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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可兒] 情人看招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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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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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1998-11


這個男人真是小氣!
她不過是「偷偷」畫了張他的人像
又「不小心」擺了他一道
他竟然要她拿「初夜」來補償?!
哼哼,天底下哪有這麼「好康」的事
就算他是王爺,也得照「遊戲規則」來──
先測試文學造詣,再試試猜謎能力
若這個風流王爺勝得了她這個學富五車的才女
她就心甘情願把自己送給他……
情人,看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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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2 07:46: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藹-」一聲尖叫劃破了方家寧靜的秋日午後。
  「娘的心肝啊,你怎麼會被打成這樣?」方母接到僕人的通知後,急匆匆的跑到兒子房間。當她看到寶貝兒子鼻青臉腫、頭破血流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時,她又驚又怒的大聲叫罵起來,「是誰吃了豹子膽敢打傷我兒子?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說啊!」佇立在一旁的男僕低著頭不敢回答。
  方母見僕人們面面相覷就是沒人說話,火氣更大,吼聲更嚇人了。
  「你們是死人啊,都不會說話了嗎?是誰打傷少爺的?給我老實說出來!」這時坐在一旁有著濃眉虎眼,還留了滿臉鬍子的壯碩男人被吵煩了,他大手用力的拍了下桌子,發出砰然巨響,臉色不悅的吼著:「你給老子安靜點,退到一邊去,別妨礙了大夫給豹兒治傷。」
  只見方母馬上由氣勢凌人的母老虎轉變成溫馴的小貓,聽話的讓開身子坐到一旁。
  被人催命似趕來療傷的大夫,顧不得自己還氣喘吁吁的,忙就為躺在床上的方虎豹止血治傷。這不是因為他有仁慈的醫者胸懷,而是方家他惹不起,小心戒慎才是保命之道!方大雄臉色鐵青的看著大夫為兒子包紮療傷,掩不住滿臉怒火。竟然有人敢將他兒子打成這樣,他不將那混蛋剝皮拆骨、狠狠教訓一頓,他方大雄三個字就倒過來寫!那個混蛋也不打聽打聽他方家在揚州城是什麼樣的角色,敢惹上他,算他瞎了眼!放眼揚州城,最有權勢的該算是天誠莊、飛龍堡兩大家族,而這兩家經過聯姻後勢力更是驚人,連朝廷都要忌憚三分。
  除去天誠莊、飛龍堡,揚州城裡名聲最為響亮的便是方家和褚府了;而方家和褚府之間又有深厚的牽連,兩家可說是水幫魚、魚幫水的互惠關係。
  方家的主人方大雄年輕時是名震一方的土匪,他聚集了一、兩百名的部眾據地為王,自封為山寨裡的大頭目,專做些劫掠強盜的勾當。但因方大雄只是搜括財寶,倒不曾殺害無辜,所以朝廷也不願輕動干戈派兵圍剿,於是開出了既往不咎的條件,勸降方大雄。
  方大雄是個聰明人,明白做土匪不是長遠之計,就順勢答應朝廷解散山寨,然後帶著搶奪來的金銀錢財到揚州城定居。他買下了大片城外的土地和城裡許多的店舖、客棧,光是收房租、地租就夠他一家子人一輩子不愁吃穿了。
  不過方大雄既是土匪出身,惡霸的習性仍是改不掉。他養了一批打手,就在揚州城內經營起無本生意「收保護費」,更開設了賭嘗妓院,搖身變成道地的地頭蛇,揚州城裡人見人怕。
  楊州城內既有這樣的惡霸,為何官府會袖手不管呢?這就和揚州城內另一個大家褚府有關了。
  褚府的主人褚士軒不但是揚州縣令,具有狀元身份的他同時亦是江南七縣的總督;最重要的是,他恰巧也是方大雄的師弟。
  想當年褚士軒窮困落魄時,還是師兄方大雄資助他上京趕考的,所以褚士軒能有今日的風光成就,自是不能忘記師兄的恩惠。因此只要方大雄做事別太過分,褚士軒就睜隻眼閉只眼,當作沒看見。
  方家和褚府既然關係匪淺,揚州百姓對於方家的惡勢力也只能忍氣吞聲,這也養成方家在揚州城裡不可一世的態度。
  而今竟然有人打傷了方虎豹,方大雄唯一的兒子,怎不教方大雄氣憤?他睜著含怒的虎眼看著大夫為兒子治傷,決心要弄清楚是哪個該死的傢伙下此重手,再向那傢伙「討回公道」!大夫仔細的為方虎豹上藥,又慎重的用布條包裹;因為方虎豹身上的大小傷口不少,因此衣服外的肌膚幾乎都被布條纏住了,再加上臉上縱橫交錯纏繞的布條,使得方虎豹看起來就像個圓滾滾的大繭蠶般,模樣十分可笑。
  不過在方大雄鐵青的臉色下,誰也沒膽量笑出來。
  「啟稟方老爺,大少爺的傷都是皮外傷,大少爺的身體一向又是健康強壯,所以大約休養個三、四天就可以康復了。小的會每天來為大少爺換藥的。」大夫必恭必敬的對方大雄報告。
  方大雄冷著臉聽完大夫的話,點點頭道:「老夫明白了。周大夫辛苦了。熊總管,付診金順便送周大夫離開!」「不敢,不敢。方老爺太客氣了,診金就不必了,小的告退。」周大夫哪敢收診金,話說完就隨著熊總管急急的離開。
  大夫離去後,方大雄雙眼迸出怒光直射向方虎豹的一班隨從,咬著牙問:「是哪個兔崽子打傷少爺的?」方虎豹的心腹柯堂彎著腰用顫抖的聲音回答:「稟老爺,少爺是被……少爺是被龍……龍翊風打……打傷的!」一直在旁靜默不敢說話的方母聽到這話,忙出聲道:「龍翊風?好,我倒要看看龍翊風是什麼樣的人,竟敢打傷豹兒!熊總管,你馬上帶一批人將這個龍翊風給捉回來!」竟敢將她寶貝兒子打成這樣,她相信老爺一定不會輕易饒過龍翊風這小子的。
  方大雄聽到龍翊風這個名字覺得有些耳熟,他皺起眉頭思索著,揚州城裡姓龍的人並不多,而打得過豹兒的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輩……他腦中靈光一閃,眼神凌厲的看向柯堂,「莫非他是天誠莊的人?」柯堂連忙點頭,「對,他就是天誠莊的大少爺。」想到龍翊風的武功,柯堂就面帶懼色。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出手的,他們一群人就被點住穴道不能動了;尤其那龍翊風不過是衣袖輕輕一揮,便將少爺給打飛了出去,這樣高深的功夫讓他差點嚇軟了腳。
  龍翊風的身份讓方大雄臉色微變,豹兒怎麼會和天誠莊結下樑子呢?他忙追問原因。
  柯堂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方大雄。
  原來是為了個女人!方大雄點點頭。聽柯堂的說法,這個女人該是龍翊風的人,豹兒對她有興趣,所以被龍翊風修理了。他是聽聞過龍翊風武功不弱,現在看豹兒被打得這麼慘,又見到柯堂提起龍翊風時害怕的表情,那表示傳聞是真的了。
  方大雄從椅子上站起,走到床旁看看兒子。豹兒身上雖然有許多傷口,但大夫既說是皮肉傷,那應該就沒問題了。
  「叫天香、國色進房來好好照顧大少爺,其他的人都退下!」方大雄交代完轉身就要走出房間。
  方母見老爺問了一堆問題卻沒命令手下去捉龍翊風,她以為他大意忘了,急急起身追著方大雄提醒:「老爺,你還沒派人去捉拿龍翊風呢!」方大雄的腳步停了停,語氣冰冷,「這事不用你管,你回房去!」「老爺,這事我怎麼能不管呢?豹兒是我的心肝啊,老爺你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兒子吃虧而不討回公道吧!你要快行動啊,別讓那個龍翊風聞風逃了。」方母猶不死心。
  方大雄不屑的瞟了妻子一眼,語氣不耐,「我叫你別管你就別管,若不想吃苦頭就快閃開!」丟下話,方大雄大步的走出房間。
  方母則是一臉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是哪兒說錯話了;她也沒膽子追上丈夫詢問原因,丈夫的暴烈脾氣她很明白,她才不要自找苦吃呢!她走回床旁再看著兒子一會兒,等兒子的兩個侍妾進房來照顧人,她才離開。
  她雖不明白老爺為何不派人為兒子討回公道,不過有個人一定能瞭解老爺的意思,她決定去找那人問清楚。
   
         ☆        ☆        ☆
   
  方府的後花園旁有座挑高的樓宇,灰色的石牆搭配著紅瓦屋簷,屋簷四角還有飛鳳展翅的石雕,將這個樓宇襯托得樸實古意。大門上掛著一個匾額,龍飛鳳舞的題上「佇書樓」三個字,筆勁纖細柔美,看得出是出自女子手筆。纖美的字體配上古樸的樓宇,顯出另一種不同於凡的美感。
  這「佇書樓」顧名思義,是座藏書樓。樓裡藏有近十萬冊的書籍,從房間的小說傳記到史學通鑒都有。對於愛書人士來說,這佇書樓不啻是個寶庫,但以方家的背景,府內有一座如此壯觀的書樓就有些怪異了。
  原來這佇書樓是方大雄特地為女兒建造的--肯為女兒花此心血,就表示方大雄對女兒十分疼寵。
  若問方大雄對他來說誰最重要,答案絕不是妻妾,也不是獨子方虎豹,而是唯一的女兒。方大雄疼女兒簡直可以用「捧在手中怕摔著,含在嘴裡怕化了」來形容,真是溺愛到了極點。
  方大雄出身草莽,做事向來講求狠、準、絕,絕不拖泥帶水;這樣的人該只有別人怕他,他沒有什麼害怕的事才是,可是,方大雄就是非常「害怕」自己的女兒!女兒說的話他一定是言聽計從,女兒說一他絕不會說二,從來就不敢惹女兒生氣傷心;而女兒只要眉頭略皺一下,方大雄便像如臨大敵一般,只要能使女兒展眉,不管要他上刀山或下油鍋,他都絕無二話。總之,女兒就是他最珍愛的寶貝,在他心中,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比得上女兒重要。
  那麼,能讓揚州城百姓聞名色變的惡霸萬般寶貝的女兒,又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呢?此刻但見佇書樓的木門被推開,方母隻身走入書樓,隨行的婢女留在樓外待命。這是佇書樓的規矩,方家的傭僕沒有得到允許,不能踏入佇書樓一步。因為小姐常在樓裡看書,為了不吵到小姐,便有了如此的規定。
  走入書樓,可以看到四面牆壁除了窗子外,其餘都釘上了書櫃;因為窗子留得夠多,加上每隔不遠處就設有燭台,所以不管白天黑夜,這書樓都十分明亮。而因為這書樓采挑高設計,擺在書櫃上層的書都必須踩著木梯才能拿到,為了方便和安全性,拿書用的木梯還特別做成木梯架子,木梯上每一階都做得比尋常梯子還要寬大,梯子的最上層還有個能讓三人躺平的平台,平台上圍著半人高的欄杆。這小平台上放了軟墊、抱枕和小木桌,讓人可以舒服的在上面喝茶看書或小憩;而木梯架下裝有滾輪,移動也很便利。
  而在書樓西面擺了張雕工精緻的書桌,桌上文房四寶齊全,一旁還有一張貴妃椅。
  現在貴妃椅上正半倚著一個女子,她神情專注的看著手中的書本,書房門的開啟聲都沒打擾到她。
  方母走到女兒身旁,見她仍看著手中的書,輕咳了下,柔聲的喚著:「可人!」方可人抬起頭,一雙鳳眼看向方母,淡紅的薄唇輕啟,「有事嗎?」方母忙點點頭,語氣客氣有禮的道:「有些事想請問你!」她雖然是方家的大夫人,但在方家的地位卻比不上方可人這個由大妾所生的女兒;再加上方大雄對方可人的寵愛,因此方家所有的人都對今年十九歲的方可人必恭必敬的。
  方可人收起手中的書放在一旁,從貴妃椅上起身,語氣不慍不火地回應:「說吧!」方母忙將寶貝兒子被人打傷,而老爺卻沒派人去教訓打人惡徒的怪事告訴方可人。
  「可人,你哥哥被人打得那麼嚴重,老爺卻不為你哥報仇,這事傳出去,人人都會以為方家吃了虧卻不敢討回公道,這以後方家的顏面要往哪裡擺?可人你說說,老爺到底在想什麼啊?」方母想到兒子受傷,還是餘怒未平。
  「打傷哥哥的人是誰?」方可人淡然地問。
  「那人叫作龍翊風,聽說是天誠莊的人,老爺一聽到天誠莊就不說話了。天誠莊很了不起嗎?難道我們方家會比不過?」方母說到這兒,重重的哼了聲,語氣十分不屑。
  方可人看了方母一眼,清楚的告訴她,「方家確實是比不過天誠莊。爹不會為了哥去得罪天誠莊的,這事就算了吧。」
  「怎麼可以算了?今天是你哥哥被人打傷,不是別人啊!而且就算天誠莊再有勢力,也不能這樣打人!褚縣令和我們是世交,難道我們兩家聯合也比不過天誠莊嗎?不行,我一定要討回公道!」兒子是她的心頭肉,要她將這事一筆勾銷,這口氣她怎麼也嚥不下!「大娘,哥會被龍翊風打傷,那是因為哥的武藝不精,再說哥會和人起衝突也不會是為了什麼正當事。和天誠莊扛上對方家沒有好處,所以能避免就盡量避免,爹也不想多惹麻煩。大娘,你還是勸哥少到處滋事,這樣才是免去被打傷的最好辦法。」方可人真誠的建議,不過她知道說了也是白說。
  方母的臉色很難看,很想斥責方可人的壞心腸;哥哥被人打傷了,她這個做妹妹的還幸災樂禍說風涼話!這個陰陽怪氣的方可人自詡書念得多,驕傲又自負,根本聽不進別人的話。其實女人書看得多有什麼用,不是有句話叫「女子無才便是德」嗎?書讀得那麼多,誰敢娶她啊!不過方可人她得罪不起,她只得強打起笑顏,虛應幾句快步離開書樓。
  她早知道來問方可人就算能明白答案,也會得到一肚子火氣;她實在很討厭看到方可人高傲、自以為博學多聞的模樣。哼,若不是有老爺撐腰,她早把方可人教訓一頓了。
  雖然方可人生得不差,但也不算是絕世美人,既沒有溫柔嫻淑的個性,說話又很不客氣,她倒要看看這樣惹人厭的女子能不能嫁得出去!就算她嫁人了,她就不相信方可人到了夫家還能這般神氣!方可人見大娘踩著重重的步伐離開,知道大娘不高興;實話總是逆耳,大娘自是聽不下去。但是若哥的霸王個性不改改,他又沒爹精明,遲早會惹出大禍來。
  方可人輕淺一笑,清雅秀氣的臉上有著無奈和憐憫。「慈母多敗兒」,真是一點也沒錯。大娘的仁慈來自於她的見識淺薄,她只會一味的寵溺自己的兒子,卻從不過問兒子所作所為是好是壞;對丈夫就只知道服從,恪遵「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道理,和一般愚昧的婦女一樣,只會盲目服從。
  其實不只是大娘如此,就連她娘、方家三夫人百媚,還有哥的兩個侍妾天香、國色都是這樣認命的女人。這些女子大多是被強娶入門的,雖然哭哭啼啼萬分不願意的嫁過來,但是變成了方家人後,就不敢再有其他的聲音,連原來的名字也捨棄了,任丈夫為她們取個「好記」的名字。她們安安靜靜地在方家待下,做個逆來順受的聽話女人,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情形下,被男人豢養得天真無知,沒有了求生的本能,丈夫成了她們的生活支柱。為了得到丈夫的歡心,她們盡心盡力的打扮自己,而會搶走丈夫注意力的就是敵人了。至此,女人完完全全成了男人的附屬品。
  方可人輕歎口氣,搖搖頭甩去腦中悲憐的想法。天下有那麼多女子受到壓迫,她管不著也管不下,不過她絕不會讓自己成為愚蠢無知的女人,因為她有聰明的頭腦!方可人秀眉一揚笑得自信,神采逼人。
  她或許不是個絕世美人,但她卻有獨特的魅力,所受到的注目總是比傾世美人來得多。
  第一次見到方可人的人,都會為她纖瘦的身材所迷惑,尤其是她如楊柳枝的細腰,讓人生怕風一吹來就會折斷了。她肌膚白皙細膩,一雙如水般的鳳眼總是漾著清靈波光,讓人見了便不想轉開眼。不算高挺的鼻子和略嫌單薄的唇兒似是削弱了她的美麗,不過整體說來也稱得上是清秀可愛。而最特別的是她那一頭淺褐色的柔軟頭髮,如此秀髮配上雪白的肌膚,更有一種出塵脫俗的味道,加上她愛穿淺色衣裳,使得她非常的搶眼。因此方可人縱使沒有奪人氣息的美貌,但清秀的相貌加上她長年沉浸書本所培養出聰慧精靈的氣質,讓她不管在何處都是人們的注視焦點。
  方可人自懂事起,就和哥哥一起讀認字。方大雄原先只想讓女兒認得些字,明白三從四德就可以了,豈知她天資聰穎,無論詩詞文章有多難澀難懂,夫子只要教導過一遍她就明白了。而且她還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事,每個夫子教過她半年後便技窮了。換過三個夫子後,方可人已能看懂世上大部分的書籍,現在她的涵養知識可比得上翰林學士。可惜女子不能參加科舉,否則狀元一定是非她莫屬。
  而方大雄之所以會如此寵愛這個女兒,女兒的聰慧也是一大原因。方大雄曾多次遇上麻煩,而最後出計解決的總是她的女兒。方大雄明白自己是個莽夫,所以他最欣賞學問高深的讀書人;如今女兒完成了他的心願,他自然對女兒疼愛有加。
  聰明的人總是會想明白更多的世事道理,所以方可人熟讀經書後,方家旗下的產業她也透徹去瞭解過,甚至連賭嘗青樓,她也實地去觀察過。
  正因為方可人太明白人情世故了,所以對自己的婚姻大事她也要自己決定。一般的富家公子她看不上眼,汲汲營營於功利的讀書人她也不屑,好勇鬥狠之徒她連看都不想看一眼,選夫條件多如牛毛,才會已十九歲了還未許人家。反正方大雄也捨不得女兒嫁人,方可人的婚事就這樣拖延了下來。
  方可人在方家過得是自由自在、安適悠哉的生活,目前她還沒有改變眼前生活的念頭,至於未來會不會改變,那就要看上天怎麼安排了。
  她拿起剛才未看完的書,坐回貴妃椅上,又投進了書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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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個身著勁裝,背後繡著斗大「使」字的男子騎著馬進入揚州城,快速地往縣令衙門奔去。
  一封朱漆封印的書函呈到揚州縣令褚士軒手上,送信的使者完成了任務就離開了。
  是什麼大事要由朝廷的使者送急召來?褚士軒忙拆開信閱讀。
  只見褚士軒雙眼大睜,面露狂喜,然後他高聲著下屬去請軍師和幾名重要的助手,他有好消息要告訴他們。
   
         ☆        ☆        ☆
   
  「皇上決定今年的秋季狩獵選在城裡的險盤山舉行呢!」晚膳時分,褚士軒興奮地對妻子和女兒說出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皇上要來揚州打獵?真的嗎?」褚士軒的妻子甄氏不敢置信的叫了起來。
  「夫人,你只說對了一半。狩獵場是選在城內沒錯,但不是皇上親自前來打獵。」褚士軒眼眉含笑地糾正妻子的話。一旁的褚纖纖只是靜靜地聽著父母對話,沒有插嘴。
  甄氏望著丈夫,目中儘是疑惑。
  褚士軒笑著解釋,「因為聖上近來龍體微恙,所以今年的秋季狩獵改由五王爺主持。」
  「五王爺……就是那位風流倜儻、才學武藝均不凡,且深受當今聖上信任的那位王爺是不是?」甄氏想起來。
  「不錯,就是那位五王爺。五王爺在朝廷裡權勢大如天,他的才幹為聖上解決了許多麻煩,是聖上最好的幫手,也是現今皇室王孫中唯一既掌政權又掌兵符的王爺。」褚士軒告訴妻女。
  「難怪五王爺能代替聖上主持秋季狩獵了。秋季狩獵向來是皇室的一大盛事,今年揚州的險盤山能被選中為狩獵場,也是我們莫大的光榮啊!」甄氏喜孜孜的說。
  每年秋季,皇上就會在國內遴選一個地方舉辦大規模的狩獵活動。這個活動自先祖建國後便有了,為的是訓練皇室子弟射御的功夫,也借此交流皇族間的情感。
  狩獵比賽中贏得勝利的人會被封為獵王,得到皇上賞賜價值不菲的黃金弓箭,那不僅是個人的光榮,也是家族的榮耀!因此皇族各室均會派員參加,而皇室弟子也都勤練騎術和箭法,讓狩獵比賽競爭一年比一年激烈。
  褚士軒點點頭,「今年皇上選中了險盤山,想是要以險盤山險峻的地形來考驗皇室子弟的騎術和箭法,而險盤山藏有豐富的野獸,也能提供足夠的獵物。皇上真是英明,險盤山是個非常適合狩獵的地方。」只要能辦好此次狩獵活動,讓參加的王親貴冑滿意,那他的仕途之路必會走得更加順暢了!
  甄氏高興地點頭附和,她明白這樣的機會能帶給丈夫多大的好處,她當然希望丈夫能步步高陞嘍!褚纖纖仍舊沒搭腔,靜靜地用膳。
  「纖纖,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替你爹高興嗎?」甄氏見女兒像個悶嘴葫蘆,笑著詢問她的意見。
  褚纖纖抬頭看了爹娘一眼,點點頭細聲回答:「纖纖當然為爹高興了,恭喜爹。」說完又低下頭繼續用膳。
  褚士軒夫婦對女兒的內向害羞有些無奈,兩人輕歎一聲,邊用膳邊談話。
  褚士軒在和妻子談話的空檔中不時看著女兒姣好的容顏,纖纖的美貌完全承自她的母親。當初他會娶沒錢沒勢的甄氏為妻,也是看上了她的美麗--他是個志氣很高的男人,相信他不必靠裙帶關係也能平步青雲。
  果然,他一舉就考上了狀元,仕途也一直走得甚是平穩。不過官做久了,他深刻瞭解官場規則,若沒有強有力的後台,他的仕途大概只能走到目前這樣了。要突破這樣的困境,他還需要貴人相助。
  如何找貴人一直是褚士軒最頭疼的事,如今女兒的美貌給了他一絲靈感,他心中已有了計劃。
   
         ☆        ☆        ☆
   
  這晚就寢前,褚士軒和妻子談起了女兒的事。
  「夫人,纖纖今年也十七歲了,我們是否該為女兒訂下親事呢?」褚士軒似是隨意地提起。
  甄氏聞言訝異的看著丈夫,「官人,您怎麼會突然提起纖纖的婚事?」褚士軒一臉關心地道:「十六、七歲正是閨女出嫁的年紀,是我一直忙於公事而忽略了。今晚我注意了女兒許久,發現女兒已長成亭亭玉立的女子了,應給她找戶人家婚配才是。」
  「官人,其實妾身已考慮過女兒的終身幸福了,所以不久前妾身就私下做主將女兒的畫像托梅婆婆送到天誠莊龍翊風手中,希望褚、龍兩家能結成秦晉之好。因為官人公務繁忙,所以妾身本是打算等有好消息回報後再告訴官人,既然官人今晚提起,妾身就明說了。」甄氏將自己決定的事情告訴丈夫。
  天誠莊?這也是個不錯的聯姻對象。褚士軒連忙問結果,「那麼,有好消息了嗎?」甄氏搖搖頭,「還沒有。算算畫像送去也十來天了,但梅婆婆一直沒傳消息來。」
  「既然過這麼多天了還沒回報,那就算了。你明兒個叫梅婆婆將送去的畫像拿回,我心中另有更好的對象。」褚士軒笑著宣佈。
  「哦?能比天誠莊還要好,那可不多見。官人是指誰啊?」甄氏好奇地問。天誠莊算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家了,還有誰能比得過呢?「就是五王爺啊!」褚士軒說出了人眩「五王爺?!」甄氏瞪大眼驚叫。和皇室聯姻……這可能嗎?褚士軒對妻子的驚怪覺得好笑,補充說明:「五王爺的王妃在去年生病過世了,現在王妃之位虛懸著,所以有許多王孫貴冑和富豪士紳都想將女兒嫁給五王爺。若能攀上這門親事,算起來就是皇親國戚了,有了這層關係,我還用為仕途煩心嗎?想升上一品官都不成問題的!」這是他的如意算盤。
  「可是五王爺位高權重,會看上纖纖嗎?」女兒能嫁入皇族當然是最好,但是這親事真能成嗎?「所以這回的秋季狩獵就是女兒最好的機會了。只要找機會讓五王爺見到纖纖,以纖纖的美貌,一定能讓五王爺驚艷傾心的。五王爺風流成性,他所擁有的侍妾美人聽說能和皇上的後宮相比,連他出門都會帶著佳麗相陪,以纖纖如此天姿麗色,被五王爺看上是可以肯定的。如今王妃之位空懸,說不定五王爺會娶纖纖為王妃呢!就算沒有王妃名分,至少也是五王爺名正言順的侍妾,這總比叫她嫁給平民百姓、富賈商人好多了。」褚士軒算得很精,絕不會讓女兒吃虧的。
  「這……纖纖個性內向膽小,要她和那麼多女子爭寵,她一定爭不過會被欺負的。官人,嫁給五王爺纖纖不會得到幸福的。」甄氏疼惜女兒,不願將她送入宮內吃苦。
  「夫人,你說的是什麼話?嫁給五王爺叫吃苦。那天下就沒有享福的人了!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不管纖纖嫁給誰都會遇到和別的女人共事一夫的事,如何避免得了呢?還不如乾脆嫁入侯門,能得寵多久便是多久,就算失寵了也是衣食無憂,怎樣也強過當小老百姓。」褚士軒分析給妻子明白。
  甄氏仔細思索,若女兒不是極為害羞膽小,讓她跟著五王爺也是不錯,保證是榮華富貴過一生。但是女兒太羞怯膽小了,這樣她如何在眾女人堆裡生存呢?又怎敵得過女子為爭寵而施的手段毒計?要女兒嫁入那樣的環境,她說什麼也捨不得!甄氏還是搖搖頭,說服丈夫打消要女兒嫁給五王爺的念頭。「官人,我們就纖纖一個寶貝女兒,您怎麼忍心讓她嫁入侯門呢?人說『侯門一入深似海』,女兒若真嫁給五王爺,我們以後要見女兒都很難了,而女兒膽小的個性也絕對無法在爭寵嚴重的候門裡生存。官人,您要女兒嫁給五王爺,就像是將羊送入老虎嘴裡。為了女兒的一生,求官人別把女兒推給五王爺!」褚士軒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你這是婦人之見!五王爺既納了纖纖為妾,就不會讓別人去欺負她,你在此空擔心什麼勁兒啊!我不和你多說了,反正纖纖嫁五王爺這事我已經決定了,你也可以開始為女兒採辦嫁妝了。五王爺若看上纖纖,纖纖馬上就要和五王爺一起回京城,準備婚事的時間很匆促,所以你最好預先準備。纖纖的婚事就如此決定了,不要再有意見!」他丟下話,動手脫下外衣便要休息。
  「官人……」甄氏還想勸勸丈夫,卻被丈夫揮手打斷。
  「不准再說了,我說了就算數!秋季狩獵離現在只剩下一個月而已,這段時間我會非常忙碌,這件事就由你跟她說明。秋季狩獵結束後,我會邀請五王爺到揚州城遊玩,再伺機將纖纖介紹給五王爺,以成就這門親事。你最好設法改改纖纖害羞膽小的個性,至少要她有膽子面對五王爺!」褚士軒對妻子吩咐完,就上床睡覺了。
  甄氏看丈夫堅決的態度,明白丈夫心意已決,她滿懷憂心卻又無能為力。
  現在她也只能祈求五王爺別看上纖纖,否則就要求上蒼保佑讓纖纖能在一個月裡轉性,別再害羞膽小了!
   
         ☆        ☆        ☆
   
  「五皇弟,這回的秋季狩獵就麻煩你了,相信以五皇弟的才幹,一定能將狩獵活動帶領得非常圓滿!」在皇上的寢宮裡,一個四十來歲削瘦的男子躺在偌大的龍床上,正和坐在床旁的一個高大男子說話。這兩個男子的相貌有幾分相似,身上也都有股超然卓絕的尊貴氣勢,只不過躺在床上的男人看起來較儒雅斯文,而坐在床邊的男子則是粗獷性格。淺褐色的肌膚搭配著他壯碩的身軀,顯示出他的健康結實,相對的也更襯托出躺在床上的男子臉色蠟黃、氣色不佳。
  「皇兄放心,皇弟會將一切都辦妥的。皇兄可要好好休養,快快恢復健康才好!」宇文◇對著皇兄,也就是當今的皇上宇文日說道。
  「五皇弟別擔心,朕的病已經好多了。你介紹的醫仙裘大夫醫術真好,朕才吃了他三帖藥,精神就好了許多,已能處理國事了。裘大夫說朕再過四、五天就可以下床,八、九日後便會完全康復。」宇文日笑說。他這次會生病全肇因於他對於小風寒的不經心,一不小心竟轉成了肺炎,弄得群醫束手無策,幸而五皇弟從京城外找來頗有名氣的醫仙裘仁為他治病,才控制了病情。不過大夫交代他不能過於勞累,要好好的調養一陣子,所以只好有勞五皇弟代他主持秋季狩獵了。
  「這樣就太好了。皇兄是國家龍首,社稷百姓都要靠皇兄來治理,皇兄要為黎民多保重龍體,以造國家之福!」宇文◇恭敬地對皇上說道。
  「別和朕說客套話了。朕臥病的這些日子,國家大事都靠五皇弟你來處理,朕明白你一定累慘了。現在朕好些了,五皇弟一定很希望朕能自己處理政事,然後放你大假對不對?」宇文日怎會不瞭解他這個皇弟不愛受拘束的個性,要他正襟危坐的聽大臣報告政事,對他來說是個苦不堪言的差事。
  宇文◇豪爽一笑,臉上是一副「你猜對了」的表情。應付群臣不累,要一板一眼的批閱奏折才是最累的事。他一直很慶幸自己排行第五,而不是要繼承皇位的老大。
  「皇兄既然明白,那臣弟就不必多言了!」宇文日哈哈一笑,興味十足地詢問皇弟,「皇弟是急著想回王府安撫侍妾佳麗們是不是?」他這皇弟還有個最大的毛病,就是風流。
  「皇兄說對了一半。侍妾佳麗是要去看看她們,但皇弟最想的還是出府遊覽,尋幽訪勝。女人不過是一種調劑罷了!」宇文◇說得好心動,只想快快出發。
  「哈……朕明白五皇弟有多嚮往徜徉天地。好吧,離秋季狩獵還有一些時間,你就好好出門遊玩吧,只要能準時趕到揚州主持活動就可以了。這些天也真多虧了五皇弟,這休假是你應得的!」宇文日大方賜給皇弟假期,以酬謝他這些日子付出的心力。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臣弟告退。」宇文◇大喜地起身謝恩,行過禮後,大步的離開了寢宮。
  宇文日看著五皇弟挺拔的身形,微微一笑。他這皇弟是個脫韁野馬,沒有女子能駕馭得了,而他的一切條件又太好,世上少有女子能逃得過他的魅力;加上五皇弟的風流花心,要控制這個灑脫不羈的男人,難哦!宇文日搖著頭,心想這世上大概沒有女子能抓住他這個皇弟的心。
   
         ☆        ☆        ☆
   
  本是安靜清幽的佇書樓,這幾天一直傳出輕輕柔柔的哭泣聲。這樣柔弱無助的哭聲聽來不像是可人會發出的,而且若真是可人在哭泣,方家哪可能如此風平浪靜,方大雄的吼聲早就將方家給震垮了。
  那會是誰在哭呢?
  「纖纖,你別淨是哭,哭又不能解決事情。與其把精神浪費在哭泣上,還不如靜下心來好好想解決辦法。」
  可人將一條乾淨的手絹遞給坐在貴妃椅上的纖纖,而在她身前的地上早已堆了十來條哭濕的手絹了。
  「我……我還能想什……什麼辦法呢?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真不知道!嗚……」哭泣的聲音只轉小了一會兒,馬上又恢復成原來的音量。
  方家和褚府因為是世交,可人和纖纖年輕又相近,所以兩人從小就一起長大,是非常要好的手帕交,感情更如親姊妹般親密。纖纖有什麼心事一定會對可人說,而可人的聰明才智也總能為纖纖解決所有問題,因此纖纖對可人是萬分敬佩崇拜,簡直當她是天上下凡救苦救難的仙子看待。
  所以當纖纖知道爹要將她嫁給五王爺且這事毫無轉圜餘地後,在傷心無措之餘,就想到了可人;世上也只有可人能聽她傾訴心事,為她拿主意了。
  可人敲敲聽纖纖哭聲聽到頭疼的腦袋。老天爺!她最討厭聽女孩子哭個不停了,哭又不能解決問題!可是纖纖除了哭,什麼都不會。也是因為她膽小內向的個性,所以碰到事情只會哭,卻不會用腦袋想想該怎麼辦。
  可人揉揉越來越疼的額角,忍不住放聲對纖纖叫道:「不准哭了!」纖纖被可人的音量嚇得愣了愣,哭聲乍然停止,但她回過神後,小嘴抽動了下,眼看又要再大哭起來。可人忙出聲:「你不哭我還能幫你想想辦法,但是你再哭我就馬上命僕人送你回家,免得我被你的淚水給淹死。」可人雙手環在胸前,臉色正經。
  纖纖聞言抽氣兩聲,強壓下想哭的慾望,拿手絹兒拭了拭淚,再用一雙紅腫的兔子眼望著可人,聽話的點點頭。「好……我不……哭,不哭!」可人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香茗遞給纖纖,「喝茶吧,你掉了那麼多眼淚,一定口渴了。」
  纖纖接過可人手中的茶杯,一口氣連喝了三杯茶才解去口渴。喝完茶,纖纖用無助渴望的眼神看著可人。
  可人明白纖纖現在將希望都放在她身上,她若不幫忙,纖纖不但會含屈嫁給五王爺,還一定會先把自己的眼睛給哭瞎了!不過她又不是纖纖的父母,她就算有心想幫忙,又能起什麼作用呢?可人看纖纖的情緒已平穩下來了,便在她身旁坐下握著她的手,給纖纖一個鼓勵的笑容穩定她的心情。「纖纖,我現在要問你一些問題,你必須老老實實的回答我,明白嗎?」她必須將一切都問清楚才能瞭解如何幫助纖纖。
  纖纖看著可人點點頭,「你問我什麼事都不會隱瞞你的!」可人開始發問,「你不願意嫁給五王爺?」纖纖用力點著頭。
  「因為你害怕五王爺?」可人再問。
  纖纖臉上膽怯的神色加重,咬著唇再點頭。
  可人盯著纖纖,繼續問:「若對像不是五王爺,是別的男子,那你願意嫁人嗎?」纖纖毫不考慮地搖頭。
  「你的意思是不管你爹娘將你許配給誰,你都不要嫁人?」可人挑起秀眉。
  「對,我不要嫁人,一輩子都不要嫁人!」纖纖語氣肯定的說。
  「你不要嫁人?為什麼?」可人不明白。
  「男人好可怕,不但長得比女人高大、力氣又大,說話又大聲,發怒時的表情更是嚇人,而且身上還有一股噁心的味道。如果要和臭男人成親共度一輩子,我還情願出家!」纖纖皺起秀眉,毫不保留的說著男人的壞處,臉上嫌惡的表情是可人不曾見過的。
  可人第一次看到纖纖如此唾棄的神情,一向膽小羞怯的她竟會說出這樣的話,讓可人萬分驚訝。
  「纖纖,你是因為討厭男人才不肯嫁人?」「男人好可怕的,也好骯髒噁心,我最討厭男人了!」纖纖激動的對可人大叫。
  「但你爹也是個男人,難道你也討厭你爹嗎?」可人有些好笑地問。
  「我討厭爹!可是他是我爹,我只好盡量忍著不去討厭他,也忍著別去厭惡自己會遇上的男人。我最大的希望便是能永遠都不必見到男人!」纖纖語氣肯定的告訴可人。
  這樣偏激的話竟會出自一向柔弱膽怯的纖纖嘴裡,可人若不是親耳聽到,她絕對不會相信。
  「纖纖,你真是鐵了心一輩子也不嫁人嗎?」可人睜大眼疑問。
  「我不嫁人,絕不嫁人!可人,你要幫幫我,別讓我爹將我許配給五王爺,我不要,死也不要!可人,你一定要幫助我啊!」纖纖捉著可人的手迭聲相求。
  可人明白纖纖有潔癖,也不喜歡見到陌生人,尤其是男人;她一直以為纖纖是因為害羞怕生,想不到原因竟會是她嫌惡男人。而纖纖會這樣病態的厭惡男人,一定事出有因。
  「纖纖,你什麼時候開始討厭男人的?是不是有誰侵犯過你,還是你曾被哪個男人欺負過?」可人小心翼翼地詢問。
  聽到可人的問話,纖纖臉色變了變,剛才一直直言不諱的她這時卻咬住了唇,神色複雜的低頭不知如何回答。
  看纖纖這模樣,可人更加肯定她一定有難言之隱。「纖纖,你要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如此我才能想辦法幫你。」
  纖纖咬著唇考慮了好一會兒,為了不嫁人,她只好將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說出來。
  「在我九歲時,有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我因為害怕不敢一個人睡,就想到爹娘房裡找娘。當我跑到爹娘的房門口時,卻聽到一陣陣很奇怪的呻吟聲從房裡傳出,我覺得很奇怪,就急急推開房門要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結果……結果我看到床上的爹娘都沒……沒穿衣裳……爹竟……竟壓在娘身上,讓娘很痛苦的哀叫著,爹還對娘又咬又抓的,臉色好……好可怕!我被眼前的情形嚇得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辦,然後爹娘就發現我站在門口,爹大吼一聲急忙拉起被子蓋住身體,還非常生氣的大聲斥責我。我從沒見過爹那麼生氣,被嚇得大哭起來……之後的情形我記不清楚了,我只記得我大病了一場,在床上躺了好久,雖然這期間爹娘都很盡心的照顧我,但是我怎麼也忘不了爹欺負娘的情形。就是從那時起,我變得很怕男人,也很討厭男人!我不要嫁給任何的男人,我不要!」纖纖眼中又湧起了淚水,要她嫁人,她寧可選擇死!可人瞪大眼看著纖纖,原來纖纖有過這樣的遭遇,難怪她會如此的厭惡男人。由纖纖的描述,她該是看到了她爹娘雲雨的情景。雖然她和纖纖一樣是雲英未嫁的閨女,但是方家旗下有不少妓院,她曾好奇地去看過,也由妓院的嬤嬤們口中瞭解許多事,所以她對男女之事並不是完全的無知。而沒人告訴纖纖這些,她才會以為爹在欺負娘,加上她爹惱羞成怒地斥責,才會造成纖纖害怕、討厭男人的心態。
  纖纖見可人一直沉默不語,忙拉著她的手再次哀求,「可人,你問的問題我都回答了,我什麼秘密也沒瞞你,你一定要幫我,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她驚慌地哀求著。
  「纖纖,就算我幫了你這一次,下回你爹再將你許配給別人時,你又該怎麼辦呢?」可人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大的能力能讓纖纖永遠都不嫁人。
  「那是以後的事,現在我需要你先幫我解決五王爺的問題。娘對我說五王爺是個很傑出的男人,有權有勢,我嫁給他不會吃苦的;但是我偷聽到婢女們說五王爺是個風流的男人,妻妾成群,極端的喜愛女色。像這樣專門糟蹋女人的男人最可惡了,爹還要我嫁給他,打死我也不要!」纖纖的眼淚忍不住又流下,嗚嗚啜泣了起來。
  又哭了!可人無奈的拍拍額頭。其實她知道五王爺何止是風流,簡直就是花心過頭了!妻妾成群還是好聽的說法,傳言他所擁有的女人可媲美皇上後宮三千佳麗,只要是他看中的女人,沒有得不到手的。他的王妃去世後,空出來的王妃位置成了每個女人爭破頭想得到的寶座,這大概也是褚叔叔要纖纖嫁給五王爺的最主要原因。
  以纖纖柔弱的個性,若跟著五王爺,包準會被他那一大群爭寵的女人給撕成碎片的。可憐的纖纖竟有如此狠心的爹,這個忙她一定得幫。
  「好,我幫你。拜託你就別再哭了好不好?你哭得我頭疼,我便什麼辦法也想不出來了,你希望這樣嗎?」可人半威脅的告訴纖纖。耳旁一直繚繞著哭泣聲,任誰也不能想出什麼法子的!聽到可人願意幫忙,纖纖已是神情一鬆,再聽到可人的威脅,她馬上就拭去了眼淚,還擠出一個笑容對可人保證道:「我不會再哭了。可人,你想到什麼好法子了嗎?」她著急的問。
  「你別急,反正五王爺半個月後才會到揚州,現在褚叔叔又到險盤山準備秋季狩獵的事不在家,你就安心在我這兒住下,我們一起想辦法,一定能找到好法子解決的。」可人安撫的揉纖纖的頭髮,笑著安慰她。
  聽見可人肯幫她,纖纖就像吃了顆定心丸,不再那麼擔心了。她忙向可人道謝:「可人,你真好!我若有你一半的聰明就好了,謝謝你!」「別說謝,我們是好姊妹不是嗎?」可人攬著纖纖的肩頭笑說,纖纖也回可人一個信任的笑容。
  不過可人心中很清楚,這件事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解決的,她只有盡力而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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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往揚州城的官道上,兩匹黑色的駿馬拉著一輛馬車向前奔馳,馬車是用上好的紫杉木建造,車身雕飾著細緻花紋。駕車馬車伕身子壯實,一雙手穩穩操控著馬車;馬車兩旁還有一男一女的付衛騎馬隨行,在那男侍衛手中還拉著一匹沒人駕馭的棕色的駿馬,馬身高大,馬蹄踩地時輕快利落,看得出是匹能行千里的好馬!這樣一行人出現在官道上,明眼人一看便明白這些人非尋常人,一定大有來頭。
  半開的車窗被厚重的窗簾掩住,窗簾采雙面織法,由馬車內可以清楚看到外面的景色,而外人卻無法窺視馬車裡的情形。現在若有人看見馬車裡的情形,必定會臉紅耳熱,馬上別開臉。
  一個肌膚雪白的女子玉體橫陳的半俯在一個雄壯的男性身軀上,那男人一雙厚實的大手放肆的在女子玉體上四處游移,男子的臉孔就埋在女人的胸前汲取著女性的特有的柔軟。這行為讓那女人的一雙柔荑緊捉著男子的結實的臂膀,嬌吟聲不間斷的從女人的紅唇溢出。
  感覺到饜足了,那男子半坐起身,一臉淺笑的看著猶喘不止的女伴。
  「這麼喘,很累嗎?」低沉惑人的嗓音裡帶著笑意。
  葉俞俞想開口回答,無奈氣息還未平穩,只能紅著臉輕輕點點頭。
  宇文◇揚著得意的笑容,拿起桌上的酒壺,以嘴就壺大口灌著酒。
  葉俞俞的目光緊緊纏繞著宇◇壯碩的身軀,世上怎會有如此神勇強壯的男人?他的精力就如同江洋大海般泉水不斷,一波波的進襲著,就算有再厚的城牆也抵擋不了他的勇猛。她從沒遇過這樣的男人,不管各方面的條件都那麼的出眾不凡,簡直就像是神祇一般。
  宇文◇喝了半壺酒,見葉俞俞一直盯著他,便湊過去親了她粉臉一下,逗弄著,「怎麼,還想再來一次嗎?」再大膽的女人聽了這話也會羞紅了臉。葉俞俞嬌羞輕喘道:「討厭,人家不來了!」宇文◇笑了笑,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上,葉俞俞靠過身子服侍他穿衣。
  「王爺,你要騎馬是不是?」葉俞俞柔聲問。
  「我不太習慣坐馬車,騎馬舒服多了。」宇文◇不在意地回答,理著自己的衣飾。
  葉俞俞明白宇文◇一向是是騎馬的,這樣威武的男人也適合在馬上;這輛馬車不過是他心癢時專門解決慾望用的,而她不過是他在旅途中看上眼的玩伴。他喜歡她的美艷柔順,遂用一千兩銀子包下她十天,留她在路上伺候他,等時間一到,便會派人送她回青樓,她不會在他心上留下一絲痕跡。他就是這樣的男人,尊貴不凡而且風流花心,喜歡上他就注定心碎……葉俞俞望著宇文◇,怯怯的問:「公子,俞俞能不能多伺候公子一些時間?公子別那麼快趕俞俞離開好不好?」宇文◇點點葉俞俞的鼻尖,不在意的笑了。「那怎麼行呢!小王既然和鴇母說好了十天送你回去,就不會食言,你也不希望小王變成言而無信的人吧!別說那麼多了,你乖乖待在馬車裡!」只要是女人遇上他,到後來一定會如此要求,這樣的問題他遇多了,應付起來輕鬆自若。
  衣衫整理好,宇文◇輕拍了拍葉俞俞的臉蛋,起身打開馬車門。只見他向外吹聲口哨,牽著棕馬的侍衛便放掉手中的韁繩,棕馬立刻靈性十足的奔到馬車旁。宇文◇身手利落的往外一躍,跳上馬背的同時手勁一甩,順手就將車門給關上。
  宇文◇騎上愛馬後,吆喝一聲,領著車隊加快速度往前奔馳。
  葉俞俞透過車窗緊盯著宇文◇的背影,她早就明白歡場無真愛的道理,但第一眼見到宇文◇時,她仍是為他的英挺風采所迷倒;知道他就是名震遐爾的五王爺後,她的一顆心更是不由自主地鎖在他身上。這幾天和宇文◇相處,讓她見識到何謂不凡的人物,他的一舉一動在在顯露出過人的氣勢,時而溫柔醉人、時而威嚴迫人,而驚心動魄的纏綿更讓她沉迷不已;這男人簡直是得盡了天下人的優處!宇文◇策馬奔馳,享受馬上迎風的自在感覺。這樣隨心所欲的日子真是快意,比起在拘束的宮裡舒服多了!得到皇兄的應允後,他回王府讓他的侍妾美人們盡心伺候了幾天,就離京南下。既然秋季狩獵選在揚州舉行,他更就近在揚州遊歷。
  傳聞揚州城裡有八大特色:美人、菊花、靜山白馬寺、觀天崖、十方瀑布、牛郎織女廟、漁人碼頭還有險盤山。
  美人是指揚州城裡美女如雲--揚州城號稱擁有全國最多的青樓妓院,而且女子的美貌也是居全國之冠,是天下男人風流最好的地方。
  而菊花指的是揚州城適全栽種菊花,釀造的菊花酒全國聞名。
  剩餘的六景便是名勝古跡了。
  美人醇酒會擺在八大特色的前兩位,可見一定有獨到之處,他怎會錯過呢?就像看到獵物的獵人,宇文◇眼兒精亮、興趣高昂;他有預感,他會在揚州城玩得很愉快。在方家住了七、八天,又有可人的勸慰,纖纖的情緒已經完全平復了。可是,今天又傳來一個會讓纖纖崩潰的消息。
  剛才熊總管說有事要私下告訴可人,她便離開佇書樓和熊總管到花園涼亭,熊總管便告知她五王爺已到揚州城了,現在正落腳在香濃閣!「這消息如何得來?」可人詢問著熊總管。她有吩咐過熊總管,為她要聽五王爺的事情。
  「回小姐,五王爺昨兒個入城時被守城士兵認出來,但是五王爺有令不准大聲喧嚷,也不希望官府去煩他,他要在揚州城裡自在的遊玩。守城士兵聽令放行,但也不敢對五王爺的行蹤太輕忽,見五王爺在香濃閣住下,就回府衙報告,府衙的王管事今早便來通知老爺這事。」熊總管恭敬地回答。
  可人點點頭,王管事會來找爹,一定是拜託爹要香濃閣好好的招待五王爺,別怠慢貴客了。
  她揮退了熊總管,在回佇書樓的路上,一直考慮著要不要將這個消息告訴纖纖。
  「可人,你回來了啊!」纖纖坐在佇書樓的木梯架上,腿上放了本傳記。看到可人走入書樓,她馬上將書本合起,輕快的跑下木梯。
  可人對纖纖點點頭,走向貴妃椅坐下,纖纖也緊跟著在一旁坐下。她見可人臉色凝重,疑惑地問:「可人,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可人看著纖纖,還是決定老實告訴她。「五王爺到揚州城了。」
  纖纖聞言立刻從椅子上跳起,慌亂地嚷嚷:「五王爺來了?他怎麼會來了?是不是爹請他來的?那我是不是真要嫁給他了?我不要!怎麼辦?怎麼辦礙…」她整個人一下子陷入了驚恐中,方寸大亂。
  「纖纖,你別那麼緊張,事情不是如你所想的,別慌!」可人忙起身安撫她。
  纖纖像是溺水之人遇見浮木一樣,緊拉著可人的手,「可人,你要幫幫我,我不要嫁給五王爺,可人……」淚水爭相流出了眼眶。
  「纖纖別怕,我會幫你,一定會幫助你的!」看到纖纖的恐懼,可人疼惜的攬住她安慰。
  纖纖的淚水止不住,仍是哭了好一會兒,才抽抽搭搭的停下。
  可人拿出手絹為纖纖擦眼淚,盡力安撫她的情緒。「纖纖,五王爺是先來揚州城遊玩的,和你的婚事沒有關係。就算褚叔叔再想將你嫁給五王爺,也不敢明白對五王爺提起,而且褚叔叔哪有機會見到五王爺呢?你別慌了!」「可是爹知道五王爺在揚州城後,一定會要我去見五王爺的。」纖纖知道爹一定會這麼做的。
  不用纖纖提醒,可人也瞭解這點。那要怎麼辦呢?可人深思一會兒,想到了一個法子。
  可人拉著纖纖的手說道:「與其你被逼著去見五王爺,倒不如我們先去看看他。」
  「我們先去見五王爺?不要,我不要見他!我避他都唯恐不及了,才不要自投羅網。」纖纖不假思索地否決了。
  「纖纖,是我們去見五王爺,並不代表五王爺也會見到你啊!」可人解釋。
  「這……這有什麼差別嗎?我去看他,他不也就見到我了?」纖纖不明白可人的意思。
  「不,我們是偷偷去看他!我們先去看過五王爺,心中對這個人有個底,才能想出方法應付他啊!」可人笑著告訴纖纖。
  纖纖咬著唇想了想,可人這個提議是不錯,但是……偷看哪!多可怕的事,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可人,你換個辦法好不好?偷看太危險,若被發現就慘了。還是想別的法子吧!」纖纖膽怯地說。
  「這才是第一步你就不敢了,那還有什麼辦法好想?纖纖,你膽子要放大些,否則什麼事都辦不了的!」可人為纖纖的懦弱搖頭。
  「我……可人,你說要去看五王爺,那五王爺到底在哪兒啊?」纖纖又問。
  可人面帶難色,若將地點告訴纖纖,恐怕她更不敢去了!「可人,你怎麼不回答?你不會連五王爺住哪都不知道吧!那我們如何去看他呢?」纖纖睜著大眼緊盯著可人。
  「五王爺在香濃閣!」可人照實說出。
  「香濃閣?這是什麼地方?」纖纖不解。
  這下換可人咬唇了。她頓了頓,才盡力用平常的聲音告訴纖纖:「青樓!」「啊!」纖纖的回答是尖叫一聲,面帶驚恐地看著可人。要她去青樓……太可怕了!看到纖纖的無法置信,可人歎口氣,知道自己又要花費時間勸服纖纖了。
   
         ☆        ☆        ☆
   
  一輛馬車在香濃閣的後門停住,兩個女子下了馬車走入香濃閣。
  可人足足勸了兩天,說好說歹、威脅利誘,終於將纖纖給勸來香濃閣。
  香濃閣的總管楊大娘已等候多時,見小姐到來,忙將小姐安置在她自己的房裡。
  「小姐,五王爺目前住在小瑤的琴舫裡,現在正由小瑤伺候著沐浴,等會兒他會在杏花廳聽小瑤彈曲,廳裡有道屏風,小姐可以在屏風後看五王爺的相貌。」楊大娘說明。
  「纖纖,你就在屏風後觀看五王爺的長相,看明白後,你做個暗號,楊大娘會引開五王爺讓你離開的。」可人交代纖纖。
  「不,我不敢,我不敢!」纖纖忙搖手,她來青樓就已經用盡她最大的勇氣了,哪敢一個人躲著看五王爺。
  可人滿心無奈,「那好吧,我陪你去。」
  「我……我還是不敢!」纖纖苦著臉仍是拚命搖頭。
  可人捺著性子勸她,「纖纖,你不敢去看五王爺,那我們今晚來青樓做什麼?有我陪著你,你有什麼好怕的?聽話,和我一起去。」
  「不要,我不敢!那……可人,你幫我去看五王爺,然後再告訴我五王爺生得如何好不好?」纖纖眼淚汪汪的要求。
  「用說的那准呢!而且我也不會形容。」可人沒好氣的回答。
  「那……那就用畫的。可人,你的丹青最好了,你見過五王爺後再畫給我看不就成了?可人,拜託你了,否則我若躲在屏風後,緊張害怕地弄出聲音讓五王爺發現了,那豈不是更糟嗎?」纖纖懇求著,神情可憐無助。
  可人翻翻白眼,真拿纖纖沒辦法。誰教自己說過要幫她,不幫到底行嗎?可人忙吩咐楊大娘,「楊大娘,你馬上在屏風後加張桌椅,準備紙筆硯墨,我要替五王爺畫像。」現看現畫是最詳細的,以她的速度,很快就能畫好了。
  楊大娘點頭離開。
  「可人,謝謝你,太謝謝你了!」纖纖欣喜的向可人道謝。
  可人只能回以無奈的笑容。
  一會兒楊大娘就前來稟報東西準備好了,可人留下纖纖,自己則隨楊大娘到杏花廳。
  可人在杏花廳的屏風後坐下,這屏風的用途是隔開大廳與床,不會讓人一進門就看到床鋪而感到突兀。
  其實她也想見見這五王爺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物,他會是像哥那樣的紈褲子弟嗎?或只是虛有其表的王孫公子呢?她靜待答案揭曉!過了一會兒,可人聽到雄渾低沉的笑聲傳入,她忙坐正身子,眼睛從屏風的縫隙中看出去。先是兩名婢女拿著古箏和琵琶走入,接著是三、四名丫鬟端著酒菜進房,最後才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摟著辜小瑤邊說邊笑的步入房中,後面跟著兩男一女的侍衛。
  可人睜大眼看著那男人,他濃眉星眸、相貌英俊粗獷,一身凌人的王者氣勢,加上灑脫放蕩的舉止,這個人肯定就是五王爺宇文◇了。她下意識的屏住呼吸,靜靜的看著宇文◇。
  宇文◇在椅子上坐下,對隨身的三名侍衛下令:「掬劍、揚刀、掣矛,你們先下去休息吧,不用伺候了。」
  三個侍衛聽令,行禮後便離開。
  宇文◇將注意力轉回到辜小瑤身上,大手將她摟到膝上,在她已佈滿吻痕的頸項上再加上幾個。
  辜小瑤咯咯的笑著,故做嬌羞的推開宇文◇,揚著清脆的嗓音道:「公子,小瑤特別準備了揚州名產菊花酒給公子品嚐,希望公子喜歡!」她執壺倒酒,拿起酒杯送到宇文◇嘴前。
  宇文◇老實不客氣地便要就著美人的手喝酒,辜小瑤卻故意將酒杯移開,讓他撲了個空。
  身為揚州城花魁,辜小瑤眼界自然很高,對於伺候男人更是有一套。宇文◇一出現在她眼前,她就明白此人非普通人,在聽到他的名字後,她更確定自己沒看錯人。
  除去五王爺的身份,宇文◇的風采氣勢也立刻擄獲了她,她等的就是這樣的男人!她已打定主意要留在他身邊,因此她一直竭盡所能的取悅宇文◇。
  宇文◇哈哈大笑,摟著辜小瑤的手臂緊了緊,「你太調皮了,小心本公子會罰人的!」「若真是觸犯了公子,小瑤願意受罰,以求公子原諒。」柔媚的聲音直媚入男人的心坎裡。
  宇文◇俊臉上浮起一抹邪笑,「是嗎?本公子的責罰是很嚴厲的,會讓你變成本公子的人,你當真承受得起?」這些露骨話他雖是湊到辜小瑤耳旁說,但在屏風後面的可人也聽得清清楚楚,讓一向大膽的可人也忍不住燒紅了臉。
  辜小瑤笑得花枝亂顫,萬分羞怯的將手中酒杯送到宇文◇嘴前。宇文◇啜了一口,吞了半口,另半口哺喂到辜小瑤嘴裡,兩人當場就熱烈的纏綿起來。
  可人皺起眉頭收回眼光,宇文◇真是個風流浪子!看人打情罵俏她沒興趣,當下便凝神動筆畫起畫來。
  宇文◇和辜小瑤戲謔了一番後,辜小瑤起身走到琴前坐下,漾著笑彈琴以娛心上人。
  可人對琴聲充耳不聞,她只專心做畫,偶爾抬頭看下宇文◇,再將他的神情鮮活的畫於紙上。
  宇文◇耳聽美妙琴音、嘴裡喝著香醇笑酒,身心是全然的放鬆;可是感覺敏銳的他總有種被人觀看的感覺……他仔細的在廳裡巡視過一遍,卻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難道是他多心了?宇文◇疑惑地甩了下頭。
  可人動作很快,一會兒就畫完了,而辜小瑤的琴聲也在此刻停下。
  宇文◇湊興的拍了兩下手,「彈得真好,悠揚悅耳,很是好聽!」「謝謝公子!」辜小瑤站起身向宇文◇行個禮,又換過琵琶彈了起來。
  可人再修飾幾筆後,宇文◇的畫像就畫好了。她輕輕放下筆,從縫隙看著宇文◇,見他神情陶然,似乎很欣賞辜小瑤的琴藝。
  可人傾耳聽了會,辜小瑤的確彈得很好,將一曲鳳求凰彈得傳神動人,聽得出辜小瑤是在藉琴聲表達她的感情。想這宇文◇在香濃閣不過住了兩天,一向高傲的揚州花魁辜小瑤就如此傾心於他,藉琴傳情,可見得他的魅力確實難擋。嫁給這樣的男人絕非幸運!褚叔叔竟然要將自己的女兒往如此花心的男人送去,當真是為了功利連女兒都不要了嗎?思及此,可人不禁低歎一聲。
  這個歎息聲幾不可聞,加上琵琶的樂聲,宇文◇應該聽不到才是,但他就是聽到了。他舉手打斷了琵琶聲,冷冷出聲:「是誰?快出來!」可人嚇了一大跳,宇文◇是在說她嗎?她不相信他真能發現她的存在,她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啊!可人屏息凝神一動也不動,她倒要看看他如何找出她來。
  「公子,你叫誰快出來?這房間沒有別人了啊!」辜小瑤看著四周,不解的詢問。
  宇文◇相信自己的聽覺,他不可能聽錯,那是女子的歎息聲,而且就在房裡!他打量房間的擺設,能藏下一個人的地方只有一處--宇文◇眼光凌厲的射向屏風,人如閃電般快速的來到屏風前,只見他大手一揮,屏風砰的一聲倒在一旁,一個黃衣女子果然出現在眼前!「小姐!」辜小瑤看到可人,驚訝的輕呼,見可人丟給她一個噤聲的眼神,辜小瑤聰明的閉起嘴不敢多言。
  「你是誰?」宇文◇雙手抱胸淡聲詢問,王爺的架勢在此時完全展露了出來。
  可人不慌不忙的拿起桌上的畫,謙恭的回答:「公子,小女子是畫工。」
  「畫工?」宇文◇挑眉看著眼前的女子,滿心懷疑。他有注意到她制止辜小瑤開口的眼神,那絕不是一個小畫工會有的眼神。
  「正是。公子是香濃閣難得一見的豪客,而且公子又生得威武不凡、英俊過人,所以楊大娘便要小女子為公子畫張像以留做紀念。」可人從容回答。
  「那為何要躲在屏風後做畫呢?」宇文◇再問。
  「那是因為不想打擾公子的雅興,沒想到仍是打擾了。小女子很抱歉,還望公子海涵。小女子這就退下!」可人站起身對宇文◇行個禮,小手捲起畫就要離開。
  「慢著!」宇文◇叫住她。
  可人只好轉回身,「公子還有事嗎?」
  宇文◇好整以暇的仔細打量著可人。很可愛的一個女子,雖然沒有驚人的美貌,但是淡褐色頭髮配上雪白無瑕的肌膚卻是非常的亮眼。尤其她那頭柔軟的褐髮,讓他有握在手中把玩的慾望。而且她那高貴中帶著畫卷味的氣質和不卑不亢的態度勾起了他的好奇。她躲在屏風後的真正企圖是什麼他沒興趣,他有興趣的是她的人,他不想放她離開。
  「你是香濃閣的人嗎?」宇文◇換上了較溫和的臉色。
  她若回答不是,不是和剛才她說的理由不符了嗎?可人只能點點頭,「是!」宇文◇就等這答案。「好,其他人都下去吧,今晚就由你來伺候我!」他臉上又浮起了邪氣的笑容。
  宇文◇這話讓辜小瑤傷心的抽口氣,可人則是蹙眉拒絕。「公子對不起,小女子只是負責做畫的小畫工,不會伺候客人!」這宇文◇真是見一個愛一個的花心男人!「不會伺候客人可以學。既是香濃閣的人,本公子就可以找任何一位來服侍我,而本公子選上了你!」宇文◇淺笑道,他決定要這個特別的小女子當他今晚的伴侶。
  「公子是明理之人,應是不會強人所難。小女子身份低微又未曾伺候過客人,只怕會笨手笨腳的得罪了公子。公子何不繼續由小瑤小姐服侍呢?小瑤小姐既溫柔又體貼,一定能讓公子滿意的。」可人再找理由推拒。
  「來尋花問柳的人哪能稱得上是君子呢?本公子可不想做君子!既然選了你,本公子就會包容你的缺點,這點你盡可以放心。你留下來,其他人退下!」宇文◇大手一揮,意思很清楚了,氣勢也不容人反抗。
  辜小瑤眼裡含著淚水,自尊被宇文◇狠狠的打碎了,她沒想到自己也有淪為棄婦的一天!她傷心又難堪的哭著跑出門,其餘的奴婢也忙跟著離開,偌大的杏花廳裡只剩下宇文◇和可人。
  事情的發展已出乎可人的預料之外,她能應付得了宇文◇這個風流浪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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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2 07:47:3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房裡的一男一女對立著。
  可人睜大眼迎視著宇文◇,從他閃著晶亮不芒的眼裡,她看到了他對她的興味好奇,還有一些疑問。看來她那種蹩腳的理由非但沒讓宇文◇相信,還引起了他的興趣,以他不可一世的個性,若不弄明白,他是不可能會放過她的。
  害怕嗎?可人眼底泛起了些許笑意。不,她不怕!她反而很高興的迎接挑戰。能毫髮無損的從宇文◇眼前離開,便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勝利了,她相信自己能辦得到。
  宇文◇看到了那女子眼裡閃著自信的火花。聰明的女人才會有自信,而她有資格嗎?試一試便知道了。
  「別站著,我們坐下吧!」宇文◇露出溫柔的微笑,伸手攬住她細瘦的肩頭走向擺滿佳餚的圓桌。
  可人身子僵硬的被宇文◇擁著走向椅子,他對女子的佔有慾從他不經意的行為中就以瞭解。她握緊了手中的畫像,順從地跟著宇文◇的腳步。
  宇文◇坐下的同時也要將可人拉入自己懷中,但可人心中已有打算,她纖細的身子靈巧的一閃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馬上將手中的畫像呈到宇文◇眼前,淺笑道:「小女子筆法粗略,不知畫像是否有公子的三分神采?還請公子指教!」順暢的動作讓她輕易的從宇文◇懷中脫身。
  宇文◇嘴角含笑,對可人的小動作不置可否,如了她的意接過畫像攤開觀看。
  純熟細膩的筆法不單將他的相貌畫得十足像,還畫出了他玩世不恭的神情;這就是她對他的看法嗎?宇文◇抬頭看著可人,點頭讚許。「畫得真好,想不到煙花之地也能出現如此有才藝的姑娘。你想要什麼獎賞呢?」不安分的大掌蓋住了可人放在桌上的小手。
  「小女子不敢,只要公子滿意就行了!」可人神情不變,快速收回自己的手。
  她在逃避他。宇文◇心中明白,也不逼她,他想先知道她的身份。「對了,本公子到現在還不知道姑娘的芳名呢。你叫什麼名字?」該告訴宇文◇真名或假名呢?可人飛快的考慮著。
  「本公子想聽的是姑娘真正的名字,可不是俗氣的花名哦!」宇文◇補充道。
  可人望著宇文◇,老實道出:「小女子名喚可人!」「可人?嗯,好聽又可愛的名字,你爹娘真為你取對芳名了。」宇文◇喜歡這名字,目光灼灼的緊盯著她。
  可人原也是望著宇文◇,但他灼熱的眼神實在太逼人了,讓她不由得低下頭避開,謙虛應答:「公子過讚了!」可人如此的姿態別有番含羞帶怯的柔美,皓頸微露,雪白的肌膚讓人想咬一口。宇文◇心中起了慾念,唇就往可人靠去。
  宇文◇濃重的男人氣息讓可人起了警戒,她忙將身子往桌邊靠去,險險的避開了宇文◇不軌的舉動。為了掩飾她唐突的閃躲,可人忙執壺倒酒,大聲說道:「可人太失禮了,竟然忘了為公子倒酒。」
  可人倒了一杯酒送到宇文◇眼前,對他微微一笑,「公子,請用!」宇文◇見自己接二連三想親近可人都被委婉的推拒了,這是他第一次嘗到這樣的滋味,但也更激起了他的霸氣--他要定可人了!「在青樓裡,本公子喝酒一向不用自己動手。可人,你該伺候餵酒才對。」宇文◇挑眉說道,他倒要看她這回怎麼避開。
  可人反應很快地回答:「小女子不是伺候客人的姑娘,一般姑娘的手段小女子自然也不會了。公子答應過會包涵小女子的作為,那小女子就無禮了,請公子自行端酒喝吧!」她的機智可不會輸給宇文◇。
  這樣的回答讓宇文◇嘴角揚起,「好個伶牙俐齒的小女子!可人,你真是特別啊!」他笑著拿起酒杯喝下酒。
  可人不敢為這小小的勝利沾沾自喜,宇文◇不是個簡單人物,她仍要全神貫注,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喝了酒,宇文◇看可人的目光更是灼熱逼人。他伸手撫著可人柔順的秀髮,掬起她一綹髮絲放在鼻端輕嗅,英俊的臉上滿是陶醉。他發出歎息般的呢喃:「真香啊!」宇文◇如此親密的舉動讓可人有些慌亂,平靜的臉上有了絲無措。
  宇文◇看出了可人的驚慌,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由可人的氣質,他很肯定她非但不是香濃閣裡的姑娘,也絕非一般的平民女子,她該是琴棋書畫皆通的大家閨秀。只是他不明白,她怎會躲在屏風後偷看他?不過這不重要,他會弄清楚這一切的。
  宇文◇眼裡的笑意讓可人心一凜,浮動的思緒馬上沉靜下來。她要冷靜,不能自亂心神。
  「公子,再喝杯酒吧!」可人出聲打破瀰漫在兩人間的曖昧氣氛。
  「喝酒可以,不過你要陪我喝一杯。」宇文◇微笑。
  他想灌醉她嗎?可惜這老套的把戲對她沒用。可人氣定神閒的倒了兩杯酒,舉杯向宇文◇敬酒,「可人從命,敬公子一杯!」可人正想飲酒,宇文◇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另一隻手拿起酒杯,和她的手臂相交,笑得瀟灑惑人,「男女飲酒,該喝交杯酒才對。」
  可人雖然聰明也膽大過人,但畢竟是不懂男女之情的單純女子,對於宇文◇頻頻做出親密的動作,她忍不住有些羞怯。她不敢再看宇文◇,舉杯就嘴想快快喝下酒,以解除和宇文◇如此親密的舉動。
  可是酒一入口,她就對酒的濃醇吃驚;這和她平時喝的水果酒完全不同,她不敢一口吞下,遂緩慢的嚥下。
  宇文◇一口就喝下了酒,見可人小口的慢慢喝,他剛好可以趁此機會貼近她。靠近她就發現她身上帶有絲香味,淡淡的香氣似有若無,不同於濃郁的脂粉味。他聞得舒服,忍不住湊過去親了可人臉龐一下。
  可人被宇文◇這舉動嚇了一跳,被口裡的酒嗆得咳了起來。
  宇文◇忙移開和她相交的手臂,拿開兩人手中的酒杯溫柔地摟她入懷,輕拍她的背脊,「怎麼喝得那麼急?來順順氣,一會兒就不咳了。」
  可人深吸幾口氣止住咳,發現自己靠在宇文◇的懷中,急忙想退開。
  宇文◇手略微施力,一手摟著可人,一手輕撫著她的背,低沉磁性的嗓音低喃道:「別動,這樣不是很舒服嗎?」可人才不會讓自己那麼輕易就被迷惑了;她可沒忘記宇文◇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哄女人是他的專長,她怎能受他擺佈呢!「公子,可人想找你玩個遊戲好不好?」可人化被動為主動。
  「嗯!」懷中的軟玉溫香讓他摟得正舒服,宇文◇隨意應了聲當作回答。
  「那請公子放開可人,如此才能玩遊戲啊!」可人邊說邊用力從宇文◇懷中脫身。
  又避開了。他倒要看可人能逃開他幾次。宇文◇不動聲色,「什麼遊戲?」「接龍遊戲!以詩詞歌賦、四書五經來接龍,一人說上一句,另一人就要接下一句,接不出來或接錯了就算輸,輸的人罰喝一杯酒。公子以為如何?」可人說出遊戲規則。
  「可以,不過女孩子喝太多酒不好,何不改成你若輸了,就親本公子一下呢?」宇文◇不懷好意地換了條件。想玩他就陪她玩,玩遊戲他是絕不會輸人的。
  「一言為定!」可人微笑點頭。這是她的專長,她怎可能輸呢!「看你很有信心,就由你先開始吧!」宇文◇笑笑讓可人先開始。
  「那小女子獻醜了。小女子的題目是『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可人朗聲說。
  宇文◇劍眉一聳,這小女子在暗示什麼嗎?他快速的接下:「雖速我訟,亦不汝從。我的題目是『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可人馬上回答:「求之不得,寤寐思服。過時而不採,將隨秋草萎。」
  「亮君執高節,賤妾亦何為!」宇文◇轉聲問:「有美一人,婉如清揚。」
  「邂逅相遇,與子偕藏!常恐秋節至,涼飆奪炎熱。」
  「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
  兩人一來一往對了起來,宇文◇對可人的文學造詣頗為吃驚,一個女子能讀過這麼多書、懂如此多詩詞文章,還是他生平未遇過的。而且可人的詞句,句句都暗諷他的風流花心,她是在利用這遊戲對他說教嗎?這女子未免也太大膽了。
  可人專心的應付宇文◇的出題,她也沒想到一個風流浪子竟能懂那麼多詩詞;她以為他只是靠著好出身而享盡富貴,想不到他也是深藏不露!對句子雖然有趣,但是宇文◇的心思一直纏繞在可人身上。他本來就要她,現在明白她博學廣聞,與他往日所遇見的女人不同,更是全心渴望她;所以他出了個可人絕對不出來的句子。
  「聚氣凝神,心神專一!」
  這是什麼?她怎麼沒有任何印象?可人看著宇文◇,一時間對不出來。
  「答不出來吧,那就是你輸了。來親親本公子吧!」宇文◇得意的笑了,指指自己的唇。
  可人不服氣,認定是他胡謅,「對句必須要出自書本才行,公子不能無依無據信口就說,那就是違反規則了!」「哈……那是出自於武經,武經也是本書,本公子可沒胡說。可人,願賭服輸,本公子不准你賴皮!」宇文◇哈哈笑著。
  宇文◇太投機取巧了,這樣也能算贏,真過分!但總是她沒將規則訂全,現下也無話可辯。可人硬著頭皮,打算輕碰下他的臉頰就算交差。
  宇文◇摸清了可人的想法,在她靠近他臉頰時,頭一偏,可人的吻不偏不倚就落在他的唇上,他還輕佻的伸舌舔了下可人的紅唇。
  可人急退回來,兩頰都燒紅了。想不到宇文◇竟然這麼不君子!看到可人氣急的嬌俏模樣,宇文◇哈哈大笑。
  可人沉下臉,她太大意了,才會被宇文◇佔便宜。不行,她不能再和他拖下去,和他在一起時間越久,對自己就越不利,她要盡快脫身才好。
  「公子,我們換個玩法好不好?」可人臉色一正,提議玩別樣遊戲。
  「哦,這回你想玩什麼呢?」宇文◇饒富興味的看著可人。
  「就換猜謎遊戲吧!小女子知道公子不是普通人,那就讓小女子猜猜公子的真實身份。若幸運讓小女子猜中了,公子就任小女子要求一件事;若小女子猜錯了,小女子就任憑公子處置。」只要宇文◇答應,她保證能贏!
  宇文◇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盯著可人,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他搖搖頭不上當,「猜本公子的身份有什麼好玩?不如我們換個謎題,就猜你的身份好了!本公子也很清楚你沒說實話,就讓本公子來猜猜,若本公子猜中了,你今晚就留下來陪本公子,如果猜錯了,你也可以要求本公子一件事。如何,敢不敢接受這樣的挑戰?」可人警覺的看著宇文◇,他不可能會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的,但看他說得這樣有信心,難道他真知道?她該不該接受這個挑戰呢?可人心中遲疑著,不敢妄下決定。
  「公子說笑了,小女子的身份有什麼好猜的,不過是個小畫工罷了。」可人漾起笑,一派天真。
  「真的嗎?瞞者瞞不識、識者不能瞞!可人,本公子明白你想離開這兒,若本公子不放人,你哪兒也去不了。接受挑戰或許是你唯一脫身的機會,聰明的你不應該放棄如此的大好機會哦!」宇文◇有如老謀深算的狐狸,他正布下天羅地網,等著捉可人。
  宇文◇自信十足的笑容真刺眼!可人的倔強被激起,她自信沒露出任何破綻讓他明白她的真實身份,或許宇文◇只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公子既然想猜謎,小女子也只有奉陪了。不過小女子聲明在先,如公子猜不到小女子的真實身份,也不能多問小女子的出身來歷,一定要依約讓小女離開,且不可為難香濃閣的人。這條件公子能答應嗎?」聰明的女子!懂得為自己做好退路。宇文◇點頭同意,「這條件合情合理,本公子能答應。」
  「那就請公子猜猜小女子的真實身份吧!」可人抬高小臉看著宇文◇,眼裡自信滿滿。她才不相信他真能猜出她是誰!「沒任何頭緒真的很難猜,不如你先說出三個關於你身份的提示吧!」宇文◇要求。
  可人狡黠一笑,點點頭。「公子聽好了。第一,小女子是個女人。第二,小女子也許算不上是香濃閣的人,但香濃閣卻是屬於小女子的。第三,小女子是揚州城人。就是這三個提示了,請公子說出答案!」宇文◇笑容可掬,似不急著公佈答案,慢條斯理的倒杯酒喝下,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宇文◇如此態度讓可人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但她就是不相信他真知道她的身份,耐心等著宇文◇說出答案。
  宇文◇覺得吊夠可人的胃口了,才沉聲宣佈謎底:「你全名是方可人,揚州城地霸方大雄的女兒。本公子說的對不對呢?」可人驚訝的從椅子上跳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麼宇文◇能知道她的身份?這是絕不可能的事呀!可人吃驚的模樣,更讓宇文◇確定自己的猜測。他立時滿臉春風;他又贏得一個佳人了!確定可人的身份後,他更能放心的擁有她。她的父親雖是一方惡霸,倒是將女兒調教得很好,能跟了他,也是方可人的造化。
  宇文◇將可人拉入懷中,兩人玩了這麼久的迷藏,現在他可要來真的了。抱緊可人,他不客氣的在她細嫩的頰上親了個響吻。
  可人從驚訝中恢復,見自己又在落在宇文◇懷中,她皺起眉頭掙扎著要起身,語氣不穩的要求著:「五王爺,請放開我!」「你果然早知小王的身份。我不會放開你的,倒是你要乖乖聽話才是。小王既然猜對了謎底,你今晚就是小王的人了!」宇文◇邪氣的笑著,又低頭吻了下可人的額頭。
  可人心中警鐘大作,她知道宇文◇說得出就做得出,趕忙提起:「五王爺,你能告訴可人,為何能知道可人的真實身份嗎?」「哈,這有何難猜?辜小瑤一見到你就直呼你為小姐,你的第二個提示又表明香濃閣是屬於你的,而小王恰巧知道香濃閣是地霸方大雄的產業,那你的身份不就很清楚了?」宇文◇萬分得意的說明。
  可人懊惱地咬咬唇,沒想到辜小瑤的一聲小姐竟能讓宇文◇猜出了她的身份。不過她也順水推舟,直截了當的向宇文◇說開因由,「五王爺真聰明,可人很服氣。但五王爺難道不好奇可人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嗎?」宇文◇是有點好奇,但他更想好好疼愛可人;不過她若想說,他就姑且聽之。「你想說就說吧!」可人心中暗喜,這是個好機會,以宇文◇高傲自信的個性,想必不會喜歡特意送到他面前的女子,那纖纖就不用嫁人了。她忙將褚士軒逼迫女兒嫁給他的事告訴宇文◇。
  「褚縣令真想將他的女兒嫁給小王?那又和你躲在屏風後偷看小王有什麼關係?」宇文◇聽了後只感到可笑。
  「纖纖無法阻止父親的決定,就來拜託可人幫忙想辦法。可人是想先看過五王爺後再想對策,但是因為纖纖太羞怯膽小了,雖然她也來到香濃閣,卻提不起勇氣來見五王爺,只好由可人畫張五王爺的畫像,讓纖纖明白五王爺的相貌。」可人回答。
  「褚縣令的千金連偷看小王都不敢,若真被小王納為妾了,又要如何面對小王呢?」宇文◇取笑道。
  這話讓可人驚愕,「五王爺真想娶纖纖?」「為何不要?若褚縣令的千金生得貌美又溫柔,這樣送上門的艷福,小王怎會推拒呢?對不對,可人兒?」宇文◇挑起可人的下巴,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可人疑惑的看著宇文◇,想明白他說的是不是真話。她看人一向準確,宇文◇雖然風流,但也自大的不會做出強逼女子就範的事,尤其這還是父親為自己的仕途而用女兒巴結他,宇文◇應該更不屑如此的作為才是啊!看到可人疑惑的目光,表示她不相信他的話。這小女子竟能明白他真正的心意?!他們相識不過才短短幾刻鐘而已,可人的蕙質蘭心真是教他吃驚!這回來揚州城發現到這個寶貝,真是不虛此行。
  宇文◇心情大好,笑容滿面的抱緊可人,低下頭想吻可人的小嘴。
  「慢著!」可人小手蓋在宇文◇的唇上,硬生生的打斷了宇文◇的慾念;她在宇文◇還沒變臉之前急說出原因。「五王爺,纖纖還等著看五王爺的畫像,五王爺能否讓可人先將畫像拿去給纖纖呢?」「何必要你親自送去?叫婢女去就可以了!」宇文◇揚聲要喚婢女進來,但是可人馬上阻止他。
  「五王爺,千萬不可以聲張!可人和纖纖來此是瞞著眾人的,這消息若宣揚開來,對可人和纖纖的名聲不好,所以還是讓可人送去給纖纖較方便。希望五王爺能允許!」可人對宇文◇好言說明。
  「你將畫像拿給她後就會馬上回來陪小王嗎?」宇文◇一雙凌厲大眼看著可人。
  可人用力的點點頭,舉起手起誓:「可人若是食言,就是小人!」宇文◇想可人也沒膽量欺騙他,遂點點頭:「好吧,那你快去快回!」可人忙從宇文◇懷中起身,拿起了上的畫像。「那可人告退了。」她邁著小碎步,不疾不徐的走出房間。
  一關上房門,擋住了宇文◇的視線後,可人提起裙擺急往楊大娘房裡快步走去,不過她在迴廊轉彎處就遇上了楊大娘。
  楊大娘見到可人行動慌亂,上前拉著她的手左看右看,著急的詢問:「小姐,你有沒有事?五王爺有沒有欺負你?你若有個什麼差錯,奴家會被老爺子給殺了的!」「楊大娘,我沒事,你放心吧。你現在快去準備馬車,我和褚小姐要立刻離開!」可人匆忙的吩咐楊大娘後又急忙的走向楊大娘的房裡。
  楊大娘縱有滿腹的疑問想問,但見小姐匆忙的模樣,她也不敢遲疑,馬上去辦事。
  只一會兒工夫,可人就已經拉著纖纖快步的趕到後門。她不由分說的將纖纖推上馬車,然後轉身交代楊大娘:「我離開後,你就帶辜小瑤去伺候五王爺,他若問起我,你就告訴他『世上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明白嗎?」楊大娘點了點頭,不過心中還是不知道小姐在做什麼。
  可人交代完隨即上了馬車。馬伕揮動鞭子,在黑夜中快速的離開了香濃閣。
  見馬車走遠了,楊大娘照著小姐的吩咐找來辜小瑤,帶著她到杏花廳去見五王爺。
  宇文◇獨自一人在房間裡喝下第三杯酒時,他就有預感可人不會回來了。縱使他不太相信真有人敢欺騙他,但是可人可能就是第一個!敲門聲響起,宇文◇冷冷的應了聲。
  門咿呀打開,楊大娘走入,後面跟著的是辜小瑤。宇文◇大手握緊了酒杯,臉色沉冷。他真沒料錯!楊大娘走向前,謙卑的向宇文◇行禮,「公子,奴家帶小瑤來伺候公子了。」她轉頭示意辜小瑤快到宇文◇身旁服侍。
  宇文◇大手一揮,冷冷的說:「不必了!方可人呢?」楊大娘被宇文◇的氣勢嚇得直嚥口水,結結巴巴的回答,「小姐……小姐她……離開了!」「她真敢欺騙我!?」宇文◇大手用力拍在桌面上,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楊大娘想起小姐的交代,忙提起勇氣告訴宇文◇:「小姐有留話給公子,說……說『世上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聽到了這句話,宇文◇的神色轉好了些。「方可人真要你帶這句話來給本公子?」「是,奴家不敢欺瞞公子!」楊大娘戒慎恐懼的回答。
  宇文◇突然放聲大笑,好個方可人!你雖然騙了小王,但也承認自己是小人,你倒是很老實嘛!不過這不能將你欺騙我的事實抹去,你以為逃走了便沒事嗎?小王不是會吃虧的人,一定會討回公道的,可人兒你等著吧!辜小瑤看宇文◇突然笑了起來,嚇了一跳,忙走到宇文◇身邊,擔心的看著他,「公子,你……你還好吧?」宇文◇停下笑,語氣輕鬆的道:「本公子當然很好!」辜小瑤看宇文◇恢復正常了,吁了口氣,將手放在他肩上正要開口,宇文◇就打斷了她的話。
  「本公子不用你伺候,你下去吧。楊大娘,你去喚本公子的侍衛進來。還有,本公子今晚就住在杏花廳,沒本公子的命令,不准有人來打擾!」宇文◇交代著。
  辜小瑤再一次被支開了,這回她還是哭著跑出房間。
  楊大娘看了辜小瑤一眼,十分無奈的搖搖頭,對宇文◇的交代點頭回應,「是,奴家即刻去辦。」
  宇文◇拿起剛才可人喝過的酒杯,斟滿酒,就著酒杯上淡淡的胭脂唇印喝下酒,高興的笑著。
  方可人,你將成為小王的新寵!
   
         ☆        ☆        ☆
   
  「可人,真的沒發生什麼事吧?那為何你要急急忙忙的帶我離開香濃閣呢?」在可人的閨房裡,纖纖和可人一起躺在床上,向可人提出今晚她已問過五、六遍的問題。她心中的問題若沒得到完整的解答,她會睡不著的!「我畫好了畫像當然就要離開了,沒發生什麼事的。好了,可以睡覺了吧!」可人仍是千篇一律的回答。
  「可是……」
  「沒有可是。纖纖你不想睡,我想睡了。晚安!」可人打斷纖纖的話,轉過身子拉起棉被。
  纖纖看了可人一眼,心中還是覺得有問題。今晚在香濃閣,可人前來帶她離開時,臉上那種驚慌的神情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到底是什麼事使向來從容不迫的可人慌亂呢?可人不說,任憑她想破頭也不會知道。
  纖纖歎口氣,閉上眼,一會兒便睡著了。
  可人聽到纖纖沉穩的呼吸,明白她已經睡著了,這才睜開眼睛。
  她這樣一走了之會不會帶給香濃閣麻煩呢?宇文◇會不會因為她的欺騙而對楊大娘大發脾氣?可人心中直擔心著這些問題,不過她認為以宇文◇的度量,應不會遷怒別人才是。
  而宇文◇明白自已被騙了後,心中鐵定很不好受,對她一定會懷恨在心,她千萬不能再遇見他,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自己能從宇文◇手中全身而退,可人忍不住高興。雖然她的退場方式不夠光明正大,但兵法有云「兵不厭詐」,她可不認為自己有錯。
  這對她來說是個大勝利,希望這個教訓能提升宇文◇對女人的評價,別只將女人當成玩物。要知道女人也是有尊嚴、有脾氣,和他一樣是個人!她今晚讓宇文◇栽了個跟頭,也算是為天下女人出口氣了!可人想著,嘴角泛起了笑容,帶著愉快的心情,沉沉的睡去。
  可惜可人不知道自己惹上的是一頭猛獅,獅子會看著到嘴的獵物就這樣飛走嗎?答案當然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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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隔天一早,褚府派人來接纖纖回府,而纖纖在方家住了那麼多天,也不好再打擾下去,遂依依不捨地和可人道別。
  臨行前,纖纖還是千拜託萬拜託地要可人要為她想辦法。她是看過了五王爺的畫像,也承認他長得英俊瀟灑、氣宇軒昂,但她還是怕他,也不想嫁人。
  在可人的再三保證後,纖纖才放心的上馬車離開。
  纖纖離去後,可人回到佇書樓,翻閱著僕人剛送來的新書,眼神不自覺飄到書桌上宇文◇的畫像。她放下手中的書本將畫像拿起來觀看,不得不承認宇文◇真是個英武不凡的男人。這樣的相貌加上王爺的身份,也難怪有那麼多女人甘心臣服於他。
  昨晚的事她不會說給任何人聽,想楊大娘也沒膽子說出去,就讓它成為她的秘密吧!那是她一生中最驚險的一夜,她會永遠記得的!可人將宇文◇的畫像捲起,隨手丟到一旁的畫簍裡,重拿起書本,專心的看著。
   
         ☆        ☆        ☆
   
  方家的事業裡收入最豐厚的便是賭場了,而賭場最熱鬧的時間就是晚上,所以方大雄傍晚後常會到各賭場裡巡視,和家人一起用晚膳的機會並不多,而今晚方大雄難得留在家裡,廚房自是準備了豐盛的飯菜,一家人聚在膳廳用膳。
  方家除了方大雄、方虎豹是男人外,其餘全是女人,一堆妻妾女眷在一起,免不了互相比美炫耀,尤其她們之間都存在著利害關係。
  晚膳間,方母叨吟兒子傷勢才剛好,別太勞累;方家的二夫人千嬌正要求老爺方大雄為她添購首飾,而三夫人百媚也在旁幫腔,希望能分到些好處。方虎豹的兩名小妾天香、國色則在鬥嘴,餐桌上只有可人專心的用膳。
  這樣的情形她看多了,見爹和哥臉上不勝其擾的神情,她就感到好笑。他們何苦娶一堆妻妾回來煩自己呢?真是自找麻煩。
  而對大娘、娘、三娘和兩名嫂子,她只為她們感到憐憫。她們為了爭寵明爭暗鬥,但是往往還沒分出結果,丈夫又已經另結新歡了。喜新厭舊是男人最愛玩的把戲,而她們管不住丈夫的花心,就將氣出在那個新歡身上,便宜了罪魁禍首,這樣的人不可憐嗎?終於,兩個男人再也受不了女眷的嘮叨,方大雄一聲怒喝讓眾女人頓時安靜下來。
  「用膳!誰再廢話,老子就家法伺候!」方大雄冷著臉宣佈。
  剩下的晚膳時間總算在安靜中度過。
  用完膳,眾人便各自回房休息。
  可人回房後就吩咐婢女準備熱水,她要沐裕雖已是初秋時分,但白日仍是暑熱逼人;在這樣的天氣下,可人最愛浸泡在浴池裡,不但可以洗去汗水,也能消除燥熱,讓精神為之一振。
  水氣氤氳中,婢女放了香精於水中,立時整個浴室都瀰漫著一股淡雅的芳香;可人讓婢女為她洗淨長髮後,便讓婢女退下。
  可人用澡巾輕輕擦洗著身子,每一寸肌膚她都用心照料到。她不愛抹脂粉,喜歡用清水洗滌肌膚,這也是她肌膚水嫩滑柔的主要原因。
  泡了一會兒後,可人從浴池裡起身,雪白的柔膚在泡過澡後更顯得粉嫩晶瑩,分外的亮眼迷人。
  可人繫好睡衣的帶子走出浴室,在梳妝台前坐下。每回沐浴完後,她的心情就格外舒暢。對銅鏡裡的自己輕輕一笑,她拿起木梳邊梳理秀髮邊哼著小曲。
  不過可人愉快的笑容在看到銅鏡裡竟出現另一個身影時便凍住了。她不敢相信的眨眨眼再看一次,銅鏡裡的人影仍未消失!可人立刻快速的站起轉身,看到眼前真真切切有個高大的男人時,她手中的木梳也嚇得滑落地上。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可人吃驚得聲音都變了。
  宇文◇臉上似笑非笑,他向前彎身撿起掉落的木梳,將木梳放回梳妝台上,一雙結實的手臂順勢撐在可人的兩側,將她困在自己胸前。
  「你很驚訝看到小王嗎?小王可是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你該明白小王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最恨的就是有人膽敢欺騙小王。小王的一貫作風是不討回公道絕不罷休,可人兒,你應有所覺悟才是!」宇文◇壯實的身軀貼近可人,雙眼微瞇,語氣不善。
  可人小手抵在宇文◇胸前,既心虛又愕然。他是如何找到她的?「你……你如何找到我的?你為何會知……知道我的房間?」「這麼簡單的事能難倒小王嗎?天下只有小王不去的地方,沒有不能去的地方!在你這樣戲弄小王后,你真以為自己逃得過?」宇文◇的臉更加靠近可人,眼中閃著銳利的光芒。他會讓這個小女子明白欺騙他會得到什麼樣的懲罰!可人心慌了,她太小看宇文◇了,以他高傲的脾性怎可能忍受被欺騙呢!可人深吸口氣力持鎮靜,笑著打圓場,「欺騙五王爺是可人的不對,可人在此向五王爺道歉,希望五王爺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可人。」
  「小王接受你的道歉,但是你昨晚沒做到答應小王的事,所以小王今夜特地來要求補償,再加上你食言的刑罰……可人兒,小王不只要你相陪,還要你!」宇文◇笑得不懷好意,他話語一落,唇也吻上了可人紅嫩的臉頰。
  可人下意識要躲開,宇文◇卻不給她機會,手臂一使力,她整個人如被鐵鏈捆住,緊緊的鎖在宇文◇胸前。
  「還想逃嗎?」宇文◇的唇由可人的臉蛋滑到她小巧的耳垂上,輕聲呢喃,更加用力抱緊她,吻如雨點般密密的落在她滑膩的皓頸上。選在可人沐浴完後出現真是對極了,他從不知道女人沐浴完後是這麼的芳香迷人,讓他深深的沉醉!宇文◇濃厚的男人氣息迷亂了可人。她是個連手都不曾被男人碰過的閨秀,昨兒她面對宇文◇時就已經使出全副精神應付,她能逃開除了幸運外,也是因為宇文◇對她的信任。現在在他毫不留余的地猛力進逼下,可人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更遑論要想脫身之計了。而且宇文◇又是調情聖手,可人不由得陷入了宇文◇所布下的情慾之網。
  宇文◇發覺到懷中嬌軀的癱軟無力,邪邪一笑。這小女子再聰明機智,可是對男女之事仍是如白紙般純潔,怎能抗拒得了他?他輕柔的吻住可人的小嘴,抱起她已癱軟的身子走向床鋪。
  宇文◇的柔情攻勢如烈火燎原,將可人的理智都焚燬了。她感到全身又麻又軟,一股莫名的輕顫感充斥四肢,讓她什麼都不能想,迷迷糊糊的由著戰慄快感牽動她所有的心神。
  輕輕將可人放在床上,宇文◇唇手仍是離不開可人。他的手如滑溜的蛇般鑽入可人的睡衣裡,掌下滑嫩的冰肌玉膚有著他生平所遇過最美的觸感;宇文◇迫不及待的解開可人的睡衣,唇也滑到她細緻小巧的胸前。
  胸前傳來的悸動讓可人忍不住用力咬住唇想阻止由喉嚨直要溢出的呻吟,而唇上的痛楚讓可人腦中的迷亂一掃而空,讓她看清眼前的情形。
  發現自己竟然衣衫不整的讓宇文◇又撫又吻,她燒紅了臉忙要推開他,「你……放開我,快放開我……」宇文◇情慾正熾,哪聽得進可人的推拒,他制住了可人的手腳,讓她無法反抗。
  宇文◇是個壯碩的大男人,可人自知力氣比不過他,靈機一動,裝出柔媚的聲音喚著宇文◇「五王爺,吻……吻我,可人想要你……的吻!」宇文◇聽到了,輕聲一笑,唇移回可人的臉蛋,如她所願的賜給她一個吻。但嘴一落在可人的唇上,立刻感到唇上一陣刺痛,他忙不迭的推開可人,不敢相信她竟敢咬他。
  可人嘗到嘴裡鹹鹹的血腥味,再看到宇文◇唇上的血跡,發覺自己似乎咬得太重了。不過不這樣做,他怎會放開她呢?看到宇文◇的神情陰鬱嚇人,可人急忙解釋著:「你先別生氣,我這樣做是有原因的,你若是明理的人,就該聽完我的理由再做反應才是!」「你最好有足夠的理由!」宇文◇冷酷的看著可人,冷凝含威的臉煞是嚇人。
  可人吞了吞口水,盡全力讓自己也冷靜下來。「五王爺,你雖然風流,但也從不強逼民女的對不對?」宇文◇挑起眉漠然回答,「你已將自己輸給小王了,既然是小王的人,小王就不算是強逼!這就是你冒犯本王的理由嗎?」他真有些生氣了。
  「可人明白自己理虧在先,但那猜謎可人會輸也是因為辜小瑤給了五王爺答案,讓可人輸得很不心服!可人從小便熟讀詩書經史,琴棋書畫無一不通,自認為聰明絕頂,天下少有人的聰慧能勝得了可人,當然也包含五王爺在內!就不知五王爺是否有能力讓可人心悅誠服呢?」可人用激將法。
  宇文◇當然聽出可人語氣裡的激將用意,他睜大眼看著身下的佳人,但見她一雙鳳眼不懼不怕的迎視著他,臉色冷靜。就算是男人也少有人有如此氣魄和他對望,這小女子的通氣讓他欣賞,他就恩准她說下去吧!「要如何你才會真心臣服於小王呢?」看宇文◇的態度轉緩,可人提著的心放下了些,說出她擬好的腹稿。「賭!我們定個三戰兩勝的賭局,可人若敗了兩次,絕不會再有怨言,任憑五王爺處置!」「看你說的有條有理,想必三場賭局你也已想好了吧?」宇文◇以手支頭,俯看著可人,語氣帶著嘲弄。這小女子的花樣還真不少!可人明白宇文◇不是好應付的人,她就是要利用他的自信心打敗他!她微笑點頭,「是想好了。三場賭局分三個夜晚進行,第一場賭局,可人想和五王爺賭下棋,三盤兩勝定輸贏。五王爺以為如何?」宇文◇點點頭,「第二場呢?」「今晚是賭文,明天就賭武。五王爺今晚既能輕易進入方家找到可人,那明晚也請五王爺來方家找可人,若還能找到,可人就算輸了。」可人再提。
  小問題!宇文◇伸手撫著可人的臉蛋,不在意地笑了笑,「那第三場要賭些什麼?」老實說可人只想到前兩場,她還沒想到第三場的賭法。不過她認為不會用到第三場的,她有信心會贏得前兩場的賭局!「那不急,等明晚的賭局有結果後,再定第三場的賭法吧!」可人回答。
  「你的意思是,前兩場你一定會贏,所以第三場根本就不必比試?你對自己很有信心嘛!」宇文◇俯下臉靠近可人,一聞到她淡雅的體香,他就忍不住慾火上升。他真想立刻就佔有這小女子!不過可人和一般女子不同,她多了個女人少有的好腦子,能令這麼聰明的女子折服,讓她死心塌地的跟著他,一定較只得到她的人更有趣!宇文◇一貼近,可人的心跳就加速;她忙轉開頭起身要下床,但宇文◇的鐵臂沒放過她。
  「五王爺,請放開可人,第一場賭局該開始了!」她冷靜的說出理由讓宇文◇放手。
  「算你有理!」宇文◇不情願的放手,但仍在可人的頸項上留下了吻痕。
  可人一得到自由就忙離開床鋪,匆忙的模樣引來了宇文◇的訕笑。可人紅著臉拿出棋盤、棋子,佈置妥當後便在桌旁坐下,比了個請的手勢。
  「五王爺,請!」
  宇文◇起身下床,動作瀟灑的坐到可人對面。剛才的激情讓他胸前衣裳半敞開,露出了強健結實的胸跡衣衫不整的他散發出強烈的吸引力,讓對坐的可人臉紅心跳。她強壓下自己想落荒而逃的念頭,不管宇文◇是故意這麼做抑或真沒注意到自己的衣著,她都必須沉著,不能未賭就先輸了。
  「你是女子,你先下吧!」宇文◇微笑道。
  可人專注精神,看了宇文◇一眼,一顆白子落到棋盤上。
  房間內變得很安靜,只有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
  兩人下棋的速度都很快,不到一盞茶時間,從棋局上已略能看出輸贏了。
  可人的嘴角微微上揚,神情愉悅。她對自己的棋藝可是非常有信心,這盤棋她是贏定了!宇文◇也看出這盤棋的走勢,但他仍是氣定神閒。
  「這盤棋小王輸了!」他不在意的向可人笑笑,先認輸。
  「承認了!」可人向宇文◇輕點頭,旗開得勝使她的笑容燦然。
  宇文◇盯著可人,一臉笑意。他喜歡她現在的笑容,讓他心癢癢的。不過不急,他有得是機會得到這笑容的主人。
  宇文◇佔有性的目光讓可人忙收斂笑容。還有一盤棋,她可不能大意。
  撤去棋子後,第二盤棋局開始了。
  可人見宇文◇的棋路竟然和上一盤完全相同,驚疑莫名,不知宇文◇在使什麼計。她沒遵循第一盤棋的下法,改用別法。
  眼看著黑棋就要被她包圍了,可人忍不住歡喜;看來第二盤她又要贏了。
  此時宇文◇卻發出輕笑聲,他將手中的黑子在可人眼前揚了下,緩緩落到棋盤上,不客氣的宣佈:「這盤棋你輸了!」這怎麼可能!可人專注的看著棋盤,她才不會輸呢!她再下白子繼續圍堵黑子,但是她本來想好要下的棋路卻被宇文◇次次得先機快一步佔下,局勢反過來對她不利了。下到最後,可人已被逼得無能反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白子被黑子包圍。
  「你……這怎麼會?」可人瞠目結舌的看著全盤改變的棋局。
  「這白子就像你,任憑再會跑,終究還是會被黑子吃掉的!」宇文◇笑得得意,拉起可人的小手印下一吻,眼裡有著嚇人的慾念。
  可人心跳加速忙抽回手,小臉一揚,帶著自信和不服氣。「現在不過是雙方各贏一盤,平手,還有第三盤呢。」
  宇文◇笑著直視可人,胸有成竹的模樣似在告訴可人她不可能贏得了他的!可人習慣性的咬著下唇,下棋是她的專長,她不會輸給宇文◇的!但是第三盤棋卻將可人的自信全打散了。宇文◇像個追逐獵物的猛獅,沒有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她的白子落入棋盤後便淪為黑子的俘虜,她就像是個初學者和棋藝高手下棋般,被打得毫無招架能力。
  「輸給小王是應該的,可人兒何需如此驚慌呢?」宇文◇不知何時坐到了可人身旁,大手一攬,就將她整個人抱入懷中。
  「那你……第一盤棋你是故意輸給我的?」可人睜大眼望著宇文◇,又驚又懼的問。
  「可人兒果然聰明!」宇文◇點點可人鼻尖,讚許的笑了。
  天下竟有如此可怕的男人,文學造詣過人,連棋藝也嚇人;他不是只有身份傲人的皇親貴族嗎?為何竟能懂得這麼多?宇文◇看著可人吃驚又不得不信服的神情,更加肯定自己沒有馴服不了的女人。這想法讓他意興風發,嘴湊到可人頸項旁親吻著,手又開始在纖柔的身子上游移。
  真是江山易改、風流本性難移!可人忙推拒著宇文◇,朗聲提醒他,「今晚雖是五王爺贏了,但還有兩場賭局呢,請五王爺自律!」宇文◇聞言皺起眉頭,克制自己的慾念勸著:「明知結果是如何,你何必再試呢?根本就是多此一舉!」「就算是多此一舉,可人還是要用自己的眼睛證明。五王爺不會不敢接下明晚的賭局吧?」可人嘴利的反駁,掙扎著從宇文◇懷中離開。
  「世上也只有你這個小女子敢如此放肆的對小王說話。好,小王會讓你心服口服的,明天夜裡找到你時,就是你乖乖順從小王的時候了!小王喜愛你沐浴後的馨香,別忘了明天好好的洗個澡,等著小王駕臨啊!」宇文◇臉上含笑,自信滿滿。
  可人粉臉一紅,強自冷靜。看看窗外的夜色已深,忙要送客。「五王爺,夜深了,今晚既已分出勝負,那就請五王爺明夜再來賭第二局!」「你真是倔強!不管你有多剛強,小王也有辦法將你變成繞指柔的。好好的打扮自己,小王明晚一定會找到你的!」宇文◇飛快的貼近可人,得到一個香吻後,哈哈笑著揚長而去。
  可人小臉一陣紅一陣白,對宇文◇真的感到畏懼。他是她所遇過最可怕的人,深藏不露、莫測高深,讓人永遠都摸不清他在想什麼。
  昨晚她折服於他的文才機智,而今晚她連最拿手的棋藝都輸給了他,讓她不慌亂無措都難!她的清白真要毀在宇文◇手中嗎?若救人不成反而自己失身了,那她方可人還敢自誇是聰明過人嗎?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輸!算算日子,離秋季狩獵只剩下五天時間,只要她能熬過這五天,宇文◇對她再有興趣也要以大局為重,必須先趕到險盤山主持狩獵活動,她就算是暫時脫險了。
  那她要如何才能將第三場的賭局延到秋季狩獵後呢?可人低頭想了好一會兒。秋季狩獵……哈,她想到好法子了,這肯定是必贏的賭局!可人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她會讓宇文◇知難而退的。
  不過目前最重要的還是明天的賭局,這回沒有提示,任憑頭腦再聰明也沒用,宇文◇要贏她只能靠運氣了。她相信老天爺不會那麼不公平,事事都幫著宇文◇,明夜她絕對可以安心度過,她會贏的!可人為自己打氣,她不曾如此沒信心過,宇文◇可說是她這一生遇上的最大考驗--但願可別變成她的噩夢!可人上了床,在患得患失的心情下,迷迷濛濛的睡著了。
  但是在睡夢中,她還是看到一雙狂野霸氣的眼睛專注的注視著她,眼神明白的告訴她:別逃了,你逃不了的。你是屬於小王的,這一生注定就是小王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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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可人站在佇書樓北面中間的書櫃前,左右看了看,要確定這書樓裡就真只有她一個人--別怪她會這樣疑神疑鬼,實在是宇文◇太神通廣大了,她真是怕了他!確定四周無人後,她才往書櫃邊用力一推,書櫃竟然被她給推開了,原來書櫃後面有間密室。
  可人拿著蠟燭走入密室,伸手將書櫃推回原位,再點燃密室裡燭架上的蠟燭,燭光照亮了房裡的一切,這佈置簡單的密室裡有床、桌椅,還有個大木櫃。可人向前打開了木櫃,裡面放的不是金銀珠寶,而是幾個布娃娃和一些小孩子的玩具。這些都是她小時候的玩具,這兒是屬於她的私密房間。
  當初爹為她建造佇書樓時,她就要求爹順便造間密室給她玩,爹答應了,就在書櫃後造了個隱密的小房間。這是爹和她之間的秘密,所以除了她之外,全方家只有爹知道這個密室。
  她有好一陣子沒進來了,密室裡沾了不少灰塵。可人拿起放在一旁的抹布、竹帚打掃起來,今晚她就是要待在這密室裡,看宇文◇是否能找到她。若宇文◇真能找到,那她就心服口服了。
  將密室打掃整潔後,可人又從書房將枕被搬入密室再將一支能點上一晚的蠟燭放到桌上。在密室裡看不到月光,無法測知時間,但有了這蠟燭,她就能視蠟燭的長短知曉大概的時辰。只要天亮前宇文◇沒找來,她就能大大方方的出密室,享受勝利的滋味了。
  看看都佈置妥當了,可人吹熄架上的蠟燭走出密室。今晚她就等著宇文◇來找她,看他如何贏這場賭局!但是傍晚時分,僕人就前來告訴可人,有個女子要見她。
  可人來到偏廳,一個艷麗冷漠的女子正站在廳裡。見到她,那女子用淡然的語氣問道:「姑娘可是方可人小姐?」「我是,不知姑娘是誰?」可人看那女子一身翠綠勁裝,腰間佩把短劍,一副俠女打扮,覺得她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她是誰。
  「奴婢名喚掬劍,是奉我家主人的命令,送東西來給小姐的。」掬劍指指放在一旁的盒子。
  「你家主人是誰?為何要送東西給我?」可人疑惑的問。
  「昨夜和小姐見面的就是奴婢的主人。至於主人為何要送小姐禮物,奴婢身份低微,不配問。」掬劍冷淡有禮的回答。
  可人想起來了,那晚她看過宇文◇二男一女的侍衛,那個女侍衛便是眼前的掬劍。連貼身女侍衛都生得如此不凡,宇文◇真是艷福不淺。只是他為何要送她禮物,他有什麼企圖?可人走向前打開木盒,盒裡放著一套鵝黃色的衣裳,還有搭配的同色珠花、首飾,造形優雅高貴,看得出價值不凡。盒裡還放了個白玉瓶子,獨特的侍女造形瓶身非常的可愛,可人忍不住拿起來把玩。
  「這裡面裝的是百花玉露,是採集百種名貴鮮花釀成的香精。沐浴時滴幾滴在池水中,不但味道芳香順鼻,且有行血的效果,能讓肌膚更滑柔美麗。」掬劍在旁說明。她打開瓶蓋,一股高雅的香氣立刻充斥廳裡,掬劍還滴了幾滴香精在可人身上。
  衣服首飾可人並不放在眼裡,但這造形可愛的瓶子她真的很喜歡;不過她不想收宇文◇的禮物。
  「掬劍姑娘,我與你家主人交情淺薄,收不起如此大禮,請姑娘帶回吧!」可人推辭道。
  「主人只命令奴婢帶禮物來,奴婢不敢私自將禮物帶回。既然禮物已送到,那奴婢告退了。」掬劍將白玉瓶子擺回盒裡,也不管可人願不願意收下,行禮後就逕自離開。
  可人無奈的對掬劍的背影搖頭,真是的,不單是主人霸道,連奴婢做事也這麼強悍!既是這樣,她也只好將禮物收下。可人吩咐丫環將盒子拿到她房間。
  宇文◇送禮物來難道是想收買她嗎?可惜她不是愛慕虛榮的女子,綾羅綢緞、珠寶翡翠她都不喜歡,他弄錯對象了。
  不過宇文◇對只認識兩天的女子出手這麼大方,真是符合他風流浪子的身份。
  可惜,這只讓她更加不喜歡他!
   
         ☆        ☆        ☆
   
  晚上,可人沐浴過後,早早就打發服侍的丫環離開。丫環一走,她趕忙離開房間到佇書樓躲入密室裡,並且小心謹慎的將密室門關好。
  好了,大功告成了,她就安安心心的待在密室裡等天亮吧。可人拿出她帶入密室的書本,就著燭光,優閒的看起書來。
  看著看著,可人的眼皮重了起來。昨夜她沒睡好,今天又出了不少力氣打掃密室,現在她好想睡覺。可人看看桌上的蠟燭長度,現在該是二更天了,離天亮還早呢!收起書,可人秀氣的打了個呵欠,解去外衣,上床躺下。反正宇文◇一定找不到她,她今晚可以放鬆心情睡個好覺了。
  閉上眼,想到自己終於能贏宇文◇,可人的嘴角忍不住揚起,帶著笑意進入夢鄉。
  夜半時分,一個高壯的身影來到可人的閨房,手中奇怪的拿了個鳥籠。房裡如他所預測的空空如也,但梳妝台的木梳下壓了張紙條,他走向前拿起觀看,上面寫著:
  第三回的賭局就以五王爺在此回秋季狩獵中能獵下多少隻狐狸為賭注。若五王爺能獵上百隻狐狸,可人便甘拜下風。在此預祝五王爺秋季狩獵滿載而歸,可人拭目以待!
   
         ☆        ☆        ☆
   
  百隻狐狸?宇文◇嘴角略微牽動,可人真是太看得起他了!只是這第三場賭局該是用不著了,可人這個小女子今晚就會屬於他!宇文◇將紙條折好放入懷中,拿起鳥籠走出房間,將籠門打開,一隻全身雪白、有個特長鳥嘴的鳥兒飛快的衝出鳥籠;它在原地繞了幾圈後稍停了下,然後振翅往後園飛去。
  宇文◇快步跟上,對於方家來回巡視的家僕根本不放在眼裡。只見他身影靈巧穿梭,輕易的避開了方家家僕。
  小白鳥停在一棟灰色的樓宇上,啾啾叫著。宇文◇看著橫匾,原來這兒是座書樓。他了然一笑,推門走入,小白鳥也跟著飛入。
  宇文◇看著這個寬廣的書樓,書本幾乎擺滿了整個樓宇,真是收藏了不少書。他走到一個書櫃前隨意抽了本書翻翻,書的扉頁上題了買書的日期,還有可人的簽名;他再抽出另兩本書看看,一樣都有日期和可人的名字。看來她真的很愛書,莫怪懂禮知義、反應靈敏了。
  小白鳥停在北面中間的書櫃上,用嘴啄著木櫃,啾啾叫得更大聲了!看來,它帶他找到可人了。宇文◇走到書櫃前看了看,這書櫃看起來很普通,和其他書櫃沒什麼不同。他伸出手仔細摸著,沒找到什麼可疑處,改使力推了推,一推他就感到櫃子有些微的移動。他用力將書櫃推開,蠟燭的光芒便由書櫃後流洩出來,原來書櫃後還有間密室。
  小白鳥想飛入密室,但宇文◇快手一伸將它捉住放回鳥籠裡。「你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的事小王自己會辦!」將鳥籠留在書房裡,他走入密室,回身將書櫃推回原狀。
  宇文◇一眼掃過佈置簡單、打掃乾淨的密室,眼光最後佇留在床上熟睡的人兒身上。他大步走向床鋪,在床沿坐下。
  在柔黃的燭光下,可人的小臉上似塗了層金光,她安寧的睡臉看起來如嬰孩般無邪,不施脂粉的臉龐更是脫俗可愛。
  她一定非常確定他不會找來,才睡得這麼香甜。可惜她的如意算盤撥錯了!宇文◇大手輕撫著可人柔滑的髮絲,他俯下臉,唇輕輕的點上她的臉蛋。
  在半夢半醒之間,可人感覺到臉上、頸項上似有癢癢的觸感,然後那感覺越來越明顯,身子起了一陣陣的悸動……好熟悉的輕顫,好似……好似有人在吻著她!吻!?可人猛然驚醒,乍見一張帶著邪氣的俊臉離她僅一尺,嘴角掛著得意的微笑。
  「醒了?可人兒。」宇文◇再親了下可人的額頭。
  可人瞪大眼看著宇文◇,她在作夢嗎?怎麼……怎麼宇文◇會出現在她眼前?難道她仍在夢中還沒醒來?可人重又閉上眼,心中不住地祈禱著這個夢快快醒。
  宇文◇低沉的笑了,這個小女子還不敢面對現實,她以為把眼睛閉起來就沒事了嗎?真是天真。他的大手悄然溜進她的衣裳,往平滑的小腹探去。
  這真是夢嗎?為何宇文◇的笑聲如此真實,啊!他的手竟然……可人眼兒立刻睜開,小手急忙阻止宇文◇的大掌再往下滑去。
  「住手,你……住手,快住手!」可人喘著氣叫。
  宇文◇停下手上的動作,不過大掌仍留在可人平坦的腹上。「你終於肯張開眼面對小五了,可人兒。」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可人驚慌地問。宇文◇竟能找到她?這怎麼可能呢?「是你和小王打賭要小王找你的,你忘了嗎?現在小王找到你了,贏了兩局,所以這回的賭約是小王贏了。如此一來,你就不能有怨言,要心甘情願的服從小王。」宇文◇笑得十分愉悅,和這小女子纏鬥這麼多回合,今晚是他坐享成果的時候了。
  「你……你絕不可能找到這兒來!你到底是如何找到這密室的?」可人軟弱的詢問。他真是人嗎?還是他練了什麼神仙法術呢?否則他怎能如此神機妙算,太可怕了!宇文◇露齒一笑,低頭聞著她身上百花玉露的香味。「這百花玉露真是香啊!除了人喜歡這百花玉露的香味外,還有一種叫千鼻鳥的鳥類也愛這味道。千鼻鳥的嗅覺非常靈敏,十里外有人用百花玉露的香味它都能找到,所以說穿了是百花玉露的香味加上千鼻鳥讓小王找到你的。」
  「難怪你要派人送百花玉露給我!我用百花玉露沐浴,身上就有了百花玉露的香味,而你放出千鼻鳥,自然就能找到我了!你耍詐,根本就不是你找到我,而是千鼻鳥找到我的,若我沒用百花玉露沐浴,你就一定找不到我,所以這局不能算你贏!」可人據理力爭。她早該明白的,宇文◇送禮必定有企圖,為何她就是沒想到呢?她懊惱之下,連對宇文◇的尊稱也免了。
  「小王要詐?難道你就不曾欺騙過小王嗎?既然是兵不厭詐,為何你能用,小王就不能用呢?小王找到你,所以你輸了,這就是結果。別忘了你說分出勝負後便不再有怨言,會心甘情願的服從。而且就算你今晚未用百花玉露沐浴,千鼻鳥仍能找到你,因為送禮來時,掬劍已找機會在你身上灑上了百花玉露。在一天之內,這香味都不會消失,因此無論你藏身何處,千鼻鳥仍是會帶小王找到你的。」他想出的方法絕對沒有破綻,也一定能成功。
  「原來你早就算計好了!我不--」接下來的話消失在可人口裡,因為宇文◇的唇蓋上了她的小嘴。
  他給她太多時間說廢話了!這小女子不教教是不會聽話,而他會好好教導她的!宇文◇放任自己的慾望奔馳,他想得到她想得都快發瘋了,從沒有女人讓他花費這麼多心思,可人是第一個。
  可人本能的推拒著他,但並不激烈,因為她這回真是徹頭徹尾的輸了。縱使嘴上再不服氣,她心中對宇文◇卻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她能食言一次,不能食言第二次,而且宇文◇也不會再放她逃開,她知道自己今晚真逃不了了!既然結局已定,她又何苦浪費體力做無謂的掙扎呢?可人閉上眼睛別開臉,如等待行刑的死囚。她聽丫環提過初夜的事,聽說那會非常痛。
  可人的雙手雖然擋在身前,但卻停止了掙扎;宇文◇覺得奇怪地抬起頭看她,見她雙眼緊閉如待宰的羔羊般,讓他是又好氣又好笑,也有些憐惜。
  對男女之事他是個中好手,他會加倍溫柔待她,讓她瞭解魚水之歡是樂趣的。
  宇文◇抬起可人的臉蛋,輕輕地落下一吻在她緊閉的眼瞼上,低沉的嗓音柔柔呢喃道:「別怕,可人兒,小王不會傷害你的。別怕,放心將自己交給小王,小王會疼你、好好愛你的,別怕,別怕……」可人緊張無措的情緒在宇文◇溫柔的話語撫慰下漸漸放鬆,他的手雖然是一步步進逼侵略她女性的私密處,但也帶給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快感,使她忍不住呼吸加速,忍不住心跳加快、全身發熱,更忍不住想要呻吟出聲。心中那股似要爆裂出來的歡愉感逼得她好痛苦,她在快感和痛苦兩種極端的感覺中遊走,快要無法忍受了!可人一雙小手緊緊捉住了宇文◇,指甲深陷入他結實的肩膀裡,終是被逼得忍不住出聲求救。「救……救救我,我好痛……苦,好……難受……」宇文◇的唇從可人胸前滑到她的耳垂旁輕舔著,「可人,我的可人,小王這就為你解去痛苦,我的寶貝……」他找到了可人最溫柔之處,穿過障礙,讓兩人結合為一,可人完完全全變成了他的人!
   
         ☆        ☆        ☆
   
  小小的密室裡迴盪著喘息聲,低沉的淺吟和著嬌弱的輕吟,譜成一篇原始的樂章。
  痛,好痛!當宇文◇佔有她時,可人痛得眼淚都滑落下來,而宇文◇卻不停止的一次次傷害她。她以為自己會撐不下去,但是奇異的,痛楚竟然漸漸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強大的戰慄快感,較之先前的歡愉感覺更強烈,可人整個人都迷失在這種快感中。
  宇文◇額上見汗,身上的汗水更是一滴滴落在可人雪白的肌膚上。他該停下來了,可人初經人事無法承受太大的歡愉;可是他就是不想停!他眷戀她柔軟的肌膚,眷戀她纖弱的體態,更眷戀她嬌聲吟哦帶給他的酥茫感,使他得到無比暢快,也得到了全然的滿足。他喜歡這份滿足,想緊緊捉住,不願放開。
  他雖然不缺女人,但他的慾念是隨著伺候他的女人而有強弱;有些女人他只會淺嘗即止,而一些女人能盡情歡愛但也不能完全滿足他,很少有讓他想一再探索的女人。而可人就是屬於後者,讓他的精力源源不絕,只想嘗夠了她才放手。
  可人的喘息聲越來越弱,她覺得自己似躺在柔軟舒適的白雲上,騰雲駕霧好不快活,身子似是要飛起來了。飛……她真的飛起來了!可人的意識模糊了,她感覺自己一直在飛翔著,自由自在好舒暢,不過突然間她就從天上掉下來,掉到一個溫暖的水潭裡,暖暖的水包圍住她,還有一股不知名的溫暖在她體內流動,讓她覺得好舒服,真想就一輩子泡在這潭暖和的水中。
  不過,她耳畔卻響起了柔柔的呼喚,那熟悉的聲音讓可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仍是在密室裡,燭火一樣發出了暈黃的光芒,不同的是她是半躺在男人懷裡。她掙扎著想坐起,身子卻酸軟無力,下腹還傳來陣陣刺痛。
  「別動!」宇文◇阻止可人起身,大手撫著她淡褐色的髮絲。
  宇文◇的聲音讓可人回到現實,她舔舔唇疑惑的抬頭看著宇文◇,語氣虛弱無力。「我……我怎……麼了?」宇文◇低頭對可人微微一笑,眼裡有抹心疼,親了下她的額頭回答:「你昏過去了。」
  「昏過去?我怎麼會昏倒呢?」她雖然身材纖細,但並不代表她不健康。從小到大她很少生病,更遑論會暈倒了。
  「是小王不好,小王讓你太過疲累了。不過小王已為你度氣運功,一會兒後你就會感到較舒服。」宇文◇溫柔的告訴可人。
  可人聽得迷迷糊糊,但也大約有些明白。她小臉泛紅,垂下眼兒不好意思再看宇文◇。
  可人的嬌怯讓宇文◇加重手勁擁緊她,抬起她的下巴觀視;歡愛過後膚色本該紅潤,但可人卻顯得蒼白。全是因為自己的貪歡才累壞了她,他心中感到愧疚。
  「是不是很疼?你唇上都咬出齒印來了!」宇文◇手掌撫弄著可人紅唇上的傷痕。
  可人想起那種疼痛仍是心有餘悸,不過既是自己打賭輸了,疼痛就當是付出的代價吧!她搖搖頭當作回答。
  她眼光瞟到桌上的蠟燭,蠟燭燒得只剩下一小截,現在大概是四更天了。「時候不早,過一會兒便天亮了,你也該離開了吧!」「你要小王走?」宇文◇挑起眉驚訝的問。任何一個女子只要和他有過親密關係後,都恨不得他長長久久的留在她們身邊,哪捨得他走開一刻一時,所以可人的話讓他萬分吃驚。
  可人點點頭,「五王爺贏了,也得到了勝利的代價,可人既已不欠五王爺,那五王爺自然該離開了。」她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你以為自己已付出了代價,小王和你兩不相欠,以後兩人就該變成陌路人了是不是?」宇文◇沉下臉,語氣冰冷。
  「這是我們先前說好的,五王爺怎會不明白呢?還是五王爺認為可人該付出更多的代價?」可人小手不自覺的將蓋在身上的被子拉高些,宇文◇還想對她怎麼樣?可人小臉上的戒慎神情讓宇文◇感到刺眼。不該是這樣的表情啊!女人一旦成了他的人,不管她之前有多不服從、多驕傲,都會變成柔媚粘人,希望他能留在身邊。可人如此無奈被迫的模樣,好似她多麼不願見到他,讓他非常不悅。
  「你真當以為我們之間只有賭約,付出代價後便成了陌路人,不再有任何的關係嗎?」宇文◇一字字道。
  可人知道宇文◇在生氣,可是不明白他在氣什麼。贏的人反而在發怒,那輸了的她豈不是活不下去了?她不瞭解宇文◇的思想,但仍老實的點頭,「不是這樣,五王爺又以為是怎樣呢?」「你既將清白的身子許給了小王,小王便對你有責任在,小王會負起責任的!」宇文◇大方的說。
  「不用了,可人不用五王爺負責,可人會自己負責自己的,謝謝五王爺的好意。」可人急忙搖著手拒絕。真跟了宇文◇,她保證往後沒有安寧的日子好過,她不想惹這樣的麻煩。
  可人拒絕得那麼快速堅決,更讓宇文◇自尊受損。他臉上一向掛著的得意神情消失了,神情陰鬱的說:「你既然不願意讓小王負責,可真省了小王的麻煩;但是你欠小王的可不是這麼簡單就還清了!當小王還想要你時,你就必須乖乖聽話,直到小王對你厭煩了為止!」這話說得很難聽,沒有一個女人能忍受這樣的對待,只要可人態度肯軟化,肯認錯哀求他再接納她,他會收回這番話讓她跟著他的。
  可惜可人不是平常女子,她多了顆聰明的腦袋,加上她較尋常的大家閨秀見多識廣,個性更加堅強,不是一遇上困難就只會愁眉落淚任人擺佈的千金;就算是關於女子清白的大事,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宇文◇的話雖然令她覺得屈辱難受,但忍得一時難過,可換得以後平靜的生活,於是她選擇咬牙忍下,無言以對。
  為什麼她還不屈服呢?為何不哭著哀求他?她當真不喜歡他、不願留在他身邊嗎?不,他絕不接受自己看上的女人不愛他!或許她仍不服氣輸給他,這不過是女人的矜持罷了,為可人的強硬倔強找理由。
  但是可人這模樣仍是惹惱了他,他就不相信她不會開口求他!宇文◇將可人放倒在床上,大手用力拉開她身上的被子;不過當他看到她纖細雪白的身子佈滿了青紫的痕跡,原想要教訓她的念頭減去大半,手掌不由自主輕柔的撫著可人身上的青紫。
  可人紅著臉,對自己的身子全數裸露在宇文◇眼前感到很難為情。她掙扎著想拉回被子蓋住身子,但被宇文◇阻止了。
  「別動!」宇文◇制止可人的掙扎,彎身從落在地上的衣裳裡找出一個小木盒。他打開木盒挖出裡面的藥膏,仔細的塗抹在可人的傷痕上。
  宇文◇竟在為她擦藥!?可人驚訝的看著他出人意料的舉動。
  擦完藥,宇文◇將木盒放在一旁,躺下將可人拉入懷中閉起眼睛,好似要睡覺般。
  宇文◇這個舉動讓可人心急的提醒他,「五王爺,天要亮了,你應該離開了!」宇文◇沒有回答,只是轉個身將可人壓在身下。
  可人推著宇文◇,大聲叫喚,他卻動都不動,似已經睡著了。這該怎麼辦?他現在不離開,萬一天亮被發現了……她想到爹的反應,心就冷了半截。
  可人使力想推開宇文◇,試了幾次都不成功,讓她又氣又沒有辦法,只能被困在宇文◇身下。
  經過一晚的折騰她也真是累了,在不知不覺中,她沉沉睡去。
  此時密室裡的氣氛是平和安靜的,只有地上凌亂的衣裳能證明剛才的激情。
  激情過後,一切的問題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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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2 07:48:4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一個猛然的聲響吵醒了可人,睜開眼睛,發現她躺在自己的房間裡。
  可人伸伸懶腰,身子的一陣酸疼喚起了她的記憶。昨夜裡,她和宇文◇……她趕忙掀開紗帳往外看,伺候她的丫環美美正將翻倒的椅子扶正。見小姐起床,她急走向前道歉。「小姐,對不起,奴婢太粗心撞翻了椅子,驚醒了小姐,真是對不起!」「美美,你什麼時候來房裡的?可有在房裡見到……別的人?」可人忙詢問。
  美美搖搖頭,不解的問:「奴婢剛進房裡,並沒有看到別人啊!小姐,你發現有人闖入房裡嗎?」可人看了美美一眼,再將房裡巡視一次,確定沒什麼異狀,這才鎮靜地說:「沒什麼。美美,你去準備熱水,我要沐裕」「小姐,你要沐浴?這時候?」美美驚訝的叫。
  「對,別多問,快下去準備!」可人再吩咐一次。
  美美聽令退下辦事。
  可人忍著酸疼下了床,身上穿著昨晚的睡衣。她應該在密室裡,怎會回到房裡呢?看來是宇文◇趁她熟睡後抱她回房的。只是他為何要這麼做?可人打開窗子往外看,她住的是獨棟的閣樓,一樓是繡房、花廳,二樓是她的房間,憑窗而立能將整個後園、佇書樓、池塘曲橋看得很清楚。她看有些僕人正在打掃園子、有些在澆花除草,和平時一樣,沒有什麼不同。
  可人鬆了一口氣,家裡還如此平靜,就表示宇文◇沒有驚動到任何人。沒被發現就好了,否則一定會天下大亂!可人走向梳妝台想打理自己時,在梳妝台上看到一個木盒。這不是昨夜宇文◇為她擦藥時拿出來的木盒嗎?她打開盒蓋,裡面果然是白色的藥膏,還帶著淡淡清香。宇文◇留下這藥膏大概是給她擦傷痕用的吧,他還真是有心埃可人抿嘴苦笑,他對女人大概都是這般體貼吧!不過這些不關她的事,如今他已如願得到了她,想來往後也不會再來找她了,她和宇文◇不會再見面的!對此情形,可人並不感到可惜,也不會為自己的遭遇而傷神。打賭就一定會有輸贏,而她敢賭就要有承受後果的勇氣,就算輸了她也不會哭哭啼啼、悔不當初。
  現在她很高興自己和宇文◇的糾纏終於有了完結,不管她自己是否因此付出慘痛的代價,事情終究是結束了!只是纖纖的婚事她幫不上什麼忙,只願宇文◇能如她所預料的,不屑褚叔叔的作為,那他就不會對纖纖有興趣了。
  在可人沉思時,美美已經將熱水準備好;她本要服侍可人沐浴的,但被可人拒絕了。
  可人走入浴室裡,緩緩脫下睡衣。她雪白肌膚上的青紫雖是淡了許多,但仍是很顯目,這樣的身子哪能給丫環看到呢!可人在浴池旁坐下,拿起澡巾要擦去兩腿間的血跡,可是她的大腿間一片潔白,血跡已被人擦去了。這……怎會這樣呢?這當然不是她自己擦的,所以……是他。連這事他也注意到了,還為她清理……可人兩頰不禁燒紅,宇文◇總會做出令她驚訝的事!他既自大狂傲,但又溫柔體貼,外在、內在都凌人一等,這樣一個複雜又可怕的男人,誰能真正懂他呢?不過這都與她無關,她不該在此傷腦筋!可人摒除腦中的雜念,專心的擦洗自己。
  擦擦洗洗了大半天後,可人才起身拭去身上的水珠,套上衣裳走出浴室。梳妝台上的木盒躍入她眼裡,她略思索了下,仍是打開木盒取出藥膏擦抹著身上的青紫。她雖然不想用宇文◇的東西,但她身上的傷痕卻必須盡快消除,以免被丫環看到了。
   
         ☆        ☆        ☆
   
  同一天的早晨,宇文◇在香濃閣裡,正由掬劍伺候著穿衣,房門敲響。
  「進來!」宇文◇回應。
  房門打開,辜小瑤親自端了早膳進來。她笑著柔聲說:「公子,早安!今天的早膳是小瑤親手做的清粥小菜,希望能合公子胃口。」
  宇文◇看了眼早膳,隨意回答:「謝謝。」
  「公子不必道謝,這是小瑤該做的事。就不知公子願不願意讓小瑤留下來伺候公子用膳?」辜小瑤滿臉期望的看著宇文◇。
  宇文◇注意到辜小瑤的神情,輕聲一笑,「好吧!」「謝謝公子!」得到宇文◇的首肯,辜小瑤如獲至寶般高興極了。
  宇文◇讓掬劍先退下,他在桌前落坐,辜小瑤也跟著坐下,盛了碗粥送到他面前。
  「公子,請用膳。」她恭謹地將筷子送到宇文◇面前。
  宇文◇沒接下筷子,反倒將辜小瑤拉入懷中,對著她美麗的臉龐親了下,手也不客氣地拉開她的衣襟滑入衣內,握住一手的豐潤。
  辜小瑤沒有一絲的退縮,反而迫切的迎合宇文◇,口中喃喃叫著:「公子,公子……」宇文◇在辜小瑤耳旁輕問:「你是不是很喜歡服侍本公子?」「喜歡,小瑤願一生一世伺候公子!」辜小瑤輕喘著回答。
  「就算無名無分,只做本公子的奴婢,你也願意?」宇文◇追問。
  「願意,只要能留在公子身旁,小瑤就算為奴也心甘情願!」辜小瑤望著宇文◇,很肯定的回答。
  宇文◇聽了辜小瑤的回答,沉下了臉,忿懟的自語:「為什麼她就不能像你一樣的順從呢?」「公子說的是誰?」辜小瑤忙問。
  宇文◇眼睛看著辜小瑤,腦子裡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另一張臉龐。他蹙起眉頭,放開辜小瑤,冷淡的吩咐,「將衣裳穿好。」
  辜小瑤不明白宇文◇的熱情為何突然冷了下來,不過她還是順從的整理衣裳,但是眼兒仍不住的打量著宇文◇。看他眉頭緊皺、神情鬱鬱不樂的模樣,似乎是有人惹他不高興。誰有那麼大的膽子呢?還是他又看上哪位姑娘,想一親芳澤不成而不悅?辜小瑤覺得後者較有可能,這兩天宇文◇不像他剛到香濃閣時對她那麼親密溫柔,白天他出門遊覽不用她相陪,連晚上也不要她伺候,而且夜裡都沒待在房裡。以宇文◇風流的個性看來,不要女人伺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能讓他如此改變的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另有新歡了,他晚上不在一定是去找那個女人!可惡,那女人是誰?為求證自己的想法,辜小瑤的身子貼近了宇文◇,討好般的柔聲提道:「公子,是不是哪位姑娘惹公子不快呢?小瑤去勸那姑娘來向公子道歉好嗎?」宇文◇看著辜小瑤,「你要勸那位姑娘向本公子道歉?那你也認為錯在那個女子嘍?」辜小瑤飛快的點頭,奉承的回答:「那是當然了。既然公子不高興,那一定是那位姑娘的錯。她怎麼可以讓公子生氣呢?」宇文◇見辜小瑤滿臉討好,此刻就算他說月亮是扁的、太陽打西方出來,恐怕她也會盲目的附和。辜小瑤就如同他王府裡的寵妾侍女、那些喜歡他的女子一般,只要是他說的話,她們一定奉為聖旨,半絲也不敢違抗。而她們之所以會這樣,全都是為了要討他的歡心,希望他的目光能留在單一人身上,能永遠寵愛她一個人。而他也一直以為女人都是這個樣子,世上沒有一個女人能不對他臣服!想不到卻教他遇上了可人這個聰明絕頂、刁頑可愛又倔強難馴的女人,她讓他放不下心也扔不開,偏偏她又不肯服從,就算是成了他的人,依然不肯屈服於他,還千方百計要離開他,真令他氣結。
  想到昨夜的情形,宇文◇對可人是又憐又氣。現在她已經是他的人了,他就不相信她真能無所謂。名節對女子來說比性命還重要,女子都希望自己能從一而終,可人也該不例外,他就等著看她有多嘴硬!「公子,公子……」辜小瑤看宇文◇不說話,柔聲喚著他。
  宇文◇回過神,看到辜小瑤整個人都貼著他,他面無表情的將她推開,站起身便要走出房間。
  「公子,你要去哪兒?」辜小瑤急急的問。
  宇文◇回頭看著辜小瑤,神情不耐,「你有什麼事嗎?」辜小瑤搖搖頭。見宇文◇轉身又要離開,她又出聲:「可是公子,你還沒用早膳呢!」「本公子不餓,端下去吧!」宇文◇頭也不回,丟下話便走出房間。
  宇文◇不客氣的態度讓辜小瑤失神的跌坐回椅子上,她不懂宇文◇對她的態度為何會一下子就完全改變了,連一絲的依戀都沒有。難道是她變醜了、不再討人喜歡了嗎?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是她遇上條件最好的人,不管宇文◇會不會收她為妾,或只要她為婢的跟著他,以他五王爺的身份,仍舊能享盡榮華富貴……可他現在卻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她!辜小瑤看著桌上她一大早起床精心烹飪的早膳,淚珠兒滾落,無助的哀哀哭了起來。
   
         ☆        ☆        ☆
   
  經過一天的休息,可人身子的酸疼好了許多,身上的青紫也淡得幾近看不出來了;宇文◇送的藥還真是有效。
  可人習慣性的待在書樓裡,不過卻是呆愣地看著窗外滿園子怒開的菊花。菊花沒有七彩的顏色,也沒有香馥濃郁的味道,它好種易開花。也因為她喜歡,所以方家的後花園裡種了許多菊花,一大片各色的菊花聚在一起,別有美感。
  可人雖然眼裡看著菊花,卻沒有賞菊的雅興。她剛遇上那麼大的事,就算她能承受,心情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平復的。
  她歎了口氣,心頭如有塊大石壓著般,讓她心悶,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唉,既然看不下書,那就畫畫吧。
  可人在畫簍裡找著白紙,隨手一抽打開,卻是宇文◇的畫像。可人愣了愣,她正想靜心不再想他的事,卻偏偏抽到他的畫像,這是天意弄人還是巧合呢?看到畫像,她不由得想起昨晚的事,粉頰驀然紅了,身子起了股燥熱。她丟下畫像在書樓裡毫無意義的來回走動,想讓心中不該升起的念頭平息下來。
  不想他,她不是在想他,她不能讓自己去想個和她沒有關係的人!他只不過是要風流快活一個晚上,過幾天就會忘了她,她又怎能惦著他呢?她還有大半輩子要過,她不能讓自己活得不開心!這樣一想,可人平靜多了。深吸口氣,她走回書桌旁,拿起宇文◇的畫像想撕去,兩手拿著卻下不了手。
  算了,那就不撕吧!可人快速的將畫像捲好,丟回畫簍裡,另拿張白紙要做畫,在轉身時腹部卻不慎撞上了書桌,疼得她猛皺眉,坐下來揉揉肚子。
  在揉著肚子時,可人忽然想起了另外一個問題--萬一她懷孕了怎麼辦?這問題似雷般將可人震呆了,她怎麼沒想到這個後果呢?這事未必不會發生啊!如果她真有了孩子,又該怎麼辦?在可人發呆時,一個壯碩的身影走入書樓裡。他走到可人面前喚了她幾聲,見她還是沒吭聲,便輕輕的拍了下她的小臉輕喊:「可人……」可人被驚醒,看到眼前的男子,忙起身喚著:「爹,是你啊!」「可人,你在發什麼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告訴爹,讓爹為你出氣,就算是天王老子,爹也會替你教訓他的!」方大雄關心的對女兒說。
  這是方大雄一向的說話方式,但是對可人現在慌亂的心情來說卻有著很大的安撫作用。她拉著方大雄的手問:「爹,您很疼女兒,所以不管是誰欺負女兒,爹一定會為女兒出氣的是不是?」「那是當然的,有誰敢動你一根毫毛,老子會將那人給大卸八塊!」方大雄瞪大眼,非常肯定的回答。
  「那若換成是女兒做錯了事,爹是不是也會嚴厲的教訓女兒呢?」可人問道。
  「可人,你會做什麼錯事呢?你那麼乖巧又聰明,不會犯錯的,就算真的犯錯也不會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爹不會怪你的,放心!」方大雄笑著回道。
  「若女兒犯的錯足以使方家蒙羞,使爹臉上無光、受人恥笑,爹也不怪女兒嗎?」可人加重嚴重性。
  方大雄豪爽的大笑,搖搖頭,「可人,爹是土匪出身,方家本來就沒有多光彩的家世了,你又能做什麼事讓方家蒙羞呢?再說方家在揚州城裡也是一方地霸,誰敢恥笑爹?除非那人活得不耐煩了!總之,不論你做了什麼,爹也捨不得責備你一句的。」
  「如果女兒想這輩子都不嫁人,爹也不在乎外人取笑方家有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婆嗎?」可人又問。
  「哈,你若不嫁人那是最好了,這世界上有哪個兔崽子能配得上你?你若嫁了人,爹還要擔心你丈夫會不會對你不好、擔心你公婆會不會虐待你,還不如你就留在家裡,讓爹每天能看到你。所以可人你若不想嫁人,爹高興都來不及了,哪會責怪你呢!」方大雄真是疼女兒疼到骨子裡了。
  「爹,你那麼疼女兒,女兒好高興!女兒會祈求上蒼,讓女兒下輩子再當爹的女兒!」父親的疼愛讓可人感動,她攬住了他的手臂,笑著撒嬌。
  「好,可人是爹最乖的寶貝女兒了!」方大雄撫著女兒的小臉,笑得很開心。
  父女倆笑了一會兒,可人才想起來,「爹,這時候您不是都在城裡巡視嗎?怎麼有空來看女兒呢?」「啊,女兒你不提,爹都忘了正事。聽丫環說這兩天你胃口不好,吃得很少,爹來看看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剛才爹還看到你在發呆,你是不是有事煩心?還是真有人欺負你了?」方大雄注視著女兒,滿臉擔心。
  就算有問題,爹剛才那一番話也將她心中的鬱結給打開了。她現在的心情好多了。
  「可人沒事的,只是這兩天沒什麼食慾。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是丫環太大驚小怪了。」可人笑著說明。
  「真的沒事?可人,不管你有什麼事,爹都會盡全力、不計代價為你解決,所以你有任何事都要告訴爹,明白嗎?」方大雄不放心的再次交代。
  「可人明白。爹,你別擔心女兒了,女兒真的很好。」可人拍拍父親的胸口,強力保證。
  「那爹就放心了!你胃口不好,應該是廚房做的飯菜不好吃,你不喜歡吃……這樣吧,爹讓熊總管再找幾個手藝好的廚師來,包準讓你滿意喜歡。」方大雄笑言。
  可人點點頭,「可人沒意見。謝謝爹!」「別和爹客氣,只要你高興就好。好了,爹也不打擾你看書了。」方大雄看到女兒的笑臉放鬆心情,笑著走向門口。
  「可人送爹。」可人也陪著父親往外走。
  「不過是在自己家裡,不用送了,你忙你的吧。」方大雄寵愛的揉揉女兒的頭髮,帶著笑意出了佇書樓。
  可人腳步輕快的走回書桌,她知道爹疼她,會包容她所做的一切,若她真有了孩子,爹也會原諒她的。
  如果她真有孩子,不知道那孩子會長得如何呢?她想,那應該會是個兒子,眼睛會像宇文◇一樣銳利有神,鼻子也像他那麼挺直,而唇就會像她了……可人越想越有趣,拿起筆依著自己所想畫了起來。這孩子的臉形輪廓像爹,但因為也有她的血統在,所以不會那麼的飛揚跋扈;但身材一定就是高大壯碩了。她會好好教導他,讓他擁有好學問,再請名師教他武功,他便會有身瀟灑的氣質……她邊想邊畫,一會兒一個男人的畫像就出來了。
  完成後,可人停笑看著自己想像中的兒子模樣--畫中男子俊挺過人,看得出有宇文◇的影子,但多了份溫文儒雅,也有她的氣質在,真像是宇文◇和她會生出來的兒子!可人看著畫中的孩子,怎麼看怎麼順眼,越看越喜歡,又拿出另一張紙來。上一幅她畫的是穿勁裝的模樣,這回她就畫個較斯文的樣子吧。
  可人心中湧出各式各樣未來兒子的形象,她一幅幅的接著畫下去,到天黑用膳時,她已經畫了七、八幅的畫像了。
  可人將畫像一字排開,看著兒子的模樣,她全都好喜歡,不過最中意的還是第一幅,裡面的一筆一畫都是她用心思考後再下筆的,用去她最多的時間。
  可人將其餘的畫像捲起收在畫簍裡,留下第一幅放在桌上。她還未看夠呢,這個才是她最寶貝的男人了!她的好情緒一直延續到用晚膳時。方大雄不在,方虎豹也沒在家裡用膳,一桌的女人吃飯簡直比市集還要吵:平時可人總是視同桌用膳為畏途,但今晚她一點也不在意嘈雜,慢條斯理的用膳,臉上不時帶著微笑。
  二娘千嬌和方母拌過嘴後,才注意到女兒今晚的不同。
  「可人,你心情很好?」她問女兒。
  可人看了母親一眼,點點頭。
  「你不說,娘也想到了。一定是為了明天的七夕節,你又能出去玩吧!」千嬌果斷的說。
  七夕?娘不提她還沒想到。沒錯,明天就是七夕了,這天牛郎織女廟會非常的熱鬧,有許多人到廟裡求姻緣,是揚州城的一大盛事。
  千嬌看女兒沒說話,以為可人默認了,再想到女兒也已經十九歲,於是勸著女兒:「可人,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了,明天你要在牛郎織女廟裡好好的祈禱,祈求你的姻緣快到來,能嫁到好人家,幸福的過一輩子。老爺雖然疼你,但也不可能疼你一輩子的,你終是要嫁人。女人啊,能嫁對丈夫才是最大的幸福。」
  可人對母親淺淺一笑,沒說話。爹能贊同她不嫁人,不代表娘也能同意。若讓娘知道她不想嫁人,那她耳根就別想清靜了,她可不要自找罪受。所以她只是點頭,未和娘爭辯。
  千嬌又叨念了好一會兒,直到可人吃飽要離席才停止。
  可人用完膳回到房裡,沐浴完後在窗前坐下,拿起未來兒子的畫像,嘴角噙著笑意,看得好入神。
  一個藍色的身影悄悄來到窗外露台上,而在看畫的可人根本沒注意到有人接近,她的注意力仍放在手中的畫像上。
  藍色身影見可人對手中的紙看得入神,好奇地走近一看,在看到畫像上的男人時,立時臉色全變。他大手一伸,奪下了畫。
  可人被突來的動作嚇了一大跳,當她看到窗外的人時,更是驚愕的跳起,連連後退了好幾大步,像是看到怪物般瞪著他,嚇得抖著聲問:「你……你怎……怎麼又來了?」宇文◇沒回答可人的問題,他鐵青著臉從窗子跳入房裡,揚了揚手上的畫像,冷聲問:「他是誰?」宇文◇的問題讓可人臉兒一紅,她慌忙的想拿回畫像,「還給我,你把畫還給我!」她緊張又羞怯的模樣更是讓宇文◇發怒,他沉聲又問一次,「畫像上的男人是誰?」一個不知道會不會存在的人,還是他們的孩子!這樣的答案教可人如何說出口?她只得避開問題。「他……他是五王爺不認識的人。請五王爺將畫像還給可人,可人感激不盡!」「為什麼你不敢說出這個男人是誰?你是害怕小王會對他不利,還是擔心小王告訴他和你的關係?快說出他的身份來!」可人越緊張,就讓宇文◇更是妒火中燒。
  「不是,都不是,他是……哎!不管他是誰,只求五王爺別為難可人,將畫還給可人吧!」可人低聲哀求。
  可人竟為了這男人如此低聲下氣的拜託他!?宇文◇快被心中的醋給酸死了,他咬著牙怒叫:「你不敢說,小王就代你說了!他是你的心上人,是你最愛的男人,對不對?」他是她的孩子,當然是她最愛的寶貝了。可人無法否認,但又怕承認了會讓宇文◇更生氣,使得誤會越弄越大,只好靜默著不回答。
  可人沒有解釋,也沒有反駁他的話讓宇文◇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怒極的他反倒笑了起來。「小王說中了你的心事是不是?只可惜就算你心中有他,身子卻是屬於小王的。小王不願意和別的男人分享女人,你既是小王的人,小王就不會放過你,不管是你的人、你的心,小王統統都要,所以你最好趁早死心忘了那男人吧,小王要定你了!」為了證明他的話,宇文◇隨手將畫像往地上一扔,走向前彎身抱起了可人大步走向床鋪。
  可人看著宇文◇的動作,明白他要做什麼,她粉臉漲紅,掙扎著要脫身,「五……五王爺,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你先別生氣,好好聽可人解釋……」可惜被憤怒蒙蔽理智的宇文◇,現在是任何解釋都聽不入耳;他將可人丟到床上,整個人也隨後撲上。
  「你別費心在口舌上,小王不想聽也不要聽,你還是想想要如何伺候小王吧!」宇文◇低頭封住了可人的小嘴,雙手也熟練的往她的敏感處滑去。他會讓她沒有心思再想別的男人,和他在一起,她只能想著他!可人的唇被堵住,想說話也說不出來,而宇文◇接下來的狂野熱情更讓她無心思再說什麼。
  剎那間,房裡就陷入了情慾的氛圍,溫度升高,激情狂起。
  昨晚的親密雖然讓可人傷痕纍纍、全身酸疼,但她也從中得到了銷魂的快樂,她以為男女間的快樂就是如此了;但今晚的快感卻較上回更加強烈迫人,她只能攀著宇文◇的肩頭,隨他攻城掠地,領著她體會更惑人的歡愉。
  宇文◇雖然怒火中燒,但仍留有一絲理智;他喜歡可人的身子,也在她身上得到了莫大的快樂,他不願在可人身上留下太多的傷痕,所以他克制著自己,別對她太粗魯。
  不過縱使不是急進猛攻,宇文◇仍是要了可人一次又一次,連綿不斷的慾火消耗著兩人的體力,也讓兩人一回接著一回的投入情慾中!終於,宇文◇感到滿足地放開了可人,他喘著氣,可人則是呼吸紊亂,連舉手的力氣沒了。體力完全透支的她俯在宇文◇的懷中,疲累的馬上便睡著了。
  宇文◇摟著可人,低頭看著她熟睡的面容,溫柔的她理了理頰旁的鬢髮,手掌還戀戀不捨的撫著她的嬌容。
  對他而言,她真是最磨人的可人兒了!從遇上她開始,她就不曾順從過他,每回不是想了各式難題來考他,就是想盡辦法要避開他,好似他身上有瘟疫似的;若不是他一向自信十足,他可能會以為自己對女人沒有魅力了。
  可人將他耍得團團轉,連欺騙他這樣大膽的事也做得出來;但是她越逃開,他就越放不開她,真印證了「得不到就是最好的」這句話!他以前聽到這話時總是嗤之以鼻,自信這樣的事不會發生在他身上,想是老天爺看不慣他情場太得意了,讓他來揚州遇上了可人,教他也嘗嘗得不到的滋味。
  縱使他在半逼半迫下得到了她,可人仍不像其他女人那般乖乖聽話,甚至不願意他負起責任,還是要逃離她,讓他恨得牙癢癢的!他一直以為是她的女子矜持在作祟,今晚卻讓他發現了真正的原因,原來可人心中另有意中人了!想到此,宇文◇摟著可人的臂膀加重了力重,將她摟得更緊。他蹙著眉頭看向落在房間地板上的畫像,那個男人的確長得英俊儒雅,女人見了都會喜歡,可是那不該包括可人,她只能喜歡他,他不准她愛上別的男人!不管要花多少心血,他都要讓可人忘了那男人。遇上她既是老天的安排,就注定她今生今世都該屬於他。他不會放開她的,絕不放手!在今晚之前,他還想著要花時間好好的追求可人,讓她甘願的跟著他,而現在,他沒那樣的耐心了。不論她同意與否,他都要將她留在身邊。
  再低頭看著可人,宇文◇強悍的神情軟化了下來。這是他第一次用強迫的手段得到一個女人,因為這也是他首次這麼迫切的想要得到一個女人。
  「可人,小王絕不會讓你失望,你也不會後悔跟了小王的!」宇文◇肯定的對懷中女子低語。他眼中的熱切似是讓在睡夢中的可人有所知覺,她皺起眉頭,但馬上又被宇文◇的手撫平了秀眉。
  他說到就會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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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2 07:50:0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一大早,可人便醒了。
  睜開眼睛,床上又只剩下她一個人,除了枕上的凹痕能尋出一些痕跡外,昨夜的一切就像是場夢般。
  宇文◇到底有多大本事?不但能在方家來去自如,又次次在天明時無聲的離開,每回都出現得那般突然,真嚇壞她了。他到底還要來打擾她幾次呢?看來除非等他對她厭煩,她要擺脫他是不可能的了。
  而現在他又誤會了畫像的事,以他霸道的個性,他一定更不會放過她的。
  想到畫像,可人急忙起床,穿上衣裳後就在房裡仔細的找過。找不著,那幅畫像果然被宇文◇帶走了。希望他別撕了或扔掉才好,那畫像上的人可是他兒子呢!值得慶幸的是,秋季狩獵明天就要舉行了,想必宇文◇今天一定要趕往險盤山,她暫時有半個月的時間可以鬆口氣。
  可人歎口氣,扯動鈴兒喚來丫環伺候梳洗。
  「小姐,你的頸子怎麼了?為何佈滿了一處處的青紫呢?」丫環美美正在為小姐梳頭,髮絲一撩開就看到小姐頸上的青紫。
  可人忙將髮絲撥回蓋住痕跡,語氣有些慌亂,「嗯,昨兒個頸子被蟲子咬了下,我順手抓了抓,可能是因此而留下痕跡。美美,這是小事,不准說出去,免得又驚動老爺了,知道嗎?」她慎重的交代。
  美美點點頭應是,但心中卻懷疑小姐的說法。那根本就不像是蟲子咬傷的痕跡,不過小姐這麼吩咐,她聽話就對了。
  可人在花廳用完早膳正想到後花園走走,母親的婢女就前來請她去一趟。
  八成是為了今晚到牛郎織女廟上香的事,可人想著。娘一定是要交代她的穿著,還有要她多注意到廟裡上香的公子裡有沒有合意的。唉,她又不得清靜了!千嬌找可人前去,果真是為了七夕的事。她拿出了一大堆首飾珠花,還有許多新做好的衣裳要為可人搭配,她要女兒成為今晚最出眾的千金小姐。
  牛良好織女廟位於揚州城北,廟中供奉著牛郎織女的塑像。在平時,廟裡會用木板隔開牛郎織女,只有到七夕這天,隔在牛郎與織女間的木板才會移開,讓牛郎織女能相見。因為只有在七夕才能團聚,所以相傳牛郎織女在這天心情會很好,有求必應。
  因此每年七夕這天,所有適婚的青年都會穿上最好的衣裳,打扮得整潔得體,而未出嫁的閨女則戴上面具,來到牛郎織女廟上香,求牛郎織女能保佑自己找到好妻子、嫁得好夫婿。
  一整天,千嬌就捉著可人試這件、穿那件的,戴這條項鏈、插那朵珠花,直弄到要用晚膳時才有了結論。
  「哎呀!可人,你有這麼漂亮的新衣服為什麼不早拿出來呢?讓娘給你白試了那麼多衣服,浪費這麼多的時間!」千嬌拿出盒裡的美麗衣裳。
  可人責怪的看了美美一眼,這丫環竟沒徵詢她的意見就將宇文◇送來的衣裳拿出來!她根本就不想動他送的東西,現在娘看上這件衣裳,一定會逼她穿上的。
  「女兒,就選這件了,你看連耳環、珠花都搭配好了,不用再挑了!」千嬌擅自決定。
  可人不想費心和娘爭論,這件就這件吧!眼看時間也不早了,她又被趕著用膳、沐浴更衣。
  當她穿著宇文◇送的衣裳出現在爹、娘面前時,兩老都忍不住直稱讚她。
  鮮嫩的鵝黃衣裳點出了可人的雪白肌膚,淡施脂粉的臉蛋顯得嬌美可愛,簡單的髮飾表現出高貴大方的氣質,經過打扮的可人清新脫俗,讓人眼睛一亮。
  「漂亮,真漂亮,不愧是我方大雄的寶貝女兒,真是漂亮到家了!」方大雄撫著鬍子高興的說道。
  「謝謝爹娘的讚美。」可人笑著向父母行禮。
  方大雄高興過後,又忍不住擔心起來,「女兒,你穿得這麼漂亮,會不會引來登徒子的騷擾?還是讓熊總管帶著十名侍衛隨你一起去上香,這樣比較妥當。」
  可人忙笑著拒絕,「爹,您太擔心了,女兒戴著面具,外人也看不清女兒的真面目,不會有事的。而且那兒人那麼多,誰敢亂來呢?若真有事,只消透露女兒的身份,保證把他嚇得落荒而逃。爹,您別擔心了。」
  方大雄想想也對,在揚州城裡應是沒人敢在方家人面前放肆。
  可人向爹娘告別後,便上了馬車前往牛郎織女廟。
  「哇!小姐你看,真的好多人呢!」美美看著車外的人群,轉頭對可人說。
  可人往外看了一眼,的確很多人。纖纖應該也會來吧!這些天她疲於應付宇文◇,沒心情去關心她的事,不過宇文◇至今還不曾提及纖纖,就表示他們還沒見過面。不過最近褚叔叔一直都在險盤山忙著秋季狩獵的事,哪有空回來將纖纖介紹給宇文◇認識呢?褚叔叔大概會選在秋季狩獵活動後,邀請宇文◇到揚州城玩,再將纖纖向宇文◇引見吧!她倒希望宇文◇不接受褚叔叔的邀請,否則他再到揚州城,煩惱的不只有纖纖,還有她啊!馬車在廣場前停下,同行的另一名丫環巧兒為小姐戴上繡有花朵圖樣的面具,然後扶著可人下馬車。
  廣場上早已是人山人海了,廟裡更是擠滿了求姻緣的人,美美、巧兒好不容易擠到個空位,讓小姐跪拜。
  在牛郎織女廟裡拜拜是不用香的,而是用紅絲線。美美從懷中拿出紅絲線交給小姐,可人跪地雙掌合十,她也沒特意要祈禱什麼,只是隨著眾人做個樣子。
  但是,宇文◇的影像卻在這時跳入她的腦海裡。怎會想起他呢?可人微搖著頭,她不該想到他的!可人跪拜後,在兩個丫環的扶持下起身。她看兩個丫頭也直望著織女的塑像,遂笑著告訴美美和巧兒:「你們也好好拜拜織女吧!這兒人太多了,我先出去,你們拜好就來廟門邊找我。」
  兩個丫環高興的忙應是,可人就一個人先走出去。
  可人站在角落看著人來人往,觀察著眾人。若是三三兩兩結伴而來的男女,就該是平常的人家,而富家公子或千金小姐就一定有傭婢同行……她睜大眼打量著眼前形形色色的男女。
  咦,怎麼沒看到纖纖呢?她還沒到嗎?可人才這麼想著,就看到纖纖的身影在前方出現,她由婢女扶著正要走入廟裡。可人高興地忙想上前打招呼。
  她正想移動步伐,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勢伴著熟悉的氣息湧向她,在她還沒意識過來前,一隻鐵臂就由後攬上了她的柳腰,下一步,她就被人強行帶開了。
  可人雖沒看到人,但已經認出這隻手臂的主人,她掙扎地叫著:「五王爺,你快點放開我!」這兒人那麼多,她不想惹事,所以她的叫聲不大。
  宇文◇的呼吸吐在可人耳旁,他滿是歡欣的道:「想不到你馬上就認出小王了,小王很高興!」說著,他腳步並沒有停。
  「你……你要帶我去哪兒啊?快放開!」可人用力的想扳開宇文◇的手,卻是徒勞無功。他現在人不是應該在險盤山嗎?怎麼還在城裡呢?宇文◇將可人帶到廟後,抱起可人一同進入馬車。
  他們上了馬車,馬車立刻動了起來,快速的離開。
  宇文◇鬆開手臂,可人一得到自由連忙趴到車窗往外看,馬車正快速的駛離牛郎織女廟。她回頭看著宇文◇急問:「你要帶我去哪裡?」宇文◇在軟墊上坐下,不疾不徐的笑著回答:「險盤山。」
  「險盤山?!你要帶我去參加秋季狩獵?」可人驚叫。
  宇文◇點點頭,神情很得意。
  「我不要!我這樣無緣無故的失蹤,我爹娘會急死的!我不去,我要下車,停車!」可人心急的對著宇文◇大喊。就算他是個王爺,做事也不能這麼霸道,完全不顧慮別人啊!宇文◇卻是坐得四平八穩,好整以暇的看著可人,絲毫沒有叫馬車停下的意思。
  可人見宇文◇這樣,又急又氣卻拿他無可奈何。她心一橫,不顧一切的道:「就算你不叫馬車停下,我也一樣要離開!」說完,她衝向車門,就要開門跳車!可人手才碰到車門,宇文◇大手就捉住她將她拉回墊子上,有些責備的點點她的鼻尖,「你太大膽了,這一跳你的小命就休了,傻女人!」可人生氣的拍開宇文◇的手,睜大眼怒沖沖的對他大叫:「我要離開馬車,就算死也不用你管!」她仍是掙扎著要跳車。
  「你是小王的人,就算是死也得經過小王的批准才行,現在小王還不想讓你死,所以你不可以死!」宇文◇一臉笑意的說。
  他這嘻皮笑臉的模樣分明是故意氣人!可人被氣得小臉漲紅,失去平時的冷靜聰明,掄起拳頭猛拖捶著宇文◇的胸膛,哽咽地叫:「無賴!你是個大……大無賴!你怎麼可以……那麼不講理?我不要去險盤山,你放了我,讓我……走,我要下……下車,放了我……」隱忍許久的眼淚終於流下,她從沒遇過這樣霸道不講理的人,宇文◇的所作所為快逼瘋她了,讓她滿腹的委屈全盤爆發出來。
  宇文◇從沒見可人哭過,現在見她小臉通紅、滿面眼淚,還很不淑女的對他又打又喊,那嬌柔中帶著倔強的模樣讓他萬般憐惜心動。
  「別哭,別哭。小王好不容易等到你獨處的時機才將你帶走,怎捨得送你回家呢?不過小王答應你,到險盤山後必派人送訊到你家,告知你父母你很好,要他們別擔心。」宇文◇拍著可人的背脊安撫她。
  聽到這話,可人飛快的抬頭看著宇文◇,「原來你一直跟著我,在等機會要擄走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這麼做,你怎麼可能陪小王到險盤山呢?莫非你喜歡小王大大方方的登門拜訪邀請你嗎?那你就非得做小王的小妾,跟著小王一輩子了。你要小王這麼做嗎?」宇文◇試探道。他原想那麼做的,但時間緊迫,擄人才是最快速的方法。
  「不想,我不要跟你一輩子!」可人很快的回答。宇文◇可不是能讓人放心托付終生的良人。
  「你回答得可真快,你當真那麼不願意陪小王嗎?」可人的話又讓宇文◇自尊受損了,臉色不禁沉了下來。
  可人不想惹他發怒,趕快換個話題,「五王爺,你要可人陪你上險盤山,那是不是秋季狩獵結束後,五王爺就會讓可人回家,此後就放過可人不再來打擾呢?」「這不是你的希望嗎?」宇文◇挑眉看著可人,模稜兩可的回答。
  可人聞言眼中閃出欣喜,但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以免惹火了宇文◇,忙低頭同意:「這既是五王爺的用意,可人願意遵命。不過可人突然失蹤會讓父母擔心,希望五王爺能讓可人修書一封,好讓爹娘放心。」宇文◇真的肯放過她,太好了!可人的要求宇文◇自是首肯,不過他也有附帶條件。「那在秋季狩獵這半個月裡,你要好好服侍小王,也不能再提什麼離開、不願陪小王一生一世的話,還有你也要盡量順從小王的命令,明白嗎?」可人用力點點頭,柔順的回答:「可人明白,五王爺請放心。」
  宇文◇對可人聽話的態度感到滿意,他此時才有機會好好打量她身上的衣裳,邊看邊點頭稱讚,「想不到這衣裳你穿起來如此好看!」可人看看身上的衣裳,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宇文◇道謝,「謝謝五王爺的禮物。」明白宇文◇會放她回去,她的心情頓時變輕鬆了。雖然還擔心著自己的失蹤會帶給方家衝擊,但以短暫分離來換取往後的安寧日子,這是值得的。
  可人臉上的笑意讓宇文◇十分不悅,不過他一想到自己真正的打算時,他也露出了狡獪的笑容。規矩和主控權都在他手中,誰是最後的贏家,聰明人一想便明白了!
   
         ☆        ☆        ☆
   
  黑石宮,險盤山上的狩獵行宮。
  天色微亮,馬車到達了險盤山上的黑石宮,可人從車窗看著巍然聳立的黑色宮殿,宮殿牆壁全是由黑硬石一塊塊砌成,再配上紅色的琉璃瓦屋頂,在初陽的照耀下顯得氣勢十足,讓她不由得驚歎。
  「下車吧!」宇文◇摟著可人走下馬車。當馬車來到山下時,山下的守衛便放出信號通知山上的人,因此此刻褚士軒已領著江南七縣的縣官及侍衛在宮門前恭候大駕。
  見五王爺下馬車,褚士軒等人忙跪下行禮,「臣等參見五王爺!」宇文◇手一揮回道:「免禮!」「謝五王爺!」眾人謝恩後起身。
  褚士軒站直身子看向五王爺的同時,也看到了他身邊的可人。他萬分驚訝的喊:「可人,你……你怎麼也來了?」「褚叔叔。」可人有禮的向褚士軒點頭招呼。
  「是小王帶她來的。」宇文◇告訴褚士軒。
  褚士軒一聽更驚愕了,方可人何時認識五王爺的?不過就算他有再多的疑問,他也不敢過問五王爺的事,遂將注意力轉回五王爺身上。
  「五王爺,請到宮內休息。」他彎身請宇文◇入宮。
  宇文◇點點頭,攬著可人走入黑石宮,一旁的掬劍、揚刀、掣矛也跟隨著。
  宇文◇走到大殿後,便走向首座坐下,指示可人坐到他旁邊。可人注意到當她坐下時,褚士軒和其他的縣官臉上都閃過驚訝的表情。
  「狩獵的事宜準備得如何了?」宇文◇問起。
  「啟稟五王爺,都已經準備好了,所有的宗室人員也都到齊了。因為五王爺有令別驚動其他人,所以下官還沒宣佈五王爺抵達的事。」褚士軒站出來拱手稟告。
  「那就好。褚縣官辛苦了。」宇文◇微笑的說。
  「不敢,這是下官應該做的事。」褚士軒躬身回答。
  「既然現在時候還早,小王就先回寢宮休息了。」宇文◇說完,拉著可人的手一起走下台階。
  「下官為五王爺領路。」褚士軒忙哈腰帶路。
  走過黑石鋪成的長廊,經過兩道拱門後,便來了座四方都有守衛看守的樓宇。
  宇文◇做了個手勢要眾人離開,帶著可人走入寢宮。
  可人四處張望了下,看看王公貴族住的房間和一般人有什麼不同--一樣是有床鋪、桌椅、木櫃等傢俱,只不過所有的傢俱不論材質、刻工都十分講究,整個房間也佈置得高貴豪華。
  「過來!」宇文◇坐在椅子上,向可人招招手。
  「請問五王爺有什麼吩咐?」可人走向前,嚴肅的問。
  宇文◇看到了可人眼裡的笑意,將可人拉入懷中,笑著輕捏她的玉頰,「可人兒,你真是頑皮鬼!」「五王爺身邊的人說話都如此恭敬嗎?」可人好奇的問。這麼多禮多彆扭啊!「差不多都是。怎麼,你不習慣嗎?」宇文◇笑著詢問。
  可人點點頭,「當然不習慣了!平時見褚叔叔總是高傲神氣,剛才看他對五王爺必恭必敬的,真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若為官遇到高位者就要這樣卑躬屈膝、唯唯諾諾的,那可人寧可不為五斗米折腰!」她有感而發。
  「那你現在和小王到這兒來,又是為什麼而折腰呢?」宇文◇取笑她。
  可人實話實說:「可人是為日後的日子折腰埃五王爺別忘了你答應過可人的條件,秋季狩獵過後就放可人自由的。」
  又提這些他不愛聽的事!宇文◇拉下臉,語氣陡降:「別說這些,小王不愛聽!」「若老實話五王爺也不愛聽,那可人不說便是了。」可人淡然回答,無所謂的看著宇文◇。
  就是這種模樣!看似聽話,其實她內心深處仍是他所掌控不到。這令宇文◇懊惱,讓他不由得藉著一些強悍的動作來表示他的強勢。
  「你真不聽話!」宇文◇捉起可人的下巴,有些粗暴的封住她的檀香小口,大手也不客氣的扯去她的腰帶,抱起可人走向柔軟的大床。眨眼間,床上的兩個人之間已沒有多事的衣裳阻礙了。
  可人沒有反抗宇文◇,一來她明白自己的力氣不及他,二來這也是她要得到自由所需付出的代價,三來她想要畫像上的人成為真人,她想要一個孩子!所以,她選擇順從。
  有了多次的經驗,可人縱使對男女之事仍未很純熟,但也不再那麼無知;雖然有些笨拙,但她也漸漸能隨著宇文◇有所回應了。
  窗外天色已亮,朝陽透過窗簾淡淡的落入寢宮內,而床上貪歡的人兒激情正濃……秋季狩獵就從今天開始!
   
         ☆        ☆        ☆
   
  「褚縣令,你說五王爺來了,怎麼還沒見到人呢?」古爵爺,也是當今皇上的舅父正扯著嗓子詢問。
  「稟爵爺,五王爺今日一早才到黑石宮,現在正在寢宮休息,時間也還未到,請爵爺再稍等一會兒!」褚士軒陪著笑臉說道。
  「這麼說,你是嫌本爵爺太早起了?」古爵爺不悅的瞪著褚士軒,他以暴躁易怒的脾氣出名。
  「不敢,不敢。下官說錯話了,請爵爺息怒!」褚士軒慌忙低聲賠不是。
  「爹,五皇哥晚些到有什麼關係?您就別為難褚縣令了,坐下來養精蓄銳,下午才能拔得頭籌啊!」一個艷美嬌柔的女子站出來為褚士軒解圍。她名叫古姿瑩,是古爵爺的女兒。
  女兒的勸言讓古爵爺臉色好了些,他在椅子上坐下,接過僕人送上的香茗。
  古姿瑩看著大殿上的人,眾人都已經用過早膳,只要五王爺這個主人宣佈開始後,便展開今年秋季狩獵的序幕了。
  今天是狩獵第一天,依照慣例,今天獵得最多獵物的人是頭主,而頭主便是今天晚宴上的主人。這個殊榮讓各家的王孫貴冑都躍躍欲試、志在必得。
  古姿瑩也參加了狩獵活動,女子能騎馬射箭的並不多見,所以她比同來的其他女眷更引人注目。不過能不能贏得比賽對她來說並不重要,她來此的目的只想見一個人,她的心上人!而在場的許多郡主千金們和她的目標一樣,全是為了五王爺而來。
  「姿瑩,好久不見了。」一個嬌媚的聲音向古姿瑩打招呼。
  「秀公主!」古姿瑩向走近的清秀佳人點點頭。她是宇文秀,二王爺的養女。
  「一年不見,姿瑩更加的美麗動人了。」宇文秀笑著道,不過語氣聽起來不怎麼真誠。
  「謝謝秀公主的誇讚。公主今年又來觀賞狩獵比賽,真是好興致。」古淨瑩也不冷不熱的回應。
  「不只本宮來了,你的蓮兒表姊、彩琴表妹也來了。秋季狩獵是一年一度的皇族大事,大家當然都到齊了啊!」宇文秀意有所指。
  說人人到,宇文秀說的幾個女子紛紛走過來,大家互相打著招呼。
  秋季狩獵是皇族的大事,各族支派一定都會參加。男子參加的目的當然是志在奪得獵王的美譽,而女子參加除了親友相見聯絡感情外,這樣的活動也是皇族之間的大好機會,可以避免這些郡主千金們有養在深閨無人識的遺憾!而今年最引人注目的消息便是五王妃的過世,空出來的王妃賓座是眾家女子的注意焦點;加上五王爺過人的外表,尊貴的身份,能當上五王妃更是眾女子心中最大的希望。
  不過五王妃只能有一位,在現實利益的衝突之下,各女子間的明爭暗鬥處是不在話下。
  「五王爺到!」
  在通報聲中,宇文◇昂藏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他走上階梯,在首座坐下。
  「五王爺!」因為都是皇族人員,加上在秋季狩獵時是以技藝稱雄,禮數上就沒那般的繁瑣囉唆,眾人只是拱手為禮。
  「大家好!又是一年一度的秋季狩獵,今年因為皇上龍體欠安不克前來,遂派小王代皇上主持此回秋季狩獵活動,小王在此歡迎大家的共襄盛舉!」宇文◇也拱手回禮。
  「五王爺不必客氣,我們都是來爭取獵王的封號,還是快些出發才是!」古爵爺大聲的說,他已經等不及了!宇文◇微微一笑點點頭,「古爵爺說得是。大家既為獵王的封號而來,小王就不多言了。秋季狩獵從現在開始,大家到廣場準備出發吧!」他朗聲宣佈,率先走向廣場,眾人也跟著宇文◇往外走。
  廣場上,各家的僕人已為主人牽出了駿馬等著,宇文◇俐落的跳上愛馬金駒,接過侍衛掬劍送上的弓箭,同時低聲的交代,「好好照顧可人!」接著宇文◇大手一揮,縱馬奔出,眾人一聲輕喝,也紛紛出發,大批侍衛忙著跟上自己的主人。
  第一場龍爭虎鬥開始了!
   
         ☆        ☆        ☆
   
  在寢宮外的園子裡,可人正在欣賞眼前的美景。宇文◇出門了,時間便是屬於她自己的,她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她本想好好參觀這座行宮,不過一出門她就被這花園的錦簇的花園所吸引。這黑石宮真不愧是皇上的行宮,處處都經過了精心的設計,無一不美。這花園雖然不大,卻種了不少奇花異草,尤其這幾株二心菊更是難得一見的品種。它花朵大如碗,卻有兩個花心,非常的特別。以前她只有在書中看過,想不到在此竟能親眼見到,真是意外的收穫。
  就在可人專心的賞著菊花時,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傳來,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可人站直身子,但見一群少女走近。由她們身上的華服、佩戴的珍貴首飾還有一身的驕氣看來,這些女子應該都是貴冑千金。
  「你便是和五皇哥一起來的女人?」一群女子打量了可人好一會兒後,由宇文秀先開了口,一開口便語氣不善。
  可人面對這樣無禮的詢問倒不以為意;在不明白她們的來意前,她不想輕舉妄動。看著她們,可人沒承認也沒否認。
  「秀公主,平民女子沒見過公主尊容,公主您這樣問話會不會嚇壞她了?」古蓮蓮笑笑著接話。
  「這樣就嚇壞了?在這行宮裡的都是皇族千金,不是公主就是郡主,那平民女子在此不是只能和婢女、丫環說話嗎?那可真是委屈啊!」一旁的唐彩琴也出聲。
  「哼!能伺候五王爺哪叫委屈,她是祖上積德才有這樣天大的福氣!」方慈君瞪著可人,語氣裡隱含著妒意。她是皇后的妹妹,被封為郡主。
  可人見她們一人一句,語氣都很尖酸刻保不過她仍好言的詢問她們:「各位小姐來找可人有事嗎?」其實見她們都帶著濃濃的敵意,且個個都是一臉醋意,可人心中已有些明白了。
  宇文秀站出來,態度高傲的說明,「我們紆尊降貴來找你當然有事了。聽說你是五皇哥在揚州城看上的民家女,你能來黑石宮參加秋季狩獵也是因為五皇哥的緣故,算你夠運氣!本宮也不知道五皇哥會喜歡你多久,但是在五皇哥厭煩你之前,你不過只是五皇哥的侍女,身份和丫環差不多,我們姊妹是來這兒告誡你守本分,別妄做非分之想,也別以為自己飛上枝頭當鳳凰身份變高貴了,想和我們姊妹平起平坐。平民就是平民,永遠也不能和尊貴的皇族相比,你必須牢牢記住自己的身份,可別得意忘形了,明白嗎?」宇文秀說完,眾女子都等著可人自慚形穢的唯唯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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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2 07:50:52 |只看該作者
  她們果然是為了宇文◇來的。這樣的挑釁舉動大概叫爭龍吧!她就知道跟在宇文◇的身邊一定會遇上這樣的事,而問題可大可小,就看她怎麼處理了。
  若將時間浪費在爭吵上,那真是不值得,她不想做這樣的無聊事。於是她如宇文秀等人所期望的,立刻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順從的點頭,「小女子都明白,小女子不敢有非分之想,也不敢亂來,請公主、郡主們放心,放過小女子吧!」可人低垂著頭,模樣十分恭敬。
  這個女子這麼容易就屈服了,還真出乎她們的預料。記得上回五王爺也帶了新納的侍妾來參加秋季狩獵,她仗著五王爺的寵愛氣焰高張,一點都不知分寸,不過也沒得寵多久就被五王爺給放在府裡凍著,真是活該。
  而這女子能明白事理,算她聰明!
  「算你有自知之明!你只要乖乖的守本分,我們是不會對你怎樣的。」古蓮蓮覷了可人一眼。
  「小女子明白,小女子一定會克守本分的。」可人誠惶誠恐的回答。
  可人的態度讓這些公主、郡主們都很滿意。
  「既然事情交代完了,和個平民女子也沒什麼話好說,我們離開吧!」唐彩琴建議,她一向不愛和低下的人說話。
  其他的女子都覺得這提議不錯,便轉身離開。
  走在最後的方慈君平凡的臉上掛著一抹不屑,「既沒相貌、也沒個性,真不知五王爺為何會看上你!」她冷哼了聲才離開。
  可人強忍住笑,對著方慈君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她沒相貌、沒個性都還會被宇文◇看上,豈不顯得那女子更差嗎?說話前也不考慮一下,徒讓明白人笑話罷了。
  嗯,她的決定果然是對的,不會平白浪費精神、時間!可人又蹲到二心菊面前,研究起花來。
  掬劍站在柱旁的陰影下看著這一幕,誰是聰明的人她一目瞭然。難怪主人會誇可人冰雪聰明、世上無二,現在看她的表現,主人果真沒看錯人。
  不過,她能讓主人寵愛多久?這也只有主人自己明白!所以最聰明的人還是主人了!9一陣笑聲傳入屋裡,緊接著宇文◇的身形出現,他滿臉笑意的揚聲喊著:「可人兒,你看看小王帶什麼回來給你?」可人正收拾著桌上的和墨,聽到聲音抬起頭,見宇文◇走入寢宮裡,手掌上有只白色毛茸茸的小東西。
  可人好奇的看著這只像小狗的尖嘴小動物,疑惑的問:「這是什麼?」「你猜猜看埃」宇文◇神情愉悅的將手上的動物放入可人手中,坐下拿起可人喝過的殘茶便要喝下,可人連忙阻止。
  「桌上的茶才剛泡過,可人為五王爺倒杯新茶吧!」可人一手抱著小動物,一手拿起茶壺要倒茶。
  宇文◇不在意的一笑,還是將殘茶喝下。「這茶留有美人的芳香,新茶豈能比得上?」可人臉色忍不住泛紅,宇文◇就愛這樣挑弄她。她忙定神將心思轉回手中的小動物上,看它怯怯的縮成一團,她有些憐憫的輕撫它的身軀柔聲低喃:「乖乖,別怕!」宇文◇不曾見過她如此溫柔的模樣,不禁對她手中的動物有些吃味。他大手一伸將它從可人手中搶回,「這小東西太煩人了,還是拿出去讓小王多一項獵物吧!」獵物不就要被殺了嗎?可人不忍心,忙向宇文◇要求,「它好可愛,別殺它!五王爺將它送給可人好不好?」「你知道這是什麼動物嗎?」宇文◇問。
  可人搖搖頭。
  「這是只幼銀狐。銀狐在狐類中算是最稀少、也最難捕獲的,捕一隻銀狐的成績勝過兩隻山豬,怎能不拿它來當小王的獵物呢?」宇文◇淡笑的告訴可人,等著看可人會如何求他放了銀狐。
  既是要當獵物,為何還要多此一舉拿給她看呢?他的用意她心知肚明。可人輕咬咬唇,決定不上當,於是不再理會他手中的銀狐,繼續收著桌上的用具。她適才修書托褚叔叔派人送回家裡,希望爹能快些收到她的信,早日安心。她看得出來褚叔叔對她和宇文◇的關係很好奇,但又不敢多問,既然他不敢問,她也不必多說什麼。不過她有暗示褚叔叔纖纖不願意嫁給宇文◇,要褚叔叔別逼纖纖嫁人。她明白以她現在的身份說這樣的話一定會讓褚叔叔誤會她想霸佔宇文◇,不過就算會惹得褚叔叔不悅,只要能幫纖纖這一次,她是義無反顧!可人的沉默讓宇文◇心生不悅,他一把將可人拉入懷中,沉著臉命令:「和小王在一起時,你心中只能有小王,小王不准你漠視小王的存在!」「是,五王爺。可人明白。」可人不知道自己哪裡又惹宇文◇生氣了,她不想和他吵,只有退一步的容忍下來。
  可是可人敷衍的語氣卻讓宇文◇發怒,他將手中礙事的小銀狐丟到桌上,一手捉著她細瘦的手腕,另一手抓起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讓她看著他。「為什麼你一定要惹我生氣呢?為什麼你就不能像別的女人那樣溫柔順從?為什麼你不能全心全意的對待我?難道要你乖乖的聽話真的那麼困難嗎?」他又氣又無奈,他恨自己對可人發脾氣,但他又每每被可人不馴的姿態氣得跳腳,難道可人真是上天派來治他的嗎?「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但是每次我說實話總教你不高興,我不說話你也不開心,我不知道該如何做才不會讓你發脾氣。或許你不見我便不會常生氣了!」可人皺著眉,她也不想和宇文◇變成這樣子。
  「不准!你想避開我,我絕對不准!你是想離開我回到你的心上人身邊,你別想離開我,這輩子都別妄想!」宇文◇咬著牙說,氣得忘了以「小王」自居,「我」字就衝口而出。衝動之下,他抱起了可人,將她放倒在床上。她是他的,永遠是他的,他不會放開她,這一輩子都不會放她走!這個想法讓宇文◇急於證明他才是可人的主人;他要她臣服於他,在他身下輾轉嬌吟,在他身下曲意承歡,他要進駐到她的心中,讓她忘了那個該死的男人!她心中只能有他,除了他之外,誰都不准在她心上駐留!宇文◇狂暴的撕扯著可人的衣裳,這動作弄疼了她,她忙捉住了他的手,「別這樣,你弄得我好疼,我……我自己來吧!」她紅著臉解開自己的衣裳。
  衣襟一敞開,一條明顯的紅痕露了出來,那是被宇文◇粗魯弄傷的。這道傷痕喚醒了宇文◇的理智,他又傷害她了,他真是恨自己的魯莽!他木然起身,快速的整理自己的衣衫後便大步離開。從頭到尾他都不發一語,臉色冷凝嚇人。
  可人拉好自己的衣服下床,不瞭解宇文◇怎麼會突然放過她,這不像他的個性。
  嗚嗚的動物叫聲傳入可人耳裡,那隻小銀狐正走到桌子邊緣,因不敢往下跳而無助的嗚嗚叫著。
  可人見狀忙上前將小銀狐抱入懷中,這隻小東西終於撿回一條命了。她知道宇文◇原就是特地捉它回來送她的,不知為何到最後卻又動怒了。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了?可人自己也弄不清楚。
  歎口氣,可人無奈的甩甩頭,打起精神和小銀狐玩了起來。
  天色漸暗,可人起身點起了蠟燭。她知道晚上有場盛大的晚宴,宇文◇應該會回寢宮沐浴更衣吧!才如此想,宇文◇就出現在寢宮。他冷漠的看了可人一眼,面無表情的丟下話:「準備衣裳伺候小王沐浴!」說完,他便走入浴室。
  可人將小銀狐放在桌上,忙打開衣櫃隨意選了套衣裳拿進浴室,宇文◇人已在浴池裡了。
  這浴池水是引用山上的溫泉,再放入珍貴的藥材,所以池水散發著淡淡的藥香。
  可人將衣裳放在一旁,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見宇文◇微閉著眼躺在池裡,模樣好似睡著了。
  他不會真的睡著了吧?這樣他會來不及赴晚宴的。可人有些擔心的想著。
  她悄悄走到宇文◇身邊,緩緩的蹲下身子,要看他是不是真的睡著了,誰知她才俯下臉,宇文◇的眼睛就猛然睜開。
  可人被嚇了一跳,猛往後跌坐在池邊,拍著胸口吶吶的低語,「原來……原來你沒睡著!」宇文◇看都不看可人一眼,他在池水裡擦洗一番後便起身,淡然的吩咐,「服侍小王穿衣。」
  可人看到宇文◇光著身體離開浴池,紅著臉忙轉開視線。聽到他的話,她從地上站起,拿著衣裳低頭走向宇文◇,將手中的衣裳送到宇文◇眼前,還是不敢抬頭看他。
  「小王不擦乾身體怎麼穿衣服呢?」宇文◇冷漠的聲音又響起。
  可人咬咬唇,將衣服放在一旁,拿起布巾為宇文◇擦拭身體。隔著一層薄薄的布巾,她能觸摸到手掌下厚實的肌肉--從肩頭到手臂、胸膛、大腿,他的身體無一處不結實。她和宇文◇雖已有過親密關係,但她從不曾好好看過或觸摸過他的身軀,這是她第一次摸遍他全身,他的好身材讓她她的心如小鹿亂撞,體內升起了一種很奇異的感覺,使她的小腹熱烘烘的,兩人歡愛的旖旎畫面不自覺的在她腦中湧現……老天,她怎會想到這樣的事呢?可人忙咬住唇,克制自己的慾念。
  可人加快手中的動作,為宇文◇擦乾身體又伺候他穿衣,還為他整理頭髮衣冠,當一切都弄妥後,可人已是一身大汗了。
  宇文◇態度依舊冷漠,不發一語的走出浴室。可人在原地愣了下,忙跟著跑出來,可是他已經離開了。
  可人在椅子上坐下,有些茫然失落。這還是她頭一回被宇文◇冷落。她覺得很不舒服,好似自己親手弄丟了某樣心愛的東西般,讓她心疼不捨,想找回來卻又不知從何找起。這種莫名的感受直揪著她的心,讓她好難受。
  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感覺?可人愣愣的想著。她想得專心,連掬劍帶著丫環端著晚膳進房來都渾然不覺。
  掬劍揮手讓丫環下去,走到可人身前,在她面前搖了搖手。
  可人回過神,看到眼前的掬劍,她連忙起身。
  「晚膳在桌上,而桌旁的木籠子是銀狐的家。」掬劍冷淡的說完,舉步就要離開。
  「五王爺人呢?」可人脫口問道,話出口她就後悔了。她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五王爺在大殿上參加晚宴。五王爺得到了頭主的榮譽,是晚宴上的主人。」掬劍淡然的答。
  「什麼是頭主?」可人不明白。
  「秋季狩獵第一天獵得最多獵物的人就是頭主。方小姐還有別的問題嗎?」掬劍看著可人。
  見可人搖搖頭,掬劍便轉身離開了。
  原來今天他的收穫最多。以他不凡的身手,這是當然的事了。可人微微一笑,走到桌前看看菜色,拿個盤子裝了幾塊肉端給小銀狐吃。
  可人看小銀狐吃得津津有味,又多拿了些肉餵它,小銀狐全都吃光了。
  「哇!想不到你一個小東西,肚子這麼能裝。你渴不渴呢?」可人自言自語,又倒了杯水放在小銀狐面前。
  小銀狐喝了幾口水後,滿足的伸伸懶腰,蜷起身體安靜的休息。
  可人輕撫著小銀狐,心中有些羨慕它。它只要有吃有喝便可以了,沒有煩惱、沒有憂愁,還真好呢!過了一會兒,可人坐回桌前,對著桌上的菜餚發愣,她現在是一點食慾也沒有。
  算了,不吃了!可人起身走到衣櫃前打開第二層,裡面放的全是宇文◇買給她的衣服。他雖然將她擄到險盤山來,卻也將她所需的一切用品準備周全,他真是個細心體貼的男人。
  拿下頭上、身上所佩戴的飾物後,她拿著衣服走入浴室,脫去衣裳將身子泡在溫泉水中,享受著池水親近肌膚的舒適感,也希望池水能洗去她滿腦子的煩惱。
  靠在浴池邊,可人伸出手指數著,才發現自己和宇文◇認識不過六天。但這六天發生了許多事,感覺上似乎和他認識了很久。雖然他們相識的時間不長,但她卻很瞭解宇文◇的個性--沒有任何依據、理由,她就是懂他,這感覺真的很奇妙!她知道宇文◇雖然風流成性,卻也聰穎能幹;他享受身為五王爺該得的權勢,也輔助皇上做了許多事。這樣有才能權勢的男人又生了副能迷死天下女人的英俊相貌,而他風流卻不會始亂終棄,也算是個有德行的好男人。
  宇文◇如此的吸引人,那女人會喜歡上這樣的男人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等等!她怎麼一直為宇文◇說話呢?還為他的風流花心辯解,莫非……她也喜歡上他了?!可人被這想法嚇得腳一滑,整個人浸到水裡,她忙捉著池緣站起身,被水嗆得直咳。
  不會的,她怎會喜歡宇文◇呢?她是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罷了!可人安慰著自己。她是被逼得服從他,又被迫同他上險盤山,她怎可能喜歡宇文◇,不可能!可人忙起身,擦乾頭髮套上衣衫走出浴室,丫環已將晚膳收走了。她坐在梳妝台前梳理頭髮,梳妝台上放了個刻工精緻的木盒子,可人以為那是放飾品的珠寶盒,遂打開將剛取下的首飾放進去。仔細看了看,這木盒子似乎是雙層的,她將木盒子轉動了下,木盒子果真分開成兩層。她好奇的看第二層放了些什麼,但除了一張紙之外,什麼都沒有。
  可人隨手將紙攤開,原來是那夜被宇文◇搶走的畫像。這紙張除了多幾道折痕外,並沒有被破壞的痕跡,看來宇文◇還挺有君子風度,雖然誤會了這幅畫,卻也沒將它撕破。可人在歡喜之餘,也對宇文◇增添了些好感。
  她定眼一看,這畫像上多提了首詩:
  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        ☆        ☆
   
  詩雖只寫到這兒,但可人已是心跳加速、臉兒微紅。詩中露骨的點出了宇文◇對她的心意,這是真的嗎?她不敢確定!但是這個發現讓她鬱悶的心情不見了,取而代之是驚疑和歡喜。倘若宇文◇是真心喜歡她,那他對她霸道、不講理的態度就有原因可以解釋了,那就是嫉妒!想到宇文◇竟然也會嫉妒她,而且對像還是自己的兒子,可人嬌聲大笑起來,銀鈴似的笑聲迴盪在房裡,久久不停。
  好一會兒後,可人才止住笑意。她好久沒笑得這麼開心了,想不到逗她笑的竟會是宇文◇!可人一遍遍的看著宇文◇所提的詩,回味再三後才將畫像折好擺回木盒裡,再將木盒上下兩層蓋好。他雖然把畫像放在容易看到的木盒裡,但未必她就能碰巧打開,不打開就永遠也不會發現宇文◇的心意。這就當是她和宇文◇共同的秘密吧,永遠都埋在心裡面,當成美麗的回憶。
  由此,可人也明白了自己對宇文◇的感情。她不只喜歡他,她已經愛上他了!她早該瞭解的,若不愛他,她怎可能將清白之身給了他,怎會想有他的孩子,又怎麼會跟他來險盤山呢?她原以為自己是被逼迫的,但是換個方式想,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她絕不會讓他碰她,就算真的避不過,她寧可死也不會偷生於世上,更別說會順從他一次又一次了。
  宇文◇氣她不夠順從,實際上她已是非常順從了--以自己的方式順從他。
  現在明白了自己已愛上宇文◇,她心中的打算仍舊沒變。秋季狩獵結束後,她回家,他回王府,兩人將不再有牽連!她愛他並不表示她想永遠佔有他,那不過是自討苦吃罷了。以宇文◇如此優秀的人品、權勢,他怎會甘心只守在一個女人身邊呢?所以她放他自由,也放自己自由,這樣兩個人都會活得開心些。
  想通了一切,可人的心裡有說不出的舒爽,她有些傻氣的微笑著。
  敲門的聲音驚醒了她,門隨即被打開,就看到揚刀、掣矛兩人扶著宇文◇走入。
  「方小姐,我們送主人回來了。」掬劍跟在一旁對可人說。
  「五王爺怎麼了?」可人驚訝的問。
  「主人醉倒了。」掬劍回答。而揚刀、掣予忙將宇文◇扶到床上躺著。
  「請方小姐好好照顧主人。」掬劍淡漠的說完,三人便走出了寢宮。
  可人急忙坐到床沿看著宇文◇,他兩眼緊閉著,一身濃重的酒味,滿臉通紅,看來真是喝了不少。
  可人忙到浴室裡裝了盆水出來,她將宇文◇沾滿酒味的衣裳脫去,用布巾為他擦試全身,再換盆水輕輕的為他擦臉。他連睡著了都還眉頭緊皺,他一定睡得很不安穩吧!可人有些心疼的伸手撫平宇文◇的眉頭。此時的他看起來像孩童般無邪,她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心想反正他睡著了也不知道,大著膽子低頭在他眉心吻了下,又調皮的湊到他耳旁低語:「好好睡,乖孩子!」可人輕笑著,到浴室倒掉盆裡的水。再回到床邊,見宇文◇睡得很熟,她放下心也上了床,為自己和宇文◇拉好被子,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一會兒也睡著了。
  在可人睡著後,宇文◇的嘴角揚起,眼睛也睜開了。他輕輕的將可人摟入懷中,穩穩的抱著她。
  他的努力沒有白費,可人果然是值得他用心的女人!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宇文◇再次閉上眼睛,這回他可以真正睡個好覺了。
   
         ☆        ☆        ☆
   
  之後,宇文◇和可人之間的關係有了全然的轉變。他們相處得融洽和諧,兩人都非常的開心。
  宇文◇很少再動怒,個性也變得溫柔體貼,不再說要留可人一輩子的話語,轉變之大,讓可人覺得驚異又開心。
  可人不知道,宇文◇的轉變全是因為她。她自想通自己對宇文◇的感情後,對他的態度就多了份真心誠意,不再是忍讓無奈;她既是全心全意對待宇文◇,宇文◇又怎會對她有所不滿呢?宇文◇情場得意,相對的他的狩獵成果也好的驚人,遠遠超過其他人,今年的獵王是非他莫屬。
  在狩獵期內,不論早晚都是打獵時間,所以有許多王孫公子為了求好收穫,連晚上也在樹林裡找尋獵物。他們的求勝心強不打緊,可苦了跟班的隨從,得陪著主人東奔西跑!宇文◇喜愛騎射,也享受追逐獵物的樂趣,不過一接近黃昏時刻他便歸心似箭的趕回黑石宮。宮裡有個他最牽掛的女人等著他,辛苦了一天他最盼望的就是晚上和可人在一起的時間。對他來說,可人較獵王的封號更吸引他!在美麗的星空下,兩人可以品酒對酌,天南地北的閒聊,或是享受對弈的樂趣,甚至什麼都不做,只是靜靜的摟著她,體會彼此的心靈交流。和可人在一起後,宇文◇驚訝於男女之間竟也可以像知心好友般無所不談,這是他不知道的滋味。從來女人對他而言就如同要人疼愛的寵物,他從不和她們交心,而那些女子也真的只會說些空泛的話語而已。
  可是可人不同,她的學識淵博、反應靈敏,從一見面便帶給他許多驚訝,讓他樂於發掘她深藏內心不為人知的一面,而他越發掘,所得到的樂趣便越多。如此玲瓏剔透的女子使他著迷,他十分慶幸遇上了這樣的寶貝!不過在夜深時,就換宇文◇帶給可人驚訝了。在男女親密的激情方面,可人是塊璞玉,他願意盡心雕琢她,讓璞玉在他手中變成美玉,只屬於他的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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