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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可兒] 愛哭冤家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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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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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天生麗質,才貌雙全,可說是很完美
只是有一點愛哭和有些嚴重的懼男症
但她已及笄,父親也有仕途利益上的考量
慕名提親者一天天增多,害得她惶惶不可終日
母親愛莫能助,絞盡腦汁終於得到一計
送她到外婆家,讓也即將為人妻的表姊勸勸
誰知,搖啊搖,還沒搖到外婆橋就遇上土匪
她手不能提,腳不能跑,真是危險極了
所幸丫鬟的巧計逃過此劫,也有人救起她
但昏迷後醒來的地方竟是江南著名的妓院
果然,『美麗』是她今生最大最大的錯誤
鴇母打算把她送入戰功彪炳大將軍的虎口
她能躲過這一劫嗎?還是會成為『一代名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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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00:49: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怎麼樣?現在情形怎樣了?」丫鬟心碧才剛跑步進入主人的閨房,她的主人褚纖纖就衝上來抓著心碧的手急急發問。
  心碧還氣喘吁吁的,連忙回報:「小……小姐,梅婆婆這……這次是……是為城……城東歐陽家的二……二少爺歐陽振祈來……提親……的,老……老爺看起……來好像很……很高興,和梅婆婆談了很……很多的……話!」
  丫鬟的話還沒說完,褚纖纖的眼淚已經由眼眶溢出來,在臉上氾濫成災了。「那怎……怎麼辦?怎麼辦啊……嗚……」無助的抽噎著。
  明知道小姐聽了一定又要哭個不停,心碧怎麼可以老實說呢,心紅責怪的瞪了心碧一眼,很有經驗的安慰主人,「小姐,別哭了,老爺又不一定會將小姐許配給歐陽少爺,歐陽家雖然在揚州城裡算得上富有,但以身份來說只不過是普通的百姓,老爺未必看得上眼,小姐別擔心了!」她扶著小姐坐回椅子上。
  「萬一……萬一爹真答應了?我……嗚……我……該如何是好呢?」褚纖纖沒因為心紅的話而止住淚,反而越哭越傷心,情形若真是這樣,那她不就要嫁人了嗎?她不要,她不要嫁人啊!
  「不會的,小姐,歐陽家的條件又不是非常好,老爺一定沒那麼快就答應,而且這是小姐的終身大事,老爺會考慮再三才有決定,小姐,你不用心急的,放心吧!」心紅說著好話,希望小姐今天能快一點收起眼淚。
  「你……你能保證嗎?」褚纖纖睜著一雙淚眼,楚楚可憐的看著隨身丫鬟。
  心紅一臉為難的看著小姐,這她怎麼保證啊,而且也沒那個資格,只能對小姐搖搖頭,「小姐,奴婢當然不能保證了,只能說情形大概是這樣吧!」
  得不到有力的答案,褚纖纖的淚水停不下,抽抽噎噎的好像是遭受到多大的委屈,讓人看了心生不忍。
  「小姐,比起之前媒婆上門提起的人家,這個歐陽少爺人品算是很好了,聽說他不但人長得好看,能力也不錯,小姐,你若真嫁給歐陽少爺,也是美事一樁啊!」這是心碧的真心話,她希望主人別傷心了,嫁人是天經地義的事,而且小姐已經十八歲,也到該成親的年紀了!
  心碧的話如同雪上加霜,褚纖纖看了她一眼,「哇!」的一聲,哭得更大聲了。
  「唉呀,小姐,別哭了,不要哭了,心碧是胡說的,小姐你別當真啊,別哭了,小姐……」心紅被主人哭得頭疼,忙著安撫小姐,也生氣做出口型,無聲的責罵心碧,不會說話就別說,還說中小姐的傷心處,這下子小姐不知道要哭到何時才停了。
  「我沒說錯嘛!」心碧無奈的皺皺鼻頭小聲辯白,她可是實話實說。
  噓!心紅急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深怕小姐聽到了更加傷心難過。
  褚纖纖耳尖,丫鬟的話她當然聽到了,為什麼沒人瞭解她的苦,她不願意嫁人啊,但是爹卻恨不得馬上將她嫁出門,她沒有權力也不敢反抗爹的決定,所以只好哭了,淚水能讓她發洩一下。
  小姐哭濕了一條手帕,心紅快速的又遞上一條,看這樣的情形,小姐可能要哭上一整天,唉,今天又要在小姐的眼淚中度過了,心紅直歎著氣。
  巧致秀麗的閨房裡,只聽到女子的哭聲,和兩個一臉無可奈何的丫鬟。
  哭聲持續一會兒後,救星到了,一個姿態優雅、面目姣美的中年婦人,在丫鬟的扶持下走入房裡,她是褚纖纖的母親。
  「娘!」看到母親,褚纖纖哭著撲入娘的懷中。
  甄氏明白女兒的心思,她輕撫著女兒顫抖的肩頭,做個手勢要所有下人都離開。
  待房裡只剩下她們母女倆時,甄氏才出聲:「纖纖,不要哭了,看你眼睛都哭腫了,別哭了!」
  「娘,我不要嫁人,不要嫁人,您告訴爹啊,女兒真的不要嫁人,娘,您幫我求求爹,要爹別再為纖纖找婆家了,好不好?娘!」褚纖纖抬起梨花帶淚的臉蛋,哭泣著哀求母親。
  甄氏慈愛的為女兒拭去淚水,拉她到床邊坐下,和藹的開導女兒,「傻孩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啊,你怎能不嫁人呢,你爹會為你找到最合適的好人家,你就別再為這事煩惱了,也不准每天都哭個不停!」
  「娘,女兒真的不願意嫁人,您應該最瞭解女兒的,怎麼也要女兒出嫁呢?娘,纖纖不嫁人,說什麼也不嫁人,爹娘若真要女兒嫁人,那女兒寧願去死!」褚纖纖賭氣的說重話。
  「纖纖,不可以胡說,娘真不懂你到底是為什麼不肯嫁人?女孩子大了當然要嫁出門,和丈夫過一輩子!怎麼你從頭到尾直嚷著不嫁人,你說說看原因,讓娘明白是為了什麼?」女兒的頑固真令她頭疼。
  甄氏看著女兒就算是雙眼紅通通,臉上脂粉未施,臉色也蒼白了些,但仍掩不住她天生麗質的嬌容,這令甄氏很感到驕傲。她和丈夫只有纖纖道麼一個寶貝女兒,纖纖無論在容貌、個性、才情上都不輸給一般的官家小姐,可稱是才貌雙全,雖說纖纖的性子羞怯怕生又愛哭,但是纖纖表現出來只會更惹人憐愛,讓人想好好疼她。
  唯有她不願意嫁人這點,甄氏怎麼都弄不明白。一向聽話乖巧的纖纖,只要一談到婚嫁的事,馬上就搖頭反抗,然後是一千個、一萬個不肯、不要嫁人,她及笄之後這個態度就沒改變過,自始至終她都堅持不嫁人,做母親的她卻問不出任何理由。
  褚纖纖吸吸鼻子,哭過的嗓音有些沙啞,她嬌怯的拉著母親的手,「娘,人家想留在家裡陪娘,伺候娘一輩子呀,女兒是真心想孝順爹娘的,您就成全女兒這份心意好不好?別逼女兒嫁人了!」
  女兒的孝心讓甄氏笑了,感到安慰的揉揉纖纖光滑的髮絲。「纖纖,娘知道你很乖很孝順,但是女兒大了就要出嫁,這才是真正的孝順,你不想讓外邊人嘲笑褚家有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婆吧!你嫁人後,也多了公公婆婆疼你,這不是很好嗎?所以,別再說不嫁人的話了,你爹不會同意你留在家裡,你可別再用這事去惹你爹生氣。」
  提到爹,褚纖纖臉色立刻變了,她如同大多數的女子,對於父親都是畏懼又尊敬,父親的話,做女兒是絕對不敢違抗。
  「娘,若女兒留在家裡會讓別人笑話,那女兒出家好了,在庵裡為爹娘祈福,這樣好不好?」褚纖纖天真的找其它方法。
  「別再說傻話了,出家當尼姑,這成何體統,纖纖你想氣死爹娘嗎?反正女孩子大了就要嫁人,這是很正常的事,除了這條路外,也沒有別的方法,不准再找些胡鬧的理由來說不嫁人,娘好說話,要是讓你爹聽到了,他是絕對不會原諒你的,不要再胡思亂想,好好等著嫁人就對了!」甄氏好言好語的規勸女兒,希望女兒能想明白,女人本來就要出嫁的,怎麼可以不嫁人呢,真是太胡來了!
  「娘,難道除了嫁人,女兒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嗎?」褚纖纖滿臉的委屈無奈,眼裡又盈滿了淚水,水珠兒隨時會再滾下來。
  甄氏不為女兒的可憐模樣心軟,很肯定的點頭,表示這是一定的事。
  褚纖纖忍不住內心的惶恐,她無助的倒在錦被上悶聲哭泣,好傷心!
  看到女兒這樣,甄氏心中也不好受,纖纖從小到大柔順乖巧,不需要人擔心,對父母的話一向言聽計從,只有嫁人這事例外。甄氏實在不明白女兒哪來的觀念,竟想不嫁人,她的堅持和她害羞柔弱的個性完全不同。可是任憑甄氏怎麼問,纖纖也說不出個具體的原因來。不過,就算纖纖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不嫁人,總督千金不嫁人,這事傳揚出去不是成了揚州城的笑柄嗎?所以不論怎麼說,纖纖都要找婆家嫁出去。
  甄氏拍拍女兒的纖肩,語氣半是勸慰半是命令:「纖纖,爹娘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你應該非常瞭解,別再為不能改變的事傷心,就算你哭,事情也不會有轉圜餘地,你是聰明人,好好想想娘的話,別再哭了,否則下一回要換你爹來說了,明白嗎?」
  甄氏歎口氣便起身離開,她要狠下心不能再心軟了,一定要逼纖纖接受事實──嫁人!
  褚纖纖聽著娘離開的腳步聲,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拋棄,哭得更加淒慘無助了!她不知道爹娘要將她嫁給誰,自己會遇上什麼樣的男人當丈夫?想到「丈夫」兩個字,她不自覺就想到夫妻間的親密事,令她一陣反胃,纖纖跳起衝到澡間對著木盆吐了起來,兒時不小心目睹到爹娘閨房情景的回憶又侵入她腦裡,赤裸交纏的男女胴體是她揮之不去的夢魘,耳邊彷彿又響起了娘的喘氣哀叫聲和爹粗魯急促的吼聲,讓她整個人如置身冰雪中,不能自主的發顫。
  男人,是她心中永遠的惡夢啊!
   
         ★        ★        ★
   
  「老爺,這一兩個月來一直有媒人上門說親,不知道纖纖的婚事老爺可有決定了?」房裡,甄氏為丈夫倒了杯茶關心的問起。
  褚士軒喝了口茶,臉上神情甚為煩惱,「還沒有,來提親的大多是一般的地主富豪,除了有錢外,並沒有勢力,實在匹配不上我們,我還在打探消息,希望能找到更好的親家。」
  「老爺,門當戶對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還是纖纖的幸福,女婿的人品一定要好,這點老爺別遺漏了!」甄氏提醒丈夫,丈夫的功利心態讓她擔心女兒不能有好歸宿。
  「這是當然的,找親家的事我自會處理,這事你別管,你只要教好女兒就行了,別讓我再聽到她說不要嫁人的話,女子不嫁人像什麼樣,真不曉得這觀念是誰告訴她的,胡來!」說到這兒,褚士軒的臉沉了下來。
  甄氏連忙為女兒說話:「那只是纖纖一時的糊塗話,老爺別當真了,女孩兒當然要嫁人,纖纖也相信老爺會為她找到好夫家。」
  妻子的話讓褚士軒神情轉好,他點頭笑笑說:「纖纖會這樣想就好,她是我唯一的女兒,做爹的一定會替她著想,要她放心,聽爹的話準沒錯!其實對女兒的婚事,我心中有個人選,就是上次我提到吏部尚書鍾大人的兒子鍾敬傑,以身份來說,絕對配得上纖纖,鍾大人也親自寫信來求親了,但鍾敬傑是續絃,這事我還要再想想。」
  「續絃?這太委屈纖纖了!」甄氏驚訝的說。
  「但鍾大人是皇上跟前的紅人,近來聽說又要陞官了,纖纖也說不上委屈,一樣是有名有份!倘若沒有更具權勢的人來提親,我可能會答應這門親事。」褚士軒要找到最合乎自己利益的人。
  甄氏對丈夫的決定有微詞,不過她順從慣了,是個以夫為天的妻子,不滿也只能放在心裡,不敢說出來。
  「對了,夫人,一年一次的考察日就要到了,我必須出門巡視民政,會有一個月的時間不在府裡,家裡要勞你照顧了。」這是他身為江南總督的職責,代聖上巡視,再寫奏折呈給皇上御覽。
  「奴家明白,老爺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家的。」甄氏點點頭。
  「那就好!我累了,睡覺吧!」褚士軒站起,讓妻子伺候脫去衣裳上床休息。
  夜深了,該是萬物都好眠的時候,但是輕細的哭聲依然迴盪在褚纖纖的閨房中,她知道自己無法轉變命運,只能聽爹的安排嫁人,就算再不願意也只能服從。
  纖纖忍不住悲從中來,淚水又紛紛落下了。
   
         ★        ★        ★
   
  「小姐這兩天的心情如何?」大廳裡,甄氏問服侍女兒的丫鬟心紅。
  心紅搖搖頭回答:「啟稟夫人,小姐情緒還是很不好,整天不是坐著發呆,就是哭泣掉淚,三餐也吃得很少,奴婢真擔心小姐再這樣下去會病倒。」
  「這個孩子怎麼就是這樣死心眼、說不通呢?」甄氏聽到丫鬟的話滿瞼憂愁,非常擔心。
  老爺出門考察不在家,萬一纖纖真病倒了,她要如何向老爺交代?甄氏坐不住,起身要到女兒房裡看她。
  甄氏才站起,府中的管家就來報甄氏的娘家有人來拜訪。
  「快請人進來!」甄氏一聽,連忙坐回接見。
  甄氏的娘家在雷峰鎮,離揚州城有三天的路程,甄家本來是一般的小康家庭,但因為女兒嫁給了褚士軒,身份不同,而甄氏又很照顧娘家,所以甄家的生活改善了許多,她的兄弟目前都經商,可說是雷峰鎮裡有頭有臉的人家。
  「小的見過夫人!」家僕阿財、阿旺走入大廳,很有禮貌的向甄氏躬身問安。
  「你們來揚州城有事嗎?府裡還好吧?」甄氏關心的問起。
  「回夫人,府中很好,這次小的是奉老夫人的命令,送金菱角和粉藕過來的。」阿財回答,金菱角和粉藕是雷峰鎮的特產,甘脆好吃,盛產季在夏天,不過因為產量不多,而且大部分要運往京城供皇親貴族品嚐,所以售價不便宜,甄家有做這方面的買賣,因此都會保留一些送給女兒、女婿。
  「又是采收金菱角和粉藕的季節了,時間過得真快啊!岳管家,你將東西帶下去吧!」甄氏吩咐站在一旁的管家。
  管家點點頭,接過阿旺、阿財送來的禮物,帶了下去。
  「老爺、老夫人的身體可好?其它少爺、少夫人們情形如何?」甄氏問甄家兩個家僕。
  阿旺拱手報告:「老爺、老夫人的身體很硬朗,兩位少爺、少夫人也不錯,若說有特別的事,就是月小姐已經訂了人家,過兩個月就要成親了!」
  「月兒要嫁人了?對象是哪戶人家的公子?」甄氏聽了下人的話睜大眼,有些吃驚。
  「是隔壁東勢鎮歸家的長公子,老爺、老夫人都很高興能結成這門親事,直說門當戶對,非常相配呢!」阿財恭敬的稟告。
  「那月兒呢,對於嫁人她可喜歡嗎?」月兒是甄氏兄長的小女兒,和纖纖差不多大,相貌只能稱得上端莊,不過性子柔順,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姑娘。
  阿財點頭。「奴才看月小姐很喜歡,月小姐現在每天都在做女紅針線,繡花繡被套的,準備自己的嫁妝。」
  甄氏聞言,一臉的若有所思,她想了一會兒便下令:「你們兩人趕路將東西送來,應該也累了,今天就留在府裡休息,明天再回去吧!」
  「是!謝謝夫人!」阿財、阿旺聽令的應著。
  甄氏吩咐人帶娘家的僕人下去後,連忙來到了女兒的閨房。
  褚纖纖坐在窗邊,窗外花園繁花似錦,美麗的景色並沒有看入她眼裡,她一雙淚光盈盈的大眼睛裡只有愁緒,白玉小手握著一條雪白絲巾,一串淚珠兒滑落,她又拿起巾子拭淚。
  知道自己一定得嫁人後,她的眼睛終日充滿水氣,她不能逃,也想不出別的好法子,只能暗自垂淚,獨自悲傷。
  「夫人!」丫鬟心碧的叫聲,讓褚纖纖連忙用手巾擦去淚痕站起。
  「娘!」褚纖纖頭低垂著,不想讓娘知道她又哭了。
  甄氏抬起了女兒的臉龐,入眼的果然是通紅的眼兒。「纖纖,你又哭了!」
  「娘!」褚纖纖喚了聲,兩行眼淚不禁又落下。
  甄氏抽過女兒手上的絲帕,為女兒擦去眼淚。「乖,別哭了,嫁人又不可怕,你怎麼就是想不透呢!」語氣很無奈。
  「但是女兒真的不想嫁人,為什麼爹娘就不能如女兒的願呢!」褚纖纖也不想違抗父母的意思,但又不能強迫自己,她也難受啊!
  「因為你這個願太荒唐了,纖纖,女人一定要嫁人的,就像男人要娶妻一般,這是人生必經之路,誰也不能例外。可能你一直待在府裡悶壞了,若有個伴說說話,或許就不會這麼難調適了。纖纖,你想去外公外婆家玩嗎?你的月兒表姊也許了人,同樣是待嫁女兒的心情,你們該有很多話可以聊聊,纖纖,你去雷峰鎮散散心吧!」甄氏提出建議。
  「去外婆家?」褚纖纖重複,出門散心是好事,不過想到旅途的勞累和要護衛相伴,外出又會接觸到男人,纖纖就皺眉,她沒有多大的興致搖搖頭。
  「娘,路程那麼遠,纖纖不想去外婆家。」
  「纖纖,你整天待在家裡哭也不是辦法,你看你的眼淚從沒停過,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這樣下去怎麼行呢,你爹回來看到你這樣一定會不高興的,揚州城離雷峰鎮不是很遠,三天就到了,你好久沒見見外公、外婆和那些表姊妹們,去看看也好,這對你的心情很有幫助,乖,聽話,到外婆家玩幾天吧!」甄氏勸著女兒,主要用意是想讓同樣要嫁人的月兒好好勸勸纖纖,月兒和纖纖是表姊妹,小時候常玩在一起,感情不錯,月兒的話纖纖應該聽得入耳才對。
  褚纖纖見娘堅持,她只好點頭,不太情願的同意了。
  「那娘馬上讓人準備,剛好阿財、阿旺送禮來也能一同護送你到外婆家,娘再選派幾名護衛保護你便行了。」甄氏很高興的安排著。
  褚纖纖拉住娘的手,驚訝的問:「娘,您不一起去嗎?」
  「傻丫頭,你爹不在家,娘當然要留下了,府裡怎能沒有主人呢!你一個人去外婆家也很好啊,外公外婆這麼久沒看見你,一定很想念,你可以代娘好好孝順他們,外婆家就像你另一個家,不必不好意思。」甄女知道女兒怕生,不過外婆家纖纖不是沒去過,和她娘家裡的人也都熟悉,女兒應該不會害怕才是。
  「娘,可是纖纖一個人呢,女兒不敢!」褚纖纖一聽娘不去,馬上就退縮了。
  「有什麼不敢,外婆家又不是別人家,小時候你還常住在那兒,娘會讓心碧、心紅陪著你去,別怕!你這怕生羞怯的毛病要改,畢竟爹娘不能陪著你一輩子,你總要嫁人離開家呀,要去面對夫家的人,你總不能都躲在房裡不見人吧,所以趁這個機會,也可以練練膽子。」甄氏微笑告訴女兒,這也是她要纖纖獨自出門的原因之一。
  「可是,娘,女兒……」
  褚纖纖沒說完的話被母親截斷,「沒有可是,娘的意思就是這樣,你快去準備,明天就出發,娘也要下去打理這事了。」甄氏不聽女兒的原因,怕會心軟改變主意,這是為纖纖好,也是最有效的辦法,說再多的話不如讓女兒親自去面對體驗,她不敢告訴纖纖,她爹已經答應要將她許配給鍾家了,不讓纖纖獨立一下,甄氏真不曉得她如何去適應另一個陌生的環境。
  褚纖纖看著母親匆匆離開,她又急又無奈,娘竟然要她一個人出門,這……這好可怕啊,她怎麼敢呢?娘怎能這樣做?
  纖纖急得手足無措,眼淚又不自覺的淌下,為什麼她會遇到這麼多不如意的事呢?難道長大就要面對這些可怕的事嗎?那她寧可選擇別長大,永遠當孩子就好了。
  褚纖纖淚眼迷濛的望著外面晴朗的天空,傷心得又垂淚自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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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00:50:1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陣陣追殺聲從馬巢山半山腰傳出,其中還夾雜著哀嚎和哭喊,身著統一式樣軍服的士兵和數量較多的匪徒廝鬥,兩派人馬都殺紅了眼,掄起刀劍絲毫沒有心軟,下手狠毒,拚命的打法讓整個山腰宛如煉獄,形成一片讓人膽寒的血腥場面。
  馬巢山因為地勢陡峭,加上山路宛如迷陣般,除非是熟悉地形的人,否則很難平安上得了山。因為地勢險峻,許多被朝廷通緝的犯人都冒死逃入山中躲避追捕,不幸的就餓死山裡,幸運的才能上山安全待下。
  官兵好幾回上山捉拿犯人,結果無功而返,並因地形不熟而損兵折將,多次下來也無能為力,只能放任犯人在山裡逍遙。
  這讓許多通緝犯聞風而來,為了生存而冒險進入山裡,漸漸的人越聚越多,摸熟山路的人便找出讓自己人能辨識路徑的方法,將眾人聚集起來,推選領導人,成立了個山寨,還取一個狂傲的名字叫「霸天寨」,擺明了不怕朝廷,也不將律法規矩看入眼裡。
  霸天寨的匪徒常不定時的下山打家劫舍,擄掠行搶,幹盡了壞事,鄰近地區的百姓聽到霸天寨便膽寒,人人自危。
  霸天寨一直吸收願意來投靠的人,三教九流都可以,只要能和他們一起劫掠的都是好夥伴,使得霸天寨的規模越來越大,做的壞事也越來越駭人聽聞,成了朝廷心中的毒瘤。
  朝廷一直沒能找出消滅霸天寨的方法,平這個惡人窩,直到現在情形才大逆轉。
  一個能力超群、武功高強的將軍領著他所挑選出來的精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上山,直搗匪穴,攻破這個人人畏懼的土匪窩。
  官兵在清晨時分殺上山,讓霸天寨的人措手不及,勝敗本來很明顯了,不過這些歹徒明白被捉到是死路一條,所以奮力抵抗,不要命的殺出重圍逃走,因此和官兵發生激烈衝突,兩方人馬一時僵持不下,形成了拉鋸戰。
  一番的殺伐追捕下來,雙方人馬由清晨戰到午時,匪徒被殺或被擒幾近全數消滅,只剩下幾名武功較高的惡徒浴血奮戰不肯投降。
  「啟稟將軍,霸天寨的大寨主伊僵、三寨主彭大海,帶著一些手下突破圍捕逃下山了!」一名士兵急急的跑到指揮的將領前報告。
  「可惡,竟然讓他們逃了,傳令下去,要守在山下的官兵務必抓住他們!木克,你留在此善後,桂堂,你隨小王下山追補漏網之魚!」雄厚的男子嗓音下命令,壯碩的身體俐落的跳上馬,矯捷的一拉韁繩便飛奔下山。
  他要捉的人從沒有能從他手中逃走,他一定要抓到這兩個賊頭。
  戰場從山上延燒到山下了!
   
         ★        ★        ★
   
  「娘!」褚纖纖拉著母親的手,希望娘能突然改變主意,別要她一個人去外婆家。
  可惜甄氏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她帶著女兒走到馬車邊細心的叮嚀:「纖纖,辜捕頭會跟你一起去,一路上有他照顧,你可以放心。到了外公外婆家,記得要問候大家,不可以動不動就掉眼淚或是躲在房裡不出門,這是很沒禮貌的。送給外公、外婆、舅舅和舅媽的禮物,娘已經放在馬車裡,別忘了!纖纖,你就在外婆家多玩幾天,不用太快回家!」
  褚纖纖皺緊了眉頭,「娘,您也一起來嘛,女兒一個人哪做得了這麼多事呢?」小手緊捉著母親的衣袖不放。
  「纖纖,你可以的,對自己有信心點,別怕!有問題還有心碧、心紅可以幫你,再說外公外婆都很疼你,不會為難你的。纖纖,別如此軟弱了,娘希望你堅強起來,把這次出門當成是一種磨練,你可不能讓娘失望啊!好了,要出發了,上車吧!」甄氏推著女兒上馬車。
  褚纖纖被動的上了馬車,一對大眼睛卻直回頭看著娘,依依不捨。
  纖纖第一次沒有親人陪伴出遠門,做母親的當然會擔心,但女兒的懦弱逼得她不得不如此做,雖然這方法是狠心了些,但一定能收到好效果的。
  「纖纖,這封信是娘寫給你外公的,你收好,記得交給你外公。」甄氏拿出昨晚寫好的書信放到女兒手上。
  褚纖纖收下信,小嘴動了動,想說不要去外婆家,但都到這個時候了,她如何說出口呢?心一急,眼淚又蠢蠢欲動了,纖纖猛吸著鼻子,不讓淚水流下來。
  「心碧、心紅,一路上要好好照顧小姐,明白嗎?」甄氏和女兒說完話,轉頭囑咐兩個丫鬟。
  「奴婢明白!」心碧、心紅異口同聲回答夫人。
  「纖纖到馬車裡坐好,時候不早,該起程了!」甄氏一個眼神,心紅、心碧領會的扶著小姐在錦墊上坐下,並且關上了車門。
  褚纖纖轉身急急打開車窗,對著車外的母親喊:「娘,不要,女兒好怕,女兒不要去外婆家好不好?娘!」她還是忍不住說出口了。
  甄氏沒讓女兒有反悔的餘地,吩咐車伕出發,吆喝一聲,馬車就緩緩移動了。
  「纖纖,別怕,勇敢起來,小心啊!」甄氏對女兒搖搖手,給她一個笑容,纖纖必須學習獨立。
  「娘,娘……」褚纖纖焦心的大喊,小手拍著窗子,看馬車加快了速度,娘越離越遠,她急得想衝到門邊跳車,她不要離開娘啊!
  心碧、心紅急忙的拉住了小姐,兩個人又勸又求的才讓褚纖纖在車裡坐下,馬車離開褚府,上路了,
  「小姐,外面的風景好漂亮,您要不要來看看?」心紅指著車窗外艷紅翠綠交錯的花草樹木,開心的告訴主人。
  褚纖纖只是抬頭看了下,又馬上低頭拭淚,沒什麼興趣。「我不想看,我想回家,心紅,你叫車伕將馬車轉回揚州城好不好?」
  「小姐,那怎麼行呢,夫人要小姐到舅老爺家作客幾天,我們才出發呢,怎可以就打道回府,奴婢才不敢說,而且辜捕頭奉夫人的命令,一定也不會送小姐回去的!小姐,既然我們都出門了,你就別再掛念府裡的事,好好玩才是啊!」心紅柔聲勸著小姐。
  褚纖纖知道說了也等於白說,丫鬟們哪有膽子違抗娘的命令;至於辜捕頭,算了,要她和男人說話,她寧可乖乖去外婆家。
  重重歎口氣,她好像除了歎氣外,也沒有什麼事可以做了。
   
         ★        ★        ★
   
  「可恨,想不到官兵追得那麼緊,甩都甩不開,太可惡了!」伊僵生氣的用力拍著桌子。
  「宇文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我們目前的處境很危險,最好別出門,要小心點才行。」坐在對面的彭大海細小的眼睛露出精悍的目光,生性謹慎的他一直將手按在刀柄上,以防有突發事件。
  他們從寨裡逃出下山後,便在附近找了戶不起眼的民宅,挾持宅裡的孩子當人質,逼使屋裡的夫婦為他們掩護,暫時待了下來,這是彭大海的主意,也唯有如此才能瞞過官兵的搜查。宇文晟已在四周布下了天羅地網,他們要逃出去談何容易,只有隱藏起來才有生機。
  「但是窩在這個鬼地方,沒好吃的也沒有樂子玩,不知道還要躲多久?悶也悶死老子了!」伊僵再捶一下桌子,滿臉怒氣的抱怨。
  「大哥,忍耐點,現在情勢危急,只能委屈一下了,等避過這一劫,我們兄弟倆再聯手打天下,殺他個天翻地覆,為二哥、四妹、五弟報仇!」彭大海安撫伊僵,語氣裡含著濃濃的恨意。
  霸天寨共有五位寨主,五個人都是惡名遠播,手段凶殘,殺人絕不皺眉頭一下。他們個性殘暴,但結為金蘭後卻手足情深,這回宇文晟帶兵攻下霸天寨,五個寨主只逃走了兩個,其它三個下場都很淒慘,讓伊僵、彭大海悲憤交集,發誓一定要為拜把的報仇雪恨。
  「這是當然了,老子一定要將宇文晟這個混蛋抽筋剝皮,凌遲處死才甘心,他竟然一刀便砍下了四妹的頭,就在老子眼前,媽的好狠啊,宇文晟他真不是人!」伊僵說得咬牙切齒,但除了怒意外,他的語氣裡不自覺帶著懼意,他從不知道一個人的武功能高成那樣,身手可以如此敏捷俐落,四妹雖是女人,但武功也算是高手了,卻敵不過宇文晟三招,現在想起當時的情況,伊僵仍忍不住心中發毛。
  「大哥,這仇我們一定會報,不管要多少年,就算拼上我彭大海的一生,也要用宇文晟的頭來告慰四妹他們在天之靈!」彭大海語氣陰沉冷凝,不復仇誓不罷休。
  「可是我們縮在這個鳥地方,不能逃也不能出門,宇文晟在四周查得嚴,萬一被找到就慘了,三弟,你想想辦法,看如何離開?別只是藏著,老子最恨做烏龜了!」伊僵真的不耐煩這樣閃躲的生活,感覺窩囊極了!
  彭大海想想,大哥說得沒錯,現在他們幸運沒被找到,不代表明天不會被發現行蹤,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也不妥當,便點點頭說:「好,我們找機會離開,不過在走之前,必須搜刮些銀兩才行,沒有銀子在身上,我們更是寸步難行!」
  「怎麼找銀子,這家子窮死了,只逼出那幾毛錢,讓老子塞牙縫都不夠,哪有銀兩好孝敬我們呢!」當初會找這家子下手,是看他們窮酸比較不會引人注意,但這家人也真窮得讓人發火,竟讓他們三餐都吃白飯配醬菜,若不是看在還有些用處,他早就砍人了!
  「這家人雖窮,但房子靠近官路大道,屋後又是一片樹林,我們只要想辦法將獵物引到林子裡,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洗劫財物,事後再毀屍滅跡,這樣既能不引起注意,又有金銀入袋。」彭大海提出辦法。
  提到搶劫的事,伊僵的眼睛就亮了,他桀桀怪笑了聲:「好主意,三弟,你真不愧是賽諸葛,能想到這樣的好方法,讓老子的手又癢起來了!」
  「大哥同意就好,小弟去找這家子的男人,叫他去引人來!」彭大海向伊僵拱拱手,走出了內室。
  伊僵拿出隨身的大刀比畫了兩下,臉上充滿了殘忍可怖的獰笑,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聞聞血腥味了,想到能主宰人的性命,心中就有說不出的舒暢。
   
         ★        ★        ★
   
  雕飾華美的馬車,由四匹馬兒拉著,輕快的在大道上奔馳,馬車兩旁跟隨著四、五個隨從護衛。
  褚纖纖坐的馬車昨天早晨從揚州城出發,晚上在客棧裡過了一夜,今天是行程的第二天,如今的位置正好在揚州城和雷峰鎮的中央,不管要回揚州城或到外婆家,兩邊都是一樣遠,但馬車絕不可能回頭。
  褚纖纖坐在窗旁,小手裡還是握著條手絹,不過這條手帕是乾的,表示今天她還沒哭過,這樣的情形令人感到意外。
  或許真是外面的世界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讓褚纖纖暫時忘卻哭泣,昨天在馬車裡,她一直感到很委屈,淚水滴滴答答的沒停過,但是馬車走入城鎮時,外面的喧嘩聲讓她好奇的往外看,陌生的街景、熱鬧的市集令人目不暇給,自然便忘了哭。
  投宿時,聰明的心紅還要了間靠大街的上房,讓小姐可以藉著外面的情景轉換心情,這個方法果真很有用,褚纖纖很感興趣的坐在窗邊,注視著下面的街道一個晚上。
  她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官家千金,何時有這樣的機會外出見世面呢,所以對每樣事情都覺得很新鮮。
  看過了外面的情形,褚纖纖才明白,原來除了男人外,有那麼多女人外出上街,老少都有。
  纖纖很吃驚,尤其是那些年輕的姑娘,她們怎敢如此拋頭露面出門,女子不是要留在家裡不能隨意讓人看到嗎?有的女子甚至還和男子在大街上攀談起來,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褚纖纖反倒替那些女子感到難為情。
  天真的她自是不會明白,有錢有勢的千金小姐才會被留在家中好好保護著,一般的平民女子有的為了生計、有的必須幫忙打點家事,一定要出門的,怎能清閒的留在家中呢!
  這些超乎她想像的事,給褚纖纖很大的震撼,外面的世界果真很不同,這讓她不再沉溺於自己的悲傷愁緒裡,注意起外面的景色了。
  小姐這樣的表現讓心紅、心碧很高興,看到小姐的笑臉,兩人也鬆了口氣。出門之前,夫人曾私下叫她們到跟前吩咐,除了要好好照料小姐外,也要想辦法改去小姐多愁善感的毛病,最重要是讓小姐接受嫁人的事實,別再動不動就哭。
  這是個很艱難的任務,小姐的愛哭羞怯、討厭男人是褚府裡人人都知道的,人的性子怎可能說改就改呢,可是夫人交代了,心紅、心碧也只有硬著頭皮擔下。
  不過,現在看小姐心情愉悅,兩個丫鬟也升起了希望,或許這趟外出會有好的結果呢!
  正當車裡的三人心情都很輕鬆時,馬車突然緊急煞住,讓起身想倒水喝的心碧跌了一大跤,心紅趕忙扶起心碧,褚纖纖也透過窗子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中年男人正攔在馬車前,滿臉焦急的求道:「救命,救命啊,請救救小的家人一命,救命……」
  辜捕頭策馬到男人面前喝問:「你是誰?為什麼攔住我們的去路?」
  中年男人對辜捕頭又拱手又作揖的,迭聲求助:「大爺,我妻子大著肚子要生了,臨時找不到產婆幫忙,只好來求求大爺行個方便,載我妻子到不遠前的城鎮找大夫接生,求大爺幫幫小的忙,小的求求各位!」
  「這……這位大哥你不能找別人忙嗎?」辜捕頭皺眉,這真是件麻煩事。
  「就是找不到別人幫忙,小的才會冒險在路上攔車,大爺,救救命,您不幫忙,我妻子就活不成了,小的願意給大爺磕頭,求大爺發個善心救命啊!」中年男人雙膝跪下,對辜捕頭又求又拜的,模樣很可憐。
  「這個……」辜捕頭遲疑了,要幫這個忙嗎?不幫,就叫見死不救;但是要順道載送陌生人,他擔心會嚇到小姐,讓他很難做決定。
  那個中年男人見辜捕頭一直沒答應,擔心家人的生死,心急如焚,更加用力的磕頭,聲音裡帶著哭腔,說得越加淒苦傷心,「大爺,您行行好,求您救命,求求您救命……」
  「辜捕頭,小姐答應了那人的請求,現在快去接他的妻子吧!」心紅從車窗探出頭對辜捕頭說。
  褚纖纖雖然不愛和陌生人來往,但她聽那個男人說得這麼可憐,情形又如此緊急,這是救人的事,她也不忍心不幫忙,就讓丫鬟將她的決定告訴辜捕頭。
  辜捕頭聽了點點頭,對那個中年男人說:「你真幸運,我家小姐好心肯幫忙,你快帶路,我們去接你妻子!」
  「好,好,謝謝小姐,謝謝大爺,謝謝……」那中年男人喜出望外的哈腰道謝,急忙從地上爬起快步的往一旁的小路走去,辜捕頭跟在後面,車伕也拉著馬車前往。
  走過一小段路,褚纖纖一行人就從官道上來到了樹林裡,那男人直往林子深處走去,想著要救人的辜捕頭也沒多注意,很信任的隨著那男人深入樹林。
  約莫走了一刻鐘後,只見四邊都是樹木,沒看到任何住家,辜捕頭才心生疑慮,停下來開口問:「這位大哥,你家到底在哪兒啊?怎麼走了這麼遠還沒見到呢?」
  這時,那個男人的臉色變得好蒼白,臉上滿是恐懼,抖著聲音說:「別……別怪我,你們……你們不……不要怪我,我也是身……身不由己,別……怪我……啊……」
  說完,他一溜煙跑入濃密的林子裡,一下子便不見人了。
  「喂……喂……別跑,別跑啊,喂!」辜捕頭策馬要追人,但又不敢離開小姐,他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他們似乎是中圈套了。
  「來人,提高警覺,注意四方,留神了!」辜捕頭急聲下令,想找路離開樹林。
  「哈……」陰沉不善的笑聲響起,五道人影快速的衝出包圍住馬車,一個矮胖的男人提把大鋼刀哈哈笑看著辜捕頭。
  「留神也沒用,因為你們就要去見閻羅王了,嘖嘖,不錯嘛,看樣子應該有不少油水,大爺會給你們痛快一刀,不讓你們受苦。」伊僵獰笑說。
  以辜捕頭辦案多年的經驗,一看就知道遇上強盜了,而且見為首兩個人的模樣,恐怕很不好對付,他心中暗暗發愁,臉上卻是正氣凜然的先聲奪人,「大膽,哪裡來的強盜土匪,連官家的東西也敢搶,我們可是江南總督的手下,奉命送東西到京城,識相的就閃開,否則朝廷追查下來,你們就吃不完兜著走了!」他先誇大事實,看能不能嚇走匪徒。
  不提到朝廷還好,一提像踩到了伊僵和彭大海的痛處,他們神情立刻變得冷殘兇惡,彭大海寒著聲音下令:「既是官差,就更該死了,殺!」
  他的話說完,五個匪徒一擁而上,辜捕頭和手下也拔劍抵抗。
  馬車裡的褚纖纖和兩個丫鬟都被眼前的情形嚇壞了,三個人緊緊靠在一起僵在馬車中,不敢動也不敢吭聲,連從窗子往外看的勇氣都沒有。
  纖纖緊咬唇,淚珠在眼裡打轉,臉色慘白一片,她害怕的心都好像都要從身體裡跳出來般。
  外面乒乒乓乓的砍殺聲音,讓氣氛緊繃到極點,突然車門被「砰!」一聲撞開,引得心碧尖聲驚叫。
  一個匪徒發覺車裡是女人時,回頭大喊:「大寨主、三寨主,是女人,車裡有三個標緻的美人兒呢!」
  這個消息引來了一陣訕笑,不過笑聲馬上被淒厲的哀叫聲取代,辜捕頭一刀砍在那個說話匪徒的肩上,推開了他,對著馬車裡的小姐叫:「快啊,快下車,心碧、心紅,快點帶著小姐離開,快點!」
  心紅、心碧聽了急忙拉著小姐衝下車,伊僵一聽到有女人率先衝過來,辜捕頭揮動長劍擋住他的行動,護著小姐逃開。
  伊僵只看到褚纖纖一眼骨頭就酥了,他喜歡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他若看上一個女人,不管花多大代價他都會想辦法得到,才不管那女人是什麼身份,現在眼前就有個天仙美人,他怎能放過,美人可是比任何金銀珠寶都迷人啊!
  「小美人,別跑,老子要定你了,別跑!」伊僵大力一揮,逼開了辜捕頭,伸手要捉褚纖纖。
  褚纖纖驚叫一聲,慌亂的往後跑,若被那樣噁心的男人碰到,那還不如一刀殺了她,心紅、心碧也跟著小姐逃跑。
  「別跑,美人兒,你跑不了的,不要跑……」伊僵見美人逃了,急得想甩開糾纏著他的辜捕頭,去追佳人。
  辜捕頭當然不會讓這樣的惡徒傷害到小姐,他拚命的擋住伊僵的路,兩人邊跑邊打,隨著褚纖纖逃開的方向而去。
  褚纖纖跑得氣喘吁吁,兩腳發軟,身為千金小姐不曾遇到這樣逃命的情景,沒跑多遠,她就跑不動了,人踉蹌了下差點跌倒。
  「小姐,小心!」心碧、心紅趕忙扶住了小姐。
  「我……我跑……跑不動了,怎……怎麼……辦?」褚纖纖喘氣大叫,全身都要虛脫了。
  「奴婢扶你!」心紅回答,和心碧一人扶著小姐一邊,半拖著她往前跑。
  速度慢了下來,而且褚纖纖真是跑不動,邊跑邊哭喊:「好疼,我的腳……好疼,我……我真……的跑……跑不動了!真……的……嗚……娘……娘……」危急時,她只想到娘。
  「小姐,你撐著點,別放棄,小姐……小心……」心碧話還沒說完,褚纖纖碰到一塊石頭,整個人摔到地上,連帶讓兩個丫鬟陪她一起跌倒。
  褚纖纖痛叫一聲,坐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小姐,快起來,不可以停下,壞人在後面呢,快起來!」心紅爬起,使力的要扶起主人,心碧也忍痛的站起幫忙。
  「我……我的腳……好痛,嗚……好疼啊,我……我走不動了,不……不行啊……嗚……」褚纖纖痛得小臉皺成一團,無助的哽咽抽氣。
  可是刀劍相碰的聲音越來越近,表示壞人要追上了。
  「小姐,快起來,起來,心碧,我們合力扶起小姐到一旁樹叢躲起來,快!」心紅出主意,合兩人之力扶著褚纖纖躲到樹叢後。
  她們才躲好,伊僵就出現了,後面追著的人是辜捕頭,他一身都是傷,衣服都沾上了斑斑血跡。
  褚纖纖看了連忙用小手摀住自己的嘴,以免自己尖聲叫出,好可怕,這一切都好可怕,為什麼她會遇到這樣嚇人的事,救命啊,娘,救命啊!
  褚纖纖在心中大喊,嘴裡不敢出聲,眼淚流得更凶了。
  辜捕頭不是伊僵的對手,兩人對了兩招,他身上又多了兩道傷口,而伊僵眼尖,從微微露出的衣角發現了褚纖纖的藏身之處,一腳踢開了辜捕頭,撲向樹叢。
  「美人兒,大爺我來了!」
  「啊!」褚纖纖尖叫,手忙腳亂急著要逃開,但受傷的腳哪逃得了,眼看伊僵就要抓到她了,護主心切的心紅不顧危險,擋在主人面前,一把抱住了伊僵,拖住他。
  「小姐,走,快走,走……」
  「心紅,心紅!」褚纖纖哭喊,拼盡力氣站起,心碧也是滿眼的淚水,拉著小姐快速跑開。
  「放手,放手!」伊僵氣的用腳狠狠的踢著心紅,想要甩開她。
  「不,我不……放……手……」心紅忍著劇痛,死命抱緊就是不放。
  「你……可惡!」伊僵毫不留情的舉起刀子就往心紅身上砍下,辜捕頭見狀驚急的提劍救心紅,這適時的一刀雖然救了心紅的小命,但她仍被伊僵的刀鋒劃過肩膀,痛叫一聲,心紅暈了過去。
  褚纖纖和心碧聽到了心紅的慘叫聲心好痛,口裡不住叫著心紅的名字,蹣跚的腳步再也走不下去了。
  「小姐,別停步,壞人要追上來了,快點走!」心碧邊哭邊說,用力拉著小姐逃命。
  褚纖纖搖搖頭,哽咽道:「我……我真走……走不動了,心碧……你……你快走,別……別管我了,快……快走……」她雖然膽小害怕,但性命交關時候,心紅、心碧伺候她這麼久,就像妹妹一般,褚纖纖不忍心她留下來賠命,要心碧自行逃命。
  「不,奴婢怎能丟下小姐不管,小姐,奴婢背你一起逃!」心碧立刻就拒絕了,心紅能為小姐犧牲,她怎麼可以貪生怕死自己一個人逃。
  「這樣……兩人都……都跑不掉的,心碧,別……別讓我連……累你了,你還是……快跑……快逃啊!」心碧的忠心讓褚纖纖感動得泣不成聲,她更大力的推著心碧,要她快點離開。
  心碧搖頭,怎麼也不願意走。一個念頭快速的閃入腦海裡,心碧扶著小姐到樹後,急忙說:「小姐,快脫下衣服,讓奴婢和小姐交換衣衫,由奴婢去引開那個強盜,小姐就可以趁機逃走了!」
  「心碧,不……要,太危險,太危……危險了,不可以!」褚纖纖驚駭的斷然拒絕,這不是要害死心碧嗎?不,她做不到!
  「小姐,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小姐若出了事,奴婢也沒瞼見夫人,小姐就快照奴婢的話做吧,奴婢腳程快,說不定能逃開的,別遲疑了,快啊,快!」心碧不等小姐同意,趕忙就幫小姐脫衣服,也快動作的褪下自己的衣服。
  褚纖纖在心碧的幫助下,邊哭邊和丫鬟交換衣服,心碧穿好衣裳後,將褚纖纖藏在大樹後,抹去眼淚,一臉堅強的告訴主人。
  「小姐,你躲在這兒別出聲,不管看到什麼或聽到什麼都不可以發出聲音,等壞人走後,你要盡力逃命,奴婢若有幸命大不死,一定能和小姐相見,小姐,你……你保重了!」心碧強壓住心中的害怕,哽咽顫抖的告訴主人,說完她沒有再猶豫,勇敢的衝到外面,往另一邊跑去時,還故意大叫:「快走,小姐,快點走啊!」引開匪徒的注意力。
  果然,隨後緊追而來的伊僵中計的往心碧的方向追去,「小美人,別跑,大爺來了,你逃不了的,乖乖來伺候大爺,大爺會好好疼你的,小美人,哈……」他揚著邪惡的笑聲,著急的要追上人。
  褚纖纖摀住耳朵、閉著眼,大氣都不敢喘,只有無助的淚水眼眶裡湧出,若不是心碧的勇敢和偉大情操激勵了她,她一定撐不下去,這一切就像一場恐怖的惡夢,她真怕自己逃不過這劫,那她就再也見不到娘了。
  思及此,她緊咬著唇無聲痛哭,老天爺求你幫幫忙吧,救救所有的人,不要有人為此而死亡,尤其是心紅、心碧,求老天爺定要保佑她們沒事。
  度時如年般的煎熬折磨著褚纖纖脆弱的心靈,她伏在樹後一動也不敢動,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可以逃跑,她好怕自己一走出去就遇上那個壞人,所以沒勇氣從樹後出來,揪著一顆心在熬時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褚纖纖縮得腳都麻了,身子也酸痛不已,四周那麼安靜,沒有再聽到任何慘叫砍殺的聲音,她顫抖的小心站起,拖著疼痛的腳,一步步蹣跚的走出來。
  壞人走掉了嗎?褚纖纖心中疑惑,看看四周茂密的林子,她恐懼的提著心,隨意找個方向,拐著腳一瘸一瘸的沒命般向前跑。
  樹枝劃破衣衫刺傷了她的肌膚,褚纖纖也沒停下,踢到石子跌倒了,她是忍著痛再爬起,現在她腦裡什麼想法都沒有,只無意識的要自己快跑,逃開這個恐怖的林子,看有沒有人能救她,救救生死不明的心紅、心碧和辜捕頭。
  褚纖纖一直往前跑,她分辨不出離開樹林的方向,只能憑運氣隨意找路,希望天無絕人之路,讓她找到出路。
  但是眼前除了樹林外依然是樹林,她早已迷失方向了,一個人在樹林中亂跑,跑不動了就用走的,扶著樹木漫無目的往前面走。但是,自己似乎在樹林裡打轉,走了許久仍沒看到出路,這下子褚纖纖急了,疲累的她已經流不出眼淚,睜著一雙乾澀的大眼睛,目光呆滯的茫然亂闖。
  精神已經接近崩潰的褚纖纖沒注意到自己已走到斜坡前,她一腳踩空,沒力氣叫出聲,人就像個破布娃娃滾了下去。
  她活不了了,原來自己還是沒能逃過這一劫,在被黑暗籠罩前,這是她最後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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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離馬巢山最近的行館裡,宇文晟意氣風發的坐在大廳的首位,看著被五花大綁的伊僵和彭大海,對於他們憎恨的目光,宇文晟只感到快意開心。
  「捉到脫逃的匪徒,這次剿滅霸天寨的任務圓滿達成,真是太好了!」宇文晟粗獷帥挺的臉上滿是笑意。
  「哼,要殺就殺,要剮就剮,別那麼多廢話,老子還怕你不成!」伊僵瞪著宇文晟,絲毫沒因為被捉而氣焰不再。
  「你作惡多端,死罪逃不了,現在被捕,等著接受王法制裁吧!刑部的官差到了沒?」宇文晟問站在一旁的手下。
  桂堂拱手回答:「王爺,官差到了,押解官是一品帶刀包護衛!」
  「有包傑押解,小王就放心了,木克你將人帶下去,即刻押回京城受審!」宇文晟下令。
  「是!」木克領了命令,讓士兵拉起伊僵和彭大海退下。
  「林督統,那幾個受傷的人,現在情形如何?」宇文晟轉頭看著林督統關心的問。
  這次能捉到伊僵和彭大海,也多虧了這些人,他們在樹林裡和逃走的餘孽激戰,恰巧他當時也隨著士兵在四周搜尋伊僵等人的下落,當他聽到聲音後就率眾趕忙前去,剛好救起了被盜匪攻擊的幾名護衛,由他們口中得知他們中計被攻擊,他們的頭兒正保護主人要逃開匪徒,宇文晟一聽,連忙命令手下四處去搜救其它人。
  結果救起了一名丫鬟和受重傷的頭兒,另一個保護主人逃開的丫鬟也在不遠處的林子裡找到,那時伊僵正要侵犯那丫頭,宇文晟在緊要關頭到達,拿下了伊僵,也保住了那丫鬟的清白,只是她挨了伊僵兩拳,內傷不輕。
  這些人除了受傷外,都大難不死,實在是幸運至極。
  「回將軍,都沒有性命危險了,不過他們都著急的要找回他們的主人,也請求將軍派人幫忙。」林督統恭敬回稟。
  「小王當然會幫忙,林督統這事就交給你,那片樹林並不大,若人還在林子裡,一定能找到,你快去辦吧!」宇文晟吩咐。
  「是!」林督統領命下去。
  宇文晟一揮手,除了他的貼身護衛桂堂外,其餘的士兵都退下。
  「恭喜王爺,這次和皇上打賭又贏了!」桂堂出聲祝賀。
  「五萬兵馬,這個賭注還不錯!」宇文晟神情輕鬆愉快,語氣高傲自得。
  宇文晟絕對有資格驕傲,他是當今皇上的四皇弟,擁有四王爺的頭銜,又因征戰有功加封為武勝大將軍,麾下統領數十萬兵馬,因喜歡過著軍旅生活,所以駐守在邊關領地,偶爾才回京城和母后、皇兄弟聚聚。
  皇上最信任的兩個人,也能說是皇上的左右手,一個就是四王爺宇文晟了,他為皇上管理全國半數以上的兵馬,保衛邊防的安全,其重要性可說是跺一腳而天下動;另一位則是五王爺宇文旻,五王爺幫皇上打理內政,也是權勢傾天,三兄弟將國家治理得穩定安康,天下太平,所以都很受到百姓們愛戴。
  霸天寨的強盜土匪讓朝廷煩心,正巧宇文晟休假回京城,見皇上為這等小事皺眉,就自動請纓平定賊窩,以他的能力,解決這種事就是吃飯喝酒般簡單,皇上當然信任皇弟的能力,不過沒忘了出個難題給他,兄弟倆打賭,若在十天內消滅霸天寨,就算皇上略遜一籌,要輸給四皇弟五萬兵馬;但若任務不能在十天內完成,則宇文晟要撥出五萬兵馬回京城。
  十天要平定一個賊窩不算難事,可是這十天是從宇文晟從京城出發算起,從京城到馬巢山來回就要五天時間,而活捉的盜匪還必須在這個期限內送到京城刑部,所以扣除種種必要的時間,實際算來,真正能用來攻下霸天寨的時間不到三天。在這樣緊迫的時間內,若能達成任務,就真的讓人瞠目結舌了。
  結果宇文晟的能力果然令眾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只見他指揮若定,不慌不忙的訂計劃,按部就班的一步步執行,結果輕而易舉滅了霸天寨,讓人想不心悅臣服都難。
  這就是宇文晟,除了天生的尊崇身份外,才能魄力更是名震天下,難怪眉宇之間是令人崇敬的尊貴氣勢。
  「王爺,這回我們贏得大勝利,要開個慶功宴慶祝嗎?」桂堂笑問,他是宇文晟的隨身護衛,武功高強,非常忠心。
  「這倒是不錯的主意,由你安排吧,讓士兵們好好樂一樂,以慰勞他們的辛勞。」宇文晟一向體恤手下士兵,賞罰分明,能玩樂時絕不會苛待。
  「王爺,附近的城鎮有家千香閣,裡面的姑娘聽說能歌善舞,溫柔美麗,近來崛起的當家花魁不但沉魚落雁,而且是未經人事的姑娘,王爺可有興趣找來伺候嗎?」桂堂向主人提起。
  「怎麼,你以為小王是五皇弟,身邊不能缺女人嗎?」手下的提議議宇文晟失笑問道。
  桂堂笑笑解釋:「屬下當然明白王爺對女色並不在意,但是南方的美人和北方不同,或許王爺有興趣見見,而五王爺自從娶了五王妃後,性子不是大改了嗎,除了五王妃外,也不再留戀外面的佳麗。」
  「五皇弟的個性真是變了,想不到世上竟有女子能使浪子改性,皇弟妹的魅力真讓人不敢小看,不過為一個女人改變,也只有五皇弟會做這樣的事,女人應該是用來玩樂,不需要太認真。」宇文晟對女子的看法一向如此,他已娶了妻妾,不過家眷都留在京城王府中,沒讓她們跟在身邊。
  「那王爺的意思是不用找那名花魁來服侍了?」
  宇文晟看了心腹一眼,想想後回答:「不過,既然你將那女人說得那麼美,就找來看看吧!」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桂堂頷首離開。
  任務完成了,他也可以好好輕鬆一下。看多了江南秀麗的山水,比較起來,他還是喜歡北方遼闊的草原,他不想再逗留,玩玩過後就回邊關了!
  想到多了五萬名的士兵,這一趟還真值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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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纖纖睫毛微微顫動了下,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她發覺自己身在陌生的環境後眼睛睜得老大,急忙坐起要知道自己在哪兒?
  四下轉頭看了看,自己正在一間擺飾俗麗的房裡,大紅窗簾、翠錄的桌布、手工粗糙的衣櫃、屏風,繡著金銀花朵式樣的紗帳,看得她眼花繚亂,而且房裡還飄著一股刺鼻的脂粉味,讓她聞著直皺眉。
  想到自己可能是被這房間的主人所救,對這房子的嫌惡馬上就消失了,她原以為自己活不成了,想不到還會被救,其是謝天謝地,更要謝救她的人。
  在褚纖纖腦裡轉動思緒時,有人開門走入房裡。
  「哎呀,你醒了,太好了,怎麼樣?身體還不舒服嗎?」費嬤嬤扯著大嗓門問,走近褚纖纖看她的情形。
  褚纖纖咬住唇,以免自己驚呼出聲,老天,怎會有人打扮成這樣,大紅大紫的衣衫不說,臉上還塗紅抹綠,堆了層厚厚的粉,頭上插著一堆珠花,手裡拿一條紅絲巾揮啊揮的,這婦人該有五十來歲,看起來真的很怪異。
  費嬤嬤看褚纖纖沒回話,只是瞪大眼盯著自己看,疑惑的伸手在她眼前晃一晃,「喂,喂,你怎麼了,喂!」
  褚纖纖回過神來,臉上浮起羞怯的笑容,有禮的向費嬤嬤點頭道謝:「呃,你……你好,這位大……大娘,是你救了我嗎?謝謝!」
  「哦,那沒什麼,你昏倒在路旁,剛好我經過就救你回來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為何會倒在那兒?」費嬤嬤好奇的問。
  褚纖纖便將遇劫的情形說一次,不過她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爹的官職不小,她不能發生什麼丟臉的事壞了褚家的名聲,除非她回到安全的地方,否則最好還是別讓人知道她的身世。
  「天啊,原來你遇到這樣可怕的事,那你的朋友、親人呢?他們都被土匪殺死了嗎?」費嬤嬤聽得一臉驚嚇的表情。
  褚纖纖藏起了自己的身世,當然不能說出辜捕頭、心紅、心碧的身份,只好以朋友、親人代表。
  褚纖纖聞言小臉一黯,泫然欲泣,話裡帶著哭腔:「我……我不知……道,我希……希望他……他們沒事!」
  「別傷心,別傷心,或許他們命大沒死。那你的爹娘呢?你家住哪裡?」費嬤嬤繼續深入問。
  「我住在揚州城,我爹娘在城裡做……做小生意,我原是要到雷峰鎮看外公外婆,沒想到……沒想到會遇……遇到……嗚……」想起可怕的記憶,褚纖纖眼淚再也忍不住,一顆顆地落,傷心的哭了起來。
  費嬤嬤睜大眼睛,看著面前垂淚的大美人,美,真是美啊!從頭到腳,從臉蛋到肌膚,這個女子沒有一處不美,加上那可憐無助的嬌弱樣,真讓人想疼到心坎裡,連看過那麼多女人的她都會被褚纖纖吸引,更何況是男人呢?費嬤嬤可以肯定褚纖纖絕對是棵大搖錢樹,會替她帶來大筆銀子。
  一個邪惡的念頭從費嬤嬤腦裡升起,她心中有了打算,不動聲色浮起笑臉,用關懷做晃子,詳問褚纖纖的一切。
  褚纖纖被費嬤嬤問得快說不出下去,費嬤嬤都問她身世方面的事,她又不好明說,只能一直編故事帶過,讓她覺得很過意不去,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費嬤嬤看起來好像人還不錯,那她應該老實表明自己的身份嗎?
  費嬤嬤卻沒注意到褚纖纖神情有異,很開心明白褚纖纖的家境小康,這樣的身世最好控制,她要將褚纖纖變成千香閣的紅牌。
  費嬤嬤暗笑在心中,和顏悅色的告訴褚纖纖,「纖纖啊,你別傷心了,好好留在這兒調養,一切等養好了身體再說,你先安心住下來,別和費嬤嬤客氣了,知道嗎?」
  褚纖纖拭去眼淚,感激的點點頭,「謝……謝,費嬤嬤,謝謝你!」
  「別客氣,說不定是費嬤嬤要向你說謝謝呢!」褚纖纖成了紅牌,就能帶來許多錢財,說謝謝的人當然是她了。
  褚纖纖疑惑的抬頭看著費嬤嬤,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費嬤嬤連忙掩飾的乾笑數聲,轉開話題:「你一定餓了吧,我馬上叫人送膳食來,你躺在床上等著,別出門啊!」
  褚纖纖順從的點點頭,費嬤嬤便滿面笑容的離開了。
  等房裡只剩下褚纖纖一人時,她才想到自己怎麼忘了問費嬤嬤這裡是什麼地方?自己只顧著回答費嬤嬤的問題,卻將最重要的事忘了,連費嬤嬤的身份都不知道,下次要記得問才行。
  想想這兒應該離外婆家不遠,或許她可以拜託費嬤嬤送她到外婆家,到時候再讓外公外婆給費嬤嬤一些賞銀,以答謝她照顧自己,這樣就不會失禮了,褚纖纖天真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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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這……這是真……真的嗎?」費嬤嬤睜大了眼,驚訝的張大嘴,話也說得結結巴巴。
  「這是包下千香閣裡所有姑娘的費用,若姑娘們表現得好,另外有賞金,時間是明天傍晚,費嬤嬤,可以嗎?」桂堂拿出一包報兩放在桌上,看著千香閣的鴇母問。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了,能為將軍和各位大爺服務是千香閣的榮幸,沒問題,絕對沒問題的。」費嬤嬤趕忙將沉重的銀兩抱人懷中,用力的點頭,差點沒屈膝跪下膜拜天賜的好運氣,武勝大將軍平定霸天寨的事已經傳遍各地了,沒想到慶功宴會指明她千香閣的姑娘去伺候,而且還出手這麼大方,她真是發財了。
  「費嬤嬤,千香閣不是有位紅牌花魁嗎?將軍點了她伺候,那位花魁明天也要一起到。」桂堂吩咐著費嬤嬤。
  「啊……這……這個……」費嬤嬤滿臉的笑容聽到這個消息後,卻顯得躊躇,一副很為難的模樣。
  桂堂以為費嬤嬤是為了銀子,他又從懷中拿出兩張面額萬兩的銀票放到桌上。「費嬤嬤,我們知道行情的,這是叫花魁的費用,應該夠了吧!」
  「兩……兩萬兩!」費嬤嬤看到銀票時倒抽了口氣,雙手顫抖著將銀票拿起,不敢相信的摸了又摸。
  「如何?行嗎?」桂堂淡淡的再問。
  到手的錢她死也不會吐出去,兩手緊緊握著銀票,費嬤嬤點頭如搗蒜,迭聲答應:「行……行,花魁一定到,一定到,不會讓將軍失望,絕對伺候讓將軍滿意。」
  「那就好,交代的事可別忘了,我告辭了!」桂堂安排好事就離開了千香閣。
  費嬤嬤還送他到大門口,看不到人她才直起腰桿,喜孜孜的抱著銀子回房。
  費嬤嬤才將銀子藏好,千香閣的保鏢杜五就推門走入。「嬤嬤,有肥羊上門了是不是啊?」一臉不正經的邪笑,他鼻子靈敏立刻就聞到了錢的味道,當然要插上一腳得到些好處了。
  「這關你的事嗎?你這麼急著貼上來做什麼?」費嬤嬤不屑的斜睨了杜五一眼。
  「嬤嬤,別這樣嘛,有錢賺也要分一些零頭給下面人花花啊,我最近的手氣背,現在全身上下都找不到一個子兒,日子很難過。嬤嬤,你幫忙一下吧!」杜五愛賭博,每賭必輸,卻還是不服氣,越輸越賭。
  「你這個死人,又去孝敬賭坊了對不對?你真是沒救了!」費嬤嬤氣得出口罵人。
  「只是手氣不好嘛,我相信一定會翻身的,嬤嬤就看在我昨兒個幫你救了個大美人的份上,給一些賞錢花花吧!」杜五涎著笑臉纏著費嬤嬤要錢,他知道昨天那個妞兒很美,看起來又一副沒錢沒勢模樣,費嬤嬤一定不會放過,那女人下海鐵定會讓千香閣賺翻了。
  「要錢可以,但你要幫我一個忙,那個武勝大將軍點了小燕兒伺候,但是小燕兒病得那麼重,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怎麼服侍大將軍?可是白花花的銀子上門,我又捨不得將它推掉,如今錢收下了,要怎麼變出一個花魁去服侍將軍呢?你快幫幫忙想想辦法。」費嬤嬤這時才開始煩惱,明知道自己不該貪心收錢,但是兩萬兩耶,她長到這麼大還沒見過那麼多錢,怎能抗拒得了呢?
  「這還不簡單,找個姑娘頂替就可以了,就珍珍好了,珍珍長得不差啊,伺候客人的手段也好,包準讓那大將軍舒暢無比!」杜五沒多考慮就回答了。
  「你腦袋裡裝的是豆腐渣啊,若可以隨便找人代替,我還用煩惱嗎?先不說小燕兒相貌身段都是一流,其餘的姑娘比不上,你忘了小燕兒仍是清白之身嗎?將軍會找小燕兒去伺候,想必看上的也是這一點,偏偏整千香閣裡除了小燕兒外沒人是處子之身,這事怎麼瞞得過,若被發現我們欺騙了將軍,我費嬤嬤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啊!快想有用的辦法,別淨說廢話了!」費嬤嬤沒好氣的斥責杜五,催著他出主意。
  杜五搔搔腦袋,用力的想著,眼珠子不安分的轉啊轉的,啊,他想到了!
  「有了,有了,大娘,有人選了!」他高興的說。
  「是誰?」費嬤嬤興奮的問。
  「就是昨天被我救起的那個女人啊,她夠美了吧,而且看那樣子應該還是個閨女,就她囉,將軍一定滿意的。」杜五得意的說,這個人選一定行。
  杜五的話提醒了費嬤嬤,對啊,她怎麼沒想到褚纖纖,沒錯,以褚纖纖的姿色,的確是萬中選一的大美人,她也能確定褚纖纖還是未經人事的黃花閨女,雖然一開始接客就失身可惜了點,但是兩萬兩銀子的初夜代價,豈是一般女人比得上,值得了,就算不是處子,憑褚纖纖的美貌,仍可以為她賺進不少銀子,反正她不會吃虧。
  費嬤嬤笑著點點頭,「不錯,褚纖纖是最好的選擇,杜五,這次真給你蒙對了,好傢伙!」她拍拍杜五的肩頭。
  「那嬤嬤的賞就給多點吧,慰勞一下!」杜五涎著臉說,向費嬤嬤伸出了手。
  費嬤嬤不客氣的拍掉杜五的手,扠腰叫:「想討賞也要等事情辦好了,你以為一個清白的閨女會答應下海嗎?要將褚纖纖制服才是重點,她肯聽話乖乖接客,你才有賞銀!」這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她才不會笨到親自去做。
  「嬤嬤,逼良為娼不是你的專長嗎?這次怎麼會要我出馬?若交給我,我的辦法很簡單,打到她肯為止,沒有人喜歡吃拳頭,她自然就答應。」杜五比了下粗大的拳頭。
  費嬤嬤聽了先給杜五一拳,瞪眼大罵:「你真是豬腦袋,你把人打得青青紫紫的,那要如何見客呢?算了,還是嬤嬤我親自出馬,你哦,一邊涼快去吧!」費嬤嬤推開杜五,扭臀的走出了房間,事不宜遲,她要趕快解決。
  「嬤嬤,別走,等等我啊,先給點錢用嘛,一點就好,一點就好了,嬤嬤,嬤嬤……」杜五追上去。
   
         ★        ★        ★
   
  「找到你們小姐了嗎?」宇文晟接見了辜捕頭一行人,他們身上都還帶著輕重不一的傷,不過沒人有心情休養,他們都在焦急失蹤的小姐。
  辜捕頭神色黯然的搖搖頭。
  「稟將軍,屬下和辜捕頭找遍了樹林,都沒找到褚小姐,猜想可能被人救走了!」林督統向宇文晟稟報。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丟下小姐一個人,是我的錯!」心碧哭著說。
  「心碧你沒錯,你也是為了要救小姐,是我無能才會讓小姐出事,罪該萬死的人是我!」辜捕頭搶著扛下罪責。
  「現在不是說誰錯的時候,找到人才是重點。辜捕頭,褚小姐若被人救起,應該還在附近,你趕快通知褚總督,派人好好搜查這一地區,一定能找到人,小王也會交代這兒的縣令幫忙搜救褚小姐。」宇文晟提供意見。
  「是,小的這就趕回揚州城,謝謝將軍的幫忙和救命之恩,小的感激不盡,容小的叩首道謝。」辜捕頭跪下,向宇文晟磕頭道謝,心紅、心碧和其它手下也趕忙跟著磕頭。
  宇文晟揮揮手,「起來吧,不必多禮,希望你們能盡快找到你家小姐。」
  「謝謝將軍,小的告辭了!」辜捕頭眾人拱手為禮,離開了行館。
  「一個弱質女子竟然遇到這樣的事,真是可憐!」木克有感而發。
  「而且褚小姐還是個官家千金,屬下聽辜捕頭說,褚小姐貌美如仙,性子卻非常膽小羞怯,這次的事一定嚇壞她了!」林督統接下話說。
  「希望能盡快找到人。桂堂,晚宴的事準備好了嗎?」宇文晟轉開話題,詢問桂堂。
  桂堂躬身回報:「準備好了,千香閣的姑娘會準時到達!」
  宇文晟嘴角略揚,開心笑了。「那很好,傳令下去,今晚眾士兵可以盡情開懷玩樂,好好的享受一番。」
  「是,謝謝將軍!」林督統代替士兵們謝宇文晟的關愛。
  慶功宴對他來說沒什麼吸引力,要回邊城了,才是他開心的原因。
  想到騎馬奔馳的快意,宇文晟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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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廣場上生起了火,眾士兵圍圈而坐,這次參與平亂的士兵共有百來人,除了一小部分是宇文晟帶來的護衛外,其餘大多是從當地挑選而出,所以能為家鄉建功,眾人都十分開心,歡樂的氣氛很高昂。
  千香閣的姑娘到達後,會場的情緒更加熱絡,眾人都放開心胸玩樂。
  費嬤嬤來到宇文晟面前,跪下恭敬問好:「奴家見過大將軍!」
  宇文晟輕嗯了聲,示意她可以起身。
  「謝謝大將軍!」費嬤嬤連忙答謝站起。
  「交代你的姑娘要盡力伺候眾士兵們,別怠慢了!」宇文晟輕聲吩咐。
  「是,是,奴家明白!」費嬤嬤態度恭敬的點頭應是。
  「費嬤嬤,千香閣的花魁呢?怎麼還不叫她來服侍將軍?」桂堂沒見到花魁,連忙問費嬤嬤。
  費嬤嬤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解釋:「纖纖姑娘不好意思見那麼多人,想私下在房裡伺候將軍,希望將軍能答應。」
  「好大牌的姑娘,竟然和小王談條件?」宇文晟撇撇嘴不屑的說。
  「不……不敢,奴家哪……哪敢和將軍談……談條件,求將軍恕……恕罪,奴家這……這就叫纖纖過……過來!」費嬤嬤以為宇文晟生氣了,「噗!」的一聲又跪下,結結巴巴連忙辯白,生怕自己的小命不保。
  費嬤嬤嚇壞了的模樣讓宇文晟覺得好笑,這樣的小事他不會放在心上。「你起來吧,也不用叫那個姑娘過來了,她既然想在房裡等,就讓她等著吧!」
  費嬤嬤心中暗自高興,冷汗早已濕透衣衫,若將軍真要纖纖立刻來伺候,她就玩完了,抹去冷汗,連忙退下,和杜五扶著褚纖纖到將軍房間。
  「這就是將軍的房間。」僕人帶費嬤嬤來到房外,也疑惑的看了眼被扶著走,頭上還蓋著薄紗、好似昏迷中的女子。
  「謝謝,我們帶人進去後,馬上就會離開。」費嬤嬤笑說,和杜五合力將纖纖扶入房間。
  「她什麼時候會醒來?」費嬤嬤小聲焦急的問杜五。
  「差不多半個時辰後,她醒來時體內的『迷情散』正好發作,讓她春情蕩漾、舉止放浪,而將軍回房時一定也喝了不少酒,兩人便什麼都不會多說,直接就辦正事了!」杜五淫笑的說明。
  「是這樣最好,萬一出了事,我們就等著人頭落地吧!」費嬤嬤皺緊了眉頭,心中忐忑不安。
  「不會的,別擔心,就算明早纖纖醒來,腦袋也要迷糊個半天才會慢慢清醒,所以她什麼也不會對將軍說,放心吧!」杜五很有把握的告訴費嬤嬤。
  事情已經到這地步了,她不放心行嗎?將纖纖安置在床上,費嬤嬤扯去裡著纖纖的披風,露出她一身輕紗的暴露穿著,費嬤嬤和杜五急急的離開房間。
  慶功宴開到越晚越熱鬧,在千香閣姑娘的溫言軟語下,眾士兵身心都放鬆了,談笑聲不斷。
  宇文晟喝了不少酒,本來還想和眾人繼續同樂,但桂堂提醒他房裡還有個花魁等著呢!
  對此,宇文晟不太感興趣,美女他見多了,在邊關就有兩個能並稱北方第一美人的女子陪伴,她們是賣笑不賣身的青樓名伶,在跟了他之後便死心塌地,他若喜歡大可以將兩人都納為妾,只是他懶得處理這些繁瑣的事,她們瞭解他的脾氣也不敢囉唆,乖乖的陪著他,不求名分,不搶地位。在宇文晟的觀念裡,女人就該如此,聽話順從是女人的本分。
  所以對這個南方美人,說實在他沒多大的玩興,不過屬下的美意他也不好拒絕,若看不順眼大不了叫她走,也不是難事,因此宇文晟站起,踩著微醺的步履,沒有屬下護送,自己走回房間。
  褚纖纖在全身如被火焚的難受情形下醒來,只呆了一剎那,立刻就記起目前的情勢,她慌了手腳,想起身逃開。
  可是一下地,頭重腳輕的感覺讓她站不穩腳又跌回床上,咬著牙,她無心去理會眼角直湧出的淚水,現在沒有時間哭,她要做的是趕快離開這個骯髒的地方。
  原來救她的費嬤嬤是妓院的鴇母,費嬤嬤救她不過是想將她推入火坑,知道實情時整個人都傻住了,回神後她只想趕快逃走。
  可是費嬤嬤哪肯讓她離去,軟硬兼施的要她去服侍一個什麼大將軍,說可以榮華富貴一輩子,顯赫風光一生,她當然死也不肯答應了!為求自保,她只好老實說出自己的身世,以她總督千金的身份,她想費嬤嬤一定不敢對她胡來。
  她沒想到費嬤嬤不相信,還譏笑她胡說八道,任憑她解釋了幾十次,還拿出娘交給她的信當憑證,費嬤嬤依然說她是亂編唬人,不但搶走了她的信,還要她不准反抗,否則會有辦法讓她答應聽話,然後她就被囚禁起來了。
  褚纖纖急瘋了,哀求費嬤嬤放過她,也努力在房裡找出路要逃跑,可是都沒成功,最後她只能縮在牆角抱頭痛哭,上天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她?竟然讓她淪落到妓院裡。想到費嬤嬤要她服侍男人,她就想吐,不要,打死她也不會同意,不要!
  她哭了一整晚,沒吃沒喝,只希望自己能立刻死去,不要留在妓院被侮辱。
  第二天,費嬤嬤進門來問她的意思,她原本乘機要逃出去,但是門外站了四、五個大男人,她逃不掉,只能求費嬤嬤相信她真的是總督的女兒,求費嬤嬤快放她出去。
  費嬤嬤沒將她的話聽入耳,仍是逼她去伺候那位大將軍,褚纖纖覺得自己要崩潰了,坐在地上痛哭,喊著娘救命,希望娘快來救她,救命啊!
  費嬤嬤和她耗了一天,最後費嬤嬤也沒耐心了,便要人強逼她喝下一種帶著藥味的烈酒,說她這樣就會聽話了。
  褚纖纖猜也猜得出自己喝下的一定不是好東西,所以拚命掙扎不喝,灌入她嘴裡的酒也都盡量吐出來,不過仍是被濃烈的酒味醺倒了,不支昏過去。
  醒來後,褚纖纖就發現自己在另一個陌生的房裡,她沒有第二個念頭,只想立刻離開這裡。
  褚纖纖扶著桌椅一步步吃力的往門的方向走去,才移動四、五步,就走得她氣喘吁吁,到底費嬤嬤是餵她吃了什麼藥,為何一點力氣都沒有,連走路都這樣困難,真能逃得出去嗎?
  纖纖感到灰心,眼淚又成串落下,她舉起衣袖要擦眼淚,入眼的薄紗讓她嚇了一大跳,趕忙低頭審視自己的衣裳,天啊,她……她竟然穿著單薄的紗衣,連肚兜也沒穿,身軀完全顯露出來,羞得她瞼又紅又白。
  現在該怎麼辦?難道她要穿這樣出門?萬一被人看到了,她還有臉活下去嗎?可是她也不能留在這裡啊,那個什麼大將軍可能馬上就要回房了,他對自己的企圖……纖纖沒有勇氣再想下去。
  現在成了既不能跑又不能留下的局面,進退都沒有路,褚纖纖心力交瘁,再也撐不住坐在地上失聲痛哭,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啊?
  宇文晟走入房中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一個女子坐在地上痛哭流涕,難過的哭泣聲聽起來好似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低垂的瞼看不出她的相貌,但是她聳肩抽氣的模樣挺讓人心疼,宇文晟心中不由得閃過一抹憐愛。
  靠近那女子,宇文晟蹲下身,大手抬起了她的小臉,要看看她的真面目。
  驚訝同時寫在兩個人的臉上,宇文晟是為了纖纖的美麗,果真是個閉月羞花的大美人,得天獨厚,讓人驚艷,這是一張能讓所有男人心動的臉蛋。
  纖纖先是被突來的動作驚嚇住,等看清眼前貼近她的是個男人時,尖叫一聲,慌亂的手腳並用要遠離他。
  宇文晟對纖纖激動的舉止有些不解,但他對她的美麗很滿意,所以不在意的摸了下她的小下巴,輕佻出聲:「你就是要在房裡伺候我的花魁嗎?長得還真不錯!」
  「不要碰我!」纖纖驚叫,立即揮手打去宇文晟的大手,像要擦去什麼髒東西般,用力的拭著被宇文晟摸過的地方。
  宇文晟眉頭皺起,他不喜歡她眼裡憎厭的目光,憎厭,竟然會有女人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宇文晟心中不悅。
  「你忘了你今晚要做什麼嗎?」宇文晟刻意貼近纖纖,語氣低沉陰邪。
  「啊……別靠近我,你找錯人了,我……我要走了!」纖纖焦急推拒,掙扎著爬起要離開。
  「你要走?」宇文晟眉毛蹙起,語氣又沉下幾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戲弄他嗎?
  纖纖不願意和男人在同一個房間裡,扶著身旁的桌子她奮力站起,腳步踉蹌的想快快離開。
  宇文晟身影一閃,輕鬆的就轉到纖纖的面前,冷著臉看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說!」
  纖纖緊急煞住自己,以免撞上宇文晟,她往後退幾大步,臉上全是戒備抗拒的神情,結結巴巴叫:「讓……讓我離開,我……我不是你……你要的人,我是身……身不由己,讓我……我走!」想繞過宇文晟往門口走去。
  宇文晟哪肯就這樣放她走,他跨兩大步又貼近了纖纖,「你叫什麼來著?嗯,纖纖,你的名字是纖纖嗎?」他記得費嬤嬤說出這個名字。
  「我……我是叫纖纖,可是我……我不是……唉,我不會說,反正我……不要留在這裡,你讓開,我要走了!」纖纖臉上浮起了厭惡的表情,不想和男人多說話,心中只有趕快擺脫這一切的念頭。
  又是這樣嫌棄的神情,這回宇文晟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很明白這個女人嫌惡的對象是他,這令宇文晟感到被冒犯,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既然叫纖纖,又是從千香閣出來的姑娘,就該好好盡你的本分,這樣就想走,你以為小王是什麼?供你消遣的樂子嗎?」宇文晟微瞇起眼,語氣不善的靠近纖纖。
  纖纖焦急的直搖著頭,她沒……沒這個意思啊,可是口拙的她不知道該怎麼解說才好,又見他一步步貼近自己,纖纖情急之下管不住自己的尖叫聲,話順口而出:「啊,走開,別……別再走過來,不要走近,我想吐了,走開,走……」看到陌生男人就已經讓她渾身不舒服了,何況這個男人身上有股濃烈的男人氣息,更使她反冑,纖纖捂著嘴想要避開宇文晟。
  她竟然想吐,因為看到他!宇文晟就算有再好的修養,也忍不住發火了,沒人可以對他說這樣的話,尤其她只是個青樓女子,實在太過分了!
  大手一捉,像拎小雞一樣,纖纖整個人被扣入宇文晟懷中,宇文晟粗暴的捏住她纖細的下巴,逼她近距離的面對自己,聲音冷怒:「看清楚,小王就是你今晚要伺候的人,你最好別多說話好好服侍,否則小王不會客氣的!」陰沉的臉色讓他看起來氣勢更加嚇人。
  纖纖嚇壞了,眼淚直流,拚命想從宇文晟懷中掙脫開,驚急喊著:「放……放開我,快……快放開,惡……噁心的壞人,快放開我,我討厭你,臭男人,好髒啊,別碰我,走,走開,骯髒的壞人,壞蛋,放手,我……我真要吐了,我……哇……」
  實在抑制不住湧起的酸液,纖纖「哇!」的一聲,吐在宇文晟身上。
  宇文晟沒想到她真的吐了,一張臉黑得有如閻羅王,他大力將纖纖甩上床,將自己被弄髒的衣裳扯下,兩三下便光著身子,露出一身肌肉,也上了床。
  纖纖被宇文晟這一甩弄得七葷八素,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卻看到那個男人沒穿衣服,她驚叫還來不及避開,他就撲上自己。
  「啊……你……你要做……做什麼?不要,不要啊!」纖纖被壓在宇文晟身下,她尖叫哭喊著拚命捶打身上的男人,使盡全力想掙開他,保住自己的清白。
  想不到瘦弱的她,使起勁來像是撒潑的野貓,纖纖的指甲在宇文晟的皮膚上留下不少道紅痕,不過宇文晟不打算放過她,在她這樣冒犯他後,這個女人必須受到懲罰。
  大掌捉住了她一雙小手,她踢個不停的腳也被宇文晟有力的雙腳制服,他看著滿臉淚痕的女子,毫不憐香惜玉的丟下話:「這是你欠小王的,小王付了錢就要得到代價!」另一隻手罩上了她小巧挺俏的酥胸,唇也落在她頰上。
  「不!」纖纖尖聲驚吼,使出全身力氣從宇文晟掌中奪回兩手的自由,悲憤的她直接就往他臉上抓去,不管弄瞎他或弄傷他都好,要逼他放開自己。
  宇文晟沒注意到她還有這招,臉急忙偏開,但纖纖的指甲還是在他頰上劃出一道傷痕,流出血來。
  「你!」宇文晟怒極了反笑,臉上浮起了陰森的笑容,他兩隻手用力抓住纖纖細瘦的手腕,粗暴的大力氣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對於她因疼痛而扭曲的小臉,他沒有心疼。
  「這是你自找的!」冷酷的丟下這句話,宇文晟的行動有如獅子在撕碎獵物般,狠准的攫住身下人兒,沒有前戲、沒有溫柔,他扯去她的衣裳,粗暴的佔有了她!
  那種撕裂般的痛楚,瘦弱的纖纖無法承受,在他侵犯進入她的身體時,她同時暈了過去,黑暗成了她最好的逃避處。
   
         ★        ★        ★
   
  沒有快感,只是純粹的發洩,在身體得到滿足後,宇文晟抽身離開。
  看著臉色蒼白、昏迷躺在床上的女子,她身下紅色的血液非常刺眼,宇文晟皺眉俐落的跳下床,找出乾淨的衣裳換上。
  很少有人能使他這樣衝動,喪失理智,尤其她還是個女人,但只要想起她對他嫌惡的模樣,宇文晟仍是憤怒的握緊拳頭,這是她應得的責罰,不值得同情。
  宇文晟心中沒有愧疚,坐回床邊,他眼神停留在纖纖絕美的臉蛋上,伸手撫著她細滑的肌膚,她真的很美,讓他都不自覺的動了心。若她能像一般青褸女子那樣好好伺候他,說不走他還會為她贖身,讓她跟在身邊伺候,這對身為妓院的姑娘,可說是個天大的恩惠。
  只可惜這個女人不知惜福,竟然惹他生氣,他沒降罪就萬幸了,不會再給她任何好處。
  宇文晟收回手,厭惡的別開頭起身往外走,想出門叫青樓的人將纖纖帶走,床上的人兒嚶嚀一聲,緩緩張開眼醒了。
  纖纖只感到下腹好痛,全身都在疼,她咬牙忍著痛楚費力坐起,當眼睛看到衣衫不整的自己,還有身下的血跡時,腦中「轟!」的一聲,將她給震呆了。
  「我……我……怎……怎麼……了?」纖纖直楞楞的瞪著鮮紅的血,喃喃自語。
  「你醒了!」一個冷淡的聲音插入她的思緒裡,讓她由迷惘恢復清醒。
  纖纖立刻轉頭看著站在房中的宇文晟,他穿著單衣,冷肅的臉上只看到漠然,雙手交叉著如山嶽般矗立在她眼前。
  纖纖再不知人事,再天真無知,由自己身體的情形也知道出了什麼事。
  「啊──」被事實擊潰的她不敢相信的放聲尖叫,捂著耳朵,閉著眼,使勁全力說:「不會的,不會這樣的,不要!」她竟然被……不要!
  宇文晟被尖銳的叫聲弄得心情更加惡劣,他走到床邊,用力的扯下她蓋在耳朵上的手,大聲截斷她的喊叫:「住口,別叫,不准叫!」
  纖纖的尖叫被宇文晟的喝聲阻斷了,她抬起淚眼看著他,突然像發了瘋般又是咬又是捶打的攻擊宇文晟。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纖纖邊吼邊動手,恨不得殺了這個可恨的男人,被他玷污了,她還有臉活下去嗎?她活不了了!
  宇文晟也被纖纖的又踢又打弄得火大,甩開她,離開床一些距離,冷聲質問:「你在做什麼?」
  「我要殺了你,你竟……竟然對我……對我……嗚……我要殺了你,殺了你!」纖纖哭倒在床上,小手捶著床板,悲泣交雜的怒吼。
  「你忘了你的身份嗎?身為歡場妓女,伺候小王本來就是你的責任。」宇文晟說得冷酷無情,青樓女子對客人又打又咬,他還沒為此跟她算帳呢!
  「我不是,我不是妓女,我不是妓女啊!我是被逼的,我不是青樓女子,我爹是褚士軒,他是江南總督,我叫褚纖纖,是總督的千金啊,我真的是總督的女兒,可是為什麼沒人相信我,為什麼……為什麼?」纖纖聲嘶力竭的哭喊。
  宇文晟被纖纖的話嚇了一大跳,臉色凝重了起來。「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滿心悲慟的纖纖不再害怕羞怯,她瞪大眼面對宇文晟,咬牙說:「我爹是褚士軒,是江南總督,我叫褚纖纖,是總督的千金,你聽清楚了沒?我家在揚州城,我要到雷峰鎮的外婆家玩,才由護衛保護著出門,哪知……哪知會遇到土匪強盜,護……護衛都被殺……殺了,連我的丫鬟都……不知道是生是死?我逃走後被費嬤嬤救起,沒想到費嬤嬤竟……竟然是妓院的鴇母,她……她逼我接客,我不願意,我也表明了身份,可是費嬤嬤卻……她卻不相信!如今,我……你對我.…你要我怎麼活下去,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我恨你……我恨你……咳……」纖纖哽咽得直咳嗽,情緒激動得不能自己。
  宇文晟神情愕然難看,明白她的身份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變得複雜了。她若是官家千金,他就不能始亂終棄,雖然錯在千香閣的嬤嬤,但她失身於他總是事實,他必須負起責任。
  「你的事小王會為你討回公道,而你,小王也會給你一個名分,不會讓你難做人的。」宇文晟冷靜的告訴纖纖。
  纖纖止住了咳,宇文晟的話沒安慰她,反而讓她更加憤怒,有了勇氣,她緊抿唇下床,緩緩走到宇文晟身前,一字一字恨恨的吐出:「我不希罕你的名分,我不要!我恨你,恨你這個卑鄙無恥的臭男人,你讓我感到噁心反胃,我不想見到你,要我一輩子跟著你我寧可去死,我死也不會讓你再碰我的!」這是她第一次豁出去放膽大聲罵人,因為她沒臉再活下去,既然要死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宇文晟臉色大變,他怒氣衝天的捉住她的手腕警告:「你別太過分,就算是你爹也不能用如此的語氣和小王說話,小王會負責不是怕你,只是好心想幫你,小王也可以撒手不管,到時候你便什麼名分地位都得不到!」若他不是自制力強,早就將這個滿嘴刻薄話的女人丟出去。
  「放手,別碰我,」纖纖用力掙脫宇文晟的手,邊搖頭邊後退,聲音淒厲的反駁回去。
  「不必了,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欺負了我,再對我負責,我不要這樣的幫忙,我最恨的就是男人了,尤其是你,我不要你碰我,更不要看到你,我恨你,走,你走,我不要看到你……走,滾出去!」纖纖捉起能構到的東西直接就往宇文晟丟去,她邊丟邊後退,直至靠到了窗邊。
  宇文晟揮手擋下飛來的花瓶、茶壺、杯子……心中真有衝動要將眼前的褚纖纖大卸八塊,她以為她是誰?竟敢叫他滾,就連當今皇上也不敢對他這麼說,不馴服這個女人,他宇文晟還有面子當王爺嗎?
  「褚纖纖,你太不知好歹了,真是欠管教!」伸手要捉住她好好教訓。
  「你不配,不配!」纖纖碰到窗子心中就有了決定,沒等宇文晟抓到她,她攀住窗欞一使力,整個人便翻出窗外,直墜下地。
  宇文晟撲身上前要搭救時晚了一步,他怒吼一聲,也跟著飛身跳下。
  想死嗎?他不會同意的,他們之間的債還沒弄清楚呢?
   
         ★        ★        ★
   
  「還在說謊,老實說!」宇文晟鐵青著臉用力拍了下桌面,神情暴怒的瞪著跪在下面的費嬤嬤和杜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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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00:51:40 |只看該作者
  費嬤嬤渾身顫抖,嚇破了膽,「我……我……真……沒……謊……說謊……」
  「木克,將兩人都拖下去砍了!」宇文晟冷酷下令。
  「不要,不要,將軍饒命,饒命,奴家老……老實說,奴家說實話!纖纖的確是……是奴家從樹林邊救回來的,奴家見她姿色好便想要她成為千香閣的姑娘,因為她當初對奴家說她爹娘是一般的百姓,所以後來改口說她是總督千金時,奴家當然不相信,奴家若知道她真是總督千金,奴家打死也不敢動……動她的主意,絕對不敢的,求將軍明察,求將軍明察!」費嬤嬤邊磕頭邊說。
  「逼良為娼,你們也太大膽了,眼裡還有王法嗎?」宇文晟冷著聲音怒說。
  「這都要怪小的一時被鬼迷了心竅,求將軍饒命,求將軍饒命……」杜五也抖著聲音求情。
  問出了原因,宇文晟不想再看到這兩個人渣,交代給手下。「桂堂,這兩人交給你,你看著辦,這件事關係到朝廷命官的顏面,絕不可以流傳出去。」
  「小的不會說,打死也不敢說出去,只求將軍能饒小的一命,求將軍饒命……」杜五哀求,費嬤嬤也迭聲保證不敢說,懇求宇文晟能開恩。
  「帶下去!」宇文晟大手一揮,不耐煩的別開臉。
  桂堂領命,將費嬤嬤和杜五抓下去。
  宇文晟辦完了費嬤嬤這事,快步走回房,跳樓自殺的褚纖纖雖然幸運的大難不死,但也傷得不輕,都兩天了還沒有醒過來。
  「大夫,如何了?」宇文晟一走入房間就問守在床邊的大夫。
  「啟稟將軍,還沒醒呢,不過小的有為小姐量過脈搏,發現她穩定多了,應該就快醒了!」大夫報告。
  宇文晟坐在床邊,看著昏迷的褚纖纖,神情沉重,擺擺手要大夫下去。
  「王爺,別擔心,大夫說褚小姐不會有事的!」木克出聲安慰。
  「小王不是擔心她,只是不想有人死在小王手上!」宇文晟冷漠的說,不願意讓手下誤會他關心褚纖纖,他們之間沒有感情,只有債,他要等她醒過來,好好教訓她對他的不尊敬和忤逆,她還沒受夠處罰呢!
  一會兒後,桂堂走入,手裡還拿著一封信呈給宇文晟,「爺,這是費嬤嬤交上的,說是褚小姐的東西。」
  宇文晟接下信打開一看,這是褚纖纖母親寫給娘家父母的信,信中提到褚纖纖羞怯愛哭又怕生的個性,致使她堅持不願意嫁人,她的爹娘實在勸不過,便想藉著也將要出嫁的表姊好好勸勸褚纖纖,信裡還寫著褚士軒對女兒的親事已經有了決定,對象是吏部尚書鍾正的兒子鍾敬傑,只是還沒讓褚纖纖知道這事,等她從外婆家回家後,這門親事便要公開了。
  宇文晟看完信,沉默不語的將信放回信封收人自己懷中,他那面無表情的臉,讓桂堂、木克看不出主人在想什麼?
  房裡靜了下來,為了褚纖纖受傷昏迷,宇文晟延後回京的時間,除了自己的手下外,徵召的士兵都回去了,所以目前在行館裡只有二十來人,何時能動身離開,就看宇文晟的意思了。
  其實,宇文晟應該通知褚士軒說明褚纖纖在行館的事,若他將褚纖纖交給她爹娘,便可以立即回京了,可是他卻將消息封鎖了,而知道褚纖纖真實身份的木克、桂堂也不敢多問,只覺得王爺這回處理事情的態度很奇特,原因除了王爺自己明白外,也沒人知道。
  宇文晟定定的看著褚纖纖,腦裡轉動著各種想法,他在考慮要如何安置這個麻煩的女人,想到她對自己無禮嚴厲的批評,他就忍不住心中有氣,從沒有人敢這樣罵他,褚纖纖是第一個人,該死的第一個!尤其她跳樓前說的最後一句話:「不配!」這是什麼意思?她不配他,抑或他配不上她?他可以很肯定應該是後面的意思。
  小小一個總督千金敢說他不配,這口氣宇文晟怎麼都嚥不下,而她還敢在他眼前演出跳樓記,想藉此來逃開他嗎?她作夢,他不准她死,閻羅王就不能收她,要死也要先付清代價,他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她。
  此時床上的褚纖纖頭動了下,發出了微弱的聲音,似乎醒了。
  「找大夫進來!」宇文晟對桂堂交代,注視著褚纖纖的動靜。
  好痛,好像有人在敲她的頭般,一次接著一次,不間斷的敲著,痛得她不能再睡下去,想醒來叫那人別折磨她了。
  努力撐開眼簾,黑白分明的眼珠兒轉動了下,臉上神情仍是一片迷惘,感覺到有人在注視她,她慢慢的偏頭看去。
  剛從昏迷中醒來的褚纖纖,看起來特別柔弱無依,當她一雙水靈靈眼睛對上宇文晟時,他感到心中微微震動了下。
  「你醒了!」他還是同樣的一句話當開場白,神情冷淡。
  她盯著說話的男人看了一會兒,又看看四周,在腦裡思索著,最後不得不頹然放棄,她想不起來。
  「這……這是什麼地……地方?你……你又是誰?」沙啞細弱的嗓音怯生生的問。
  宇文晟聽了問題,呆了半晌,揚眉反問她:「你不認識我了?」
  纖纖再打量著宇文晟,很努力的回想,可是她腦裡還是一片空白,舔舔小嘴她搖搖頭:「我……我記……記不起來……了,你……你認識我……我嗎?」
  宇文晟發覺不對勁,連忙再問纖纖,「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纖纖睜大眼睛眨了眨,用力在找尋記憶,她是誰?叫什麼名字呢?但是腦中混沌,不管怎麼想,依然沒絲毫記憶,她看著宇文晟,語氣困惑又驚駭,「我……我是誰?我怎麼想不起來了?我……我到底是誰呢?」
  宇文晟連忙叫大夫過來為纖纖檢查。大夫走上前,伸手要為她把脈,纖纖卻將手收回被裡,眼裡滿是懼意,「不……不要,別……別碰我!」下意識就是不想讓男人碰她。
  纖纖的話引發宇文晟最難堪的記憶,他臉色含霜,粗暴的掀開被子拉出她的手。「快伸出手來給大夫檢查!」
  「不要,不要,我怕!」纖纖反手緊緊捉住宇文晟的大手,恐懼的模樣可憐又無助。
  一樣「不要」兩個字,只是這回她說來是那般的柔弱,和之前他聽到的嫌惡語氣完全不同,她還主動握住了他的手,宇文晟真被褚纖纖的反應弄糊塗了。
  不過面對如此嬌弱的褚纖纖,宇文晟的語調也不禁放柔。「別怕,伸手給大夫檢查,這樣大夫才知道你身體如何了?乖,聽話!」
  纖纖依然不肯,一雙小手緊緊抓著宇文晟,如同溺水的人捉住浮木一樣,她大眼裡滿是期求,不想讓陌生男人碰到她,但對宇文晟她卻有另樣的感覺,看到他,她反而覺得很熟悉。
  「將軍,這……」大夫一臉為難的看著宇文晟,不知如何下手檢查。
  宇文晟只得靠近纖纖,扶起她半坐起,握著她的手,露出手腕一截給大夫量脈搏。
  當大夫的手碰到纖纖的手時,忍不住將整個身子偎到宇文晟懷中,皺眉別開臉,忍住心中湧起的不舒服感。
  就是這樣厭惡的舉動,纖纖的表情讓宇文晟感到眼熟,只不過這次對象是別人不是他,讓宇文晟心裡感到一絲慶幸。
  大夫仔細的檢視褚纖纖一番,沒發覺她有什麼異狀,溫和的告訴她:「小姐,你再回想一次,想想自己的名字?想想家住哪兒?父母是誰?你好好想想。」
  纖纖趕忙收回手放在自己胸前,依然偎在宇文晟的懷裡,照著大夫的話低頭想了許久,可是任憑她怎麼回想,腦中記憶就像被人抽空一樣,她完全想不起過去,她慌了,大眼裡又盈滿了淚水,雙手扶著頭無措的說:「我……我想不起來,什麼都想不起來,我是誰?爹娘呢?家在哪裡?我……我怎麼想不出來,為什麼記不起?」
  「大夫,這是怎麼回事?」宇文晟質問大夫。
  大夫又檢查纖纖前額的傷口,都沒問題,他明白了,馬上躬身稟明:「回將軍,因為小姐頭部受傷,衝擊到腦,所以造成暫時性的失憶,只要經過一段時間休養好好回想,或是接觸到印象深刻和過去有關的事,自然就會慢慢恢復記憶了。這事急不來,不過一定能復原,小姐現在最重要的是安心養傷,別急著要回想過去的事,讓她心情平靜下來,記憶便會一點一滴恢復了。」
  「大夫,你的意思是這狀況只是暫時性的,絕對能再記起,是不是?」宇文晟看著大夫。
  「是的,這點小的可以保證,若小姐的親人能在小姐身邊提醒她過去的事,那小姐會更快恢復記憶,所以小姐不會有事的,請將軍放心!」大夫很有信心的回答。
  「小王明白了,你下去吧!」宇文晟命大夫退下。
  「王爺,既然有親人在小姐會更快記起,那要通知褚總……」
  宇文晟嚴厲的眼神阻止了木克下面的話,跟在主人身邊那麼久,木克、桂堂對主人的每個眼神、手勢代表什麼都很瞭解,木克立刻住嘴不再說下去,桂堂也靜默,一切聽從主人的意思。
  「你……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誰?我的家人又在哪兒呢?」纖纖仰頭看著宇文晟,小臉滿懷希望,自己既然和他在一起,他一定明白她的身世。
  宇文晟看著嬌美的容顏,褚纖纖也羞怯的回望著他,她眼裡都是對他的信任,宇文晟想到懷裡的信中寫明,她爹娘已經為她訂了親事,他臉上一下子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其中包含著一個強烈的渴望,他無法壓下,這使得他做下了決定。
  「你叫纖纖,是小王新納入門的小妾,小王就是你的家人。」宇文晟簡單的幾句話決定了纖纖的命運。
  不錯,她是他的小妾,他宇文晟宣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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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00:52:1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王爺,大夫到了!」
  「請他進來!」
  大廳裡,宇文晟背著手站在廳中,臉看向窗外。
  大夫快步的走入,彎身請安:「見過將軍!」
  宇文晟轉身要大夫不用多禮。
  「將軍找小的來,有什麼事嗎?」大夫連忙問起。
  「小王想明白,她有可能永遠都想不起過去嗎?」宇文晟直接問。
  「將軍是指夫人的傷是不是?將軍儘管放心,這兩天夫人的傷口癒合得很快,可說是痊癒了,情緒也很穩定,這些都是好現象,假以時日,夫人一定會恢復記憶,小的曾遇過幾位失憶傷者,他們頭部受傷的情形比夫人嚴重,但慢慢都能記憶起過去的事,到最後都復原了,因此夫人也一定可以恢復記憶。」大夫樂觀的回答。
  「難道她一定會恢復記憶,有可能永遠都不恢復嗎?」宇文晟臉色深沉的看著大夫。
  「這樣的病例也不是沒有,只是小的行醫多年還沒遇過,以夫人的情形來看,找回記憶應該是沒問題,將軍不必擔憂。」大夫以為宇文晟在擔心,所以一臉笑容的對將軍保證。
  「這就更該死了!」宇文晟神情難看的丟下話,人如一陣風般衝出了大廳。
  宇文晟的反應讓大夫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嚇得臉色如土,不知該怎麼辦?
  木克先追上主人,桂堂暫時留下來安慰大夫,「大夫,別緊張,這不關你的事,但是你為夫人治病的事最好別說出去,將軍不喜歡太多人知道將軍的私事。」
  「是,小的不說,絕不會說的。」大夫連忙點頭答應。
  桂堂依王爺的交代,給了大夫一筆優厚的診金,讓他離開。
  宇文晟步人房裡時,纖纖正讓丫鬟餵著吃補品,看到他進來,連忙站起笑臉迎接,「夫君!」
  宇文晟讓丫鬟離開,他一走近纖纖,她馬上就投入他懷中,摟著他的腰對他微笑。「夫君,纖纖很聽話,有乖乖吃藥哦!」
  宇文晟摸摸懷中人兒滑順的髮絲,柔聲問:「你今天頭還疼不疼?」
  纖纖搖搖頭得意的回答:「不疼了,下床走路頭也不會暈,纖纖已經全好了!」
  「這樣很好啊!」宇文晟淺笑,摟著纖纖在椅子坐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可是我還沒恢復記憶,怎麼想都想不起過去的事呢!」說到這時,小臉黯淡了下來。
  「想起過去的事很重要嗎?」宇文晟緊盯著纖纖。
  「每個人都有過去,纖纖當然也希望能想起過去的一切啊,如今纖纖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夫君的小妾,其餘便不曉得了,夫君說等纖纖身體康復會告欣纖纖有關身世的事,現在纖纖好多了,夫君可以對纖纖說了嗎?」纖纖攬著夫君的脖子,希望能明白自己的過去。
  「這事不急,你只要明白你是小王的妾,好好伺候小王便行了,過去的事以後再說。」宇文晟含糊的帶過。
  「那要到什麼時候夫君才告訴纖纖呢?纖纖很想知道,難道現在不能說嗎?夫君,你說啊,好不好?纖纖想知道,夫君說嘛!」纖纖嬌聲要求,她真的很想瞭解自己的事,腦裡一片空白的滋味很不好受。
  「你才剛復原,不適合一下子思考太多,以前的事過一段時間再說,別提了!」宇文晟耐著性子回答。
  「可是纖纖好想早一點知道,夫君,別讓纖纖等了,你今天就告訴纖纖好嗎?夫君!」纖纖對丈夫繼續撒嬌。
  「別說過去的事了,不准再提!」宇文晟拉下臉,語氣嚴肅得讓人害怕,那是他最不願意面對的事。
  纖纖嚇了一大跳,眼淚爭相的湧出,她吸吸鼻子,怯怯的道歉:「對……對不起,夫君不想提,纖纖就不說了,對不起,夫君!」
  宇文晟見狀將纖纖的小腦袋按入自己懷中,柔聲安撫她:「乖,小王不是對你發脾氣,只是不想看你為想起過往的事而煩惱,一切順其自然,若真記不起來就算了,沒人會怪你的,纖纖別勉強自己了,明白嗎?」
  「明白,纖纖知道夫君是為纖纖好,纖纖不問就是了!」她抬手想抹去滑下的淚水,宇文晟快了一步,用唇吻去了水珠兒。
  「你真愛哭,淚娃娃!」宇文晟低喃,下一步就蓋上了纖纖的小嘴。
  纖纖柔順的承受著宇文晟的吻,感受夫君帶給她的甜蜜,夫君對她真的很好,這是這兩天來纖纖的親身體認。
  關於自己的事,夫君只告訴她,她是夫君新納的小妾,才剛嫁給他,而她是不小心從樓上摔下受傷失去記憶,其餘的夫君就沒多說了!
  不過,從她清醒明白自己喪失記憶後,夫君對她的照顧無微不至,從大夫到伺候的丫鬟,她身邊都有人照料,補品也沒斷過。她打從心底不喜歡見到男人,所以除了夫君外,房裡只准丫鬟進入,連換藥都是夫君幫她,夫君真的對她體貼入微,因此就算失去記憶她也不怕,因為有夫君,她就等於有了一切。
  宇文晟越吻越深入,連手也不自主的探入纖纖的衣服裡,纖纖一步步撤退,敞開自己的一切給夫君,毫不保留。
  藉由親密的吻,宇文晟能讀出纖纖的一切想法,她太單純了,天真到不會掩飾自己,她所有的心思都掌握在宇文晟的手中。
  宇文晟強迫自己停下,硬生生打斷想要纖纖的慾望,現在纖纖是他的小妾,他隨時都可以要她,她也不會反抗,只是目前她傷才剛好,他不願意讓她太累。
  「想出去走走嗎?」宇文晟為她撫平頰邊的髮絲,笑笑的問。
  纖纖急急點頭:「想,想,好想呢,總比悶在房裡好多了!」
  宇文晟被她急巴巴的樣子逗笑了,放她下地,攬著她纖細的肩頭走出房間。
  行館是建築給皇親國戚出巡或遊玩時使用,所以每一處都花了許多心思,盡量做到十全十美,景觀自是美麗無比。
  纖纖看著亮麗繽紛的花園,高興的在花中穿梭,她那張艷冠群倫的笑靨壓下了所有花朵的美麗,成了名副其實的「人比花嬌」。
  「夫君,你快過來看看,這花朵好美啊!」纖纖指著紅白交錯、開得正盛的花兒對宇文晟招手。
  宇文晟看了一眼花朵,順手摘下為纖纖別在耳旁,稱讚著:「美人、名花,相得益彰!」
  纖纖羞紅了臉蛋,偎著夫君不好意思笑了。
  宇文晟則是心情暢快的摟著寶貝,做一件很少做的事──陪女人逛花園。
   
         ★        ★        ★
   
  纖纖拆去頭上的布條後,留下一道痕跡,不過大夫保證這傷痕會越來越淡,不會影響容貌,既然纖纖傷好了,宇文晟決定明天就回京。
  夜深了,該休息了,宇文晟手才碰到腰帶,一雙小手就伸來為他寬衣。
  「纖纖伺候夫君歇息!」纖纖溫柔的解開腰帶,為丈夫褪下衣衫。
  纖纖的解語可人,讓宇文晟克制不了體內的慾望,他抓住了她為他整理衣衫的小手,趁她抬頭的同時吻住了她的唇,情慾難忍,纖纖已經痊癒了,他也不打算再忍了。
  抱起纖纖,下一刻兩人便躺在床上,纖纖胸前的衣襟也被扯開。
  「夫君!」纖纖無助的輕喊,她明白這是夫妻間正常的行為,但她就是感覺奇異又不安,彷彿是她第一次般,她覺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
  宇文晟聽到了她的求救聲,用充滿慾望的眼睛看著她,霸氣的命令:「放鬆身子,把眼睛閉上!」
  纖纖沒有疑慮,立刻照夫君的話做。
  宇文晟嘴角有笑容,俯下臉在她眼睫毛上吻了吻,然後滑到她秀氣的鼻樑,再來到她的櫻桃小嘴,他的一雙手也沒閒著,靈巧脫去了兩人身上礙事的衣服,霸道的在她凝脂般的胴體上四處游移,探索她的每一個幽處,將纖纖挑逗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像為了補償上一次,而且那回他還嚇暈了她,這次他竭盡所能好好待她。
  溫柔的攻勢一波波向纖纖推進,她沒有退路,也不知道怎麼響應,只憑著本能的反射動作,輕聲低吟,拱身緊緊貼近夫君,讓兩人更加親密。
  宇文晟見纖纖已經意亂情迷了,完全陷入慾火裡,他不再逗弄她,要她清楚嘗到當女人的快樂。
  當兩人變成一人時,纖纖忍不住尖叫,她感到很不舒服的充實感,無知的由夫君領著體驗這種很陌生的身心合一滋味,不過在不適感慢慢褪去後,接踵而至的快樂讓她臉龐紅暈、心醉神馳,不能自拔的投入情慾中。
  激情一波波的衝擊著他們,兩人如同在海裡嬉戲般,隨波起伏盡情享受歡愉,直到兩人都得到全然的滿足快感。
  宇文晟吻了下懷中人兒的小耳垂,大手佔有性的蓋在她的雪胸,微微閉眼,滿意全寫在他的臉上。
  纖纖沒經過如此劇烈的運動,激情過後,她累得偎在夫君懷中沉沉睡著了,纖纖輕細起伏的呼吸聲全聽入宇文晟的耳裡,在經過今晚後,他更加肯定當初納她為妾的決定是對的。只是那時他心中有怨,不肯放她走是為了要從她身上討回代價,所以他獨斷的決定她的身份,就算她失去記憶,他也不放過她。
  如今他得到的比他所能想像的還要多,失去記憶的纖纖個性並沒有改變,就如同她母親信中所寫的羞怯愛哭又怕生。除了他之外,她似乎討厭所有的男人,宇文晟不知道她為何會對他特別不同,可能是喪失記憶之前,他和她之間的劇烈衝擊印象深深停留在她腦中,在她失去記憶時,他的影像沒有消失,順理成章成了她唯一認得的人,也是她最信任的人。
  宇文晟喜歡現在的褚纖纖,嬌羞可人、天真可愛,他不想失去她,可是大夫信誓旦旦,保證她一定會恢復記憶。重回記憶的她肯定會視他為仇人,她對他的憎恨不知道會不會讓她再次尋短,就算不輕生,她那麼恨他,也絕不可能留在他身邊,那一定是狂風暴雨的局面。
  不!他不能讓纖纖恢復記憶,就算要隱瞞一輩子她的身世,他也在所不惜;他甚至還要阻隔一切能讓她記起過去的方法,包括了人、事、物。所以,回京處理完事後,他要立刻帶纖纖回邊關,那兒對她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不會遇到熟人,也沒有任何能勾起她回憶的事。
  宇文晟輕撫著纖纖嬌甜的睡容,他從沒有這般強烈的想要一個人,褚纖纖是第一位,遇上他是她的宿命,是上天注定好這一切,所以別怪他一手遮天,因為他就是她的天。
  他要她,鐵了心的要她。
  隔天一早,宇文晟便領著部眾離開行館回京城。
  一路上,宇文晟都留在馬車裡和纖纖一起,纖纖被宇文晟摟在懷中,陪他看邊關傳回來的報告。
  「我到窗邊看看外面的風景好嗎?」纖纖對軍事沒半點概念,看了一會兒的報告就沒興趣了,想看外面的景色。
  「外面有什麼好看的,聽話陪小王看文件,乖!」宇文晟不讓纖纖離開他的懷抱,這段路是通往雷峰鎮必經之路,纖纖可能會感到熟悉,所以他不能讓她看外面。
  夫君這麼說了,纖纖也只能順從,看著報告她頻頻打呵欠,不一會兒就靠著丈夫睡著了。
  雷峰鎮是上京必經之路,馬車駛進鎮裡,可以看到鎮上張貼了許多尋找褚總督千金的懸賞告示,凡是提供線索因而找到的人,可以有千兩的賞銀,鎮裡、官道上也可以看到多隊的士兵行色匆匆,想必也是為了找人。
  宇文晟對這些情形視若無睹,摟緊了懷中的女子,依然專注於手上的公文,氣定神閒,像是沒事一般,而睡著的纖纖自然不會知道外面發生的事。
  馬車過了雷峰鎮,宇文晟不打算休息,想盡快趕回京城。
   
         ★        ★        ★
   
  京城外有座四面被群山圍繞的湖泊,湖水是由四周高山積雪融化匯聚而成,因湖泊只有在夏天才會出現,所以取名為「夏湖」。
  夏湖碧綠清澈,因為由雪水融成,所以湖水非常冰涼,就算在炎炎夏日,夏湖四周也是清爽宜人,加上風景優美,所以湖邊建造起一座行宮──夏綠宮,是皇族夏天的避暑勝地,皇上每年都會抽出時閒來夏湖遊覽散心。
  宇文晟到達京城近郊後,沒直接入京,反倒先到夏綠宮。
  「夫君,你不是要回京見皇上嗎?怎麼不進京了?」纖纖靠著宇文晟,不解的看著他。
  「將你安頓好,小王才能安心進京入宮。」宇文晟回答。
  「纖纖聽說京城有許多好玩好看的地方,纖纖好想到京城看看,夫君,纖纖同你一起進京好不好?」纖纖提出要求。
  宇文晟放下手中的筆,摟著纖纖點她的俏鼻,「京城雖然比普通城鎮熱鬧,但是龍蛇雜處,不適合女子出門,你不愛護衛相伴,而小王也要進宮沒時間,你進京只是留在王府裡不能出門,還不如到夏線官,那是皇上的行宮,風景極佳,你一定會喜歡的。」
  「夏綠宮是皇上的行宮,纖纖怎能進入呢?」纖纖眨眨眼說。
  「你是小王的侍妾,也算是皇族人了,為什麼不能進入。」宇文晟微笑告訴纖纖。
  「可是纖纖還是想和夫君在一起,可惜纖纖的身份太卑微了,不能陪夫君進宮。」她喜歡宇文晟在身邊。
  「別這麼說,小王不愛聽這種話,小王答應你,下回一定帶你進宮。」宇文晟保證。
  「真的嗎?夫君可不能騙纖纖哦!」纖纖眼睛一亮,滿臉的歡喜。
  「放心,小王絕對不會食言。」宇文晟寵愛的看著笑靨迷人的愛妾。
  纖纖小腦袋倚在宇文晟的肩上,欣悅道謝:「那纖纖就先謝謝夫君了!」
  宇文晟笑著和纖纖聊到別的話題,其實不帶她進京,是因為他的私心,褚士軒常有進京面聖的機會,說不定曾帶妻兒來過京城,纖纖或許曾對京城留下深刻的印象,他不能冒這樣的險。
  馬車在天黑之前來到了夏綠宮。
  「哇!真的好美哦!」纖纖倚著露台欄杆觀看眼前的湖光水色,雖然是夜晚,但在月光照耀下,四周景致看得非常清楚,波光中有一輪明月,蓋上一層墨黑面紗的山景,更增添一份神秘的美感。
  宇文晟走到露台,將手中的披風披在纖纖身上。「夜涼似水,小心別著涼了!」由後面摟著她。
  纖纖往後靠入夫君懷中,仰頭甜甜的道謝。
  宇文晟真愛看她的笑臉,美得讓人屏息,他臉一低,兩個人影合而為一。
  小小的吻不能滿足他,宇文晟抱起了愛妾,月色被丟到腦後,他大步回房,紗帳後的天地才是最適合他們的地方。接著上演的激情,讓月光羞得躲到雲後面了。
  第二天一早,宇文晟悄悄起床,纖纖睡得正熟,他不想吵醒她,交代婢女好好伺候,留下木克保護纖纖,宇文晟輕騎簡從,直奔入宮。
  纖纖醒來時,房裡只剩下她一人,看看窗外太陽已高高昇起,想必夫君進宮了,沒叫醒她,一定是不想吵她睡覺,纖纖心中感到甜蜜,喚來婢女伺候起床梳洗。
  雖然夫君不在身邊,但面對這一片好山好水,纖纖的情緒仍是高昂。
  用完早膳,纖纖在湖邊閒逛欣賞景色,走到花園旁,就看到許多婢女忙碌的在園中採花,這些花朵會集中在花房由專人插成宮中的擺飾。
  纖纖好奇心起,走入花房中,看人插花。
  見到宮女熟練的挑花配色,插出一盆盆美麗的花,纖纖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對這個場景好像有印象。
  纖纖不由自主,也拿起一些花朵,動作快速熟練的修剪配色插在瓶裡,不一會兒便插好了一束。
  「夫人,您插得很好呢!」伺候的丫鬟見了,出聲讚美。
  「對啊,夫人將花的特色都顯現出來了,真的很漂亮!」另一個婢女也說。
  纖纖對婢女笑笑,腦中湧入更多凌亂的畫面,她隱約看見了一對母女在涼亭裡插花談笑,那個女兒好像是她,而那婦人卻怎麼都看不清楚。
  莫非她以前也很愛插花,所以看到相同的景物有些印象,只是沒人在旁提醒,纖纖怎麼努力都記不起來,若夫君在此就好了,有他在旁提醒著,或許她就能想起過去的事了。
  縱使失望自己記不起往事,纖纖仍好喜歡聞花香和看到美麗的花朵,所以她沒走開,繼續待在花房裡,希望自己能多想起一些過去的片段。
   
         ★        ★        ★
   
  宇文晟在近黃昏時回到夏綠宮,事情辦好了,明天就可以回邊關了。
  他走入夏綠宮,得到消息的木克連忙迎上來。
  「夫人的情形如何?」宇文晟問起。
  「夫人似乎對花很有興趣,今天都在花房裡,還親手插花當擺飾,現在已經回房了。」因為夫人不愛看到男人,木克只好保持距離保護夫人,詳情他也不清楚。
  宇文晟連忙走回房內。
  纖纖坐在露台的木椅上,面對眼前光彩炫目的湖光山色,正要下山的夕陽將湖面染成一片火紅,絢麗的晚霞讓天空如穿上七彩霓裳,美得光彩奪目,可是她的眼光卻不是欣賞外面的景色,而是專心注視著手中的花瓶,她看得那麼入神,連宇文晟走近的腳步聲也沒聽見。
  宇文晟出聲輕咳了下。
  纖纖聞聲回頭,看到是夫君,她放下手上的花瓶,笑著撲入丈夫懷中。「夫君,你回來了!」
  宇文晟張臂將纖纖擁入懷中,摟著人迫不及待要汲取她的甜美來慰勞自己。
  「你今天過得如何?」坐在椅子上,宇文晟看著懷中小嘴嫣紅、頰上酡紅的纖纖,那是剛才親熱所引起的。
  「夫君,纖纖想起一些過去的事了!」纖纖興奮的告訴夫君,她想夫君聽了一定也會很高興。
  宇文晟震撼了下,但臉上神情不變,輕聲問:「哦,你想起什麼事了?」
  纖纖將她在花房裡的感覺告訴宇文晟,又拿起花瓶說:「還有這個花瓶,不知道為何纖纖就是特別喜歡,好像很有親切感,尤其是上面彩繪的菊花,讓纖纖腦海裡不由得浮起一大片菊花景色,好像我曾在哪兒看過菊花盛開,夫君,是不是纖纖的家鄉有菊花田?還是菊花和纖纖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她睜大眼問宇文晟。
  宇文晟接過花瓶看看,翻到瓶身底部,上面烙著「揚州城制」四個字,他記得揚州有十項特色名於天下,菊花酒便是其中之一,那是因為揚州盛產菊花,所以才能集釀成酒,每到秋天,揚州城外便是一片菊花盛景,纖纖是揚州人,當然對菊花印象深刻了。
  宇文晟不動聲色,將花瓶擺到一旁。「你的家鄉在北方,和菊花沒有一點關係,你還想到別的事嗎?」
  纖纖搖搖頭,「只想到這些,纖纖原以為終於記起一些了,沒想到還是沒有,纖纖真是沒用!」語氣裡有掩不住的失望。
  宇文晟抱緊纖纖安慰:「小王不是說過,記不起來就別想了嗎?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就算想起來也沒用,把握現在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別再想這些事了,明白嗎?」
  纖纖知道夫君不愛她傷腦筋,所以很乖巧的點點頭,但臉上仍揮不去落寞失意。
  宇文晟微皺眉,想起了今早去見太后時,遇上了五王妃,五王妃正和太后談起手帕交失蹤的事,原來五王妃也是揚州城人,她和褚纖纖是閨中好友,兩人感情比一般姊妹還好,這次褚纖纖到外婆家遇難失蹤,五王妃很著急,連忙向太后求援。
  太后非常疼愛五王妃,聞言後立刻交代皇上趕快派人協助褚士軒找女兒,本來是總督女兒失蹤的小事,現在卻演變成了大事,連皇上都出面,事情似乎越鬧越大。
  正因為如此,他更要加速帶纖纖回邊關,他不會讓任何人帶走她,現在的纖纖不是總督千金,是他的小妾,誰也不能從他身邊奪走她。
  宇文晟加大力氣抱緊了懷中人,強悍的神情中充滿霸氣。
  「夫……夫君,你抱得纖纖好……疼,快不能呼吸了!」纖纖秀眉蹙在一起輕聲提醒丈夫。
  宇文晟趕忙放開手,抬起纖纖的下巴讓她面對自己,「你不准離開,答應小王,你會一輩子陪著小王。」
  「纖纖是夫君的小妾,當然會永遠留在夫君身旁啊!」纖纖不明白宇文晟為何會突然這麼問,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小王要聽你親口說會陪小王一生一世,絕不離開!纖纖,說出來,告訴小王!」宇文晟要纖纖立誓。
  纖纖順從依著宇文晟的話說:「纖纖會陪伴夫君一生一世,永遠都不分開!」
  「話說出了就不能反悔,記住你的話,小王不會讓你食言。」宇文晟眼神懾人,語調嚴肅。
  纖纖被宇文晟凌厲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她小手怯怯的撫上了夫君的臉,小心翼翼的問:「夫君,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宇文晟拿下她的手放在唇前吻了下,臉色轉為正常,淺笑說:「沒有,沒什麼事,時間晚了,我們去用晚膳吧!」
  他扶起纖纖,攬著她的柳腰到花廳用膳。
  那個菊花花瓶則是孤零零躺在木椅上,不一會兒,一個婢女走入將花瓶拿起用力往湖心扔去,湖面起了一些波浪,一會兒又平靜了下來,沒留下半點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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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馬車往邊關趕路,經過七、八天的行程後,已經進入北方疆界了。
  在北方,放眼望去,都是黃沙夾雜綠原的景色,直接天際,看不到邊界,其間除了挺立在平原上的住家聚落,還有高壯的大樹。
  從京城離開往北走後,纖纖發覺夫君不再限制她看外面的景色了,就算在城鎮休息過夜,她若想外出逛逛,夫君也會答應,她只需用紗帽將臉蓋住,便能隨夫君出門,這令纖纖好高興。
  她不愛到人多擁擠的地方,尤其是男人聚集處,但她愛去看看一些布店、賣首飾的工藝店,到那兒逛的大多是女人,而且招呼的店家也是老闆娘,讓纖纖感到自在,只是她對夫君有些不好意思,要他陪自己逛女人的玩意。不過夫君沒有怨言,使得纖纖更慶幸自己嫁到好丈夫了。
  逛街當然就會買東西,夫君出手很大方,只要她喜歡,夫君都會買給她,所以一路上她也添置了不少東西。
  越接近漠北,風景就越單調,都是黃沙一片,纖纖風景看膩了,就拿出針線做起女紅,這是她在路上買來打發時間的。
  她在縫製一雙鞋要送給夫君,鞋底已經做好了,正在繡鞋面,素色的布料上是只展翅翱翔的老鷹,式樣簡單大方,手工也很精巧。
  宇文晟從書中抬頭看著專心做女紅的纖纖,她婉約溫柔的氣質在此時表露無遺,他不知道原來女人拿針線工作時會這麼動人,讓他很難移開眼。
  纖纖抬頭要換線,就見到夫君在看,她回他一個嬌艷的笑容,「夫君,看書累了嗎?纖纖為夫君倒杯茶。」她放下針線,為丈夫倒茶。
  當她端著茶走近丈夫時,馬車突然一個顛簸,纖纖沒站穩,摔向宇文晟。
  宇文晟手腳俐落的抱住纖纖,也在茶杯從纖纖手中翻倒時,立刻接住。
  纖纖扶著夫君穩住身子,關心的問:「夫君,茶水潑到哪兒了?弄濕你了嗎?對不起,纖纖真是笨手笨腳,對不起,夫君!」滿臉的自責。
  宇文晟哈哈一笑,將整杯完好的茶水送到纖纖面前,「茶杯不是在這兒嗎?茶水也沒有倒出來啊!」
  「這……這怎麼可能,夫君你如何辦到的?好厲害!」纖纖睜大眼,崇拜的驚呼。
  「彫蟲小技,不足掛齒!」宇文晟滿眼得意神色,仰頭喝下了茶。
  纖纖看著,夫君真的好帥好吸引人,他的俊帥由陪著自己去逛街時,不管男女老少都對夫君投以羨慕的眼光中可以得知,許多年輕女子甚至還當街對夫君拋媚眼,行為大膽到讓她咋舌,這也顯示了夫君不凡人品有多引人注目。加上夫君位居四王爺,還身兼武勝大將軍,地位不凡,能嫁給如此偉岸出眾的男子,怎能不說是她的幸運呢?
  所以,縱使她嫁給夫君只是為妾,但是能服侍夫君,她也心滿意足了。
  宇文晟將茶杯放回桌上,見纖纖直盯著自己看,輕捏捏她的粉頰笑問:「看什麼?」
  纖纖紅著小臉,羞怯的將頭埋入夫君懷中,輕聲低喃:「遇上夫君,是纖纖最大的幸福了!」
  宇文晟抱緊她,笑得溫柔:「是嗎?」
  纖纖點點頭,頓了下,聲音有如蚊子叫:「纖纖……纖纖喜……喜歡……夫君!」這話說完,纖纖從耳根子到腳都被紅潮佔據。
  宇文晟心中感動,但是也有不安,喪失記憶的纖纖才會說出這些話,若她恢復記憶,她還會如此柔順可人嗎?他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很珍惜現在的纖纖,也盡力不讓她恢復記憶。
  他自私嗎?不,宇文晟霸道的否認,他只是在找最適合纖纖的角色,那就是現在的她。
  排除掉心中升起的微微歉意,宇文晟專制的以自己的意思來決定纖纖的人生,既然是他的人了,理所當然該一切都聽他的。
  「你有多喜歡小王呢?」甩開心中的問題,宇文晟摟緊纖纖,逗著她問。
  纖纖依偎著夫君,嬌聲回答:「人家……人家不知道啦!」
  「不可以不知道,快說,說!」宇文晟的手溜到纖纖的腰上,呵癢逼她說。
  「呵……不……不知……哎呀,別……別弄了,纖……纖纖投……投降,投降,呵……」纖纖笑彎了腰,和宇文晟一起躺倒在軟墊上。
  「說,否則小王要用重刑了!」宇文晟看著身下笑個不停的纖纖恐嚇說。
  纖纖差點就笑岔氣了,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能停下笑,不過嘴角、眼角仍是可掬的笑意,她小臉通紅,看了夫君一眼又轉開,羞得說不出接下來的話。
  「還不說,我又要搔癢了!」宇文晟裝成一臉正經模樣嚇她,想逼出她的真心話。
  「不……不要,人家說,纖纖說就是了,纖纖……纖纖……纖纖愛夫君!」說完,她小手掩面,難為情的不敢再看夫君,天啊,她真說出來了!
  宇文晟有多歡喜就不用說了,他要的正是纖纖的全心全意,俯下身,他的吻點點落在纖纖蓋著臉兒的小手上,移開她的手,下個目標就是她小巧的紅唇。
  得到了纖纖的人,也得到了她的心,他真的滿足了。
  馬車不停的向目的地前進,車外依然黃沙飛揚,車裡則是另一番熱鬧情景,而且看樣子一時間還停不了。
   
         ★        ★        ★
   
  「將軍真的回來了?」
  在邊關最著名的兩大紅妓范小榭和易嬋娟的房裡,不同地方、不同的人,卻傳出同樣開心的歡呼聲。
  通報消息的人都點頭再說一次:「是啊,將軍已經回到將軍府了!」
  「小薇,快為我梳妝,我要去見將軍!」范小榭提起裙擺急坐到梳妝台前,要婢女為她打扮,將軍這次離開一個多月才回來,她好掛念,真想馬上就見到將軍。
  另一邊的易嬋娟也同樣坐在鏡前,要丫鬟樓兒拿出首飾,她要挑出最合適的戴上去見將軍,不知道將軍這段時間有沒有想她。
  「小姐,奴婢還有話沒說完呢?」通報的丫鬟連忙提起。
  「還有什麼話,說吧!」范小榭專心上粉,心不在焉回答。
  「這回將軍除了自己回來外,還帶了個姑娘回來,聽說……聽說是將軍新納的夫人呢!」丫鬟補充說明。
  易嬋娟拿著珠花的手停在半空中,驚愕的轉身看著丫鬟,「你說什麼?」
  「小姐,將軍這次出門娶了個新夫人回來,現在她同將軍一起在將軍府裡。」婢女據實稟明。
  緊抿著紅唇,易嬋娟的眼裡有著熊熊妒火,將軍怎麼會做這種事呢?不會的,除了她之外,沒有人有資格快她一步進入將軍府?她不相信這件事,不相信!
  另一邊的范小榭則是落寞失望的將胭脂放下,她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將軍厭煩了她和易嬋娟,另外找到新人代替她們了,可笑的是,她和易嬋娟還互相敵視、彼此攻訐,原來最大的敵人不是對方,而是別的女人!
  范小榭走到桌旁拿著剛為將軍做好的新鞋子,遞給了隨身婢女小薇,「你將鞋子送去將軍府,請毛總管轉交給將軍。」只願將軍收到鞋子,能念著舊情來看看她。
  「是,小姐!」小薇拿著鞋子退下。
  范小榭無心再打扮,失意的坐在窗邊發呆,將軍現在只見新人笑,還能想到她這個舊人嗎?她為自己感到悲哀。
  易嬋娟則是不甘心受冷落,就算納了小妾,不代表將軍會忘記她,她要讓那位新夫人知道還有她這個人存在。
  易嬋娟坐在桌邊,提筆寫了張短箋,折好交給丫鬟,「樓兒,把我早上做的豌豆黃裝在食盒中,將這信放入,送至將軍府給那位新夫人嘗嘗!」
  「好的,小姐!」樓兒拿著信離開。
  易嬋娟看著鏡中花容月貌的臉蛋,她對自己的外表很有信心,范小榭都不是她的對手,又有誰可以取代她呢,她想將軍一定是回京城後一時寂寞難耐,才會隨便再納個小妾來伺候他,現在回邊關了,將軍會再回到她的身邊。
  對於這件事,只有一點讓易嬋娟開心,就是范小榭注定要失寵了,她終於打敗了這個對手。
  而那個新夫人,易嬋娟不怕她,她相信將軍不會就這樣不理她,只要將軍再見到她,她便會使出渾身解數讓將軍的心只留在她身上。
  她會做到的,易嬋娟在心底發誓。
   
         ★        ★        ★
   
  當馬車進入將軍府後,纖纖看著府裡的一切,心中最先閃過的念頭便是:好大啊,這個將軍府真大,馬車在府裡還走上一段路才到馬房。不過這個宅子雖然大,佈置卻很樸實,亭台樓閣全是由磚塊或石頭砌成,上面沒有華麗的雕紋和裝飾,一切都很古樸簡單。
  宇文晟帶著纖纖下馬車,毛管家夫婦和項督統已經等著迎接人了,連忙拱手向宇文晟致意:「見過將軍!」
  「不必多禮,纖纖,這是毛管家、毛大娘,他們夫婦倆管理著將軍府,另一位則是項督統,負責守衛邊關。毛管家、毛大娘、項督統,這位是三夫人,以後就是將軍府的女主人了。」宇文晟介紹著。
  「見過夫人!」毛管家夫婦和項督統都很有禮的向纖纖躬身致意。
  纖纖淺笑對他們點頭回禮。
  「毛大娘,你先帶夫人到房裡休息,並派兩個伶俐的丫鬟伺候夫人。」宇文晟吩咐。
  「是,請夫人隨民婦來。」毛大娘向纖纖比了個手勢。
  纖纖怕生,下意識握住了夫君的手,嬌怯的抬眼望著他,眼裡有著不安。
  宇文晟微笑安撫她,「乖,你先和毛大娘下去休息,小王辦完事就回房。」
  纖纖知道夫君有正經事要做,雖然不願意和他分開,只好咬唇點頭隨毛大娘離開。
  經過長廊曲徑,纖纖邊走邊好奇的打量四周,和行館的精美雅致相較,將軍府樸實多了,都是利用自然的石塊樹木來造景,手法簡單,不過也很有特色,有種渾然天成的粗獷氣勢,和夫君身上的氣質很相似。
  來到取名為「松園」的拱門前,毛大娘對纖纖大略介紹將軍府。「將軍府裡除了廣場、大廳外,另分為松園、竹廳、梅樓三地方,松園就是將軍的住所,竹廳是宴客廳,梅樓是書房、議事廳,另外東廂房是客房,西廂房是民婦和幾位管事、將領的住所,僕人則是住在後花園附近。」
  原來是這樣劃分,纖纖瞭解的點頭。
  毛大娘帶著纖纖走入松園,佔地不小的花園裡有數株技干粗大的松樹,還有一個石造涼亭,居中矗立著一棟兩層樓屋宇。
  「夫人,這一樓是將軍平時練功的地方,裡面放了許多兵器,二樓是臥室。」走上二樓,毛大娘推開房門讓纖纖進入。
  纖纖睜大眼看著這佈置簡潔的房間,入眼的櫃子、桌、椅,都是由厚重的檜木所製成,幾盆枝芽茂密的松樹盆栽是房裡僅有的裝飾,以屏風隔開花廳和內室,內室除了一張大木床,就是衣櫃和梳妝台,布簾後是澡間。
  這房間裡的一切都好生硬,陽剛氣看得出只有夫君一人住在此,夫君告訴她,大夫人、二夫人都住在京城的王爺府邸,難道沒有侍妾在伺候夫君嗎?
  「平時將軍是誰伺候的?」纖纖問毛大娘。
  「回夫人,都是將軍的隨從桂堂和木克在服侍,另外還有幾個打雜的小廝。」毛大娘回答。
  「將軍沒有侍女嗎?」纖纖感到好意外。
  毛大娘搖搖頭,「沒有,將軍的起居一向都由男僕打理,將軍不習慣讓丫鬟插手。」
  纖纖聽了心中歡喜,那表示以後就只有她服侍夫君,不會有別的女人和她爭寵了,這令她很開心。
  「叩!叩!」敲門聲響起,走入兩個丫鬟,毛大娘在帶夫人來松園時,在半路喊住僕人找丫鬟來服侍夫人。
  「夫人,這是小絹、紫兒,她們以後伺候夫人。」毛大娘向纖纖稟明。
  「見過夫人。」小絹、紫兒向纖纖行禮。
  「不必多禮。」纖纖回答,這兩個丫鬟長得白淨順眼,讓她很有好感。
  「夫人,您要先梳洗,還是休息?」丫鬟之一的小絹有禮的問。
  「先梳洗吧!」纖纖現在最想的就是好好洗個澡。
  「那民婦這就下去準備!」毛大娘退下。
  小絹扶纖纖在梳妝台前坐下,和紫兒為夫人解下髮飾梳理長髮。
  「夫人長得真美!」小絹看著鏡中的纖纖,微笑的恭維。
  「難怪將軍會帶夫人回將軍府,這裡還未有過女主人呢!」紫兒也開口說道。
  「大夫人、二夫人沒來過將軍府嗎?」纖纖順口問。
  「沒有,除了夫人外,沒有別的小姐夫人在將軍府待過。」小娟據實回答。
  沒想到夫君生活如此嚴謹,以夫君的權勢來說,這真的很難得。
  沐浴的熱水準備好後,纖纖便進入澡間洗了個暢快的操,在浴桶裡泡了好一會兒,除去一身的塵埃疲憊後,才起身讓丫鬟伺候穿衣。
  走出澡間,她的行李已經送到了,毛大娘正叫小丫頭將東西整理好,珠花首飾、胭脂水粉也擺上了梳妝台,讓這房間多了溫柔的味道。
  不過在外廳桌上卻擺著兩樣禮物。
  「夫人,這雙鞋是范姑娘派人送來給將軍,而這個食盒是易姑娘送給夫人品嚐的。」毛大娘向纖纖說明。
  她才剛到邊關,怎會有人認識她,還送她東西,纖纖疑惑的看著毛大娘,「她們是什麼人?」
  毛大娘臉上有些為難,不知道該如何對夫人解釋范小榭和易嬋娟的身份。
  「毛大娘,難道你也不知道嗎?」纖纖看毛大娘久久沒回答,以為她不明白。
  「夫人,民婦知道,但是不知該如何向夫人說明。」毛大娘老實回答。
  「毛大娘,你就照實說,不要緊的。」毛大娘這一遲疑,讓纖纖對這兩名女子的身份更感興趣了。
  「回夫人,范姑娘和易姑娘都是青樓女子,貌美而且多才多藝,她們和將軍很熟,算得上是將軍的紅粉知己。」毛大娘簡單解釋。
  「哦,原來是夫君的紅紛知己啊!」纖纖知道了也不以為意,將鞋拿到手上瞧瞧看看,手工很精巧呢,這位姑娘雖是青褸女子,手藝還真不錯!她也打開食盒,看到信箋先打開看,然後再拿起一塊易嬋娟做的豌豆黃嘗了口,微甜又不膩,好吃!
  毛大娘看夫人臉上的神情很平靜,似乎對范小榭和易嬋娟這兩個人沒有意見,不放在心上,她有些驚訝,「夫人,您不會不高興嗎?」
  纖纖看了毛大娘一眼,不懂她為何會這樣問:「我怎麼會不高興呢?那兩位姑娘伺候夫君時間比我久,一定更瞭解夫君的喜惡,我還要向她們多學學才是!」她淺笑柔聲回答。
  夫人的心胸寬大到如此地步,真讓毛大娘佩服,她對纖纖多了分敬重。
  纖纖又吃了塊豌豆黃便將食盒蓋好,等夫君回來一起嘗嘗。
  她不好意思平白收人家的禮物,於是拿出路上夫君買給她的東西,從中挑了兩個式樣不同的金釵,要毛大娘讓人送去給范小榭和易嬋娟,當作她的回禮。
  「夫人,您對人真好!」毛大娘忍不住出言稱讚。
  「禮尚往來,這是應該的。」纖纖大方的回答,不自覺中表現出她的好教養、好氣度。
  其實這是甄氏從小教導纖纖的待人禮儀,她常叮囑:女子只能依靠丈夫而活,丈夫是天,所以千萬不能反駁丈夫的話,大丈夫有個三妻四妾也是應該的,做女子的一定要柔順的承擔下來,絕對不能惹丈夫生氣。男人最不愛女人爭風吃醋,善妒的女子不可能得到丈夫的寵愛,因此要大方接受丈夫的花心,只要自己夠溫柔體貼,丈夫一定不會拋棄自己。
  纖纖柔順的個性是在母親這樣觀念下培養出來的,尤其在她爹褚士軒面前,纖纖是最聽話最乖巧且沒聲音的女兒。
  失憶後,她對宇文晟莫名生成的極度信賴感,加上宇文晟成了她的丈夫,她的一顆心便全放到丈夫身上,將夫君當成她最親的人,敞開心胸對待丈夫,在不知不覺中依著本性做事,將母親的教誨完全付諸行動。
  因此,她才能心平氣和的接受夫君有紅粉知己的事。
  宇文晟雖然說會早些回房陪纖纖,但是他離開邊城有一段時間,有許多事情必須處理,所以沒回房陪纖纖用晚膳,因此來到將軍府的第一頓晚膳,纖纖獨自一人享用。
  不過她心中沒有怨言,她瞭解夫君真的在忙,用完膳後,便將要送給夫君的鞋沒做完的部分拿出來做。
  繡完最後一針,纖纖開心的笑了,「完成了!」放下針線將一對鞋子放在桌上看著,心中很滿足,也大方的將范小榭送來的鞋子擺在一起比較,在手工上,纖纖認為不分軒輊,但在式樣上,范小榭的鞋樣是只發威的老虎,旁邊再襯以雲朵,看起來精緻富麗,似乎比她單獨繡一隻老鷹生動多了,不知道夫君比較喜歡哪一雙鞋子?
  纖纖再拿出易嬋娟的信箋看,秀麗的字跡寫著:
  夫人親鑒:
  民婦與將軍相識久矣,感情深厚不同於平常,如今得知將軍娶了新婦,民婦為將軍歡喜之餘,特地送上親手所做的糕點祝賀,這也是將軍最愛吃之甜品,小小心意願夫人笑納,也祝福夫人和將軍甜蜜永久。
  嬋娟敬賀
  雖然身在污泥中,但能有如此不染塵埃的好心地,會美意的祝福人,這個易姑娘想必是個奇女子,難怪丈夫會視她為知己,一定是個品貌兼備的佳人吧!
  纖纖本著寬宏的心去看待丈夫的情史,沒有嫉妒,當然也不會生氣或不高興。
  初更過後不久,宇文晟回房了,那時纖纖正將夫君送的飾品一字排開在梳妝台上,一個個拿起來把玩著,聽到開門聲,她連忙從內室跑到花廳,見到是丈夫,她露出了一朵燦若春花的笑容。
  「夫君!」她跑向前投入丈夫懷中,小手攬住了字文晟的頸項。
  宇文晟抱著纖殲,用唇點了下她的小嘴,「小王回來晚了,你一個人在房裡怕不怕?」
  纖纖搖搖頭,「這房裡有夫君的氣息,好似夫君陪在身旁一般,纖纖不會害怕。」
  宇文晟聞言憐惜的抱緊她,她就是這樣惹人疼愛,甜美得讓人放不下。
  「你在做什麼?」宇文晟四下看了看,他知道這房間裡沒有任何小玩意給纖纖打發時間,她一定很悶吧!
  「纖纖在觀賞夫君送的東西啊,還有,纖纖要送夫君的靴子做好了,夫君來試試。」纖纖高興的拉著丈夫來到桌前。
  宇文晟看到桌上放了兩雙鞋子,還有一個食盒。
  「夫君,這雙是纖纖做的,另一雙鞋是范姑娘送來的,這個食盒則是易姑娘拿來將軍府給纖纖品嚐的,裡面是豌豆黃,很好吃呢,易姑娘說這是夫君最愛吃的甜點,夫君要嘗嘗嗎?」纖纖打開食盒拿出糕點,送到宇文晟嘴前。
  宇文晟把甜點放在一旁,問纖纖:「這些東西是什麼時候送入府裡的?」
  「在纖纖回房後不久,這兩位姑娘和夫君相識,又如此有心,所以纖纖也回了份禮物給她們。」纖纖微笑的告訴宇文晟。
  「你知道她們的身份了?」宇文晟眉頭皺了起來。
  「知道,毛大娘說是夫君的知己,她們對夫君真關心,知道夫君回邊關,立刻就送東西來,范姑娘這雙鞋子做得很好,她一定很用心在做。易姑娘的豌豆黃也是,若夫君愛吃,纖纖下回就去向易姑娘學來做給夫君嘗嘗。」纖纖說得大方得體。
  宇文晟聽入耳卻很不是味道,「她們是我的紅粉知己,你不會不開心嗎?」
  纖纖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搖搖頭,「不會啊,夫君會喜歡她們,想必她們有過人之處,才能得到夫君的垂愛,纖纖還要多向她們學習呢!」她心無城府的回答。
  「假如小王想將她們接入將軍府,和小王住在一起呢?」這樣一來,她還能如此大方嗎?
  纖纖的反應卻教宇文晟生氣,她竟然立刻就點頭了。「好啊,那纖纖就不擔心沒有伴了,夫君,你真要接范、易兩位姑娘到將軍府嗎?」還一臉的期待神情。
  「你難道不擔心她們進門後,小王只寵她們,不再關心你了嗎?」宇文晟沉下臉,有不被重視的感覺。
  纖纖笑臉收斂了下,馬上又恢復,「纖纖當然擔心了,不過若夫君真心喜歡她們,纖纖也只好接受,只要夫君喜歡就好,纖纖沒有意見。」她很肯定的答覆丈夫。
  「該死的,你為什麼不叫小王不准接她們進來呢?你這麼大方,心裡還有小王嗎?可惡!」宇文晟發火了,聽纖纖說的話,他根本一點也不重要,有他、沒有他都沒有關係,這令他覺得自尊受損。
  纖纖明白夫君生氣了,可是她純真的腦袋卻看不出丈夫在氣什麼?
  「纖纖心裡當然有夫君了,纖纖很敬愛夫君的,所以夫君有什麼泱求,纖纖一定沒有意見,怎敢要求夫君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呢?纖纖不敢。」她無措的看著夫君解釋。
  宇文晟心中又氣又心疼,他看得出纖纖非常的柔順乖巧,他原以為自己擁有了她的愛,到現在才發覺她的愛有如菩薩般,完全奉獻無私,少了濃郁的愛戀,這種愛滿足不了他,他要她心裡眼裡只有他,為他笑為他哭,和平常的女人一樣有嫉妒心,想永遠霸住他,他要她發自內心狂熱的愛他。
  宇文晟大力將纖纖緊摟入懷中,命令她:「說你愛小王,說!」
  纖纖沒有遲疑,紅著臉馬上輕聲說:「我……我愛夫君!」
  上回他聽到纖纖的愛語很感動,為何這次他沒有感覺了,是纖纖對他的愛變淡了嗎?還是他越來越貪心,需要她更多的愛呢?
  「證明給小王看,你有多愛小王?吻我!」宇文晟貼近纖纖,語氣急促狂霸。
  纖纖臉燒紅了,雖然和夫君是夫妻,可是她從不曾做過這樣主動的事,不好意思的退卻。
  但是宇文晟不讓她退縮,大力的擒住她,加重語調:「親我,纖纖,小王不准你逃避,親我!」
  纖纖無奈,咬咬唇,踮起腳尖,飛快的在宇文晟唇上輕點了下交差。
  這根本不能解決宇文晟的渴求,他抱起愛妾,飛快上了床,俯視身下的女子,真想將她揉入自己身體裡,那她就能明白他有多需要她了。
  「再親小王一次!」宇文晟強硬的再下令。
  夫君怎麼了?為何一直要她主動呢?纖纖感到好難為情。
  「纖纖!」宇文晟催促她。
  纖纖硬著頭皮,小手攀上了夫君厚實的肩頭,使力拉下丈夫的頭,兩唇相遇,這次的吻親密多了。
  宇文晟的舌霸氣的頂開纖纖的貝齒,找尋他想要的甜蜜,狂熱的獵取,這個吻既深又長久,最後還是由宇文晟主導,他要在纖纖心中烙下他的痕跡,所以他用熱情滾燙纖纖的靈魂,要喚出她埋藏在羞怯底下的感情。
  在這個吻分開時,纖纖已經喘得說不出話來,她沒經歷過這樣的吻,夫君好像要吃了她似的,粗暴得嚇人!
  不過更讓纖纖驚駭的是夫君接下來的動作,他解開了她的衣襟,唇在她纖肩和柔美的胸丘上徘徊,突然一陣劇痛讓纖纖慘叫出聲。
  「夫君!」纖纖疼得眼淚都流下了,不明白丈夫為何要咬她。
  宇文晟看著纖纖胸前玉峰近心臟地方帶血的齒印,他低頭親了下,伸手為纖纖拭淚,「別哭,這是小王的印記,這印記將永遠留在你身上,代表你這一生都是小王的人!」
  「可是纖纖本來就是夫君的人啊!」纖纖不明白的委屈申明。
  「萬一有一天,你不再記得你對小王的愛了呢,小王希望這個齒印會喚回你的記憶。」宇文晟喃喃低語。
  「不會有這麼一天的,纖纖對夫君的心不會變,一生一世都不會妀變。」纖纖看到夫君眼裡有些許的寂寞,她的情緒也壞了起來,她不想看到夫君不快樂,於是急急的保證著。
  宇文晟溫柔的看著纖纖,臉上有抹心疼,再吻了下她胸口的齒印,「很疼嗎?對不起,小王讓你受苦了!」
  纖纖不在乎的搖搖頭,「不疼,不疼的,纖纖不可能會忘了夫君,若夫君不放心,就再咬幾下吧,纖纖絕不再喊痛。」夫君的關懷讓她開心,所以她也要盡力使夫君高興起來。
  「傻纖纖,你真是小王的傻寶貝!」纖纖的話讓宇文晟心中流過暖意,他極盡溫柔的待她,要給她完全不同的激情。
  宇文晟沒發覺,在他索取纖纖的愛時,他的心早已陷入纖纖的柔情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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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00:52:5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邊關的生活很簡單,因為這兒是軍事重地,沒有太多的娛樂,百姓的生活很樸實。
  這對纖纖沒影響,她以前也是藏在深閨的千金,所以仍是一樣的過生活。
  松園本是宇文晟的住所,所以進出的大多是男子,不過纖纖住在這兒後,宇文晟下令男子一律不准進入松園,這是為纖纖所訂的規矩,讓她可以在松園裡自在生活。
  宇文晟也添置了繡架、鏡台屬於女子的用品放在房裡,還將房裡色調沉重的傢俱都換過,擺上精巧美觀的新櫃子、桌椅,連屏風也換了,加上花色柔美的簾子,讓整個房間不再只有陽剛氣,變得舒適而溫馨。
  房外的長廊上放了張琴,纖纖常看著松枝隨風搖曳的姿態撫琴,她天生怕熱,在北方就算是夏天也是涼爽宜人,很適合她。
  纖纖對人和善,沒有嬌氣,個性羞怯的她從不會大聲對下人說話,總是柔柔順順的好脾氣,婢女都很喜歡這個美麗溫柔的女主人。
  北方人樂觀和善的性情表現在毛大娘和伺候纖纖的小絹、紫兒身上,她們是真心愛戴纖纖,纖纖有不懂的地方,她們都會盡力幫助夫人明白,而毛大娘和纖纖感情好得更加同母女般,纖纖因失憶而缺少的親情在毛大娘身上得到補償,毛大娘也成了纖纖談天的最佳對象。
  纖纖和毛大娘、婢女間的和樂融洽,看得宇文晟滿心不悅,原本就已經嫌她在他身上的感情太溫吞了,現在又有這麼多人來分散纖纖對他的注意力,令宇文晟心有不悅,所以每到晚上兩人獨處時,他都會霸道的要她表白感情。
  「你愛小王嗎?小王要聽到你說你愛小王!」在情濃竊竊私語時,宇文晟總會這樣要求纖纖,專橫的要聽到她親口許諾。
  纖纖當然是順從了,如此強悍又帶著柔情的夫君很令她心動,她發覺自己每說一次愛夫君,愛便真的也增進一分,讓她心中、腦裡都充滿了夫君的身影,她真的好愛夫君。
  感情的甜蜜也影響了兩人間的親密關係,在宇文晟的教導下,纖纖大方了許多,她的響應總能讓美妙的快感更加動人心魂。
  無論在任何方面,宇文晟和纖纖都和諧甜蜜得令人羨慕。
   
         ★        ★        ★
   
  天還未亮,纖纖就被一些模糊的聲響吵醒,她睡意仍濃的想靠入夫君懷中繼續睡,但伸手只摸到身邊空蕩蕩的,這讓她睜開眼睛醒了,看到宇文晟正在快速的穿衣整裝。
  「夫君!」纖纖嬌柔的嗓音裡還有惺忪的睡意。
  宇文晟回頭看纖纖醒了,對她微微一笑,「吵醒你了嗎?現在時間還早,你再睡一下。」穿衣的手沒停。
  纖纖坐起,疑問的看著要出門的夫君,「夫君,這麼早,你要去哪裡?」外面的天色還未全亮呢!
  「邊關外出了點事,小王要去看看。」宇文晟簡單回答。
  看夫君神色有些凝重,一定不是普通的小事,纖纖連忙下床為丈夫整理儀容,「夫君,發生什麼事了?很嚴重嗎?」大眼關心的望著宇文晟。
  「旱族有集聚的現象,小王必須去觀察一下情形,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放心吧。」宇文晟揉揉纖纖的秀髮,笑著回答。
  纖纖放下心,為夫君穿好衣裳後,還細心的拿了件披風為他披上,「清晨外面很涼,加上披風吧!夫君,你要小心點啊!」
  「小王明白!」纖纖的關心總能讓宇文晟開懷,他摟著寶貝戀戀不捨的擁吻再三,讓她回到床上躺下。
  「閉上眼睛,乖乖,多睡一會兒,小王不會太晚回來。」他為纖纖蓋好被子才離開。
  纖纖看著夫君大步走出房間,眼皮卻沒來由的一陣猛跳,心中有股很不安的感覺,纖纖小手合十向天祈禱,老天爺,一定要保佑夫君順利回來啊!
   
         ★        ★        ★
   
  纖纖站在二樓走廊上,直往關外方向眺望,明知道從這兒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她仍忍不住再三的往北方看去。
  夫君昨兒一大早就出門了,說很快就回來,已經一天了卻還沒回府,纖纖好著急,連彈琴的心情也沒有了。
  看到毛大娘走入松園,纖纖邊揚聲問邊急急的小跑步下樓,「毛大娘,是不是將軍回來了?」
  「夫人,小心點,別摔著了!」毛大娘看夫人走得那麼急,擔心的說。
  「將軍回來了嗎?回來了嗎?」纖纖提著裙擺衝到毛大娘面前,滿懷期待拉著毛大娘的手問。
  毛大娘搖頭毀了纖纖的希望,「沒有,將軍還沒回來,也沒有收到將軍的消息。」
  「有派人去找將軍了嗎?」纖纖再問。
  「項督統已經帶人出關找將軍了,夫人,放心吧,將軍的神勇人人皆知,不會有事的,可能是因為處理事情而耽擱了,應該很快就會回府了,夫人,別擔心!」毛大娘安慰纖纖。
  但是纖纖心中一直有不祥的感覺,讓她坐立不安,哪靜得下心,想到夫君可能會出事或是遇到危險,纖纖就心痛,眼淚不住的在眼眶裡打轉。夫君,你在哪兒?快點回來啊!
  毛大娘看夫人強忍眼淚的模樣,心中也很難過,將軍從沒像這樣音訊全無,讓她很為將軍擔憂。
  纖纖心中的煎熬在時間中越加痛苦,從白天等到黑夜,焦心到她茶飯不思,只希望能得到夫君的消息。
  到了晚上,面對滿桌子的佳餚,纖纖連舉筷的念頭都沒有,不行,她一直悶在房裡也得不到訊息,她要找人弄清楚所有的事。
  擔心夫君的她,克服了不喜歡面對陌生男人的心理障礙,讓小絹、紫兒陪著來到大廳,要毛總管找來目前把守邊關的徐督軍。
  「下官見過夫人!」徐督軍知道將軍娶了三夫人,但聽聞三夫人不愛見不熟悉的人,所以就算他每天來將軍府呈報軍情,也從沒見過三夫人,今晚是第一回,當他行過禮後,抬頭見到三夫人的真面目時,立時睜大了眼,驚為天人!
  纖纖就是不喜歡男人看到她時瞪眼發楞的樣子,他們的眼光總令她感到不舒服想閃躲,至今除了夫君之外,她還沒遇上能讓自己喜歡被他注視的男子,一想到夫君,纖纖想退卻的念頭立刻一掃而空,她鼓起勇氣開口:「徐……徐督軍,你有將軍的消息了嗎?」
  徐督軍連忙回神拱手稟報:「回夫人,屬下還沒接到將軍送回的任何消息。」他沒見過像夫人這般美麗的女人,一時間真教他看呆了。
  「那派去找將軍的項督統呢?他可有回報?」纖纖緊盯著徐督軍再問。
  「傍晚時分,項督統有派探子帶回消息,項督統已到了將軍前往的邊防警戒哨,可是哨站裡空無一人,並沒發現將軍的行蹤,項督統正派手下在四周尋找,看有沒有將軍留下的暗號或指示,有發現馬上會傳回消息。」徐督統回答。
  「旱族是個怎樣的民族?他們很殘暴嗎?」纖纖提心吊膽的問,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徐督軍卻點點頭,老實的告欣夫人,「旱族人個性剽悍凶狠,的確是很不好應付的族群,以前旱族總愛騷擾邊關,燒搶掠奪,手段凶狠,將軍一到邊關便用兵如神的連連打敗旱族,將他們趕離邊關遠遠的,這些年來也幸虧有將軍鎮守,邊關的百姓才能安居樂業。但是不知為何,旱族這幾個月又開始集合向邊關推進,將軍得到采子的消息,才會出關察看情形,怎知卻失去了行蹤,到現在還沒回來,也沒有音訊。」
  纖纖的臉上血色褪去大半,原來旱族是那麼可怕的民族,夫君只帶了一些護衛便出門了,萬一在路上遇到敵人,不是很危險嗎?這太可怕了,怎麼辦?該怎麼辦呢?
  抬起已經通紅的眼眸,纖纖連聲音都在顫抖:「徐督……軍,請你再多派……派人手去找將軍,白天夜晚都別停,盡其所能的尋找,無論如何一定要快點找到將軍,徐督軍,這要麻煩你了!」
  夫人嬌弱無助的嗓音讓徐督軍心中感到淒然,這激起了他的保護慾望,為了夫人,他願意做一切事,他馬上就答應了。「好,那屬下立刻帶人去找將軍,沒找到將軍,屬下也不回來了,一定要找到將軍為止,屬下告退!」說完馬上就要出門。
  「徐督軍,等一等!」纖纖急忙叫住了人。
  「夫人還有什麼吩咐嗎?」徐督軍看著纖纖,臉上掛著勇往直前的衝動。
  「徐督軍,你離開了,那邊關怎麼辦?誰在指揮防守呢?」纖纖啼笑皆非的提醒,她雖然是女流之輩,不代表什麼都不懂,冰雪聰明的她看出了徐督軍的魯莽。
  徐督軍被纖纖這一問,一時語塞,回答不出來。
  纖纖只好親自主導全局,「徐督軍,將軍和項督統各帶了多少人馬出關?現在邊關裡還有多少駐守士兵?」
  「將軍因為只是去勘察軍情,所以帶的人手不多,只有十來人;項督統今早出門時,帶了近一百士兵,目前邊關守城裡還有五百多個士兵,不過有兩個營近萬人的兵馬駐守在離邊關十里外的北城,只是沒有將軍的命令,下官也調動不了北城的大軍。」徐督軍告訴纖纖。
  「那最基本固守邊關需要多少士兵呢?」纖纖要明白她可以調動多少人馬。
  「嗯……大約要三百人!」徐督軍算了下稟告夫人。
  那還可以派出兩百士兵,纖纖低頭想了想,立刻有了決定:「徐督軍,麻煩你點召兩百個士兵整裝準備,明天天一亮就出發,先集結到哨站和項統督會合,支持項統督找將軍。除了探子外,還有什麼方法可以更快的將消息傳回?」
  「信鴿,信鴿的速度最快!」回答的是毛總管。
  「那就帶著信鴿前去,有任何大小消息都用信鴿傳回來稟報,城內的馬匹夠嗎?」纖纖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徐督軍點點頭,「有三百多匹馬。」
  「那明早要出發的兩百士兵一律騎馬,爭取最快的時間,不過將軍失蹤的消息絕對不可以洩露出去,以免影響軍心,士兵動作也要迅速敏捷,不准擾民、喧嘩,一切處理手段務求低調沉穩,以免引來旱族的注意,這些事麻煩徐督軍傳達下去。」纖纖作出指示,要徐督軍配合。
  廳裡的所有人都被纖纖果斷的做法震懾住了,若不是親耳聽到,真的很難相信這些有條不紊的命令是來自一個弱質女子,她簡直像個慣戰沙場的將領,列出所有計劃步驟,說得全部人啞口無言,滿臉驚訝。
  纖纖看大家都瞪大了一雙眼看著她,有些手足無措,勇氣一點一滴的消失。她小心翼翼輕聲問:「我……我說錯什麼了嗎?」沒了剛才果決的氣勢,又恢復成那個嬌怯害羞的纖纖。
  「不,夫人所做的決定都好極了,事不宜遲,屬下立刻就下去辦事,屬下告退!」徐督軍向夫人抱拳行澧,趕忙退下。
  毛總管用驚奇的眼光重新打量纖纖,這個夫人的確不簡單,平時乖順可人又溫柔,但遇到重大事情時,又能冷靜做出最好的決策,將軍好眼光,真是娶對夫人了,也唯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將軍。
  纖纖沒心情注意四周投來的敬佩目光,她只擔心夫君,夫君你一定要平安無事,纖纖在等著夫君呢,夫君一定要回來啊!
   
         ★        ★        ★
   
  隔天一早,兩百騎兵就如纖纖所吩咐一樣,整齊快速的離開邊關,往北方直奔而去。
  纖纖依然在松園靜待消息,有任何事情傳回,毛總管接到後便會馬上來告訴她。
  沒有夫君在身邊,纖纖昨夜輾轉不能成眠,她太依賴夫君的氣息和懷抱了,摸著身旁空空的位置,她只感到空虛,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下來,一個人躲在被裡哭泣。
  她知道哭沒有用,但是眼淚不聽話要流下,她阻止不了,自己現在失去了記憶,只記得夫君這個親人,若夫君有什麼萬一,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她一個人一定活不下去。
  「夫人,您昨兒個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喝稀飯好不好?」紫兒盛了碗稀飯放在纖纖面前,勸她用早膳。
  「對啊,夫人,您多少吃一點嘛,要不喝碗人參湯也好,您再不吃東西,身體會受不了的。」小絹也出聲。
  纖纖沒精神的搖搖頭,她真的沒胃口,不過她不會倒下的,在夫君沒回來前,她絕不會讓自己倒下去,否則她就接不到夫君的消息了。
  苦等的日子又過了一天,在夜幕低垂時,一隻沾了血受傷的信鴿帶回了消息,上面只寫著:「平安,勿念!」纖纖立刻就認出那是夫君的字跡,雀躍不已,夫君終於有好消息回來了。
  不過,高興一會兒後,纖纖又開始擔心,因為信鴿傷痕纍纍,帶回的紙條血跡斑斑,夫君是沾血寫上的,為什麼會有血?那表示有人受傷了,是誰呢?會是夫君嗎?這令她急得眼淚又滾下。
  「夫人,將軍傳回消息是好事,夫人怎麼哭了?」毛大娘關心問著。
  「這是血書,我好怕是夫君受傷流血,若夫君受傷了,那表示他一定遇到極大的危險,怎不讓人擔心呢?」纖纖一臉淚水回答。
  「不會是將軍的,將軍武功那麼高,沒有人能傷到他,夫人您儘管放心,受傷的人一定不是將軍。」毛大娘安慰纖纖。
  纖纖心還是放不下,沒看到夫君之前,她怎麼都無法安心。
  在這樣吃不好、睡不好,提心吊膽、情緒不安下過了一天又一天,宇文晟除了傳回一次消息,就再也沒有別的訊息。
  焦急的纖纖簡直成了淚人兒,終日以淚洗面,毛大娘、婢女們勸也勸不止她的眼淚,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氣色差得看起來隨時會暈倒般,讓身邊人都很擔心她的身體,但卻沒人能解她的憂。
  終於,宇文晟失蹤的第五天,他回來了!
  纖纖聽到消息時,直接衝出松園,來到廣場。
  當她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時,眼淚泉湧而出,只是這回是喜極而泣。
  宇文晟正從馬上下來,還未站定,一個瘦小的身影就撲入他懷中,緊緊的抱著他。
  「夫君,夫君!」纖纖哭泣喊著丈夫,小手將他抱得好緊,用力呼吸著他的氣息,感覺他的體溫,夫君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宇文晟也用力的摟著纖纖,他好想她啊,在最艱苦的時候,是這個女人的身影支持著他不倒下去,激勵他回來,因為他明白若不回來,纖纖恐怕也會傷心而亡,他捨不得她香消玉殞,他說過要她陪他一輩子的,所以她一定不能有事,而他必須活著回去。
  夫君的衣裳都是灰塵泥土,身上滿是汗臭味,有潔癖的纖纖第一次不介意這些泥灰、酸汗味,反而覺得好聞,只要能這樣緊緊抱著夫君,要她聞任何味道都欣然接受。
  兩人相擁了好久,一旁的手下都很識趣的先離開,讓這對夫婦可以好好說話。
  宇文晟略移開身體,抬起了纖纖的小臉,為她拭去眼淚,「別哭,傻纖纖,小王不是回來了嗎?別哭了,別哭……」眼裡帶著心疼。
  纖纖太激動了,只會哭,什麼都說不出來,但她眼睛不小心瞄到夫君裡著布條的手臂時,立刻驚叫:「夫君,你受傷了!」
  宇文晟不想讓纖纖擔心,連忙笑笑輕描淡寫帶過,「小傷而已,不要緊的!」
  纖纖看那被層層布條包裡著,還滲出血跡的傷口,布條都纏住了夫君的大半條手臂了,還說是小傷,纖纖知道夫君在安慰她,立刻吸吸鼻子不哭了,急忙交代一旁的毛總管去請大夫,她扶著夫君回房。
  「夫君,快回房休息吧!」
  宇文晟沒有異議,他三天三夜沒闔眼,真的累了!
  回到房間,在大夫還沒到之前,纖纖伺候著夫君沐浴,不要婢女幫忙,她細心溫柔的為他洗去每一寸皮膚的灰塵,也為他洗淨了頭髮。
  水漬弄濕了纖纖胸前的衣裳,半貼著她的酥胸,看起來很誘人,宇文晟大手不規矩的溜入她的衣襟裡,邪氣的說:「纖纖,小王好想要你!」
  纖纖的小臉立刻漾起一片潮紅,「夫君,你是受傷的人呢!」羞怯的推開夫君的毛手毛腳,轉到丈夫背後為他擦背。
  宇文晟不在意的笑,先洗好澡再說,便舒服攤開手腳讓纖纖伺候。
  纖纖關心夫君的傷口,洗好了澡就催著宇文晟讓大夫療傷。
  「你也趕快換掉衣衫。」光著身體坐在床邊的宇文晟吩咐纖纖,他才不會讓大夫有機會看到纖纖美麗的胸線。
  纖纖紅著臉換去被弄濕的衣裳,整理好衣著再讓已等在門外的大夫進來。
  大夫要為宇文晟拆去布條,宇文晟暫時止住了大夫的動作,轉頭向對纖纖說:「小王餓了,纖纖,你去叫廚房準備膳食。」
  纖纖卻搖搖頭不動:「纖纖要看夫君傷得如何?夫君別遣走纖纖!」她看出了丈夫要她離開的真正意思。
  「纖纖!」她不聽話,讓宇文晟眼裡有著責備。
  纖纖的響應是兩行眼淚,低聲啜泣:「纖纖真的好擔心夫君,夫君別叫纖纖走開,纖纖要待下來,再也不要離開夫君。」
  宇文晟見她哭得傷心,不忍心要她避開,用沒受傷的手臂攬住她纖弱的肩頭,無奈的歎了口氣:「淚娃娃,小王真拿你沒辦法!」只好讓她留下。
  大夫小心的解開一層層的布條,當露出布條下血肉模糊的傷口時,纖纖先是震驚住,眼睛睜得大大的,小嘴緊抿著,小手握成拳,好……好嚴重的傷!
  宇文晟看纖纖小臉蒼白,連忙用手蓋住她的眼睛,心中後悔沒堅持要她離開,不應該讓她看到他的傷口。
  纖纖閃開了宇文晟的大掌,改握住他的手,她沒有哭,眼淚含在眼眶中,她強忍著不讓它掉下來,她不能哭,不能讓夫君分心來擔憂她,纖纖抬頭看著夫君,語氣顫抖的給丈夫一個笑容,「纖……纖纖沒……事,夫君……放……放心吧!」
  看她眼裡的淚意,就明白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氣假裝堅強,這令宇文晟好心疼,低頭吻了下纖纖的額角,用力的抱著她低語:「纖纖!」
  大夫在清理傷口時,劇痛讓宇文晟眉頭放不開,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流下,他咬緊唇,沒哼半聲。
  纖纖由夫君緊繃的身體得知他正忍著痛,她也感同身受般神情淒楚,沒有說話,只是用一雙柔荑握緊夫君的手,兩個心靈交會著彼此都能懂的憐惜。
  大夫清理好傷口,塗上了刀傷藥,再用乾淨的布條包紮,弄好時,三個人額上都見汗了。
  大夫用衣袖拭去汗水,恭聲稟報:「將軍,您這次受傷不輕,傷口又深又廣,所幸沒有潰爛,不過還是需要休養七、八天才能復原。除了上藥外,小的也開了些補血的藥方,希望將軍能按時服藥,這段時間將軍最好多休息,受傷的手臂也盡量別用力拉扯,以免加重傷勢。」
  「小王知道了,謝謝大夫,你退下吧!」宇文晟對大夫點點頭。
  「是,那小的告退了。」大夫收拾好藥箱,行完禮後離開。
  宇文晟正想對纖纖說話,纖纖已先從他懷中移開身體,扶著他躺到床上,柔聲說:「夫君,你躺下睡一覺,好好養足精神,身體才會快點好起來。」
  「小王的身體沒那麼虛弱,不用這樣特意休息。」宇文晟不喜歡被當成病人,想要坐起來。
  「要的,這是大夫的吩咐,夫君,你一定要多休息,纖纖會在身邊陪著夫君的。」纖纖不讓宇文晟起來,勸著丈夫。
  「別將小王當病人,小王不愛這樣,咦,你怎麼又哭起來了,纖纖,你……別哭,不要哭了……」宇文晟的堅持在看到纖纖的眼淚時就軟化了,放柔了語氣,伸手為她拭淚。
  「夫君!」纖纖抱住丈夫的腰,將臉埋入宇文晟結實的胸膛裡,低聲飲泣,到現在她還不能從夫君失蹤的陰影中出來,加上夫君又受了重傷,她感到好恐懼,害怕會失去丈夫。
  兩人相處有一段時間了,宇文晟瞭解纖纖的心思,他用力摟緊她,藉最實際的接觸來撫平她的害怕不安。
  經過這番磨難,宇文晟和纖纖都累了,在彼此的體溫和熟悉的氣息下,他們緊密相擁,不一會兒兩人都不支的沉沉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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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00:53:1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纖纖纖弱的身子在廚房裡來回忙碌著,天才濛濛亮,正是好夢方酣時候,她卻舍下舒服的睡眠,跑到廚房做事。
  一個女傭看著爐火煎藥,另兩個在熬粥和燉雞湯,纖纖雖然沒動手,但不時的注意三人的動作,比動手的人還累。
  這幾天她為了宇文晟的事吃睡不寧,沒好好休息過,但是夫君受了傷,讓她無心調養自己的身體,又開始忙著照顧丈夫,所以整個人看起來氣色很不好。
  毛大娘看到夫人竟也在廚房裡,驚訝的上前問:「夫人,您怎麼也在這裡?」
  「大娘,早啊,我是來看丫鬟們煎藥和弄早膳的。」纖纖對毛大娘笑笑的回答。
  「夫人,這些事叫下人做就可以了,怎需要夫人親自動手呢?廚房髒亂,不適合夫人待,夫人快回房休息吧!剩下的事我會盯著。」毛大娘連忙要纖纖離開廚房。
  「不要緊的,毛大娘的好意我知道,但是我想為將軍親手做這些事,否則我擔心僕人煎的藥將軍不肯喝。」以夫君的脾氣,很可能會不肯吃藥。
  「夫人您可真瞭解將軍,將軍一向都不愛吃藥,無論生病或受傷,將軍只肯給大夫上藥或用針灸治療,就是不願意吃藥,這是將軍的脾氣,誰也勸不聽,不過這回夫人為將軍如此盡心,相信將軍一定會肯吃藥的。」夫人對將軍的用心很讓毛大娘感動。
  這話讓纖纖很高興,「但願如此,這樣就太好了!」為了夫君就算要她再辛苦,她也願意。
  纖纖在廚房忙到藥和早膳都做好,才回房。
  宇文晟被一陣食物的香味喚醒,他收緊手臂想抱住懷中的嬌軀,卻是空蕩蕩的,只感覺到冷冷的空氣,他不滿意的皺起眉頭,張開了眼睛。
  「夫君,你醒了!」纖纖一直注意床上丈夫的動靜,見他兩眼張開,連忙放下手中在吹涼的藥,走到床邊問候。
  宇文晟一把將纖纖帶入自己懷中,不甚開心的看著她,「你怎麼不在床上?」
  纖纖微笑,溫柔的撫平他的眉,「纖纖去為夫君準備早膳,夫君餓不餓?吃點粥好不好?」
  「你親自去弄早膳?」宇文晟有些驚訝的看著纖纖。
  「也煎了藥,夫君要先喝藥才能用早膳哦!」纖纖先申明。
  「那你不是很早就起床了?為什麼要這麼辛苦,這是僕人的事,不該由你來做的。」宇文晟注意到纖纖臉上的疲憊,和眼睛底下的黑色陰影,他臉上混合著憐惜和責備。
  「纖纖不辛苦,只要夫君能快點好起來,纖纖願意天天都為夫君煎藥、準備早膳!」纖纖做得心甘情願,也很高興。
  宇文晟握著她尖尖的小下巴,將她的臉龐拉近自己,一靠近更能感覺到她的臉色不佳,也發覺她瘦了許多,整個人似乎會被風吹跑。
  「小王不在時,你都沒吃飯嗎?怎麼瘦成這樣?」宇文晟不高興的質問纖纖。
  「纖纖很好,夫君不用為纖纖擔心,纖纖將藥吹涼了,夫君可以喝藥了!」纖纖壓根兒沒想到自己,小心的端來藥送到丈夫嘴前。
  宇文晟是不吃藥的,但是纖纖滿眼的祈求,加上她特地一大早起床熬藥,他不忍她的一番心意,只好不太甘願的接過藥,一口氣喝完。
  見丈夫喝完藥,纖纖很高興,「纖纖這就去盛些粥來讓夫君用早膳。」想去盛粥,卻被宇文晟一把拉住。
  「小王沒那麼嬌弱,不用像小孩子般照顧,小王可以自己來。」被當成弱者,有損宇文晟的自尊。
  夫君堅持,纖纖只好同意,兩人來到桌前用膳,宇文晟也添了一大碗粥給纖纖。
  「你消瘦太多了,精神又不佳,要多吃點,雞湯也多喝一些,明白嗎?」宇文晟關心的叮囑纖纖。
  夫君的關懷讓纖纖所有的疲勞一掃而空,她接下碗,愉快的和丈夫一起用早餐。
  「夫君,這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會耽擱這麼多天才回來?還受了傷?」纖纖好奇的問起。
  宇文晟臉上浮起冷酷的笑容,深沉冰冷的回答:「是小王自己不小心的,誤中了敵人的誘敵之計,遭受偷襲,要不是小王命大,可能真要命喪黃泉了!」
  纖纖聽了差點拿不穩碗,駭然的看著夫君,「這……這是真……真的嗎?」
  看纖纖被嚇得面色如土,宇文晟連忙責怪自己話說得太直接,他馬上換笑臉轉移話題:「不過敵人的奸計仍是沒成功,小王不是平安回來了嗎?纖纖,你吃得太少了,多吃點菜,這雞湯很好喝,你也喝一些。」
  纖纖定定看著宇文晟一會兒,突然丟下碗筷,撲入夫君懷中,雙手抱著他的脖子,整個人緊緊的貼著丈夫,小臉埋在他的肩窩裡,再也不肯放手了。
  宇文晟對纖纖的激動很意外,反手摟住了纖纖,心中很高興,他感覺到纖纖需要他,那麼強烈直接的需要,她不再只是被動的接受他,而是全然的喜歡上他,這讓宇文晟得意,兩人親密相擁,久久都沒放手。
  懷中的纖纖在微微顫抖著,字文晟輕撫著纖纖輕顫的背脊,柔聲安慰:「乖,寶貝,別怕,小王已經回來了,沒事的,別怕,別怕!」
  「別再離開纖纖了,夫君不要再離開纖纖身邊了,不要,不要!」纖纖停了許久,才迸出哽咽的聲音驚慌大喊。
  宇文晟發覺她的聲音不對,連忙推開纖纖檢視著,才知道她又哭了,淚流滿面,小臉一片通紅,讓宇文晟看了心憐。「怎麼又變成淚娃娃了,不要哭,不要哭,老天,你還真愛哭呢,別哭了……」纖纖的哭功沒人能比,讓宇文晟又愛又不捨,愛她哭時可憐無助的嬌態,又不捨纖纖流那麼多眼淚。
  「夫君,你要答應纖纖,絕不再離開纖纖,也不可以丟下纖纖一個人,好不好?」纖纖哽咽的尋求丈夫的保證,不希望惡夢再發生。
  「好,好,只要你不哭,小王都答應,別哭了,別哭!」宇文晟輕柔的拭去纖纖滿臉的淚痕,立刻就答應她。
  見夫君給了承諾,纖纖心中好過了些,才慢慢平靜,繼續陪著丈夫用早膳。
  膳畢,宇文晟攬著纖纖走向床,要她上床再睡一會兒,「你的臉色真的很不好,再睡一下。」
  「那夫君你呢?」纖纖望著宇文晟。
  「我還有事要找項督統、徐督軍處理,辦好後再回房看你。」宇文晟撥開她頰邊的髮絲回答。
  「不行,大夫說夫君不可以太累的,夫君就別忙了,也一起休息吧!」纖纖急忙說,緊捉著丈夫的手要求。
  「纖纖,小王的身體自己明白,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別擔心小王了,倒是你才令小王掛心,別多說話,快閉上眼睛休息,小王看你睡著了才走,乖,聽話,閉上眼睛!」宇文晟摸著纖纖的頭,輕聲哄著她。
  纖纖抗拒不了夫君的柔情,順從的閉上眼,一會兒就沉入夢鄉裡。
  見她睡著,宇文晟俯身吻了下纖纖雪白的額角,才悄步離開房間。
   
         ★        ★        ★
   
  「此回遇襲小王能僥倖不死,全賴援軍及時到來,尤其是兩百騎兵快速加入戰局,才能改變我軍的劣勢,徐督軍你這回做得很好,該記大功一件!」
  議事廳裡,宇文晟面帶微笑褒揚徐督軍,在座的還有項督統,和駐守北城的兩大將領──李將軍和出副將,他們接到命令緊急趕來開會。
  徐督軍站起來回稟:「將軍,這事其實不是屬下的主意,全是夫人的意思,屬下只是依夫人的命令行事罷了,所以這個功勞應該是夫人的,屬下不敢居功。」
  「這是夫人的命令?你是說那兩百士兵是夫人要你派出去的?」宇文晟滿臉驚訝。
  「是的,那都是夫人的主意,夫人的智能和謀略讓屬下敬佩,能為夫人辦事,屬下萬死不辭!」徐督軍眼裡閃著崇敬的光芒,很肯定的回報將軍。
  宇文晟沒想到竟是纖纖出的主意,那個嬌弱的女子,愛哭到隨時都會掉眼淚的淚娃娃,她會有如此過人的領導才能,太讓他意外了!
  自制力過人的宇文晟,沒吃驚出神太久,他的心思又回到公事上。
  「這回旱族放出假情報引小王出關,埋伏在半路攻擊小王,旱族有這樣的舉動是造反的跡象,小王已派出探子全面盯緊旱族的行動,而邊關和北城的守軍也要全面戒備,可能隨時有戰事發生。若真起了征戰,原則上只調動邊關和北城的人馬來應戰,小王不願把戰場擴大,今天找李將軍和出副將來也是為了此事,你們兩人回北城後就要開始做準備。」宇文晟下達軍令。
  「屬下明白!」李將軍、出副將拱手領命。
  「項督統,你也傳小王軍令給統領下的十三座城池,要各地將領提高警覺,以免有外族跟著騷動。」宇文晟吩咐。
  「是!」項督統恭敬的回答。
  宇文晟做好了萬全防備,旱族不來侵犯就算了,反之,他會要他們損兵折將、鎩羽而歸。
   
         ★        ★        ★
   
  午膳前,宇文晟從議事廳裡出來,便趕回松園探視纖纖。
  纖纖只睡了一會兒便醒了,知道夫君在和將領開會,便在松園裡撫琴自娛,小絹、紫兒陪在身旁。
  琴聲一直斷斷續續,因為她肚子不太舒服,一直反胃想吐。
  這次噁心的感覺更嚴重了,讓纖纖摀住嘴起身快步靠著牆乾嘔。
  「夫人,您怎麼了?」兩個丫鬟上前關心的問。
  吐出了胃裡的食物,纖纖感到舒服多了,在丫鬟的扶持下再坐回琴前。
  「夫人,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請大夫來為夫人看看?」紫兒建議。
  纖纖搖搖頭,「不必了,大概是吃壞肚子吧,吐過了就沒事。」她又彈起另一首曲子。
  宇文晟一踏入松園便聽到優美的琴聲,讓他心情愉快。
  纖纖看到夫君回來了,興奮得要下樓見丈夫,兩人在樓梯上下兩頭相遇了。
  「夫君!」纖纖邁著小碎步下樓,因為太開心了,以致沒注意到腳下的階梯,她步伐踩錯,兩階踏成一階,使得腳步一滑,重心不穩,整個人摔下樓。
  宇文晟見狀,眼明手快的衝上去接住直摔而下的纖纖,他分腳而立,身軀穩健的站在樓梯上。
  纖纖小腦袋撞入丈夫結實的胸膛裡,疼得她皺緊秀眉等腦裡的昏眩和心口的反胃消退後,才抬頭回丈夫一個虛弱的笑容,「幸虧有夫君在,纖纖才沒真摔著,謝謝夫君!」
  宇文晟青著一張臉,急急彎身抱起纖纖回房。
  被抱起的纖纖焦心的掙扎著要下地,「夫君,不可以,大夫說夫君受傷的手不能用力,快放纖纖下來,夫君快停下!」
  「乖乖,別亂動!」宇文晟低喝,將纖纖抱到房裡床上,仔細的檢查她有沒有摔傷。
  纖纖也忙著看夫君手臂的傷口有沒有血跡滲出,無異狀後,她才放心鬆了口氣,「幸好沒事,夫君你太大意了!」
  「這句話應該小王說才對,不小心的人是你,萬一從樓梯上摔下來怎麼辦?纖纖,你太粗心了!」宇文晟臉色很難看,語氣是少有的嚴厲,他被剛才的意外嚇到了,摔倒除了受傷外,也可能會因碰撞到頭而恢復記憶,這是他極力防範的事,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纖纖知道丈夫是因為關心才責備她,連忙低頭道歉:「夫君,對不起,纖纖下回會小心注意的,不會再發生了,對不起!」
  宇文晟也不是真的要責怪她,見纖纖可憐兮兮的道歉,他不捨,將她摟入懷中,揉揉她的發很無奈的說:「對你,小王永遠都放不下心。」她的記憶就是他潛在的不安因素。
  敲門聲響起,丫鬟端了午膳進門。
  「用膳吧!」宇文晟扶起纖纖,攬著她走到外廳用膳。
  只是纖纖一聞到食物的味道,不知為何,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反胃感立刻又湧上,讓她馬上摀住了嘴,猛然退後要遠離那個令她不舒服的氣味。
  宇文晟見纖纖臉色蒼白,一副想吐的模樣,大手抱住了她關切急問:「你又怎麼了?真的生病了嗎?」手掌蓋上她的額頭量溫度。
  纖纖等酸意過去後,才勉強擠出笑容響應:「纖纖沒什麼,只是有些想吐,不要緊的,夫君,用膳吧!」她拉著丈夫坐下。
  「小王不放心,還是找大夫來看看比較妥當。」宇文晟對纖纖的身體情況很擔憂。
  纖纖連忙搖手拒絕:「不用,纖纖又沒病,不必麻煩大夫了,可能是早膳吃多了,肚子有些不舒服,現在好多了。」她拉著丈夫到桌前坐好,開始用膳。
  宇文晟見纖纖直說沒事,只好順她的意,開始吃飯。
  「纖纖,你怎麼會想到要徐督軍加派士兵來找小王呢?還要士兵們都騎馬?誰教你這麼做的?」宇文晟想起徐督軍的話,在用膳時問起。
  「沒有人教纖纖,那時夫君沒有消息傳回,纖纖好擔心夫君的安危,而項督統去找夫君也沒有回報,纖纖只好再請徐督軍派士兵去找,纖纖想或許夫君遇到危險了,多點人手幫忙準沒錯,會叫士兵騎馬,是因為這樣速度比較快啊,夫君,是不是纖纖做錯了?」纖纖緊張的看著丈夫。
  宇文晟笑著搖搖頭說:「沒有,纖纖,你做得很好,是你救了小王一命,小王還要謝謝你呢!」
  「夫君,我們和旱族要打仗了嗎?」纖纖能感覺到氣氛不尋常。
  「你怎麼會這麼問?」宇文晟好奇,他什麼都沒告訴纖纖啊!
  「就是因為夫君遭到旱族的偷襲嘛,旱族會攻擊夫君,一定是想擒住我方主將,那我們就會亂了陣腳而無法抵抗旱族的入侵,對不對?夫君!」這是纖纖的判斷。
  宇文晟看著纖纖,眼裡充滿了讚賞,原來在纖纖柔弱愛哭的背後,有著如此玲瓏剔透的聰慧,她的光芒如同玉石般,晶瑩圓潤卻不刺眼,讓人愛不釋手,看來他真是得到了個大寶貝。
  「若真的要打戰,你怕不怕?」宇文晟問。
  纖纖很老實的點點頭,「怕,打戰誰不怕呢?但是有夫君在,纖纖相信夫君不會讓旱族越雷池一步,這麼一想,纖纖就不怕了!」她很信任丈夫的能力。
  宇文晟探過身親了下纖纖的臉頰,兩人相視一笑,不用多說自然就心靈交會。
  用完午膳,宇文晟在纖纖的堅持下,陪著她午睡。
  就算在睡著時,纖纖仍是一雙小手緊緊摟著他的腰,不肯須臾放開。
  纖纖變了,她的改變讓宇文晟高興,他愛這模樣的纖纖,衷心喜愛。
   
         ★        ★        ★
   
  邊關的氣氛有些緊張,宇文晟一方面緊盯旱族的行動,一方面也加強防守,雖然太平的日子過久了,可是他從不曾鬆懈演練,因此士兵們都保持最高的鬥志,隨時可以應敵。
  纖纖的注意力則放在夫君的傷口,每天緊跟在丈夫背後提醒他多休息、別操勞,她的囉嗦沒讓夫君嫌煩,反而讓夫君的心情很好,對她越來越溫柔了。
  經過夫君受傷的意外後,纖纖感覺到她和夫君更親密了,兩人似能心意相通,她的眼睛一轉,夫君就明白她在想什麼。纖纖也藉著關心夫君,明白丈夫更多的事,她知道他肩上擔著重大責任,也看到了夫君的能力,談笑用兵、從容自若,這過人的自信風采讓夫君有如一個發光體,使她的心思更加離不開夫君,只想每一刻、每一時都和夫君在一起。
  纖纖瞭解夫君很忙碌,沒辦法整天陪著自己,所以每當夫君處理公事不在身邊時,她都會忍著思念不敢去打擾他,當夫君回到松園後,她寸步不離的留在夫君身旁,那時的夫君是她的,她不願意和別人分享。
  纖纖沒發覺自己對丈夫所表現出的強烈依賴和需要,但宇文晟看出來了,纖纖如此濃郁的愛意讓宇文晟心花怒放,開心得不得了,在他花了那麼多心思教導纖纖情愛後,現在他終於可以好好的收穫了。
  在房間裡,大夫小心的為宇文晟拆去布條,檢視過傷口後,大夫很高興的恭喜他:「將軍手臂的傷口已經癒合得差不多了,不必再用布條包裡,只要早晚塗上藥膏便可,再過個兩、三天就能完全好了!」
  纖纖聽了這話喜形於外,夫君快痊癒了,真是太好了!
  「大夫辛苦了,謝謝!」宇文晟向大夫道謝。
  「不敢,這是屬下的責任,只要將軍無恙,就是全邊關百姓之福了!」大夫恭敬回答。
  在宇文晟和大夫攀談時,纖纖臉上浮現著安慰的笑容,但一雙大眼睛矇矇矓矓的似看不清楚般,整個人的情形有些怪異。
  宇文晟首先發覺了纖纖的不對勁,連忙搖了搖她輕喊:「纖纖,纖纖……」
  纖纖看著夫君,嘴角微揚起,模糊的問:「夫君,你……沒事了,太好……了!」接著便眼兒一閉、身子一軟,昏厥過去了。
  宇文晟接住她,驚喊慌的:「纖纖,纖纖……」
  怎麼會這樣?纖纖到底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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