定在一個位置，要夢舞影先上去。

　　「真的可以嗎？」夢舞影驚喜的說，哇，這麼近看，她才發現自己簡直渺小到不行。

　　夢舞影興奮地踩著椅子上馬，一坐到馬背上，整個視野都不一樣了，變得好開闊。

　　方蔚笙正想躍到馬上，只見東方頌煜策著馬，竟然直接躍過柵欄，快步奔到他們面前。

　　兩匹馬互相交頸，訴說情意，而馬上的人則是避開目光，夢舞影不想看到艾怡偎在東方頌煜的懷裡。

　　「東方，你跑完了，我正想帶舞影出去跑跑呢，她說她怕高，不如你們先休息一下。」方蔚笙拍了拍公馬。

　　東方頌煜利落地下馬，而後把艾怡小心翼翼地抱下來，不知道有沒有把方蔚笙的話聽進耳裡。「這匹馬跑得不錯，但它的蹄子好像有點問題，顯得有點煩躁，你幫它看看。」東方頌煜把方蔚笙拉到公馬的面前，指了指它的腳。

　　「怎麼會，馬僮每天都有在巡視，不可能有這種事吧？」方蔚笙納悶的說，不太相信東方頌煜的話。

　　「這是你家的馬，看不看在你，萬一生病了，它就不可能參賽了。」東方頌煜涼涼的說。

　　「好吧！我來看就是了，但舞影她想騎馬，這下她要失望了。」

　　方蔚笙無奈地向夢舞影道歉。

　　夢舞影正想說沒關係時，卻被東方頌煜搶白。

　　「我帶她騎好了。」東方頌煜不假思索地說。

　　「東方，那我呢？」艾怡不願被晾在一旁，她也要跟，總之絕對不能讓他和這個女孩單獨相處。

　　「尉笙會照顧你。」

　　東方頌煜一個翻身，又上了馬，抓住馬繩，馬兒不服地噴了噴氣。

　　「幸好這匹母馬你有騎過，不然這下你們兩個就躺在地上哀號了。」方蔚笙不甘願地調侃，他可真貪心，一次兩個女孩都被他給搶了。

　　「待會兒見。」東方頌煜調整好坐姿，向方蔚笙打完招呼，立刻熟練地策馬向前行。

　　東方頌煜先讓母馬在場子裡慢跑兩圈，他可以發覺前面人兒的僵硬，他的確在生她的氣，但看到方蔚笙要帶她上馬時，心裡卻又十分的不舒服，所以策馬來阻止他們。

　　「你覺得速度快嗎？」他俯首在夢舞影的耳旁說。

　　惹得夢舞影緊張之餘，又微微發抖。

　　「還好。」夢舞影抖著聲說，其實馬兒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讓她的腳都軟了，她幾乎快癱在他的懷裡了。

　　「那我們就來點刺激的。」

　　東方頌煜用力拉了下馬繩，馬兒立刻躍過柵欄，向外頭的草地奔去。

　　「哇……」夢舞影緊拉住東方頌煜的衣服，突然躍高讓她閉上眼不敢看，生怕會掉下去。

　　「膽小鬼。」

　　伴隨著夢舞影尖叫聲的是，東方頌煜的哈哈大笑聲，他策馬跑得越快，她的音調就越高，而他就越用力踢馬腹。

　　遠處，方蔚笙一頭霧水地檢查公馬的蹄子，沒事啊，東方頌煜太擔心了；而艾怡則坐在一旁的休息棚內，不甘願地瞪著離去的兩人。

絕對官僚

第五章   

　　「東方，我也要跟你坐火車回去。」兩天一夜的行程結束後，艾怡就纏著東方頌煜，要與他一同坐車回學校。

　　「我已經買好票了，你坐蔚笙的車吧！」東方頌煜拿著隨身的簡單行李，要他一路被她纏著，那他不窒息才怪，門都沒有。

　　「票可以再買嘛，不然讓舞影坐蔚笙的車回去，上次我坐他的車，還暈車，他開車的技術不好啦！」

　　方蔚笙在一旁苦笑，他開車的技術不好，他怎麼都不知道？繞山路也沒見她哼過一聲，現下倒抗議起來了。

　　夢舞影撫著隱隱作痛的腰際，她的肚子悶悶的，很不舒服，再加上艾怡高分貝的聲調，讓她整個人都煩躁起來。

　　「今天是星期日，沒有多餘的座位。」東方頌煜依舊不改他的決定，她別想賴在他的身邊。

　　「不管、我不管啦！人家就是要跟你坐，難道你忍心看我暈車難過嗎？」艾怡不放棄地撒嬌著。不知為何，夢舞影覺得她的頭也稍微在痛，她揉了揉太陽穴，看向在一旁擦車的方蔚笙。

　　「學長，不然我讓你載好了。」再聽艾怡吵下去，大概也無法準時坐到那班火車，坐方學長的車乾脆點。

　　方蔚笙還沒回答，就感覺到有一記凌厲的目光射向他，知道了、知道了，他絕對不會搶他的女朋友，好朋友是怎麼做的。

　　「我開車技術的確不好，怕你會暈車。」方蔚笙客氣地拐了彎拒絕，他比較怕的是東方頌煜這學期的法律科考會見死不救，為了分數著想，他還是照他的心意做比較妥當。

　　「東方你看，蔚笙都說他開車技術不好了，讓我跟嘛。」艾怡搖著東方頌煜的手，繼續摧殘大家的耳朵。

　　夢舞影渾身無力，於是她打開轎車後座的門，坐到裡頭去，享受著涼涼的冷氣。

　　東方頌煜看到夢舞影的舉動，什麼也沒說，只是打開另一邊的車門，也坐到後座去。

　　艾怡想跟進去，坐在他的旁邊，但東方頌煜擺明了不肯挪動半寸，她只好悻悻然地坐到駕駛座旁。

　　方蔚笙收起擦車的布，這下總算解決了，不然恐怕到天黑都還回不了學校，他可不想開夜車。

　　車剛發動，艾怡就開始想法子，一定要讓夢舞影來坐前座，她坐後座才行，她努力思索著，有了，有個點子不錯。

　　「萬蔚生，我想上化妝室。」艾怡突然提出請求，只要到了化妝室然後快去快回，她就可以如願以償了。

　　「化妝室？這裡都是山林，到哪裡找化妝室？」方蔚笙皺眉，剛才在牧場不說，出來才說，真麻煩。「我不管，你幫人家想一下辦法嘛。」艾怡立刻嗲聲嗲氣的說，聽得人骨頭都酥了。

　　「好吧、好吧！離這裡不遠處有個公廁，你再忍一下。」方蔚笙只好叫她再等一下，沒辦法，在這荒山野嶺的，真的很難找到廁所。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方蔚笙才將車子開到公廁附近，讓艾怡可以去上廁所，省得她再鬧。

　　「舞影，你陪我去上嘛。」艾怡下了車，就要拉著夢舞影去，理由是她一個人會怕，多一個人總是比較安全。

　　拗不過艾怡的夢舞影，只好跟著她下車，現在她覺得人很不舒服，不想與她吵，去洗個臉也好。

　　甫從公廁出來的夢舞影，等了好久都等不到艾怡，她在外頭向內喊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

　　「她已經回車上了。」東方頌煜突然出聲，他已經在一旁的花圃等了她好一會兒。

　　夢舞影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就想回車上，誰教東方大哥愛嚇她，她到現在還餘悸猶存，那次騎馬的經驗實在太恐怖了。

　　「等一下，我們不坐蔚笙的車。」東方頌煜拉住她，不讓她回去，反而往另一個方向走。

　　「那我們要去哪裡？」夢舞影被動地跟著東方頌煜走，不是已經決定要坐車回去了嗎？

　　「我們要坐火車。」東方頌煜攔了一輛計程車，而後直奔火車站，不讓她有反悔的機會。

　　「可是學長在等我們。」雖然她也不想與艾怡同車，但這樣突然放他們鴿子不太好。

　　「別理他們，難道你要繞山路回去？我坐過一次，很難受的，我這可是為你著想。」

　　夢舞影沒有反駁，的確，剛才才小小繞了一下，她就有反胃的感覺，沒有走山路的習慣，難免適應不了。

　　直到他們到火車站，火車也要開了，東方頌煜才打電話告知方蔚笙，說他們要搭火車回去。

　　而這時艾怡早已氣得不知跳斷幾雙高跟鞋，她在後座等了那麼久，誰知東方頌煜竟帶著夢舞影走了，氣死她了。

　　火車上，東方頌煜的手機不斷響著，他看向一旁的夢舞影，唷，敢瞪他，又不是他的錯。

　　接起電話，又是艾怡打來的，東方頌煜不耐煩地告訴她手機快沒電了，然後就掛斷電話，關機，落得清閒。

　　夢舞影不知第幾次快睡著又被他吵醒，當然會瞪他，幹嘛，行情那麼好為什麼不坐學長的車算了？省得在這裡吵死人。

　　又一陣電話鈴聲，夢舞影再次瞪向他。

　　「我關機了。」東方頌煜趕緊拿出手機證明，這次他真的是無辜的，不是他的錯。

　　夢舞影這才想到是自己的手機，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換東方頌煜白了她一眼。

　　「喂。」她開口，這個電話號碼她不熟，是誰打來的呢？

　　（學妹，你怎麼沒來向我報告你的姿勢練得怎麼樣？我們舞蹈設計得差不多了，要開始排練了哦。）

　　原來是社長打來的電話。」

　　「我都有在練，明天我再去找你。」天知道，她拉筋拉得腿快斷掉了，下腰練得差點受傷，她很努力的耶。

　　東方頌煜看她掛電話，是誰打給她的，是別的男生嗎？他突然發覺他很不喜歡這個想法。

　　「誰找你，男朋友嗎？」東方頌煜的口氣酸酸的，是哪方的人馬，找一天會會他。

　　「不是，忙都忙死了，哪有時間找男朋友！」她邊收起手機邊回答他的話。

　　殊不知她的話讓東方頌煜原本陰暗的心情好了起來，原來不是男朋友啊。

　　見她還不肯原諒他的劣行，東方頌煜起身去想辦法來逗她，要是讓她一氣之下永遠都不理他，那他的生活還有什麼樂趣？

　　夢舞影繼續欣賞窗外的風景，這次的旅行讓她增廣見聞不少，只是她始終會想到艾怡，說不計較是不可能的，她還是人嘛，人總是會記仇的。

　　過了一會兒，東方頌煜回來了，遞了一個便當給夢舞影，「拿去。」

　　他隨手將自己的便當打開，一時之間香味四溢。

　　「便當！東方大哥你去哪裡買的？」好香，好懷念的味道，這是最近流行的懷舊紀念便當。

　　「去販售部買的，你快吃吧，不然都涼了。」東方頌煜如願地在她臉上看到笑容，這樣就能收買，這錢花得真值得。

　　「謝謝東方大哥。」一看到自己愛吃的台鐵便當，什麼仇恨、什麼嫉妒，全被夢舞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現在的她眼中只有引人流口水的便當，哇，加了蝦米和碎青菜的炒飯、一大塊排骨，還有她最愛吃的酸菜和黃蘿蔔、鹵蛋！原來東方大哥對她還是一樣的好，仍然記得她最愛吃的東西，這一刻，夢舞影好滿足、好滿足，她大口大口地吃著。

　　回到家已經是深夜，東方頌煜送夢舞影到門口便向她道再見，見她進入房中，才轉身回到自己租的套房。

　　夢舞影睡到半夜，冒著冷汗醒來，她的肚子好痛，跑到廁所去，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奇怪，她又沒有亂吃東西，怎麼會肚子痛？她才剛坐到床上，肚子又是一陣絞痛，她緊抱著肚子痛苦地呻吟，倒在床上、咬著唇瓣，想等痛楚過去。

　　她挨不住又跑了一趟廁所，全身虛脫無力，整張臉都幾乎皺在一起了。

　　半睡半醒間，她不知跑了幾次廁所，直到聽到門鈴響，她才起床抱著肚子去開門。

　　「小影子，我幫你買玉米濃湯回來了，快吃早餐吧！」一大早，東方頌煜就跑到早餐店，買了她愛喝的玉米濃湯和起司蛋餅。

　　「謝謝。」夢舞影有氣無力地說，早上她沒有課，看來她得去看個醫生才行，不然痛到下午她怕自己會撐不住。

　　「你怎麼了？」東方頌煜見她一臉難過的樣子，連忙扶著她坐到沙發上，把早餐放置在桌上。

　　「我……肚子痛。」一陣接著一陣的絞痛，讓夢舞影幾乎快站不住，只好將整個人的重量放在他身上。

　　「你怎麼不早說？我帶你去看醫生。」東方頌煜思索著哪家醫院最近。

　　「等一下，東方大哥你也還沒吃早餐，先吃早餐，醫院九點才開始門診。」夢舞影咬著唇，輕輕拉住他，現在才八點半，還有半個小時。

　　「可是你痛成這樣……你到底忍多久了？」看她的樣子，好像不是才剛開始痛的。

　　「半夜到現在了，我沒關係，我想喝玉米濃湯，也許待會兒就會好了。」喝個熱湯，肚子可能不痛了也不一定。

　　東方頌煜連忙把湯打開，「你確定你要喝？我看你還是先去看醫生好了。」他皺了皺眉，看她這麼難過，他也不好受。

　　「我喝喝看。」夢舞影硬是擠出一抹微笑？想要讓他放心，但看到他更為擔憂的樣子，她想自己一定裝得不像。

　　喝喝看！她當自己是白老鼠嗎？東方頌煜很想罵她，但看在她難過的份上，算了，等她好了再說。

　　將一口玉米濃湯送進口中，不知是不是她生病的關係，喝起來沒滋沒味的，但她還是努力地喝著。

　　「還好嗎？」東方頌煜關心地問，如果不行就要馬上帶她去醫院，以免病情加重。

　　「嗯……嗯……」夢舞影突然捂著嘴巴跑向廁所，她的胃一陣反攪，想吐。

　　聽到廁所傳來的嘔吐聲，東方頌煜把早餐全收了起來，這不馬上去醫院怎麼行？

　　「我帶你到醫院。」

　　夢舞影剛清理完出來，東方頌煜就立刻帶著她下樓，直奔最近的醫院。

　　夢舞影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而東方頌煜則在一旁照顧她。

　　「她是因為腸胃發炎所引起的上吐下瀉，如果天氣太熱，不要一下子就喝冰涼的東西，這樣對身體不好，打完點滴就可以去拿藥回家休息了。」快速寫下病歷，醫生交代完後離開。

　　東方頌煜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旁，責怪地看著夢舞影，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

　　「以後吃東西時小心點，胃腸不好自己要注意。」

　　「哦。」她又不是故意的。

　　現在夢舞影滿腦子都在想要如何向社長交代，萬一她又失約，這下鐵定會被修理得很慘。

　　「一、二、三、四！來，這個動作再重複一遍。」

　　帶舞的老師已經在教動作，姍姍來遲的夢舞影一進來就成為眾人的焦點。

　　「哎喲，我的姑奶奶，你可終於來了，幸好你的舞還沒開始排，不然教人枯等啊。」社長一看到她，忙不迭地將一疊舞蹈說明放到她的手上。

　　「對不起社長，我昨天腸胃炎所以失約了。」夢舞影不好意思地向眾人道歉，可能她還是新人，也沒多少人對她的缺席有意見。

　　「過來這邊，把我上次告訴你的動作做一遍給我看，如果你還不行的話，我再考慮要不要讓你當這次活動祭的主角。」這次他們編了一支很特別的舞蹈，除了要身段好之外，動作也要靈活，才能把這支舞的靈魂結表現出來。

　　夢舞影熟練地由最基本的動作開始做起，這些還難不倒她，小時候她學過芭蕾舞，雖然後來中斷了，但她的腰還算軟的。

　　「不錯、不錯！你有很大的潛力，不過這次跳的舞有點開放，你能接受嗎？」社長把一些參考照片拿給她看。

　　「需要露這麼多嗎？天啊，還要穿薄紗跳。」夢舞影不免有些卻步，這支狂野的舞，不但要搭配音樂由純潔的花精靈轉變成妖嬈的花精靈，而且舞衣還越來越單薄。

　　「所以才特別，我們學校是不會干涉藝術活動的尺度，只要這支舞一跳成名，往後我們的社團就會有許多社員慕名而來，到時候……嘿嘿！」社長已經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中了。

　　「還有一年的時間，需要這麼趕嗎？」不是可以慢慢練習，反正時間多得是，何必一定要排這一支舞。

　　「大家平常課業都很忙，只有你是一年級的，所以你的時間比較充裕，加上你的腰夠軟，這次的主角才由你來跳，所以你要比別人更辛苦點。」

　　「我盡量試試。」說真格的，她還沒跳過這麼冶艷的舞蹈，那需要很大的勇氣來克服心靈障礙。「這些舞蹈動作說明，你先拿回去參考，下禮拜我們正式練舞，一個禮拜你要來兩天，如果你嫌不夠的話，這裡的舞蹈教室你可以隨時來使用，我們的社團有的是經費，只要是練舞，都可以拿到餐費補貼。」社長大方的說，所以他們學校的藝術團體才會特別出名。

　　「謝謝社長。」夢舞影拿著資料，思考著自己是不是還有時間去打工。

　　「基本動作也別荒廢了。」社長再次叮嚀，要跳高難度的舞，基本的保護一定要做得好，跳起來才會漂亮。

　　「知道了。」夢舞影向社長點點頭，走出社團教室，她思考著有什麼工作是可以讓自己自由掌控時間，又不會太累的。

　　經過學校的告欄，她瞄到幾個工作機會，其中有一個她覺得還不錯，當家教，一個禮拜三天，以文學院學生為佳，教國小及國中國文課，這個她可以試試，而且工作時間不會太長，六點到九點三個小時，時薪三百塊，夢舞影迅速在腦中排了一個日程表，也許她能勝任唷。

　　當天晚上，夢舞影就打電話去應徵，並把計劃表排出來，她一、三、五晚上當家教，二、四去社團練舞，星期六、星期日就在家休息，學費可以靠她拿的獎學金支付，她去打工當家教的錢就可以存下來當零用金，而且東方大哥告訴她這間套房不用多付水電費，這樣生活費就夠了。

　　夢舞影屈著膝，偷偷笑著，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解決了她的難題，只是生活會有點忙，不過無所謂，假日再來休息就好了。

　　於是夢舞影開始她忙碌的生活，過著天天都很充實的日子，課業也應付得過去，她沒時間再去多想別的事情。

　　這日，夢舞影上完家教課，回到套房已經快十點了，沒想到東方頌煜竟然在外面等她。

　　「你終於回來了。」這幾日他來按她的電鈴，她都不在，到底跑哪兒去了？今天他下定決心要逮到她。

　　「東方大哥，你怎麼還不休息？」夢舞影完全沒預料到他會等她，趕緊開了門請他進去。

　　「你在忙什麼？我找了你好幾天，都不見你的蹤影。」東方頌煜坐在沙發上，自己倒了杯茶來喝。「最近課業比較重，加上社團的事情，所以我只有星期六、日比較有空，東方大哥找我有事嗎？」夢舞影把包包放下，泡了杯麥片來喝，她還沒空吃飯呢。

　　「我想找你去吃晚餐，只是你好像很忙，一年級的課真的有這麼重嗎？」他也當過一年級，應該蠻輕鬆的才是。

　　「對啊，我沒空。」夢舞影不想告訴他她在兼家教的事，這樣一來，他就不知道她的經濟有困難，不至於又讓他替她煩惱。

　　「我為了約你，已經有好幾頓晚飯沒有好好吃，明天是星期六，你得好好補償我才行。」對夢舞影，他向來不會顧忌什麼話好講不好講，兩人從小就在一起的情感，讓他不會排斥她。

　　「好啊，東方大哥想去哪？」她也得找個時間好好感謝東方大哥一下，打遇到他起，他不知幫了她多少忙，那日她掛病號吊點滴時，他溫暖的手一直握著她，那熱度到現在她都還記得。

　　「明天我有個朋友要演奏音樂，我們去看看，再去用餐。」東方頌煜看出她的疲態，更加確定她一定瞞了他什麼事，他總覺得小影子不再像以前那麼率真，她的心藏了好些事，為什麼不告訴他？無妨，反正他有的是辦法可以查出來。

　　「那就這麼決定了，只是能不能晚點出門，讓我睡晚點？」這幾日的緊湊行程，讓她有點負荷不了，練舞的酸痛更是讓她的關節抗議，今晚得泡個澡才行。

　　「你醒了再來叫我。」東方頌煜不逼她，反正她六、日都有空，星期六陪不夠，再拿星期日來補。「那我就不送了，東方大哥，麻煩你離開時幫我把門關上。」夢舞影進房去拿了些衣物，打算洗熱水澡。

　　嘖！她還真相信他，東方頌煜看著她的舉動，心裡不知是該高興還是生氣，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他也可以回去了。

絕對官僚

第六章   

　　星期六的下午該是悠閒的，夢舞影拜讀著她寫文案剛出版的新小說，雖然在之前她就為了寫出扣人心弦的文案，而從頭到尾仔細研讀了多次，但經過排版還有美美的封面，讀起來就非常的不一樣，對味極了。

　　夢舞影正沉浸在男女主角戀情的高潮，為男主角狠心要傷女主角的心而難過，作者幹嘛那麼狠心，要這樣賺取讀者的熱淚？嗚嗚。

　　叮咚！門鈴響了，夢舞影直覺不是找她的，繼續窩在沙發上連動都沒動。

　　叮咚！第二聲門鈴又響了，但是還是沒有傳到夢舞影的耳中，她依舊不為所動。

　　叮咚、叮咚、叮咚！門外的人火了，一下接一下的連按三次，東方頌煜就不信還叫不醒屋內的人。

　　夢舞影這才被門鈴聲給驚醒，搬到這個公寓不到半年，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拜訪她，也是頭一次她覺得門鈴聲太吵，應該換音樂鈴才對。

　　「誰啊？」夢舞影把小說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邊嘀咕著邊上前開門，該不會是推銷報紙、雜誌的人吧？

　　東方頌煜聽著由遠而近的腳步聲，總算請動了裡頭的大佛，不然他不知道還要在這裡站多久。夢舞影連開三道鎖，可能是與人較疏離，她也沒戒心地該由門孔先看，就把大門打開，一看到門外站著的男人，她整個人都呆了。

　　本來東方頌煜還在為她不設防的態度而氣惱，不過一見到她的呆相，壞心眼又上來了。

　　她穿著白色長及膝的家居服，前面有著小鴨子的大圖像，再加上她的毛毛鞋，看來就像一個大小孩。

　　「東方大哥。」夢舞影訝異地喊，沒想到她竟然還能再遇到東方大哥，她還以為他不願再理她了。

　　「好久不見，你過得好嗎？」露出一個非常和善的笑容，認識東方頌煜的人都會對他的笑容有所警覺。

　　而夢舞影則是高興地飛上了天，壓根兒不害怕，對他突然出現也不覺得奇怪。

　　「還好，東方大哥快請進。」夢舞影也不知道自己在高興個什麼勁，只是看到他，她整個人就快樂起來。

　　東方頌煜很快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的佈置，這間小公寓大概只有他住所的四分之一大，但只住了夢舞影也夠大的了，就不知道多了他會不會太擠？

　　東方頌煜原本只是來向她打個招呼，不過在看到她以後，很快地改變主意，既然大學兩年她都能瞞他了，如果不與她保持密切關係，要如何瞭解她整個人，打定主意後，他就等待適當的時機提出要求。

　　「東方大哥，你要喝茶還是白開水？」夢舞影走到廚房，打開冰箱，客氣地詢問。

　　「白開水就行了。」東方頌煜正思索著愛編什麼故事，等一下才好取信夢舞影，雖然她單純歸單純，但也不能太馬虎。

　　「東方大哥近來在忙什麼，你怎麼知道我的住處？」被冰開水給冰到，夢舞影的腦子恢復一點精明。

　　「我上次和同學去吃飯，遇到你們班的同學，她告訴我的。」東方頌煜隨口胡謅，總不能自己洩底吧！

　　「同學？可是我不記得我有告訴誰。」夢舞影快速地回想了下，她根本沒有機會和同學談到搬家的事，怎麼會有人知道呢？

　　「你不是在羅曼史出版社兼職寫文案嗎？大概是你太忙了，所以想不起來在何時說出去的。」東方頌煜睜眼說瞎話，忽然覺得唬她是一件好玩的事。

　　咦！東方大哥連這個也知道，完了，難道她年紀輕輕就得了老人癡呆症，竟然想不起來，她怎麼會向人透露自己的工作和住處？

　　「看來你好像不太歡迎我，我的到來造成你的困擾是不是？」胡說完後就是同情攻勢，據他所知，她的同情心可是超氾濫的，只是要委屈自己裝可憐　。

　　「東方大哥，你別跟我客氣，我怎麼會困擾呢？」她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趕他？

　　「那我就比較不好意思，你知道的，最近經濟不景氣，我又剛服完兵役，一時要找工作也不是那麼簡單，如果要回家離市區又太遠，現在身上也沒帶太多的錢，我正煩惱著要到哪裡落腳呢。」東方頌煜騙死夢舞影不償命，為了硬賴在她這邊，說得自己像流浪漢一樣，恐怕是最有身價的流浪漢吧！

　　啥！東方大哥怎麼變得這麼可憐，夢舞影很快就起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惻隱之心，他一定是為了幫她繳房租才沒有錢的，她怎麼能不報恩？

　　「東方大哥如果有任何困難，我絕對會義無反顧地幫忙到底，畢竟我欠了你兩年……不，是四年的房租，我可以幫你找房子。」就她所知，這幢公寓還有好幾間空房，要找房子應該不是問題。

　　誰在向她討人情了，東方頌煜眉一挑，這倒是個不錯的借口，這樣一來，她就無法把他推出去。「小影子你也知道，在我找到工作前，可能還無法負擔房租，而我又不願向父母開口，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東方頌煜的眼睛在她的房子裡溜了一圈。

　　夢舞影的眼睛也跟著溜了一圈，奇怪，她怎麼聽不懂東方大哥的暗示，她再努力地向他眨了眨眼，要他講明白說清楚。

　　「借我住一陣子。」他不情願地說出這一句話，沒辦法，對面那只笨到極點的兔子，點了幾下都不通，只好由他親自開口。

　　「不行。」夢舞影聽到後，嚇得整個人由沙發上跳起，叫她和東方大哥日夜相處，她哪有那個膽啊！

　　不行！東方頌煜的臉上出現好幾條黑線，甚至連青筋也隱隱跳動，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妮子，竟然拒絕他的提議，他可是紓尊降貴來她這間小廟耶，還嫌，許多名媛請他當入幕之賓他都不屑了，她竟然侮辱他。

　　「我知道了，這樣是有點不妥，沒關係，我再去想想辦法。」東方頌煜佯裝落寞地站起，此刻的心情最比較想當場殺了夢舞影，以免他的身價暴跌。

　　「東方大哥，那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還沒有心理準備和你同住，我幫你找房子好不好？我再幫你付房租，等你找到工作再還我。」看到他傷心的樣子，夢舞影覺得自己像個大壞人，竟如此無情，也不想想當初他幫了她不少，別的不講，從小到大的情誼，也不容她把他推出去，所以她只好犧牲她的荷包。

　　「不用了，堂堂一個男人，連住處也沒個著落，算什麼男人，再見了，小影子。」東方頌煜決定等一下就要去找女人，測試自己的魅力是不是真的銳減，怎麼在夢舞影面前就不管用。

　　一聽到東方頌煜要離開，這一分離，不知又要到何年何月何時才能再見面，為了留下他，夢舞影脫口而出：「你就留下來吧！東方大哥。」

　　說完，她愣在當場，她竟然在講一個男人留下來，哦，說出去她清純的形象可就不保。

　　東方頌煜看了眼她為難的樣子，叫他留下來，還一臉苦瓜樣，教他怎麼嚥得下這口氣？男子氣概又再一次大傷。

　　「你就別勉強了。」但是他還是佯裝無奈和引人同情的聲音，恐怕連五歲小女孩都不忍他流落街頭。

　　「不勉強、不勉強，我很高興呢。」夢舞影快哭了，但要是真的讓東方大哥離開，她才真的會哭死。

　　「可是你的表情……好像不是很歡迎我。」他惡劣地指著她皺成一團的臉。

　　真難為夢舞影了，為證明她的心意，她努力地撫平皺紋，還揚起一個超陽光的笑容，讓東方頌煜信服。

　　「我真的很希望東方大哥能留下來，不然我會傷心死的，拜託你、求求你，你一定要留下來。」

　　醜死了，這半哭不笑的表情，讓東方頌煜忍不住發噱，現在他才瞭解，苦情的角色真難演。

　　「看在你這麼堅持的分上，不留下來又怕對不起你，好吧！我就委屈點，暫住一下。」東方頌煜說得自己像童養男一樣，命運乖戾，還不幸得很。

　　委屈！這下換她想昏倒了，突然覺得他好像在整她，但很快她就推翻這個想法，她聰明無敵的東方大哥不可能會做這種事，她怎麼可以小人的懷疑他？

　　「既然東方大哥不嫌棄，那這間公寓的設備很簡單，希望你能住得慣，這間房間是……」夢舞影差點跪泣東方頌煜對她的大恩大德，趕緊向他介紹這間房子。

　　「哦，小影子你對我真好，把最大的房間讓給我，我就知道以前沒白疼你。」東方頌煜不管她指的那間是用粉色系佈置成的溫馨房間，還滿是可愛的布絨玩偶，縱然這間是她的閨房，但從此刻起就是他的了，他來住這裡已是十分的委屈，再叫他去住那間只容納得下一張床的客房，他死也不要。

　　不是，這間是她的房間啊，夢舞影想澄清，但被先聲奪人的她，要如何搶回她的主控權，霸道的他彷彿才是這間房子的主人，她都被硬扣上一頂高帽子，想摘下來很難了。

　　「東方大哥你滿意就好。」夢舞影哀怨的說，對她的專屬天地說拜拜，現在只能去窩另一間小房間了。

　　「我去買點隨身用品，你順便把鑰匙給我，我再去打一副。」東方頌煜看著夢舞影的苦瓜臉，很滿意自己的作法，比起她做的，這些都還不夠賠他的車窗呢！

　　東方頌煜腰酸背痛地回到夢舞影承租的小公寓，這幾天他窩在那一間小房間用網絡聯絡工作事宜，簡直把他悶壞了，累極的時候躺上那張小床，睡到半夜還差點摔到床底下，嚴重失眠的他，今天趁她外出兼家教的時候，回到他又大又舒適的家補個眠，直到天黑才不情不願地回來，住在這裡快一個禮拜，也不見夢舞影的生活有什麼異樣，只有一句話可言，簡單到不行。

　　東方頌煜想著辦法，非要捉到她的把柄不可，不然他的男性雄風要到哪一世紀才能重振，他在各行各業、任何人面前都很吃得開，惟獨她，讓他跌跤不說，還奉送一記大鐵錘，分明要他爬不起來嘛，他絕對不放棄。

　　進到屋裡，東方頌煜就看到夢舞影放在桌上的晚餐，還留了一張小紙條，怕他會餓到。

　　對他這麼好，東方頌煜吃了一口他最愛的炸香菇雞腿，看在她非常關心他的分上，他會考慮對她仁慈點的。

　　他推開夢舞影的房門，只見她縮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好像睡不好，嘖！房間被他強佔，也難怪她的睡眠品質不好了。

　　突地一個非常惡劣的壞心眼興起，他審視著她裸露在薄毯外的勻稱玉腿，卡通睡衣已捲到她的大腿，她還抱著棉被，沉沉進入夢鄉，絲毫不知他的來到。

　　東方頌煜躡手躡腳的輕輕抱起她，為她體重極輕而微皺眉頭，只見夢舞影在他的懷裡動了一下，攀著他的手臂繼續睡。

　　東方頌煜為她如此不警覺而氣結，上次她直接開門就應該教訓、教訓她，萬一今天進來的是壞人怎麼辦？東方頌煜壓根兒不覺得他自己就是壞人。

　　他把她抱到自己的床上，也許是熟悉的觸感，只見夢舞影睡得更沉，而微皺的眉頭也稍加鬆開。

　　東方頌煜側躺在夢舞影的身旁，他拂開掉落在她頰邊的些許青絲，此時看起來，夢舞影長得還蠻清秀的，是那種讓人會想捧在手裡呵護的女孩類型。

　　不過那是對其他人而言，他比較想把她吊起來處罰三天三夜，以彌補他的損失。

　　東方頌煜用食指撫過她潔白的額頭，嬌嫩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來到她水嫩的頰邊，他輕捏了一下，只見夢舞影眉頭微皺，當是做了噩夢。

　　至於那紅潤的櫻唇，這裡的柔嫩比其他地方還吸引他，不知嘗起來的味道如何？心動不如馬上行動，他偎近睡美人，帶著邪氣的笑容，偷嘗她的美味。

　　嗯……夢舞影嚶嚀了下，把身體轉了面，讓欲深吻的東方頌煜撲了個空。

　　這小影子還滿聰明的，懂得欲拒還迎，東方頌煜以為她醒了，誰知等了幾分鐘，她竟然還發出微微的酣聲，該死的，又被她騙了一次。新仇加上舊恨，東方頌煜這次下手不再留情，由她的脖子開始進攻，淡淡的花香，誘著人犯罪。

　　嗯……夢舞影嚶嚀出聲，身上傳來麻癢的感受，她略微閃躲著，但始終閃躲不過。

　　東方頌煜吮完她白皙的脖子，在一頭留下他到此一遊的記號後，抬起頭見夢舞影仍然沒醒，簡直是在挑戰他男人的權威，好，待會兒她就不要後悔，他撩起她的睡衣，往她豐滿的胸脯攻去。

　　「啊……」

　　一聲尖叫驚醒了忙碌的東方頌煜，他離開令他眷戀不已的美景，他就不信她還不醒。

　　「東方大哥……你在幹什麼？」拉過棉被，夢舞影驚駭地看著猶如夜半惡魔的東方頌煜，完全沒有記憶為什麼自己會在他的身邊？

　　「你忘了，你叫我做的啊。」東方頌煜躺在一旁，一點也沒有做賊被捉到的心虛感。

　　「我叫你做的？」夢舞影比著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叫東方大哥輕薄她，天啊，太恐怖了。

　　「我睡得正熟，你就闖進來，還一直挑逗我，你不信的話，看看這是誰睡的房間？」東方頌煜欣賞著她顫抖的模樣，扳回一城讓他很滿意。

　　夢舞影環顧四周，這是她的房間，呃，不對，應該是說東方大哥的房間才對，難道她真的會夢遊？

　　「我不知道你肖想我多久了？不過由你熱情的態度看來，你可以跟我明說，不用來個夜晚撲床，萬一我不在，你豈不是白忙了？」東方頌煜繼續調侃她，只見她臉紅得像剛煮好的蝦子。

　　「我不知道我會夢遊，對不起東方大哥。」夢舞影不知該如何解釋，慌張地整了整衣物，由他的領地離開，這教她以後怎麼出去做人，她一定是不正常了。

　　他嘴角含笑地看著她三步並作兩步地離開，對她，他可是越來越愛不釋手了。

　　也許是上癮了吧！東方頌煜每天都會上演一次大野狼撲兔的戲碼，日子久了，夢舞影索性把門鎖上，自己用繩子綁住腳踝，但還是會在東方頌煜的床上醒來，她都快懊惱死了。

　　東方頌煜對她一臉無奈又拿他沒辦法的表情，暗爽在心裡，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要她提得出疑問，他就有法子可破。

　　她怎麼鬥得過他這個天才？只是用在她的身上略嫌大材小用，相處的時間已經那麼久，也不見她說喜歡他，難道他還不夠積極？

　　「東方大哥，很奇怪耶，你老說我對你有意圖，但為什麼都是我身上有傷痕，你都好好的不是嗎？」夢舞影紅著臉，在深夜提出她連日想不出來的問題，每當她換衣服時，都會發現一些青青紫紫的痕跡，相較之下，東方大哥這個被害者倒完整無缺，不是很令人懷疑嗎？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粗魯，你看！」東方頌煜拉開睡衣，露出胸前的一片瘀青，神情猙獰，彷彿在說，和她比起來他比較嚴重。

　　夢舞影倒抽一口冷氣，不會吧！那麼一大片瘀青真的是她留下的，她該不會有什麼性虐待的癖好吧？

　　其實這是昨晚東方頌煜由床上跌落，而撞致地上手提音響所留下來的，現在反而救了他一次。「我……東方大哥，對不起。」夢舞影低下頭，很是懺悔，她是喜歡他沒錯，可是她怎麼會對他做出這麼難以啟齒的事。

　　「算了，我習慣了，你早點睡吧！」東方頌煜差點笑到得內傷，他拉起棉被，大方的原諒她所謂的錯誤。

　　「晚安。」夢舞影低著頭走出去，不敢再看東方頌煜，打他來了以後，她的生活就變得很奇怪，連自己也無法解釋。

絕對官僚

第七章   

　　為了避免鑄成大錯，夢舞影趁著星期五下午就回南部，她沒有讓東方頌煜知道，他忙著找工作，她怎能拿自己的事去煩他？

　　「舞影，你終於回來了。」夢母開心的打開門，其實夢家兩老最擔心的就是這個獨生女，當初她堅持要北上念大學時，她就反對過，拗不過女兒的意思，才讓她一個人留在台北，雖然家裡經濟不如以往寬裕，但對這個女兒總也掛念著，如果她能待在南部，他們就不用操心了。

　　「媽，讓你擔心了，爸呢？」轉身把門關上，夢舞影看著這二樓的小樓房，回到這裡令她踏實了許多，不需整天精神緊繃。

　　「去銀行了，快進來，天氣熱。」夢母把女兒往屋裡帶，連忙盛了一碗仙草冰給她。

　　「銀行！家裡又有困難了嗎？還是周轉不靈？」其實夢舞影也是怕家裡的壓力太大，才很少回來，以免父母又要擔心她。

　　「你爸他想擴大公司的規模，去和銀行商量貸款的事。」夢母坐在女兒面前，對老公的事也無法多管。

　　「可是我們欠銀行的幾百萬還沒還清，他們怎麼可能再借爸爸錢？」當初為了成立這家公司已是困難，現在又要借，恐怕銀行會刁難，畢竟信用和資產才是他們不二的考量。

　　「你爸有他的做法，你就別擔心了。」說到這，夢母也很無能為力，女兒在台北也不跟他們拿錢，還每月寄兩萬回來給他們還貸款，如果沒有女兒，這錢也緊得很……

　　「媽，這些錢，你拿去做生活費。」夢舞影把她最近存的一筆錢十萬塊拿了出來，她知道回來不拿出些錢，母親的日子不好過，父親把錢都投到公司裡，家裡的生活該怎麼辦？

　　「舞影，你留著自己用就好，不要再拿回來了，我手頭還很鬆。」夢母婉拒，她知道女兒一個人在台北生活得很辛苦，怎麼好意思再向她拿錢。

　　「媽，你別跟我客氣，我一個人的生活費很省，而且我每個月也還夠用，你先拿去還一部分貸款，讓利息少點。」

　　「好吧！既然你堅持。」夢母拒絕不了女兒的好意，只好把錢收下，這錢留下來，未來五個月就不用為了繳最低額度而煩惱。

　　天氣非常炎熱，外頭走進一個微胖的男子，他推開紗門，然後氣憤的走進來。

　　「爸。」夢舞影喊了一聲，許久不見，父親又多了好幾條皺紋，他的辛勞她都看在眼裡。

　　「這銀行吃人不吐骨頭，不借錢就算了，還說我屢次延遲付利息，信用紀錄不好，竟然要求我先償還一百萬，我要是拿得出來，還用得著去看他們的臉色嗎？」也不想想他也算是大客戶，只是還錢慢了點，就在那邊一直催、一直催。

　　「銀行都是這樣的，爸，跟銀行借錢本來就要按時還錢，不然銀行的呆賬怎麼打平？」夢舞影柔聲勸著父親，銀行是講理不講情，就算有急需也要先做好每月還款的責任。

　　「他們賺的還不是老百姓的血汗錢，　什麼　，竟然還說我還不起，就拿公司做抵押，女兒，你說這氣人不氣人？」

　　夢舞影聽著夢父不合理的敘述，銀行怎麼可能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就算還不起，那也是債務人的事，銀行怎麼可以說拿公司做抵押，這銀行未免太奇怪了點。

　　「我辛苦了一輩子，這次絕對不能再失敗，上次跌倒，到現在還爬不起來，怎麼能再栽在銀行的手上？」夢父非常不平，不明白為何自己總是會遇到不公的待遇，先被奪權解除董事長的職務也就罷了，連一間小小的銀行也要為難他，其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早知如此，他做房地產買賣就好，幹嘛要改行？但俗話說得好，由哪裡跌倒就要由哪裡爬起來，他絕不服輸。

　　「爸，你別氣，我去銀行幫你問問。」夢舞影知道脾氣硬的父親，說不出好話來哄銀行的人，但經濟不景氣也是事實，她先去探探口風好了。

　　夢舞影拿著隨身的皮包，牽起夢母買菜用的腳蹬車，往鎮上惟一一間銀行騎去。

　　進入這冷氣超強的銀行，每個櫃檯都只有一個服務人員，因為南部的人都習慣把錢存在郵局還是農、漁會，因此銀行的人比較少，現在又是中午吃飯時間，因此連銀行的人都懶懶的。

　　夢舞影往提供貸款服務的櫃檯走去，只見服務人員大牌的沒向她打招呼，還忙著接電話，她只好先坐在他的面前，隨手拿起銀行廣告單看。

　　「艾董你好，是、是、是，都照你的吩咐，我已經拒絕夢先生的借款提議，還請他限期先當清一百萬貸款，如果夢先生沒有按時間付的話，我們銀行就會向聯合信用中心催請他的信用警告。」行員大剌剌的說著業務機密，完全沒有發覺對面的夢舞影臉色變得很難看。

　　她氣得把廣告單揉得沙沙作響，沒想到連銀行也官商勾結，看來行員口中的艾董，就是當初把父親的公司拱手讓人的那個大魔頭。

　　「是，都是托艾董的福，如果夢先生的公司拍賣抵押，我再通知艾董來接收。」行員低聲下氣的說。

　　夢舞影決定待會兒如果她也能辦貸款，那麼她就要這個行員好看，她就不信這間國內前三名的大銀行，竟然會允許員工私下接受他人委託，漠視其他客戶的權得。

　　「小姐，請問需要什麼服務？」行員掛上電話，才把目光對上夢舞影的，但是他的口氣並沒有像剛才那麼客套。

　　「我想辦貸款。」夢舞影簡潔有力的說，一點也不拖泥帶水，薪資證明她都放在她的皮夾內，以備不時之需，因為家裡的因素，她早就做好隨時申貸的心理準備，因為急用是不能等的。

　　「不知小姐有沒有固定的工作，還是薪資轉賬單？」行員以一貫的口吻說，銀行也希望來申貸的都是有正當工作的人，可以省去很多手續上的麻煩。

　　夢舞影二話不說就由皮夾裡拿出辦貸款所需要的證明，雖然她的收入有限，但光是兼職的薪水就可以抵過普通上班族的最低薪資，何況她還有出版社開給她的薪資證明單。

　　「小姐想貸多少金額？」看到如此有力的證明，行員的雙眼閃過金錢的符號，如果辦得成，他又能抽成了。

　　「最高能貸多少，每個月要還多少錢？」夢舞影對行員的現實非常不屑，但這個社會就是這樣，誰教現在她要向銀行開口，當然她也可以回台北辦，但她必須解決父親的問題，以免夜長夢多，引來不必要的是非。

　　「如果小姐選輕鬆易利貸，可以貸到兩百萬，以十年還款來說，選擇本金加利息還本的話，越久繳的錢越少，一個月只要兩萬五千元，越付越少。」

　　「不用了，我只要貸一百萬，每個月該還的錢由我的賬戶扣，還有，我的錢什麼時候能下來？」

　　「如果小姐願意等的話，我們可以馬上審核小姐的資格，大約半小時就可以給小姐答覆。」

　　「那請你快一點。」夢舞影不給他好臉色看，她知道他為了賺傭金，這貸款一定能馬上下來。

　　「是，請小姐稍待。」行員立刻送件，為這一隻大魚而高興，至少這個月他的荷包又是滿滿的。

　　夢舞影厭惡地看著他揚起的笑容，哼！盡量高興吧，等她交給父親，要他來繳清那一百萬，到時他賺不到艾董的甜頭，他就要哭了。

　　不姐，你的貸款已經撥到你的賬戶，你可以隨時領用，扣息日是你領薪水的那一天。」

　　還怕她跑掉不成，夢舞影沒說什麼，只是拿起手機打了家裡的電話，要父親的戶頭號碼，把一百萬全匯入他的賬號。

　　「爸，你隨時可以動用這一百萬，你可以馬上來銀行繳清，你的公司就不會有危險了。」

　　夢舞影說話的同時，只見行員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再不濟，也知道她說的是誰，完了，剛才不應該在她面前講電話的。

　　「我有事要見你們總經理，可以麻煩你還是要我自己上去找他？」收了手機，夢舞影嚴厲的說，她就不信一個小小的行員可以決定還款不還款的問題。

　　「夢小姐，這……你找總經理有什麼事？我可以代為傳達。」行員冷汗直流，要是讓銀行知道他私下接受他人的委託，損及客戶的權利，一定會被革職的。

　　「不用，我看我親自去找，我要問問他，銀行到底把客戶的權利放在哪裡？」夢舞影拿起皮包，照著牆壁上的指示，來到銀行總經理室。

　　「真有這種事？」銀行的總經理大怒，不敢相信這種齷齪的事竟然發生在他的分行，萬一讓總行查出來，他的位置也要不保。

　　「這都是我親耳聽到的，不然您可以查查貴公司的通聯紀錄，我沒必要騙你。」夢舞影舉證歷歷的說。

　　「夢小姐，如果這事經查證屬實，我一定會嚴辦，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擾，我立刻查清楚，一定還你一個交代。」

　　「那就麻煩您了。」夢舞影看著總經理按內線電話，把貸款部行員叫了上來。

　　「夢小姐，請慢走。」總經理親自開門送客。

　　夢舞影看到剛才那個行員已僵在一旁，害怕地顫抖著。

　　「總經理別送，只希望你能明察秋毫，保住我們這些客戶的權利，否則這事一旦傳出去，恐怕對貴公司會造成不小的影響。」夢舞影暗示著她可能採取的行動。

　　「真的很抱歉，你，跟我進來。」總經理鞠躬哈腰，轉個身向貸款部行員炮轟，這種不合法的行不是不被容許的。

　　夢舞影聽到門關上的聲音，才離開銀行，父親的問題總算暫時解決，接下來她要到艾府去問問看，他們到底何時才肯罷休？

　　回到台北，夢舞影馬不停蹄的來到艾府，這位於高級地段的地方，看起來就非常的豪華，但是她不會被嚇到，因為這次她來是為了一個理字，她也做好心理準備，艾府的人也許不會理她，但她一定要說出她的來意。

　　「我找你們的董事長。」

　　「抱歉，我們董事長去上班下午才會回來，如果有要事我可以代你轉達。」守衛盡責的擋駕。

　　「不然叫你們家的大小姐出來也行。」就算遇不到艾董，她也要找艾怡，把事情說個明白。

　　「小姐她也不在。」守衛此時很確定眼前的女子是來找碴的，要是讓她進去，他鐵定飯碗不保。「那我就在這裡等。」當夢舞影說的時候，突然響起雷聲，暗示不久後就會下雨。

　　守衛原本要說這樣會造成他的困擾，艾怡卻在此時出現在庭園的小路上，她原本要司機載，誰知汽車出問題，只好叫東方頌煜來接她，守衛幫她打開門，夢舞影已準備好要與她理論。

　　「艾怡小姐。」夢舞影咬著牙，恨恨的說，她大小姐享受著如此優渥的生活，卻要犧牲他們，要她如何能心服？

　　「你是……」艾怡對她沒什麼印象，只覺得有點眼熟。

　　「我是東方大哥的學妹，我們還一同去騎馬，你忘了？」

　　「你找我有事？」艾怡想起來了，當初她還以希東方頌煜會被搶走，事過境遷，她怎麼又出現了？「我是來請你們艾府不要太過分，一直逼迫我們家，尤其是你的父親，請你轉告他，如果他再如此咄咄逼人，我將會採取行動鬧得你們全家雞犬不寧。」艾董的職位那麼高，不容有任何的謠言中傷，更何況聽說他現在還想參與政治，更不能有個閃失。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如果你再繼續鬧下去，我就要叫警察了。」艾怡不耐煩的說，父親的事業一向與她無干，誰知道眼前的女孩說的是真是假，不管如何她就是相信父親。

　　「叫啊，如果警察來了，我把事情公開，那麼大家就很難看，我只是平凡人丟個臉不算什麼，但是你們艾府就不同了。」她可不是省油的燈，不會輕易認輸的。

　　「你太無理取鬧了，來這裡中傷我爸還不夠，還敢威脅我。」艾怡生氣地推了夢舞影一把，把她給推倒在地上。

　　「艾怡小姐，我可以去告你傷害。」她氣憤地爬起來，沒預料到她竟敢推人。

　　「這裡都是我的人，你怎麼告我傷害？」艾怡揚起不屑的笑容，對付這種不自量力的人，就是要這樣。

　　「你最好幫我傳達，否則我一定不讓你們好過。」

　　「我只會當蚊子在叫，送客。」艾怡決定等東方頌煜來再出來，因為天空已經下起毛毛雨，她才不想當只落湯雞。

　　夢舞影揮開守衛的手，帶著一股傲氣離去，走在山邊的道路上，豆大的雨打下來，很快濕了她的衣服，朦朧間，她彷彿嘗到一絲鹹味，艾怡給她的屈辱她永遠都會記得，還有艾家對她家做的，她總有一天會討回來。

　　東方頌煜開著車子駛上這高級住宅區的道路，雨刷刷著傾盆而下的雨水，真是的，在這種鬼天氣還叫他來接艾怡！

　　專心開車的他，眼尖地注意到路旁有一抹纖細的身影很像夢舞影，他緩下速度想看清楚，也許是最近沒看到她，眼花了也不一定。

　　他定睛一看，真的是她，她邊走邊抹眼睛，雨下得這麼大，怎麼能看得清楚？她怎麼一個人在山路上亂晃，太危險了吧！東方頌煜把車停下來，連忙打傘走到她的身旁。

　　「小影子，你怎麼在這邊？」天啊！她整個人都濕了，這下鐵定會感冒的。

　　夢舞影的意識有點模糊，只記得眼前出現她最信任的東方大哥，然後她腳一軟，便昏了過去。

　　「小影子。」東方頌煜不假思索地伸手抱住她，連傘都掉在地下，他也很快濕了一身。

　　他把她抱上車子，快速回轉，送她回家。

　　艾怡則是在家裡左等右等，始終不見東方頌煜，打他的手機也沒人接，他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東方頌煜把夢舞影帶回他家，因為比較近，他幫她褪下衣物，換上他乾淨的襯衫和休閒褲，再到外頭買了一鍋雞湯，溫在電鍋裡，因為他急著去處理一件案子，沒辦法留下來等她醒，只好留下紙條給她，匆匆離去。

　　夢舞影幽幽醒來，額頭上的毛巾掉下，她的意識仍有些混沌，這裡是哪裡？不是她的房子，她擰著眉下床，來到客廳，只見桌上有個紙鎮壓著一張紙，她拿起來看——

　　電鍋裡有雞湯，先喝了去寒，晚上我帶你出去吃飯。

　　東方

　　是東方大哥，那她昏倒就是東方大哥帶她回來的，這裡是他的住所嗎？原來他找到房子了。

　　強烈的落寞感襲上她的心頭，如果東方大哥離開她，她又是一個人了，雖然她沒有和他說她心裡的事，但看到他，至少她能有活力點，現在又要分開了。

　　夢舞影捧著熱騰騰的雞湯，眼睛可能是被熱氣給薰濕，竟然掉下眼淚來，她喝一口湯，就掉兩滴眼淚，湯喝完了，眼淚也把衣服給沾濕了。

　　嗚嗚……她不要離開東方大哥，她不要，夢舞影趴在沙發上大哭特哭，把眼睛都哭腫了還停不下來。

　　她喜歡東方大哥，偏偏又說不出口，因為她不想造成他的負擔，她扛的是一家子，怎麼也難以啟齒。

　　難道這輩子他們有緣無分，但也只能如此，她不能拖累他，那太自私了。

　　夢舞影抬眼看到東方頌煜的酒櫃，心一橫，乾脆灌醉自己，啥事都不用管，也不用和他分離。

　　看著琳琅滿目的酒瓶，夢舞影又遲疑了，那次她喝醉酒發生什麼事她都忘了，萬一他趁她喝醉把她趕出去那該怎麼辦？她還是堅強和他說拜拜比較好。

　　夢舞影只好拿起裡頭惟一的「礦泉水」，真是的，連玻璃瓶都做得這麼漂亮，她越來越覺得東方頌煜和她是不同世界的人。

　　回到沙發上，她倒出一杯礦泉水，想坐著等東方頌煜回來，她有好多話想對他說，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這種感覺真差。

　　夢舞影把礦泉水當酒，一仰而盡，卻被嗆到，差點把整杯的礦泉水給噴出來。

　　「咳咳咳，東方大哥家的礦泉水壞掉了，竟然又辣又苦，呃。」夢舞影第一次喝到壞掉的礦泉水，把她嗆得半死，喝進肚裡又像火在燒，難過死了。

　　夢舞影不信邪，拿起瓶子端詳，突然腦子，一陣暈眩，那個她用力想看清楚的字，卻越來越模糊……身子越來越軟……咚！她整個人倒向沙發上，還滑下地板一半。

　　東方頌煜緊急地把案子處理好，就趕著回家看夢舞影，原本艾怡想黏上他，他乾脆叫司機開另一輛車子送她回家。

　　打開門，東方頌煜就看到半倒在沙發上的夢舞影，他以為她又暈倒了，嚇了一大跳，趕緊扶她起來，卻看到倒在地毯上的瓶子，好樣的，她竟然把伏特加整瓶喝光了，不過他敢打賭，有一半是貢獻到他的地毯上去了。

　　「小影子，你醒醒！」他搖著她，不確定她是昏了還是喝醉，最起碼要清醒一下好讓他判斷情況。夢舞影被搖得頭昏眼花，直覺滿天都是星星，她勉強睜開眼睛，看到焦急的東方頌煜。

　　「東方大哥，你家的礦泉水壞掉了，好難喝。」夢舞影嬌笑倩兮，露出平常看不到的女兒嬌態。

　　「那不是礦泉水，那是伏特加。」原來是喝醉了，東方頌煜這才放下懸在半空中的心，想拿條毛巾給她擦臉。

　　「東方大哥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夢舞影雖然喝醉了，仍知道要黏著東方頌煜，此刻她就像只無尾熊，而東方頌煜則是尤加利樹。

　　「我沒有要離開你，只是去擰條毛巾給你，乖，坐著等我。」東方頌煜拍了拍她，要把她由身上扯下來，因為她的香氣一直刺激著他的感官，再這樣下去，他會控制不了。

　　「不要，我要跟著你。」

　　夢舞影死不下來，東方頌煜只好拖著她帶她到浴室幫她擦臉。

　　夢舞影看著身前忙碌的俊顏，心中一股衝動讓她脫口而出：「東方大哥，我好喜歡你。」

　　用說的還不夠，夢舞影還伸出雙手攬住他的脖子。

　　又來了，她又在說醉話了，這次東方頌煜學聰明了，不再讓她隨便就唬弄過去。

　　「你別胡說，等你清醒你又要否認了。」東方頌煜無奈的說，他是很想聽到這句話，但不是在她神志不清楚的時候。

　　「我是真的喜歡東方大哥的，可是我配不上東方大哥，雖然我不好，你也不可以去找艾怡，那個艾家最壞了，我最討厭了。」

　　這話他聽第二次了，東方頌煜直覺她不會騙他，看來他要好好調查一番才行。

　　「東方大哥，你喜不喜歡我？」夢舞影扯著東方頌煜的領子，此時她的作風可大膽了。

　　東方頌煜看著眼波流轉的夢舞影，她問得非常認真，但卻只有在她喝醉的時候才會承認，也罷，等她清醒她就忘了。

　　「我喜歡你。」原來是這樣，難怪他會不斷提醒自己她對他做的惡舉、才喜歡逗得她無地自容。「這樣最好了，我要永遠待在東方大哥的身邊，東方大哥也是。」夢舞影磨蹭著他的身子，對現狀很滿意。

　　但東方頌煜卻備受煎熬，聽著夢舞影的撒嬌，他突然靈光一閃，有了，這次他如果有證據，她就賴不掉了。

　　「小影子，你叫我如何相信你，你都會賴皮耶？」東方頌煜開始設陷阱。

　　「我是真心的，我保證。」醉得一塌糊塗的夢舞影還記得舉起手宣誓。

　　「你說的不准，我要拿你的一項東西做質押，省得你明天清醒後又給我賴皮，躲回蝸牛殼，撇得一乾二淨。」東方頌煜邪氣的說，看著她喝醉的媚態，不禁讓他色心大發，做了君子那麼多年，他要討點回來。

　　「東西？但是我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給你。」夢舞影傻傻地說，搔了搔頭髮，一臉疑惑，她那麼窮，有什麼東西好給他貨．

　　「只要你答應，你不用管我要的是什麼。」東方頌煜發覺只有她喝醉的時候最好拐。

　　「好吧！隨便你。」反正她也沒什麼好損失的，只要是他要的，她都願意給。

　　東方頌煜就在夢舞影越來越迷離的雙瞳中欺近她，然後夢舞影看到她最愛的東方大哥的俊臉，帶著足以勾去她心魂的笑容不斷放大、不斷放大……

　　東方頌煜展開他的獵艷行動，為一夜的火熱開啟第一頁，以他的唇、雙手，還有他炙熱的體溫，盡情地在夢舞影純潔無瑕的身子上留下他專屬的印記……

絕對官僚

第八章   

　　頭……有點痛，夢舞影皺了皺眉頭，由滿是彩色泡泡的好夢中醒來，難得她做了一個幸福的夢，但內容她忘記了，只記得有種幸福的感覺，如果頭不那麼痛會更好。

　　她眨了眨眼，不期然地對上東方頌煜的俊顏，唉，什麼時候看她心愛的東方大哥都是世界超級無敵宇宙的帥，夢舞影第一個不是想到為什麼東方頌煜會睡在她的旁邊，反而是慢慢欣賞他的睡姿。

　　然後她的視線漸漸往下移，這才看清在她身旁的東方頌煜竟是一絲不掛，因為棉被全被她捲到身上來了，她猛地紅了臉，為什麼東方大哥會沒穿衣服地跟她躺在一起？夢舞影收回尷尬的目光，發現她正枕在他的手臂上，嚇了好大一跳的她，趕緊想要移動，這才發現她竟然也一絲不掛……

　　東方大哥全身光溜溜的，她也是……不，她還有一條棉被，難道她染指了東方大哥？完了，她最怕的事終於發生了，東方為哥會不會要求她負責？

　　為了逃避責任，夢舞影第一個念頭就是想逃，她忙不迭的移動，全身的骨頭彷彿被拆了重組一般酸痛，讓她差點滑下床。

　　她好不容易才站起來，卻又被棉被給絆倒摔了一跤，把東方頌煜給驚醒了。

　　他看到夢舞影打算畏罪潛逃，這次哪有那麼簡單？哼！沒良心的女人，用了就跑。

　　「七早八早的，你打算拆了房子是不是？」原本她如果安安分分在他懷裡醒來，說不定他還會安慰她一下，體諒她初夜的不適，但看到她的動作，東方頌煜不想太便宜她。

　　「東方大哥……你醒了。」夢舞影驚慌地抬頭，看到東方頌煜支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的窘樣，他閒適的樣子，讓她不禁感歎，他的身材好健美，真不是普通的棒，她看向他有力的臂膀，再瞥過他的細腰，再看到他健壯的大腿，夢舞影吞了口口水，真是完美比例，比太陽神還性感。

　　「小色女，還看不夠？昨晚我可是很盡力的，我都快累死了，沒想到你還有力氣下床。」這麼說來，是他不夠努力　，東方頌煜瞇了瞇眼。

　　完了，東方大哥真的要她負責，夢舞影結結巴巴的解釋：「東方大哥，昨夜我們沒有發生什麼事，只是我們很剛好的沒穿衣服睡覺，冷氣壞掉了，嘿嘿嘿！」

　　東方頌煜怒火高張，這可惡的小妖女，不僅壞心還不負責任到了極點，這次他才沒那麼容易饒過她。

　　「我是當事人，有沒有做什麼事我最清楚，小影子，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昨晚我們不僅有做，還做得非常徹底。」東方頌煜咬牙切齒地說，考慮著要不要拖她上床海扁一頓，還是以男人的方式教訓她，看她還敢不敢視他為無物？

　　夢舞影害羞得從臉頰迅速紅到腳指頭，他怎麼可以說得那麼露骨？

　　「東方……東方大哥，我們就當昨晚什麼都沒發生過好不好？」夢舞影此刻的罪惡感是又深又重，完全站在東方頌煜的立場，沒有想到真正損失的是她才對。

　　「不好。」他簡潔有力的拒絕，連考慮也不考慮，為她急著撒清而生氣。

　　「東方大哥，你不要為難我嘛，那個……我又不是故意的。」夢舞影伸冤，好像在討價還價，她大概以為自己是打破東西在情商。

　　「誰有空為難你，你再不負責任的話，我就欺負你一輩子。」東方頌煜火了，為了自己的名譽，他決定把這個小妖女給收起來，以免再危害人間。

　　欺負她一輩子，好恐怖的宣言，夢舞影揉揉太陽穴，不懂他幹嘛那麼計較，只是失身罷了，難道他是第一次！

　　東方頌煜盯著她突然火紅的臉蛋，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不過從她的樣子看來，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決定好了沒？」他可是商界公認的帥公子兼印鈔機，她竟然想盡辦法要甩開他，他不可能那麼便宜她，讓她好吃好睡，非要親口逼她說出喜歡他不可，而且還是在她神智清醒的時候。

　　夢舞影猛搖頭，一時還不能接受東方頌煜的提議，突如其來的親密關係把她的計劃都打亂了，她原本打算只要遠遠看著他就足夠，從不敢妄想成為他的枕邊人。

　　還搖頭，東方頌煜的臉變得比冰山還冷酷，沒關係，清醒的她嘴挺硬的，他又不是第一次見識到，他多的是辦法來懲罰她。

　　夢舞影看到東方頌煜的眼神一變，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為了避免他對她施行滿清十大酷刑，她決定要拖著棉被閃人。

　　「想跑，沒那麼簡單。」東方頌煜動作快速的大手一撈，想畏罪潛逃的小兔子輕易地被他帶上刑場柔軟的大床鋪。

　　「東方……大哥，你想做什麼？」對如此近的接觸沒有心理準備，夢舞影的心跳跳得快極了。

　　「我想……讓你重溫昨晚的記憶。」東方頌煜拉扯著她當作屏障的棉被，小小的一件棉被，可阻擋不了大野狼。

　　「不行啦……東方大哥——」夢舞影羞紅著臉，用雙手阻擋他的動作，卻被他一一化解，當早餐享用了。

　　為了實踐自己的承諾，東方頌煜特別賣力，他就不信這次還留不住愛口是心非的她。

　　事實是，烏龜的殼子特別堅硬，要縮進去的烏龜再探頭出來，難　，趁東方頌煜外出上班，夢舞影包袱款款迅速逃離他家，她得把這一團亂給理清楚才行，否則她的生活步調全被影響到，連她在上課時，他的臉和他宣誓的話都常常跳出來擾亂她，她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也有令她偷笑竊喜的，一想到東方頌煜對她所做的，總讓她紅了一整天的臉，學生還以為她喝酒了呢。

　　唉！說到喝酒，她怎麼對那晚沒啥記憶，他口口聲聲說她親口告訴他喜歡他，否則兩人也不可能上床，並嚴厲地警告她，不准再用忘了來搪塞……但她是真的忘了嘛，他還一直哄騙她，要她說出喜歡他？可是現在她那麼清醒，怎麼也開不了口，因此她逃回家培養勇氣，她一定會說的，只是不是現在。

　　東方頌煜帶著漫天的震怒，他好不容易查出夢家和艾家的關係，正想把她抱在懷裡好好疼惜，誰知回到家迎接他的是空蕩蕩的屋子，這該死的女人又跑掉了，承認喜歡他有那麼難嗎？需要怕得像躲什麼似的，逃得飛快。

　　今天他非逼出她的真心話不可，雖然她很孝順，把家裡的重擔一肩挑，但那和感情是兩回事，他就事論事，絕不心軟。

　　艾怡跟在他的後頭來，還沒把車門關上，就見東方頌煜又出去，她趕緊上車，要司機跟著他，最近她都找不到他，他連電話也不接，她好怕他會和她疏遠，今天她是特地來表明她的心意，希望他能接受，只見車子來到一處老舊公寓的所在，讓艾怡非常不悅，怎麼他也會來這種髒兮兮的地方？她捂著鼻子，跟著他走。

　　「你給我開門，你這該死的女人，夢舞影聽到了沒？」東方頌煜不客氣地敲著大門，差點沒把門給拆了。

　　原本打算做鴕鳥的夢舞影，卻被東方頌煜駭人的敲門聲給嚇得趕緊來開門，她怕萬一鄰居抗議，她就完蛋了。

　　「很好，再晚個一分鐘，我就拆了你家的門。」東方頌煜憤恨地進門。

　　害怕的夢舞影沒發覺到樓梯間那一雙驚訝的眼睛。

　　「說，你為什麼又回來？」東方頌煜抓著夢舞影，怒不可遏的他，用力把她丟在沙發上，他原本以為她應該坐下的，誰知反應神經奇差的她，竟然變成撲在沙發上。

　　東方頌煜坐在她的旁邊，沒被她的拙樣給逗笑，還擺出一張可的閻王臉，像在考慮著要用何種殘忍的刑罰。

　　「我要上班，這裡比較方便。」夢舞影正襟危坐，怕他一個不高興，把她撕了當點心，為了平息他的怒氣，她溫柔的說。

　　「你不要告訴我，我市區的房子比你這郊外的更遠。」無視於她的溫柔，東方頌煜精明地挑她的語病，他是誰？他可是鼎鼎大名、炙手可熱的律師耶，想蒙他，門都沒有！

　　「坐車方便。」她差點沒像小狗般討好地舉起雙腳，她不懂為何他如此生氣？

　　「坐計程車嗎？我那邊一整排的公車站牌，都沒有你合用的？」什麼爛理由，她也講得出來？東方頌煜的火氣越來越大。

　　夢舞影沒有其他的借口了，只能用傻笑來敷衍，只期待他能放她一馬，別再咄咄逼人了。

　　「走，跟我回去。」東方頌煜拉起她的手，不讓她再待在這搖搖欲墜的老公寓一分鐘，剛才他得知這公寓被列入危樓，教他如何能放心。

　　「不行，東方大哥我們非親非故，你不能叫我住你家。」夢舞影硬是不讓他拖著走。

　　「讓你親口說喜歡我有那麼難嗎？夢舞影，你別太過分了。」東方頌煜大力放下她的手，忽然覺得灰心，他付出那麼多，她都感覺不到嗎？

　　「我……」他看起來很受傷，夢舞影正要開口解釋，她只是不想依賴他而已，但一道門鈴聲打斷她的解釋！

　　怒氣沖沖的東方頌煜前去開門，看到艾怡令他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她來做什麼，他還沒去找艾家算賬呢！

　　「東方，你待那麼久還不走？天啊，這裡又小又窄。」艾怡未經許可，就踏進夢舞影的公寓。

　　聽到她的話，現在很受傷的換成夢舞影，他竟然帶艾怡過來！

　　東方頌煜看到夢舞影投訴的目光，只是瞪了她一眼，艾怡要來關他什麼事，竟敢誤會他。

　　還瞪她，夢舞影心裡委屈極了。

　　「這裡不歡迎你，請離開。」夢舞影換上一張冷漠的面具，這是在他面前所看不到的。

　　東方頌煜也知道艾府對夢家所做的壞事，所以夢舞影才要裝出一副冷淡的面孔，令他又心疼又憐惜。

　　「拜託，如果不是東方在這裡我才懶得來，這間房子連我家廁所的一半都沒有，天啊，連我的絲襪都勾破了，東方，我們快走。」艾怡一臉嫌惡。

　　「你這沒家教的女人，不請自來謂之賊，我不懂艾家的大小姐竟然也做起賊來了。」念中文系就有這個好處，罵人不帶髒字，真爽。

　　艾怡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被人說成這樣，豈是她大小姐受得了的，她只好請東方頌煜為她作主。

　　「東方，你看，這種人也值得你這個大律師親自駕臨，她根本不知好歹嘛。」艾怡拉著他的手臂說。

　　東方頌煜對夢舞影罵人的舉動沒啥感覺，如果換成他，早拿掃把轟她出門，他比較關心的是，夢舞影到底要不要跟他走？

　　「你的決定，跟我走還是留下來？」東方頌煜給夢舞影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她要繼續當縮頭烏龜，他也不再逼她，就放棄吧！

　　「我……」她開不了口，何況還有個外人在，教她如何說出喜歡他的事實呢？

　　「算了，你就永遠不要說好了，就當我們從來沒認識過。」

　　東方頌煜心灰意冷，轉身就要離開，艾怡趕緊黏在他的身旁。

　　「東方大哥。」夢舞影被他的話嚇到，想要開口卻被震耳欲聾的關門聲阻擋。

　　「我喜歡你。」她沿著門滑下，臉上的淚水早已說明一切，她在講什麼？人都走了，他再也不理她了，她第二次讓他生氣地離去，她是笨蛋、笨蛋！

　　夢舞影趴在兩膝中間嚶嚶哭泣，聲音持續到天明。

　　和艾怡離去的東方頌煜，找上了艾董事長，和他把事情攤開來說，原本想借女兒攀上東方家的艾董，因為被他捉到把柄而震怒，揚言要毀了夢家，東方頌煜比他更狠，只要他一行動，身為夢家代表的律師團，將會不惜一切公開艾董背後搞的小人行為，而且只要夢家的公司一旦受到威脅，那他也會寄出存證信函，公佈他曾籠絡銀行行員的證據。艾董原本想對夢家不利，卻在他的阻擋下頻頻失敗，敗給這初生之犢不畏虎的東方頌煜，東方頌煜還提醒他，如果想參選，最好不要有任何小人的行動，否則他一生的基業，將會在刻意的打壓下化為烏有。

　　確定艾府不會再對夢家做出任何不法的舉動後，東方頌煜找上夢父，向他爭取成為夢家代表律師，而夢父理所當然地答應；東方頌煜為了證明自己的心意，還拿出一千萬來增資，不但解決夢家財政上的困難，還讓公司順利步上軌道。

　　當然這一切都是瞞著夢舞影做的，既然她要瞞他，那大家就來比比看，看誰瞞得多，東方頌煜不再去她的公寓，他要等她自己清醒來找他。

　　失去東方頌煜猶如失去生命之泉，夢舞影整個人都沒有動力，雖然課還是照樣上、文案照樣寫，但就是少了生氣，猶如花朵日漸枯萎。

　　她無奈地拆開銀行寄來的通知，大概是繳貸款的事，夢舞影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家裡的經濟還要她負擔，她怎麼可以失志？

　　但銀行卻是寄來貸款解約通知書，她何時把貸款還完她怎麼不知道？她打電話去查詢，銀行卻說錢還了，是一個男人替她還的，她又打回家，家中沒人接電話，她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難道會是父親嗎？她又打去公司問，公司的人員說公司忙著招才，董事長不在公司內，何時公司規模變得如此大，還向外征才？細問之下，她才知道公司換了律師團，而代表首席的律師還拿出資金投資公司，解決公司的困難，而那律師團的名銜就是——東方。

　　東方頌煜，這個名字躍上她的腦海，她敢百分之百肯定，一定是東方大哥幫她的，她飛奔出公寓，要去找他問個清楚，律師事務所撲了個空，她拿著他的名片來到這個她曾經住過的地方，遲疑了下後按了門鈴。

　　「夢小姐，好久不見。」

　　門房來為她開門，夢舞影露出一個笑容，還沒開口問，他就說少爺在家。

　　甫入客廳，夢舞影驚見父母竟然和東方家的父母相談甚歡，原來他們來這裡，難怪她找不到人。

　　「舞影，還不打招呼。」夢母看見女兒、滿心歡喜。

　　「東方伯父、伯母好。」看兩家像沒分別過的熱絡，夢舞影覺得彆扭。

　　「影娃兒這麼久不見，長得亭亭玉立了，誰娶到她，誰有福氣。」東方父看了很滿意。

　　「煜兒在樓上，他的房間你知道吧！自己上去找他。」東方母更是不陌生，直催著她上樓。

　　夢舞影看著似有詭計的兩家父母，滿頭霧水的上樓，卻遲遲不敢敲門，她怕東方大哥不肯原諒她。

　　東方頌煜在房內等得不耐煩，只好自己把門打開，不然外頭的人可能等到「生菇」還不肯進來。「東方大哥。」夢舞影怯生生地喊了聲，沒想到他竟然幫了她那麼多，相較之下，她的愛和他比起來，簡直渺小得可以。

　　「嗯。」他只是輕應一聲，看到她又消瘦了，怒氣又湧上他的心。

　　「對不起。」夢舞影先道歉，畢竟說到底都是她不對，如果她不逃避的話，事情也不會走到這一個地步。

　　「何必客氣，我們又沒什麼關係。」東方頌煜學她的理由來孝敬她。

　　「東方大哥，對不起、對不起！」她急得哭了出來，以為他不肯原諒她。

　　「你哭什麼，你不要每次都來這招，都是我被你騙。」東方頌煜逼自己硬下心腸，不肯安慰她。

　　「東方大哥，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夢舞影著急地走到他的面前，仰起她哭泣的臉蛋，難過地看著他。

　　「你有什麼錯？是我錯才對。」東方頌煜硬是不理她，坐到一旁的大床上。

　　「嗚嗚……東方大哥你不要這樣，我真的認錯了。」夢舞影哭得歇斯底裡、上氣不接下氣。

　　東方頌煜擔心她會哭暈過去，開口道：「那你要說什麼？」

　　「我喜歡你，好喜歡你，東方大哥不要拋棄我。」夢舞影撲向他的懷中，把她的愛意、眼淚，還有鼻涕全部丟給東方頌煜。

　　「你早說不就得了，矜持什麼？」搞得他也難過死了。

　　夢舞影繼續貪戀他的懷抱。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家的困境？」東方頌煜感到不解，如果不是他去查出來，這小妮子的嘴巴不知道還要封多久？

　　「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擾。」

　　「傻瓜，在意才會困擾，自從認識你，我就無法不在意你，就連你做了那麼多次錯事，我都原諒你，普天之下有哪個女孩能讓我如此寵溺，別再鑽牛角尖了，你是我最甜蜜的負擔。」東方頌煜摟著她說出自己的情意，唉，事情早這麼輕鬆解決不就好了，為什麼任何事只要牽扯到她，就讓他無法冷靜對待……

　　夢舞影破涕為笑，她何其有幸能得到他的垂愛，她湊上櫻唇在他的耳邊呢喃了幾句，剛才她注意到他的房間還收藏著當年她熱舞的海報，她就好心告訴他好了。

　　「什麼？你就是那個舞者。」東方頌煜大為震驚，沒想到他心儀的女子和惹他煩惱的女子竟是同一人。

　　「東方大哥，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跳給你看。」

　　「此生此世，你只能跳給我看。」東方頌煜霸道的說，要他答應讓她穿那麼清涼去跳舞，先殺了他再說吧！

　　「遵命，東方大哥。」夢舞影調皮地在他懷裡劃圈圈，她愛死他了。

　　「你要負責把我的衣服洗乾淨。」

　　「是。」別說一件，一百件她都洗。

　　「你要負責煮三餐給我吃。」

　　「是。」三餐算什麼，午茶、消夜她都煮。

　　「你要好好的伺候我。」

　　「是。」絕對把他當大老爺伺候。

　　「你要叫我的名字，來叫一遍！」

　　「東方……煜，討厭啦。」夢舞影一時改不了口，她不依啦。

　　「來，我教你，親愛的頌煜。」嗯，連他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豬頭頌煜。」夢舞影噗哧一笑，誰教東方大哥整她。

　　「叫我豬頭，你完了你。」東方頌煜隨即朝她撲了過去。

　　「哇……」無路可逃的夢舞影只有被千刀萬剮的分。

　　在門外聽得津津有味的兩家父母，笑得合不攏嘴，看來兩人的好日子不遠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