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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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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黃千千]舊情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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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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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7 00:19:18 |只看該作者
09

    過完年後,公司的氣氛不但沒有籠罩在喜悅的恭喜聲中,反而有股沉重詭譎。因為開春的第一件事,就是裁撤更多因為合並而重復的人力。

    俞宇心埋首辦公桌上的名單。兩家公司合而為一,意味著部門的人力將會重疊。所以,行政、財務、資材、研發、物流等,每個部門的人力,她都得重新評估。

    「俞課長。」

    柯素芬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有事嗎?」俞宇心抬頭一看,不只柯素芬,還有幾個其它部門的同事,而且都是上了年紀的同事。

    柯素芬客氣地說:「我們想跟你談談,你有空嗎?」

    「好呀。」俞宇心站了起來。「在哪?」

    「會議室,好嗎?」柯素芬問著。

    俞宇心點頭,將桌上的東西稍作整理,把重要的文件收入抽屜裡後,才站起來跟著他們走進會議室。

    小型會議室裡共來了六個辦公室的同仁,柯素芬率先開口。

    「俞課長,我們只想知道,公司有沒有資遣我們的打算。我們不想什麼都不知道,這樣繼續工作的感覺很恐慌,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裡。」

    「各位,依照勞基法,資遣員工必須在一個月前就要召開資遣說明會,並且按照年資給予資遺的員工,一個星期兩天的謀職假,所以公司如果要資遣各位,最遲也會在一個月前公告的。」俞宇心耐心地解釋。

    大家面面相覷,采購部的專員開口了。「俞課長,我已經四十歲了,在這種大環境不好的情形下,我希望你能多為我們這群老員工考慮,公司要是資遣了我,我要去哪找工作?」

    「對不起,很多事我並沒有辦法作主,最後的留任名單,還是要經過總經理的同意。」俞宇心說得誠心誠意,她不希望重蹈被扔雞蛋的惡夢。

    「俞課長,誰都嘛知道在人事上你有絕對的主導權,你只要在薛總面前為我們多說幾句好話,我們就可以保住這份工作。」物流的倉管員有些卑微的懇求著。

    「各位,我們會依照工作的——」俞宇心還想解釋,卻被硬生生打斷。

    財務部的會計專員猛地站了起來,用力地說:「俞課長,你什麼都不要再說了!你說得倒好聽,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事實上卻在私底下拿了沈經理的錢,一方面接受賄賂,一方面又把員工給資遣,你到底是不是人呀!」那字字帶著怒氣的控訴,完全是豁了出去。

    俞宇心也站了起來,眼神用力地盯著會計專員。「我拿了沈經理的錢?那現在立刻請沈經理過來對質,你們不要隨便誣賴我!」

    看來沈風表面上是聽了紀博濤的話,沒把錄音筆上傳到高層,卻故意讓流言蜚語在基層員工之間流竄。

    接話的是研發工程師,他說:「沒有人會笨到直接去拿收賄的錢,你當然是透過第三者去向沈經理要錢。錢拿到手也就算了,為什麼不能替員工留些活路?」

    會計專員繼續說:「你是不是想要更多的錢,才肯放我們一條生路?」

    「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去拿錢,這件事我已經向紀總和薛總解釋過了,他們也都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不信你們可以找他們過來。」俞宇心用力澄清,力持鎮定,但她只有一張嘴,如何抵擋得了那麼多張嘴的攻擊。

    「俞課長。」柯素芬唇角有著淡淡笑意。「你真的很厲害,表面上和紀總水火不容,暗地裡卻偷偷地勾引他,我看你根本已經爬上了紀總的床,否則紀總怎麼會為你說話呢?」

    「你不要胡說八道!」俞宇心氣壞了,這樣顛倒是非的事,就像回到八年前,她因為紀博濤而受到蔣秀珍莫須有的指控。

    「素芬沒有胡說。」倉管員同聲一氣的指控:「難道紀總沒有天天載你上班?你們明明就不順路。」

    「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俞宇心連抗辯的力道都變得很微弱。

    采購專員接著說:「你真的好厲害,之前是薛總,現在是紀總,聽說你和紀總已經同居在一起了。」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公是公、私是私,你們這樣污辱我,對你們有什麼好處!」俞宇心早已失去應有的冷靜。這一定是沈風背地裡放的話!這個陰險的男人,以為他和紀博濤是好哥兒們,沒想到他暗地裡卻來這一招。

    研發工程師憤懣地說:「希望你別資遣我們,否則我們就把事情鬧到全誠的董事長那,我們的工作不保,你也休想再繼續做下去!」

    「就算換了新的人資主管,該被裁減的同仁仍會被裁減,你們不要意氣用事,董事長不會喜歡鬧事的員工,難道你們不怕拿不到資遣費嗎?」俞宇心苦口婆心的說。

    「若拿不到資遣費,我們就上勞工局抗議。」會計專員冷哼了一大聲。「俞宇心,用身體要來的男人是不會長久的!」

    俞宇心全身一顫!當年蔣秀珍也用這句話罵過她。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這樣的指控卻落在她身上?

    「是呀,你真有本事,才來沒三個月,就已經貼上紀總,你真的很不要臉!」更多惡毒的指控指向她。

    會議室的門在這個時候打了開來,門外站的是一臉嚴肅的紀博濤。

    「紀總……」柯素芬喊了一聲。

    在場的同仁都嚇出了一身冷汗,雖然紀博濤一向親和,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大家都不知道紀博濤到底聽進去了多少。

    「你們實在讓我太失望了。」紀博濤重重的語氣中,更多的是悲痛和無奈;他在會議室外把會議室內的談話內容都聽得一清二楚了。

    「紀總,是俞宇心……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采購專員的控訴停止在紀博濤那深幽沉重的眼神下。

    「你們都在中民服務了十幾年,難怪公司到頭來會被合並消滅,原來就是有一群不事生產、愛惹是生非的員工。」紀博濤的嚴厲屬少見中的少見。

    沒有人敢再出聲,都見識到了發威的猛虎。

    「我還留在這裡,就是在設法為各位同仁謀求最好的出路,沒想到你們太讓我失望了,那我何必留在這裡跟全誠的高層周旋,反正中民都已經消滅了。」紀博濤越說,不僅口氣越重,連臉色也越來越僵。

    柯素芬囁嚅說著:「紀總,你別生氣,我們是在替你抱不平。」

    俞宇心扯了扯紀博濤的衣袖,示意他降些火氣,紀博濤反過來牽住了她的小手。「你們知道她是誰嗎?」

    俞宇心明白他的騾子脾氣,只有乖乖的讓他牽,否則風暴會越擴越大。

    看著紀博濤大方地牽起俞宇心的手,這幾個員工,只能小小聲地說:「不就是人資課的課長嘛。」

    「不對!」紀博濤狠狠地瞪過每張臉。「她是我太太,也就是我的老婆,你們可以喊她一聲紀太太,我們還有一個讀小一的女兒。」

    這一下,像強烈台風來襲的岸邊,掀起了巨浪狂濤。「怎麼可能?!紀總不是單身嗎?」有人還是不相信。

    「信不信隨便你們,還是要我將結婚證書公告周知?不要再讓我聽到任何攻擊宇心的話,否則不用等到資遣,你們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紀博濤撂下狠話。

    「博濤,」俞宇心搖搖頭。「別這樣。」

    「你對別人好,別人也不會感激在心,你乾脆工作辭一辭,回家帶小孩算了。」紀博濤面對她,明顯地降低了音調。

    「我們的事私底下再談,好嗎?」她懇求著。

    「我也一起走,這間公司就放著讓它自生自滅好了!」他說著氣話,眼神一一掃視過在場的同仁。

    「紀總,對不起。」有人先說了抱歉。帶著不滿的嘴臉,還是得趕緊離開會議室。

    接著,同仁們一個個說了抱歉,然後魚貫地退出會議室;雖然心中不滿,卻是真的怕紀博濤丟下他們不管,為了飯碗著想,還是屈服在紀博濤的威儀下。

    而剛剛還炮聲隆隆的會議室,一下子便陷入寂靜當中,紀博濤反手將會議室的門給關上。

    「你寧願受委屈,也不願承認我們的關系?」他問得既苦澀又悲痛。

    「不是的。」她連連搖頭。

    「當年你為了蔣秀珍,什麼都不肯說,結果呢?」他雙手扣住她的雙肩,凝視著她。

    「當年我們都太年輕,年輕到無法想太多,無法考慮到事情的嚴重性。」她說得很感慨。

    「那現在呢?你已經快三十了,不能再用年輕當藉口。」他低聲質問。

    「公事公辦。你要我怎麼跟員工說?說我們曾經是夫妻、說我們已經離婚了、還是說你正打算跟我復合?」這要她怎麼啟口嘛。

    「我管它的公事公辦!我不要再低調,既然你開不了口,就由我來把事情鬧得全公司都知道,這樣你就不會再被流言所傷,這樣你就不能再逃避這個既定的事實。」他完全的霸道。

    「就算我們名正言順,但別人還是認定我收受賄賂。」她全身像是泄了氣的球,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那你有收賄嗎?」

    「沒有。」

    「那就對了。如果全誠的高層相信這莫須有的指控,那這種公司也不值得你付出了。」

    他說得很有道理,只是她的心仍不安。「我怕拖累到薛總。」

    「別再替別的男人設想,有時你也要為我想一想,好不好?」

    「我……」

    他的唇無預警地落了上來,她想避卻避下掉,因為她整個人已被他的雙臂緊緊圈抱住。

    過完年之後,他就沒有再去她家。在公司時,也是完全跟她公事公辦。

    她是不是因為拒絕他的求婚而惹他生氣了?所以他才會不理她,那子恩是不是又沒爸爸了?

    她總是胡思亂想,害自己整夜睡不安寧;八年的平靜生活,全因為他的出現而擾亂一池春水。

    他足足冷淡她一整個星期了,戀愛中那種不安、懷疑、忐忑、猜測的復雜心情,又回到了她身上。

    他的吻是這麼熱切,撫平了她所有的情緒;曾經失去又再度擁有,她也以難得的熱情,主動以舌尖挑動他的舌尖。

    他剛剛在同仁面前護衛她的舉動,大方宣布兩人的關系,讓她備受溫暖和感動。這麼個好男人,如果自己再度錯失他,她一定會遺憾終身的。

    她想天天跟他生活在一起,無論接下來會如何,只要他永遠在她身邊,就算受到天大的委屈,她都不想再放開他。

    ************

    俞宇心和紀博濤的事被公開了,短短一天,就傳遍了大陸台灣的所有分公司。

    薛育淳聞聲而來,看著發窘的俞宇心。

    「傳言都是真的。」俞宇心只好細說從頭,從八年前那個她要當紅娘卻反而將紅線牽到自己身上的故事說起。

    「沒想到你跟博濤曾是夫妻。」薛育淳還是一貫淡漠的表情,並沒有責怪她的隱瞞,還說了一聲恭喜。

    「可是,我連累了你。」紙終究包不住火,她還是坦承了有關俞宇潔向沈風募款、最後被錄了音的事。

    沒想到薛育淳不但沒有生氣,還揚起一張興味的笑臉。「哦?那女人,實在是……」

    「實在是怎麼樣?」她問得很緊張。

    「我竟然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她,她實在很另類。」薛育淳搖了頭,有些無奈。

    「薛總,我真的很抱歉。」

    「你不用放在心上。沈風若想用這件事來打壓我們,他就大錯特錯了,我想你那位另類的大堂姊是不會放過沈風的。」薛育淳又恢復了一貫淡漠的表情。

    「沈風的事,我決定交給博濤去處理,那是他們兄弟之間的事,我不想干涉。」

    薛育淳認同她的作法,也覺得事情應該讓紀博濤自己去解決。

    只是,她有苦難言,除了薛育淳,她無法跟其他同事說明她和紀博濤是離婚夫妻的事實,只能假裝她和他仍是一對夫妻。

    這個假裝讓她在公事上是如魚得水,紀博濤不再跟她針鋒相對,反而挺身跟她站在一起;員工知道她是紀總的夫人後,也不再把她視作是來裁撤同仁的劊子手,反而對她必恭必敬。

    還有另一件事掛在她心頭上,沉甸甸的。

    她竟然收到大學同學會的邀請函。沒想到她足足晚了同屆同學一年才畢業,在跟大學同學幾乎全數失聯的狀況下,卻在今年收到同學會的邀請函。

    今年主辦的同學,還輾轉打聽到了她的手機號碼,親自跟她通上電話,要她務必來參加這場認識十一周年的同學會。

    十一年了呀,想當年天真爛漫的十八歲,讓她在無知中傷透了好友的心;而接近三十歲的這一年,她應該要更成熟、更有智慧,那她是不是該去參加同學會?

    這幾年來,她從未探問過蔣秀珍的消息,怕探問的消息若傳到蔣秀珍耳裡,會引來蔣秀珍的不快和猜疑。

    如今她和紀博濤又走在一起了,她很想再跟好同學說上一句對不起,不知道好同學原諒她了嗎?那是她心頭最深的痛,她在無意間刺傷了最好的朋友。

    她拿起電話,撥給主辦的同學,閑聊了幾句之後,終於鼓起勇氣問道:

    「那蔣秀珍會去嗎?」問出口的同時,她才驚覺自己胸口繃得好緊。

    主辦同學說:「會呀,她還是這次同學會的執行策畫。」

    她忍不住又問:「那她還好嗎?」

    主辦同學說:「她目前在當保險理財專員,看樣子不錯啦。聽說她的業績呱呱叫,年薪百萬以上。」

    俞宇心不敢再問下去,那是一股莫名的心虛,就怕主辦同學會去跟蔣秀珍說,說她問起了關於她的事。

    以前的蔣秀珍內向文靜,跟男孩子說話永遠低垂視線,沒想到現在竟當起了保險理財專員。

    她心裡開始期待著同學會那天的來臨,就不知道蔣秀珍是否願意跟她說上一句話。

    ************

    基隆河岸,波光粼粼,,是過完年後難得一見的晴朗好天氣,可惜辦公室裡的氣壓卻非常低,那凝滯的空氣,就像是山雨欲來。

    「是兄弟的話,就別做得太過分。」紀博濤沉聲警告。

    「是兄弟的話,就別誣蠛我。」沈風的冷笑,完全沒有溫度。

    「你已經答應我不要再提募款的事,為什麼還要故意把風聲放出去?」紀博濤看著沈風,這次一定要把話說清楚。

    「你只有要我交出錄音筆,可沒要我不准告訴任何人。」沈風雙手環胸,反駁得很有理。

    紀博濤揚聲質問:「沈風,宇心是哪裡得罪你了?」

    「紀博濤,因為俞宇心是你的前妻,你就變得公私不分了。」沈風也毫不客氣地連名帶姓回敬。

    「我沒有公私不分。宇心的一切都是聽命於全誠的高層,你若要找人出氣就去找薛育淳,她只是一個小小的課長。」紀博濤為她抱不平。

    「當初是你說的,她這個人資課長,官位可比你這個中民的總經理還要大。」沈風反嗆回去。

    「在合並之初,本來就規畫要整並各部門的人力,你不要把一切都怪到宇心身上。」紀博濤仍不懂他的好兄弟為何會變得這麼難以溝通。

    「當初也是你說的,要裁撤人員可以,但要以更合理及優渥的方式,結果呢?不但沒有更優渥,反而讓我的下屬在過年前失業。」

    「沈風,那是高層的意思,你何必把這種事算到宇心的頭上?」紀博濤嘆了口氣,有著無奈感。

    「這八年來,不見你談感情,我還以為你轉性變GAY,沒想到你是為了她。」

    「應該不能說是為了她,而是我一直沒有遇到能讓我心動的女人。」

    「你果真很愛她,所以才只對她一個人動心。」

    「現在想起來,或許真的是這樣。因為曾經擁有過她,所以其他的女人再也入不了我的眼。」紀博濤得承認這是他八年來不動感情的原因。

    「而我這個什麼都沒做的兄弟,你居然就對我大呼小叫。」沈風不平地冷哼。「真是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

    「沈風……」紀博濤真不知俞宇心是怎麼惹怒沈風的。

    「你心裡一定在想,俞宇心到底是怎麼把我惹毛的?」沈風太明白紀博濤那挪動鼻上眼鏡的習慣性動作。

    紀博濤挑動眉頭,一副心事被猜中的表情。「那你可以為我解答嗎?」

    「因為我約過她……」沈風看著紀博濤那越來越陰暗的眼神,忽然大笑了出聲。

    「你什麼時候約過她的?」紀博濤壓低了音量。

    「當然是她剛進中民沒多久。」沈風卻是一副戲謔的模樣。

    「然後呢?」紀博濤明知沈風是故意要吊他胃口,還是甘願被吊。沈風挑眉問著:「你說呢?」

    「宇心的品味一向不錯,她一定不會喜歡你這種花花公子,我相信她一定拒絕了你。」紀博濤狠狠地損著沈風。

    沈風懷疑地問:「她沒跟你說過這件事嗎?」

    「宇心不是會講背後話的女人,尤其你是我的兄弟。」

    「早知道是你的女人,我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的。」沈風說得沒好氣。

    「你是從沒被女人拒絕過嗎?不然你干什麼一直找宇心的麻煩?」

    事情真相大白,在感情上一向如魚得水的沈風,在踢到了鐵板之後,才會惱羞成怒。

    「錯了。我還有被另一個姓俞的女人拒絕過。」沈風說得咬牙切齒;只有在好兄弟面前,他的情緒才會沒有偽裝的完全袒露。

    紀博濤隨便一想就直中目標。「俞宇潔?」

    沈風沒有否認。

    紀博濤接著問:「所以這就是你一開始大方捐款,後來又偷偷錄音的原因?」

    「我從來沒有在女人面前栽過跟頭,偏偏都栽在姓俞的手上。」

    紀博濤忍不住嘲諷:「沈風,你真的是小鼻子小眼睛,年紀越大,越活越回去了。」

    「是呀,我就是小鼻子小眼睛,我實在被那兩個女人給氣炸了。如果你知道那兩個女人對我做了什麼,就不會一直袒護你前妻了。」沈風不否認。

    「別動宇心,否則我們就真的做不成兄弟。」紀博濤再次警告。

    「看在你對俞宇心這麼死心塌地的份上,我就只好去對付俞宇潔了。」

    紀博濤瞪了他一眼。「沈風,你最好有分寸些。」

    「反正中民沒了,生產線也全移到了大陸,我會遞出辭呈,我是絕不會在全誠底下工作的。」沈風慎重表態。

    紀博濤點頭。「看來我們都有同樣的打算。」

    這也是紀博濤這陣子的考量。他對中民的員工有一份責任,要不是為了那些跟著中民一二十年的老員工,他早就在中民同意被全誠並購時,揮揮衣袖走人。

    沈風問:「一起合作,開間公司吧。」

    紀博濤伸出右掌,沈風也伸出右掌,兩掌在半空中互擊了一下。「一言為定。」然後兩只手緊緊地相握在一起。

    就算有再大的爭吵、再大的口角,也不會因此破壞兩人深厚的友情。

    兩個男人都有著雄心壯志;中民被並購的事他們既然無力回天,就只有開創屬於自己的公司,讓自己的夢想在新公司開花結果。

    這就是十五年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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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發表於 2010-4-7 00:19:44 |只看該作者
10

    這陣子,俞宇心和紀博濤進入一個全新的關系。他帶著私人物品搬進了她家,兩人正式進入同居關系。

    雖然她沒有答應他的求婚,但是跟他一起生活的感覺真的滿好的;少了一紙證書的約束,她不會再有莫名的恐慌和壓力,這對她來說真的很適合。

    小子恩依舊住在桃園,放假時她再也不用拜托其他的兄弟姊妹載她回桃園,紀博濤會當起她的現成司機,然後他會跟她在桃園住上一晚。

    俞家的長輩顯然已經接受了紀博濤這個女婿,不但讓他自由進出俞家,更經常全家三台車一起出游。

    最快樂的莫過於小子恩,不但天天嚷著她有爸爸了,一到假日,她幾乎黏在她的親親爸爸身上。

    「子恩都不要媽媽了。」俞宇心吃醋的說著。難怪人家說女兒是爸爸前世的情人,這話一點都沒錯。

    「媽咪。」小子恩很狗腿的親了媽咪一下。「我沒有不要媽咪,你們兩個我都要,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真的很幸福嗎?」紀博濤接著問。

    「比皮卡丘還要幸福,皮卡丘只有小智,而我現在有爸爸和媽媽了。」小子恩說著她最喜歡的卡通節目。

    「什麼是皮卡丘?」紀博濤不懂地問。

    俞宇心解釋:「就是神奇寶貝呀。」

    「什麼是神奇寶貝?」紀博濤再問。

    「唉呀,爸爸真笨,就是皮卡丘嘛,皮卡丘就是神奇寶貝的一種。」

    紀博濤搖頭,還是聽不懂女兒的話。

    「神奇寶貝裡有好多好多的寶貝動物,雖然我已經搜集了五十個神奇寶貝,但我還是最喜歡皮卡丘。」小子恩說到最喜歡的皮卡丘時,語氣中有著熱烈的興奮。

    紀博濤暗暗記下。他跟女兒分開太久,久到都不知道女兒的喜好。他一定要盡快補足這些遺失的時間,只要是女兒喜歡的,他一定會想辦法去惡補相關的資訊。

    雖然俞家人已經把紀博濤當成女婿了,但是紀家人呢?

    俞宇心從沒有見過紀博濤的父母,更別說踏進他家的大門一步,不知道紀家父母對於突然冒出一個孫女來,會作何感想?

    在前往紀家位於信義計畫區豪宅的路上,俞宇心一路上繃著一張臉,覺得這比參加任何大考還要難。

    紀博濤溫柔的說:「別擔心,我爸媽人都很好,關於我們的事,我已經都告訴他們了,還被他們狠狠臭罵一頓,罵我把事情隱瞞了那麼久。其實我也是無辜的,不然他們早就可以抱孫子了。」

    雖然他還有個妹妹,但他這個長子負有傳宗接代的任務,父母莫不希望他早早成家;只可惜這些年來,他不但連女朋友都沒交,更拒絕父母安排的相親,讓父母是愁白了發。

    俞宇心半回頭,看著在後座躺下睡著的女兒,然後再把視線看向開車的他。

    「我當然會擔心。這麼多年了,突然冒出我和子恩,我怕他們無法接受我,更會討厭我。」

    「我爸媽已經看過你和子恩的相片了,要不是子恩要上學,他們恨不得早早跟你們見面。」

    直到她願意和他發生親密關系之後,他才篤定她願意跟他復合;更直到她和他過著同居生活的一個月後,他才願意把事情告訴他的父母。

    他也會怕,怕她心裡的陰影,不過這次無論如何,他一定得用他溫柔的包容力來消彌她心中殘留的陰影,他再也不會意氣用事了。

    「我總算能體會醜媳婦要見公婆這句話的含意了。」

    車子直接進入大廈的地下停車場,俞宇心打算喊醒女兒,卻被紀博濤阻止。「別叫醒她,我來抱就好。」

    「她那麼大了,讓她自己走就好。」俞宇心淡淡阻止,這個新手爸爸實在是把女兒寵上天了。

    「她再大,在我眼裡,好像才剛出生。」他一把將後座的女兒抱在懷裡。

    「你呀……」

    他在女兒耳邊輕輕說著:「子恩,爸爸抱抱。」就怕他的動作會突然嚇到女兒。

    「你把她寵壞了,她最近都不聽我的話了。」她咕噥抱怨。

    「誰讓她小時候我都沒寵到,我現在當然要加倍寵她。」他將子恩的臉輕輕枕在他的肩膀,看女兒睡得這麼香甜,小臉紅撲撲的,他怎麼忍心叫醒她。

    女兒雖然已經快八歲了,但對他來說,還是小不點一個,就算單手抱著也不太費力氣,所以他不忘一手牽住她的小手,因為他明顯感覺到她的醋勁了。

    一個跟自己女兒吃醋的女人。不過,這讓紀博濤心裡可樂著,像是踩在雲端,輕飄飄的。

    紀家父母早就等在家裡。為了要有個清靜的聚會空間,還特地請大飯店送外燴到家裡。

    紀家父母一看到俞宇心母女,都直盯著小子恩看。

    紀母連忙說:「睡著了呀,這樣會著涼,趕快抱進去房間。」

    小子恩聽到吵雜聲,總算從爸爸的肩上抬起頭,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子恩醒了哦。」紀父也連忙露出慈藹的笑臉。

    小子恩看了看陌生的地方。「爸爸,這是你爸爸和媽媽的家嗎?」

    「子恩,不可以沒禮貌。」俞宇心堆起尷尬的笑意。「趕快叫爺爺奶奶。」

    「沒關系、沒關系,子恩好可愛。」紀母連忙上前要把子恩抱下來。

    小子恩自己跳下爸爸身上,恭敬地鞠了躬。「爺爺奶奶好。」

    「好乖呀。」紀母心花怒放,牽住了子恩的小手。「想吃什麼?奶奶特地去買了一些糖果餅乾,還買了一些漂亮的衣服,奶奶帶你去看,好不好?」

    紀母從前幾天知道有個小孫女開始,就拚命去逛百貨公司,采買了許多小女孩喜歡的東西,誰讓她想當奶奶已經想了好久了。

    「好。謝謝奶奶。」小子恩乖巧的讓奶奶牽著走。

    「子恩先吃東西,都已經中午了。」紀父提醒著。

    「對哦。」紀母連忙帶著子恩到餐廳。「看你喜歡吃什麼,奶奶弄給你吃。」

    俞宇心又要吃醋了。這下紀家父母看到可愛又聰明的子恩,根本完全沒有把她看在眼裡,她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幸好紀博濤一直牽住她的手。

    「宇心,歡迎呀。別約束,就當是自己的家。」紀父總算對她表達歡迎之意。

    初相識的這一天,氣氛融洽,因為有子恩的童言童語當潤滑劑。第一次當奶奶的紀母,一直跟在子恩身邊團團轉,而小子恩的嘴很甜,也把奶奶爺爺哄得很開心。

    俞宇心托女兒的福,也得到隆重的招待,只是,接下來呢?

    當紀家爸媽知道小子恩姓俞不姓紀,還是跟著俞家的排行取名時,這下不知道事情會不會難解?還有,在短期內她不打算跟紀博濤結婚,會不會又是另一波難題?

    俞宇心想很多,山頭煩煩躁躁。紀博濤看出了她的不安,在她耳邊輕聲說著:

    「你放心,只會有更多人來疼子恩,沒有人會搶走你的子恩,相信我好嗎?」

    她重重點頭。

    希望大家都能圓滿,更不希望子恩變成爭奪的對像,她不想再有任何人因她而受到傷害了。

    ************

    期待已久的同學會,終於在周末的今天到來。

    春暖花開的四月天,老天爺著實賞了一個太好的天氣,俞宇心一身輕便,綁起俐落的馬尾,來到同學會聚餐的五星級大飯店。

    她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區,猶豫著要不要上三樓的日式雲彩廳。八年不見的同學,她有著近鄉情怯的不安,更何況還有著想見又怕見到的蔣秀珍。

    見到蔣秀珍,她第一句話該說什麼?會不會蔣秀珍一看到她就掉頭走人?這樣氣氛不是很尷尬嗎?

    紀博濤要陪她來,她不肯讓他來,於是他只好在附近的咖啡廳喝咖啡,等她同學會一結束就立刻送她回家。

    同學會十一點半正式開始,眼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四十分了,俞宇心仍在猶豫,明明早就決定好了,為何來到這裡才心生畏懼?

    「你……」一個西裝筆挺的男士站在她面前。「你好面熟哦,是不是來參加同學會的?」

    俞宇心連忙站了起來,想了想,還是想不起來他是誰,只能帶著愧疚的笑意。「我是來參加同學會的,請問你是……」

    「我是何忠明啦,外號竹竿,記不記得?」男人笑咧了嘴。

    「竹竿呀,我記得、我記得。」俞宇心笑著點頭。一講起外號,再看到男人瘦瘦高高的模樣,所有的記憶都明顯回籠了。「好久不見,我是俞宇心。」

    「我記得你,只是一下子說不出你的名字。」何忠明看了看手表。「你還不上樓嗎?還是在等誰?」

    「沒有,我只是提早到,就坐在這裡休息,然後就忘了時間。」俞宇心只好撒了個小小的謊。

    「那一起進去吧。」何忠明帶頭往上走。

    這下俞宇心不能再猶豫,不上樓都不行了,於是她跟著何忠明的腳步,戰戰兢兢的往樓上走。

    何忠明邊走邊說:「聽說今天有二十六位同學到場。」

    「人數還真不少。」俞宇心回應。

    「是呀,我打算利用這個機會對一個女人求婚。」何忠明笑得很神秘。

    俞宇心雙眼一亮。「你一定會成功的。」因為不熟,她也不好意思問是誰,只能期待因為這樣浪漫的事,可以讓她跟蔣秀珍重修舊好。

    一走進三樓的雲彩廳,俞宇心一眼就看見站在餐廳門口當起招待的蔣秀珍。她停下腳步,看著蔣秀珍正和一位同學聊天,那光采煥發的樣子,跟昔日的害羞文靜判若兩人。

    此時,蔣秀珍的視線迎向俞宇心的;俞宇心克制住心慌,連忙堆起笑意,不知道她還認得她嗎?

    倒是身邊的何忠明先走向前,對著蔣秀珍說:「猜猜那位同學是誰?」

    「不用猜我也知道。」蔣秀珍的笑容很有女人味。「她是宇心嘛。」

    俞宇心只好走向前。「秀珍,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蔣秀珍的笑容,客氣中帶有難掩的興奮。

    俞宇心有些局促,一向都是她比蔣秀珍還要活潑大方,沒想到現在的情況好像反了過來,時間真的會令人改變一切。

    「聽說你是同學會的策畫人。」俞宇心說出早就想好的話題。

    「嗯。」蔣秀珍微點頭。「沒想到你會來參加同學會。」

    俞宇心笑說著:「來看看老同學。」

    「你先裡面請坐,有些同學就是愛遲到。」蔣秀珍轉看向何忠明。一竹竿,幫我招呼她。」

    「沒問題。我剛剛就是在一樓把俞宇心帶上來的。」何忠明熱心地招呼俞宇心入座。

    俞宇心找不到單獨跟蔣秀珍聊天的機會,連在包廂內用餐,蔣秀珍都坐在離她一桌的距離外。

    同學們聊著天,沒結婚的談論著彼此的工作,結了婚的談論著老公和小孩,比地位,也比財富,比工作,更比老公或者男友。

    「我現在是單身,不過我有一個八歲的女兒。」當有人問俞宇心時,她是這樣回答的。

    她的回答引起不少的好奇及側目,不過隨即被更高潮的事給取代。

    當何忠明棒著鮮花、拿著鑽戒,單腳在蔣秀珍面前下跪時,俞宇心在震驚之外,只能杵在一旁看著好戲進行。

    「秀珍,嫁給我吧。」何忠明深情款款的求著婚。「我們已經認識十一年,也談了七年的戀愛,請全班的同學見證我們的愛情,我發誓一定會一輩子都對你好。」

    「嫁給他啦!」

    「答應他啦!」

    「一定會幸福的!」

    同學們一聲又一聲地大叫,一句又一句熱情的催促。

    蔣秀珍笑得如花般燦爛,大聲地問著同學:「你們都要我嫁給竹竿,對不對?」

    「對!」大聲地附和。

    蔣秀珍笑說著:「那到時大家都要來喝喜酒。」

    「沒問題!」繼續尖叫著。

    蔣秀珍繼續說:「更重要的是要記得包紅包。」

    「沒問題啦!」同學們一口答應。

    「如果每個人都能找我當保險顧問,我們的結婚基金就有了,那我就更樂意嫁給竹竿了!」蔣秀珍不愧是超級業務員,連這樣的甜蜜場合也不忘拉生意。

    何忠明一一向同學們苦苦哀求,見同學們一一點頭,蔣秀珍這才收下何忠明的鮮花,伸出右手讓何忠明套上鑽戒。

    俞宇心感動到眼眶泛起了淚珠。其實不用再跟蔣秀珍多說什麼,能看到她轉變這麼多,還遇上個這麼好的老公,內心對蔣秀珍的愧疚,似乎消去了一大半。

    她拿起自己的皮包,趁著氣氛正熱絡,悄悄地溜出餐廳,直到餐廳門口,被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給喊住。

    「俞宇心,同學會都還沒結束,你這樣就要走了?」

    俞宇心一回頭,看見了蔣秀珍。「我……」

    蔣秀珍走到她面前。「你剛剛答應了要找我當保險顧問,對吧?」

    「是,是。」俞宇心連忙說是,她相信在場每一位同學在那種氣氛感染下,沒有人會拒絕。

    「我們沒有交換名片,那以後要怎麼聯絡?」蔣秀珍笑問著。

    「秀珍,我……」千言萬語,俞宇心全梗在心頭上。

    「不想給我名片嗎?」蔣秀珍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名片。

    「不是的。」俞宇心連忙從皮包裡掏出一張名片,和蔣秀珍手裡的名片交換。

    「等你有空,我再幫你做保險規畫。」比起俞宇心的不自在,蔣秀珍的眼神很坦然。

    俞宇心點頭。「秀珍,你一定要幸福哦。」

    「紀博濤是個好男人,你也一定要幸福。」蔣秀珍牽起俞宇心的手,說得真心誠意。

    俞宇心點頭,沒想到蔣秀珍會提起紀博濤。「秀珍,對不起,我一直想為當年的事跟你說聲對不起。」能再握到好友的手,讓她很激動。

    「我原諒你了,所以你不必再覺得對我有任何愧疚,也不用像小媳婦一樣老是躲著我,過去都過去了。」

    「謝謝。能聽到你肯原諒我,我真的好開心。」俞字心努力忍住眼眶中感動的淚水。

    「別再提過去的事,否則竹竿會吃醋的。」蔣秀珍用眼神瞥向身邊的男人。

    俞宇心會意的點點頭。

    何忠明聽了,只是一逕溫柔的傻笑。

    這算是大和解的戲碼。蔣秀珍又和俞宇心聊了一會,俞宇心最後還是先離開了同學會,畢竟她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如今目的達成,那就等日後兩人相約再好好聊聊。

    看著俞宇心離開,何忠明來到蔣秀珍身邊,甜蜜蜜地牽起了女友的小手,然後對著女友說:

    「紀博濤真的很愛俞宇心,你怎麼不告訴俞宇心,紀博濤為她所做的一切?」

    「說穿了就沒意思,這要讓宇心自己去感受。」

    「要不是我下樓去押人,我看俞宇心一定會臨陣退縮,到時我們就沒戲唱了。」

    「還不是我叫你下去的。宇心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那麼大方活潑,沒想到今天卻畏縮到不敢來見我。」蔣秀珍微微嘆息。

    「她這麼久沒見到你,又不知道你會有什麼反應,當然會怕呀,可見她有多在乎你。」何忠明說道。

    其實蔣秀珍早就不記恨當年的事了,只是她也沒有想過要跟俞宇心重修舊好,直到過完年後接到紀博濤的電話。

    紀博濤真的很愛很愛俞宇心,為了要解開俞宇心的心結,又不想在太刻意的情形下,於是一切暗中進行。

    先有了同學會的活動,還找主辦人去游說俞宇心,再來連何忠明向蔣秀珍求婚的戲碼,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這個笨女人,干什麼為了我跟紀博濤離婚,自己當八年的單親媽媽;現在好不容易兩人破鏡重圓,卻又不肯答應紀博濤的求婚,真是笨蛋一個。」蔣秀珍咕噥著。

    所以這才是蔣秀珍願意配合紀博濤,先釋出善意的和解;若不是因為她,俞宇心一定不會和紀博濤離婚;若不是因為她,紀博濤也不用跟女兒分開八年。

    當年蔣秀珍的心的的確確受了重傷,但她做得太決絕,才會讓俞宇心的心頭留下陰影,埋下之後和紀博濤感情生變的禍因。

    「希望大家都能幸福。」何忠明趁著沒人注意,偷偷親吻了蔣秀珍的小嘴一下。

    其實何忠明早就求婚成功了,今天全是為了要演給俞宇心看的,讓俞宇心能看到好同學已經有了美好的歸宿。

    「希望那個笨女人能想通。」這樣大家都能圓滿了。

    ************

    最近俞宇心哪裡都不敢去。每到星期五下班,就趕緊和紀博濤到桃園去接女兒,然後當起快閃族,連忙再趕回台北。

    因為每個人都在對她逼婚,她才待在家中短短三十分鐘不到,就會有十幾個人輪翻上陣來問她。

    「你到底什麼時候嫁給紀博濤?」

    「你再不嫁就會變成老姑婆。」

    「這樣紀博濤會很可憐的。」

    「子恩也沒有辦法過著正常的家庭生活。」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紀博濤是一臉無辜,因為現在只等著她點頭,她煩都煩透了,所以只好趕緊逃離老家。

    不過回到台北也不太安寧,因為周末夜晚已經變成了一種不是約定的約定,就是上紀家去吃晚飯,畢竟爺爺奶奶非常想念子恩。

    不過,一到紀家,她還是得接受疲勞轟炸。

    「宇心呀,子恩都已經八歲了,你要不要再生一個?」紀母小心翼翼地問著。

    「啊……我……」她都還沒決定要跟紀博濤再婚,若是再生一個小孩的話,那順序會不會跳得太快了?

    「是呀,再不生恐怕會變成高齡產婦,得更加小心了。」紀父跟著附和。

    她才三十歲,離高齡產婦還有一段距離,只是她根本不敢開口頂嘴,只好把責任推到紀博濤身上。

    「伯父、伯母,博濤最近忙著新公司的事,一切等他公事上軌道再說。」

    紀家父母一起瞪向兒子,紀博濤連忙說:「生小孩是晚上該做的事,我會盡力配合,跟公事一點都沒有關系。」

    聽他把話說得這麼露骨,俞宇心羞紅了臉。「紀、博、濤。」她擠眉弄眼地阻止他亂說話。

    中民和全誠已經順利合並,紀博濤和沈風也已經離開中民,目前正在尋找辦公室及規畫新公司的營運模式。

    她還是繼續留在全誠工作,畢竟全誠的高層——包括薛育淳,都對她很不錯,她不能說走就走,她還得顧全大局。

    這頓飯局簡直就是鴻門宴,只要她一天不嫁給紀博濤,就得常常承受這種疲勞轟炸。

    「再生一個嘛,最好是兒子。誰讓博濤是獨子,總得傳宗接代。」紀母說得很客氣,沒有為難的意思,但也擺明了私心盼望,畢竟子恩姓俞,總得要生一個兒子來傳承紀家的香火。

    她只得無奈地說:「伯母,我要是懷孕了,一定會嫁給博濤的。」

    「真的嗎?」紀博濤緊緊牽住她的手。「只要你懷孕了,你就嫁給我?」

    看盡他的緊張,她也知道不該再為難他。「嗯,當然。總不能讓孩子父不詳呀。」這只是她的推托之詞,其實不管懷不懷孕,她心裡早就答應要嫁給他了。

    「好,那從今晚開始,我就天天做、努力做,直到你懷孕。」

    「博濤……」俞宇心又悄悄瞪了他一眼。「子恩在聽啦。」

    「爸爸,你要做什麼?做什麼會讓媽媽懷孕?懷孕是不是就是大肚子?」子恩童言童語地問著。

    「做個弟弟呀,子恩想不想有個弟弟?」紀博濤問道。

    子恩不解的問:「弟弟要怎麼做?」

    「就是在媽媽的肚子裡做。」紀博濤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早知道他就去買本生理教育的書籍回來看。

    「我們老師明明有說是精子和卵子在媽媽的肚子裡結合的。」子恩搖晃著腦袋,不懂老師和爸爸說的怎麼會不一樣。

    俞宇心尷尬極了,畢竟還有紀家父母在場。

    「子恩,回家媽媽再告訴你。」

    「不行啦,老師說有問題就要問清楚。」子恩很固執。「爸爸,你快說啦,媽媽的肚子要怎麼做才會有弟弟?」

    「這……」紀博濤也無言了,沒想到現在的小朋友這麼的早熟,以前的他哪知道什麼是精子和卵子。「子恩乖,等爸爸去買書回來看之後,再跟你解釋好不好?」

    「那媽媽,我是從哪裡生出來的?」子恩不死心地轉頭問著媽媽。

    「從媽媽的肚子呀。」俞宇心只好唬哢帶過。

    子恩好奇地問:「把你的肚子切開來嗎?」

    「不是,是……」俞宇心難以啟齒,偏偏子恩是自然產不是剖腹產,她可以選擇不回答,但不能欺騙女兒。

    「奶奶,那爸爸是你生的嗎?」子恩顯然對媽媽的答案不滿意,於是轉而去問奶奶。

    「是呀,爸爸是奶奶生的。」紀母回答。

    子恩繼續問:「那爸爸是從奶奶的屁屁生出來的嗎?」

    「……不是……」紀母回答得很勉強。

    子恩再問:「可是我同學都說是屁屁,不然小娃娃是從哪裡生出來的?」

    「從……」紀母有口難言。

    子恩只好又轉向爺爺。「爺爺……」

    紀父眼明手快地站了起來。「子恩,爺爺有事得去打個電話,你有問題就問爸爸和媽媽。」然後趕緊落跑回房間。

    「奶奶……。」子恩又看向奶奶。

    紀母也站了起來。「對了,奶奶去……去切水果……」然後也飛快躲進廚房裡去。

    「為什麼都沒有人可以回答我的問題呀?」小子恩很苦惱。

    子恩的童語童語讓四個大人招架不住;也幸好有子恩的眾多問題,立時解救了俞宇心,這下俞宇心短時間內恐怕不會再被逼著要懷孕生子了。

    在回家的路上,玩累的子恩又在後座睡著了。

    車內流瀉著「今天你要嫁給我」這首歌,陶喆和蔡依林那優美浪漫的聲音,讓俞宇心的心也跟著沉醉。

    春暖的花開帶走冬天的感傷微風吹來浪漫的氣息

    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滿意義我就在此刻突然見到你

    配合背景音樂,她淡淡地說著:「秀珍說她九月要結婚宴客。」

    「哦。」紀博濤專心開車。「恭喜她了,我們可以一起去喝喜酒。」

    春暖的花香帶走冬天的凄寒微風吹來意外的愛情

    鳥兒的高歌拉近我們距離我就在此刻突然愛上你

    「那我想當六月新娘。」她看著他,唇邊漾著愉悅的笑意。

    紀博濤將手中的方向盤大大轉了個方向,臨時在路邊停了車。

    手牽手跟我一起走創造幸福的生活

    昨天已來不及明天就會可惜今天嫁給我好嗎

    「你說什麼?」他真以為自己的耳朵有問題。

    「我想當六月新娘。」她想通了,蔣秀珍都已經有了美滿的歸宿,她也該還自己及紀博濤一個幸福的未來。

    況且,她也不想天天被兩方的親戚追著問;再追問下去,她可是會對婚姻越來越恐懼,就趁著她正有勇氣的時候。

    夏日的熱情打動春天的懶散陽光照耀美滿的家庭

    每一首情歌都會勾起回憶想當年我是怎麼認識你

    他激動地牽起她的手。「這一次,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我一定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紀博濤的新娘、是我紀博濤的老婆!」

    冬天的憂傷接續秋天的孤單微風吹來苦樂的思念

    鳥兒的高歌唱著不要別離此刻我多麼想要擁抱你

    她點點頭,微微側首,以唇貼上他的唇,給他一個濃情蜜意的深吻。

    聽我說手牽手跟我一起走過著安定的土活

    昨天已來不及明天就會可惜今天你要嫁給我

    聽我說手牽手我們一起走把你一生交給我

    昨天不要回頭明天要到白首今天你要嫁給我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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