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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葒]黑色遊戲[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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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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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8 03:11:1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黑色遊戲 作者:季葒

才剛畢業的杜菱姍正想要好好享受人生,
誰知竟被老爸安排到狂妄的黑凱力身邊做事!?
上班的第一天,
那自負的傢伙就丟了份高難度企劃給她,
分明要害她在眾人面前出糗嘛!
不過這次他可打錯如意算盤了,
她絕對會拿出實力來,
讓他跌破眼鏡——想不到外表看似生嫩的她,
竟有著令人讚嘆的絕佳頭腦,
甚至還沉穩從容地通過他的測試!
看來她果然是個不可忽視的強勁對手!
所以他決定要把她留在身邊,
摸清敵人的底細……不料這場爭權奪勢的「黑色遊戲」,
居然在雙方交手之後,瞬間轉變成奪心之戰!?哼!
不論目標為何,他都要成為遊戲的最終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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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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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發表於 2010-4-8 03:11:33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這是一場非常隆重莊嚴的婚禮。

商界巨人杜景陽的第二次婚姻,其前妻伍均玲一年前病逝,現在有幸入主杜家豪宅的是杜景陽的秘書莫穎珍。

結婚進行曲悠揚於教堂內,獲邀參加這場婚禮的,只有男女雙方共十幾名至親好友。

其中包括了杜景陽的義子黑凱力,還有新娘莫穎珍的女兒,莫菱姍。不過從今天起,莫菱姍將改名爲杜菱姍。

二十四歲的黑凱力和十五歲的杜菱姍被安排坐在最前排。

黑凱力年輕英俊的臉龐上是陰沉可怕的表情,這場婚禮宣告了他和杜景陽之間關係從此決裂。

他無法接受義母病逝才短短一年,杜景陽就急著把新人迎進杜家大門。黑凱力在杜景陽做出和莫穎珍結婚的決定的那一刻,便憤怒地搬出了杜家豪宅,用行動來表明他無法與莫穎珍母女和平共處同一個屋檐下的決定——這間宅子裏有他就沒有莫家母女。

原本今天這場婚禮他也不打算出席的,可是一早因爲杜景陽一通威脅的電話,他只好勉爲其難地來到教堂,冷眼看著他的繼母莫穎珍臉上那洋溢著幸福的嬌羞笑容。

莫穎珍笑得愈燦爛,他就愈替義母感到生氣。

冷眼旁觀這場隆重的婚禮,他的心裏下了決定,他一定要奪下“創禾集團”的總裁之位,他絕不允許莫穎珍從他的手中奪走他的權和勢。

“大…大哥…”杜菱姍怯生生的看著身旁這個一直酷著一張臉的英俊男人——黑凱力;杜景陽告訴她,這個男人即將成爲他的大哥,要她和他好好相處。

杜菱姍拉拉他西裝外套的袖子,和他打聲招呼。

黑凱力淩厲的眸子掃了過來,他陰沉地凝視著杜菱姍,沒擺好臉色給她看。

“大哥…”杜菱姍討好地漾出一臉可愛的笑容。

黑凱力的心跳陡地漏跳一拍,她這迷人的笑容和莫穎珍那笑臉簡直如出一轍。

猛地甩開心頭那異樣的感覺,銳利的眸往上一抬。

“把你那討好的笑容收起來,我可一點都不期待和你成爲兄妹,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看見你只會讓我感到嫌惡而已。”

鄙夷不屑的目光穿透她的眼,在杜菱姍驚愕又受傷的神情中倏地起身,完全罔顧正在進行中的婚禮,無視衆人錯愕的目光,那高大卻渾身散發冰冷氣息的軀幹,昂然闊步地走出教堂外。

他厭惡這場婚禮,厭惡杜景陽的薄情,更厭惡那心機深沉的莫穎珍,還有那個拖油瓶——杜菱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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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8 03:11: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地處Ngemelis島附近的“藍角”已地處外海,算是帛琉群島中較易興風作浪的潛點。

由於兩股強勁水流在此交彙,帶來了豐富的浮游生物,吸引了數以千計的各種魚類來此逐食,形成了得天獨厚的食物鏈景觀。

對潛水者而言,“藍角”自然也如同一處物競天擇的非洲莽原,弱肉強食的畫面常常可見,在此潛泳的危險性也相對提高。

杜菱姍隨著下沉的深度調整耳壓,看著手腕上的深度表,顯示她現在位置的深度已有十五公尺。

露出滿意的笑容,她的耳壓調整已漸順暢,不若下潛時那般感到刺痛。

同行的保鏢楚思偉和教練於士捷以手勢向杜菱姍詢問狀況,她也以手勢回應表示沒問題。

大口呼吸數下以克服緊張感,她開始觀察起周圍的環境和地形。

從潛水鏡中看去,這裏的水質清澈無比,能見度可達40公尺以上,許多大小魚類悠遊而過,其中有知名的黃背鳥尾冬、黑鯛、藍條鳥尾冬,還有其他更多不知名的魚類。

“藍角”對剛從潛水班結業的初生牛犢杜菱姍而言,是大膽且極高難度的挑戰。

一直伴在一旁的保鏢楚思偉和教練表面看似平靜,可心裏卻被杜菱姍的大膽行徑嚇出一身冷汗,兩人一直緊盯著她、保護著她,深怕會出什麽差錯。

終於杜菱姍玩夠了,也累了。

她以手勢示意收兵,隨行的兩人才放下心中的石頭,不久後,三人浮出水面,上了船。

脫去累贅的裝備,她進房裏的專屬衛生間沖乾淨身體。

再出來時,杜菱姍已換上一身利落而時髦的裝束,簡單的白色絲質翻領襯衫搭配淺灰色直筒長褲,直順披肩的長髮用絲巾綁成一束。

“杜小姐,總裁來了急電,他要你馬上啓程回去。”

剛在甲板上的涼椅落了座,才要喝口水,她的保鏢楚思偉就來打擾了。

楚思偉口中的總裁,便是杜菱姍的繼父杜景陽。

“他真煩耶,我都說了一定會儘快趕回去的嘛!”她不耐煩地皺眉,水也喝不下了,重重地往桌上一擺。

一星期前她才剛從學校畢業,大好的人生正要展開,誰知那老頭子就來煞風景了。

“總裁還提到,如果你在後天之前沒回公司報到,那他將另找人選代替。”楚思偉面無表情地說道,和杜菱姍已相處多年,他很瞭解她的個性。

“他還有哪個人選可找,他何不乾脆說要讓那個討人厭的黑凱力接手公司算了。哼,竟然又拿這種老掉牙的話來威脅我,真是太沒創意了。”冷斥一聲,她站起身來,倚在船欄,眺望清澈透亮的湛藍海面。

黑凱力是杜景陽的義子,杜景陽維持長達二十年的第一次婚姻,因爲妻子伍均玲的病逝而結束,她在有生之年因爲身體孱弱,因此並未替杜景陽留下子嗣。

黑凱力是杜景陽在伍均玲病故的前幾年,一次因緣際會下認養的義子,當時黑凱力年僅十來歲,他是個孤兒,身邊沒有任何親人,每天過著三餐不濟的日子。

杜景陽和伍均玲視他如親生兒子般疼愛,盡心盡力地栽培他,甚至在他能獨當一面之後,將手上一半的事業交由他來管理。這一路走來,黑凱力和杜景陽雖然毫無血緣關係,但他儼然已被外界視爲杜景陽的接班人,“創禾集團”未來的掌權者。

不過這全都是外界和黑凱力自以爲是的認定,其實杜景陽心裏真正的算盤,惟有杜景陽與現任妻子莫穎珍,以及被外界視爲這樁婚姻的“拖油瓶”杜菱姍三人知道。

杜景陽打算把“創禾集團”交給他的繼女——杜菱姍來繼承。

一直以來,外界都認爲杜菱姍是莫穎珍下嫁杜景陽時帶進門的拖油瓶。

其實大家都不知道,在杜景陽和前妻結婚前,他和初戀情人莫穎珍早就有了親密關係。不過兩人因礙於身份的懸殊和家庭的反對,這份感情在杜景陽和伍均玲訂下婚約時便告結束,當時莫穎珍已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

當時善良的她,怕自己懷有孩子的事讓杜景陽知道,會阻礙了他的大好前程,於是她選擇離開,黯然地退出。

一直到六年前,也就是伍均玲病逝滿一年後,因爲莫穎珍到“創禾集團”任職,他們兩人才再續前緣,當杜景陽得知莫穎珍替他生了個女兒時,便下定決心,不管外界輿論如何,他一定會將莫穎珍迎娶進杜家大門,讓她母女倆有個名分。

不過關於杜菱姍爲其私生女的秘密,因爲涉及對伍均玲的歉意和杜景陽本身的名譽,所以在莫穎珍的強烈要求下,硬是被刻意隱瞞了下來。

從來沒有人知悉實情,連身爲杜景陽義子的黑凱力都不知情。

“小姐,你打算何時啓程?”楚思偉恭敬地看著那修長嫋娜的身影。

“馬上啓程,這樣他該滿意了吧!”不耐煩地擺擺手,她轉了個身走回房裏去,“他如果真把公司拱手讓給那個自大的男人,我一定和他沒完沒了。”黑凱力的自負狂妄在商界是出了名的,她最厭惡這種人了。

豪華的白色私人遊艇在幾分鐘後轉彎回航,杜菱姍甩掉腦海中黑凱力那討厭的影像,趁回程的時間躺在柔軟的床上,補個好眠。


杜景陽以船運發跡,一手創造了“創禾集團”,旗下分支企業遍全球,目前事業主力仍舊以船運爲主。

“領洋海運”是“創禾集團”旗下最大的事業,由於杜景陽本身並無子嗣,所以除卻集團總部的事務,所有子公司大部分的管理權都交予義子黑凱力,杜景陽本身只負責監督。

黑凱力現任“領洋海運”總經理一職,其職位和權力僅次於“創禾集團”總裁杜景陽。

剛過完六十大壽的杜景陽,於生日壽宴上宣佈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他決定於一年後退休。

年紀大了,退休養老是理所當然的事,可“創禾集團”將空出來的這個總裁職位,該由何人來接手,那就是一個令人大感興趣的話題。

黑凱力當然是接掌“創禾集團”的不二人選,以他和杜景陽的關係還有他強勢厲害的商業手腕及企業經營能力,這個繼位人選沒人敢與其爭鋒。

可此位既然非他莫屬了,爲何杜景陽不乾脆當場宣佈,卻又曖昧不清地對著衆人說——目前他並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這一年內他將會仔細再斟酌。

這話一出口,原本自信滿滿的繼承人黑凱力,臉色當下難看到了極點。他的神情冷峻,一整晚,他的目光都森寒地逼向那只老狐狸,杜景陽。

即使是心思敏銳如他,也難以猜測出杜景陽刻意放這些話的詭譎用意。

放眼天下,惟一有資格接掌“創禾集團”的人選絕對非他莫屬,可杜景陽故意擺出曖昧不清的態度來,這令他無法接受。

淡淡的煙草香彌漫於整個密閉的車內空間,黑凱力目光深沉地看著窗外遞嬗的街景——

人行道上的咖啡屋、早餐店和麵包坊,擠滿了買早餐的人潮。衣著光鮮亮麗的男男女女,人手拿一個公事包還有一包餐點,腳步急促地掠過車窗前。

現在是早上上班的交通尖峰時間,商業中心的大馬路上,開始出現塞車的情況。

銀黑色頂級房車避開了車陣,轉進一條不算窄的巷道內,行駛一小段路程後,進入某棟大樓後方的私人地下停車場。

車子在專屬的停車位停妥,司機先下車來,繞到後座打開車門。

“總經理。”他替黑凱力提著公事包,恭敬地立在車門旁。

黑凱力將煙撚熄後,修長的腿畫一個半弧跨出車外。像豹一般精明銳利的黑色眸子,習慣性地逡巡一下四周,然後邁開長腿闊步走向電梯。

司機隨後跟上,準備和他一起進入專屬電梯。

“你在車上等我。”在司機進入前,他面無表情地說,旋即按下控制鈕,直達頂樓辦公室。

三分鐘後,黑凱力已站立在一面掛著燙金名牌的厚重檜木門前。站在他的左後方是杜景陽的秘書,也就是他現任的妻子莫穎珍。

在輩分上莫穎珍是黑凱力的繼母,但在黑凱力的心目中,夠資格讓他喊一聲母親的惟有已經病逝的伍均玲,也就是杜景陽的前妻。而不是用盡心機、厚顏無恥把自己硬是塞進杜家大門的莫穎珍。

莫穎珍也已有了年紀,約莫四十來歲,不過因爲她的保養得宜和天生麗質,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曾生産過的身體雖略顯豐腴,但並未走樣,身段依舊姣好。

其實莫穎珍給人很和藹親切的感覺,表面上看她不像一個心機深沉、懂得算計的厲害女人——

至少在六年前初次見莫穎珍時,黑凱力是這樣認爲的。可自從他的義父竟在前妻病逝一年後,便決定迎娶莫穎珍進入杜家大門那一刻起,他對莫穎珍的感覺就完全改觀了。

他替剛病逝不久的義母伍均玲感到生氣,氣杜景陽的薄情,義母屍骨未寒,他就另結新歡,這讓本來就冷漠的黑凱力,對男女之間的情感看得更淡薄。

自從之後,他不信任感情,視感情爲毒瘤,對女人從來只有肉體上的需求,從未交過心。

“你義父也剛到,你來得正好,不需要浪費時間等候。”莫穎珍客氣地對黑凱力頷首致意,伸手接過黑凱力脫下來的黑色長大衣。

她對黑凱力一直心有愧疚,心裏非常明白黑凱力仍然無法諒解當年杜景陽執意娶她進門的決定,這件事也是讓他們義父子倆突然疏遠的原因。

“謝謝。”把大衣交給莫穎珍,他微微牽動嘴角扯開一抹淡然的笑,算是回應。

雖然不敢苟同莫穎珍的心機,但對於他,黑凱力還是採取相當保留的態度。

“總裁,黑凱力先生到了。”

莫穎珍敲了敲門,她的聲音很好聽,雖然論起輩分她比黑凱力高,但在公司裏,她還是維持著該有層等級。

“進來。”

低沉年邁的聲音從裏頭傳來。

“進去吧,我稍後會把你愛喝的黑咖啡端進去。”

“謝謝。”卓俊的臉龐依舊冷凜著,莫穎珍的討好並未讓他森冷的臉部線條有所放鬆。

“不客氣,這是應該的。”把厚重的門往內推開,在黑凱力走進辦公室後,她含笑將門拉攏關上。

“坐啊!”

杜景陽示意黑凱力坐下。

這間辦公室十分寬敞,除了辦公桌所占去的空間外,還有一間開放式的餐室和會客室,以及室內高爾夫場地。

其裝潢充滿古典和簡樸意味,正確說來,這間充滿古樸的辦公室和精明現實的杜景陽並不搭調,反而比較符合莫穎珍的風格。

嘴角掛著不屑的冷笑,他習慣性地先環視周遭一眼,他銳利的眸子隨著腳步的移動,落定在餐室裏另一個人的身上。

他認得這個有張不算漂亮但卻非常有個性臉蛋的女孩子——她有著一雙靈燦的眼睛、俏挺的鼻、倔強出色的唇型,長髮自然地披瀉在肩上,突顯出她迷人的菱形下顎——她是莫穎珍的女兒,叫做杜菱姍。

不,應該是莫菱姍才對,她只是托了她母親的福,比他還幸運地冠上了杜家的姓氏。

每年一到寒暑假,就會回來集團總部這裏,待在莫穎珍身邊實習。她和其母莫穎珍,在公司的職位很特殊,全公司上下不敢對她母女倆有所怠慢,甚至是畢恭畢敬。

她今天會出現在這裏頗令人意外,而且還光明正大地和杜景陽平起平坐,可見杜景陽對她特別寵愛,根本將她視爲自己的親生女兒般看待。

哼,只不過是一個拖油瓶,沒想到杜景陽竟然頭腦混沌地把她寵上了天。

“嗨!好久不見了。”杜菱姍抬頭瞥他一眼,毫不隱藏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

除卻他那讓人嫌惡的自負個性和不可一世的嘴臉,老實說來他真的很帥,而且身材又修長健碩,最重要的是他又是個多金,且從不鬧緋聞,不濫情的黃金單身漢,他絕對是衆多女人心目中的最佳人選。

他的各方面條件都很好,不過絕不是她心目中託付終身的理想物件——杜菱姍在心中暗暗加了一句。

“你又放假了。”拉開餐椅落了座,銳眸微掀,以非常傲慢的冷淡態度和她打招呼。

“我出現在這裏是因爲我畢業了。”

她那有個性的嘴角微微往上揚成一個迷人的弧度,對他那自大的嘴臉,暫且忍住,不跟他計較。

她的年紀很輕,只有二十一歲。但外表很成熟,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大上幾歲。

“義父,你特地找我來,就是要我和她見面嗎?這樣一件小事卻要我擱下公事跑來,未免太缺乏經濟效益,你該安排清閒的她來公司見我,而不該浪費我的時間。”他的口吻很冷談,但非常之狂妄。

他的個性很狂,不管對任何人或是他的義父,黑凱力從來不曾收斂其過分囂張的態度。

在他心中,認爲就算杜菱姍和杜景陽之間有著非比尋常的特殊關係,但她仍舊沒資格和他平起平坐。

“既然你人都來了,就別計較這種小事。”杜景陽很清楚黑凱力的個性,沒去在意他不敬的口氣,“我打算把姍兒推薦到你的身邊當個助理,我希望她能跟著你多學習做生意的手腕和訣竅,將來會有用。”

喝了口清粥,他老人家和黑凱力比起來,說話挺客氣的。

“推薦?!”他冷冷一笑,杜景陽擺明瞭就是要把杜菱姍塞給他,“我並不需要一無是處的助理,目前我倒是比較需要一個可以暖床的女人,至於床伴我並不挑,即使是胸大無腦型的我也能接受。”

他揚高下巴說,眼神輕蔑地睨了一眼杜菱姍那傲人的渾圓胸部,話意明顯地暗喻她空有一副傲人的身材,實則很無知且愚蠢。

“你——”

原本打算喝湯的杜菱姍,差點沒把嘴巴那燙口的湯汁給噴出來。他竟然這麽說她,這個人真是個自大狂妄無禮的豬頭。

杜菱姍杏眼圓睜,握在手中的瓷碗抖了抖。

杜景陽聞言,歎口氣搖搖頭,對黑凱力太過囂張的態度充滿無力感。他用眼神暗示杜菱姍,要她別爲小事動怒。

說起來,他這義子各方面都很優秀,惟一的缺點就是太過狂妄驕傲,而且目中無人。

這就是杜景陽無法放心把總裁之位交給他的主要原因。

“菱姍讀的是國際貿易,她在今年以非常優異的成績取得了哈佛大學的碩士學位,以她的學識能力應該足以待在你身邊學習,你別太小看她了。”

他不疾不徐地說,要對付這狂妄自負的小子,就是要用處變不驚的沉穩功力來壓制他。

“真看不出來,原來她的腦子裝的不全是豆腐。”還是一樣譏誚的語氣。

這話一說出口,杜菱姍可咽不下氣了。

“你這叫做‘有眼不識泰山’。”她不悅地尋釁,學著他把下巴抬得高高的,裝出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

“我一直看得出來你有相當‘傲人’的本錢,所以才以爲你是屬於‘胸大無腦’型的女人。”

他故意把目光溜向他的胸部,然後定住不放。

“你真是個過分又無禮的傢夥。”被他這樣銳利而邪惡的目光一瞧,她的臉微染上慍色,嘟起嘴惱怒地嗔道,“爸,我不要和這種人共事,和他在一起只會降低我的格調,絕對學不到任何東西的。”

霍地站起身來,她手撐在桌面,當著杜景陽的面發牢騷。

“姍兒,有話坐下來說。”杜景陽擺擺手,安撫杜菱姍,“阿力,有些話該適可而止,你也別太過火了。”接著數落了下義子黑凱力。

他打從心裏捨不得杜菱姍受黑凱力的欺負,但兩人都是自己寵愛又器重的人,他儘量做到誰也不偏袒的立場。

“爸,我不要——”她哪沉得住氣,姣美的臉蛋染著慍色,惱怒的目光射向他,恨不得將他刺穿。

“姍兒…”

“關於這個安排,只有我有拒絕的權力,你只有順從的份,明白嗎?”黑凱力健臂一伸,捉住她的手臂,猛地一拉,將她強行壓回座位。

“可惡,你以爲你是誰呀?我何必非得看你的臉色做事?”

這句話挑起杜菱姍心中的熊熊怒火,由他掌心傳至她手臂那怪異的溫熱讓她心驚,她略顯倉皇地用力甩開他的鉗制。

杏眼瞪著他,眸子裏儘是不屈服的剛強。

他嘴角輕扯:她倔強的眼神還真是吸引人。

“從現在起,我是你的上司,如果你以後想過好日子的話,最好檢討一下自己‘過分又無禮’的態度,因爲沒有幾個上司有度量容忍你這種女人。”

他突兀地起身,深邃的銳眸往下狂妄地睨她一眼,對她說話的口吻是該死的囂張。

“無禮的人是你,不是我,請你別搞錯了。”他可能頭腦不清楚了,竟然反過來指責她態度不佳。

杜菱姍跟著他也站起身來和他平視。他的身型高大,但她也不矮,僅僅矮他半個頭。

這個衝動的挑釁動作夠悍,但她太低估了她的胸部,竟然因爲距離太近而碰到他的胸膛。

杜菱姍的臉色轟地燒紅,但倔強的臉蛋卻不動聲色。

他的眉一挑,嘴角邪揚。

“我喜歡這觸感,不過我這個人向來公私分明,不碰下屬是我的原則。所以…很抱歉,你這招挑逗的伎倆,在我身上並不管用,你恐怕是白費心機了。”他僅以能讓兩人聽到的聲量,曖昧地說。

“我才沒有!”杜菱姍當場像雕像僵住,整個人從腳趾燒到頭頂。

見到兩人再度僵持不下,杜景陽開口打圓場:“凱力,別再說了。”

“我才懶得和她多費唇舌。義父,沒事的話我先走了。”他聳聳肩,銳利的眸子惡意地逡巡過杜菱姍那傲人的胸圍一遍。

擺擺手,他大步邁到門邊。

辦公室的門此時正好被從外推開,是莫穎珍,她替他端來一份西式早點和一杯黑咖啡。

“黑先生,這麽快就要走了,不留下來和姍兒多聊聊嗎?她以後還需要你多多照顧呢!”

莫穎珍熱絡地挽留黑凱力。

黑凱力不發一語,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直接拿起剛煮好的咖啡,帥氣地仰頭喝一大口。

“莫姨,你煮的咖啡真是好喝。”他讚歎道。憑良心講,這輩子嘗過最美味的咖啡,就是出自莫穎珍的手藝。

“謝謝你的誇獎,不過若有機會的話,你該嘗嘗姍兒煮的咖啡,我可是向她拜師學藝的呢。”莫穎珍不忘吹捧女兒一番,那拉攏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是嗎?”黑凱力只是淡淡扯動嘴角。

“要留下來嗎?吃完早餐再回去吧…”莫穎珍乘機說道。

“不了,莫姨再見。”他修長的身軀跨出門外,瀟灑地往電梯方向筆直走去。

黑凱力前腳才剛離開,杜菱姍馬上就發飆了。

“爸,我絕不會到那個傢夥身邊去的,他太目中無人了。”她拍著桌子抗議。

“姍兒,你的態度也不對,出社會來就該收斂一下自己的傲性,把你安排在凱力的身邊,就是要好好磨煉你一番。”

杜景陽低首喝著他的清粥。

“該收斂的人是他,他太過分了!”杜菱姍氣得耳根子都紅了。

“姍兒,有話坐下好好說,你不可這樣對你爸大呼小叫的。”聽見兩人對話,莫穎珍也約略猜出方才黑凱力所製造的混亂了。

這早在她和杜景陽的意料中,所以見杜菱姍氣炸了臉,她沒有表現出多大的訝異神色來。

“媽,我不是故意要這樣,實在是那個傢夥太惹人生氣了。”杜菱姍嘟著唇,撒嬌地膩到母親身邊。

“‘那個傢夥’從明天起就是你的頂頭上司了,你該注意一下你的言行舉止。”

拍拍杜菱姍的手背,她心裏也擔心杜菱姍受到黑凱力的欺負,但爲了讓女兒接受磨煉,她只得同意杜景陽的決定,把這個性情直率的女兒送到黑凱力的身邊。

“媽,我不要——”爲什麽非得把她塞給黑凱力不可。

“姍兒,這件事就這麽說定了,別再吵你媽了。”杜景陽開口了,他的語氣雖獨斷,卻充滿疼愛的意味。

“哼…真討厭!”杜菱姍生氣地將頭撇開,長髮在空中甩出一個俏皮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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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8 03:12:1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下了車,杜菱姍仰頭看著眼前這棟高聳雄偉的尖塔形白色建築物。

這裏是“領洋海運”總公司,黑凱力的辦公室就位於二十七樓,最頂樓是他的私人住所。

“杜小姐,我會準時在午後五點來這兒等你下班。”杜菱姍的保鏢楚思偉,恭敬地說。

“你以爲他會準時放我下班嗎?我可沒你這麽樂觀。”雙手環胸哼了哼,腳下的高跟鞋敲了兩下紅磚地。

“那麽…”

“我再通知你好了,你要記得把手機打開,免得我找不到你。”

“就這麽說定了。小姐,別忘了你的皮包和電腦——”楚思偉把她忘在車上的個人物品遞出窗外。

“好啦,我進去了。嗯,來親一個。”

接過東西的同時,她嘟起俏唇,給楚思偉一個曖昧的飛吻,接著迅速轉身,挺起胸,昂然闊步地走進大樓裏。

外表兇悍,但個性十分內向的楚思偉,登時像尊雕像般立在原地動彈不得,他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小姐,請問你是…”

杜菱姍被警衛攔了下來,她的身上並未佩戴出入證。

“我姓杜,是杜總裁介紹來的,我找黑總經理。”杜菱姍從口袋拿出杜景陽的燙金名片。

照理說黑凱力應該要先知會這服務台一聲,再怎麽說她也是杜景陽推薦來的,不論他多不把她放在眼裏,至少也該尊重一下杜景陽他老人家吧。

“杜小姐,很抱歉,請你出示身份證明,依規定我得先詢問一下總經理室,才能放行。”他客氣地說,揚手招來兩名職員擋住她的去路,接著轉身走向服務台。

“真是麻煩。”她不滿地嘀咕,認命地從皮包裏拿出身份證件。

看來這黑凱力根本不把杜景陽放在眼裏,她有了杜景陽的許可,竟然還是被攔截下來。

真是可惡!


十分鐘後——

漂亮寬敞的辦公室,歐式全黑色系的裝潢,果然是黑凱力的風格。

不過看在杜菱姍的眼裏,卻覺得很沒有創意。

黑凱力坐在L型辦公桌後,手肘撐在椅側,兩手交握在胸前,深黑色銳利的眸子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看似稚嫩,但渾身充滿女人味的女孩杜菱姍。

如瀑的長髮自然地披瀉在背後,一件黑色的薄料襯衫搭配合身短裙,短裙下是一雙細緻又勻稱的修長美腿。

她有一對英氣的細眉,一雙柔媚的眸子,俏挺的鼻子搭上一張倔強的微翹小嘴。

她不漂亮,但屬於耐看型的。看久了,會發現她吸引人的地方,尤其是她那張緊抿著倔強的小嘴,真讓人想嘗嘗看滋味如何?!

“請、問、你、看、夠、了、沒、有?”

杜菱姍從半小時前進辦公室後,就一直忍受著他那邪惡的目光。杜景陽要她收斂自己的脾氣和性子,凡事要學著忍耐。

被他當賊一樣打量半個鐘頭,她已經夠忍耐了。再忍下去,她可能會氣到七竅生煙。

挑起一道眉,他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唇:“你來我這裏做什麽?”

天殺的!“我來報到,你難道忘記我今天開始來這裏上班的事嗎?”杜菱姍咬牙切齒道。

“對於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我通常不會花心思去死記。”

“你忘記了?!”

口氣真是天殺的狂妄,她真想沖上前去掐死他。

“我該記起來嗎?”他反問。

“當然,因爲這是總裁交代的事。”她悻悻然地回道,她的背後可是有靠山的。

“我做事用人的原則最討厭套人情,所以你的出現很令人厭惡。”原本平靜無波的表情倏地轉爲陰沉。

他對杜菱姍充滿敵意,因爲下意識,他感覺到她對他問鼎“創禾集團”的總裁寶座之事,深具威脅性。

黑凱力這句話讓杜菱姍覺得是莫大的恥辱,他的表情和目光,擺明瞭根本就把她當作是一無是處的廢物。

“我有的是實力,總裁的推薦只是讓我的第一步走得比其他人順遂而已。”她反駁道,因爲怒氣使然,使得胸部控制不住地上下起伏著。

“你的意思是,你會用你的實力來證明你不是‘胸大無腦’的那一類女人。”

他掀眸睨了一眼她那傲人的酥胸,語氣輕蔑得令人髮指。

“請你別老是把話題繞在我的胸部上,這樣很不尊重女人,你知道嗎?”

她氣急敗壞地沖到辦公桌前,雙手撐在辦公桌緣,俯身警告他,她的忍耐度已達極限。

“要我別注意那很難,因爲那地方看起來實在太突出了,除非你想辦法把經藏起來,要不然我一定會時常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個地方。”他哼了哼,陰沉的神情斂去,換成一副邪氣浪蕩的嘴臉。

杜菱姍被他那表情和輕佻的語氣氣得臉紅脖子粗,見他執意不肯把視線移開,索性將手環繞交錯胸前,擋去他那氣死人的注目。

“我建議你乾脆把眼睛挖掉算了。”她側過身,回避掉他的視線。

“你如果想在我這裏上班,最好管好自己的態度,該學會尊重上司,挑釁上司是最不明智的舉動,你可知道?”

他轉開皮椅,將臉面對背後那面落地窗,撒下森冷的語氣,飄落到她的耳中,冷酷地提出警告。

杜菱姍聞言臉色一變,不過是一句話,卻有著讓人畏懼的可怕效果。他的確是一個自負又恐怖的男人。

“我當然知道…”她不想被他的氣勢壓下去,但還是不由自主的放低聲量,聲音隱藏不住畏懼。

“哈、哈…”她突然之間改變讓他得意地仰頭大笑。

她不過是個軟弱怕事的女人,他何必去在意她的威脅性?!看來他太杞人憂天了。

“你笑什麽…”她被他狂妄的笑聲嚇得愣住,他的笑擺明是針對她而來的。

他一徑放聲大笑,完全不理會她。

笑聲充斥於室內,差點震破她的耳膜。

杜菱姍黑了臉立在原地,真想把手上的皮包往他後腦勺砸過去,最好砸得他頭破血流。

她的辦公室位於總經理室左側,門上有塊燙金的板子,寫著“特別助理室”。

這間辦公室格局雖然遠比不上總經理室,但還算寬敞,空間上的裝潢設計也不差,主要色系仍是黑色的。

至少他還有點兒天良,還替她準備一間私人專屬的辦公室,原本她還以爲他會把她踢到最遠的角落去,索性不管她,任由她在公司裏自生自滅哩。

杜菱姍坐在大辦公桌後,從皮包裏拿出跟鏡戴上,認真地翻閱著桌面上的這份企劃書。

這是早上黑凱力交給她的“作業”。

他要她在中午前把這份土地投資企劃書仔細看過,等下午開會時,他要她提出她的看法。

黑凱力擺明就是要測試她的能耐,存心要刁難她。

她才來上工第一天,就丟了這樣一份極機密的企劃書給她,看來他是打算讓她在衆人面前難堪的。

不過他恐怕打錯如意算盤了,她絕對會拿出實力來,讓他跌破眼鏡。

杜菱姍花了一整個上午來仔細閱讀這份企劃書,連午飯都省了,一直窩在辦公室裏沒出去半步。

“嘩——”內線響起。

杜菱姍按下通話鈕,話機傳來秘書小姐崔莉芳清脆悅耳的聲音。

“杜特助,十五分鐘後請到會議室開會,這次開會主要是討論‘將神酒店土地開發’這份企劃案的可行性,請杜特助別忘了把手邊的企劃書帶到…”崔莉芳清楚地告訴她即將開始討論的會議事宜。

“崔秘書,謝謝你的通知,我會準時出席的。”杜菱姍簡短地回道。

她把握最後時間,把後面兩頁的文字部分再仔細看一遍,並快速地將自己的想法和打算發言的內容輸入她的手提電腦,儲存起來。

時間實在很緊迫,如果她能有更充裕的時間,她絕對有信心把這份企劃案塑造得更加完美。

距離會議時間還有三分鐘,杜菱姍起身套上外套,將電腦提在手上,眼鏡還戴在俏挺的鼻梁上,她充滿信心地昂然闊步走出辦公室。

經過黑凱力的辦公室時,他正好也要前往會議室。

“你現在打算臨陣脫逃還來得及。”

他高大的身軀斜占走廊,故意擋住她的去路,傲然地揚起下巴,以帝王之尊的氣勢,睥睨著她。

“我從來不做這種窩囊的舉動,倒是你,別將人看得太扁。”她無懼地回道,以絕對的自信心及不相上下的驕傲神態與他對峙。

“我等著瞧——你最好別讓杜景陽太失望。”他冷冷一笑。

雙手斜插入西褲的口袋,瀟灑又不失帥氣地大步領先走向他的專屬電梯,前往位於二十五樓的會議室。

“到時候失望的恐怕會是你這個度量狹窄的奸人。”杜菱姍在心裏嘀咕,走進另一台員工專用電梯裏。

橢圓形的核桃木會議桌,中間挑空,兩旁各有十來個座位,每個座位桌前,都放了一份精致可口的午茶茶點。

身爲會議主持人,黑凱力理所當然地佔據了最前方的位置,他的背後是一方大熒幕。

與會的除了企劃部部分精英分子之外,其他全是各個部門的高級主管。

杜菱姍沒有被安排在會議桌的位置裏,她坐在黑凱力左後方的角落,臀部下是一張圓形板凳。

黑凱力分明是故意的,要她參加會議,卻又沒安排她的座位,他根本是存心要整她的。

杜菱姍一臉惱怒地坐著冷板凳,克難地把手提電腦放在腿上,那份企劃書就壓在電腦下。

會議開始,黑凱力站立在熒幕前方、大皮椅的後面。

在開始討論議題之前,他簡短說了幾句話,雙手愜意地環著胸,以非常銳利的眼神逡巡了所有與會人員,然後把目光轉到左後方杜菱姍的方向。

所有的人也把目光轉向杜菱姍,一時之間她從沒人注意的龍套,變成爲所矚目的巨星。

“我向各位介紹,這位是杜菱姍小姐,從今天起由她擔任我的特別助理一職。”

瀟灑側身看著杜菱姍,黑凱力不甚熱絡地向所有人介紹她這位“空降神兵”。

“歡迎杜特助加入本公司。”有一些人歡迎她的加入。

雖然大家的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但心裏卻非常之驚訝。

總經理特別助理這個位置,自上一任調派至其他分公司之後,閒置已久。

而黑凱力用人向來很挑剔,年紀輕輕的杜菱姍今日能以特助身份參與會議,著實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相當的震驚。

“謝謝大家的歡迎,今後在公司還請各位多多指教,我也會盡全力,拿出實力好好表現給大家看。”杜菱姍忙站起身,她很有禮貌地向大家致意。

很有幹勁的一番話,值得鼓掌。

啪、啪、啪!單調的掌聲響起,黑凱力拍著手。

“今天讓你參加這場會議,就是要讓你有機會好好表現下你的才幹…”他淺淺一笑,半眯的眸子閃過淩厲算計的光芒,那光芒刺過她的鏡片,穿透她的眼。

“我和在場所有人都想知道,你的實力到底有幾成?假若你今天的表現達不到我用人的標準,那我得很抱歉地告訴你,即使你有杜景陽當靠山,縱使你有幾分誘人的姿色和還算不錯的身材,我還是得請你離開本公司!”

將身子斜靠在椅背上,他的語氣慵懶淡漠,表情沒有什麽特別,但話中的涵義卻明顯不過——

他分明故意當著衆人的面給她下馬威,然後等著看她難堪。

杜菱姍臉色刷成鐵青色,她直了身,昂起下巴、挺起胸。

“總經理絕不會捨得放棄我這個難得的人才。”她非常有自信,而且有把握地回道,“杜總裁雖然是我的靠山,但我可是憑著真本事才被推薦進來本公司服務的。”尋釁的語氣很明顯。

話一出口,惹來會議桌旁的人一陣譁然。

“真本事不是靠吹牛的…”黑凱力懶懶地掀起眸,視線掃過她。然後轉繞半圈,回到皮椅前坐了下來。

“你——現在就開始把這份投資企劃書利弊關係分析一遍,我可是迫不及待要看你的真本事了。”十指交握在胸前,他等著看她的表現。

不過是一個上午的時間,就算是再厲害的角色,也不可能能夠透徹地瞭解到這份企劃案其中的幾個難點,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剛從學校畢業的嫩角色。

他等著看她——

“在開始提出我的個人論點之前,我要求總經理能給我安排一個像樣一點的座位,還有我也要一份茶點。”

面對他看好戲和存心刁難的心態,杜菱姍絕對不會有臨陣脫逃的意圖。相反,她會讓他心服口服,絕對要讓他另眼相待。

她提出要求,自認爲自己這個要求絕不過分,是理所當然該受到的待遇。

這要求一出口,又引來衆人一陣驚愕,大家等著黑凱力的反應,心裏爲杜菱姍捏了一把冷汗。

看來這年紀輕輕的新進人員,氣勢不會比總經理低,她那倨傲的神情和黑凱力的自負狂傲不相上下。

“崔秘書,替她安排一個座位。”不過是一個小小要求而已,他若計較就未免太小家子氣了。

黑凱力命令崔莉芳替她安排。

崔莉芳盡速請人在圓桌的尾端,也就是和黑凱力正面相對的那個惟一的空位加了一張椅子和一份茶點。

杜菱姍客氣地佔據那一方天地,即使那個位置必須和黑凱力面對面,但她心裏並未感到任何一絲畏懼。

“謝謝崔秘書,我喜歡這位置,這個視野棒極了。”她向崔莉芳道謝,表情卻是充滿挑釁意味的。

這個視野的確是棒透了。

撇開黑凱力那討人厭的傲慢表情不談,其實他的長相真的很帥,賞心悅目極了。

“不客氣…”崔莉芳微微一愕,心裏很佩服杜菱姍的膽識。

“廢話少說,我等著聽你的高論——”黑凱力出聲打斷她,神情轉瞬變得冷峻無比。

原本預測的驚慌失措並未在她身上出現,反倒讓他見識到她沉穩不迫、充滿挑戰力,很厲害且令人不得不佩服的一面。

這點讓黑凱力心裏很不高興,他淩厲的眸子筆直地看著她。

杜菱姍正襟端坐著,她揚起下巴,打開電腦、準備開始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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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8 03:12: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購下並改建‘將神酒店’表面上看來或許是一項非常冒險的投資,但研究過這份企劃書其中許多方案和內容之後,我個人認爲,如果本公司能夠有更詳盡而完善的計劃,這將是一項跨世紀非常成功而且獲利的投資案——”

杜菱姍的開頭,就讓反對投資案的人士譁然,大家的表情都緊皺著眉頭,心裏在譏諷地竊笑。

以“將神”多舛的命運,被視爲都市景觀“毒瘤”的輝煌名氣,且被許多買主認爲是“不詳之物”,沒人敢接下這個燙手山芋。而如今它卻能成爲杜菱姍口中“成功且能獲利”的投資,著實讓人感到可笑。

杜菱姍鎮定地環視所有人一眼,最後把目光停留在黑凱力的身上。

黑凱力看她一眼,表情並沒有任何的變化。

“繼續——”他直視著她,沉聲指示道。

“如果在場各位研究得夠透徹的話,不難發現‘將神’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它位於三大商圈的中心點,未來二十年仍將是金融商業發展的重鎮——也就這點優越的條件,本公司首先該積極推動使其通過都市更新條例,將這塊位於商業中心的地標,選擇其一改建高級辦公大樓,或是豪華住宅。”

說到這裏杜菱姍頓了頓。

她之所以停下來,是想看黑凱力與衆人的反應。

因爲在原本這份企劃案中,所規劃的投資是換湯不換藥地將“將神酒店”改建爲“國際旅館”。

“把這塊商業用地浪費爲豪華住宅,這簡直地太冒險了。”有人開始騷動起來,開口說話的是提出此項企劃案的主力,企劃部其中某位精英分子。

“總經理——”有人請總經理提出反駁。

“把你的理由說出來,顯然你的意見不被大部分的人接受。”他開口,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痕。

那抹笑讓杜菱姍心裏非常不爽快。

“從去年燃燒到今年的‘豪宅熱’已成爲房地產界惟一所向皆捷的產品,今年‘信義全邦’和‘登峰’更將住宅每坪的單價推高到八十至八十五萬的新紀錄,而且都非常的暢銷熱賣。所以我認爲捨棄‘國際旅館’的投資,改爲豪宅或辦公大樓,是更好的投資且能在短期間獲得最佳利益的方式。”她語氣略顯激動地高談著自己的看法。

她等著黑凱力的反應。

黑凱力依舊不動聲色,那雙黑如子夜的瞳眸,緩緩移向一旁的副總經理高泰。

“你可以接受她的看法嗎?”他問。

高泰思索半晌,起身說:“杜特助所提出的這點,其實有其可行性。不過如果將此兩項選擇合併爲一,也就是集辦公樓和豪宅兩項的機能性大樓,那麽或許會更有其賣點。”

在黑凱力身邊工作數年,高泰已能準確抓住黑凱力的心思,今日若杜菱姍這項提議不被他所接受,那麽他一定會當場請她出去,而不是一再給她機會發表言論。

“謝謝副總經理的支援。”

顯然有人接受她的提議,杜菱姍興奮地回謝。

“副總經理只是片面的評論,你不必高興得太早。”黑凱力不知怎麽回事,竟小家子氣地冒出這麽一句話來,當場潑了杜菱姍一盆冷水。

杜菱姍原本雀躍的心立刻涼了半截。

“總經理這句話的意思是,我的意見根本不足採取?!或是你打算現在就請我離開會議室,然後告訴我,我沒資格進貴公司服務,更別妄想坐上這個特別助理的位置?!即使我有杜景陽撐腰,你也不賣這個帳?!”

她沉不住氣地用犀利的言詞和黑凱力漠然的神情針鋒相對。

心忖著,如果他敢點頭的話,她一定不惜和他來一場大戰。

黑凱力只是微微牽動嘴角,然後不發一語地起身走向一旁的落地窗,深邃的目光眺向遠處,也就是已廢棄的“將神酒店”所在位置。

他在心裏不得不承認,杜菱姍所提出的獨到見解確實有其可行性,沒想到外表看起來生嫩的她,竟然有著一顆令人歎爲觀止的絕佳頭腦。

她竟然可以在短短幾小時之內把這份企劃案看得如此透徹,而且非常有條理地提出各項讓人意想不到的論點。

看來,她並非他所認爲的那種不足爲懼的小角色。她是杜景陽故意派來和他對盤的,杜景陽心裏打著讓人猜不透的算盤,關於這一點,黑凱力心裏早已有了防備——

看來,他原本自信絕對到手的“總裁寶座”,真的有人卡在中間與他競爭,而杜菱姍可能正是其中之一。

“你說呀,你到底做何打算?你如果想把我轟出去,你就開口,別裝出一副讓人看了就想吐血的狡猾又深沉的表情——”

見黑凱力依舊不動聲色,目光深沉地眺著外面,個性易衝動的杜菱姍,沉不住氣起身跳出會議桌外。

姣美的身影挾著怒力沖向黑凱力的身邊,當著衆主管的面,和高高在上的黑凱力正面起衝突。

這番話倒是激起了黑凱力的反應——

“你認爲呢?”他給她一句不痛不癢的回話。

“我不會離開這裏一步,除非你提出你的反駁,可以讓我心服口服的看法。”她揚起下巴,傲慢地回道。

對於她的態度,黑凱力又牽動嘴角冷冷地笑了笑。

“別光是笑,你倒是開口說些有建設性的話呀,還是你根本就是膿包一個,提不出半句話來推翻我剛才所提出的意見——”

她恨透了他那自大的嘴臉。

在場的所有人對杜菱姍的行爲感到相當震驚,大家非常有默契地倒抽一口氣,臉色驚懼。

尤其是高泰,他當場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沒想到穿著一身冷靜的黑色套裝的杜菱姍,竟是個衝動得讓人咋舌的女人。

看來,她真是太不瞭解黑凱力了,黑凱力要是對她的論點感到不屑的話,早在她開口前就會毫不留情地把她轟出去了,還會給她“大呼小叫”的機會嗎?

“只要我沒提出任何反駁,你絕不會離開這裏半步?”他半回身,黑色瞳眸閃過犀利而剌眼的光芒。

“絕不!”她非常堅決地說。

“那你就繼續待在這兒吧!”他挑眉,表情掠過一道奸妄。

杜菱姍愣了愣,他的意思是?!

“你到底——”

黑凱力不給她再開口的機會,轉身走回會議桌前,雙手撐在桌面上。

“關於這項‘投資案’的可行性,下個星期一早上九點再重新開會討論,至於討論的結果將立刻呈報董監事,再由董監事們投票決定——現在,我宣佈散會,各位請即刻回到工作崗位上,至於不想離開這裏一步的某位小姐,我特別准許她,在下班之前,她都可以佔用會議室。”

做了結語後,他揚手指示散會,接著便頭也不回地旋腳離開會議室。

大家即刻起身整理資料,迅速離開會議室。

杜菱姍當場愕然,他竟然這麽做,又給她難堪。

不過須臾,會議室便變得空蕩蕩,杜菱姍仍杵在原地,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以對,倔強地瞪著那扇被關上的厚重門板。

她現在就走出去,豈不是給自己難堪?!

可是她有必要爲了賭一時之氣地窩在這會議室裏一整個下午嗎?!

最後,杜菱姍氣急敗壞地提起自己的手提電腦,不管外面人員看笑話地沖了出去。

打開會議室的門,其他人都已經回到各自的樓層辦公去了。外面只剩下黑凱力和高泰正坐在另一端開放式的會客室裏談話。

“你說了,絕不離開會議室半步的。”黑凱力見她出來,毫不掩飾地嘲諷她,然後放聲大笑。

面對他的恥笑,杜菱姍只能臉色鐵青地沖進電梯。

“可惡的大豬頭,敢耍我,咱們走著瞧!”

用力按下電梯關門鈕,在電梯門合上之後,開始憤憤地低咒著黑凱力,甚至用鞋跟狠狠地踹著門板,把門板當成是黑凱力來出氣。

從會議室回來後的整個下午,杜菱姍氣呼呼地在辦公室裏走來踱去。

她根本靜不下心來再去研究這個企劃案,黑凱力都擺明瞭不認同她的看法,那她再費多少心思也沒有用,那個大豬頭根本不理她的。

叩叩!門板傳來敲門聲。

杜菱姍走上前,臉色不太好看地將門打開。她不曉得會有哪個人敢在這個時候造訪她?

經過了那場蠢會議,衆人皆知她是黑凱力的眼中釘、肉中刺,大家應該是避之惟恐不及才對。

“還好嗎?”高泰好心地問。

從杜菱姍的臉色可以想像得到,她現在一定憋了一肚子火無處發洩,還在生著悶氣。

“是總經理大人要你來看我好戲的嗎?”她看起來會好嗎?杜菱姍沒好氣地回道。

“我來造訪確實和總經理有關,總經理交代我,請你把走路的音量放輕,他已經快受不了你來回踱步的鞋聲了。”高泰打趣地說。

雖然這辦公室隔音設備很好,不至於聽見她刻意製造出來的聲響。

只是他方才站在門外,正巧聽見她煩躁的走路聲。

“最好把他煩死,省得我想辦法報仇。”杜菱姍噗嗤笑了出來,她沒有想到這公司裏還有人擁有幽默感。

她欠身讓高泰進來,和他在辦公桌旁的皮椅坐下來。

“你別這麽記恨,其實咱們總經理很明理的,也很有用人的眼光——”

“你說的是在隔壁辦公室的那個人嗎?”杜菱姍打斷他的話,她無法忍受高泰對黑凱力的吹捧。

“應該就是指‘那個人’吧!”高泰想了想,說道。

他實在不曉得杜菱姍和黑凱力之間究竟有什麽恩怨,爲何兩人會如此的針鋒相對。

杜菱姍不過是杜景陽推薦來的一個人手,黑凱力應該是欣然接受才對,可爲何他卻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杜菱姍的存在好像對他有著相當大的威脅感。

“高副總,請問他讓你來還有什麽貴事嗎?是不是請你來轟我離開公司的?如果是這樣,那我也不會賴著不走,我正好打算要離開…”

說著,她繞到辦公桌後,迅速地把她私人物品收妥,將手提電腦收進黑色皮質的PRADA手提袋裏。

嘴巴劈裏啪啦地說著,一收好,不給高泰說話的機會,抓起東西便往外沖去。

“杜特助,請留步——”

沒見過動作這麽迅速確實的女生,高泰急忙起身,舉步上前欲將她攔住。

“你別攔我,我告訴你,和這種器量狹小的人共事,我相信絕對不會有任何前途可言的,我奉勸高副總還是另謀他職吧!或許我可以請杜總裁把你調到‘創禾集團’去…”

用力把門打開,她立在門框下,甩頭回高泰一句。

“呃…這倒是不必了,杜特助,你還是…”高泰的腳步在門前頓了下來。

因爲當杜菱姍把門拉開時,他便看見有個高大的身軀矗立在門廊外,看他那挑眉帶笑,黑色眸子卻隱隱含著怒火的表情,顯然他已在門外站了許久了。

“這是我非常衷心的建議,高副總,請你務必要慎重考慮我的話——”杜菱姍還沒發現背後有人,她語重心長地說。

“呃…我想我不需要考慮了…”高泰朝黑凱力聳聳肩,用莫可奈何的表情表示他的清白。

杜菱姍那席話可不代表他的立場。

“原來杜景陽派你來這裏的目的,是要把我公司的人才挖走,我終於明白了。”黑凱力冷冷地說,這妞兒還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在公司裏進行挖角的動作。

杜菱姍一聽見黑凱力的聲音,倉皇地迅速轉身。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你、你堂堂公司的總經理,怎麽行爲卻鬼鬼祟祟的,竟然偷偷站在別人的辦公室外偷聽人講話。”杜菱姍心裏被嚇了一跳,表情仍是力求鎮定。

前頭結巴了幾個字,後面立刻恢復水準劈裏啪啦地責難。

“難不成我要經過你的辦公室門前,還得先下三道金牌通知你嗎?”黑凱力臉色一變,他還沒指責她誹謗,竟先被她指著鼻子咒駡了一頓。

從來沒有一個員工敢在他的面前挑戰他的威信,杜菱姍是第一個。

“那倒不必,因爲我決定不幹了,這份苦差事你另找他人吧!我沒興趣。”趁這時候把先前所受的窩囊氣全飆出來。

她甩甩頭,揚起倔強的小臉,瞪他一眼。然後挺起她那傲人的胸,驕傲地越過他的身邊,打算瀟灑地揚長而去。

很好,她真有個性!

黑凱力氣得臉色發青,在她越過身邊時,他突然揚手捉住她的手肘。

“你以爲你是誰,想來上班就來,現在玩膩了就想走人——”他咬牙冷冷地說道。

“你問我是誰?我叫杜菱姍,如果你還有記性的話,你應該記得的。”她反將他一軍,表情悻悻然的,兩道英氣的細眉挑得高高的。

她對上他那雙漂亮而狹長銳利的黑色眸子,她等著他氣急敗壞的反應。

可是杜菱姍等了許久,卻一直等不到預期中他的動怒。

他很不客氣地鎖住她那雙尋釁的眼睛,起先怒火在黑眸中竄動,但那只是須臾,轉瞬間他的眸子一眯,原本冷峻的神情逐漸放鬆。

他開始一直盯著她倔強的小臉猛瞧,瞧得杜菱姍開始感到有點兒窘迫,有些狼狽,連站在一旁的高泰,都覺得氣氛挺怪異的。

“你、看、夠、了、沒、有——”這句話是她今天第二次開口問他,兩次都是在很尷尬的氣氛下。

他的嘴角習慣性地往上微揚,慢慢張口說了話——

“其實看久了,我發現你的長相不賴,身材還算強差人意,穿衣服的品味也不錯,整體看來讓男人覺得還挺順眼的,不過…就是嘴巴太利了些,這是你最大的致命傷,你如果肯收斂一下你那張討人厭的小嘴,我相信會有很多男人想一親芳澤的…”

換言之,就是暗示她沒男人會欣賞她這種牙尖嘴利的女人。

這句話一撂下,杜菱姍原本悻悻然又帶著挑釁的臉蛋,當場刷成可怕的綠色。

“黑凱力,做人該懂得適可而止,你別太過分了。”這次換她咬牙切齒了。

“這叫做‘報仇’。你方才誹謗了我,我現在不過是小小地回敬你一下而已。”簡短地回道,換他占上風了。

放開她,雙手環過胸,興味盎然地看著她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的俏皮表情。

“算你狠,你厲害——不過我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有朝一日我一定會把這堆窩囊氣全奉還給你。”

她氣得想砍人,傲人的渾圓胸部又控制不住地上下起伏。

黑凱力挑眉看著她,視線當然是很不客氣地鎖定在那美麗的雙峰上。

杜菱姍給他一記殺人的目光,氣得小手緊緊捏著,臉色燒紅地偏過身,不讓他那邪惡的目光染指她的純真——

“咱們走著瞧!”撂下話,她扭身就要走人。

“慢著。”他又捉住她的手肘。

“你又想幹什麽?”她頭也不回惡狠狠地說道。

“你想‘報仇’的話,最好就是繼續留在這裏等待機會,你這樣一走,我保證你絕對找不到機會來‘回報’我賜在你身上的恩惠。”

他使力地將她扳過來,那雙深邃的黑色眸子仍舊不改其邪惡德行地落在她那美麗誘人的胸線上。

“你這是在求我留下來嗎?”杜菱姍很震驚,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竟然開口留人。

“隨你怎麽想,你要留就留,不留就走人,我不會有第二句話。”原本他是想讓高泰進來留人的,沒想到這句話還是讓他親自開了口。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他會把她留在身邊,目的是要摸清她的底細和能耐,從現在起,她已被他列爲奪取總裁之位的敵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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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8 03:12:5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幾套舒服的休閒服、一套泳衣,還有幾套登得上場面的套裝及其他雜物。

把這些東西井然有序地裝進航空箱子裏,最後她再一一核對清單一遍,在確定沒有一樣漏掉之後,才安心地將行李蓋起來落鎖。

都整理好了,她懶懶地睨了一眼腕上的寶格麗表。

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時間挺充裕的,不必急著拆頭上的發卷,她還可以偷懶一下。

杜菱姍舒展一下因整理行李而略顯僵硬的四肢,懶懶地踱到音響前,放入唱片,聆聽著優美的薩克斯演奏樂聲。

放鬆地走到大陽臺外,她倚著欄桿看著外面草木扶疏的庭院。

這座別墅是她十五歲時,杜景陽尚未和母親正式結婚前,杜景陽私下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因爲當時情況特殊,所以爲權一直沒有過戶到她的名下。

截至目前爲止,縱使母親和他彼此因爲有了婚姻,關係已經正式被外界接受,她大可把產權要過來,但她認爲現在並不需要,產權歸屬杜景陽所有,不過實際的使用權是她,這之間並沒有多大的分別。

“阿偉,你睡著了嗎?”杜菱姍揚揚手,叫了他一聲。

她的保鏢楚思偉此時正和她的愛犬“拉拉”躺在樹陰下閉眼小憩,“拉拉”匍匐在他的腳邊,舒服地沉睡著。

楚思偉有著一副魁梧健碩的體魄,臉上有一道刀疤,看起來挺嚇人的。

楚思偉馬上睜開眼,抬頭看向二樓陽臺的杜菱姍。“拉拉”也睜開眼,懶懶地看了一眼主人,然後又趴下,閉上眼繼續睡。

“要出發了嗎?”他旋即站起身來,恭敬地問。

杜菱姍真想昏倒,他總是這種畢恭畢敬的態度,讓個性單純率直、大而化之的她感到極度吃不消。

“還沒啦,你要睡就睡吧,我還有事要忙,待會兒要出門時我再叫你。”她比比自己上了滿頭髮卷的頭,髮卷都還沒拆,哪出得出門。

“我先去把車開出來好了。”他根本沒有任何睡意,不過是閉眼想些事情而已,索性找些事來做。

大步穿越草皮,楚思偉朝車房方向行去。

“你真是閑不下來耶,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你總是忙進忙出的。”她對著他寬闊的背說著,覺得他的神經線太緊繃了,“或許你是缺乏女人的滋潤,不然這樣吧!我對你也滿有好感的,而我又沒有男朋友,乾脆我們來談場戀愛好了。”

她惡性不改地逗他,看他臉紅脖子粗的蠢樣,真是好玩。

楚思偉果然又臉紅了,一個大男人動不動就臉紅,實在好笑。

他倒抽一口氣,然後僵硬地轉過身去,大步離開杜菱姍不懷好意的視線範圍。

杜菱姍笑著看他進去車房後,也轉身回房間去整理儀容、換衣服。

仔細地把發卷放下,她原本直順的長髮,變成嫵媚的大波浪。她朝鏡中的自己眨了眨眼,連自己都驚豔,原來髮型略做變化,整體給人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她現在看起來像個成熟的三十歲女人,哪看得出她其實只有二十來歲的年紀。

杜菱姍很滿意地對著鏡子嫣然一笑,開始哼起歌來,愉悅地脫下身上的休閒服,換上一套白色的絲質及膝細帶露肩洋裝,外面罩了一件嫩綠色的薄外套。

搽了淡淡粉妝後,她滿意在鏡子前繞圈前後看了看。

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她穿上白色高跟鞋,拉起航空箱,下樓去了。

“我來。”楚思偉已等在二樓樓梯口,從杜菱姍手上接過航空箱,毫不費力地提下樓去。

“阿偉,你真體貼,你對我這麽殷勤,一定是對我有意思吧!”杜菱姍打趣地說。

她可以想像背對著她的楚思偉臉紅的模樣。

“這是應該的。”可惜她料錯了,楚思偉居然面無表情地轉過臉來,很酷地回了她這麽一句。

“你真沒情調。看人家今天特別打扮得這麽漂亮,也不會讚美一句。”她嘟嘴抱怨。

每當無聊的時候,她就會開楚思偉的玩笑來娛樂自己,可是他都好酷哦。

“你今天真的很漂亮。”楚思偉又回過頭來讚美道,不過表情依舊是死板得很。

“一看就知道你言不由衷。”她嘟嚷著,有點生氣地率先走下樓,快速穿越客廳,朝停在庭院的車子走過去。

這一趟遠行是突然被告知的,她將和黑凱力,也就是她的頂頭上司,一起去度假。

說起這次的假期,她還真是受寵若驚。原本是屬於黑凱力的私人假期,可他大人不知哪根筋不對勁,竟然要她放下手邊的工作,陪同前往。

她原先是不願接受他如此專斷的安排,但他卻以要私下商談要事爲由逼她點頭答應。

其實利用這次機會出去度假、散散心也不錯。自從進“領洋海運”上班的這兩個月來,她可是忙壞了。

“將神酒店”那個企劃案最後落到她的手上來,她爲了把這個企劃案做到最完美,好讓黑凱力另眼相看,可是卯足了全力,一點都不敢怠慢。

現在既然黑凱力親自應允她假期,好讓她喘口氣,那也不失爲好事一件。

只不過她有點搞不清楚的是——他到底要和她商談什麽要事?非得把她抓到國外去密商不可…

“小姐,要出發了嗎?!”楚思偉上了車,他的聲音打斷了杜菱姍的思緒。

“走吧,時間快來不及了。”

“阿偉,你記得要想我哦!”臨離開前,杜菱姍不忘逗逗楚思偉,“來,香一個。”

在楚思偉把航空箱從車上取下來遞給她時,她開玩笑地在他臉頰的那道疤上親了一下。

楚思偉怔了怔,立在原地,表情非常之錯愕,他愕然地揚手撫上臉頰那道傷疤,整個臉又燙又紅,好像高燒到癡呆的病患。

“再見,我會帶禮物給你的。”

“再見…”他困難地開口,臉還是好紅好紅。

杜菱姍慧黠地笑著揚揚眉,擺擺手道再見。

黑凱力一直冷眼看著杜菱姍和那男人在大門前親昵的舉動。從其親密的程度看來,不難猜測她和那男人的關係。

原來她喜歡這種呆愣的大塊頭,他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心裏卻莫名不快,感覺悶悶地。

對於總裁之位,他是勢在得提。自從杜景陽收他爲義子,栽培他並決定把集團大部分事業交給他管理的那一刻起,他即大膽臆測,杜景陽絕對會把“創禾集團”最高的權位轉交給他,絕不會做第二人想。

可是他在六年前突然宣佈再婚的同時,他心中這個篤定的想法,開始受到動搖和威脅。

之前,他並不認爲莫穎珍帶進杜家大門的拖油瓶杜菱姍,會對他即將繼任總裁之事有一絲一毫的威脅,他擔心的是莫穎珍會想盡辦法爲杜景陽生個子嗣來接管“創禾集團”,到時候他問鼎總裁之位的希望將全數落空,這些年來的努力也全都付之一炬。

可是時間證明,年歲不輕的莫穎珍並沒有再生兒育女的能耐,黑凱力心中所受到的威脅,隨著一年一年的過去,逐漸消失。他重拾信心,傲然地認爲杜景陽掌握在手中的所有權勢,終有一天會落到他的手上。

可是,杜景陽和莫穎珍一個出其不意的舉動,卻又讓他的信心動搖。先是結婚,再來是把杜菱姍拱進集團裏做事,甚至還把她安排在他的身邊。

杜菱姍的能力,他見識過了,的確令他非常的震驚。

她愈是厲害,他的野心愈是受到嚴重的威脅。因此他開始計劃要將杜菱姍剷除,平日在公司裏,她總是像只刺蝟,處處防備著他,讓他找不到機會來整治。

經過許久的考慮和計劃,他決定利用這次的私人假期,一步一步把她引進自己的陷阱裏。

他對自己的魅力極有信心,一如他當初想奪下總裁之位那般自信。他想利用自己那令人無法抗拒的“美色”來誘惑她,在這次獨處的幾天裏,他要一步一步收服她,只要她臣服於他的魅力之下,心甘情願交出一切,那麽他的總裁之路將不再受到任何威脅,甚至能得到她的幫忙,更順利地提早取得他想要的權勢。

黑凱力一雙銳眸直鎖定在杜菱姍和楚思偉的身上,在心裏深沉地算計著,他有自信,杜菱姍會像以往他欲擄獲的那些女人一樣,絕對會毫無反抗能力地臣服於他的男性魅力之下。

和臉紅的楚思偉道之後,杜菱姍嫋娜耀眼的身子一旋,腳步輕快而愉悅地進入機場大廳。

可是她的快樂心情在轉過身看見杵在門口的黑凱力時,消失了一大半——

黑凱力一反平時正式而一絲不苟的穿著,今天穿了一件白色休閒短袖棉衫,下身搭配的是草綠色的棉質長褲,腳下踩的是一雙白色NB球鞋。

“怎麽這麽巧?”

杜菱姍訝然低嚷,乍看之下,她和黑凱力的服裝簡直就是情侶裝,像是刻意搭配出來的效果。

黑凱力心裏輕蔑地嗤笑,深沉的神情在和她的視線對上之後,瞬間轉換爲令杜菱姍震驚的溫和神色。

他走上前,目光越過她眺向那輛遠去的車子。

“你的男友?他好像是杜景陽的人…”黑凱力的記憶力相當驚人,他曾在創禾集團總部見過楚思偉兩次面。

對於楚思偉方才和杜菱姍親昵的畫面,他的心裏莫名又升起不悅的情緒,尤其杜菱姍親他的一幕,讓他的心陡地擰了一下。

“近水樓臺呀,我和他認識也是爸介紹的。”杜菱姍懶得解釋,索性順水推舟承認算了,“總經理,請問我們要搭乘幾點的班機?度假的地點在什麽地方?”在出發前,她只被告知到機場大門口等候,至於行程、目的地完全不知情。

她儘量避免去在意他身上那和她相當搭配的衣著。

彆扭地看看自己再偷看他一眼,她真懊惱選了這套洋裝,還有這只航空箱。

他手上也拉著一隻航空箱,很湊巧,和她也是同種廠牌的樣式,甚至連顔色都一樣。

“你懊惱選錯衣服嗎?”黑凱力銳眸一掀,剛好捉住她偷瞟過來的目光。杜菱姍忙移開視線,窘迫的頰浮上熱浪,“我還真訝異,沒想到你的品味還不錯…”

他揚起嘴角輕笑,向來冷峻的臉部線條,奇跡似地柔和了些。

“真不敢當,能讓總經理您讚美,我實在受寵若驚。”習慣了他的冷言冷語,突然被他讚美,還真是彆扭又尷尬到了極點。

杜菱姍顯得有些無措地左右看了看,就是不敢把視線移回他的身上。

“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你不必如此拘謹,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或是叫我阿力也行。”原來她也有不知所措的時候,黑凱力一雙黑色星眸充滿興味地直睨著她瞧。

他越看她越彆扭:“呃…我們還要耗在這裏多久,還有其他人同行嗎?”

她找話題化解尷尬的氣氛,心裏祈禱最好還有別人同行,否則這麽期七天的行程,鐵定會成了大眼瞪小眼的比賽。

“沒有,這次度假只找了你,我們進去吧!”他說,率先拉著航空箱轉身走進大廳,前往櫃檯辦理出境手續。

“啊?”只有他們兩個,這下…

杜菱姍怔在原地,她開始有點後悔答應和他同行了。

要密商公事何必大老遠飛到國外去談,隨便找個隱秘的地點就行了嘛!!

真是的!

搭上飛機之後,杜菱姍終於搞清楚他們即將前往的地點是馬爾地夫。

這美麗的群島非常適合情侶前來度假,這是方才那位空中小姐說的,她誤會了他們兩人關係,僅以外表的打扮就自以爲聰明的肯定。

杜菱姍臉蛋泛起困窘的粉暈,她本來要開口澄清的,可是黑凱力突然伸手握住她放在膝蓋上的小手,制止了她。

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一嚇,她瞠大杏眸瞪著他。

“你、你這是做什麽?”她的臉更紅了。

因爲由他掌心所散發出來的的溫度,從手背傳至她的全身,那溫度害得她四肢無力。

如果現在她不是坐著,而是站著的話,鐵定會因爲腳軟而跌坐在地板上。

“親愛的,你如果累了就睡吧。”他溫柔地笑笑,那語氣是寵溺的。

杜菱姍倒抽一口氣,當場差點被他嚇得心臟病發作。

“我…不累…”她失去說話能力,結結巴巴地開口。

想抽回被他大掌包覆的手,他卻緊握住不放。

“麻煩你給我一條毛毯,我的愛人想睡了。”他無視於她怔愣的表情,轉頭對空中小姐施展他無遠弗屆的男性魅力。

空中小姐愣了兩秒鐘,表情顯得有點兒失望。

“好的,毛毯馬上拿來。”然後她應了一聲,回艙房去拿了一條毛毯給他。

“謝謝你。”

道了謝,他接過毛毯,殷勤地替杜菱姍蓋上。

“閉上眼休息吧,到了我會叫醒你。”他輕聲地在她耳畔說道。

“好…”

杜菱姍腦海一片空白地點點頭。還沒從極度震驚中回復過來,她真的被黑凱力那詭異的體貼舉動給嚇壞了。

這男人到底在搞什麽鬼?

越接近目的地,她的心卻越倉皇——

幾個小時之後,他們終於抵達機場。

才下飛機,接著又被他帶往另一架直升機。

這架直升機顯然是私人擁有的,空間很小,她不得已只好和他並肩擠在同一張座椅上,另一張座椅則擺著兩人的航空行李箱。

直升機在稍後即起飛,杜菱姍刻意忽視彼此過分接近的距離,她眺向窗外,看著清澈的大海、細白的沙灘、椰影搖曳——馬爾地夫群島,那一島一飯店的特殊景觀,給人一種遺世獨立,喧囂不染的感覺。

“我們還有多久可以抵達?”熱愛海上活動的杜菱姍,一顆心已經蠢蠢欲動了。

一掃先前的尷尬,她回首用熱切的眼神和語氣詢問黑凱力。

黑凱力手支著頰,掀起眸來,用奇異的目光凝望著她。

“我以爲你會追問我方才的事?”他懶懶地開口,那慵懶的語氣和神態,有著一種勾人心魂的魅力。

她一愣,才剛被遺忘的窘迫又襲上心頭。

“我是不懂你的意思,你剛才的舉動實在讓我感到很尷尬…”她訥訥地說。

“那位空中小姐塞了一條紙條給我,她邀請我今晚到這家飯店找她。”他從口袋摸出一張小紙條,遞給她看。

杜菱姍打開紙條一看,恍然大悟。

原來他是故意表現給那位空中小姐看的。

“我以爲你們男人會很樂於接受這種邀約的,何況對方又是個漂亮成熟的女人。”她抬眸,正好和他投過來的眼神相接,“如果你是顧忌我,那就不必了,我不會在意的。”

話一出口,她就有點後悔,他赴不赴約根本不關她的事,她何必多嘴。

“你這句話好酸,我好像聞到濃濃的醋味…”唇角微揚,那笑意邪肆得令人想抓狂。

“我才沒有吃醋,你這句話真是好笑。”她好窘,這次連耳根子都紅了。

黑凱力瞥她一眼,仰頭哈哈大笑,那笑聲既渾厚又動聽。

怎麽搞的?她神經錯亂了不成,怎麽認爲他的笑聲好聽?!

杜菱姍旋即把紅撲撲的小臉撇開,把目光重新眺向窗外。

幾分鐘之後,直升機開始準備降落。

杜菱姍看見一座地形狹長的美麗小島,這小島顯然就是他們的目的地。

天色漸晚了。

很令人訝異,這坐小島真的小到令人莞爾。

它最長的距離,一趟不過二十來分鐘。至於寬度,站在這頭便可望盡另一頭了。

島的四周都是淺灘,水深不及腰部,淺灘上泊了一艘白色小遊艇。

島中央並排蓋了兩間看似很簡樸但卻很寬敞的平房,兩間平房有各自的私人小庭院。

屋外椰樹林立,樹下擺了幾張木造長椅和長桌。在這排房子的後方不遠處,還有一間小木屋,木屋外面擺了幾艘救生艇,還有潛水設備。

杜菱姍在看見那一套新穎的潛水設備時,眼睛爲之一亮,她丟下手上的行李,顧不得形象地把腳下的白色高跟鞋給脫了,甩到一旁,她像只小鳥初展雙翅般雀躍地朝屋子後面飛奔而去。

在觸碰到那套潛水設備時,她差點高興得痛哭流涕。

黑凱力和駕駛員揮手再見,轉過身欲往屋子走去時,卻看見不遠處的沙灘上躺著一隻航空箱和一雙高跟鞋。

睨了一眼,他怪異地挑高了眉,然後緩緩把視線抬高,向四周逡巡一遍。

最後目光鎖定在小木屋前那道纖麗的身影上——她正興高采烈地拿著他的潛水裝備,仔細地瞧著。

這是怎麽一回事?!她到底在興奮什麽?!

黑凱力納悶地彎身撿起她的行李箱,還有那一雙被棄置的高跟鞋,踩過細白的沙灘,往前走向某棟屋前,先將行李擱下,再繞回小木屋。

“小心點,別把我的裝備弄壞了。”他停在她的身後,開口道。

“這是你的?”她翩然轉回身,用熱切的眼神看著他,“你會潛水?這幾天你有打算到哪裡去潛水嗎?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她一口氣問道。

他用訝然的目光審視著她過於熱切的小臉。

“我以爲你現在該擔心的是肚皮問題;我快餓慘了,你難道沒有感到饑餓嗎?”飛機上的伙食不合他胃口,飛行的這幾個小時,他半點食物都沒吃。

將她手上的裝備取走,他把物品放回原處。

“我還不餓,你可不可以先答應我的要求?”她跟著走進木屋,隨後又跟了出來。

他走了一段路後,在方才擱下行李的那棟屋子前停了下來。

她忙跟著停下,小臉險些撞上他的背。

“如何,你肯帶我去嗎?”她不死心地追問。

他旋過身,黑色的瞳眸閃耀著亮燦的光芒。

“你會做飯嗎?”他突然問。

“我會,而且手藝不差哦。如果我做飯填飽你的肚子,那你得答應帶我去潛水。”她熱絡地說,用條件來和他交換。

他是個精明的商人,豈會便宜了她?

“在這裏停留的這幾天,就由你負責打理三餐。”他加了條件,從口袋掏出鑰匙打開門,彎身將行李拉進屋內。

“成交!”她雀躍地應允,這趟旅程似乎沒有那麽乏味了。

不算大的屋內,擺設簡單卻很乾淨舒適,原木氣息的家具,給人一種溫馨又舒服的感覺。

此時客廳裏彌漫著誘人的咖啡香,橢圓形餐桌上擺著一壺咖啡,以及一組乳白色的咖啡杯盤。

這壺咖啡是杜菱姍煮的,莫穎珍說得一點都沒錯,杜菱姍的手藝的確很好。

他很訝異,像她這樣一個看似嬌生慣養的女孩子,下起廚來卻一點都不含糊。

冰箱裏的材料不多,種類也有限,可她卻能煮出一桌好菜來。

一頓飯下來,讓他對她完全是另眼相看。心中對她的敵意似乎在逐漸瓦解中——

此趟假期,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摸清她的底細。他發現,在公司裏她總是一身防備,每每他想刺探她時,她就像刺蝟一樣,展現渾身的尖刺,用她那剽悍的氣勢把他推得遠遠的。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他作了這麽一個大膽的決定,邀她一起來度假。他要想辦法讓她卸下防備,他要一步一步摸清她心思。

他想要知道,杜景陽把她安排在他的身邊,最終的目的究竟爲何?

喝了口黑咖啡,他滿意地閉上眼睛。一杯香醇道地的咖啡,可以喚回他的靈魂。

喝完咖啡,他旋身踏上旋轉木梯,拾級往二樓平臺走去。

“總經理——”杜菱姍剛好從廚房出來,她花了點時間把碗盤全洗乾淨了。

“叫我阿力。”他側身看她,黑色的眸子鎖定在她姣美的臉蛋上。

真要這麽叫嗎?!

杜菱姍頓了頓,沒辦法很自然的叫出口,她愣在原地,神色顯得有點窘迫。

真怪,她平時的氣概都跑到哪裡去躲起來了。都怪他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害得她一整天跟著變得很奇怪、很彆扭。

“要一起上來嗎?”黑凱力淡淡一笑,對她伸出手臂,邀請道,“夕陽很美,要不要上去欣賞?”

“好、好呀!”她猶豫了一會兒,才把手伸向他。

大掌很自然且親昵地包覆住她的小手,拉著她走上二樓平臺。

天際一片橙紅,夕陽果然很美,而且還可很清楚地聽見海浪的聲音。

“好美哦…”

杜菱姍一踏上平臺,掩不住驚豔地低呼。她跑上前,倚在木欄桿前,望著無垠的天際,傾聽浪潮聲。

她的長髮和裙擺被風吹向身後,佇立在夕陽下的她,那纖麗的背影比夕陽更美數倍。

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黑凱力,心莫名一動。

他不由自主地邁步來到她的背後,將胸膛貼近她的背,大手情不自禁地從身後摟住她的腰,一手撩過她頰邊飛揚的髮絲,俯下唇,無法抑制內心莫名騷動地在她細緻的後頸烙下一個熾熱的吻。

當吻烙下,杜菱姍心口一窒,她僵立著,小手緊緊捉著木欄桿,深怕腿一軟,會跌落在地上。

他竟然吻她?!

天!誰來告訴她,黑凱力到底怎麽回事?!

他先是對她百般溫柔殷勤,然後又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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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10-4-8 03:13:3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她真的想不透。

杜菱姍趴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都是黑凱力那該死的一吻,造成她的女性荷爾蒙失調,都已是幾小時前的事了,她竟然還渾身發熱、發燙,從腳趾頭紅到耳根。

“杜菱姍,你到底中了什麽邪?不過是一個吻而已嘛,何必這麽在意呢?”翻身坐起,她懊惱地敲了一下自己的頭,低咒道。

面對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人回應她的情緒反應。

掀開絲被,踏上冰涼的地板,全身僅套一件白色無袖罩衫的她,還是覺得全身燥熱難受。

打開房門走出客廳,客廳的落地窗沒有關上,海浪聲清晰地傳入耳中。

從窗外吹進來的海風,拂得她一身舒爽沁涼。

杜菱姍走出窗外,天色已漸亮,海的盡頭已出現一道微弱曙光。

她用手掩額,極目眺望遠方,她看見海平面不遠處出現一艘白色遊艇。那遊艇似乎是朝這小島的方向前來的。

杜菱姍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帶著好奇沖出屋外。

漫步在細白沙灘上晨光下,她很期待那艘白色遊艇主人的出現。

走到淺灘,她耐心地等候著。

不久,白色遊艇靠岸了。從上面走下來一位皮膚相當黝黑的年輕男生,他的體格很壯碩,高大的塊頭跟楚思偉有得拼。

“嗨,你好。”杜菱姍步過淺灘,爬上木板搭成的橋,來到遊艇邊。她仰起姣美素淨的臉蛋,用英文和對方交談。

“你、你好。”喬拉奇用生硬的英文回道。

他受雇於黑凱力,平常總會定期幫黑凱力來小島整理打掃,並保養這艘遊艇和小木屋裏那些昂貴的潛水設備。

若遇到黑凱力來此度假,他會固定在每天清晨送蔬果、新鮮海鮮類還有罐裝啤酒及其他用品過來,或者是駕駛遊艇載黑凱力出海或其他小島上去。

看見杜菱姍,喬拉奇的表情很訝異、好奇,顯然他方才早就注意到她了。

他的臉頰微微泛紅,目光不敢在杜菱姍身上停留太久。因爲杜菱姍穿得很居家,雖然光線暈暗,還是可以很清楚地分辨那薄薄白色罩衫內是一絲不掛的。

“你幫黑先生做事?”杜菱姍倒是大方,她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穿著。

“嗯。”喬拉奇避開視線,彎身忙碌地扛起一個方形紙箱,步下遊艇。

“裏頭裝的是什麽東西?”喬拉奇一走到木橋,杜菱姍即刻偎到身邊,她探看紙箱,好奇地追問。

她挺好奇,黑凱力平常喜歡吃哪類食物。

“這箱裝的是海鮮,有龍蝦、生蠔還有幾條魚,另外那箱則是一些蔬菜和幾顆蘋果、啤酒及一瓶葡萄香檳,其他則是一些用品和裝備。”

他打開一邊紙蓋給杜菱姍看,又比了比上頭,今天他載了不少東西過來,這些全是黑凱力昨晚交代要他採買的。

在黑凱力來小島之前,他已經把一些必需品採購回來了,今天這些則是黑凱力額外吩咐的。

“哇,有新鮮的海鮮耶,我最愛吃了。”杜菱姍聽完看了還活蹦亂跳的龍蝦一眼,直流著口水。

“這些食物你會處理嗎?”她又問,一雙清瑩的眼睛充滿期待地瞪著那只大龍蝦。

自己沒有烹調龍蝦的經驗,對連炒菜都不會的黑凱力更不敢寄予厚望,所以只好把希望全寄託在喬拉奇的身上。

喬拉奇遇到她那動人的美眸,目光不意又溜到她那傲人的酥胸上,他臉紅地搔搔頭。

“我不會…”他憨直地說,怕自己流鼻血,慌忙地把頭轉開。

“你不會,那這些食物該怎麽處理,總不能要我生吃吧?!”杜菱姍納悶地嘀咕。

她在庭院外的大門前停下腳步,沒有跟隨喬拉奇進屋子裏去。

喬拉奇把食物放在她所住的那間屋子裏,黑凱力昨晚則回到隔壁另一間屋子睡覺,這小島上就這兩間雙並的房子。

“現在這個時間可以下水游泳嗎?”杜菱姍揚聲問喬拉奇。

喬拉奇剛好推開廚房的後門,準備進入,他頓一頓腳步。

“可以呀,可是不能…裸泳哦…”他困難地吞一下唾液,臉色漲紅地回道。

杜菱姍一聽,愣了一下。

她發現這男生跟楚思偉還真像,虧他們有著高大的個頭,卻很容易害羞。

“爲何不?我就愛裸泳。”杜菱姍故意逗他,“現在就把衣服脫了,然後去享受一下海水冰涼的感覺——”她拉高聲量,捉弄的意味甚濃。

“啊,不能脫——”

裏頭傳來喬拉奇倉皇的叫聲,接著是滑倒的響聲——咻——砰!

“喔哦!真慘。”杜菱姍雙手掩面,低聲竊笑著,她不敢進屋子去瞧個究竟,怕看見一個跌成豬頭的大男生。

笑夠了,她轉身往淺灘上走去。

冰涼的微風吹拂臉頰,撩動髮絲,她閉上眼感受這冰沁舒服帶有鹹鹹海風的味道。

才走幾步,不意卻被一個高大的黑影攔了下來,她的腕被對方握住。

“不准去!”

杜菱姍嚇了一跳,才要張口大叫,對方比她先一步開口。

是黑凱力,這低沉渾厚的聲音、這狂妄的口氣非他莫屬。

“你怎麽突然跑出來了,真是——嚇死我了!”

她猛抬起小臉,小手掙離他的鉗握,拍拍胸脯安撫剛才所受的驚嚇。

借著有限的光線,她看見一個落拓瀟灑的男人,他現在這副樣子完全迥異於她印象中的黑凱力,根本變成另一個人了。

迎上他線條繃緊的俊顏,他顯然才剛起床,下巴新長出來的胡渣都還沒刮掉呢!他的穿著和她一樣的涼快,全身上下僅穿一件百慕大短褲,裸露出古銅色結實的胸膛和臂膀。

“要下水要先去換泳衣,不准裸泳。”他正經八百地說,那雙和黑夜一樣的瞳眸,盯著她那婀娜的身段猛瞧。

在這件罩衫下,她是一絲不掛的——微風吹過,薄薄的衣料像第二層皮膚緊貼著她的身體,將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段全展示了出來。

“你管好自己的眼睛,別淨是往人家身上猛看,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爲。”

被他看得很窘,杜菱姍臉紅耳赤地雙手環過胸,瞠大眸子賞他兩顆白眼球,警告他最好別太過分。

“你毫不在科喬拉奇的視線往你身上瞧,卻這麽在意我——”他的語氣和神情都怪怪的,好像在生氣。

看見她毫不在意在喬拉奇面前展現她美妙動人的身段時,他竟感到震怒,一口怒氣盤旋在胸口,悶了他的心。

“這是我的自由,我愛給誰看,你管不著。”

這怒氣不僅來得讓杜菱姍感到納悶,恐怕連他自己都覺得很莫名其妙。

不想搭理他,她轉過身,往淺灘散步的興致沒了,索性轉進屋子裏,再回床上補個眠吧!

不意,他卻不肯放行,沉默地捉住她纖細的手腕,將欲踏進庭院內的她扯出來。

“又怎麽了?你別老是對我拉拉扯扯的好嗎?”她被迫旋過身面對她,被他的行爲惹惱了。

凝望著他那張英俊的臉龐,那張性感而線條冷毅的薄唇,她驟然想起昨晚那個出乎意料的吻,臉兒驀地又紅燙起來。

“待會兒再進去,我有事跟你談。”他的神情很陰沉。

他阻止她進屋,原因其實是不想再讓尚在屋內的喬拉奇那雙眼睛白占了便宜。

“要談事情並不急於一時,讓我進去換件衣服總可以吧!”她受夠了他那太過露骨的眼神,急著進屋子去換衣服,“何況一大早就談公事,你不怕消化不良嗎?”

“你該防的人是喬拉奇,不是我。”他帶著醋勁說,話一出口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的反應怎會如此的怪異?!

“我倒認爲我該防的是你,至於喬拉奇,我心甘情願讓他看個夠。”真是莫名其妙,和他在一起,就是讓她覺得很不自在。

甩開他,她連跑帶沖地往屋子裏跑,美麗的青絲在半裸的背後輕揚,罩衫衣擺也微微飄起,那雙勻稱的玉腿在晨曦中顯得格外誘人。

黑凱力心一窒,他看著那美麗如精靈般的曼妙身影。

真到她消失在門後,他還怔在原地,久久不捨離開。

他是怎麽搞的,竟然會對她產生了遐想。

這太詭異了,他不該有這樣的情緒出現,真的很不該——

睡了幾小時的回籠覺,杜菱姍終於離開被窩。

打開窗戶,看見太陽高高掛在藍色的天空中,時至正午,天氣很熱。

不過這座島雖小,但這裏的設施還真完備,除了有充足的電力讓她享受冷氣外,連喝的水都是經過淨化的。

換上泳裝,她打算下水去玩玩,難得能來這種漂亮迷人的小島度假,她當然得盡興地玩一玩。

邊往外沖去,她邊將長髮束到頭頂上。

越過小小庭院,她如雪般的玉足,踏上細白的沙灘。

呵…就要擁抱大海了,她樂得格格笑。

對大海展開雙臂,在躍入海水前,經過遊艇時很親昵地揚手和正在艇上工作的喬拉奇打了招呼,她還熱情地給喬拉奇一個飛吻。

“嗨,你要不要一起來玩——”她邀請喬拉奇一起加入。

“我?!”喬拉奇驚豔地看說杜菱姍,她好美呵!喬拉奇真想放下工作,沖入海裏加入她。

“喬拉奇,不准偷懶,繼續做你的事,沒有我的准許,眼睛不准亂看。”

一聲怒吼突然從後方追過來,正在椰樹下準備海鮮大餐的黑凱力,他一臉森寒地瞪著喬拉奇,那眼神充滿警告意味。

“不、不行,我在工作…”喬拉奇脖子一縮,囁嚅地回道,怕老闆發飆,蹲下身繼續他的工作。

“黑凱力,你真過分!”杜菱姍愕然地旋身怒視著黑凱力,他依舊赤裸著上身,正站在一個烤爐邊烤著海鮮。

他不能用如此傲慢跋扈的口氣去命令一個人,即使喬拉奇是他的雇員也不行。

“沒你的事,你要玩水儘管去,別在這裏礙手礙腳。”她竟然穿了一套布料少得離譜的比基尼泳裝在喬拉奇面前晃來擺去,她難道沒感覺自己穿得有多惹火嗎?!

黑凱力無法忍受喬拉奇看她的那種驚豔的目光,他專斷地認爲,她只有他一個能獨享。

該死的?!她愛露給誰看關他何事,他竟然會吃起飛醋來;黑凱力心中低斥自己,將手上的叉子往魚肚叉去,用力地將魚翻過面。

“我哪裡礙著你了,你真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大豬頭。”氣不過他那惡霸一樣的態度,杜菱姍忍不住叉著腰,回了嘴。

昨天還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怎麽才過一晚,他又變回原來那討人厭的嘴臉。

黑凱力整個人差點沒往烤爐栽下去,她竟然叫他…

“你叫誰‘豬頭’?!”

甩下叉子,俊臉的線條扭曲著,他怒氣衝衝地沖上前,準備對杜菱姍興師問罪。

“你想對號入座嗎?你…如果敢動我一根寒毛,就代表你承認自己是豬頭。”杜菱姍心一驚大叫不妙,拔起腿就往海裏頭沖去。

他再怎樣可惡也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而她卻口無遮攔地把私下給他取的綽號說溜了口。

“你再叫一次看看,信不信我會把你丟進海裏喂鯊魚——”他的腿很長,兩三大步就要追上她。

“我懶得理你…停!你別再過來了。”

沖入淺灘,她的身子一伏,穿著黑色比基尼的曼妙身子,像魚一樣沒入海中,往遠處悠遊而去。

“你等著瞧,我不會放過你的。”黑凱力咬牙低咒。

高大精健的軀幹矗立在淺灘上,潮水忽起忽落地淹沒他的大腳丫,一雙黑色的眸子,迸射出異常炯亮的光芒,深沉的目光鎖住那在海裏悠遊的動人身影。

遊了兩個多小時的泳,她累了。

拖著興奮卻疲累的身子上了岸,白色遊艇不知何駛離了。這代表喬拉奇回去了,小島上又剩下她和黑凱力兩個人。

一想到兩人要獨處,杜菱姍竟莫名地緊張起來。

真奇怪,平時他在公司那樣兇惡無理,她一點都無懼於他,甚至還膽大包天地反抗他,可怎麽現在卻怕起他來了。

懊惱地抓下盤在頭頂的髮絲,濕透的長髮像瀑布般瀉於雪白的頸側及迷人的粉肩上。

漂亮的雙腳踏在細沙上,午後的微風拂過頰邊,她刻意忽略在椰樹下大快朵頤的黑凱力,穿越過沙灘,往屋子裏走去。

“你肚子不餓嗎?”從不遠處傳來黑凱力的聲音,讓她的腳步頓了頓。

早、午兩餐都沒吃,她不餓才怪。

轉過身,看著正在品嘗鮮美海鮮的黑凱力,以及放在盤子裏的那只龍蝦,讓她的肚子咕嚕咕嚕地叫著。

“你在邀請我一起用餐嗎?”她手撫著餓扁了的肚皮,吞了一下口氣。

她不認爲器量狹小的黑凱力會邀請她一起加入享受美食的行列。

“別把我想得那麽惡劣,我還不至於爲了那麽一點小事記恨。”黑凱力了然地睨她一眼,比了比對面的位置。

“是嗎?!”杜菱姍在心裏非常不贊同地嘀咕,他剛才那憤怒的表情簡直想殺了她。

不過不贊成他的話是一回事,腳步還是不聽使喚地飛快往前方沖過去。

她餓慘了,沒力氣怕他、防他了。

俏臀往木椅上一擺,她非常不客氣地抓起半隻龍蝦,不太優雅地剝著殼,大口地吃了起來。

真好吃!掀眸看著正仰頭灌啤酒的黑凱力,她也好想喝一口。

黑凱力喝酒的動作停了下來,眼角余光瞄向她。

“女人喝什麽酒,難看死了!”兩道非常有個性的濃眉擰在一起,他很主觀地說。

“男人喝酒就好看嗎?啤酒拿來,我要喝。”聽聽他說的是什麽話,准會氣死女性同胞。

細臂一伸,她向他討酒喝。

“很抱歉,這是最後一罐啤酒了,要喝明天請早,喬拉奇會帶半箱啤酒過來,准讓你喝到肚子撐。”他和她對視,從她眼中看見了她對自己的厭惡;這種眼神惹惱了他,他悻悻然地回道,仰首又喝起酒來。

“剩下的通通留給我,你不能獨吞。”沒有酒實在不過癮,她大叫。

突然從椅子上跳起來,搶下他湊到嘴邊的啤酒,往自己的嘴裏猛灌。

“你——”黑凱力愕然地瞪著空空如也的手,她的動作未免太粗魯、太霸道了吧!

“管他難不難看,我偏要喝酒,怎樣?!”她揚揚眉,對他低咒了一句,接著學他豪邁的喝法,仰起頭痛快地灌著冰涼的啤酒。

黑凱力從錯愕中回神,用手扒梳頭關。

“你的個性真差,不過是激你一句,就完全失控了。”他大笑起來,那笑聲真是刺耳。

“你才差勁,大豬頭。”她把啤酒罐重重地往桌上一擺,被他的笑聲氣得全身發起抖來。

她大聲咒駡起來,嘴唇上有一圈好笑的白色酒沫。

又一次被罵成豬頭的黑凱力,笑聲戛然而止,他的臉色一沉,下巴的線條繃得死緊。從來沒有人敢用如此囂張的態度和口氣對他挑釁,杜菱姍是第一個不知死活的人。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竟然敢三翻兩次地挑釁我——”聲音從齒縫逼出來,他的額上出現好幾條可怕的黑線。

霍然從椅上起身,兩手撐在桌緣,高大的身軀俯向她,巨大的黑影將她整個人籠罩住。

杜菱姍震驚地睜大雙眼,她抬起小臉瞪著他那陰鷙的臉龐。

“你、你…別靠近我,再過來一步我就要喊救命了哦!”他這模樣真可怕,嚇死人了,她害怕得連牙齒都打起顫來。

吞了下口涎,駭然地挪動俏臀,她往木椅邊緣移動著。

真是可笑的威脅!黑凱力心裏輕蔑地忖道。

他的嘴角斜揚,冷笑兩聲:“你儘管叫吧,就算扯破喉嚨,也沒人聽得見的。”

對她的警告充耳不聞,她挪動一下,他就往左邊移動一步,接著出其不意地捉住她的手臂,制止她想逃脫的愚蠢動作。

“小人動手、君子動口。你若是君子的話就不該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動手又動腳的。”她掙扎著叫嚷,心想不逃跑的話,鐵定被他給生吞活剝,當成龍蝦拿到火爐上烤。

他的眼一眯,目光飄向她因掙扎而上下起伏的迷人胸部,唇際那抹笑痕更深了,一顆心莫名地熱了起來,身體也起了怪異的變化。

“我當然是個君子。”他聳肩,霍地放開她的手。

“你勉強算是啦!”

杜菱姍松了一口氣,不知死活地又頂了一句,接著拔起腿轉身想要趕快逃出危險區。

“我絕對是個君子…你信是不信?”

他的動作比她更快,不過一眨眼的時間,竟然已繞過木桌,擋在她的面前,阻擋了她的去路。

“當然…信…”猛地倒抽一口氣,舔舔乾澀的唇。

她發現他的神情有異,似乎在算計著什麽?!

一種讓人窒息的感覺向她襲來,她懷著些微恐懼瞪著他那深邃而銳利無比的眸子。

心裏頭這時候才開始後悔,實在不該跟他出來度假的,她和他根本就是犯沖,絕不可能和平相處的。

“你信才怪,我不相信你的話,所以我決定——”他用那萬分迫人的詭譎目光纏著她,纏得她全身發毛。

“你想做什麽?”她顫聲問,腳步想往後移,腿卻抵住了椅子,跌坐下來。

龐大的黑影又逼了下來,一手捧起她倉皇的小臉,目光放在她那沾了酒沫的唇上。

“我決定‘動口’,以表示我絕對是個百分之百的正人君子。”

話落,他霸道地用唇封住她欲爭辯抗議的嘴,用舌舔去她唇上的酒沫。

“唔…”他真是小人一個!

她愕然地瞪著他那帶著討厭笑意的雙眼。

椰影搖曳,午後的豔陽高照,他的唇比那陽光焚人的溫度還炙熱,像一團火球,慢慢燃燒著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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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8 03:13:5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側身躺臥在涼椅上,她疲累得找不到一絲力氣,帶著濃濃倦意地在二樓露臺上“欣賞”著夕陽美景。

來到小島已經四天了,每天的活動就是游泳,要不就是在沙灘上散步,偶爾捉弄一下可愛的喬拉奇。

撇開黑凱力這個人不談,其實這樣的日子過得還挺愜意、舒適的。

從那天午後在椰樹下不歡而散後,她和黑凱力幾乎是不見面的。他每天一早和喬拉奇駕遊艇出海,不到黃昏是不回島上來的。

因此他倆鮮少有機會碰面,縱使這座島很小。她和他仿佛是不相干的人似的,各度各的假。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兩人見了面就開火,要不就又失控地吻在一起。喬拉奇每天還是會帶著新鮮的蔬果和海鮮來塞滿她的冰箱,免得她餓著了,而這些新鮮食物不只養刁了她的胃,更養大了她的胃口。

今天遊完泳回來,她在浴室的鏡子前發現自己這幾天雖然運動量很足夠,卻還是很可怕地胖了一圈。

天啊!不過四天的時間,她就發胖了,那再多待幾天,身材豈不變形了?!

杜菱姍很擔心自己姣好的身材走樣,所以她打算今天和黑凱力打聲招呼,要他快把那件“重要公事”交代一下,好讓她提早結束假期回去。

遠遠傳來遊艇駛近的聲音,杜菱姍努力地甩去睡意,舒展一下酸疼無力的四肢,從涼椅上爬起,走到欄桿前眺望。

他回來了。

杜菱姍緩步下樓,穿越過庭院,踏上細白的沙灘,來到木橋邊等待著。

白色遊艇靠岸了,喬拉奇先跳下來把繩子固定好。

“嗨,帥哥,你曬得更黑了,這樣看起來更性感了。”打起精神說,她就是愛逗老實的喬拉奇。

她嬉笑地和喬拉奇打招呼,身體和喬拉奇靠得很近。

“謝謝…”她的讚美讓喬拉奇的臉一紅,搔了搔頭,他有點手足無措。

羞怯的目光不曉得該往哪裡擺,只好瞪著自己忙碌的雙手。

“謝我什麽?我又沒幫你的忙。”她俏皮地吐吐舌頭,身上穿著的是清涼的無袖短衫,下身搭的是一件短到露出俏臀的黑色短褲,將她勻稱白皙的雙腿展露無遺,“你好像不敢看我哦,爲什麽?我長得很可怕、很嚇人嗎?”

他愈害羞,她就愈愛捉弄他,柔軟的身子故意直往他靠過去,曖昧地逗他。

“我…”喬拉奇連耳根子都燙紅了,緊張得手心和額上都冒著汗。

杜菱姍掩嘴竊笑,喬拉奇的反應和楚思偉實在是像極了。

“你很無聊嗎?”正當杜菱姍心情特佳的時候,上頭卻傳來一聲低沉而冷肅的聲音。那聲音充滿批判和不滿,還飽含著當事人不自知的妒意。

她猛抬起頭,視線直接對上黑凱力那沉鬱的眼神、陰黑的臉龐。

他要是別老繃著臉,一定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杜菱姍在心裏忖道,對於黑凱力那難看的臉色真是討厭到了極點。

“你上來,我有話跟你談。”他朝她勾勾手,黑色眸子眯成一條直線,他對她命令道。

他無法漠視她和喬拉奇獨處的畫面,每次她都對喬拉奇眉來眼去,這看在他的眼中,竟讓他有想宰人的衝動。

“是的,總經理大人。”

杜菱姍心裏很氣,他這舉動簡直就像在命令一隻狗一樣。

她想開口頂回去,但思及她打算提早結束假期的事,她硬是忍住了。心想趁現在把他所說的那件“重要的公事”談清楚,她的責任了了,便可以脫離他,先行回去了。

黑凱力瞥她一眼,然後越過她,警告的眼神瞪向還把目光膠著在杜菱姍身上的喬拉奇。

“喬拉奇,專心做你的事,別偷懶。”他出聲警告喬拉奇,然後神情冷肅地掉頭鑽進船艙裏去。

“是、是的,老闆。”喬拉奇趕忙蹲下身,繼續做事。

看著杜菱姍老愛挑逗喬拉奇的舉動,黑凱力臉色非常的陰沉。

她對待喬拉奇那輕浮的舉止,讓他心裏氣極了。尤其她老是穿著清涼的衣著在喬拉奇面前走來晃去的,更是惹惱了他。

彎身進入船艙,燃了一根煙繃著臉吞雲吐霧起來,他不解自己爲何老對她的行爲舉止感到生氣,她愛對喬拉奇怎樣是她的事,與他何干?!

一定是前兩次的吻,讓他失控了,他才會變得如此的怪異,甚至嫉妒起喬拉奇來。

原以爲他這幾天避開她,失去掌控的情況將會回轉,他便可以再繼續他的計劃,可誰知道——

只要她一出現在他的眼前,一切情況就變得更加混亂了,所有的理智和算計全都跑光了。

她總輕易挑起他的情緒變化,只要她一出現,他的目光便再也無法從她身上移開,他的心因她嬌美清麗的身影而火熱起來。

“總經理,請問我們要密商的是哪一件事?”杜菱姍隨後進入船艙。

她站在黑凱力身後,眸子盯著他的寬背看,一顆心莫名地忐忑起來。

冷靜地環顧這裏頭的擺設,還挺豪華的。一個小吧台,一組沙發,還有一套價值不菲的高級音響。

“度假時,我從來不談公事的。”他撚熄煙,轉回身來。

“你說什麽?”杜菱姍一愣,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我說——我不談公事。”他又把話重復了一遍。

結實的健臀倚在吧台邊,修長的腿瀟灑地交錯站著,雙手環過胸,黑色的眸子打量著他凹凸有致、姣美動人的身形。

“你不談公事,那請問一下,你爲何要惡劣地用‘公事’的名義,騙我跟你來到這小到不能再小的島上度假?”

當初他就是以公事爲由強迫她來的,現在卻改口說不談公事,簡直氣壞了杜菱姍。

“你不滿意這裏?”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視線仍不可自拔地膠著在她的身上。

“不,我對這座小島的一切全都喜歡極了,我惟一不滿意的——是你。”她氣急敗壞地指著他的鼻尖,又開始失控地口不擇言起來。

每當她被惹火,就壓根兒忘了他的身份——他是她的頂頭上司。

“你對我有何不滿,說出來聽聽——”

她的話實在讓人生氣,他的下巴緊繃,臉部線條有點扭曲。忽然往前邁了幾步,兩人的距離霍地拉近。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彼此之間的距離僅剩半臂之遙。

“我對你那冷漠無情的神情不滿,對你那狂妄、目中無人的態度更是不滿,還有你講話的語氣、用詞全都不滿到了極點…”她揚高下巴,一雙眸子噴著怒焰。

“還有呢?!”他渾身一僵,胸口慢慢凝聚起怒氣,“全部說出來——”他低吼,兩手鉗住她的雙臂,黑色瞳眸竄動著駭人的怒光。

她豁出去了,一股腦兒地把心中所有的不滿全都吼了出來。

“我討厭你那永遠不可一世的嘴臉,更討厭你那毫無技巧可言的吻,你是我所見過最豬頭的男人——”她存心要氣死他。

黑凱力聞言,好看的五官嚴重扭曲,凝在胸腔的怒氣,猛地爆發出來。

“你該死的,竟然敢一而再地挑釁我…”冷硬的聲音從齒縫逼出來,“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緊掐著她的手臂,怒瞪著她,他的手臂傳來一陣吃痛,那疼痛的感覺讓她輕抽了一口氣。

“你想怎樣?把我丟進海裏喂鯊魚不成?!哈,我可不是被嚇大的——”她忍著手臂的疼痛,悻悻然地回敬一句。

“這個主意不錯,我相信你的細皮嫩肉絕對很合鯊魚先生的胃口。”不給她囂張的機會,他突然彎身將她扛想,然後大步地往甲板上沖出去。

“喂,你別亂來——”他不會真的把她人丟下去吧!杜菱姍緊張地揮動四肢,大聲叫著,“啊,喬拉奇,救命啊!

“再見,我親愛的助理。”

黑凱力用力拍打了一下她渾圓的俏臀,然後將她改以打橫抱起,接著毫不留情地往海面丟下去。

“啊——”

撲通!水花四濺,她落海了。連日來因爲運動過度,已經沒有太多體力的她,縱使善泳,此刻因缺乏暖身運動引起腿部抽筋,她也無法施展絕佳的泳技。

“救命——”她盡可能擺動雙手,但心有餘而力不足。

喝了幾口海水之後,便四肢發酸無力擺動地往下沉去。

一直站在甲板上的黑凱力,冷眼看著她浮浮沉沉。她倒是挺會演戲的,明明會游泳,卻能把落水的戲演得如此逼真。

“莫小姐——”喬拉奇聽見了呼救聲,趕緊要下水救人。

黑凱力丟給喬拉奇一個多事的淩厲眼神,接著他再也看不過去杜菱姍那氣死人的求救動作,便脫了衣褲,跳下水去。

“我…不行了,救我——”她對來到身邊的黑凱力大叫,在身體又往下沉去時,趕緊攀住他的頸,向他求救。

她的身體急速靠了過來,就像落難者尋得一根枯木般找到了有力的依靠,緊緊地和他堅硬結實的身體相貼在一起,她濕透的臉緊偎在他的頰邊,豐潤的胸貼著他寬闊赤裸的胸膛。

一道強烈的電流在此時竄過他的心。

她的靠近讓他的心一震,即使在冰涼的水中,他的身體卻開始莫名地燥熱了起來——

“你到底對我施了什麽魔法?”在水底下,他激切地攬住她的腰,長腿和她的交纏住。

“我不知道…”

在水面上,她無意識的回應,體力已經透支,濕透的小臉蹭著他的頰和敏感的頸側。

“別動——”他抽一口氣,心頭的騷動讓他情不自禁地俯首尋找她誘人的粉唇,“不管你是不是杜景陽派來摧毀和監視我的,我都不管了,我要你,不顧一切地絕對要得到你,管他什麽總裁之位——”

兩張唇密密相貼,濕潤的唇瓣很冰冷,帶著鹹鹹的味道。

他一沾上了她,即忘情地深深吻住那嬌嫩的唇瓣。杜菱姍想反抗,他卻一點機會都不給。

水面下,他堅硬的身體和虛軟的她緊緊交纏,曖昧不清的情愫在經過幾次無心的擦撞之後,綻出火光來。

在波動的浪潮裏,四瓣唇在她極力的掙扎中緊密貼合著,他捨不得離開她,捨不得放開這個性乖張,老愛和他唱反調的女人。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杜菱姍推開黑凱力,踉踉蹌蹌地跑上淺灘,穿越白色沙灘往屋子裏奔去。

她全身濕透了,衣服像第二層肌膚般緊密地貼在她的身上,她豐滿的胸線和渾圓的臀部曲線,完全展露無遺。

黑凱力隨後也上了岸,他跨著大步往她的屋子裏沖去,赤裸的健軀滴著水,古銅色的精健肌理染上一層薄薄的水霧,在橙紅的夕陽下,更是性感。

在杜菱姍踏入屋子,打算將門反鎖的同時,他橫伸出一隻手臂抵住了門。

“別想逃開我,你逃不掉的——”

將門往內猛力推開,他高大修長的軀幹飛快地閃進屋,在她驚呼出聲時,把門踹關上,並將她扯進懷中——

高大緊繃的身軀一旋,她跟著旋轉一圈,纖細的美背抵在門板上,一雙掩不住深情的黑眸,竄動著令人心驚的欲望,逼視著她。

杜菱姍駭然心慌地瞪著他,她在心中警告自己,別和黑凱力過於接近,他是個危險的男人,一個可能會奪走她的心、她的靈魂的男人。

“你別碰我,我絕不和你有任何瓜葛,誰不知你心裏打的是什麽主意?”她揮手想推開他,他卻像一座山似的,動也不動。

方才在海裏糾纏熱吻的時候,他那句話讓她乍然明白,原來他一直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甚至花心思設計著她。

他心裏在意的是他的總裁之位會被奪走,所以處心積慮想摸清她的底細,想知道杜景陽把她安排在他身邊的用意。

他該死地以爲她將威脅到他的權勢地位,所以打從她進公司就排擠她,恨不得將她踢出“領洋海運”的大門。

捉住她胡亂揮舞的雙手,將之扣壓在頭頂上方的門板上。

“我的心裏確實是打著你不知道的主意,但那些打算被你給一手摧毀了,你到底對我下了什麽蠱?讓我對你有了如此強烈的感覺,一種連我自己都猜不透的感覺——你告訴我呀…”

俊顏俯下來,炙熱的氣息吐納在她的唇際、鼻前。他先是鎖住她憤怒而倉皇的眸子狂野地低吼著,而後卻溫柔地在她嬌嫩的唇際啞聲低喃。

那聲音充斥著無助,還有更多的脆弱和無力感。

他搞不清心緒,自己到底怎麽了,一顆心竟爲她而飄飄浮浮?

“我不、我不知道——”她猛烈地搖著頭。

她被他的溫柔給擰慌了心,原本的憤怒情緒竟被驚慌失措取代了。

一個渾身充滿氣勢的狂妄男人,竟然轉瞬之間變得慌亂而脆弱。

仰起憂心的小臉,她擔憂地望進他那炙熱無比的黑色深眸裏——

兩對眸子緊緊膠著,某種詭異的情愫在空氣中發酵,進而迸射出撼動人心的激烈欲望來。

“別這樣看我,你再看下去,將會有嚴重的後果發生…”

他啞著聲音警告她,薄唇早已情不自禁擄獲了她嬌嫩的唇…

“不管了…”

她嚶嚀一聲,不再抗拒他的碰觸和那霸道狂妄的氣息,整個身軀貼向他,曖昧而火熱的氣息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四片濕潤的唇瓣,兩具濕透的身軀,在深吻中變得迷亂、緊繃。

理智逐漸迷失了,身體被驟然升起的狂烈欲望征服,所有的掙扎化成呻吟,變得虛無。

黑凱力把饑渴的唇往她的頸下移,當她柔軟誘人的香軀被他抱起,大步邁進臥房,把她安置在床榻上的那一刻,狂野激情的氣息在空氣中爆出火花來…

今晚,不論是他或是她,都失控了。

在晨曦中傾聽海浪的聲音,那感覺是浪漫又美好的。

可是杜菱姍的心情卻慘澹到了極點。

剛才從黑凱力的懷中清醒過來時,看著自己未著寸縷的身子,她差點要痛哭失聲。

老天,她怎麽會把自己的純潔之身給了這個狂妄、自負又霸道到令人髮指的男人——黑凱力。

他打從心裏對她充滿敵意,還是個一心一意要從她手中奪走“創禾集團”總裁之位可怕的野心份子。

他的立場和她是敵對的,她該躲他躲得遠遠的…可是她卻失去理智地把自己交給了他。

嗚嗚…她有股想跳樓的衝動,悔恨自己太生嫩,才會不敵黑凱力的挑逗,莫名其妙就被他給吞了。

身上僅著一件棉質罩衫,肩上披著絲被,她哀怨地趴在二樓露臺的欄桿上,此時的心情除了懊悔還是萬分的懊悔。

黑凱力從杜菱姍的床上醒來,他看不見她的人影,用手探了探床另一側的溫度。

微熱的溫度告訴他,她才剛從床上離開不久。

起身把半濕的貼身褲子套上,他推開房門來到客廳,再繞進廚房轉出庭院還尋不到她的身影後,他又轉回客廳,拾級踏上旋轉木梯,來到二樓露臺。

他看見了她纖細單薄的身影,懶懶地倚在欄桿前。經過了昨晚,他對她的感覺全數改變了。

此刻的心情是愉悅的,他在擁有她之後,才驀然發現,自己原來已在不知不覺中深受她獨特魅力的吸引,深深地戀上她了。他的計謀在昨晚擁抱她的那一刻,已經全盤皆輸了。

她並沒有如他預期中,臣服於他,相反的,卻是他戀上了她的倔強、她的嬌媚。

無聲地來到她的身後,他從背後摟住她細腰,寬闊而溫暖的胸膛緊貼著她,那炙熱的體溫透過絲被和棉衫薄薄的衣料,撩動她的心,也引起了她的恐慌。

這炙人的體熱很容易讓人沉淪的…

“怎不叫醒我,嗯?”

純男性的氣息盤旋在她頸側,撩撥她的感官,她的身子略略一僵。

她後悔和他發生關係,心裏警告自己從現在起必須和他保持距離。

“我好累,想再回去睡一覺。”僵著背脊,她攏攏秀髮,不著痕跡地掙離他的懷抱,轉過身步向樓梯打算下樓去。

精明的黑凱力敏銳地發覺她似是刻意疏遠他的舉動。

他心中微微一愕,但旋即釋然。

他把她的舉動歸於“羞怯”,畢竟昨晚是她從女孩蛻變爲女人的一個重要的轉變,她的無措和惶恐是可以預期的。

邁開健壯的長腿追上去,他親密地摟著她的肩,一起下樓去。

“別睡了,我帶你去購買潛水裝備,下午去南環礁潛水,那裏的珊瑚景觀很美,你一定會喜歡的。”他安撫道,那語氣和神情是萬分寵溺的。

向來緊繃而森冷的俊顏,變得柔和,那銳利的眸子在把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時,轉爲深情而充滿眷戀。

潛水是杜菱姍最熱衷的活動,又是最大的興趣,他這個安排照理說應該可以擄獲她歡心的。

但還陷在悔恨情緒中的杜菱姍,卻是意興闌珊的,一點都提不起勁來。

“我很累…”她拒絕,又想掙離他那令人眷戀的懷抱。

“抱歉,讓你累慘了,你還好吧?!”他不讓她有掙脫的機會,親昵地在她唇際落下一個輕吻,摟著她肩膀的大手又更摟緊了些。

昨晚都怪他需求太烈,沒能憐惜她嬌嫩的身子,一遍又一遍地寵愛著她。

“我很好,你不必道歉…”

杜菱姍臉蛋染上紅暈,她低垂著頭,表情很尷尬。黑凱力這一句道歉使得她的心情慘澹到了極點,真想放聲大哭一場。

其實昨晚她並沒有拒絕他的過度求歡,甚至還一次一次沉淪其中…她比他還要投入這場男歡女愛的遊戲當中。

天!她真想打昏她自己。

“沒事就好,我帶你去別的島走走,或許你的精神就會來了。當然,如果你改變主意想潛水的話,我們還是可以前往南環礁活動。”

他試著說服她,並安撫她略顯不安的情緒。這輩子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如此溫柔體貼過,她是頭一個讓他真心想呵護、獨佔一輩子的女人。

杜菱姍抬起哀怨又惶恐的眸子,凝視著他。由他那狂熾的瞳眸中,她看見了令人震驚卻又讓她無法接受的異樣情愫。

她錯愕萬分地瞪著他看,倉皇地在心裏盤算著如何逃離這道詭譎的魔障,在自己還有時間恢復理智之前,她必須儘快擺脫這個心機深沉的野心分子,她不能傻乎乎地跳進他所設下的陷阱裏。

“要出門嗎?”他討好地問,看她似乎在猶豫著,心中想捉住她的感覺更加強烈。

“給我一點時間整理一下儀容,我跟你去走走,順便去買潛水裝備,我等不及想看看美麗的海底世界了。”

她決定先離開這座小島,然後再找機會擺脫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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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會議將提前至一點半開始,請勿遲到。

十二點四十分,杜菱姍草草用完午餐便回到辦公室,她在桌上看見秘書小姐的留言。

用午餐時,她胃痛的毛病又犯了。沒有再進食,怕吃多了又會嘔吐,手撫著不舒服的胃部,撐著不適的身體回到辦公室休息。

可是回到辦公室後,還沒來得及吃胃藥,一陣難受的感覺突然湧上喉間,她強抑著欲嘔的感覺,火速奔出辦公室,沖向洗手間去。

此時,黑凱力正好從辦公室走出來,他看見杜菱姍以百米賽跑的速度沖向空蕩蕩的走廊盡頭,消失在洗手間門後。

他冷眼看著她俏麗清逸的身影像風一樣從眼前掠過,他的心跟著震了一下,目光不自覺地跟著她消失在盡頭。

忽爾,他心思回籠,猛地甩開那怪異的情緒,他甩掉烙在腦海中那迷人的倩影,邁開大步走向自己的專屬電梯,打算下樓到主管專用餐室用餐。

長腿才剛踏進電梯,洗手間卻傳來極爲痛苦難受的嘔吐聲。

黑凱力高大充滿氣勢的身子一僵,他僵硬地緩慢轉過身,那深沉的黑色眸子掩不住驚愕地瞪向剛才杜菱姍消失的方向。

裏頭痛苦的嘔吐聲不斷傳來,在午後靜寂無人的空間裏,顯得格外刺耳。

每一聲嘔吐都讓黑凱力感到難受,他那冷漠的臉龐再掩不住地浮上濃濃憂心,腳跟一旋,他往回廊盡頭走去。

才要衝進洗手間,嘔吐聲卻已經停止。不一會兒,杜菱姍臉色異常蒼白地從裏頭走了出來。

“你…”抬眸遇上杵在洗手間門前的黑凱力,她嚇了一跳,臉色除了蒼白之外,還有掩飾不了的驚慌。

“你身體不舒服?”他扶住她虛弱的身子,扣住她薄削的肩膀,臉色深沉地追問。

精明的腦子裏在打量著其中一些可能性——她也許是懷孕了…

“不用你管,這是我個人的私事。”杜菱姍迅速掙脫他,身子往左方偏開。

她毫不領情回應的這一句,惹火了黑凱力,引爆了這一個月來兩人之間緊繃的氣氛。

自從她在馬爾地夫當地商店,利用他在挑選潛水裝備的時候甩掉他,自己一個人先行搭機返回之後,兩的關係就倏地從親密急速降爲冷淡。

從假期結束回到公司後,兩人之間的氣氛就一直僵化而緊繃。不過關係雖然緊繃,但彼此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刻意去挑釁對方,去點燃引信,所以這段日子以來,兩人倒也相安無事地共處著。

可這一直刻意壓抑的情緒在此刻被杜菱姍蓄意挑起,黑凱力的臉色猛地一沉,黑色眸子倏然變得淩厲而可怕。

他淡淡地勾唇,逸出一聲冷笑。

“你最好別意圖隱瞞我任何事,只要讓我知道你刻意隱瞞事情的話,我會讓你好看——我這句話,你可要牢牢記住了!”

他撂下狠話,給她一記淩厲的目光,然後頭也不回地大步往電梯走進。

杜菱姍臉色蒼白倉皇,愕然地看著他消失在電梯門後的昂藏身影,向來聰明的腦子此時是一片空白,他的警告讓她心驚。

真是的,難不成她連胃不舒服都得向他總經理大人報告嗎?!

她完全聽不懂他的意思,除了蓄意躲避他,避免兩人再度獨處外,她根本沒有事情瞞著他呀?!

“從住這個商圈周邊的成屋住宅市場來看,最貴的是太陽建設的‘鳳翔’,雖然已完工多年,但目前每坪的身價仍維持在五十五至六十二萬之間。其他如‘升夏’、‘天夏’、‘百及’等屋齡在十年以上的名宅,每坪單價也在四十五至五十二萬元之間不等。而目前在‘將神’後方一塊最新開發後成爲停車場的五百坪用地,其成本價值則已高達五十八萬元…由此可見,本次將‘將神’改建爲每坪身價百萬的豪宅投資案,絕對行得通,也絕對符合市場需求…“

曲線曼妙的身段穿著一身淺灰色窄裙套裝,長髮往上綰成一個優雅的髻,玳瑁發飾插在髻中,雪白的額前垂下幾綹黑髮,俏挺的鼻梁上戴了一副細邊眼鏡——杜菱姍站立在會議桌盡頭和黑凱力正面相對的位置,有條不紊、沉穩地將她負責的“將神“投資案的最後評估,向在座的所有與會人員報告。

此次參加會議的僅有幾位高層主管,其餘則全都是“領洋海運“的董監事。這次的會議將會對投資案作出最後的決定,如果達到半數通過,那麽曾經風光一時的”將神酒店“將成爲歷史,取而代之的是最具代表性的新地標,暫定名爲”飛騰“的百萬豪華住宅。

杜菱姍所做的報告到此結束,她將親手製成的幾份詳細的評估資料,遞給在場與會的所有人士,其中當然包括主席黑凱力。

會議室陷入一片緊張而凝重的氣氛,所有董監事都認真地評估這個企劃案,至於身爲主席的黑凱力,則根本未把心思放在投資案上,他所有的心思全放在和他對面而坐的杜菱姍身上。

由她身上所散發出來那股領導者的氣勢和精明,的確讓黑凱力震懾不已,且是萬分的佩服。他那雙銳利而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放在她那充滿自信而更顯亮眼的身上。

“總經理又在看杜特助了。“席下有幾個職員,互相交換眼神。

黑凱力如此怪異而露骨的行徑,看在屬下的眼中,反應全然是不敢置信和非常之震驚的。

大家都在猜測,總經理大人和她突然同時消失的這幾天,絕對發生了令人無法想像的事——

因爲自從杜菱姍和他先後結束假期回到工作崗位之後,這對向來水火不容的上司與下屬,彼此一貫針鋒相對的情況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巨大轉變。

黑凱力總用著微慍,但卻不自覺的帶著溫柔的目光,在人群中捕捉她那俏麗的身影。這段日子以來,他不再找她的麻煩,不再用言詞來抨擊她,但對她依然不改淡漠無情的態度。

至於杜菱姍,自從銷假上班後,也不再處處找黑凱力挑釁,更不曾再和他爭辯過。

在公司她採取回避和疏遠的政策,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明顯地在躲著他,除非必要情況和萬不得已,她絕不會讓自己有和他獨處的機會存在。

她擺明瞭在躲著他,她絕口不提那一夜兩人在失控下所發生的親密關係,她甚至把他當成形同陌路的陌生人,除了公事之外,她和他絕不會再有所交集。

她的態度讓黑凱力氣結,匆忙趕回來之後,他曾一度想去她的住處找她,找她問個清楚,爲何她會在彼此有了親密關係之後選擇逃開他,一走了之。

他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可他終究是個驕傲且自尊心極強的男人,幾番掙扎之後,他不允許自己低頭去對她死纏爛打。

既然她對彼此的關係毫不在乎,甚至選擇遠遠地避開他,那麽他也就索性劃清兩人界線,在小島的那一夜,就當是個錯誤的脫軌行爲,無需花費精神去留戀、回憶…

“總經理,表決結果是十七票對八票,請您做最後的裁示…“秘書小姐把表決結果告訴黑凱力。

但黑凱力兀自陷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有回應秘書小姐。他那雙深黑如子夜的眸,視線又落在對面杜菱姍的身上。

杜菱姍把臉往右偏開,半旋過座椅刻意和鄰座的某位主管談話,就是不願和黑凱力的視線相對,她討厭他老是用深不可測的目光打量她,感覺像是所有心思都被看透似的,這種感覺讓她很恐慌。

“總經理…”秘書小姐又提醒道。

黑凱力仍舊沒有回應,俊顏的線條緊繃,薄唇緊抿著,神情陰鬱,明顯看來心情不太好。

得不到回應的秘書小姐,尷尬地看看衆人,她先向副總經理高泰求救,高泰給她一個無能爲力的笑容。

秘書小姐只好轉向在場的另一名女性,也就是杜菱姍求救。

在場惟一敢向黑凱力開炮的也只有杜菱姍而已,其他人一遇上黑凱力臉色不佳的時候,全都選擇噤聲靜觀其變。

杜菱姍看了看秘書小姐尷尬的神色,她把座椅轉回原位,漂亮的杏眸瞪著黑凱力,她從座位起身,手用力拍了一下桌面。

“總經理,表決結果已經出來了,請你做最後的裁示——”

杜菱姍不卑不亢、不帶感情的公式化聲音打破他的沉思。

黑凱力倏然回神,他的眼神忽而一黯,杜菱姍那毫無感情的聲音惹得他心情不悅。

她瞪著他,他的目光轉變爲陰沉,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對上,彼此僵持了好幾秒鐘。

最後是杜菱姍敵不過他,先行挪開,他冷冷勾唇嗤笑,對她再次意圖逃避感到極度的憤怒。

他犀利的頭腦已經想清楚一件事——此刻她看起來無病無痛而且精神奕奕,和一小時前在洗手間狂吐時那蒼白虛弱的臉色,簡直判若兩人。他的腦子閃過一個令人心驚的念頭,算算他倆發生關係的日子算來,她可能受孕的機率很大。

思及此可能性,又對上她蓄意躲避隱瞞的舉動,黑凱力胸口盤旋著一觸即發的怒氣,目光轉瞬間變爲淩厲又冰冷,銳眸環視周圍一圈,然後再把視線拉回到面前的資料上。

“表決的結果是贊成的十八票對七票反對票,請總經理做最後的結論。”秘書小姐趕緊說道,她向杜菱姍回以感激的一笑。

“這個企劃案通過,就照杜特助所評估的結果來進行,‘將神酒店’將予以拆除,改建爲豪華住宅出售。會議至此結束,散會!”黑凱力看著桌前的資料,冷冷地做了結語。

現場僵凝的氣氛因爲會議終於圓滿結束而變得輕鬆了些。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全部都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會議室,大家都對黑凱力那張陰沉的臉龐感到恐懼,生怕會莫名被點了名,遭了殃。

杜菱姍的動作也不輸其他人,她幾乎是立刻拔腿逃出會議室,她無法再和黑凱力多相處一秒鐘,他那陰暗不定的神色,深不可測的目光讓她倍感威脅。

可杜菱姍才要踏出會議室,黑凱力那冷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

“杜特助,下班之後到辦公室來見我,我有一些私事和你談。”

聞言,杜菱姍身子一僵,將跨出去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刻意強調要談“私事”,甚至是選擇下班之後沒有其他員工進出的時間。

惶恐迅速蔓延全身,她不想也知道,黑凱力想和她談的“私事”絕對和那一夜有關…

下班時間未到,杜菱姍就把所有需要的資料收進公事包裏,然後趁早準備開溜。她絕對不可能乖乖地去見黑凱力,和他獨處實在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之前和他單獨前往馬爾地夫度假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腳步不敢有所遲緩,她打開辦公室的門之後,便急速地往電梯的方向沖去。

“杜特助,你要出去?”

秘書小姐訝然地看著從她辦公桌前飄過的杜菱姍。

“是呀,我和廠商約好了談事情,得出門了。”杜菱姍打馬虎眼,撳下電梯鈕,心裏期待電梯趕快爬上來,好讓她逃脫。

“是嗎?我記得你的行程上並沒有記錄,你會不會記錯時間了。”秘書小姐迅速又有效率地翻了翻行程記錄。

她雖是總經理的私人秘書,但對於特別助理的行蹤也必須有一定程度的掌握也才。

“我沒記錯,只是忘了把行程告訴你…”杜菱姍回以一笑。

她緊張地看著電梯的同時,也頻頻回頭偷看著總經理辦公室那扇緊閉的門。

“是這樣子啊,難怪我這裏沒有記錄。”秘書小姐挺好騙的。

登!電梯來到。

太好了!杜菱姍心裏愉快地大叫著,迫不及待地沖了進去,飛快按下樓層鍵。

“拜拜,如果總經理問起我,你告訴他我今天不會進公司了,還有我明天和後天及大後天跟大大後天都請假…再見。”在電梯門關上時,杜菱姍一口氣對秘書小姐交代完畢,她決定暫時消失,躲掉黑凱力的糾纏。

這幾天她剛好可以想個好辦法來推託他將追根究底的事。

她實在搞不懂,他何苦要這樣對她苦苦相逼?

不過是一夜放縱嘛,他何必要這麽在意呢?

糊裏糊塗失去女人最珍貴的純真,她都不在意了,像他這種身經百戰的男人,何須如此在乎呢?!

真搞不懂這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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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拉拉’,接住嘍!”

午餐後,杜菱姍在庭院裏和“拉拉”玩著飛盤。

她一身輕便而俏麗的T恤、短裙,當她跳躍起把飛盤丟出去時,披瀉在肩上的長髮漂亮地在背後飄逸,短裙也隨風輕揚,雪白的腿完全暴露於清新的空氣之中。

楚思偉懶懶地臥坐在樹下,一頂帽子遮去他半邊臉,只要杜菱姍在家,和“拉拉”玩耍的工作就歸還給她,他可以輕鬆的偷閒在一旁睡覺。

對杜菱姍今天沒去上班,他覺得挺訝異的。因爲他很清楚好勝心強的杜菱姍對這份工作看得很重,每天下班回家後,大部分的私人時間幾乎都被利用來辦公。

可今天卻突然請假不去上班,看來這其中必有緣故。不過訝異歸訝異,向來不多事的楚思偉,倒也樂得清閒地不用陪那只脾氣古怪的獵犬。

“‘拉拉’,你好厲害哦。”杜菱姍清脆開心的笑聲傳遍整個庭院。

她高興地跑上前擁住“拉拉”,和體積龐大的“拉拉”抱成一團,毫不在意裙下春光的暴露,倒在草地上嬉鬧。

“拉拉”占了上風,猛地把杜菱姍壓在身下,它用濕潤的大舌舔著她那白皙嬌嫩的頰。

黑凱力一下車,走到雕花鋼門前,看見的便是這一幅“親密”的畫面。

那只黑黝黝的兇惡獵犬,就這麽把龐大的身體壓在她纖細的香軀上,眼角餘光瞥見了躺臥在樹下的楚思偉,杜菱姍那撩人的春光全被收進他的眼底——

一陣妒意和怒意,夾帶著萬分的緊張,黑凱力用力拉開留有一個小縫隙未關緊的大門,高大帥氣的身影大踏步地朝杜菱姍的邁進。

楚思偉看見了不速之客,飛快地從地上躍起,在黑凱力尚未接近杜菱姍之前,一個箭步沖上前,將黑凱力攔了下來。

“先生,你未經同意擅闖民宅,這是違法的舉動。”楚思偉認識黑凱力,他阻止了黑凱力闖入的舉動,出聲警告他。

“我來逮擅離職守的員工,這樣不行?”充斥妒意和怒意的黑眸掃過楚思偉。

他一早就出現在這裏,可見杜菱姍和他的關係亦有相當程度的親密。

對於這個認知,黑凱力心裏極端不高興。不過他有自信,杜菱姍既然沒有把女人最重要的第一次獻給楚思偉,反而給了他,代表她和楚思偉之間的關係,到目前爲止絕對還比不上他和她的親密程度。

“這是杜小姐的房子,你要進入前,必須要先征得她的同意。”楚思偉面無表情地說。

“那你呢,進到這屋子前需要被允許嗎?”黑凱力冷冷地說。

“我住在這裏。”楚思偉毫不隱瞞。

話一說完,他看見了黑凱力眸中那濃濃的妒意和張狂的怒焰;看來他很給面子地把他當成情敵了。

“你住在這裏?”聲音從齒縫逼出來,他揪住楚思偉的領口,黑色眸子眯成一條危險的細線。

“黑凱力,你放手,不准你動粗,否則我馬上報警——”杜菱姍出聲制止黑凱力那粗暴的舉動。

她從草地上爬起身,拍拍裙擺,帶著“拉拉”迅速退到屋廊上,此舉是刻意和渾身充滿駭人怒意的黑凱力保持一段相當遠的距離。

她很清楚他今天找上門來的目的,爲的就是她昨天未經允許就早退,今天還擅自蹺班在家沒去上班,所以才會惹火了他吧。

黑凱力厲眸掃向刻意和他保持距離的杜菱姍,胸口的怒火驟然爆開。

她很該打!都懷孕了,竟然還不知道要小心,甚至和那只體積龐大的獵犬在地上打滾,萬一傷及肚子裏的寶寶那可怎麽辦?

“我現在想修理的人是你,不是他!”推開楚思偉,他扭身往杜菱姍所站立的方向沖過去。

找楚思偉攤牌不急於一時,他現在首要目標是懷有身孕的杜菱姍。

“你、你、你別過來!阿——阿偉,快、快攔住他!”

跟看他黑著一張可怕的包公臉沖著自己來,杜菱姍大叫著向楚思偉求救,丟下“拉拉”,轉身跑進屋子裏躲起來。

“黑先生,請留步!”身爲杜菱姍的保鏢,楚思偉當然得盡責保護好他的主人。

再次攔住黑凱力,他警告道。臉上的表情和渾身繃緊的肌肉告訴黑凱力,他再擅自往內闖入一步的話,他將會毫不留情地出手。

“名義上我是她的大哥,這間房子是我父親的,我絕對有進出的自由。”黑凱力無懼於他,冷聲反斥。

他說得一點都沒錯,這間房子的產權隸屬於杜景陽的名下,並非杜菱姍的,所以身爲杜景陽義子的他,絕對有進出的自由。

“即便如此,黑先生也該得到杜小姐的同意,才可以進入。杜小姐既然不願見你,只好請你離開——”楚思偉不失恭敬地說,繃緊的肌肉稍稍放鬆了些。

“比起你來,我和她的‘關係’絕對比你和她還要‘親密’,所以現在該離開的是你,而不是我。”他一語又關,楚思偉不笨,當然聽得出來那屬於男人的狂妄佔有欲。

從黑凱力那森冷陰鷙的神情看來,他很清楚此刻的黑凱力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我受雇於杜總裁,身爲杜小姐的貼身保鏢,有義務保護杜小姐的安全,所以我不能讓你進去。除非,你保證絕不傷害杜小姐一分一毫——”

依舊擋在黑凱力的面前,楚思偉很聰明的把他和杜菱姍的關係先撇清,很明顯的,他看見了黑凱力那冷峻的臉部線條起了變化。

“你是她的保鏢?!”緊抿的嘴角微揚,那黑色的瞳眸躍上驚愕。

“黑先生可以向杜總裁確認。”

“我會的。”等他先逮住杜菱姍之後,他會親自去找杜景陽確認的,“閃邊去,不准再擋住我,現在我要去教訓那個女人——”越過楚思偉,他繼續往屋子裏去。

“黑先生,請你提出保證。”楚思偉不放行,以利落的擒拿術擒住黑凱力,制止了他。

黑凱力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個扭身就輕易地掙脫了他。

“我是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你認爲我會傷害她嗎?”撂下話,楚思偉不出他所料地愣在原地,黑凱力扭身大步往屋子裏跨進。

今天她休想再有機會逃開,他要逮她到杜景陽面前去,不管她願不願意、莫穎珍答不答應,他都要讓兩人的關係正式公開。

她是他的——

“可惡的!你敢跳下去試試看,我一定狠狠把你揍一頓。”

一腳踹開緊著著的房門,黑凱力在看見杜菱姍企圖跳窗逃跑時,他氣得臉色鐵青,緊張萬分地大聲制止她。

“阿偉,快、快來抱我。”杜菱姍一腳騰空,另一腳也爬上窗臺。

她怕高,大聲地向杵在遠處的楚思偉求救。

“杜小姐,你不能跳!”楚思偉一聽見呼救,臉色大變地沖上前,他揚聲制止杜菱姍。

黑凱力方才說了,她懷有身孕,這要是跳下來,事情就大條了。

“阿偉,你接好哦,我要跳了。”她閉上眼,作勢就要往下跳。

“不——你不能跳,肚子裏的孩子可經不起你這樣的任性舉動!”楚思偉緊張大嚷,生怕她真的往下跳,兩臂往外伸展,張開一個保護網。

“啊…孩子?!”杜菱姍愕住,完全不瞭解楚思偉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你給我抓好!”黑凱力大吼著沖上前。

趁她呆住的時候,從後面緊緊摟住她的腰肢,將她已攀爬到窗外的身子往後用力拉扯。

由於扯力過大,他整個身軀往地板跌去,她摔倒在他的懷中。有力的雙手緊緊護住她,深怕她受到一絲絲的傷害。

“你真該打,嚇壞我了。”黑凱力一臉驚懼,從小到大他還沒如此害怕過。當看見她意圖跳窗的那一刹那,他的心跳驟然停止,呼吸也停了,“算我拜託你,爲了你肚子裏的小孩想想,別再做出這種任性的行爲了。”

激動地將她緊抱在懷,大手撫摸著她細緻的背,親昵地在她雪白的額印上一個溫柔的吻。

“我肚子裏有…孩子?!”杜菱姍抬起茫茫然的目光,看著躺在地板上的黑凱力,幾綹髮絲垂落在他的臉頰上,“誰告訴你的?”

“你別想隱瞞我,我不會笨得連你懷孕都看不出來。”她還想裝蒜。黑凱力溫柔的神情一變,驟轉爲微慍的神色。

杜菱姍一聽,真想尖叫:“你從何看出我懷孕了?”她失笑地問,從他懷中爬起身,她跨坐在他的腰際。

“你還不承認嗎?你最好別唬我說那天在洗手間嘔吐只是因爲胃痛。”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對這個女人非得使用強硬手段不可。

原來這個誤會這麽大…杜菱姍真想大笑。難怪昨天開完會,他會要她留下來談私事。

杜菱姍極力憋著笑,費力地離開他的身上,忍著笑趴在地板上。

“總經理,實在很抱歉,我很想聽從你的警告不用胃痛來蒙你,但是我還是得老實的告訴你,昨天我真的是犯胃疼,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請魏醫師出示診斷書給你看…”她再也忍俊不禁,竊竊地笑出聲來,背脊因爲笑聲而輕輕顫動起來。

魏醫師是杜家的家庭醫師,黑凱力也熟識。昨天離開公司後,她就直奔魏醫師的私人診所去拿胃藥,順便做了必要的檢查。

“你真沒懷孕?”是他搞錯了嗎?黑凱力起身僵立著,英俊的臉龐除了錯愕的表情之外,還染上濃濃的失望之情。

他心裏其實很期盼能和她擁有愛的結晶,他對她的渴望並未因爲彼此這段時間刻意的冷淡而減退半分,反而更加地眷戀她…

“總經理,你別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雖然我們那天沒有做任何的避孕措施,但你還沒能強到讓我受孕。”笑著從地上站起身,她難得有機會取笑他,“呵…”

杜菱姍大快人心地大大取笑他一番,替自己以前所受的欺負討回了一點公道。

高大昂藏的身形僵住,像一尊完美的雕像。

他的臉色難看至極,她的取笑聲讓他的臉色刷過一陣青、一陣白。

“你、笑、夠、了、嗎?”風水輪流轉,這次換他感到狼狽和尷尬了。

“還沒——”她哪肯那麽輕易就放過他;今天不好好取笑他一番,以後很難再找到機會嘍,“呵…”

杜菱姍搖搖頭,繼續笑個過癮。

突地,黑凱力卻一個箭步闖上前來,一手摟住她細腰,將笑得花枝招展的她扯進自己的懷中。

“你——”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住,她瞠大瑩亮的眸子瞪著他。

銳利的黑眸微微一掀,寒光射進她驚駭微愕的眼裏。

“我很樂意幫你把這討人厭的笑聲停下來。”

話落,他狠狠地俯下臉封住她嬌嫩誘人的小嘴,所有的聲音被吞沒在唇齒間,她再也笑不出聲來。

“哦…”小嘴逸出一聲嚶嚀,氣氛轉爲曖昧,空氣突然變得火熱。

這個吻夾著怒意和渴望——他深深地吻了她,在彼此快無法呼吸時,他才放開她,還給她喘息的空間。

“你…真…可…惡…”

害她呻吟出聲,簡直是羞死人了。

嬌麗的臉蛋染上紅霞,她急喘著,渾圓的胸部因爲喘息而上下起伏。

他的眼一眯,把得意的視線落到那誘人的酥胸上。

“你沒懷孕真令我感到慶倖,我可不想讓杜景陽拿刀強逼我和你結婚,畢竟一樁完全沒有感情爲基礎的婚姻實在太令人痛苦、太折磨人了——你說是吧?!”

他佯裝冷漠而傲然地說,注視她的眼神卻是炙熱無比,根本就是言不由衷。

杜菱姍身子一僵,原來他是來確定她不會帶給他任何威脅的——遊戲玩完了,他打算吃幹抹淨不認帳。

她生氣地瞪著他,兩手插腰,對他噴著怒氣。接著不甘示弱地回道:“很高興和你有此共識,我也不想被迫嫁給一個極端令人討厭的男人,我對你根本沒有任何一絲的好感,要是嫁給你那豈不痛苦一輩子。”

很激烈的一句話,這句話再次將兩人之間的戰火引燃。

眼中的炙熱轉瞬間降爲冰冷,黑凱力冷冷一笑,俊顏染上一層足以凍死人的寒霜。

“你最好記住你的話,千萬別找杜景陽出頭,我絕不會答應他任何要求的,即使他用你的名節或是龐大的家庭事業來威脅我,我一樣不會買他的帳。”

他語氣堅決而冷然地撂下話,轉過身冷漠而瀟灑地揚長而去。

“黑凱力,你最好別再企圖吃別的女人,我詛咒你會被噎死。”

杜菱姍憤怒地把房門甩上,她氣不過地踹了一下門板,把門板當成黑凱力來出氣——最好踹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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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5-11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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