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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ovebaby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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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可兒] 怪怪嬌妻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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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00:44:4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假日又適逢好天氣,動物園湧進了大批遊客,顯得很擁擠。
  人雖然多,但也沒打壞文依恬的遊興,她對每樣動物都很好奇,也仔細觀看標示說明。她專注的神情配上她身上穿的白色吊帶裙、黑色短外套,就像個天真的孩子般。
  而康麒安也是一身黑白搭配的休閒裝,這樣的他顯得年輕了許多,和文依恬站在一起,就像是對少年情侶,年輕有活力.男的英俊、女的美麗,非常相配搶眼。
  「麒安,快過來看林旺伯伯,大象很少有這麼長命的,它可是世界聞名哦。」文依恬拉著康麒安隔著柵欄看大象,指著象園裡的老象對他說。她一高興就忘了要稱康麒安為哥哥了。
  康麒安憋著一臉的好笑。這是全台灣人都知道的事,還用她說?不過看她一臉的興奮,他也不好打去她的高興,湊興地點點頭,表示他聽到了。
  這時園裡的兩支大象頭正靠在一起互相摩擦著玩耍,而文依恬也有樣學樣地兩手攀著康麒安,在他的肩頭磨了兩下,調皮地說:「我們這樣像不像兩支呆頭象啊?」
  康麒安被文依恬的舉動逗得哈哈大笑,大手攬住了她的肩膀取笑她:「你說錯了,是一支呆呆的小猴子爬在超人身上撒嬌。」
  康麒安的比喻讓文依恬忍不住大笑,邊笑邊問:「超人先生,你怎麼沒穿上那件內褲外穿的超人裝呢?」
  「哦!昨天拿去送洗還沒干呢,干了再穿給你看看。」康麒安一本正經地回答。
  這答案讓文依恬笑彎了腰。
  看到她背上的大背包,康麒安有些於心不忍地為她取下,換到自己肩上背著。
  這舉動溫暖了文依恬的心,她更偎進了康麒安的懷中,笑著道謝:「謝謝!」
  康麒安不在意地一笑,點點她的鼻子。「大象看過了,換別種動物吧。」攬著她繼續看下去。
  「那我們去猛獸區看獅子。」文依恬提議。
  「小白免你不想看了嗎?」康麒安問到她最愛的小動物。
  「想,那當然要去看了,可是那是在可愛動物區的,離這兒有段路呢。」文依恬看著手中的遊園圖說。
  「那就慢慢逛、慢慢看吧,我們有一天的時間可以好好玩的。」被四周歡樂的氣氛所影響,康麒安的聲音也變溫柔了。
  「哇!太好了,那我沒玩到過癮絕不離開了。」文依恬雀躍地叫著。
  「不過先說好,你若腳酸可別叫我背你啊,我背不動的。」康麒安逗著她。
  「我才不用你背呢,我體力好得很,一定比你還要有耐力。」文依恬頭揚高,一臉的意氣風發。
  「要不要打個賭?看看誰比較有體力啊?」康麒安伸出小手指對文依恬挑釁地笑著。
  文依恬馬上伸出小指勾住康麒安的小指。「賭就賭,我一定贏的!」她很有信心。
  「那可未必。誰輸了,今晚的晚餐就算他的。」康麒安提出賭注。
  「成交,不過前題是你先追到我再說,康老伯!」文依恬話一說完轉頭就揚著笑聲先跑了。
  「竟然叫我老伯,看我捉到你時怎麼修理你。」康麒安也哈哈笑著隨後跟上。文依恬想跑過他,那是不可能的。
  一對俊男美女在追逐笑鬧著,美麗的畫面自然會引起許多人的側目。
  「哎,年輕真好!」一個手抱著小男童的男人看著那對男女羨慕地說。
  陳維真正在餵著兒子喝飲料,聽到丈夫的話抬頭瞪他一眼。「我們就很老嗎?我還沒三十歲呢。」
  「至少我們就不能像那對男女那樣盡情地享受青春歡笑了。」男人指指前面不遠處摟在一起的男女,玩跑步遊戲,女生是一定會被男生給追上的。
  陳維真依著丈夫所說的方向看去,當她看到那對男女時,她呆了呆,不敢相信地再看清楚一點,真……真是他!
  「總裁!」她錯愕地叫,怎麼是他!?
  「維真你認識那個男人啊?」
  「他就是康氏集團的總裁,我的老闆。」陳維真回答丈夫。
  「咦,他看起來比照片上還要年輕英俊多了。那和他在一起的就是他的未婚妻顏晴舒嘍,長得很漂亮嘛,真相配的一對。」顏晴舒常會打電話來和他老婆聊天,他接過幾次電話,有些印象。
  「不是,總裁身旁的那位不是晴舒,我沒見過那個女人。」
  陳維真告訴丈夫,她不但沒見過那個女人,而且也沒見過如此一臉溫柔笑意的總裁。看他和那女人嬉戲的模樣,體貼地為她理著被風吹亂的頭髮,走路時還親密地攬著那女人的腰,這些屬於戀人的動作她都不曾見總裁對顏晴舒做過,現在總裁卻對另一個女人這麼好,這是怎麼一回事?
  抱著小孩的男人聽到老婆的話,很識相地拉著老婆往另一邊走去。
  「那就是人家的家務事了,我們少管為妙。」
  陳維真隨著丈夫的腳步走,仍不時回頭看著總裁和那女人親熱的身影。她真能忍心「少管為妙」嗎?顏晴舒可是她的好朋友啊。
  「捉到你了,今晚你要請客。」康麒安從後抱住了文依恬,在她耳旁笑著說。
  「請客就請客,反正還是花你的錢啊。」文依恬得意地笑著。
  「小狐狸。」康麒安寵愛地捏捏她的臉頰笑了。
  「說到狐狸,我們就去看真正的狐狸吧。」文依恬扮了個鬼臉,拉著康麒安繼續逛動物園。
  剛開始,康麒安還能擺出成功人士的模樣,好模好樣地陪著文依恬很正經地看動物,後來文依恬實在太會鬧他了,他愈來愈守不住從容冷靜的樣子,最後他索性丟開禮儀束縛,丟開死規矩,和文依恬一起瘋,重溫年少的歡樂時光。
   
         ★        ★        ★
   
  「我肚子餓了!」
  一上車,文依恬就喊餓。
  「已經快七點了,當然餓了。沒見過有人逛動物園逛到不肯走,要勞煩工作人員『請』離開的。」康麒安搖搖頭,對她的孩子氣無奈。
  「玩得好開心,人家捨不得走嘛!」文依恬微笑回答。其實她依戀的是那份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她不知道以後他們還會不會有機會能像今天這樣的快樂出門玩,所以一有在一起的時光,她就會努力地把握時機。
  康麒安轉頭對她一笑,順著她的意思:「既然肚子餓了,我們就去吃晚餐吧。」
  「好啊,要吃什麼?」她真的好餓。
  「你不是一向愛吃火鍋嗎?就去吃火鍋吧。」想寵她就寵足夠點,但只有今天而已。
  「哇!大好了,太棒了,火鍋耶,我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真是等不及了!」
  文依恬一聽到火鍋,整張臉都亮了起來,她最喜歡吃的食物就是火鍋了,沒想到康麒安還記得她愛吃火鍋,這又讓她更高興了。
  今天果然如自己所預料的,會是愉快的一天。
  康麒安帶文依恬來到一家精緻的火鍋店,店面很寬闊,店裡有許多客人。
  他們一走入,康麒安就帶著文依恬走向櫃檯。
  「小雪。」康麒安叫著在櫃檯內算帳的女子。
  女子聞聲抬頭,當她看到康麒安時,明艷的臉上是欣喜的笑容,她馬上從櫃檯裡走出,熱情地抱住了康酈安。
  「康,你來了,你終於來看我了,為什麼隔這麼久才來看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嗎?康!」孫雪雪緊緊地摟住康麒安,用幽怨的語氣說著。
  康麒安拉下孫雪雪的手,略推開她,淡笑說:「我帶妹妹來吃火鍋。」
  孫雪雪隨即又再次摟住康麒安的脖子,還大膽地在康麒安的俊臉上用力親了下。
  「康,你怎麼那麼冷淡,真是沒良心的男人,但是我就是愛你的沒良心。這位就是你的妹妹吧,好可愛的女孩,歡迎光臨啊!今天你既然是專程來吃火鍋,我當然會為你找個好位子嘍,我親自帶位,跟我來吧。」孫雪雪嘟著紅唇對康麒安埋怨了下,對於文依恬她只是一眼帶過,馬上又拉著康麒安的手,高興地帶他們入座。
  從那個叫小雪的女人衝入康麒安的懷中開始,文依恬便睜大了眼看著她對康麒安的親熱舉動,心中浮起了千百個問題,她是誰?和康麒安如何認識的?他們有什麼關係?
  而看到她竟然吻康麒安時,文依恬握緊了雙手,淚珠兒在眼眶裡打轉,嫉妒得簡直想殺人。她怎麼可以這麼做?為什麼麒安也允許她那麼做?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康麒安被孫雪雪帶入座後,看到文依恬沒跟來還呆呆地站在櫃檯邊,便起身要帶她過來,但孫雪雪卻阻止了他。
  「康,你坐下吧!我去請你妹妹過來。」
  孫雪雪扭著細腰,風情萬種地走回櫃檯,對著文依恬笑說:「小妹妹,不是要吃火鍋嗎?怎麼不過去坐呢?」冷淡的語氣。
  文依恬瞪了孫雪雪一眼,快步地走到康麒安對面坐下,不看他,兀自生著氣。
  「哎呀,康,你這個妹妹脾氣好大呢,不會是吃醋了吧。」孫雪雪也來到康麒安身邊,坐在扶手上緊靠著康麒安,看了文依恬一眼嬌笑說。
  「小雪,別鬧了,我來這是想好好吃頓火鍋,你也快回去做事吧。」康麒安沉下臉冷冷說,不喜歡她對文依恬的態度。
  康麒安一拉下臉,孫雪雪就怕了,只好不情願地站起身。「好啦,我不煩你就是了,火鍋馬上就來了,請你們稍待一下。」踩著高跟鞋,孫雪雪優雅地退場。
  「這家火鍋很好吃,尤其是沙茶石頭火鍋,你一定會喜歡的。」康麒安向文依恬介紹。
  在孫雪雪離開後,文依恬才抬起頭看著康麒安,聽到他的話,她只是冷冷地哼了聲。
  「你怎麼了?在生什麼氣?恬恬妹妹。」他故意加重妹妹兩個字,提醒她明白自己的身份。
  文依恬咬咬唇,知道自己沒資格嫉妒什麼,但她就是無法忍受康麒安和其他女人的親熱模樣,不過為了不打壞今天的快樂時光,她忍住了不生氣。
  深吸一口氣平靜心情,再面對康麒安時,她能扯出笑容了。
  「沒有,我沒生氣。那個老闆娘好漂亮,哥你怎麼認識她的?」話說完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明明不想知道,為何自己偏偏要問。
  文依恬那張含怨帶著醋意又故意裝做不在乎的臉,讓康麒安嘴角浮起了笑意,他不在意地回答:「人爬上高處後,自然就會有許多人來主動認識你。怎麼,你對小雪很好奇嗎?」
  文依恬忙搖搖頭。
  「不是,只是你要結婚了,最好別再和其他女人交往過密,你的未婚妻會不高興的。」她拿出顏晴舒當藉口。
  「晴舒不會為這樣的小事吵鬧,這點你可以放心。」康麒安淡淡告訴她,未婚妻是他選的,他自然能掌握。
  聞言,文依恬唇邊有抹苦笑。會為小事吵鬧的只有以前的她了,她明白康麒安暗指的是什麼。
  火鍋適時地送上,中斷了不甚愉快的談天。
  火鍋的香味吸引了文依恬的注意,她要自己忘了妒意,全心吃火鍋就好了,以免將兩人間的氣氛愈弄愈擰。
  火鍋的溫度也融化了剛才橫在兩人間的隔閡,康麒安和文依恬又有說有笑地聊了起來,忘了不愉快的事。
  「這火鍋的滋味真叫人難忘,好吃,真的好吃極了!」文依恬真心機美,這火鍋的湯頭煮的好,真的很好吃。
  康麒安見文依恬吃的高興,他也心情愉快。
  兩人高興地吃完火鍋,要離開時,卻發生了一件事。
  「康,這頓我請客,只希望你能常來看看我,我就很高興了。」孫雪雪退回康麒安的錢。
  「要請客等下回,這次我付帳,我不喜歡欠人情。」康麒安堅持。
  孫雪雪噘了下紅唇,只好收下錢。
  康麒安和文依恬走向大門要離去,四、五個流氣的男人帶著濃重的酒味喧囂著走入火鍋店裡;當他們和康麒安相照面後,從那群男人裡衝出了一個人檔住康麒安的去路。
  「啊,是康總裁啊,近來混得很好嘛,聽說大安區那筆土地讓你賺了不少錢,真是恭喜啊。」那人嘴裡說著恭喜,眼裡卻流露著憎恨。
  「那還要感謝劉總的割愛了,康氏才有這個賺錢的好機會。」康麒安冷漠地回應。
  這樣的回答激怒了劉立邦。「姓康的,你別太過分了,所有的好處都想一個人占光,做生意不是這樣的做法,別逼人大甚了!」他走近康麒安面前,忿恨地說。
  「劉總現在是在請求我嗎?」康麒安嘲諷地笑了。
  「你……康麒安你真欠摸!」
  劉立邦被康麒安譏笑得臉色脹紅,掄起拳頭就要往康麒安身上砸去,幸而身旁的人急忙制止住劉立邦。
  「劉總,做事業靠拳頭是沒有用的,要靠頭腦,你好好保重了。」康麒安根本不將這樣的小角色放在心中,他攬著文依恬走出門。
  劉立邦陰惻惻的聲音在康麒安身後響起:「康麒安,你也別得意過頭了,小心你有命賺錢沒命花啊!」
  康麒安的答覆卻是哈哈大笑,擁著佳人揚長而去。
  文依恬可沒康麒安的輕鬆心情,她被劉立邦不善的語氣嚇到了,坐上車後,她緊張地詢問他:「那個人是做什麼的?為何要威脅你?那你的人身安全不是有危險了嗎?」
  「這只是事業上的小恩怨,別放在心上。」康麒安一點也不在乎。
  「可是那個人的話裡還帶著脅迫,我怕他會對你不利啊!」這是文依恬最擔心的事。
  「他只是說說罷了,他沒那個膽子,而且這樣的事我也不是沒遇過,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康麒安不當一回事。
  「什麼?你遇過了?他們對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害到你?你是如何度過的?」文依恬心急如焚地迭聲問。
  文依恬的焦急擔心讓康麒安心情暢快,他就是喜歡她對自己關心,不過他還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過去的事不必再多提,我現在人好好的就是沒事了。」
  他現在沒事,不代表以後也沒事,文依恬好擔心他,可是問他問題,他都是輕鬆地帶過,也不肯詳細地告訴她實情,或許是他不想多提,但是他可知道她會多緊張掛心他嗎?
  就在文依恬的憂慮中,他們回到家了。
  「你先洗澡吧,我要上電腦查一些事。」康麒安交代文依恬然後走向書房。
  文依恬順從地到浴室洗澡。衝著熱水,她腦裡還為康麒安的事擔憂,想到他可能被傷害,她就憂心仲仲得無法放心。
  不行,她還是要勸麒安小心,以後別一個人出門了,最好帶著安全人員一起行動。現在有太多人見不得人好,他的功成名就一定也讓許多人眼紅,他要多加小心才行。
  匆匆地沖好操,她頭髮也沒心情吹乾,只是用毛巾胡亂地擦了擦,便跑出浴室找康麒安。
  「洗好了,這麼快。」康麒安抬頭看了文依恬一眼,馬上又專注在電腦上。
  「麒安,我有事要對你說。」文依恬神情很認真地看著他。
  「說吧。」康麒安沒有抬頭,隨意應了聲。
  「不,你別再看電腦了,我要你認真聽我說。」文依恬看不慣他這麼輕忽自己的性命安全,忍不住伸手捉住了他的雙手,強將他轉面對自己。她跪在地上看著他,要好好對他說清楚。
  康麒安對文依恬這樣的舉動有些不高興,但轉頭一看到眼前的景象時,馬上一股血液往腦裡沖。剛洗完澡的文依恬渾身泛著一股醉人的香氣,她跪在他面前抬頭望著地,這姿勢讓坐在椅子上的他可由她沒扣好的領口看到衣服裡的嬌軀,一覽無遺。他眼光定定地看著這讓他騖艷激動的畫面,她在說什麼地全沒聽入耳。
  「你在引誘我嗎?」暗啞的聲音裡飽含了慾望。
  文依恬被他突然出聲打斷了話,不懂地問:「你說什麼?」
  康麒安舔了下唇,情慾高張的他已經控制不了了,他挑明了說:「你在引誘我!」
  文依恬聽清楚了,又看他直盯著自己的衣口看,她頓時明白了;輕呼一聲,手忙腳亂地想掩住自己的春光外洩,孰不知這樣的舉動更是挑逗了男人的情慾。
  「我就如你所願!」康麒安被情慾燒紅了眼,理智早丟到十萬八千里外,他現在眼裡只剩下文依恬柔美的身軀。
  文依恬雙手還沒扣好衣扣,康麒安的大手便大力地捉住了她,將她拉入自己懷中。下一秒,他的唇便蓋住了她的朱唇,一雙手也不客氣地扯開她的衣服,迫不及待地感覺著掌下滑膩的肌膚。
  「唔……」
  康麒安霸道的舌頭堵住了她的聲音,邪惡的大手也奪去了她的思想。文依恬被他的行動嚇了一跳,微愣了下,不過隨即而起的快感便淹沒了她,她放棄反抗,全心迎合這分久遠的熟悉記憶,她也好想念他的溫柔!
  文依恬的回應讓康麒安的情慾高張,椅子限制了兩人手腳的伸展,他立刻將懷中人兒抱起,大步地走向臥室。
  雙雙倒在床上的同時,文依恬身上的睡衣也被脫去了,康麒安的唇沒有須臾時間離開身下人兒的小嘴,他邊吻著她邊急急地扯下自己的衣裳。
  裸身相對的時刻,便是一切慾望的開始。
  康麒安用眼睛膜拜著身下這個美麗的胴體片刻。她的身子仍是如此的動人,完美的曲線緊緊地揪住了他的眼睛、他的身體;眼神回到文依恬的臉上,她溫柔又狂野地望著他,大眼裡是赤裸裸毫不掩飾的愛意,滿足了他男人的自尊。
  「恬,恬……」康麒安低喃,不再和自己的情慾對抗,他俯下身子,這回他要用辱和手撫遍這讓他渴望得快瘋了的身子,讓她再度在自己身下受澤搖擺,共享狂歡愛戀的時刻。
  分隔的時間並沒有讓他們忘記如何去駕御快感,兩人都給了對方最大的歡愉,也抒發了自己的慾火。
  紊亂的呼吸、極盡纏綿的軀體,天堂之門已為他們打開了。
   
         ★        ★        ★
   
  一次次的衝刺,得到一次次的消魂快樂,在精力完全發洩完後,急促的氣息才逐漸和緩下來。
  康麒安移開身體,躺在文依恬身旁,試著將呼吸調和,一手仍戀戀地將文依恬拉入懷中緊緊地抱著。他喜歡和她親密相依的感覺。
  文依恬的臉埋在康麒安懷中,心情仍然激盪不已。在歡愛後,她沒有後悔,只是讓自己更加明白她是愛他的。
  在這一生中,她只有他一個男人,以前是,以後也是,如果,他們還有以後的話。
  想到這,文依恬更加緊緊偎入康麒安的胸膛,含著淒然的笑容,戀戀不捨地在他胸前印下吻痕。
  康麒安抬起她的臉。在發洩過情慾後,理智又回到腦中,他覺得自己有被設計的感覺,她引誘他!這讓他語氣不善:「說,你到底要什麼?老實說!」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能留在你身邊。」文依恬回答。
  「你要留在我身邊?那你想用什麼身份?情婦、床伴,還是康太太呢?」康麒安語氣冷漠,她不是個肯吃虧的女人。
  「我不要求身份,我只是想好好待在你身邊過完剩餘的十幾天,一個月的期限過去後,我一定會守信離開的。你放心,我絕不會賴在你身邊不走。麒安,你相信我,我真的什麼都不要,只想留在這兒陪著你而已,時間一到我就離開,以後永遠也不會再來打擾你了,請你相信我。」文依恬真誠地告訴他。這是她僅剩的心願,人世間裡唯一的留戀。
  康麒安沒注意到她話語裡的淒楚,她一直強調要留在他身邊陪著他,她那麼想留下,時間到了她真會甘願離開嗎?
  「你為什麼那麼想留在我身邊?」
  文依恬勇敢地回視康麒安銳利冷漠的眼睛,老實回答:「因為,因為……我……愛你!」雖然難以啟齒,但是既然她的日子所剩不多,她也不想再花精神編理由。
  聽到她的話,康麒安的回答竟然是哈哈大笑,笑聲裡有悲憤也有淒然。
  「你愛我?真是好理由!真好啊!」以前打死都不說愛的人,現在竟能輕易說愛他,他會相信嗎?
  「真的,我是愛你的。以前是我任性,不肯承認,其實我一直是愛你的!從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雖然那時我還小,你卻吸引住一個小女孩的全部注意力。後來我們漸漸長大了,我對你的愛只有增加沒有減少,但我的無知驕縱讓我做錯了許多事,那全是因為我害怕會失去你。你是我的全部,我不能沒有你,我真的好愛你,以愛你為理由,我一直不認為自己做錯了,所以當你毫不猶豫同意離婚時,那副迫不及待要離開我的模樣狠狠刺傷了我的心,我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我愛你卻愛錯了方法!可是事實已經造成了,任憑我怎麼後悔,如何想挽回都已經來不及了,因此我遠去美國,離開台灣這塊傷心地。這兩年多來,我無時無刻不想你,每想你一分,我對你的愛便增加一分,當我知道你已經訂婚了,我便明白此生此世我們真是無緣了,所以才希望你能讓我陪在你身邊一個月,略略補償我的一片癡心。我不求你能原諒我,只求你會相信我的真心話,我愛你,好愛、好愛你!」文依恬睜著大眼,真誠無偽地對康麒安說出深藏在她心中的話。
  聽到這番真心告白,康麒安不能說不感動,可是這兩三年來的冷漠自持,也封閉了他的內心,若是在以前聽到文依恬如此的深情愛他,他一定會感動萬分的,發誓會永遠愛她一輩子。
  可惜,錯誤已成,一切都已太晚了。而她會選在他有未婚妻了才對他說出此番話,不禁也讓他疑心她真沒其它的用意嗎?人上當受騙一次就夠了,他不會再重蹈覆轍的。
  「你真的愛我?」康麒安摸著她粉嫩迷人的容顏。
  文依恬點頭,很肯定地點點頭。
  「我既然同意你留下,時間沒到就不會趕你走,不過你要記清楚自己所說的話,別有過分的要求,否則我不會對你客氣的!」康麒安冰冷的語氣和溫柔的動作非常不相配。
  想到這幾天他對自己的好,還有今晚的親密,他卻能用這樣冷漠的語調說出無情的話,他變了,不再是她所熟識的那個男人了。在他心中,他究竟是怎麼看待她的?她害怕聽到答案,又想知道。
  「麒安,我能問問你,你現在當我是什麼?妹妹?朋友?情……情人?或只是一個離了婚無關聯的前妻呢?」
  「你呢?你想當什麼?」她還是忍不住想為自己求個身份,康麒安冷笑。女人,永遠是口是心非的動物。
  康麒安譏誚的語氣已經給她答案了,她何苦強要他說明白呢?她閉起眼睛,將臉藏入他懷中,模糊不清地回答:「隨便吧,我累了,想睡了。」不怪他無倩,只怪她無知地沒把握住幸福,失去的東西永遠也找不回來了。
  文依恬楚楚可憐的語氣讀康麒安心中起了一絲憐借,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能說出那麼無情的話,他下意識地用話傷害她,是想報復嗎?想不到他的心胸也沒自己所想的寬大。
  他嘴角自嘲地上揚,手臂卻不自覺地加大力量摟住她。他感到平息的慾望又升起了,他不客氣地抬起文依恬閉起眼睛的臉,俯下臉吻住她。
  「我要你!」
  這是一種命令,而且不容人拒絕。
  房裡的慾火又起,再次糾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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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顏晴舒看著電話許久了,就是沒勇氣拿起撥通那個熟得不能再熟的電話號碼。
  陳維真告訴她的事實正圍繞在她腦中嗡嗡作響。總裁和一個很漂亮的女人一起到動物園遊玩,而且態度親密,如同一對戀人般!?
  她聽到這消息後心中是有一絲絲的嫉妒,不過她還是能很理智地為總裁的行為解釋:那女人大概是總裁的好朋友吧。她還安慰陳維真,要她別多心,惹得陳維真大呼小叫,說她大溫柔善良了,小心未婚夫不保,被別的女人搶走了。
  而顏晴舒只是笑著。她向來不過問總裁的行蹤、交友狀況,而總裁有什麼事交代下來她就做,從不會問原因;以前她很安於和總裁這樣類似上司下屬的關係,就算對外宣佈他們已訂婚後,她也不覺得這樣的相處有什麼不對。直到蔡孟倫說出那番激烈傷人的言論後,她才真正用心去想她將來的這個婚姻。
  雖然她愈想愈覺得自己真的是迷迷糊糊地嫁人,但是能找到家總裁這樣的男人當丈夫也真的不容易,而她不討厭總裁,在她心中也沒有其他的男人,那又為什麼要放棄這麼好的婚姻呢?
  這是她想了許久的結果,至於蔡孟倫對她的感情,她覺得抱歉無法接受,因為她一直當他是朋友,他對她的情,她只能敬謝不敏。
  既然她不想放棄這個婚姻,那她對總裁的事是否真要關心問一下呢?否則萬一真如陳維真所說的,總裁被人搶走了,她怎麼辦?
  這個危機意識讓顏晴舒終於鼓起了勇氣,撥電話給康麒安。
  浴室裡的春意正濃,一對男女在洗鴛鴦浴。
  文依恬正在為康麒安擦背,順便按摩,康麒安閉著眼,一臉的舒服。
  把話說開後,文依恬心中舒坦多了,雖然為康麒安的冷漠無倩傷心,但是想到能待在他身邊,而自己也沒多少日子好活了,與其愁眉苦臉地過日子,何不快快樂樂地活著呢?
  這麼一想,她便將心中的悲愁憂傷都置之腦後,她用笑臉面對康麒安,獻出溫柔,不計較回報,真心真意地待他。
  不知是否受到自己的真情所感,康麒安從那晚後便也很少冷言冷語對她,他們不談過去,不談未來,只是盡情地享受目前的親密關係。
  前兩天,康麒安陪她去看電影,爆笑的劇情讓他們從頭笑到尾,快樂極了。
  昨天,康麒安帶她到陽明山泡露天溫泉,在星空下,他們過了激情又浪漫的一夜。
  今晚,他們剛打完回力球,便在這按摩浴缸裡舒服地泡澡。這個按摩浴缸很大,就算是兩個人在裡面也不覺得擠。
  「舒服嗎?」文依恬柔聲問。
  「嗯,你累不累,我幫你按按。」康麒安全身舒適,他轉頭問文依恬。
  「你會嗎?」文依恬笑著反問康麒安。
  「不試試怎應知道呢?過來。」康麒安將文依恬摟到身前,讓她靠在自己懷中,有模有樣地在她纖細的肩頭上揉揉捏捏了起來。
  「呵……好癢啊,你這哪像按摩,簡直是騷癢嘛。」文依恬被康麒安的手弄的哈哈直笑,又閃又躲的。
  「別亂動,否則我怎麼按摩呢,別動!」康麒安笑著制止文依恬動個不停的身子,他才不會承認自己的技術差。
  「可是好癢呢,呵……不要,我不要按摩了,呵……不要了!」
  文依恬笑著要掙脫康麒安的大手,康麒安又不肯放,兩人在浴缸裡打起水仗來,玩的不亦樂乎。
  最後的笑聲是止在相重疊的吻裡,兩人吻得難捨難分,慾火又差點制止不了,最後還是康麒安怕浴缸的水變冷了,會讓文依恬生病,才勉強停下。
  「該起來了,否則就要感冒了。」他拉著文依恬站起。兩人擦乾了身體,套上新浴袍,這浴袍是今天文依恬在樓下百貨公司閒逛時買的。
  「這浴袍穿起來好舒服,麒安,以後你洗完澡就穿上浴袍,別光著身體出浴室,一不小心就會著涼生病的。」文依恬服侍他穿上浴袍,並為他將帶子繫好。
  「有人伺候我穿,我就穿嘍。」康麒安隨口說,沒人伺候,他一定是懶得動手。
  文依恬笑笑,拿起一旁的吹風機想為他吹乾頭髮。
  「別管我,你還是先吹乾自己的,我等會再吹。」康麒安看著她濕濕的頭髮皺眉交代。
  「是。」他喜歡她聽話,所以她乖乖地吹頭髮。
  康麒安走出浴室,到客廳看電視。這幾天的期貨行情不錯,康民賺了不少,不過他也拋出去不少,見好就收是他的原則。
  他看著電視裡的數字,正考慮要再買哪家玩玩,電話鈴響了,他接起。
  「總裁。」電話那頭傳來怯生生的聲音。
  「晴舒,有事嗎?」
  「嗯,有……有些事想問……問總裁。」顏晴舒結巴地回答。
  「哦,什麼事?」又是婚禮的問題嗎?
  「是……是……總裁你上個星期去……不是……是總裁你有女……嗯,也不是,該怎麼問呢……」顏晴舒說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要如何問出口。
  「晴舒,你到底要問什麼?清楚說出來。」奇怪,他以前怎沒發現顏晴舒那麼不會說話。
  這時,在浴室裡的文依恬已經吹乾頭髮了,她向浴室門外喊:「麒安,我的頭髮吹好了,你進來我幫你吹乾頭髮。」
  「好,等一會。」康麒安拿著電話回答,一點也不避嫌。
  「晴舒,你有什麼問題快問?」康麒安催著她。
  似乎是不用問了,因為她從電話裡聽到另一個女人的聲響了。「沒……沒事,我沒……問題了。」
  「沒問題?算了,你若有問題,不管是關於婚禮的,還是裝潢的事都找蔡孟倫,他有能力作主的!明白嗎?」康麒安公事化地交代著。
  「好……好的,我明白。」顏睛舒很恭敬地回答。
  「那好,再見。」
  「再見。」顏晴舒聽著康麒安將電話掛斷,而她自己還對著電話怔忡出神。
  總裁身邊真的有女人在,而且總裁還很自在地不隱瞞她,不怕她聽到了那女人的聲音,總裁也沒對她多做解釋,反倒是自己像做錯事的孩子般不敢多問,這是什麼樣的情形啊?
  顏晴舒真的迷惑了。
  浴室裡,康麒安彎著身讓文依恬幫他吹乾頭髮。
  不過頭髮還沒吹乾,康麒安就被文依恬浴袍下若隱若現的嬌媚胴體所吸引,一把摟住人熱吻起來,反正頭髮自然會幹的。
   
         ★        ★        ★
   
  康麒安去上班的時間,就是文依恬的空閒時間,她若沒到樓下百貨公司逛逛,就會留在家中。
  今早,文依恬正在跑步機上運動,電話鈴響讓她飛快地跑去接。一定是康麒安打來的。
  「麒安,什麼事?你是不是安排好晚上的節目了,你想去哪啊?」文依恬接起電話就直接問。
  不過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女子遲疑的聲音。「我……我不是總裁。」
  文依恬停了停,疑問:「你是誰?」
  「我是顏晴舒。」顏晴舒很老實地回答。
  「哦,我知道你,麒安在公司裡,你要找他應該打到公司去。」文依恬好言回答,她不會敵視顏晴舒。
  「我不是找總裁,我找的是你,我……我想和你聊聊。」
  文依恬聽得出顏晴舒是柔聲請求她,語氣也很客氣,她笑了,大方地答應。
  「好啊,你想聊什麼?」
  「我能當面和你說話嗎?我現在在康氏家園外面,你能下來嗎?」
  「為何你不上來呢?我們可以在家裡好好說話。」文依恬提議。
  「我想上去,可是我沒磁卡,上不去。」
  「哦,對不起,我沒想到這點,你在下面等等,我馬上下去接你。」文依恬說完就掛斷電話,隨手捉起康麒安的大衣披上,下去接顏晴舒。
  就算她不來找她,文依恬也會去找她的,因為她有些話想告訴顏晴舒。
  一下樓,文依恬馬上就認出了顏晴舒,她帶著顏晴舒上樓。
  從踏入屋裡起,顏晴舒兩眼就很好奇地直打量著這設計奇特的房子,她還不太敢相信她真能坐在這裡。這個家總裁一向不讓外人進入,就算是她--他的未婚妻也沒來過,而文依恬卻能住在這裡,她的身份一定很不簡單。在電梯裡,文依恬已向她簡短地自我介紹過了。
  「喝咖啡。」文依恬從廚房端了兩杯咖啡出來,一杯送到顏晴舒面前。
  「謝謝。」顏晴舒道謝。坐在沙發上,她不住拿眼盯著文依恬,眼裡充滿好奇,沒有妒意。
  文依恬喝了口咖啡後,回視顏晴舒好奇的目光。她看得出顏晴舒是個溫柔單純的女子,而且度量大,顏晴舒是康麒安的未婚妻,她有權利吃醋,也可以指著鼻子罵她,但是顏晴舒沒有,反而是一臉緊張無措的模樣,好像怕自己會不高興,她真是個純真的女子。
  輕咳了下,文依恬笑笑開口:「顏小姐,我知道你今天來是想明白我是誰,怎麼會住在這裡,和麒安是什麼關係的是不是?」
  顏晴舒忙搖搖手,急著想表明:「你別誤會,我來這裡不是要質問你的,我不敢,我只是有些好奇你的身份。但若你不高興、不想說,我也不會多問的。」
  看顏晴舒焦心解釋的模樣,文依恬笑著坐近她,拉起她的手安撫她。
  「你別急,我不會不高興,我反而很開心能認識你,顏小姐。」
  「真的?」顏晴舒睜大眼看著文依恬,很疑惑也很高興聽到這話。
  「當然是真的嘍,願意和我交個朋友嗎?」文依恬笑著問顏晴舒。
  文依恬不但生得漂亮可愛,個性也這麼好,這樣的女孩子連她都會喜歡,何況是男人呢?所以若總裁喜歡文依恬也是正常的,她不會吃醋的。
  顏晴舒連忙點頭。「我當然願意了。依恬,我能這麼叫你嗎?」
  「可以啊,晴舒。」文依恬笑著回答。兩個才初次碰面的女人就這樣變成朋友了。
  到中午吃飯時,顏晴舒已經明白文依恬的所有事了,除了她命不長久和她仍然愛著康麒安外,文依恬絲毫沒有隱瞞自己的過去。因為她要顏晴舒從她的經歷中得到教訓,顏晴舒才是能陪康麒安一輩子的人,所以她願意幫助顏晴舒,讓她明白康麒安的一切喜好厭惡、他的脾氣,讓她能得到康麒安真心的喜愛。
  文依活為自己的聖人胸懷而苦笑,恐怕她也是唯一能將自己的最愛推到其他女人懷中的大傻瓜吧。
  當顏晴舒明白文依恬的一切時,她只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自己的表倩。她不知道文依恬和總裁有那樣的一段過去,而文依恬嘴裡所說的愛笑男孩、溫柔男人,她簡直無法和現在冷酷的總裁聯想在一起。聽了文依恬的話後,她才明白自己對總裁的瞭解只能用「貧瘠」兩個字來形容,然而她卻是總裁的未婚妻,這讓她感到好難為情。
  幸好,文依恬答應要將總裁的所有事都告訴她,也願意幫她去瞭解總裁、如何和總裁相處。文依恬真是個好人,顏晴舒好高興自己能認識她。
  談了一整天的話,文依恬終於讓顏晴舒能大略瞭解康麒安,現在的她多少能捉得住康麒安的喜好了。
  「晴舒,明天我再教你如何煮咖啡,學做麒安愛吃的菜。現在時間晚了,你也該回家了。」文依恬笑著對顏晴舒說。
  「好,恬恬,今天真要感謝你,從你這兒我學到好多東西,謝謝。」顏晴舒向文依恬有禮地道謝。
  「謝什麼?我們是好朋友啊。不過晴舒,麒安不喜歡別人在背後談論他的私事,所以我們見面的事你千萬不能讓他知道,你明白嗎?」文依恬細心囑咐顏晴舒。
  顏晴舒點點頭。「我明白,我不會說的,你放心吧。」
  「那我送你下樓。」文依恬送顏晴舒離開。
  送走了人,回到家中剛好聽到電話鈴響,她忙衝上前接起。
  「喂。」
  「恬恬,晚上我們去吃日本料理,我二+分鐘之內會到家,你準備一下。」康麒安在電話裡交代著。
  「好。」文依恬開心地回答。
  「那好,等會見,拜拜。」
  「喂,喂,麒安。」文依恬忙叫住他。
  「還有什麼事?」
  「我愛你,麒安。」文依恬甜甜地說出她現在每天都會對他說的話。
  「小傻瓜,再見。」康麒安笑著掛斷電話。
  文依恬也笑著掛上電話,吸吸鼻子,眼淚又脆弱地順著頰邊流下來。沒錯,她本來就是個傻瓜啊。
  她只剩下十二天的命了!
   
         ★        ★        ★
   
  和顏晴舒認識之後的日子,文依恬過的是忙碌又充實的生活。
  白天她要教導顏晴舒許多事,從煮咖啡開始。要煮出好喝的咖啡就要先學會選咖啡豆,這就是一門大學問,顏晴舒花了兩天時間才學會。做中國菜對顏睛舒不是問題,她所要學的是西式的餐點,讓康麒安偶爾能換換口味,所以顏晴舒也必須懂得。
  當文依恬知道顏晴舒竟然不會跳舞,也不大瞭解宴會禮節時,又花了兩三天的時間為她補習。從選擇晚禮服、珠寶首飾到宴會上的應對進退,她為顏晴舒上了一堂寶貴的國際禮儀課。康麒安事業做得那麼大,需要交際應酬的場合不少,身為他的太太,這些也是必須要瞭解的基本常識。
  此外還有顏晴舒的衣著打扮、說話應對,文依恬都有給她意見,以符合康麒安的要求為標準。
  教顏晴舒這些東西雖然花了文依恬許多時間,可是她和顏晴舒很談得來,兩人年紀又相仿,相處也很愉快,所以文依恬絲毫不覺得辛苦,兩個女子也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晚上,康麒安便是文依恬的生活重心。不管是上山看夜景,或待在家裡看影片、打球,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就是快樂的。
  冬天雖冷,但被窩裡有個人一起取暖卻是溫馨無比的事,康麒安常摟著文依恬躲在被窩裡玩親熱遊戲,嘻嘻哈哈的笑聲最後一定是被喘息聲代替。在情慾的世界裡,兩人都忘了一切,盡情地享樂,也盡情地揮霍汗水。
  時間彷彿回到了兩人新婚時,不過較於新婚,現在的兩人是更加熟悉對方,也更成熟了。
  對文依恬來說,這就是幸福了,她緊緊將這些幸福放入自己心中藏好,雖然她的心有如無底洞,短暫的幸福是填不滿的,但能裝進多少就算多少,她已經不貪求了。
  轉眼間,又是週末了,文依恬手中的生命線只餘留三段了,顯示她只剩下三天的壽命,而下星期六就是聖誕節,也是康麒安和顏晴舒結婚的日子。顏晴舒一直極力邀請她參加,她以要回美國為理由推拒了,那時她大概已經不在人世了,如何有命參加她的婚禮呢?
  而且要她眼睜睜地看著最愛的人結婚,新娘不是自己,她做不來,太殘酷了,死亡反而成了她最好的避難所。
  一切的愛恨癡怨,一切的紛紛擾擾都已經接近尾聲,塵埃也終將落定了。
  只是今天,文依恬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坐立不安,心上像壓了塊大石頭般,使她心神不定。
  康麒安在上班,而在法國訂做的結婚禮服送到了,顏晴舒今天要去試禮服,所以也沒來找她,文依恬一個人很無聊地在房裡來回走動,用盡辦法就是無法靜下心。
  歎了口氣,她換上外出服,穿上大外套,或許到外面走走、心情會好過些,她走出門。
  接近聖誕節,台北街頭很有過節氣氛,樓下的百貨公司在中庭佈置了個巨大的聖誕樹,上面掛滿了裝飾品,配上七彩的燈泡一閃一閃的,煞是好看。
  文依恬站在底下看了會便覺得膩了。她走出百貨公司,無聊地在街上閒逛,看看車、看看人,不知不覺中,她又走到了康氏大樓。
  怎麼走到這了?文依恬好笑地搖搖頭。康麒安說今天下午他有個重要的合約要簽,所以要到晚上才會回家,她站在這兒是看不到他的,離開吧。
  才想離開,康氏大樓裡就走出了兩個她很熟悉的身影,是康麒安和顏晴舒。他們正並肩走過大樓前的停車道,他們的轎車停在較遠的馬路邊。
  文依恬站在路旁看著這好似金童玉女的一對。她沒有嫉妒心,顏晴舒是個好女孩,將康麒安交給她,她很放心。
  她隨意往旁邊瞄了下,卻看到一輛黑色轎車正緩緩地駛近康氏大樓,突然間,她的心緊揪了一下,一股很不好的預感浮上,她沒多加思考就跑步衝向康麒安……顏晴舒是來找康麒安去禮服店試衣服,這樣的事蔡孟倫無法代他做,康麒安只好親自出馬了。
  而他和顏晴舒正步過停車道要下階梯坐車,他先是聽到了逼近的汽車聲響,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前,一個呼喚聲先吸引了他的注意--「麒安,危險!」
  文依恬鼓足了力氣衝向康麒安,在黑色轎車加速要撞上他時,她先一步如同她當初推開欣欣一樣,用力推開了康麒安;下一秒,黑色轎車便撞上了她,發出碰的聲響,文依恬被撞倒在路邊,而黑色轎車沒停下,反倒猛踩油門沖離了現場。
  康麒安被推開時只是踉蹌了下,他轉過頭卻看到文依恬被撞彈了出去,他撕心地大吼了聲:「恬恬!」臉色遽變,他急奔到文依恬身旁。
  而和康麒安一起的顏晴舒在千均一發之際,是蔡孟倫不顧生命危險地撲上前抱住了她往旁邊倒去,顏晴舒毫髮無傷,而葉孟倫在落地時撞傷了肩頭,痛苦地躺在地上。大樓的警衛將這情形從頭到尾都看得很清楚,他記下了黑色轎車的車號,也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
  好疼!文依恬抱住身體痛白了臉,蜷縮成一團。
  「恬恬!恬恬!」康麒安跪到文依恬身邊,雙手急忙地扶起她,焦急得連聲音也顫抖著。「恬恬,你怎麼樣了?振作點!恬恬,恬恬……」
  聽到康麒安焦急的叫聲,文依恬很想回答他,但是身上的劇痛讓她開不了口。
  「恬恬……」康麒安看到她痛苦的模樣,他的心像刀刺火燒般好心疼,恨不得被撞的是自己,他不要文依恬代他受苦!
  好不容易疼痛漸漸消失了,文依恬用力吸了幾口氣後,才能張嘴說話:「麒安,我……沒事,你……別擔……心,我……沒事的……」
  康麒安聽到文依恬的聲音,他臉色灰敗,氣急敗壞地斥責她:「閉嘴!該死的,你被撞的那麼嚴重叫沒事?快閉嘴別說話,救護車馬上就來了,你忍耐一點!」
  聽到救護車要來,文依恬嚇得忙掙扎要站起。
  「不用……救護車,我人好好的,一點傷都沒有,用不著救護車,真的!」她現在的身體到底變成什麼樣子她也不知道,萬一到醫院檢查出什麼異樣,她要如何解釋呢?不行,她絕不能去醫院!
  「你別亂動,你被撞傷了,一定要去醫院治療。別怕,我會陪著你,一步也不離開的。」康顱安知道文依恬怕上醫院、怕打針,他忙安慰她,也向她保證。不過見到她有力氣說話,他的臉色才轉好了些。
  「不要,不要,我真的沒事,麒安,你看看我嘛,我身上沒有傷口,也沒流血,只是倒地時撞了下,手肘有些疼而已,除此之外我一點事都沒有,你可以檢查看看啊。我不用上救護車,也不要去醫院,麒安,我不去!」文依恬為證實自己沒事,她動動手、動動腳,也拉起衣袖給康麒安看,表示她真的沒受傷。
  康麒安仔細地看看文依恬的情形,她身上真的沒傷口,也沒見到流血,看她說話還中氣十足,難道她真沒受傷嗎?這怎麼可能?她被撞的那麼嚴重,整個人都彈起倒地,怎可能沒有半點傷呢?
  文依恬看他不相信的眼光,推開他的扶持自己站了起來,在康麒安面前轉了一圈,笑笑說:「你看!我真的沒事嘛。」
  此時救護車趕到,顏晴舒忙向康麒安說:「總裁,我陪孟倫到醫院。」她小心扶著蔡孟倫上救護車。
  穿著白衣的護理人員看看四周。「還有哪位受瘍?」他們接到報告是有兩位傷者。
  康麒安皺著眉頭看向文依恬,她馬上往後退了兩步,搖著手。「我沒事,別要我上救護車,打死我也不去。」
  康麒安無奈地搖頭,告訴護理人員:「沒有其他的人,只有剛上車的那位傷患而已。」
  護理人員聽了話便忙上車,救護車急駛離開。
  康麒安走前兩步,抱起文依恬急忙走回康氏大樓。
  文依恬被抱在康麒安的懷中,看他臉色還是一副凝重模樣,忙再聲明:「哎呀!我不是說我沒事嗎,放下我……」
  「閉嘴!」康麒安用兇惡的低吼聲封住了懷中這個不知死活女人的嘴。她不知道他差點被她嚇死嗎?還一張嘴說個不停,真該死!
  文依恬只好乖乖閉起嘴,心暖暖地看著康麒安那張融合了關心、驚懼和焦急的臉,他真的很擔心自己呢。她欣慰地將臉埋入他懷中,聞著他那純然的男性氣息,只要靠著他,她就感到好安心。
  康麒安抱著人搭電梯直上二十五樓,走出電梯後他大聲叫:「陳秘書,拿急救箱到樓上套房來。」說完,抱著文依恬到二十六樓的房間。
  一走入套房裡,康麒安便將文依恬快速地放到床上。
  「脫掉衣服!」他沉聲地下命令。
  「什麼?」文依恬莫名其妙地反問,他想做什麼?
  「脫衣服,我要仔細檢查你身上到底有沒有受傷!快脫!」康麒安眉頭全皺在一起,大聲地再說一次。
  文依恬楞了下,隨即點頭聽話地脫衣服。她的心好甜蜜,康麒安真是非常緊張她啊!
  在康麒安面前脫衣服本是件很平常的事,可是現在在他這樣緊迫盯人、緊張萬分的目光下,倒讓文依恬覺得好不自在。她脫得很慢,脫到身上只剩下內衣褲時,她兩手抱箸胸,臉都紅了,有些羞怯地說:「你看,我真的沒事,可以穿衣服了吧。」
  康麒安搖搖頭:「把內衣褲也脫了。」
  「為……為什麼要脫內衣褲?」文依恬臉燒紅了,她已經再三強調她沒事了啊。
  「別多說,聽話。」不看到她全身都沒事,他真的不安心。
  康麒安臉上的憂慮讓文依恬只好聽話,乖乖再將身上的內衣褲脫去,但仍忍不住拉起一旁的毯子掩住發燙的身子。
  此時敲門聲響起,陳維真在門外喊:「總裁,急救箱拿來了。」
  康麒安走上前開門,接過藥箱後忙又將門關上,沒讓陳維真看到房裡的情形。
  他將急救箱放到床旁櫃子上,拉開文依恬身上的被子,謹慎地檢查她有無受傷。
  文依恬知道他擔心,也不躲了,索性攤開四肢讓他看清楚,她很清楚自己身上不會有任何傷口的。
  真的沒一點傷痕,康麒安愈檢查就愈感到不可思議。
  「真……真的沒受傷。」他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
  「我早就說過了,我沒受傷,你現在相信了吧。」文依恬轉正身體面對康麒安,笑得輕鬆。
  康麒安的下一個動作便是將文依恬緊緊地摟在懷中,他摟的好緊,好似他一放手她就會飛走一樣。剛才的事真嚇得他血液都凍結了,他不敢想像若恬恬有事,他要怎麼辦?他真不敢想!
  文依恬也伸手摟住了康麒安,拍拍他的背安慰他:「我是貓,有九條命。還有人家都說禍害遺千年的,我哪會那麼脆弱呢?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忍著心情的激動,她柔聲安撫他。能見到康麒安對自己的重視,這已經夠了,她不忍心他再受一次打擊,所以她只剩三天性命的事絕不能讓康麒安知道。
  摟著溫熱的身體,感受她安全地在自己懷中,他一顆惶惶不安的心終於落了地。原來他還是那麼在乎文依恬,他不想她再離開自己身邊,縱使他要結婚了,新娘不是她,他也不想放開她;他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他會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安排文依恬的生活,他會盡力不讓她受委屈的,他要她!
  略略放開懷中寶貝,康麒安溫柔地看著她,手輕輕撫著她秀氣的眉毛、挺俏的鼻子,再滑到她柔軟的紅唇上。這張已深深印在他腦海裡十多年的面孔,他如何能望得了?
  「恬恬,你願意留……」康麒安驀然停下話,在他還沒想出安排她的方法前,他還是先別說,以免傷害了她。
  「你想說什麼?怎麼說到一半就不說了?」文依恬微笑地望著康麒安,一雙小手攬在他頸項上,姿態媚人。
  康麒安的呼吸開始紊亂了,眼神轉為猛炙,他大力地將文依恬拉入懷中,熱唇罩住了她的小嘴。拜她一絲不掛之賜,他少去脫她衣服的麻煩,大手不客氣地探往她的情慾中心。
  「麒安,啊……」文依恬淡弱的呻吟聲馬上又被封住了,康麒安來勢洶洶的慾火讓她春情蕩漾,拱起身迎向他。
  兩人倒在床上糾纏一起,康麒安睜著血紅的大眼,啞聲命令她:「為我脫衣服!」
  文依恬嬌媚笑笑,翻倒康麒安,她趴在他身上,極盡溫柔地為他脫衣服。她用手、用唇,動作緩慢地挑逗他……康麒安看著嬌笑如花,又媚得如同一支狐狸樣的文依恬,她的挑逗已經快逼瘋他了。
  「你這個頑皮鬼!」康麒安呻吟,他受不了了,將調皮的寶貝壓到身下,他會讓她嘗嘗惹他慾火焚身的後果!
  交纏的身體,慾火燎原,原始的歡愉聲在室內響起,交織成一片動人心魄的美麗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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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00:46:0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趴在康麒安身上,文依恬頑皮地用手描著他的唇取笑他:「康總裁,現在是上班時間,你蹺班了哦。」
  康麒安低笑一聲,手指指牆上的鐘。「一點多了,已經下班了。」
  「你下午不是有個重要的約要簽嗎?」文依恬提醒他。
  「那可以等一等,這個更重要。」康麒安拉起文依恬一支粉臂放在嘴前輕啃著。
  「呵……」文依恬被逗笑了,掙扎著要收回自己的手,兩個人在床上翻滾,嬉笑戲謔,氣氛親密融洽。
  不過此時敲門聲不識相地響起,打擾了好氣氛。「總裁,總裁,你在裡面嗎?請開門,開開門,總裁……」是顏晴舒的聲音。
  「該死的!」康麒安低咒一聲,她來做什麼?
  聽到顏晴舒的聲音,文依恬忙坐起,急拿起衣服穿上,也推著康麒安起床。
  「麒安,起來,快起來,她或許有事要向你報告呢,應該開門讓人進來。」
  敲門聲愈來愈激動,康麒安只得不情願地起來,隨便套上衣褲,也不管自己服裝不整會給別人什麼樣的聯想,他無所謂地大步走前去開門。
  「什麼事?」康麒安火氣甚大地看著門外的顏晴舒。
  顏晴舒卻沒看康麒安,她不知從哪生出來的膽子,竟然二話不說地推開他進到房裡,她擔心的是文依恬。
  「恬恬,恬恬,你沒事吧?被憧的怎麼樣?怎麼不去醫院檢查呢?我擔心死了!」顏晴舒急急地跑到文依恬身邊,捉著她的手焦急關心地問。
  文依恬卻被顏晴舒這個舉動嚇到了。顏晴舒怎麼將她的交代給忘了呢,若讓康麒安知道她們認識,她不敢想像他會多生氣。
  「呃……你……顏……顏小姐,初次見面就讓你這麼關心,真不好意思!」文依恬亡羊補牢般無力說著。
  可惜顏晴舒和她的默契不夠,不能體會文依恬的用心,她一臉驚怪:「恬恬,你腦袋被撞傷了嗎?我們怎麼是初次見面,我們是好朋友,你怎麼會忘了呢?」
  「你們認識?」康麒安冰寒的嗓音插入。
  顏晴舒回頭看著地,老實地點點頭。「嗯,我和恬恬不但認識,還是好朋友呢。這些天我們都在一起,她教了我許多事,讓我受益良多,只是她認為總裁不會喜歡看到我們當朋友,所以要我別和總裁說。可是恬恬被車撞了,我嚇壞了也好擔心,就算會惹總裁生氣,我也要來看看恬恬有沒有事,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你們認識多久?她又教了你什麼事呢?」康麒安問話的臉色更冷漠了。
  「我和恬恬是認識不久,但是我們很有話說,從我們認識起,我們幾乎天天都在一起,因為我就要嫁給總裁了,卻什麼都不懂,連煮咖啡也不會,所以恬恬教我煮咖啡、做菜,還教導我參加宴會的禮儀。恬恬教了我很多知識,她是希望我和總裁婚後能生活和樂。恬恬真是很好的人,我好高興能當恬恬的朋友。」顏晴舒不會說謊,她很老實地將文依恬對她的好告訴康麒安。
  「那我和恬恬之間的關係,想必你也清楚了。」康麒安從齒縫裡問出話。
  顏晴舒看了眼康麒安,在這時她才記起文依恬的叮嚀。「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聽總裁的私事,那是不小心知道的,我……」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康麒安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我……」顏晴舒被他的怒氣驚楞住,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出去!」康麒安不客氣地大吼。
  顏晴舒被嚇得跳了起來,哭著跑出房間。
  康麒安用力關上門,他回身看著坐在床上一臉心虛無措的女人,逼近她,冷聲笑著:「文依恬,你到底瞞著我做了多少事?何不一一說出來呢?說!」
  文依恬看著康麒安堆滿怒氣的臉,好言地忙解釋:「沒有了,就只有晴舒的事,我不過是想幫助她瞭解你而已,沒有惡意,我希望你們的婚姻愉快,真心願你們……」
  「夠了,我不要聽你的辯解。我的私事向來就最恨有人多話,你明知道我的個性還這麼做,你到底有什麼企圖?我不會相信你真那麼好心想要我的婚姻愉快,因為你從來就沒有這麼善良的心。你是自私自利的人,只會為自己打算,從不會顧念到別人的死活,你想成為晴舒的好朋友,是不是打算在當上她最好的朋友後,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介入我們的婚姻中,再將我的婚姻玩弄在你的股掌上呢?是不是啊?」康麒安像拎小雞一樣地拎起文依恬,看著她惡狠狠地問。
  康麒安怎能這樣懷疑她呢?文依恬急急搖頭,忙要為自己申辯。
  「不是,我不會這麼壞心的,我不會!我真的是想讓晴舒多瞭解你,才會告訴她我們的事,為了使晴舒能當個讓你滿意的好太太,我費心讓她明白你的喜好、你的個性,還教她煮咖啡。晴舒是個好女孩,和你是天生一對,我不會拆散你們的,也不敢想介入你們的婚姻中,我會回美國,走的遠遠的,我真的將晴舒當成好朋友,我對她是真誠的,我希望你們婚姻愉快,我真這麼希望,真的,你相信我!」
  「你要教晴舒如何讓我們婚姻愉快?哈,你憑什麼教她?你忘了你是如何毀去我們的婚姻嗎?現在你竟然當起婚姻顧問來了,這真是天下間最可笑的事!文依恬,你最希望的是讓我的第二次婚姻落得和第一次一樣的下場吧,因為你見不得我再婚,見不得我得到幸福,這樣你還敢說你沒有壞心嗎?你說啊!」康麒安冷怒地吼叫著,眼裡是狂風暴雨。
  文依恬被康麒安的話驚愕住,舊時的傷口又被扯開,汨汨地流著血;她真的是一片好意啊,卻被他攻訐得啞口無言,答不出話來了。
  「為什麼不說話?你說啊,不說話就是默認了,表示我說中你的心思了對不對?最毒婦人心,這句話真是適合你,文依恬,你真的很可惡也很可恥,我現在只想告訴你一句一直放在我心中的話,我很後悔認識你!」
  康麒安冷酷地說完話,將人丟回床上,轉身大步離去。
  文依恬張大著嘴,想說話卻說不出來,要叫住他也無法開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走出了房間,也走出了她的生命。
  這不是很好嗎?就讓他恨她好了,反正她也活不久了,何須再多做解釋呢,這是最好的結局了。
  文依恬閉上了嘴,麻木地擦去臉上氾濫的眼淚,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穿上外套,踩著沉重的腳步離開。
  走出康氏大樓後,她機械性地往回家方向走。她想康麒安一定是不想再看到她,可是她卻還不能離開他,她還有三天的命,她要守著他直到她性命終了。
   
         ★        ★        ★
   
  時至深夜,十二點的鐘聲剛響過。
  文依恬坐在沙發上等人,康麒安還沒回來。他會回來的,她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一直在等著他。
  整個房子寂靜無聲,只有她淺短的呼吸聲。十二點一過,又是新的一天,她掌上的生命線只剩下兩小段了,代表著她的生命即將走入終點。她輕輕撫摸著手上的生命線,她還是很謝謝上天多給她一個月的時間,她很滿足了。
  叮咚的聲響喚回了出神的她,是康麒安回來了,文依恬忙起身走上前迎接。
  康麒安步履不穩,一身酒氣地走入房裡,她扶住了他。
  見到她,康麒安大手一揮,揮開了她的幫忙。
  「你……怎麼又……又是你,你為……什麼還不走……走呢?走啊,別留在我房……房裡,走……」嫌惡的表情像是看到惹人厭的蒼蠅般,急急想揮開。
  文依恬忍住心痛,陪著笑臉又上前扶住他。「你喝醉了,我扶你上床休息。」
  「上床,對,對,你這樣的女人只……只能用來上……上床的,上床!哈……」康麒安放聲譏笑著,佈滿血絲的眼睛不屑地看著文依恬,大力拉著她急走向臥室。
  他毫不客氣地將文依恬推到床上,人緊接著撲上她,粗魯地址開她的睡衣,沒有前戲,直接就是霸王硬上弓。
  文依恬沒有反抗,由著他將狂暴的怒氣發洩在自己身上,他的粗魯弄疼了她,但這身體上的痛卻比不上心中的痛。
  人說酒後吐真言,原來在他心中,她只是一個用來上床的女人,想到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她無話可說。
  既然自己只能供他發洩精力,她就好好伺候他吧。
  狂野的激情又起,不過這回只有粗喘的氣息,和一顆顆受傷的眼淚。
   
         ★        ★        ★
   
  康麒安在頭痛欲裂的情形下醒來,頭疼的他不禁呻吟出聲,一個溫暖的毛巾適時蓋在他疼痛的額頭上,耳旁還響起了溫柔的聲音--
  「喝下解酒液,你會好過一點的。」接著一股帶著藥味的水滑入他喉裡,解了他的口乾舌燥,也讓他清醒了。睜開眼睛,印入眼裡的是一張溫柔笑臉。
  「醒了,好些了沒?」伸手要拿下他頭上的毛巾。
  看到文依恬,康麒安臉色很冷,拍去她伸來的手,自己拿下毛巾丟到她身上。
  「走開,我不想看到你!」
  文依恬瑟縮了下,很聽話地離開床邊,走到廚房端了碗肉片粥出來。
  「你肚子一定餓了,我做了粥,吃一些吧。」將粥端到康麒安面前。
  「拿走,我不想吃你做的東西!」康麒安仍是一臉寒冰地拒絕。
  「那我買東西回來給你吃好不好?你想吃什麼?」文依恬同樣是不變的笑臉面對康麒安。
  「滾開!看到你,我什麼都吃不下,滾!」康麒安瞪著文依恬趕她走。
  文依恬沒有辯白,她溫順地將粥放到一旁的櫃子上,說:「好,我出門不吵你了,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回來。」她舉步走向電梯。
  「站住,誰說你晚上可以回來的,滾出去後就不准再回來了,我不要你住在這裡!」康麒安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文依恬轉過身面對康麒安,對他的趕人無動於衷,她微笑回答:「你說過讓我在這兒住一個月的,現在才二十九天,所以我還能再住一天。好好休息,我出門了。」
  說完,她鎮靜地走向電梯,按鈕,電梯門打開,她走入按下鈕下樓,電梯門關上時,她隱約還能聽到康麒安生氣的咒罵聲。
  文依恬心碎地笑了,淚水直湧而下。
  她沒出大樓,就在百貨公司的中庭坐了一天,看著那棵熱鬧的聖誕樹,度過她的最後一個聖誕節。
  百貨公司十點打烊,她不敢太早回去,還在外面吹了好一會的夜風,近十二點才上褸。
  走入房裡,她看到康麒安坐在酒吧旁,手端著一杯酒,吧台上已擺了兩個空酒瓶。
  文依恬輕輕一笑,走到他面前,故意諷刺他:「你借酒消愁可是為了我,我還真厲害呢!」
  康麒安重重放下酒杯,用力地捉住她的下巴兇惡地瞪著她,語氣不善:「你為什麼不滾得遠遠的別再來煩我?為什麼要像孤魂野鬼一樣纏住我呢?滾!」
  掙脫他的手,文依恬平靜回答:「明天我就走了,今晚我是來還你收留的人情。」她動手脫衣服,一件件衣服落地,直到她不著寸縷。
  「用身體來還債,你真當自己是妓女了!」康麒安撇撇嘴,冷凝不屑的神情。
  「那你要不要呢?」文依恬柔柔笑問。
  「既然你想還債,那今晚我就是你的恩客了。」康麒安冷肅著一張臉,抱起文依恬走向床,他是商人,喜歡交易。
  這一晚,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有藉著身體去溝通人類最原始的語言。
   
         ★        ★        ★
   
  康麒安在玻璃窗前站了一上午,冷凝的臉孔顯示了他的心情惡劣,也讓他的辦公室安靜了一上午,沒人敢冒死進入。
  文依恬真會如言離開嗎?他嘴角升起一抹嘲諷,想到昨晚的「交易」,一個不知道廉恥的女人,怎會守信呢?
  不過這樣也好,她喜歡交易,那他們之間就只有交易,他不再趕她走,也不必費心安排她,擔心她受委屈,她可以留下,當他暖床的女人,符合她的身份。
  今晚他就和她說清楚,將規矩和利益說明白,他會高興有了個專屬的私人妓女。
  康麒安滿意地笑了,笑意凍人。
  在家裡的文依恬是慢慢地走過房裡的每一個角落,撫遍每一樣傢俱用品,留戀再三。
  她的所有衣服用品,她都打包交給清潔工處理掉,她想康麒安不會喜歡它們留在這房裡礙眼。廚房裡的瓶瓶罐罐還有冰箱裡的果菜她都處理了,將房子還原成她沒來之前的模樣。
  現在整個房子裡找不到一絲她待過的痕跡,很快的,她留在康麒安心中的痕跡也會由另一個女人抹去,她可以無牽無掛地離開了。
  將磁卡放在書桌上,文依恬再環視了房子一眼,抹去不小心落下的淚水,她搭上電梯,看著緩緩關上的電梯門。永別了,她口裡輕喃。
  電梯門關上的同時,她感覺到眼前一黑,電梯門在樓下打開時,裡面是空無一人……  
         ★        ★        ★
   
  急促的腳步聲在醫院長廊響起,周書屹神色慌張地來到加護病房外。
  「情形怎麼樣了?」他問著守在外面神色憔悴的妻子。
  龔宜倩搖搖頭,伏在丈夫懷裡哭著:「醫生說……醫生說恬恬捱不過去了!」
  周書屹一震,抱著妻子,也只能默然無言。
  醫生走出來,對周氏夫婦公式化地問:「病人現在對光沒有反應,也沒有任何的意識,完全要靠著呼吸器和點滴維持生命,已經接近彌留狀態了,你們還要對她繼續施以急救嗎?」
  「要,要,只要有一絲的希望就不放棄,我們不放棄!」龔宜倩馬上大聲回答。
  「那可要花上一筆鉅額的醫療費呢。」醫生提醒他們。
  「花再多錢也不要緊,請你們一定要繼續救治恬恬,一定要救她,」周書屹也贊成妻子的選擇。
  醫生點點頭,臉色凝重地再走回加護病房。
  文依恬已經昏迷一個月了,原本她的情形還不錯,可以自行呼吸,餵食也會吸收,穩定的情形讓醫生都說她可能會好起來。
  可是文依恬卻一直醒不過來,一天天地昏迷下去,如同一個植物人,這情形讓周書屹夫婦焦心地吃睡不寧。
  然後,更大的打擊接踵而至,在文依恬昏迷第三十一天時,她的情形突然急轉直下,她停止了呼吸、沒了心跳,經過一番急救後,她是沒死,但卻只能靠著機器維持生命,強心針的施用劑量也愈來愈高,一切的徵兆都表示她時日不多了。
  因為文依恬是為了救女兒欣欣才被撞成重傷,所以周書屹和龔宜倩決定用自己的錢支付文依恬的醫藥費,一個月來的醫藥費已經花掉他們夫婦辛苦儲蓄下來要買房子的錢,現在他們的生活已是捉襟見肘,若決定文依恬要繼續急救,他們已經付不起龐大的醫藥費用了。
  「書屹,我們的存款不夠付醫藥費,可能要動用恬恬的錢了。」龔宜倩憂慮地對丈夫說。
  「救命要緊,就當是先和恬恬借吧,我們再存錢慢慢還她。」周書屹告訴妻子。
  錢沒了可以再賺,但是命只有一條,無論要花費多少錢,只要文依恬能好起來,他們都在所不惜。
  換上隔離服,夫婦倆進入加護病房看文依恬。
  看到文依恬蒼白的臉,這兩天她瘦了好多,身上插滿了許多管子,氣息奄奄的模樣讓龔宜倩又哭了,周書屹也紅了眼睛。若文依恬真的有個萬一,他們一輩子都會不安心的。
  加護病房有固定的探病時間,時間一到,周書屹和聾宜倩只得離開病房回家。
  回到家,周書屹將暫放在鄰居家的女兒接回來,而龔宜倩則到客房找出文依恬的行李箱,依著文依恬的說法找到裡層的存摺、印章和一本筆記本。
  龔宜倩翻開存摺,為裡面的金額咋舌,文依恬竟然有五千萬的存款!她想起來了,文依恬家是開公司的,那她有錢也是很正常的事了。放下存摺,她又好奇地翻開筆記本。
  筆記本裡記載了一些雜事,寫了一些人名、電話,龔宜倩也找到了文依恬父母的墳墓地址,再往後翻,筆記本的最後一頁裡夾著一張照片。
  龔宜倩拿出照片一看,那是張結婚照,新郎、新娘都笑得好開心,新娘正是文依恬,而新郎龔宜倩看了覺得很面熟,卻想不起來是誰,她忙翻過背面,後面記著「麒安吾愛」四個字。
  麒安,這名字也好熟,龔宜倩努力地想了下……啊,龔宜倩想到了,也驚訝地跳了起來。麒安,就是康麒安,康氏集團的總裁!原來……原來文依括的前夫竟是康麒安,難怪她看到雜誌報導時會那麼傷心,還說了那番像遺言的話,然後就出事了。
  弄清楚這一切,龔宜倩立刻聯想到文依恬是想自殺的。沒錯,文依恬已經起了自殺的念頭,若當時她沒因救欣欣而被撞,她也會自殺的。想到初見面那天她坐在沙灘上了無生趣的模樣,龔宜倩寒毛豎起;恬恬她真的不想活了,為了康麒安!
  你怎麼那麼傻,恬恬,你太傻了!龔宜倩心酸地想著,忙跑出客房去找老公,將自己的發現告訴周書屹。
  「想不到恬恬是這麼癡心的女孩子。」周書屹明白事情後很感慨地歎氣。
  「恬恬!」龔宜倩又哭了,為文依恬的命運多舛坎坷掬一把同情淚。
  「那恬恬的事要不要讓康麒安知道呢?」周書屹想起。
  「恬恬那麼愛康麒安,或許她會希望他來看她的,可是康麒安要結婚了,他有了新人還會記得恬恬嗎?告訴他,他會來嗎?或許他連恬恬是誰都忘了呢。」龔宜倩憤憤不平地說,想到文依恬愛的那麼痛苦,她就無法對康麒安有好印象。
  「我們還是通知康麒安吧,來不來就看他的良心了。」周書屹拍拍老婆的肩膀,要她消氣。
  龔宜倩點點頭,再看著手中的結婚照,新郎、新娘快樂的笑容在現在看起來真是好諷刺。
  只願康麒安不是個冷血的人,否則恬恬就大可憐了!
   
         ★        ★        ★
   
  太陽升起,一天又開始了。
  康麒安站在玻璃窗前面無表情地看著外面,手中拿杯酒,他已經兩夜沒合眼了,對他來說,白天黑夜沒什麼分別,都是一個樣子。
  或許該說自從文依恬走後,這個世界在他看來都變成了一個樣子。美麗的外表下藏著污穢骯髒、冷酷寡情,就像她,一個該死的女人,這樣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被記住,甚至想都不配被想起,可是他卻像中了蠱般,心頭上滿是她的影子,為她吃不好、睡不著,而該死的是她卻一點都不知道,人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那天他回家就沒看到文依恬,家裡被整理過了,衣櫥裡沒有她的衣服、浴室裡沒有她的用品,連廚房也恢復到以前冷清的模樣,爐上沒有鍋子、冰箱裡沒有一堆蔬菜水果。她在家裡的痕跡被擦得乾乾淨淨,一絲記憶也沒留下,只在書桌上留下了他給她的磁卡。
  她走的乾淨俐落,好像從沒到過他家,沒住在那兒一樣。
  見到這樣的情形,他如同被人從背後狠狠刺上一劍,而持劍的人笑靨如花,睜著大眼無辜地看著他笑著,那是他最恨也最愛的臉,該死的女人!
  她讓他在家中待不下去,雖然她走了,可是家裡到處充滿了她的影子,他只好回公司住。可是她還是不放過他,每一閉眼,她就出現在他腦海裡搗蛋,讓他不能好好睡覺!
  她並沒有回美國,因為他查過了,她還沒出境,也明白了她證件被搶也是一個謊言!而各家航空公司都沒有她預訂機票的紀錄。他打電話問過鍾媽,她沒回家;他調查過台北大小的飯店,也沒有她住宿的登記。她在台灣又沒有其他的朋友,文依恬就如同平空消失了一樣,她到底去哪裡了?
  康麒安仰頭喝下杯裡的苦酒,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調查文依恬的行蹤,但就是忍不住。她怎麼可以說來就來,擾亂了他的生活後,就一言不發拍拍屁股走人?
  他不會讓她走的那麼稱心如意的,他要找到她,要她付出代價!
  他已經委託五家徵信社找人,他想近期內一定能找到人的,說什麼他也一定要找到她。
  康麒安煩躁地耙了下頭髮,走回辦公桌再倒杯酒,看著放在桌上的早餐漢堡,不自覺又想到那個被畫上白兔的大漢堡。該死的,那個女人會把他逼瘋的!
  電話鈴響起,伴著陳維真的聲音:「總裁二線電話,有個女人自稱是文小姐的朋友,有事要找您。」
  康麒安聽了馬上接起電話:「喂,我是康麒安。」
  電話那頭傳出一個冷淡的女人聲音:「康麒安,你還記得文依恬嗎?」
  「我當然記得她,我正在找她,她現在在哪裡?」康麒安急促地問。
  電話那端頓了下:「你還會關心恬恬?」
  「我關不關心她那是我的事,若你知道她的下落就說,否則我要掛電話了!」康麒安沒心情和一個不認識的女人聊天。
  「喂,康麒安你別掛電話,我就是打電話來告訴你恬恬的下落。她出了車禍現在在xx醫院加護病房裡,情況很危急,你快來看她。」
  酒杯從康麒安手中滑落,酒灑在地毯上,他冷著聲音咬牙說:「你別開這種該死的無聊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人命關天能開玩笑嗎?康麒安,你若還有良心就趕快過來看看恬恬,晚了恐怕……恐怕……你自己憑良心做事吧。」在哽咽哭泣中,那女人掛斷了電話。
  康麒安忙餵了兩聲,電話真被掛斷了,他看著電話呆了呆,丟下電話後馬上拿起車鑰匙,飛快地衝出了辦公室。
  那只是個惡作劇電話而已,不是真的,不會是真的,在開往醫院的路上,康麒安不斷這樣告訴自己,他以幾近賽車的速度衝到了醫院。
  康麒安匆匆來到加護病房,一個女人走上前來瞪著他問:「你是康麒安。」
  「恬恬呢?」康麒安不管眼前的女人是個陌生人,他捉住她的肩膀急問。
  康麒安焦急的模樣讓龔宜倩對他的印象好了些,她帶他來到玻璃窗前。「在那裡。」
  透過透明的玻璃窗,他看到一個口戴著面罩,身穿白色病服,兩手兩腿都插上一堆管子的病人。雖然她的臉被面罩罩住了,可是康麒安一眼就認出來,是恬恬,是她沒錯!
  看到她如此模樣,他呼吸沉重,一時間說不出任何話,喉嚨胸口似被堵住了般,他只能呆楞楞地看著文依恬,全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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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00:47:12 |只看該作者
  好一會,他才恢復知覺。他轉頭語氣狂亂又急促地怒問身旁的女人:「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怎麼會受傷的?是誰讓她傷成這樣的?是誰?」
  龔宜倩傷心回答:「恬恬已經被撞傷一個多月了,她是為了救我的女兒而被大卡車撞到的。」
  「恬恬被撞傷一個多月了?你……你在胡說什麼?我要你老實說,不是編個鬼話回答我!」康麒安忿怒地對龔宜倩吼,她和他不過才剛分開兩天而已。
  龔宜倩被康麒安吼得掉下了眼淚,她拉著他到記錄病歷的板子前,找到文依恬的紀錄指給康麒安看:「這上面有詳細紀錄,你可以自己看。」
  康麒安立刻搶過來,顫抖著一行行仔細看:文依恬,入院時間記載的是十一月二十一號。康麒安再看一次,紀錄上真的記的是十一月二十一日!這……醫院的紀錄是絕不會錯的,而且之後還有每天護士為病人在固定時間量體溫、脈搏的紀錄,上面也有病人的病歷報告,簡單地記著:車禍,頭部受到重擊,胸腔、腹腔大量內出血,重度昏迷。
  「恬恬她……她昏迷了多……多久?」康麒安手按在心上,臉色慘白地詢問龔宜倩。
  「恬恬在發生車禍後就沒醒過來了,她一直昏迷不醒地躺在加護病房裡。」龔宜倩帶著哭聲回答。
  若不是自己正靠在牆上,康麒安早已腳軟而跌坐在地上了。這是怎麼回事?若文依恬發生車禍後就躺在醫院裡沒醒過來,那這一個月來和他朝夕相處的女人是誰?難道他見鬼了?不對,恬恬還沒死,不是鬼!還是和自己在一起的人是文依恬的靈魂呢?但為何他還可以看到她、抱到她,而且她的身體是溫熱的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康麒安蹲下身體抱住了頭,一股寒意從他背脊而上散發到全身各處,他被這種莫名其妙又詭異的事情嚇住了。
  龔宜倩蹲到康麒安的身邊,關心他:「你……你還好吧?振作點!」
  龔宜倩的聲音讓康麒安從驚嚇中清醒,他急捉著龔宜倩問:「她……她現在怎麼樣了?恬恬她怎麼樣了?」
  龔宜倩很傷心地吸吸鼻子,搖了搖頭:「她很不好,醫生說她……她要撐不下去了!」用手掩住臉,龔宜倩哭得好悲傷。
  不會的,不會的,事情不會是這樣的,他的恬恬怎麼會有事呢?不會的,康麒安下意識地一直搖頭,用力地搖頭。突然,他像發了瘋般跳起,用力地敲打著玻璃窗吼叫:「恬恬!恬恬你給我醒來,快給我醒過來,你要醒過來跟我解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準死,聽到沒,快醒過來……」
  康麒安的舉動立刻引來了醫護人員的制止,而這時加護病房裡也出狀況了。
  「醫生,五號病床的病人心跳加速,血壓急遽下降,情況危急!」護士衝出加護病房對房外的醫生說。
  醫生一聽,匆忙趕入病房裡,而龔宜倩則是拉著康麒安哭叫著:「是恬恬,她說的是恬恬啊!」
  康麒安如被雷劈中,他推開拉著他的護理人員,焦急地貼著玻璃窗看著病床上的文依恬。
  文依恬的病床邊圍了多位醫生和護士,他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由他們緊張沉重的臉上表情看來,那絕不是好消息。
  果然,加護病房的門打開,護士們推著文依恬的病床出來。
  「她怎麼了?」康麒安捉著醫生急問原因。
  「她的腹腔又開始大量內出血,要送到開刀房急救。」醫生匆匆說著,一群人奔向開刀房。
  康麒安和龔宜倩被拒在開刀房外,他們只能焦心地在門外等待結果。
  康麒安跌坐在椅子上,手掩著臉,不知要如何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他從不信神鬼的,現在他卻願意和祂們打交道,只要文依恬能好起來,他願意付出他的所有,不管是事業還是性命,他都可以不要,只要文依恬活下來!
  她一定要活下來,不管他有多氣她、多恨她,他都不要她有任何的意外,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到現在他才明白這個事實,他不能失去她,絕不能失去她!
  恬恬會活下去,恬恬不會死的。現在這個信念成了支接康麒安的力量,他眼睛緊盯著手術室的門,等待結果。
  好似等了千百年之久,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一個護士匆忙走出。
  「結果如何了……」康麒安急衝上前問,龔宜倩也走上前關心。
  「病人失血過多要輸血,可是她的血型比較奇特,是RH陰性,血庫裡沒有這種血,我們要找符合的血。」護士對康麒安和龔宜倩說。
  「不用找了,我也是RH陰性血型,就抽我的血。」康麒安冷靜地說,他脫下外套丟到一旁椅子上,已經開始解袖扣了。
  「好,你隨我進來。」護土帶著康麒安走入,安排他躺在旁邊的病床上。
  他看到手術台前圍著一群人,每個人都在為讓文依恬活下去而努力,康麒安也很高興自己能出一分力。他的血將會流到文依恬的身體裡,給她受傷的身體營養和力氣,幫忙她一起打敗死神,她不會有事的,絕不會的!
   
         ★        ★        ★
   
  康麒安由昏迷中醒來,想到文依恬,他急著想坐起。
  「你別動,你失去太多的血,要好好休息一下。」一個護士制止他起來。
  「文依恬呢?她怎麼樣了?」康麒安用微弱的聲音問。
  「她情形還不錯,不再出血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護士回答。
  「我想見她。」康麒安要求。
  「你在手術房裡已經再三要求過了,所以醫院破例讓你住進加護病房來,文依恬就在你的隔壁。」護士笑笑指指旁邊。
  康麒安立刻轉頭看向文依恬,他眼裡充滿了柔情,不顧護士的阻欄,虛弱的他仍強行下床,身子不穩地走到文依恬病床旁跪下,深情地注視著昏迷中的她,伸手撫著她無血色的臉龐,靠在她耳旁輕聲低喃。
  「恬恬,好起來,你一定要好起來,因為當你醒過來時,你會看到我陪在你身邊。你不是喜歡留在我身旁嗎?所以我決定要讓你永遠留在我身邊,陪我一輩子,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對你說一遍我愛你,為你準備一朵玫瑰花。每天的早餐由我來準備,午餐你可以到公司來陪我吃飯;晚餐就交給你了。一個星期裡我們就找兩天出門吃飯,週六下午我們一起打回力球,而星期天我會帶你出門遊玩。每個月我會空出三天,和你出遠門遊遍台灣,我們可以半年出國玩一次,一年裡我們就花半個月選個國家小住些時間放鬆心情,過只有我們倆的生活。恬恬,你一定會喜歡我這個計劃的,我不會再因為公事忙而冷落你,就算加班也絕不會超過八點,週六、週日絕對不待在辦公室裡,我會空出許多時間來陪你。恬恬,只要你快點醒過來,我就會實踐我說的話,我還要為自己對你口不擇言的傷害而向你道歉懺悔,你快點醒過來吧,恬恬!」
  一滴淚珠不小心滴到文依恬削瘦的臉上,康麒安極其溫柔地為她擦去,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醒來。
  加護病房裡的護士都為康麒安的癡心而感動落淚,大家都一致地向上天祈禱,希望老天有眼,別拆散這對有情人。
   
         ★        ★        ★
   
  是誰?是誰在她耳旁不停地說話,輕柔又哀傷的語調讓人心酸,日復一日地在她耳旁響起,從不間斷。
  那個聲音給了她指引,讓她可以找到方向,也給了她勇氣,使她可以拚命地游離黑暗的漩渦,往光明處走去。
  她沒被黑暗裡爸媽熟悉的呼喚聲所迷惑,因為她聽到的男人聲音哀傷得讓她好心疼,她想找出是誰在說話,所以她一直隨著那聲音方向走去。
  好遠、好遠,她似乎走了好久,全身又酸又麻,她快要走不動了,可是那個憂傷的聲音一直激勵著她,使她不放棄希望,她一步步堅定地走出黑暗,走向光明。
  直到她耳旁陸陸續續又聽到其它的聲音,好吵,他們吵得她無法聽到那個一直陪著她的男人聲音,她掙扎著舉起手要揮開吵雜聲;走開,走開,我要聽那溫柔舒服的聲音,她擺動著頭,急要張開眼……「動了,她的手動了……」
  「她的頭也會動了……」
  「啊!她……她要張開眼了,這……這真是奇跡,太神奇,太神奇了……」
  在一堆人的驚呼中,躺在床上的文依恬被吵醒,她睜開酸澀的眼睛,看到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有男有女,他們都穿著白衣服,男的還對她又摸又捏的,讓她想阻止他們的動作。
  「血壓、心跳、脈搏都正常,瞳孔正常,意識也恢復了!一切都很正常,她醒了,真的醒了!」醫生很高興地宣佈。
  「醫生,病人既然都正常了,我們最好也快點離開,讓人家好好相聚吧。」一個護士笑著提醒,惹得大家都跟著笑了,大家都同意地點點頭離開了病床。
  文依恬的頭腦漸清醒了,認出了白衣男女是醫生和護土。她看著他們離開,在人群離去後,房裡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人,她瞪大眼看著地。
  康麒安走近文依恬,在她床邊坐下,兩個眼睛貶也不眨地緊盯著她看,專注的眼眸不敢有須臾移開,好怕一不留神她又睡著了。
  兩人四目相望,彼此都帶著震驚和恍若隔世的感覺,眼光糾纏分不開。
  突然,兩顆淚水不小心從他眼裡滑落,她愕然。
  「你……你哭……了!」
  沙啞的聲音雖然小聲,但他聽到了,大手握住她費力要舉起的手,放在唇邊吻著,久久放不開,淚水流得更多了。
  「你醒了,真的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放下她的手,他輕輕地摟著她,將臉埋入她臉頰旁,大手仍是緊握著她的手。
  聽到了,那個一直陪著她的聲音,她聽到了!她也感覺到伏在她身上男人的激動,知道他在自己耳旁輕輕地啜泣著。
  「麒安!」她呼喊出她最愛男人的名字。
  康麒安勉力克制住自己的狂喜心情,悄悄拭去淚水,他俯臉貼近她:「是我,恬恬寶貝,是我,我愛你,我愛你……」
  每一句伴隨著一個吻,點點落在文依恬蒼白的唇上,他愛戀至極地喚著一聲聲的我愛你。
  「你……你說什麼?」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愛你,你要聽多少遍我都會說給你聽。」康麒安笑了,手撫著她削瘦讓人心疼的小臉笑了,還是吻著她。
  文依恬也露齒而笑,致麗的笑容震懾了康麒安。
  「我也愛你,」她憐惜地看著他憔悴的臉龐。
  康麒安點點頭,俯下臉再給她一個親密愛憐的吻。
  然後,他開始要回報了。
  「你知道今天幾號了嗎?」
  文依恬搖搖頭!她才剛醒怎會知道?
  「一月二十五。」康麒安告訴她。
  一月二十五,聽到這日期她嚇了一跳,十二月二十五已經過了……「那你……你結婚了?」她又開始心碎了。
  康顱安卻笑著搖頭:「沒有。」
  「沒有?」文依恬錯愕地重複。
  「對,沒有,我的新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如何陪我走入禮堂結婚呢?」康麒安深情地對文依活說。
  「麒安……」這回換她湧上眼淚了。
  「噓!別哭,別哭……這樣就哭了,我再說下去不是要做水災了嗎?乖,別哭了。」康顱安吻去文依恬的淚水。
  「你……你要說……什……什麼?」文依恬又哭又笑地問。
  「就從我每天對你說句我愛你開始好了。我會每天送你一朵玫瑰花,早餐我來準備,因為我捨不得你要那麼早起來,午餐嘛,你就來公司陪我……」
  溫柔的聲音又響起,這回是搭配著不間斷的啜泣聲,還有不時傳出的驚呼聲和開心的低歎聲交織在房裡……窗外的陽光露臉了,馬上要過年了。
  想必這對愛侶會有個快樂甜蜜的新年!
  尾聲在康氏家園頂樓的房子裡,現在充滿了食物的香味,也充滿了濃情蜜意和笑語。
  一對男女在廚房忙著,斯文的男人體貼地幫忙洗菜、端東西,不時還偷親著在做菜的女子,惹得她紅了臉,又笑又羞。
  而戶外的游泳池旁,一個嶄新的鞦韆上坐著一男一女,女子正舒服地倚在男子懷中,張大眼看著天上的繁星。
  「哇!不必再聞醫院的藥水味真是大好了!」她笑著說,睜著一雙又圓又亮的眼睛。
  「放心,有我在,你永遠也不必再去聞那種味道了。」男人親了下她的小嘴,寵愛地說。
  「我知道,康氏集團正在著手蓋醫院嘛,要蓋一棟全台灣設備最好、最舒適的醫院,是不是?」那女子溫柔地笑了,他對她的好她明白又感動。
  「為了你值得。」男人慎重回笞。
  「麒安,你對我太好了!在我傷危時,輸了近一千西西的血給我,我昏迷時還整天陪在我床旁和我說話。知道我想蕩鞦韆,馬上又裝了台鞦韆在家裡,更為了我取消婚禮,將漂亮的新娘子拱手讓人,你真是太寵我了!」文依恬摟著他的頸項,很感動地說。
  「前幾項你要謝謝我,我不反對,但是最後那一樣你可不能再提,否則孟倫又會吃醋的。晴舒好不容易為他的英雄救美而感動和他交往,他們現在正在熱戀中,你可別多話,以免我們吃不到晚餐了。」康麒安溫柔地撫著懷中寶貝的細膩肌膚,在一番調養下來,她終於長些肉回來了。
  文依恬吐吐舌,做個鬼臉笑了。那是真話,蔡孟倫的醋勁大得嚇人,不過那也代表他有多愛顏晴舒了。
  「麒安,發生在我身上的遭遇我到現在還是弄不懂,那真是太奇異、太不可思議了。」文依恬仍是不解。
  關於她分身為二的事,文依恬和康麒安沒向別人提起,連周氏夫婦也隱瞞了,那是屬於他們的秘密。
  「弄不懂就別想了,當作是老天爺給我們的機會,或許也是文爸、文媽和我媽顯靈保佑,畢竟若沒有那一段的經歷,就沒有現在甜蜜的日子,我們只要懂得感恩就行了,不瞭解的事就別多想了。」康麒安摟緊了文依恬。他感謝上天讓他再得回文依恬,也發誓會好好愛她一輩子。
  文依恬點點頭,送上紅唇在他臉旁親了下。「我愛你!」這是她最愛說的話。
  康麒安的回答是一記熱辣辣的吻,一句深情告白:「我也愛你!」
  只是他們還沒親吻過癮,不識相的聲音就大聲飄來--
  「喂,談情說愛吃不飽的,快進來吃火鍋吧。」
  康麒安微皺起眉頭,有些抱怨:「恬,你會不會覺得孟倫對我愈來愈沒分寸了?」
  文依恬笑著回答:「呵……那是因為你差點搶了他的愛人啊。」
  說的也是,康麒安也不在意地笑了,抱起心愛的女人大步往房子走去。
  大年夜,正是團圓夜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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