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娟娟] 梁珊泊與祝因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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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靜靜地坐在床邊，梁珊泊凝視著祝因台平靜的臉，她看癡、看傻了，她知道他並不屬於自己，可是對他，她不是無法放下所有的感情。
　　「小梁……小梁……」祝因台在睡夢中，輕聲叫喚著。
　　聽他叫喚著她的名字，梁珊泊的心中不禁緊緊地一扯，他在作夢嗎？他夢見她了是嗎？
　　「小梁，小梁……」他仍繼續地叫喚著，沒一分鐘，他突然一個側身，張開嘴就要吐。
　　梁珊泊立即上前扶住他的身子，而他一個嘔吐，把梁珊泊的衣服弄髒了，梁珊泊無奈，只能讓他先躺好，然後欲起身了往浴室走清洗。
　　「小梁！你別走！」祝因台此時半睜開了眼，一把拉住正要起身的梁珊泊。
　　梁珊泊嚇了一跳，她呆呆地看著祝因台，然而還在他身內發揮效用的酒精，讓祝因台根本分不清在他面前的是長髮披肩的「梁珊珊」，而不是「梁珊泊」。
　　「小台……」梁珊泊被祝因台緊緊地拉著，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別走，小梁，求你別走。」祝因台口氣哀求著，「我找你找了一夜，你去哪裡了？」
　　「我……」
　　「小梁，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我知道，可是我……」
　　「你認錯人了，我是珊珊啊！」梁珊泊此時此刻不得不「撇清身份」。
　　「你不是珊珊，你是小梁。」祝因台一口認定地說。
　　「我不是……」梁珊泊仍是否認著。
　　祝因台緊緊地抓著梁珊泊的手，激動地說：「小梁，你是！我……我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做的，可是我發現我也是放不下你，我也是喜歡你的，你知不知道？小梁。」
　　這句話在梁珊泊的腦中瞬間炸開，她一時之間呆住了。
　　「我不管你是誰，我真的是喜歡你，就算要我當個同性戀者我也甘願。」祝因台繼續說著。
　　梁珊泊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回答了，沒想到祝因台對她還是有感情存在的。
　　「小梁，別走，好不好？」祝因台的口氣輕且柔。
　　感動的淚水在梁珊泊的眼中打轉著，她知道祝因台真的是喜歡她，雖然她實際是女兒身的事實還沒告訴他，而了竟然不顧世俗的眼光，要和她作對「同性戀人」，她知道，面前這個男人是真的喜歡她的。
　　「小梁……」祝因台的輕柔叫喚聲又再次專來。
　　梁珊泊再也忍不住了，她衝動地低頭吻住了他，使得再一次的震撼傳遍了兩個的全身。
　　祝因台回應著她的吻，用力一拉地將梁珊泊的身子往自己身上倒下，並翻轉身子將梁珊泊壓在自己的身下。
　　他低頭細細地在她的額上、眉上、鼻上、唇上留下自己的吻，身體的慾火燃燒著他的全身，他的血管急速地奔騰著，全身的每個細胞都告訴著自己，他要她－－面前這個讓他真正心動的梁珊泊！
　　梁珊泊面對他的熱情，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是她卻沒有阻止他，因為她全身的反應也告訴她－－要他！
　　「我愛你、我愛你……」句句的愛語從祝因台嘴中傳出，讓梁珊泊想喊停都難。
　　就讓一切發生吧！她不後悔，因為她是如此地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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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天色灰濛濛的一片，梁珊泊躺在祝因台的臂膀中醒了過來，她轉頭凝視著安靜且帶著笑容的睡臉，遂也忍不住地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想到昨夜的纏綿，她就飄飄然的，也感覺到當女孩的好，那種被人溫柔對待、被人愛護的感覺，她真的好喜歡、好愛。
　　祝因台不失為一個好情人，但是……她想到了他身邊還有一個未婚妻。
　　「如果你是我的，那該是我美好的一件事……」梁珊泊對著他的睡臉輕聲說著。
　　不過，能夠擁有他的一夜，應該也要心滿意足了！她這麼說服著自己，很想就這麼賴在他的臂彎裡，可是她不能，她必須要走了。
　　「我愛你。」在他的唇上深深地印下自己的吻後，梁珊泊輕輕地、不捨地離開他起身。
　　看著自己昨天穿的衣服，早被祝因台的嘔吐給弄髒了，她只好從他的衣櫃裡找了套輕便的休閒裝穿上，拿下自己頭上的假髮，收拾起自己的那套女裝和手上的假髮，再對祝因台留下最後的依戀後，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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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因台翻個身，伸手一搭，發現自己撲了個空，立即睜開了眼，才看到身邊根本沒有任何人。
　　「小梁？」他立即跳起身，看著房間四周，但是卻連一個人影也沒有，難道他昨晚是在作夢嗎？可是……那個感覺是真真實實的呀！
　　現仔細地想著昨夜和自己纏綿的人，天！好像是個女人！拉起被子看到床單上的血漬，遂證明了他的猜想，難道那個人不是小梁？
　　噢！天！他憶起了昨夜的那人，好像是對他說她是珊珊？這……
　　煩躁的感覺霎時湧入他的思緒，再加上宿醉，他的頭痛極了。
　　「哥。」一個敲門聲傳來，祝海晴走進來，而當她一看到了床上的情景再看看赤裸的上身時，整個人霎進愣住了。
　　天！昨天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她不相信！
　　「哥，你……」強壓下自己的情緒，祝海晴問著，「你對Joy做了什麼－－
　　祝因台抬頭看著妹妹，激動地問：「昨天在我房裡陪我的人究竟是誰？」
　　「我……」祝海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
　　「告訴我她到底是誰？」祝因台的音量提高了些。
　　「你是不是對Joy做了……」祝海晴說不下去了，這種事畢竟是敏感的話題。
　　「就是因為我做了，所以我知道，確定的知道是她是珊珊還是小梁？」祝因台煩躁地喊。
　　祝海晴愣住，說是珊泊好像不合情理，因為她是「男」的；可是說是珊珊，好像又不對，因為根本實際上沒有梁珊珊這個人，對珊泊本人是不太公平的。
　　「說啊！」祝因台幾乎是用吼的。
　　「是……」事到如今，還是全盤托出了，不管後果如何，「梁珊泊。」
　　「什麼？」這個答案真讓祝因台呆了。
　　「是梁珊泊。」祝海晴再一次地肯定說明。
　　祝因台搖搖頭，不相信地說：「不可能！我昨夜明明是和一個女人……」
　　「你喜歡的小梁是個女人。」祝海晴終於把事實說了出來。
　　「他是女人？」這真的是個大大的震撼！
　　「梁珊泊是個女人，也是梁珊珊，她是以兩個身份出現在你的面前罷了。」祝海晴解釋著。
　　祝因台簡直是不敢相信，他瞪大眼看著小妹。
　　祝海晴則是歎了口氣，緩緩地說：「Joy因為遺傳到她爸的長相，她媽咪又在她很小的時候就病死了，所以她從小就被人笑沒有媽咪、長得像男生，就因為這樣，她索性乾脆就扮做男生，很多人都搞不清楚，只有認識她的同學才知道，後來她也到了美國唸書，跟我成了同學。
　　一直到前些日子，她到我們公司來，當了企劃部的主任，而她也習慣別人把她當做男人，所以，我也就一直沒把她的真實身份說出來，可是卻沒想到……」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祝因台打斷小妹的話，「難怪我老覺得她和珊珊長得很像，我甚至真的認為我愛上了一個男人，要當一個同性戀者……天！」說到這，祝因台可開心極了！因為自己愛的小梁是個女人！
　　「哥，就算我說了又如何？你已經和詩潔有婚約了呀！」
　　「我可以和詩潔解除婚約的。」祝因台說出自己的決定。
　　「哥，你……」雖然祝海晴早已料到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他這一說出口，還是讓她微微一愣。
　　「我愛小梁，這是不容置疑的。」祝因台堅定地說。
　　「可是……」
　　「我一定要讓小梁當我的妻子！」祝因台發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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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珊泊像是消失在這世界上一般，任憑祝因台如何去找，都沒有她的蹤跡，就邊祝海晴也不知道，因為當她那天一到公司，就已經看到梁珊泊遞出的辭呈，然後打電話給她，她人已經不在家了，而她家人也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只知道她留下紙條，說要雲遊四海，等她累了、倦了，自然就會回來，而這天則是要無限期地等下去……
　　記得前些日子，祝海晴曾拿一封信給祝因台，他在事後的幾天，才去拆開信件來看，面那信就是梁珊泊前陣子寄給他的：
　　小台：
　　找了你好多天，可是卻一直沒找到你，我不知道自己會帶給你多少煩惱，因為畢竟要一個男人去愛另一個男人是件不太好的事，不過，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其實我是小晴的大學同學，而我真實的身份是個女孩，不是個男孩，這個事實也許會給你帶來震撼，但是，我是女孩卻是件不容爭辯的事實。
　　小晴在很早以前就告訴過我你有未婚妻的事，而我也對打過包票我絕不會愛上你，然而，我錯了，我竟愛上了你，而且當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無法自拔了。
　　所以那天我去公司找你，就是要對你說出實情，可是卻沒想到會是那樣的結果，我很難過，但卻沒有任何辦法。
　　也罷，我不知道你對我是什麼樣的感覺。也不敢奢望你會對我有什麼愛的表示，我只想要跟你見人個面，好好地跟你談，可以嗎？
　　梁珊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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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婚？」葉詩潔面對祝因台說事而震驚著。
　　「沒錯。」祝因台簡單地回答。
　　葉詩潔看著祝因台，一臉的不相信，「為什麼？」她口氣盡量保持平靜地問著。
　　「因為我覺得我們再這樣下去……」
　　「如何？」
　　祝因台有些心亂、不安，畢竟要傷害一個人的心，他實在是做不到，但想到了梁珊泊……
　　「我愛的是另一個人。」他還是狠心地說了出口。
　　葉詩潔一愣，這個訊息上她吃驚、不敢相信。
　　「難道那些傳聞是真的？」她還是保持懷疑的態度問著，因為她實在不能相信以祝因台這麼好條件的男人，竟會是個－－同性戀？
　　祝因台當然知道她意指為何，「是真的，我愛珊泊，她才是我的愛的人。」
　　他的坦白讓葉詩潔有如五雷轟頂，整個人呆呆的，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你真的……」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但仍是無法說出一句完整話。
　　祝因台知道她誤會了，如果不解釋，可能退婚會容易些，可是，他不是一個喜歡欺騙的人。
　　「珊泊是個女孩。」他最後還是實話實說了。
　　「女的？」這仍是讓葉詩潔吃驚。
　　「她是個女的。」祝因台再一次確定地說著，「我和她不是外界傳的同性戀者。」
　　「這……」葉詩潔簡直不有消化自己剛才聽到的事情。
　　「我從不說謊，你認識我也好多年了，應該知道我的為人、個性。」為了證明這事的可信度，他遂說道。
　　葉詩潔沒有說話，她只是呆呆的，然後像一座雕像，傻傻地看著祝因台。
　　祝因台看她如此模樣，著實於心不忍，沉重地歎了口氣說：「詩潔，我不是故意要這麼對你，而是我真的很愛珊泊，我無法抱著愛她的心來娶你，原來我以為我們之間就會這麼走下去，結婚、生子、攜手白頭。
　　可是珊泊的出現，我的心動搖了，我雖然一直要去忽視我對她的感情，可是我發現我辦不到，因為我已經愛上她而不能自拔，所以我在不能傷害你的情況下，只能走退婚這一途了。」說完，他靜靜地看著葉詩潔的反應。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葉詩潔心痛地看著祝因台，她的問話像是問著祝因台，又像是問著她自己。
　　「詩潔，我知道你很難去接受這件事情……」
　　「不是很難，而是無法接受！」葉詩潔打斷他的話，低喊了出來。
　　「我……」
　　葉詩潔睜大眼盯著祝因台，她的情緒已經激動了起來，「你就這樣忍心傷害我？我們可是未婚夫妻，你就枉顧我們這幾年的感情？說退婚就退婚，然後去找另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女孩？」
　　「詩潔，我知道你一時之間無法接受，可是我心裡是愛著珊泊，難道這樣丈夫你能接受嗎？」祝因台不想傷害她，可是話如果不說清楚，只是讓彼此更加的痛苦。
　　葉詩潔沒有說話，只是狠狠地看著祝因台，她內心此時是又氣又痛的難以接受這件事實，在她的心中，愛祝因台的心是根深蒂固的，任誰也無法改變她對他的心，只要是為了他，她什麼事都願意去做，可是，這樣的深情卻換來現在結果？
　　「詩潔……」祝因台輕喚著她，他知道她現在情緒激動，而他也不是不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可是他和梁珊泊是相愛的，這只好犧牲葉詩潔了。
　　「別叫我！」葉詩潔喊著，「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讓我恨你一輩子的？」
　　「就算是十輩子我也認了。」祝因台認命地說。
　　「她對你真的那麼重要？」葉詩潔仍是不相信地問著。
　　「在我的心中，再也沒有任何的東西比她更加重要了。」祝因台一字、一字堅定地說。
　　這一句話，狠狠刺進了葉詩潔的心裡，她的眉頭全皺起來，一直以來，她都是深愛著祝因台的，而和他訂了婚之後，讓她成天喜悅的笑臉都讓人覺得她是個幸福的女人，可是現在……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對我……」淚水再也忍不住地在她眼中打轉，聲音也哽咽了。
　　「對不起。」祝因台誠心地說。
　　「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解決一切了嗎？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讓我對你的情全都抹煞掉嗎？你以為一句對不起我就可以不心痛了嗎？」葉詩潔不顧別的桌客投來的好奇眼光，對祝因台大喊著，而淚水在多次的打轉中，終於決堤般地落下。
　　祝因台看著她，他的心何嘗不難過？他對葉詩潔不是沒有感情，只是在他的心中，梁珊泊的地位還比葉詩潔多太多了，他不語，只是等著葉詩潔對他的繼續怒罵，如果這樣可以讓她心裡好過些。
　　葉詩潔見他不言不語，心中的憤怒是更多了，她氣得全身發抖著、氣得說不出話來、氣得想要甩他一巴掌！
　　「我恨你。」好一會兒，她才丟出這句話來。
　　「我知道你會對我說這句話。」祝因台平靜地說，一副他早已料到的神情。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並沒有對不起你！可是你卻這麼刺傷我！如果你愛那個梁珊泊，那你為什麼當初要答應訂婚？那場訂婚宴會是什麼？你耍我的遊戲嗎？」葉詩潔繼續怒罵著。
　　「我沒有要耍你。」祝因台仍是平靜地說，他不能激動，這只是讓葉詩潔更加憤怒。
　　「沒有？那你是什麼意思？」葉詩潔逼問著。
　　「詩潔，」祝因台在心裡歎了口氣，繼續說著，「我說過了，我也不想這樣，我也沒有料到會這樣，我一直以為我能和一你起走下去。」
　　「走下去？」葉詩潔冷笑了一聲，「這不是一個笑話嗎？你的心不在我的身上，卻得和我一起走下去？」
　　祝因台霎時啞口。
　　「我不會答應退婚的！」葉詩潔冷聲道。
　　「詩潔……」對起她的回答，祝因台愣住了，他一直以為她是個明理的人，可是現在卻……也許她對他的感情真的用得很深。
　　「你這麼傷我，我是不會讓你快樂的！」說完，葉詩潔憤而起身，拿著自己的皮包，怒氣沖沖地轉身離去。
　　祝因台看著她憤怒的身影消失在餐廳門口，他的心亂極了，點燃根煙，遂狠狠地吸了一口，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做未來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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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秋天的氣息是愈來愈濃厚了，走在滿山遍野的小路上，蕭瑟的秋意，讓人自然而然感覺一陣陣的愁緒湧上心頭。
　　梁珊泊走在小路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對她來說，不管現在是不是秋天，都是沒有差別的，而秋天的意味、秋天的氣息只是表現出她內心的感覺，只是讓感覺愁上加愁，只是讓她心情無法開心得起來。
　　輕歎了口氣，她看著滿山的楓紅，想想自己離開台北也有兩個多月了嗎？
　　當初，她只是想逃離那個讓她受不了的地方，再待下去，只怕自己會受不了而發瘋，她無法接受自己在和祝因台有了夜情之後，還能有勇氣讓自己看著他去娶別的女孩子。
　　她無法讓自己看到這一切，所以她索性讓自己放逐，讓自己躲到這中部的深山中，讓自己眼不見為淨，讓自己比較有勇氣活下去過以後的日子，只要婚禮一過，她就會沒事地回去面對所有的事。
　　算算日子，婚禮應該快到了吧？記得那時訂婚宴上有說婚期訂在十月二十號，今天都該是十號了，再過十天……
　　想到這，她的心就狠狠地刺痛著，痛得她無法呼吸、痛得忍不住的淚水就要不爭氣地流下。
　　為什麼失戀會這般地痛苦？記得自己小時候有聽過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淒美愛情故事，他們也是因一場無情拆散而讓梁山伯病得吐血身亡，祝英台也跟著投墳殉情，兩人最後化成絢麗的彩蝶雙雙飛向天際，終在一起。
　　然而自己和他呢？他們也正好叫梁珊泊與祝因台啊！可是，結果卻是那般地不同，既無法成對，就算她自殺離開人世，她祝因台也會跟著她一起走嗎？
　　露出淒然的笑容，她告訴自己－－永遠不可能的！
　　也罷，她只好怨自己前世可能沒有和祝因台修好姻緣吧！這輩子才會有緣無分，梁珊泊說服著自己，將來一定能碰到屬於自己今生的祝因台。
　　走著走著，一陣陣晚風吹來，不知不覺地已經到了停晚時分了，身著單薄的她，難抵秋向的吹襲，不禁打了個冷顫。
　　該回去了，不然她絕對會再次感冒的，前兩個禮拜因為她穿是單薄，在山裡散步，但才走到一半，卻下起一場大雨來，害得她差點因此丟掉小命。
　　現在的她可是不能再有任何一點的差錯了，自上次的大病之後，到今天的身體還沒恢復過來，軟軟虛虛的，沒有完全康復，如果再生病，那可是真的要丟掉小命了。
　　小快步地回到自己在這附近的旅社所租的一間小木屋，她一進屋，就整個癱軟在椅子裡，然後一股疲累的感覺湧遍全身，就這樣昏沉沉地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開始作起夢來，夢裡有她親愛的爹地、兩個疼她的哥哥，滿心盼望她能早日回家，然後她又夢到了祝因台，夢到了他牽著他的未婚妻，一臉幸福地走進教堂裡，接受眾人們對他們的祝福、上帝的同意，一起共赴白首，不自覺地，她流下了淚水。
　　「小台……」她突然感到全身一陣燥熱，昏沉的頭和身體讓她無法睜開眼，她只能虛軟地低聲輕喚。
　　然而沒有人回答她，她想睜開眼，無奈全身都沒有力氣。
　　「小台……」梁珊泊哭得更傷心了，半昏的她知道自己又開始發燒了。
　　她感覺冷，可是卻沒有人可以拿被子替她取暖，直到冷得全身發顫，還是沒有半點方法讓自己的身體得到改善，就只能癱在椅子上，無法動、無法睜開眼、無法起身，然後過沒多久，漸漸過沒多久，漸漸地，她失去全身所有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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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珊泊！」祝因台從睡夢中驚醒，他坐起身四周看著，他知道自己剛才作了一場惡夢。
　　他夢見梁珊泊一個人在荒郊野外得了重病，已經奄奄一息卻沒有人發現，她就這麼一點、一點地失去全身的體溫、失去生命力……
　　她的臉上佈滿了淚水，不停地呼喚著他的名字，但是－－他想救她卻沒有任何的辦法救她，因為體根本不知道她身在何處啊！
　　「珊泊，你究竟在哪裡？趕快給我你的消息好不好？」他痛苦地自語著，「別這麼沒消沒息的，讓我好擔心……」
　　剛才的惡夢，讓祝因台不自覺地害怕了起來，他只有一個感覺－－梁珊泊就要如夢中的情境一樣，開始慢慢地失去生命力，離開這個人世間，他害怕，甚至恐懼著，他不要這個夢境成真，他不要！
　　可是，他的珊泊究竟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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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梁珊泊轉醒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她能感覺得自己還在發著高燒，她沒有任何的力氣可以讓自己起身，但是她又告訴自己必須起身，如果再如此坐上去，那她一定會死在這張椅子上。
　　在用盡自己現在身上所有僅剩下的力氣撐起身子後，她沿著牆壁走向房間，但是才沒走兩步，便步態不穩地摔跌，而這一摔可摔得不輕，痛得她幾乎眼淚都溢出來了，而且還痛得一動也不敢動。
　　難道她要死在這裡嗎？梁珊泊問著自己，不！她不可以死在這裡，如果她死在這裡，不會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幫她收屍。
　　「我不能死在這裡……」她虛弱無力地告訴自己，她好希望有人此時能伴在她身邊，可是會有誰知道她在這呢？
　　難過的淚水不停地從眼中滑落，她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可憐，熱呼呼的身體讓她此時的腦袋愈來愈不清醒，讓她愈來愈來想次昏睡過去。
　　她努力地撐著身子，慢慢地爬至房間，但是才到房門口，她就支撐不住地在冰冷的地板上再次昏睡過去。
　　而她在昏過去的那剎那，她似乎看到祝因台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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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詩潔坐在婚紗店裡，她靜靜地挑選著要放大的結婚照，然而坐在她身邊的祝因台也是靜靜的，他沒有任何心思去看這些照片，只是發著呆地想著自己的事情，念著他的梁珊泊。
　　葉詩潔當然明白坐在自己身邊的祝因台在想什麼，她的怒氣雖在緩緩地燃燒著，但是她卻沒有那麼不識情況地想要亂發火，她只想著自己的意思選了幾張自己認為最滿意的照片告訴了店員，然後輕喚了祝因台一聲可以走了。
　　待上了車後，葉詩潔才開始發火。
　　「我們下個禮拜就要結婚了，我希望到時在婚禮上不會看到人現在這樣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她盡量控制自己的怒氣，不想大聲說話。
　　祝因台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發動車子，轉動方向盤要走。
　　「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葉詩潔提高了音量地說。
　　祝因台仍是沒有回答，將車子駛出車位。
　　「祝因台！」葉詩潔面對他的不理不睬再忍受有了地伸手一抓，抓住了方向盤，不讓祝因台開車。
　　祝因台也不和她抗衡，只是踩住煞車，還是一句話都不說，任由葉詩潔去發瘋。
　　葉詩潔簡直想殺人了，面對祝因台這副樣子，她幾乎是快發狂了，忍不住地收回雙手，對著祝因台便用力地捶打著他。
　　祝因台仍是沒有反應地任由著她發洩情緒，好一會兒，葉詩潔才停下手，雙眼憤怒地瞪著祝因台，氣吁吁地喘著大氣。
　　「夠了嗎？」祝因台此時才好不容易地開了口，眼光卻沒有轉過去看葉詩潔，只是直直地看著車外的車水馬龍。
　　「你以為我會夠嗎？」葉詩潔氣吁吁地反問。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怎樣。」祝因台的口氣帶任何起伏。
　　「我並不想怎樣，我只要你像以前一樣地對待我！」葉詩潔對他吼著。
　　「我現在沒有辦法，對我來說……」
　　「找到你的梁珊泊才是你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對不對？」葉詩潔打斷他的話，替他說了下去。
　　祝因台沉默著，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你只會記著你的梁珊泊！難道你就不能好好地看看我嗎？我就這麼惹你嫌、惹你討厭嗎？」葉詩潔氣得眼淚在眼中打轉。
　　祝因台仍是不語，他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畢竟今天會鬧成這樣，過錯應該是他造成的，所以他沒有說話的權利。
　　「你不要以為你說話在就可以把事情帶過！」葉詩潔仍是吼著他。
　　「我並沒有要逃避什麼，也想事情像沒事般地帶過。」祝因台平靜的口氣仍是沒有任何一點的伏。
　　「那你就看看我啊！好好地跟我說話啊！」葉詩潔心痛地說：「難道只有梁珊泊才能讓你看著她說話嗎？」
　　祝因台將車子熄火，他知道現在的情況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得完的，他轉過頭，看著淚眼汪汪的葉詩潔，他的心也很難過，因為這全是了帶來的，如果不是他，葉詩潔不會最近脾氣變得如此暴躁、如此起伏不定。
　　「詩潔。」他又歎了一口氣，「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不對，我也不希望事情會變成這樣。」
　　「你不希望，難道我希望了嗎？是你把事情變成這樣的！」葉詩潔把事情的過錯全怪罪在祝因台的身上。
　　「我知道，我說過了，我當時也有想到自己會愛上了珊泊，我一直以為自己會和你一起走下去，一直到白頭，可是……」
　　「我恨那個梁珊泊！」葉詩潔生氣的罵道，「是她破壞了我的幸福！是她！我恨她！」
　　「這不能怪珊泊！她並有做錯什麼！」祝因台終於喊了回去。
　　葉詩潔微微一愣，「你為了她吼我？」她呆呆地問。
　　「詩潔，我是想要你看清楚。」祝因台很無奈地說。
　　「我不清楚！我什麼都不清楚！我只知道自己想要有一個幸福的婚姻、一個快樂的家庭，還有一個愛我、疼我的丈夫！我想要的就只有如此而已？」喊完之後，葉詩潔的眼淚水便像斷了線的珍珠，決堤地流下。
　　「詩潔……」祝因台當然瞭解她的心情，可是這些他沒辦法給她呀！
　　葉詩潔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她只是傷心地哭著。
　　看她哭得這般傷心，祝因台著實不忍，畢竟自己對她不是沒有感覺、沒有任何感情的，他輕摟過她的身子，讓她倒在自己的懷中恣意哭泣著。
　　「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葉詩潔在她的懷中哽咽地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祝因台輕聲地安撫著她，內心都已經揪成一團了。
　　他此時已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和詩潔結婚，步入禮堂？那珊泊呢？那個楚楚可憐的女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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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梁珊泊再次醒來時，又知道是過了多久了，她只知道由窗子看出去，外面的天色是黑暗的一片，她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手錶，就見指針指著三點二十五分，這麼說來現在是深夜的三點二十五分了？
　　一陣陣頭痛欲襲的感覺讓她實在痛得眼角都溢出了淚水，她知道自己仍是持續地發著高燒，而且似乎是更燒了。
　　她告訴自己是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否則再昏睡過去，可能就是去鬼門關報到的時候了。
　　在這痛苦的邊緣，她拖著沉重的身子，慢慢地爬至電話旁，拿起話筒，腦子裡第一時間便想到了祝因台，不，不可以找他，於是她困難地撥了通她再熟悉不過的一串號碼。
　　電話那端傳來幾十聲的響聲都沒有人接起，梁珊泊在內心暗暗地期盼著對方一定要起來接。
　　「喂？」突地，電話彼端雖傳來了睡意濃厚的憤怒聲，但是在這端的梁珊泊卻感覺到一陣陣的溫馨湧上心頭。
　　「哥……」她有氣無力地輕喊，委屈的淚水是在聽到電話被接起時，就不停地流下來。
　　「珊珊？」梁慕華一聽到是失蹤了兩個多月的小妹的聲音，整個人霎時一震，什麼睡意都在這瞬間飛掉了。
　　「哥……你快點來救我……我快不行了……」梁珊泊聲音聽起來是那麼地無助、軟弱。
　　「什麼意思？你現在人在哪裡？」梁慕華聽到這樣的聲音，可是嚇到了，急急地詢問著。
　　「我……我在南投……」隨即，梁珊泊便氣若游絲地將自己的所在位置告訴他。
　　「我馬上去找你，你別怕。」梁慕華快帶地記下地址後，立即掛上電話。
　　「是誰半三更地打電話過來呀？」此時也被電話聲吵醒的梁孟康走出房間來，詢問著急急掛上電話的弟弟。
　　「珊珊出事了！」梁慕華緊張地對在哥說著。
　　「什麼？」梁孟康的睡意也在聽到這項消息後，立即跑光，睜大著眼看著弟弟一臉的驚訝。
　　「珊珊打來的，她說她現在在南投，要我們趕快去救她。」梁慕華簡單地解釋著自己剛才所聽到的一切，「我聽她的聲音一點力氣都沒有，好像……」
　　「那我們快點去找她！」梁孟康打斷弟弟的話，「你去準備發動車子，我去和爹地說一聲。
　　「嗯。」
　　於是，兄弟兩個在十分鐘後上了車，加速油門地飛馳而去，孰不知梁慕華掛上電話的同時，梁珊泊已經支撐不了地第三次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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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待梁珊泊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醫院在的病床上了，而且還打著點滴。
　　「珊珊，你醒了。」
　　此時一個熟悉不過有溫柔的聲音身邊傳來，她緩緩地轉過頭，只見疼她的二哥坐在床邊，一臉釋懷的笑容看著她。
　　「二哥。」她輕聲地喚著。
　　「你可嚇死我們了。」梁慕華仍是輕聲地說著，深怕一個大聲就把面前這虛弱的小妹給嚇死，「生了大病也不告訴我們一聲，拖到現在才說，你知不知道再晚一點，你的小命就會保不住了？」
　　「我不想麻煩你們……」
　　「什麼叫麻煩？我可是你哥耶！」梁慕華對她的回答可不滿意。
　　「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麼，我看你根本不想讓我們知道你在哪裡，然後拖著你回台北，是不是？」
　　梁珊泊被哥哥一語道破心思，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我說對了？」梁慕華盯視著她。
　　「珊珊。」這時，病房的門被打開了，梁孟康從外面走了進來。
　　「大哥。」梁珊泊也喚了他一聲。
　　「你現在覺得怎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梁孟康關心地詢問著。
　　梁珊泊擠出微笑，回答著：「還好。」
　　梁孟康伸手摸摸她的額頭，鬆了口氣地說：「終於退燒了，你知不知道剛送來醫院的時候，燒到四十二度，燒得小命都要沒了。」
　　「就是啊！你呀！就是這麼不會照顧自己。」梁慕華順著大哥的話，繼續念著她。
　　「你們別一起罵我嘛！」在哥哥的面前，梁珊泊又忍不住露出小女孩姿態，噘起小嘴，向兩個疼溺她的哥哥撒嬌著。
　　「別對我撒嬌，只有大哥才能享有你撒嬌的專有權利。」梁慕華敬謝不敏地說，這樣他才能再繼續自己對她的叨念。
　　「都一樣！你們兩個都有權利！」梁珊泊繼續撒嬌，她知道自己只要一撒起嬌來，兩個哥哥就拿她沒轍。
　　「喂！珊珊，你少用這招來治我和你大哥，我們還是要說說你的。」梁慕華這次可不會因為她的撒嬌功就收嘴不罵了，畢竟這她差點丟了小命。
　　「二哥……」梁珊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好了，先不罵你，不過等你好了，你是逃不了番責罵的，尤其是爹地那一關。」
　　梁孟康決定先讓養病，不多說了。
　　「爹地知道了病了？」梁珊泊詢問。
　　「他當然知道了，而且可急死了。」梁慕華搶著回答。
　　「我剛才已經打電話回去告訴爹地你的病況了，他要我告訴你好好、乖乖地躺著別亂跑，病一好就回台北去。」梁孟康說著。
　　「我不想回台北。」梁珊泊很快地就拒絕大哥的話。
　　「為什麼？」梁孟康眉頭一皺，他這個大哥目前都還不知道自己的小妹發生的所有事情。
　　「我不想這麼快就回去。」梁珊泊輕淡地回答，「我覺得我這一些日子在這裡過得很好，我想再過一陣子再回去台北。」
　　「你這個樣子算好嗎？」梁孟康不知道她在些堅持什麼，「差一點就丟掉你的命了，你這算過得很好嗎？你要人家都為你心疼、著急嗎？」他對梁珊泊梁此刻的情形感到心疼。
　　梁珊泊當然知道大哥是在關心她，所以便忍不住地熱淚盈眶，「大哥，我知道你是在關心我，但是，我真的很煩我現無憂無慮的生活，沒有任何的事情煩著我，我這個樣子是因為我前幾天睡覺忘了關窗，又沒有蓋被子，才會感冒的。」
　　「那你既然這麼不會照顧你自己，那你就先回台北，把身體養好之後，若還想再待在這裡住一陣子的話，你現回來住。」看著小妹病成這般，他才不會讓她現這麼一個人待在這裡，瞧她瘦了一圈，他就心疼，畢竟她是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唯一可愛的小妹妹，怎能看著病成這般都不理、不關心呢？
　　「我真的不想回台北。」梁珊泊仍是搖頭拒絕他的話。
　　「珊珊！」梁孟康可真的急了，他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在堅持些什麼，「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回台北呢？台北有什麼事情讓人不想看到、見到的呢？」
　　梁孟康的話一出口，便狠狠地刺痛到梁珊泊的心坎裡，她痛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珊珊？」看到小妹淚水盈盈地模樣，梁孟康登時愣了一下。
　　而站在一邊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梁慕華此時終於開口了，「你不想看到那一場婚禮？」只有他，才清楚地知道所有事情的始末。
　　「什麼婚禮？」梁孟康立即轉頭看著弟弟。
　　梁慕華歎了一口氣，見梁珊泊沒有反對的意思，便將事情說了出來，畢竟一直隱瞞也是沒有用的，「珊珊喜歡的一個男孩子過些天就結婚了。」
　　「男孩子？」這個答案可讓梁孟康吃了一大驚，他瞪大了眼看著梁慕華，「你說什麼？」他真的不敢相信，珊珊喜歡上一個男孩子，而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好一陣子的事情了。」梁慕華當下將事情的經過，簡單卻不漏任何一點地道出。
　　梁孟康聽得是整個人一愣一愣的。
　　「所以了，珊珊一直不肯回台北的原因就是這樣子。」梁慕華對自己的敘述作了個總結。
　　而躺在病床上的梁珊泊早已是哭得像個兒似的。
　　「為什麼一直都不跟我們說呢？」梁孟康低頭看著傷心哭泣的梁珊泊。
　　「說了也沒有用，我們沒有辦法阻止所有的事情發生。」梁慕華的口氣頗為無奈。
　　「唉。」梁孟康重重地歎了口長氣，的確是，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還不是不能阻止所有的事情發生，「那現在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祝因台和別的女孩子結婚？」他轉頭詢問著梁珊泊的意思。
　　「除了這樣，還有如何呢？」梁珊泊哽咽地說，「我不想因為我一個人，而去破壞一樁喜事。」
　　梁孟康沉吟了一下，他凝視還在哭泣的小妹，「你既然這麼想，那你就不應該還再為這件事情哭泣。」
　　「我知道，可是我一想到他，我的心就會不由自主地疼啊！」梁珊泊哭得委屈、哭得令人心痛。
　　「這樣子好了。」梁慕華在一邊想著自己的辦法，「最近公司裡也沒有什麼事，珊珊既然還不想這麼快回台北，那我就請假留在這裡陪她好了，這樣也有個照應。
　　「二哥，你不必為了我……」
　　「唉，傻瓜！你現在可是重病在床，我這個做哥哥的，怎能看著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裡呀？」梁慕華試著將四周沉重的氣氛改變，「你以為我想待在這個雞不生蛋的地方嗎？晚上又沒有電視遊樂器給我玩，所以你放心，只要你病一好，我一定馬上逃，回去待在我那可愛有電視遊樂器的台北！」
　　「慕華說得沒錯。」梁孟康對著弟弟的建議感到同意，「慕華留下來陪你，這樣子我和爸也才能放心。」
　　「那這麼說定！」梁慕華根本不讓梁珊泊有反地的機會，就立即接話下了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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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因台和葉詩潔的婚禮如期地舉行了，每個來參加婚禮的賓都是一臉的笑容、滿心的祝福，而反觀的是待在休息室的新郎、新娘兩個人，卻是眉頭深鎖，沒有一絲一毫的幸福、喜悅的表情，讓看到他們的人都不禁愣住，想問原因卻都問不出一個結果來。
　　祝因台靜靜地坐在休息室內不發一語，週遭的祝福聲愈多，他的心就愈往下沉。
　　「請問一下，新郎祝因台是不是這裡？」一個陌生的聲音，從休息室的門口傳進祝因台的耳朵裡。
　　「請問你是哪一位？」站在門口的祝海晴詢問著。
　　「我姓梁。」
　　「梁？」祝海晴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你是Joy的……」
　　「我是珊珊的大哥。」
　　祝因台一聽到這，幾乎是跳著地奔至門口，把門打開，將站在門外的梁孟康和祝海晴嚇了一跳。
　　「哥？」祝海晴輕喚著他。
　　「小梁在哪裡？他是不是有來？」祝因台根本沒理會小妹的叫喚，拉著梁孟康就追問梁珊泊的下落。
　　梁孟康對突然出現的祝因台打量了一下，「你是祝因台？」
　　「小梁人呢？」祝因台伸手緊抓著梁孟康的手臂，急急地追問著他想知道的答案。
　　「她人現在不在台北。」梁孟康輕聲回答著。
　　「那她人現在到底在哪？」
　　「你這麼想知道她的消息？」梁孟康從祝因台的眼中可以看到他的焦急，也知道他對小妹是有很深的感情。
　　「告訴我！」祝因台對於梁孟康一直不說出梁珊泊的消息，急得喊出聲。
　　「我告訴你又能如何呢？」梁孟康的眼中傳出自己對妹妹的疼惜，而發出強烈的保護欲。
　　「我要去找她！」
　　「哥！」祝因台此話一出，祝海晴驚叫出聲。
　　「我要去找她！」祝因台的口氣是再堅持不過了。
　　「人去找她又如何？你待會兒就結婚了。」梁孟康歎了口氣，而事實上他是在試探著祝因台的心。
　　祝因台抓著梁孟康的手勁是更大了，「我只知道小梁現在人哪裡，在我的心中，她比我的婚禮還要重要千萬倍，我可以不要婚禮，但是我一定要見到她，哪怕只是一面也好！」
　　「哥！」祝海晴對於哥哥的想法可以完全地嚇到了，她忍不住地伸手抓著祝因台的衣袖，「人不能這麼做的！」
　　「我一定要找到小梁。」祝因台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堅定的意志讓人感到害怕。
　　梁孟康凝視著他，「只要你不會再傷害珊珊……」
　　「我不會傷害她，我只想給她幸福。」祝因台立即打斷他的話。肯定道。
　　梁孟康點點頭，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條來，「珊珊現在的住址，她剛生了一場重病，差點丟掉小命，我們這些做哥哥的都很擔心她，她前天才從醫院出院，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給她打擊，如果你不能給她什麼承諾，你就不要去找她，她現在的情況已經不能再隨任何打擊了。」
　　「我知道。」祝因台眼中散發出一抹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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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珊珊。」梁慕華從屋子裡走出來。
　　梁珊泊轉頭看了二哥一眼，這些天經過梁慕華無微不至的照顧，她的身體是好了很多，原本蒼白的臉色也慢慢地恢復紅潤。
　　「這裡氣溫比較低，你別穿得這麼少就出來。」說完，梁慕華將拿出來的一件外套，輕輕地披在小妹的身上。
　　「謝謝。」梁珊泊給了二哥一個微笑。
　　「別跟我這個哥哥客氣，未免太多此一舉了吧！」
　　梁珊泊還是一個微笑，將自己的視線轉落到面前滿山遍野的楓紅，「整座山都是楓紅，很漂亮的，對不對？」
　　梁慕華也轉頭看著面前的楓紅，「的確是很漂亮，不過給人的感覺太蕭瑟了。」
　　「是啊。」梁珊泊不禁將自己的情緒陷進思緒當中。
　　「要不要我進屋拿一張椅子出來給你坐坐？」梁慕華知道小妹短時之內不會進屋，但又擔心她才剛在病初癒，遂關心、體貼地建議著。
　　梁珊泊看了二哥一眼，輕點了下頭。
　　於是梁慕華便到屋子裡抬出一張木椅出來。
　　梁珊泊緩緩地坐了下來，凝視著面前蕭瑟卻帶著一些美麗淒柔的紅，秋風微微地吹來，還吹起落在地上的楓葉，迎風飛揚，然後隨著風逝而悄然地落在另一角，等待著下一次風起的飛舞。
　　她靜靜地看著，完全都不知道身邊多了一個走的人影。
　　站在她身後陪著她的梁慕華當然立即看到了，當他一看到祝因台的突然出現不禁一愣，但是在看到祝因台的眼神對坐在椅上的小妹充滿愛憐和疼惜時，他知道祝因台不是要來傷害小妹的，而從他的面容看得出他有很多的話想要對小妹說，於是他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悄悄不動聲色地轉身進屋。
　　祝因台遠遠地便見到坐在椅子上的消瘦人兒，他的心不禁一陣陣的刺痛，他慢慢地將自己的腳步移近，直到她的身邊。
　　「哥，你不用陪我，如果你有事就自己去吧。」梁珊泊根本不知道身邊的人已不是自己的二哥。
　　「珊珊。」祝因台輕喚出聲。
　　梁珊泊一聽到這個熟悉的叫喚聲，整個人不禁一震，她驚嚇地轉過頭，天！這是夢嗎？她睜大了眼看著對自己露出充滿愛意、溫柔笑容的祝因台，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珊珊。」祝因台再一次地叫喚。
　　「小……台？」她的聲音是虛軟而不敢相信。
　　「是我，我終於找到你了！」祝因台的聲音有絲激動。
　　「你……」梁珊泊真的不相信「你真的在我面前？」
　　「是的，我是站在你的面前，我來找你了。」
　　梁珊泊輕搖了一下頭，「你今天不是……」
　　「婚禮沒了。」祝因台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麼，立即接著她的話說下去。
　　「沒了？」這又是一個吃驚。
　　「沒了。」祝因台堅定地說，「我取消了婚禮，從婚禮會場逃了出來。」
　　「為什麼……」
　　「因為我愛的人在這裡，而不是婚禮上的新娘。」祝因台的眼神載滿了對梁珊泊的深情，「而且，我一直沒有想到你就是小梁，說真的，在我的心中，不管你是小梁還是珊珊，我都愛你。」
　　「小台……」梁珊泊聽著他的話語，雖不是多動人的甜言蜜語，但對她來說，卻是最扣動心弦的感動，淚水不禁在她的眼中打轉。
　　祝因台露出最溫柔的笑臉，「你知道嗎？我也要告訴你一件非常驚訝的消息。」
　　「什麼？」梁珊泊看著祝因台一臉雖是堆滿了笑意，但是口氣卻是一本正經的，她竟有些對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感到緊張。
　　「說了你別笑我。」祝因台吸了一口氣，「知道那個殷殷嗎？」
　　梁珊泊一愣，那個和她因為工作而成為好朋友的殷殷？然後，她凝視著祝因台的臉，天！一個念頭從她心底緩緩地升起，不會吧？
　　祝因台看得出她此時心中所想的，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殷殷就是我，如假包換的我。」
　　梁珊泊雖然已經有這樣子的猜測，但是聽著祝因台的承認，她還是吃了一驚。
　　「很驚訝吧？」祝因台傻傻地一笑，「這都要怪我姐和小晴，她們臨時找不到缺席的Model，就死抓著我不放，說我像女孩子，就幫她們勉為其難地男扮女裝一次，所以啦！沒有想到這麼一次，就毀了一世的英名。」說到最後，祝因台有些開玩笑地說。
　　而梁珊泊也被他的話感染，漸露出一絲笑意。
　　「你一定在笑我，對吧？」祝因台看著她的笑而猜想著她此刻的心思，「其實，我真的很氣她們這麼欺負我這個祝家唯一男孩子。」
　　「男扮女裝又有何關係呢？我不也一樣？一直都是女扮男裝！」梁珊泊並沒有取笑祝因台的意思，「如果照你這樣子說，你不也該取笑我？」
　　「我不會取笑你的。」祝因台收斂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小晴有跟我說過你小時候的事情，其實今天如果換成是我，我也是會女扮男裝，來保護我自己的。」
　　「是嗎？」一絲想開玩笑的心從梁珊泊的心裡油然而生，「那如果今天反過來，你是小時候被人取笑你長得像女生，你會女扮男裝來保護你自己嗎？」
　　祝因台微微一愣，這個問題他一直以來都沒有猜想過。
　　「我想你應該不會這麼做的。」梁珊泊替他回答。
　　「也許吧！」祝因台沉吟了一下，將話題轉回正題，「珊珊，在我的心中，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你，我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這一生的新娘是認定你了，如果你要次逃開我，就算天涯海角，我都一定要把你給找到，回到我的身邊。」祝因台對著梁珊泊說著他今生不悔的承諾和誓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