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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可兒] 江山美人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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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15:31:1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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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遭逢家變,對人世間已無眷戀,
只想削髮為尼,平靜地渡過此生。
可惜他偏偏要攪動她平靜的心靈,
他的霸道令他生氣,
他的溫柔又令他心動。
而他風流成性,這廂的承諾猶在耳畔,
眨眼又和別人出雙入對,
這種反覆無常的愛情最令人難熬,
她最後打算以死來逃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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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15:32: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淡淡的三月天,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微風送爽、春陽高照,令人心情有說不出的舒適快意。
  但是午後來了一陣掃興的雨水,將不少含苞待放的花朵給打落了枝頭,也為初春帶來了寒意,顯示冬天的腳步還末走遠。
  大雨才剛停,空氣中仍飄飛著細細雨絲,園子裡的花徑上舖滿了落花,沾在枝頭上的水珠顯得晶瑩剔透,風一吹便滴滴答答的落下,而地上的土壤經過雨水洗禮之後也變得濕軟泥濘,鞋子一沾上便很難洗得乾淨,在這種情形下,實在是讓人難有逛園子的興致。
  隨著一陣窸窸的腳步聲傳來,一道白色的身影沿著彎曲小徑走來,一面欣賞著這片略顯凌亂的園景。她的外衣已經濕了,頭上也沾了不少的水珠,腳上那雙白色繡花鞋也被污泥掩去了它原來的潔淨外貌。
  冷玉塵輕移腳步停在桂花樹前,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胸腹間立刻充滿了桂花淡甜的香氣,讓她忍不住微微揚起嘴角,她真愛這樣的天氣啊!
  清新微寒的氣溫勝過暖意熏人的夏日,也較寒風大雪的冷冬來得可愛多了,讓人由裡到外都沉浸在一片微涼的水氣中,淡然優遊,思緒也變得分外清明了。
  幾聲燕子啼叫引得她仰頭觀看,真合了「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的意境!水氣矇矓中,讓站在細雨裡的女子多了幾分遺世獨立的味道。
  又有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走近,這次人是出現在花園邊的長廊上,一個千金小姐打扮的女子帶著一個丫鬟站在廊前,她對著花木扶疏的園子,不很秀氣的扯著喉嚨喊:「塵姊姊,塵姊姊,你快出來啊!」
  喊完之後,忍不住又低聲嘟囔:「塵姊姊一定又跑去淋雨了,就算是愛淋雨也要看天氣嘛,這樣的天氣淋雨萬一生病了怎麼辦?」
  冷玉塵淡笑著一張臉,緩緩從園子裡走出,「又叫得那麼大聲了,小心伯父聽到又要撈叨你不淑女了。」話說完,她已經站在那位千金小姐的面前。
  「哎呀,塵姊姊,你看你的衣服都濕了、頭髮也濕了,會著涼的,小丫快幫塵姊姊擦擦啊!」夏柔柔對身旁的丫鬟說道。
  小丫點頭,拿著特地帶來的大方巾為冷玉塵擦拭頭髮和衣服。
  冷玉塵不在意的一笑,伸手為夏柔柔拉好她身上被著的狐皮裘,「你知道我是不怕冷的,這點小雨不會使我生病的,放心吧。倒是你,你自小怕冷,這種天氣怎麼不待在屋裡,反而跑出來了呢?」
  「人家想找塵姊姊聊天嘛,到房裡找不到你,知道你一定又跑到花園裡淋雨了,擔心你的身子,才會找到這裡的。」夏柔柔笑著拉住了冷玉塵的手,觸手的冰涼感覺讓她皺起了眉頭,關心的叨念著:「塵姊姊,你看看,手都這麼冰了,怎麼還去淋雨!」
  冷玉塵放開夏柔柔拉著的手,雙手互相搓揉了幾下,「我的手向來就是這樣,沒什麼好擔心的。走,我們回房吧,再站在這裡,病倒的就會是你而不是我了。」
  「塵姊姊,你今天看起來心情好多了,柔柔也比較放心了。」夏柔柔挽著冷玉塵開心地說。
  冷玉塵聞言臉色立刻黯淡了下來,眼裡不自覺地閃過一絲悲傷。「事情終要過去的,娘既已過世了,我再哭哭啼啼也無法挽回什麼,或許對娘來說,如此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脫吧!而且我也不想再讓伯母和你掛心了;這些日子真要謝謝你們,若不是你們的照顧,我真不知該如何活下去。」她的語氣顯得很平靜。
  夏柔柔握緊了冷玉塵的手,真心安慰道:「塵姊姊,你快別這麼說了,我娘和你娘是手帕之交,本就該互相幫忙的,況且,你還為了我答應入宮;說起來,該是我們夏家對不起塵姊姊才是。」她的心中對冷玉塵有著說不盡的感激。
  「怎麼又說到這呢?我們不是說好不為這事煩心的嗎?走,到你房裡去,看看你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別到出嫁當天才手忙腳亂的。」冷玉塵岔開話題,不想再談起入宮一事。
  一提及要嫁人的事,夏柔柔就感到害羞,但活潑開朗的個性讓她想將滿心的喜悅與人分享,冷玉塵是她最好的朋友,和她像親姊妹般親,所以她有話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對冷玉塵說。
  「塵姊姊,我的新嫁衣剛縫製好,你來瞧瞧好不好看?想到要嫁人,我就覺得好緊張哦!」夏柔柔紅著臉,一雙大眼裡盛滿了喜悅,再過三天她就是司徒哥哥的新娘了,這是她自小盼到大的心願,如今願望成真,她怎能不開心呢?
  冷玉塵淡淡一笑,像個大姊姊般寵愛的摸摸夏柔柔的頭,兩人邊走邊聊的往房間而去。
  ***
  月初時分,天上的月亮只是個小小的月牙兒,彎彎的掛在天際中,滿天星斗讓整個夜空顯得燦爛奪目。
  冷玉塵站在露台上,倚著欄杆,靜靜的望著整片芙麗耀目的夜空。
  冷風吹來,初春的寒意使人不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但她仍是一身單衣地站在冷涼的夜色中。
  三天後不單是夏柔柔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也將是她冷玉塵生命裡的大轉變——她將成為福林縣的秀女進宮伴聖。
  進宮是已確定的事實,而伴聖……冷玉塵自嘲一笑,那不是她的心願,她也不曾有過如此的非分奢想。
  這樣的榮華富貴她享受不起也不想要,若可以選擇,她寧願青燈伴我佛,無慾無愛度一生。
  但是她卻非得進宮不可,這是為了還人情,她沒權利說不,也無法說不。
  一切事情皆源於她母親的過世。
  冷玉塵的母親汪淑婉和夏柔柔的娘文潔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在各自嫁人之後,仍時常有往來。
  她的父親冷軒是個家中小有恆產的文弱書生,多次的考試落第,讓冷軒幾乎失去了讀書進仕的信心。在娶了她母親之後,才在妻子的鼓勵下再次發奮讀書。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他考上了秀才,得以在縣衙裡謀個職位以維持生計。夫妻倆只有玉塵一個女兒,一家三口日子過得也算是寬裕和樂。
  夏柔柔的娘則是嫁給福林縣的縣令夏天祥,育有一兒一女。
  冷夏兩家因兩位夫人的情誼而經常有來往,玉塵和柔柔也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己好友。
  冷軒雖只是個秀才,但他深諳處世道理,為人也謙恭有禮,因此在福林縣漸漸博得了好名聲,人面也越來越廣。
  所謂溫飽思淫慾,冷軒在發達以後,就以元配無法生兒子為理由,另娶了房小妾來為冷家傳宗接代。
  而冷家和樂的日子在小妾入門後就結束了,當時玉塵正好十歲。
  玉塵的母親無法接受丈夫的變心,不相信丈夫在有了名聲後竟棄髮妻如敝屜,她不能理解這樣的事實,所以變得嫉妒苛刻,三天兩頭就和丈夫的小妾爭風吃醋,有時還會拳腳相向,把一個家弄得像個戰場似的,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這情形讓她爹更加討厭他的元配妻子,在鬧得受不了後,她爹乾脆帶著小妾搬出去住,完全放棄了他和元配辛苦建立起來的家庭。
  玉塵的母親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大病了一場,病情時好時壞,精神也變得恍恍惚惚,不是一個人呆呆的流淚哭泣,就是傻傻的癡笑著,一切的生活起居都要仰賴旁人照料。
  冷軒當然不可能在已變成這樣的妻子身上多費心思,因此所有照料母親的重擔全都落在玉塵身上。可憐玉塵小小年紀就明白了人世間的殘酷,幸而冷軒還有一絲良心,會固定派人送來銀子,否則她們母女倆就真不知要如何活下去了。
  她娘的病情沒有一天好轉起來,看了許多的大夫也都無效,結果這一拖就是九年,在前不久,她娘終是病逝了。
  照顧母親這麼多年來,玉塵從沒有絲毫的怨言,心中唯一不能接受的,是爹對她們母女的不聞不問。
  爹自搬出去住以後,就不曾再踏入家門一步,每月的生活費也是讓僕人送過來,他從不親自來一趟,對她們母女也沒有一字半語的問候,彷彿玉塵和娘與他是完全沒有關係般。
  爹對她們母女的冷漠無情讓玉塵不禁要懷疑,他真是自已的親生父親嗎?幸好,夏夫人並沒有遺棄她的好友。這些年來,夏家因為她爹的薄情寡義,和她爹斷絕了來往,卻一直盡心的照顧玉塵母女倆,將她們當成是自已的親人般,這讓玉塵感激莫名。
  她娘過世後,所有的後事也是夏大人命人打理的,而她父親自始至終都未曾出面。
  在失去親人的痛楚及面對父親的冷漠雙重打擊之下,讓玉塵對這人世徹底死了心。她原打算等娘的後事處理好後,就要遠離塵世到尼姑燈落發修行。
  沒想到朝廷卻在此時頒下一道旨令,打去了她原先的希望,讓她不得不入宮。
  當今的聖上年輕有為,年方弱冠即登上帝位,是天朝歷代以來最年輕的皇帝!在他主政的這十年,不但讓天朝人民生活安樂,而且軍隊繞勇苦戰,威震鄰國,四周小國均年年遣使進貢。
  今年適逢天奕皇帝三十壽辰,又遇上皇上主政十年的紀念,因此除了大赦天下之外,朝中大臣還特意徵召家世良好的秀女入宮服侍聖上,當成是獻給皇上的賀禮。
  推選入宮的秀女除了要面貌蛟好外,一定得是身世清白的官家千金才行。
  福林縣只是個小縣,有官職在身的世家大族並不多,除去年紀太大,或是已成親的千金小姐,未婚又合於規定的女子寥寥無幾,再扣去相貌平庸的,整個福林縣就只剩下夏柔柔和冷玉塵兩人稱得上是有資格入宮的人選了。
  以家世來說,冷玉塵若說是官家千金顯得有些牽強,她父親不過是個小小的秀才而已,所以夏柔柔才是入宮的最佳人選。但是,夏柔柔早已有了自小指腹為婚、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婿司徒然,兩人也已論及婚嫁了,這時強要夏柔柔入宮,豈不是硬生生拆散了一對恩愛鴛鴦嗎?
  而且,夏天祥也不想讓寶貝女兒入宮,因為一旦入宮要再相見便難上加難了,做父母的怎麼捨得呢?
  但福林縣是一定要有人入宮,若是女兒柔柔不入宮,那剩下的玉塵就勢必得入宮了。玉塵也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她又正逢母喪,心情尚未調適過來,他們又怎忍心在這個節骨眼送她入宮呢?對此夏家夫婦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玉塵明白夏伯伯及夏伯母的為難,她孑然一身,沒有家庭親人的牽絆,是最適合入宮的人選了,即使那有違她的意願,但夏家幫了她許多忙,這份恩情她一定要還,而代柔柔入宮就是最好的償還方法了。
  因此冷玉塵明白告知夏天祥,就由她代表福林縣入宮。而入宮的日期就是三天後,和柔柔成親同一天,在送柔柔上花轎後,玉塵也要隨隊入宮了。
  遠遠傳來了打更聲,打斷了她煩雜的思緒。不知不覺已是三更天了,她也該睡了,若讓柔柔知道她又到三更天才睡覺,一定會擔心的對她叨念不休。
  玉塵將窗子關好,轉身走到床旁。娘過世之後,夏伯母不放心她獨自一人住在老家,就要她搬來與他們同住,玉塵本是不想來打擾的,但拗不過柔柔的軟言相求才搬了過來。
  再享受這久違的家庭親情竟讓她有些不能適應,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適應了,卻又要離開。
  在床上躺下,玉塵緩緩的閉上眼睛。
  人生的無常誰能參透?她除了坦然接受外,又能如何呢?
  ***
  夏柔柔一身上好華麗的嫁衣,再配上精心雕琢的粉臉,身為新嫁娘的她顯得千嬌百媚、萬分動人。
  要上花轎了,她百般不捨的辭別父母,兩行淚珠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抱著娘又喜又悲的哭了起來。這一別,她就成了別人的妻子,是個成熟的大人了,不能再像個只會在父母面前撒嬌的孩子。
  夏天祥夫婦當然也捨不得女兒,兩人眼圈泛紅,拉著女兒千叮嚀萬囑咐的,恨不得將所有要交代的話一次說完,最後才在媒人的三催四請下,柔柔正式叩別父母坐上花轎,新郎官喜氣洋洋的領著迎親隊伍,熱熱鬧鬧地抬著新娘回家了。
  「伯父,伯母,玉塵也該動身入宮,就此拜別了。」玉塵仍是,身雪白素衣,身姿婷婷的向夏家夫婦告別。
  夏夫人剛抹去的淚水又湧上來,拉著玉塵的手,殷切的叮嚀適:「出門在外,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我和你夏伯父會祈求上蒼保佑你辛福,也希望你在宮中能過得快樂。」語氣裡是掩不住的關心與不捨。
  玉塵刻意忽略掉心中翻湧的酸楚感,淡然一笑,「玉塵明白。夏伯母,這些日子多謝你和夏伯父的照顧,玉塵無以為報,請受玉塵三拜。」
  說完,屈膝跪下,不理會夏氏夫婦的阻止,執意行了大禮才起身。
  千言萬語只剩下一句珍重,玉塵就在夏氏夫婦的注視下,上了朝廷派來的馬車,在專人的護送下上京了。
  自此以後,茫茫前途就只能靠她自己把握了。
  ***
  馬車顛了十來天,終於進入了京城地界。
  車上除了冷玉塵外,同行的還有五名鄰縣被選入宮的女子。她們每人都是一臉的期待,希望入宮後能見到皇上,更希望能得到聖上的寵愛,不但可一償少女的夢想,也可以享受千萬人之上的榮耀。
  因此一路上,她們小心的探問護送衛士關於宮裡的事,希望從他們口中多明白點宮中的規矩禮儀,最好還能問出皇上的個性和喜好來。
  而玉塵就沒有這樣的心思了。在車上,她不是欣賞窗外景色,就是看書打發時間,一派的悠然自得。
  終於,馬車駛進京了,這些未曾到過京城的女子紛紛擠到車窗看著外面的街景,對著外頭不同於其它縣鎮的繁華熱鬧欣羨不已,此起彼落的驚歎讚美聲在車內響起。
  玉塵沒和大家湊這份熱鬧,她一向就不喜歡人多嘈雜的地方,再說看多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如何能適應宮中生活呢?宮中是個規矩嚴謹的地方,生活定是傾向於平和寧靜,怎麼也不可能像宮外那麼的繽紛熱鬧。
  馬車在京城大道上前進,經過吵雜的市區後,來到了皇城門口。穿過城門後,外面的吵雜聲就被隔絕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隊隊面容嚴肅、全副武裝的衛士,大道兩旁每隔不遠處就有一隊士兵駐守,而越往裡走見到的士兵就越多,這情形讓人明白她們已經進入皇宮的範圍了。
  馬車進入皇城後走了近半個時辰,數不清到底經過了多少道的樓城、崗哨,最後才在一座豪華的大宅前停下。
  玉塵等人隨即被請下車,隨著接待的宮女走入華宅裡。步入大廳就見到一位年約三十來歲的美婦人,正笑吟吟的歡迎她們到來。
  「各位姑娘遠道而來,一路上辛苦了!這兒是麗宮,專門負責接待初入宮的秀女,各位姑娘要在麗宮裡學習宮中禮儀及進退應對之事。一個月後便是皇上的大壽了,在壽宴上,皇上將要欣賞各位姑娘的才藝,而各位姑娘到時候也可以見到皇上的龍顏了。之後,姑娘們便要離開麗宮到後宮去服侍皇上,到時為妃為婢就端看各人的造化了。奴家名叫月蓮,姑娘們可以稱奴家為蓮姊,希望在麗宮的這一個月時間,我們能相處愉快。」
  在月蓮解釋完後大家才明白,原來不是一進宮就可以見到聖上,必須先學習禮法才行,由此可知宮中的規矩不比尋常了。
  月蓮見眾人都瞭解後,這才開始安頓這些入宮的秀女。每位秀女都有一位服侍的丫鬟及一位跑腿的傭僕,也有個人的房間,但要同桌一起吃飯,當然上課習禮也是一起的。
  冷玉塵分派到的丫環名叫映心,是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做起事來很俐落,個性也不錯,只是話多了些。
  「冷姑娘,您別看映心年紀小,我可是從小在宮裡長大的,懂的事可多呢!姑娘若有任何的疑問儘管問映心,映心一定可以給姑娘最滿意的回答。冷姑娘,您真幸運呢,能住在這蘭字房。蘭字房就是賈妃剛進宮時住的房子,賈妃可是目前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呢!而之前住過的幾名秀女也都被封為妃子,可見這蘭字房是最辛運的房間了。冷姑娘一到宮裡就能有個好綵頭,將來也一定會得到皇上寵愛的,只願到時姑娘別忘了奴婢,讓映心也能沾沾喜氣啊!」嘴巴一開,映心的話就有如滔滔江水般直說個不停,邊說還邊做事,一點都不覺得累。
  玉塵對映心的這番話只回以淺淺一笑,不與置評。她沒有攀龍附鳳的大志,只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一旦真被皇上選為妃子,勢必會捲入後宮的明爭暗鬥中,爭風吃醋的情形她看怕了,娘和二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而嬪妃間為了權勢想必爭鬥得更為激烈,那樣的生活她過不來,也招架不住,一想到就讓她寒意往上升,渾身猛打冷戰。
  不會的,玉塵在心中安慰自己,她無貌、無才皇上不會看上自己的,想這麼多只是庸人自擾罷了。
  她要求不多,不必得寵,不與人爭,就算是獨守空閨也無妨,她只要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能平靜的過完一生就可以了,這便是她唯一的希望。
  映心一個人叨叨絮絮了許久,都沒聽到新主子的回答,疑惑的停下手中工作,抬頭看著玉塵,見她在發呆出神,映心放大音量叫了她幾聲。
  「冷姑娘,冷姑娘,怎麼了?你在想什麼?」
  玉塵被映心的大嗓門喚醒,這才知道自己想心事想到出神,她對映心抱歉地笑笑,「沒什麼,謝謝你的關心。一路奔波勞累下來,現在我只想好好洗個澡而已,映心,麻煩你準備了。」
  映心聽命的點頭下去張羅,心中奇怪這位姑娘好似與常人不同,以前她服侍的秀女都愛向她打聽宮中的事,還會用銀子收買她,要自己說些宮中的秘密讓她們知道。
  但是這個冷姑娘卻是從頭到尾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對她說的好話無動於衷,讓人懷疑她是不是被逼進宮的。
  不過,這不太可能,能服侍皇上是全天下女子夢寐以求的事,哪會有人不動心?冷姑娘大既是剛進宮,還不能適應吧,等過個兩天她適應了宮中生活,就會同其它的秀女一樣,央求自己透露宮中的事了。
  映心自作聰明的下了這樣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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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15:33: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咻」地-聲,隨著箭劃破空氣的聲音,金箭準確的射中百尺外的箭靶,且正中紅心!
  「哇!」四周立刻響起了驚歎聲和掌聲,一名太監連忙上前雙手遞上一枝金箭給射箭的男子。
  在一旁觀看的人群中,一名女子蓮步輕移的走了出來,她搖曳生姿的走近射箭的男子,纖纖素手拿著一方絲帕體貼的為那男子拭去額上汗水,令人驚艷的臉上滿是欽佩之色,如出谷黃鶯般的嗓音嬌聲笑道:「皇上的箭術真是出神入化,說是百步穿楊也不為過,看得臣妾好生敬佩呢!」
  天奕轉頭對她淡淡一笑,忙又收回心思,拉弓凝神準備再射一箭。他上身打著赤膊,陽光照在他古銅色的肌膚上,結實的臂膀因用力而形成優美的弧線,彷彿體內蓄積了千鈞般的力量。他強健的體魄因運動而佈滿了汗水,這更突顯出他堅硬如銅牆鐵壁的好體格,加上他高碩的身形,搭配渾身自然散發出的懾人氣勢、舉手投足間不自覺流露出的卓然氣度,鮮明的點出他人中之龍的身份。
  他便是天朝皇帝天奕!
  天奕雙手拉滿弓,眼睛瞄準目標,沉穩的放開手中的金箭,箭就如流星般迅速往前衝,箭頭不偏不倚的插在原先那幾枝金箭旁,又是正中靶心!
  旁觀的人群又響起如雷的掌聲。
  天奕滿意的點點頭,英俊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這更襯得他如神祇般讓人不敢逼視,心悅臣服於他的威儀之下。
  天奕將手中的太古神弓交給一旁服侍的太監總管郭伏,接過宮女遞上的汗巾拭著身上的汗水。
  「皇上,請用茶。」賈妃接過宮女呈上的茶,嬌笑吟吟的端到皇上面前。
  天奕笑著輕撫一下賈妃細膩的臉蛋,接過茶喝著。
  「皇上箭練完了,是否要到臣妾那裡坐坐呢?臣妾已經熬好了冰鎮銀耳湯,想請皇上嘗嘗呢。」賈妃倚在天奕身旁撒嬌道。
  天奕將茶杯交給服侍的宮女,讓郭伏為他套上龍袍,伸手將賈妃攪入懷中,輕點一下她的小嘴,搖著頭說:「朕中午有事要辦無法陪你,冰鎮銀耳湯就等朕有空時再吃吧。」
  「那皇上何時有空呢?晚上會來蕙心宮嗎?臣妾可以準備皇上愛吃的小菜,陪皇上用晚膳。」賈妃仍是一臉的柔媚笑意,不灰心的想得到皇上的允諾。
  天奕想了一下,點點頭,「好吧,朕晚上會去蕙心宮,你就乖乖留在宮裡等朕。」
  賈妃聞言笑艷了一張俏臉,高興的行了個禮,「臣妾遵命。臣妾這就回宮準備,晚上恭候皇上大駕。」
  「嗯。」天奕一揮手,帶著侍從回轉天儲宮。
  「送皇上!」賈妃和一班宮女恭膝行禮。
  直至皇上的背影都看不到了,賈妃才站起身子,喜孜孜的回轉蕙心宮,皇上今晚又是由她來侍寢了。
  她入宮才一年光景,就被皇上策封為妃子,可說是非常的幸運,也正因為如此,她更要好好抓住這份好運,別讓皇上的心思從她身上轉開。
  尤其近日朝中大臣為了向皇上賀壽,還大舉從民間找了百來位的女子入宮,這些秀女對她來說都是威脅,稍不注意,皇上的心就會被別的女人擒走了。
  賈妃明白自己長得美,自小到大她的好相貌便為她贏得了許多的讚美,也養成了她心高氣傲的個性。她曾對自己發過誓,這輩子她的夫君必定要是非富即貴的偉男子,而且要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如此才足以配得上她,不至於污穢了她的美麗。
  她父母也發覺女兒越大越具有傾國的姿色,如此的美貌怎能匹配凡夫俗子,應該配上人中之龍才對,於是花了許多的心思,千方百計將她送入宮中。
  而賈妹兒也沒讓她父母失望,短短時間就由小小的秀女直升上妃子地位,際遇好得令其它的嬪妃眼紅不已。
  如此幸運的她難免會受到後宮其它佳麗的排擠,也不時有嫉妒的人會放出謠言來傷害她,但賈妹兒一點都不害怕,她清楚只要皇上寵她、疼她,她的地位就比任何人來得穩固,又何需怕人暗地裡放冷箭?
  一想到皇上,賈妹兒眼裡就不自主的蒙上一層夢幻神色。她從不知世上竟有如此昂藏非凡的男子?!第一眼在御花園裡見到聖上時,她就被震撼得愣在當場,整顆心自此失落在皇上身上了。
  幸運的是她如天仙般的容貌也讓皇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晚就被召入天儲宮伺候皇上,不久之後就被封為賈妃。
  但這還不夠,她要的是皇上的全心全意,要的是皇上只有她,身邊不再有其它的女子,賈妹兒明白這並不容易做到,但她要盡全力達成自己的心願。
  皇上是她的,誰也不能搶走!
  ***
  在麗宮的日子是多彩多姿的,每天在用過早膳後,就是一連串的學習課程。上午大都學習宮廷禮儀,還有宮中體制的教導說明。她們以後要待在宮中,自然得瞭解宮中大小官吏所負責的職務,這樣的課程佔去最多的時間;到了下午則是上各式各樣的才藝課程。
  每位秀女都可以依照自己的喜好,自由選擇她有興趣的才藝,如樂器彈奏、舞蹈、吟詩作畫、下棋習字,只要想學,宮中就會安排名師教導。
  學習這些才藝無非是要使秀女多點才華,可以娛樂皇上、討皇上的歡心,所以每位秀女都很認真的學習。
  晚膳過後才是一天之中最輕鬆的時刻!眾秀女可以自由的談天說地,培養情誼。
  此舉的用意除了讓秀女們可以喘口氣、紓解一下壓力外,也希望進宮的秀女都能成為朋友,如此一來,她們以後在後宮生活時也能和睦相處。說穿了,這也是為了後宮的和諧著想。
  玉塵只在麗宮待了半個月,就已經是裡面最有人緣的秀女了。除了她個性上的不矯飾、不愛與人爭、不會道人長短,再加上她平易近人的好脾氣,自然輕易便能贏得他人的好感。
  而最重要的是玉塵對入宮沒有絲毫的企圖心!在談話中她不時透露出渴望平靜的心意,她不想大富大貴,自然對皇上沒有非分之想。
  其它的秀女見玉塵不是在說假話,自然高興自己能少個敵人,也樂於和她交心。
  下午時分,玉塵正和多名秀女在樂音房裡學習樂器演奏,房裡有多位師傅在教導她們不同樂器的彈奏方法。
  樂音房裡的秀女並不多,只有十來位而已,大部分的秀女都習舞去了。因為在筵席上,舞蹈總是最引人注目,也是最容易讓皇上留下印象的方法,所以也吸引了多數秀女的參與。
  會選擇學習樂器的女子,多是因為肢體較為僵硬,不適合練舞,但也有幾名是想賭賭運氣,說不定皇上看多了舞蹈表演,反而會將注意力轉移到演奏音樂的她們身上呢!
  就算是樂器,也分為受歡迎和被冷落兩種類型。
  如古箏、笛、蕭最受秀女青睞,除去樂音優美外,這些樂器也能顯現出彈奏者的柔美氣質,而琵琶則很少人去學習,因為琵琶會遮住彈奏者的臉孔,自然也會遮住皇上的目光,因此最不受歡迎。
  但是玉塵就是愛它「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她本就不想引來皇上的目光,琵琶正好可以派上用場,所以在全部的秀女中只有她選擇彈琵琶。
  玉塵天資聰穎,雖是初學琵琶,不到半個月的時光,彈奏起來就已經有了行雲流水的功力了,好學的她對古箏、笛子、蕭也略有涉獵。
  不過,她學這些是為了娛樂自己,不是為了皇上。她終究要留在宮中一輩子的,多讓自已學會一樣技能,以後也可以用來打發時間。
  因為沒有得失心,所以玉塵的學習過程是優閒而愉快的,空閒時她就會習字看書,日子過得很自在,對未來沒有一絲的緊張擔心。
  「塵姊姊,你來教教我彈這段,這個手法我怎麼都記不住。」同是秀女的於心拉過玉塵,看著眼前的樂譜歎道。
  此次進宮的秀女年紀大都在十六到十八歲之間,玉塵則是快二十歲了,年紀可算是當中最大的,對於其它秀女稱她為姊姊,她也不以為意。
  現在已是初更天了,許多的秀女還沒睡,有的在院子裡觀星聊天,有的還孜孜不倦的練習所學的技藝,於心就是其中一個。
  於心有張標緻的臉孔、娥娜的身形,是男人見了都會心動的典型。但她的腦筋比起她的外表就遜色多了,還好她也明白自己的弱點,所以選擇已有點底子的古箏彈奏。不過她彈得也只能算是差強人意罷了,因此怕會玷污了聖上的耳朵,她每天都很勤快的練習。
  玉塵只是隨意的瞄了一眼樂譜,便輕鬆準確的示範一遍給於心看。
  「哇!塵姊姊,你好厲害!只看一次便記住了,哪像我,學了半個月還是記不住。」於心羨慕的輕叫,對自己的魯鈍只能懊惱的敲敲頭。
  玉塵笑著安慰道:「沒關係,你還有時間練習,一段一段慢慢來,練熟了自然就會記住了。」
  「塵姊姊,你看看我這段譜,笛子該怎麼吹才好聽?」另一個秀女何嘉娣也拿著樂譜跑過來請教玉塵。
  玉塵仔細的聽何嘉娣吹一遍,給了她一些建議,她才開心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練習。
  之後還有三、四位秀女也拿了一些問題來問玉塵,樂器方面只要她有學過便可以給那些人解答,若換成了舞蹈問題,玉塵也會耐心地看完她們的表演,再給她們她認為需要改進的建議。
  每個晚上都會有人來找她解決困難,玉塵已經習慣了,大家都是離鄉背景來到這裡,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所以她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她就會盡力去做。
  一旁的於心停止彈奏古箏,歎了口氣說:「塵姊姊,你真是太可惜了!」
  對于于心莫名其妙的話語,玉塵明白地搖頭輕笑。
  「不可惜,我還很高興我父母給了我這樣的相貌呢!只要活得快樂就好,長得如何並不重要。」玉塵不在意的回答,這是她的真心話。
  於心瞭解的點點頭,不過,她仍是一副惋惜的模樣,讓玉塵有些啼笑皆非。
  回房後,玉塵拿出紙筆記下今天的學習心得,然後將紙收藏在一個木盒裡。
  會養成這樣的習慣,是因為以前娘的病情需要記錄下來給大夫做為參考,娘過世後,她把那些紀錄在娘墳前燒了。住到麗宮後,她又提筆記下每日的心情、記下自己在宮中的生活,準備以後無聊時可以翻出來看看,也能明白自己一天做了什麼事。
  她起身坐到梳妝台前,拆下頭上的珠花,拿起梳子梳理濃密的髮絲。
  望著鏡中的自己,玉塵臉上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她知道自己的長相絕沒有於心所想得那般不堪。
  玉塵的身形並不高,加上單薄的骨架,更顯得嬌小輕盈,柔柔常開玩笑的叮嚀她,風大時千萬別出門,免得讓風給吹走了。
  她人既然嬌小,當然身上的每一部位都較別的女子來得小巧。
  小小的鵝蛋臉、小小的紅唇,微微高聳的鼻子也是小了點,連耳朵都較常人小,更別說她那雙手,真是名副其實的「小手」,而她身上只有那雙眼眼算是正常尺寸,但擺在小小的臉蛋中,就顯得大了些。
  玉塵的五官分開來看,每一樣都細緻迷人,但擺在她臉上卻失去了原有的優點,彷彿少了些什麼重要的動力,讓她的臉看起來暗沉無生氣,也削弱了她自身的美麗,所以在旁人眼中她也只稱得上是清秀而已。
  其實玉塵可以讓自已變得更出色,她明白自己的長處,若她能多些活力,臉上可以加上嫣然的笑容,那她的容貌就會有出人意料的改變,再搭配適合的裝扮,她會有著傲人的姿色!
  她的母親汪淑婉年輕時也是名聞遐逾的大美人,只是造化弄人,紅顏終是逃不過薄命的定數。玉塵的外貌都是遺傳自母親,在她十歲之前,就已是個人見人愛的小美人了。但自她父親離家後,她母親時而清醒時而瘋狂。清醒時她娘就會告訴她,女人有美貌是沒用的,丈夫不愛,還不是如同棄婦一般,而且越美麗的女子越不能接受這樣的命運,所以千萬別當自已是美人,好容貌只會害了自己而已。
  玉塵能瞭解母親心中的傷痛,聽話的收起合身的漂亮衣裘,拿掉美麗的頭飾;永遠素著一張臉;加上憂心娘的病情,也讓她燦爛的笑容不見了,漸漸的,美麗從她身上褪去了,她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樸素的尋常女子。
  進宮之後,她更是小心的藏起自己,還留了過長的劉海遮去她如新月般的柳眉,長髮垂在臉頰旁,讓她本就小的臉蛋幾乎陷在發海裡,她那細柔白皙的肌膚在白色衣服的襯托下,更是顯出不健康的蒼白,玉塵如願的將自己打入醜女的行列。
  尤其今天看見於心的表情,她更加肯定自己的裝扮成功極了。
  入宮已是不得已,何苦再將自己捲入爭風吃醋的漩渦中呢?母親的遭遇讓她害怕,今生能平淡安寧度日便是她最大的福氣了。
  玉塵想,老天一定會幫她的!
  ***
  「皇上,今晚臣妾伺候得好不好?能讓皇上滿意嗎?」
  激情過後,賈妹兒偎在天奕胸膛上,傭懶嗓音輕柔的詢問。
  天奕雙眼微閉,一手攬著賈妃的細腰,輕應了一聲當作回答。
  賈妹兒不太滿意這樣輕忽的回話,但又不敢造次再說些什麼。
  她撐起美好的螓首,眼光依戀地望著皇上俊朗的面容,「皇上,明晚再來蕙心宮好不好?明天臣妾想預先為皇上暖壽,這是臣妾的一番心意,還望皇上成全!」
  天奕緩緩睜開眼睛看著賈妃,她絕俗的臉蛋仍因剛才的親密而艷紅著,平添一抹麗色。她知道自己所有嬪妃中長得最美麗的一個,這也是自己半年多來寵愛她的原因之一,另外還有個因素便是她不像其它的妃子,一得寵便恃寵而驕開始索求無度。
  但女人還是不能太寵的,賈妃也走上其它嬪妃的老路了,對他開始有了非分的要求。天奕明白她的用心,賈妃無非是希望他只寵她一人,只將她留在身邊,讓他心中只有她這個妃子。
  近來,賈妃總是每次見面後就要他允諾下次見面的時間,扯東扯西的要他確定了才肯罷休,否則就叨念不止,令他心煩,天奕已經越來越討厭這種情形了,但賈妃卻還看不清事實。
  再美的人兒看久了終究會膩!而且這些女子自進了宮後,每天只顧將心思花在明爭暗鬥上,後宮外表看似平靜,實則波濤洶湧,皇后及妃子們以為他不知道這事,其實他比誰都明白。
  除了爭寵外,她們只會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等他來,除了刻意討好他之外,其它便什麼都不懂了。若要徵詢她們的意見,不是一問三不知,就是回答得言不及意,又愛在他面前搬弄別人的是非,像這樣空有外表的美人又能看多久呢?莫怪他嬪妃一個換過一個,賈妃算是他眷寵最久的妃子了,不過,看情形,她就快不是了。
  賈妹兒見皇上不說話,只是睜著一雙銳利的大眼,用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神看著她。
  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揚起自認為最美的笑容,做作的撒嬌道:「皇上這樣盯著臣妾看,看得臣妾心兒亂跳,不好意思了。」將臉埋入皇上懷中,欲躲去皇上凌厲的目光。
  「你是真心想為朕暖壽?」天奕淡淡地問。
  賈妹兒立刻抬起頭,「當然,再過幾天便是皇上天壽了,到時文武百官、天下百姓都會為皇上祝賀,臣妾只想在他們之前為皇上慶祝,當是回報皇上對臣妾的好。」眼眸裡閃著熱切的光芒。
  天奕伸手在賈妃滑柔的臉蛋上游移了一下,臉色深沉得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半晌,他才開口道:「好吧,就只是祝壽,別再有其它的要求了。」
  「謝謝皇上!」賈妃雀躍的吻了一下皇上剛毅的下巴,將臉埋到皇上的肩窩中,不讓皇上看到她眼裡的得意。
  對於皇上最後的那句話,她壓根就沒放在心上,她會每天都想出一個好理由,讓皇上每晚都留宿在蕙心宮,她對自己很有信心,相信她一定能做得到!
  床上相擁的兩個人,心思的差距竟是十萬八千里遠啊!
  ***
  一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明天就是皇上的壽宴,也是麗宮裡的秀女們最重要的大日子,能否得到皇上垂愛,就看明天的表現了。
  在用過晚膳後,大部分的秀女早早就回房休息了,養足精神才能應付明天這個大日子。
  偌大的院子裡,只剩下幾個女子還在為明天的表演做最後的練習,但沒多久也都一個個回房睡覺了。
  整個麗宮只有玉塵一個人還沒休息,她輕鬆的坐在石椅上看星星。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她向來不喜歡炎熱的氣候,所以白天幾乎都待在屋裡不出門,只有晚上才出來透透氣。
  可能是自己姓冷的緣故吧,她較常人畏懼暑熱,卻不怕冷。在冷風刺骨的冬日,她會站在風雪中接受寒冷的洗禮,就算是凍得嘴唇發紫,她也樂此不疲;但面對酷熱就不行了,她只好躲在陰涼的地方,盡量避開陽光。
  這也是為什麼她的膚色會較一般人來得白皙的原因了。
  不過,她雖然怕熱,但不論在酷熱的地方待多久,卻不易流汗,身上永遠都是清清爽爽的。
  玉塵不知道明天過後,自己未來的際遇會變得如何,但願能如她所預期的,遠離煩擾平靜過一生。
  「塵姊姊,你怎麼還不睡?」於心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怎麼也還沒休息?睡眠充足才能應付明天的表演。」玉塵側著頭問她。
  於心低下頭,歎了口氣,「我好害怕明天會做不好,擔心皇上看不上我,也煩惱萬一皇上喜歡我,我又要怎麼辦?」語氣中滿是無助與驚惶。
  她的自尋煩惱讓玉塵感到好笑。「你何必擔心這些呢?船到橋頭自然直,你不需要太掛心。這一個月來你不也過得好好的?以後也會一樣,別想那麼多了。」
  於心抬起頭,感激的握著玉塵的手,「塵姊姊,你真好,從進麗宮以來,你不知幫了我多少次,我真的很感激你。塵姊姊,不論以後我們是何種的身份地位,我們永遠都做好朋友,你說這樣好不好?」於心生性依賴懦弱,冷玉塵對她好,她當然會想拉玉塵在一起。心想,她若有幸得到皇上的疼愛,也可以讓玉塵沾點她的喜氣,若不,她們彼此也會有個伴。
  於心打心底認為玉塵不可能讓皇上看上的,像自己這般的美貌皇上若還看不上眼,玉塵更是想都別想了。所以於心私心認為,她倆成了好朋友,對玉塵而言是有利多了。
  玉塵沒於心那麼多的心思,朋友互相幫忙是天經地義的事,所以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於心笑嘻嘻地拉著玉塵對月起誓,兩個人要做一生一世的好朋友。
  世事是難以預料的,冷玉塵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誓言竟會改變了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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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15:34:4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天慶宮是為皇上賀壽所新建成的宮宇,高約數十尺,外牆由白色大理石所砌成,上覆藍色琉璃瓦,顯得巍峨高聳、莊嚴富麗。宮裡的大殿更是氣勢凌人,鮮紅色的波斯地毯直鋪至龍椅腳下,而龍椅除了以純金打造之外,金匠的巧手更為它裝飾了罕見的奇珍寶石,價值非凡。大殿兩旁放置的象牙桌椅是為祝壽百官準備的,柱子上還鑲上了珍貴的夜明珠,若殿內的光線變暗,夜明珠的光芒便足以彌補缺憾,因此殿內永遠都是光線充足。
  天奕對這座天慶宮很滿意,慶祝壽筵自白天延續到晚上,而晚上的表演才是重頭戲,由全國各地挑撰出來獻給皇上的百餘名秀女將登場演出。
  群臣都想一睹這些秀女的天姿絕色,盼望晚宴快快到來。
  在眾人酒酣耳熱之際,表演終於開始了。首先是十多名手執樂器的秀女緩緩步入大殿裡,她們向皇上行過禮後,坐到一旁已準備好的位置上,此時整個大殿鴉雀無聲。
  琵琶聲劃破了寧靜,和諧的絲竹聲接著響起,動人的樂音讓人如置身在仙境中。
  接著是身穿華麗舞衣的秀女踩著蓮步緩緩走入殿內,她們動作一致的向皇上行禮,禮畢只見她們玉臂輕揮,帶起了斑瀾綵衣,舞蹈正式開始了。
  髮絲飛揚、柳腰輕盈,秀女們每一個舞動都帶著說不盡的柔媚可人,含羞帶怯的眼眸輕輕的溜向坐在龍椅上的皇上。想不到皇上是這般的瀟灑俊逸、器宇軒昂,深深牽動了每個女子的芳心,她們表演得更賣力了。
  仙樂風飄處處聞,緩歌慢舞凝絲竹;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樂好、舞妙、人更嬌,天奕龍心大悅,笑開了懷,盡情享受這歡樂時刻。
  玉塵全神貫注的彈著手中琵琶,剛才她從眼角餘光瞥見了龍顏,果真是丰采過人,加上他尊貴不凡的身份,可以想像會有多少女子為他心動,也為他心碎。
  一思及此,她將自己更隱藏在琵琶後了。
  晚宴幾乎是通宵達旦,直至天快亮時才結束。
  ***
  皇上的壽宴結束後,只有幾名幸運的秀女被皇上點到名,其餘的全被分配到後宮各個宮中。
  玉塵被分配到征羽宮,征羽宮是後宮裡專司音樂表演的地方,住在征羽宮裡的女子都擅長某樣樂器。
  玉塵對宮裡的生活適應良好,只要不犯宮規,不踏入禁區,哪裡她都可以去。宮中設備齊全,生活起居也有人打理,一切都是自由自在的,她只要當個被養在深宮裡的金絲雀就可以了。
  因此,玉塵將自己埋在書堆裡盡情看書,要不就是撫琴、吹蕭娛樂自已,在這裡她的人緣也很好,想聊天不愁沒有伴,因此她的日子過得很快活。
  這天,玉塵剛用完午膳,天空突然烏雲密佈,大雨隨即而下,她搬張椅子到廊上邊賞雨邊看書,神情甚是優閒。
  雨停時已接近黃昏了,滿天彩霞加上七彩的虹橋,美得讓人屏息,氣溫也涼爽多了。
  玉塵放下書,欲找個地方好好欣賞這片美景。
  她從後門走出,轉入一條未曾走過的小徑。小徑直走到底是座小樹林,樹林旁可看到一道牆,玉塵好奇的沿著牆邊走,這牆後應該也是座宮殿吧?她沒來過,走走看也好。
  走了一段不算短的路程,才看到一扇小拱門。
  玉塵好奇的走入,眼前景色豁然開朗,那是一片美麗的花園,佔地廣大,放眼看去淨是花海,種植著各式各樣的花朵。
  玉塵看呆了,她從沒見過這麼大片的花海,情不自禁的走入花園想要看清楚些。
  這園子裡的花都經人設計規畫過,同類型的花就種在一起。玉塵逛了一圈,估計這兒少說也有上千種的花卉,看得她眼花繚亂的。
  突然,一陣呻吟聲傳入玉塵耳裡,玉塵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不遠處有個小涼亭聲音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玉塵慢慢的走近涼亭,她見到一位花甲老婦人半躺在涼亭的躺椅上,兩手正不停的捶打著自己的雙腿,眉頭皺得好緊,像是非常難過的模樣。
  看她穿著富貴又氣派,身上所戴的俱是珍珠寶石,她該不是個尋常人,但為何沒有僕人在身旁伺候呢?
  見她猛捶打自己的雙腿,大既是腿不舒服吧,但光捶打是無法治好腿疼的,反而只會疼上加疼。
  玉塵心生不忍,禁不住出聲制止,「別打了,那樣只會增加疼痛而已。」
  老夫人聞聲抬起頭看著玉塵,眼裡有絲訝異,「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問話的語氣非常的有威嚴。
  玉塵福了福身子,帶著歉意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闖入的,只是這花園太美了,我才忍不住走進來逛逛。我叫冷玉塵,是住在征羽宮的秀女。」
  「你是征羽宮的秀女?」老夫人上下打量著她。
  玉塵老實的點點頭。
  老夫人盯著玉塵看了一會兒後,才開口又問:「你說捶打只會增加疼痛,那要怎麼樣才不會痛呢?」
  「老夫人的腳是今天才痛的,還是一直就有這個毛病,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犯上一次呢?」
  「是舊疾了,只要天氣稍微潮濕,就會犯疼痛的。」老夫人無奈的回答。
  「那是風濕毛病了,只要血氣能活絡就不會疼的。」玉塵的母親以前也有這種病症,所以她對減輕疼痛的方法很清楚。
  「那要如何讓血氣活絡呢?」老夫人忙問。
  「一是吃藥,一是固定的按摩,兩者若能互相搭配,效果會更好。」玉塵將她的經驗告訴這位老婦人。
  「藥是有吃,但是按摩就沒聽過了。」
  「我可以示範給老夫人看看,不知老夫人是否願意讓我試試看?」玉塵徵詢老夫人的同意。
  老夫人想了下點點頭,手指著身旁的椅子,「你就坐下來試試吧。」
  玉塵依言在椅子上坐下,雙手放在老夫人的小腿上,緩緩的為她按摩,讓她腳中筋脈的血液慢慢的流通起來。
  「嗯!好多了,也舒服多了,腿不那麼痛苦了,剛才真疼得受不了!」老夫人臉上有了笑容,語氣也變柔和了。
  「每天像這樣按摩別中斷,以後就算遇上下雨天,腳也不會酸疼了。」
  老夫人微笑點點頭,還想再問玉塵話,卻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了。
  「你是誰?怎麼私闖慈恩宮?太后,您沒事吧?」兩名宮女急急走到太后身旁,對玉塵不客氣的詢問。
  「太后?!」玉塵驚愕的連忙跪在地上,「小女子不知這是慈恩宮,有冒犯太后的地方,還望太后恕罪!」
  太后笑著拉她起身,「你為哀家治療腳疼,沒有罪,只有功呢!快起來,讓哀家看看你。」
  玉塵恭敬的站在太后面前。
  「好孩子,多虧你哀家才不必再吃苦。征羽宮離這兒有段距離,你是怎麼進來的?」太后拉著玉塵的手問。
  玉塵細聲回道:「小女子是隨意走走,不小心誤闖進來的。」
  「你說的按摩方法,是不是真的那麼有效?」
  玉塵肯定的點頭,「因為家母也有這個痼疾,在經過小女子常年的按摩後,就很少再犯。這按摩其實是一套筋脈推拿法,是小女子偶遇一位雲遊四海的大夫,那大夫將這手法教給小女子的。」
  「這套推拿法好不好學?」太后很有興趣。
  玉塵搖了一下頭,「並不好學,推拿的方法繁複,還要配合季節的轉換,再加上小女子這幾年累積下來的經驗,一時之間,還真不知要從何教起。」
  太后聽了皺起眉頭,她沒想到這手法會這麼的難學。
  玉塵柔柔一笑,建議道:「若太后不介意,小女子願意每天來慈恩宮為太后按摩。」
  「那是最好不過,只是辛苦你了。」太后對玉塵很有好感,她雖沒有驚人的美貌,卻有顆善良的心。
  玉塵不會說奉承話,只是微笑的搖搖頭。
  太后拉著她聊了許多話,直留她到用完晚膳,玉塵才回征羽宮。
  ***
  「太后,對不起,塵兒來晚了。」
  玉塵氣喘吁吁的跑近涼亭,近來每天下午她都會來此為太后按摩腿。
  太后看著玉塵狼狽的衣衫,跑起來腳還一跛一跛的,急忙站起身拉著她的手,語氣焦急的問:「你受傷了?」
  玉塵勉強露出笑容,伸手拍拍衣裳,一副不在意的模樣。「沒什麼,不小心摔了一下,沒有什麼大礙的。」
  太后才不相信她的話。這幾天和玉塵相處下來,太后多少明白她的性子,就算受了委屈,心中有苦處,她這傻丫頭也不會向人訴苦的。就是因為她這樣的個性,太后越來越喜歡這個女孩子,打從心裡疼玉塵。
  「快請御醫過來。」她吩咐身旁的宮女,又伸手拉玉塵坐下,「塵兒你坐下,讓哀家看看你的腳。」
  玉塵急忙出言阻止:「不用了,太后,塵兒沒事的,不必勞煩御醫了。」
  太后拉起她的裙擺,仔細看了看玉塵的傷處後,忍不住責備道:「都破皮流血了,還說不要緊,你就好好坐著等御醫來,不能有其它的意見。好端端的,你怎麼會跌成這樣呢?」
  玉塵吐吐舌小聲回答:「宮裡有事出來得晚,怕太后久等了,所以想繞小路過來,因為路不熟才會跌倒的,下次不會了。對不起,塵兒讓太后擔心了。」
  「塵兒,你老實告訴哀家,你喜歡待在征羽宮嗎?你若想接近皇上,哀家可以安排,這樣你就不用在後宮癡癡苦等了。」太后看著玉塵問,有心要拉她一把。
  玉塵聞言,小腦袋立刻搖得像博浪鼓似的,「塵兒沒有這樣的奢願,現在的生活已讓塵兒很滿足了,太后別為塵兒安排什麼,千萬別教塵兒去見皇上,塵兒不敢!」她急忙表明白己的心意,臉上不由得浮現懼意和退怯之色。
  「瞧你怕成道樣,皇上又不會吃人,怕什麼?」太后被玉塵的表情逗笑了。
  「太后,塵兒說的都是真心話。皇上國事繁忙,塵兒不願去打擾皇上,請太后明鑒,這絕對是塵兒的真心話!」玉塵焦心的再次強調。
  太后看玉塵拚命想解釋清楚的模樣,明白她不是在說假話。她拍拍玉塵的手,「別怕,哀家明白你的心思了。你這丫頭,別人都巴不得可以見到皇上,就只有你嚇成這樣,不知情的人還以為皇上虐待過你呢。既然如此,就讓哀家向皇上說明,將你調來慈恩宮做哀家的貼身女官好不好?不過,一旦你調到哀家身旁後,就再也不是皇上的人了,也失去成為妃子的機會,你可要三思哦!」
  能留在太后身邊是玉塵求之不得的事,如此一來,她就可以永遠脫離後宮那個是非圈了。
  「願意,只要太后不嫌棄塵兒,塵兒願意到慈恩宮伺候太后。」
  太后高興的握住她的手,「好,願意就好,明天哀家就派人和皇上說去。今晚你也別回征羽宮了,哀家不放心你的腿傷,待會就讓人清出個房間給你,留在這也好有人照應。」
  「是,謝謝太后!」玉塵開心極了,打從心裡露出了笑容。
  此時剛好吹來一陣風,拂去了蓋在她臉上的髮絲,露出她姣好的五官,整張臉因為笑容而注入一股生氣,展現她不欲人知的美麗,那如脫胎換骨般的美貌教太后微愣住。
  「晶瑩剔透,清雅出塵,哀家可明白你父母為何將你取名為『玉塵』了!原來你竟有如此的美貌,可惜你不懂裝扮,平白辜負你這天生的好容貌。你若是好好打扮起來,憑你這標緻模樣,鐵定會讓皇上心動的。」太后的語氣是既心疼又可惜。她以為玉塵是不知道自己的好相貌,才會埋沒了本身這麼好的條件。
  玉塵連忙將頭髮撥回臉頰旁,低下頭請求道:「太后別取笑塵兒了,蒲柳之姿哪能入皇上的眼呢?況且後宮有那麼多的美人,皇上又怎麼會注意到塵兒?塵兒真心希望能留在慈恩宮,請太后成全。」說完,屈膝跪在太后面前。
  「快起來,你腿上還有傷呢!」太后扶起玉塵,疼愛的摸摸她的臉,「哀家當然希望你留在慈恩宮了,但做女官畢竟沒有當妃子來得享福。不過你既然不願意留在後宮,哀家又怎會忍心逼你呢?塵兒,你就安安心心的留下來吧,誰也趕不走你的。」
  「謝謝太后!」玉塵緊繃的一顆心這才放下,感激的向太后致謝。
  太好了!明天起她就不住在後宮,也不再是皇上的人了!
  ***
  「聖上,賈妃求見!」郭伏接到侍衛的通報後,連忙上前向正在批閱奏章的皇上稟告。
  天奕頭也不抬,只是隨意的揮了一下手,「朕政務繁忙,叫她回宮去。」
  「是!」郭伏要小太監去傳達皇上的旨意。
  一會兒後,小太監走到郭伏身旁低語道:「賈妃不願離開,她說一定要見到皇上才肯走。」
  郭伏皺起眉頭,這個賈妃也太大膽了,難道她不知道皇上在御書房批閱奏折時最忌諱有人打擾嗎?且皇上的意思很明白了,她怎麼還不死心呢?
  「要等就讓她去等吧,皇上一時半刻還看不完奏章呢,她若是要等,也要有耐心了。交代衛士,別讓賈妃闖進來打擾皇上。」郭伏放低聲音吩咐小太監。
  小太監點頭,走出去交代話。
  御書房裡一片寂靜,只有皇上翻動奏折的聲音。
  批閱這些奏折是最枯燥乏味的事,他已將許多國事分攤下去,遇上較容易解決的事,就交由宰相處理,御史、監察、尚書各部門也各司其職,但還是有許多政務需要他作決定,加上每天都有新的事情發生,所以他仍有看不完的奏折。
  不知過了多久,天奕終於放下筆,轉動一下有些酸疼的頸項,身體往後靠入椅子裡休息。
  「皇上累了吧?請用杯參茶,休息一下。」郭伏恭謹的將參茶呈上。
  天奕接過茶杯,慢慢的啜著。
  郭伏見皇上空閒下來,正想向皇上提起賈妃還在門外等候的事天奕卻先開口,「郭伏,後宮目前的情形如何?」
  這些天他忙於國事沒時間到後宮走走,那些新進的秀女他也提不起興致召來侍寢。他發覺女人都是同一個樣,一旦受寵,接下來就會有所要求,然後變成貪得無厭,他還未遇上有例外的。難怪他對女人是越來越沒興趣了!
  「敞稟皇上,妃子之間相處得很和諧,新進的秀女入後宮後,生活上也適應良好,整個後宮顯得熱鬧多了。這些新進秀女的畫像也畫好了,奴才這就拿來呈給皇上過目。」郭伏回答完後,就想將畫冊取出。
  凡是入宮的女子,宮裡的畫匠都會為她們畫像並裝訂成冊,以便皇上翻看尋找中意的女子,這樣也可以省下皇上接見她們的時間。
  「不必了,在壽宴上,朕對她們多少有些印象了,目前朕沒有興致召見她們,後宮裡的妃子們也一樣,這段時間朕會少去後宮,你就替朕多留意些吧。」天奕矚咐。
  郭伏見皇上一臉的意興闌珊,語氣中還帶著不耐煩,想是和近來賈妃突然失寵有關聯。
  皇上是郭伏從小服侍到大的,對於皇上的心思他也比較瞭解。賈妃對皇上一定是要求越來越多,多到已經干涉了皇上的生活,皇上才會在心生反感下決定不再理會賈妃。
  偏偏賈妃為人傲慢,她在後宮人緣本就不好,現在少了皇上的倚靠,後宮嬪妃見她失寵了,非但沒人去安慰她,還不時對她冷言冷語的,本是天之驕女的她怎麼受得了,也難怪她會三天兩頭來天儔宮想向皇上哭訴了。
  殊不知此舉只會讓皇上更討厭她而已。
  「是,奴才會注意的。」郭伏回答,也不敢再提賈妃的事去煩皇上。
  天奕沉思了一會兒,開口吩咐道:「朕也好幾天沒見到母后了,交代下去,讓人備馬,朕要去慈恩宮。」
  郭伏忙領命下去準備。
  不一會兒,數十匹駿馬從天儔宮奔馳而出,馬隊中唯一的白馬「雪龍」便是天奕的坐騎,他領著一隊近身侍衛,風馳電掣的奔向慈恩宮。
  馬蹄聲加上飛快的速度,讓天奕沒聽到宮門口哀傷的呼喊聲。
  賈妃在天儔宮門口,對著急奔而去的皇上幾乎是喊破了喉嚨,但皇上仍是充耳不聞,頭也不回的離開。
  此時賈妃再也忍不住傷心了,她掩面嚎陶大哭了起來。
  為什麼?到現在她還是不知道皇上對她的態度為什麼一夜之間全改變了。那晚她為皇上祝壽時,皇上還很高興的啊!只是在她要求皇上明晚再來蕙心宮用膳時,皇上的臉色就轉成了嚇人的陰沉,讓她不敢再多說什麼。
  想不到皇上自那次離去後,便不再到蕙心宮看她了。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賈妃不懂,她真的不瞭解!
  「哇!捉到了!嗯……你是欣麗,對不對?」
  「哈,猜錯了,你又猜錯了!」
  慈恩宮的大花園裡充滿了嘻嘻哈哈的笑聲,幾名宮女在園中玩捉迷藏的遊戲。做鬼的人要蒙上眼睛,聽旁人的指揮去捉人,捉到了人還要憑著觸感去猜那人的名字,猜對了才能換人做鬼,而其它的人就在固定範圍裡躲開鬼的捉拿。
  太后和玉塵在涼亭裡看著底下人玩耍,也笑得很開心。
  玉塵自調到慈恩宮後,太后對她一直很關心照顧,讓玉塵在宮裡的生活過得很愉快。
  太后對她的裝扮、生活起居都很重視,為她挑選了許多的首飾,又為她裁製了許多美麗的衣裳,將玉塵整個人由裡到外妝點成一個高雅動人、讓人眼睛一亮的大美人。
  太后對她如親人般的寵愛,而慈思宮裡的宮女、傭僕們和她相處得也很融洽,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讓玉塵消失已久的笑容又慢慢回來了,有了笑容的玉塵看起來更美了。
  「這個黎丫頭,捉到人卻老是猜錯,玩一趟下來,十之八九都是她做鬼,偏她又愛玩,真是個傻丫頭。」太后笑著搖頭說道。
  一旁的玉塵也笑著回答:「高興就好,做鬼也無妨啊!」
  一名宮女聽到玉塵的話,嚷這要她也下來玩,「太后,塵兒既然這麼說了,就讓她做鬼好了,看她比不比小黎聰明。」
  宮女們聽了都拍手贊成。
  太后笑著點頭,「好,塵兒你也下去玩玩吧,哀家會指點你,一定讓你快快的捉到人。」
  玉塵被眾人推入了遊戲圈,笑著任由人蒙上眼睛做鬼了。
  天奕在慈恩宮門口下馬,問明了太后去處,就直接走向花園。
  遠遠的看見母后在涼亭內,天奕走了過去。正玩得高興的宮女在見到皇上後立刻止住了笑聲,返到兩旁恭敬的跪地行禮。
  咦!四周怎麼突然安靜下來了?蒙著雙眼的玉塵覺得有些奇怪,但她感到似乎有人在她身旁,也沒多想,笑著轉身抱住了那個人。
  「捉到了!」玉塵開心的大喊,一隻小手由那人的胸前直往上撫到他的臉,想分辨出他是誰。
  玉塵覺得所抱住的人身材又高又壯,慈恩宮裡只有一個人符合這個體型。
  「你是紅梅,對不對?」塵兒笑開了臉,飛快的拉下蒙著眼睛的手巾大叫。
  愉悅的笑容在看清眼前人的臉時凍住了,怎麼會是他?!玉塵張口結舌的愣在當場,一時之間不知要如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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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15:34:58 |只看該作者
  天奕看著一隻手還抱著自己的嬌小女子,好一張出塵絕俗的悄臉,晶亮的大眼裡笑意動人,小巧的紅唇微張著,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因活動而顯得嫣紅瑩亮,她的高度只及他的胸前,好小的一個人兒,嬌小得讓人忍不住興起想保護她的念頭,但靠著自己的柔軟身子,讓天奕明白她已經是個女人了。
  她是誰?天奕記得慈恩宮裡並沒有這個宮女啊!或者她是新入宮的丫頭呢?但她的裝扮卻不像,她到底是誰?
  直到太后的笑聲傳來,才驚醒了仍抱著皇上的玉塵,她又羞又慌的放開手,後退了好幾步,低頭跪在地上。
  「塵兒大膽冒犯了聖上,求皇上開恩。」她驚恐的咬著唇說道。她竟對皇上不禮貌,不知皇上會多生氣呢!
  「皇兒,她們只是在玩,別怪她們了。」太后忍著笑意對皇上說道。將皇兒說成了宮女,怎不讓她捧腹大笑呢?
  天奕不在意地一笑,他對那名女子很有好感,他喜歡她的笑臉,既然她是無心,他怎麼會責怪她呢?
  「免禮,都起來吧,朕不會怪罪的。」
  「謝皇上!」宮女們站起身,玉塵又退了幾步,將自己藏在其它宮女的背後。
  天奕好笑的看著玉塵的舉動,好羞怯的女子,真是可愛!
  太后朝天奕招招手,「皇兒,快上來坐。今天怎麼有空來看哀家呢?」
  天奕微彎身向太后請安,「兒臣見過母后,這麼久沒來探視母后,請母后恕罪!」
  太后心情很好,笑呵呵的拉著天奕坐到身旁,「皇兒國事繁忙,哀家怎麼會怪你,況且你還讓了一個這麼好的女官給哀家,哀家謝你都來不及了,何來恕罪呢。」
  天奕見太后神情開朗,他也感到高興,但是太后說的話讓他聽得一頭霧水。
  「兒臣不懂母后的意思,兒臣何時有讓人給母后呢?」
  「就是剛才認錯你的塵丫頭。她本是這次進宮的秀女,十來天前,哀家才向你要了她過來做哀家的貼身女官,這事皇上忘了嗎?」她明白皇上是不會將這樣的小事放在心上的,而她故意提起只是想讓皇上發覺玉塵的改變。
  經太后道一提,天奕就想起來了。那天郭伏是帶了個女子來見他,說太后想調她到慈恩宮服侍,他當時也懶得抬頭看清楚人,手一揮便答應了,想不到會是這般可人的女子,為何他會一點印象也沒有呢?在自己的壽宴上他應該也見過她才對啊?這樣出色的女人應會讓人記憶深刻的,他看人向來又是過目不忘,怎就對她沒有一絲的記憶呢?
  「塵兒不但能幹,又有雙巧手,每天為哀家按摩雙腿,讓哀家腿痛的老毛病好了許多,功勞可不小呢!」太后不忘乘機誇讚她。
  天奕看了一眼那女子,她依然是躲在別人的背後,沒有站出來邀功一番,也沒有故作謙遜樣,她害羞的神情讓人憐惜。
  「能治好母后的舊疾,兒臣就算是損失個好幫手也是值得的。既然她能用按摩化去母后的腿疾,那對於其它的酸痛症狀也應該都能化去吧?」天奕想考考這名女子是否真如母后說得那麼好,他見過太多只會做表面功夫的女人了。
  太后當然瞭解皇上的心思,笑著點頭,「讓她試試看不就知道了。」她隨即喚玉塵上來,「塵兒,皇上想見識你的按摩功夫,你就露一手給皇上瞧瞧吧。」
  玉塵低著頭恭敬的站在太后面前,既然太后都這麼說了,她除了應好之外,也拒絕不了。
  「你的全名叫什麼?」天奕盯著她清雅的臉蛋問。
  「冷玉塵。」她小聲回答。
  「很好聽的名字,朕會記住的!塵兒,朕的脖子、肩膀有點酸痛,你就為朕按摩看看。」天奕轉動一下肩膀說道。
  「塵兒遵命。」玉塵應了聲,走到皇上的身後。
  在看不到皇上銳利的目光,玉塵才敢小聲的吁出口氣,心跳的速度也減緩了些,但她還是苦惱於自己要和皇上接觸。她本以為離開後宮,這輩子就不會再和皇上有任何牽連,誰知事與願違,反而讓皇上更加的認識她,老天爺為何要這樣安排呢?
  還是先渡過眼前的難關再說吧。若皇上認為自己的手藝不好,不知道會不會將她趕出慈恩宮呢?
  不,她一定要將事情做好,她不要離開慈恩宮,說什麼也不要!
  深吸口氣,玉塵將一雙小手搭在皇上的肩膀上,手底下厚實的觸感顯示皇上有副健美的好體格。幸好當初那名大夫教她按摩手法時,也救她認清了人體上的大小穴位,告知她只要明瞭穴位在哪裡,就可以將按摩方法運用到全身,消除全身的疲勞酸痛。
  玉塵依著肩頸上的穴道位置,雙手均勻地施力,認真的為皇上按摩了起來。
  一股輕柔的力量從肩上傳入體內,使他不自覺地放鬆了緊繃的肌肉,規律的動作讓天奕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適,肩上原有的酸疼也隨著按摩消除了,他舒服的微瞇起眼,對塵兒的按摩手法滿意極了!
  「皇兒,感覺如何?」太后笑問,其實看皇上的表情也明白答案是什麼了。
  天奕點頭讚許道:「力道適中,讓人疲累一掃而空,塵兒真是能幹。」
  按摩是需要出力的,玉塵人小力氣也小,一段時間的按摩下來,她也有些喘了。
  天奕聽到她的喘氣聲,伸手握住玉塵的小手,「可以了,你出了那麼多力,也累了吧?」她的手還不到自己手掌的一半大,柔若無骨,細滑得讓人握了就不想放開。
  玉塵被皇上的動作嚇了一跳,急忙摔開皇上的厚掌,白皙的臉蛋都燒紅了,垂著眼訕訕的不知要如何回話。
  天奕見她怯憐的可愛模樣,由衷地露出笑容。她真是害羞,若不是太后在場,他真想好好的逗逗她。
  太后笑著將玉塵拉到自己身旁,為她解圍。
  「皇上也明白塵兒的能幹了,不許將人要回哦,哀家可是不放人的。」太后笑著聲明道。
  皇上卻是笑而不答,一臉的神秘莫測。
  玉塵借口要去準備茶水,忙向太后和皇上告退,她只想盡快離皇上遠一點。
  直至走了好一段距離後,她還是能感覺到背後皇上灼熱的目光緊緊地跟隨著。
  玉塵不禁打了個冷戰,她有種不好的預感,自己和皇上似乎是糾纏上了!
  ***
  連著三天,皇上都來慈恩宮陪太后用午膳,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皇上每次來都一定要玉塵為他按摩筋骨、紓解疲累後才離去。
  皇上有孝心,日日來向太后請安,太后當然是高興萬分了。
  但玉塵的心情卻和太后大相逕庭,皇上對她的重視只會為她帶來壓力,她在慈恩宮的閒逸生活也因皇上的每日造訪而中止了。
  一面對皇上,她就忍不住心跳加速、驚慌失措,只想盡快遠離皇上。
  偏偏太后對她特別寵愛,連用膳時都會交代她一起用,否則也要她陪侍在旁,讓玉塵找不出理由離開。
  所以她只好低頭少語地站在太后身旁,盡量不去引起皇上的注意力。她害怕皇上看她的深沉目光,既霸道又帶了抹邪氣,好像……好像要將她佔為已有似的。
  玉塵希望這只是自己的多慮,她已經不是皇上後宮的秀女,而是太后身邊的女官,皇上怎能對她有慾念呢?
  她曾發誓不再入後宮,不想再捲入那個爭風吃醋的漩渦中,她只期盼這個誓言不會被打破。
  夏日的午後,暖風習習,吹得人意識逐漸蒙隴,有點昏昏欲睡。
  玉塵強打著精神為皇上按摩,太后在和皇上聊了一會天後,就因眼兒直眨而回寢宮休息了。
  玉塵也好想睡,她向來不愛這樣的天氣,又悶又熱,讓她的意識無法集中,整個人昏沉沉的很想睡。
  她手上的動作已經成了有一下沒一下的,眼睛也是閉了又開、開了又閉,在這樣的情形下,她的警覺心也減少了,對皇上,她也沒那麼的戒備閃躲。
  天奕能感覺到塵兒的睏意,不下令讓她下去休息,只是想讓她待在自己身邊久一點,而且他也想看看她驚怯害羞外的另一面。
  從沒見過這麼想避開他的女子,她總愛站在別人的後面,或是依附在太后的身側,從不看向自己這邊;對於自己注視她的眼光,塵兒一直都是低垂著頭閃避。
  天奕注意到她沒有暗自高興的表情出現,她對自己甚至連個討好的笑容也沒有,他若不是對自己信心十足,真會以為自己失去魅力了。
  這樣特別的女子讓已對女人失去興趣的他又起了些許的玩興,有了想再寵人的念頭,只是他不知道塵兒是真害羞,還是在他面前故意裝模作樣,但不管她是真的還是假的,她都引起他的興致了。
  不過,天奕也在猜塵兒在得寵後會不會也和他那些失寵的妃子一樣,變成貪得無厭的女人呢?
  塵兒會是這樣的人嗎?
  對於塵兒是太后身旁女官的身份,天奕絲毫不放在心上,只要他喜歡,母后是不會有異議的,更何況她原就是自己的人呢!
  塵兒被陣陣暖風熏得進入了昏睡狀態。
  天奕緩緩起身,一隻手將塵兒的兩隻小手握入掌中,另一隻手臂擁她入懷,她就靠在他身上睡著了。她的睡相還真可愛呢!
  天奕放開玉塵的手,彎身抱起他,這動作卻驚醒了懷中人。
  玉塵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直到她感到一陣震動,這才睜開迷濛睡眼微微轉醒。她立刻想起自己正在為皇上按摩呢!
  這念頭讓她完全清醒,卻感到自己的雙腳離地,有人正抱著她。她心跳加速,硬著頭皮抬頭看,是皇上!她被皇上抱在懷裡!
  玉塵忍不住驚呼一聲,隨即掙扎著要離開皇上的懷抱。
  老天,她竟然在皇上的懷裡,怎麼會道樣呢?
  天奕沒有放手,反而更加的摟緊她,抱著她坐回椅子裡,笑著俯下臉輕輕摩挲著玉塵白玉般的臉頰,輕聲問:「你醒了啊?」
  「我……請皇上……快放塵兒……下來……」玉塵又急又驚的,一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連話都說得結結巴巴。
  天奕只是壞壞的一笑,懷中人兒柔軟輕盈,還帶著一股怡人的幽香,他抱得正舒服,根本不想放開她。
  玉塵見皇上只是笑,手勁卻絲毫沒有放鬆,她的臉漲得通紅,再度低聲哀求道:「塵兒是無心冒犯皇上,求皇上放過塵兒,讓塵兒下來吧,求求皇上。」
  「朕怎會怪你冒犯呢?朕只是見你站著打瞌睡好辛苦,所以想抱你回房而已。」天奕笑著逗弄她。
  玉塵不笨,當然聽出皇上開玩笑的語氣。她咬了咬唇,悶聲低語:「塵兒怎敢勞煩皇上,現在塵兒已經醒了,皇上能否將塵兒放下來呢?」
  「你真那麼想下地?」天奕不喜歡她老是低著頭,騰出一隻手抬起她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
  玉塵被動的看了他一眼,接著飛快的移開眼睛,她實在怕見到皇上那明亮似能透視人心的目光。不下地她能一輩子待在皇上的懷中嗎?皇上這麼問分明是在戲弄她。
  玉塵不悅的緊閉著唇,只是點點頭當作是回答。
  小人兒生氣了,見她酡紅著小臉還真是可愛,這讓天奕更想逗弄她了。
  「你只要答應朕一件事,朕就放你下去。」天奕微笑的提出條件。
  「皇上是一國之君,而塵兒只是個小小的女官罷了,皇上交代的事,塵兒自當盡力而為。」玉塵不懂皇上在賣什麼關子,只好如此回答。
  「放心,這事你一定能做到的。」他低下頭靠近她耳朵,親暱的說:「吻朕一下,朕就放了你。」
  玉塵聞言不敢置信的倒抽口氣,她怎麼也想不到皇上會提出道樣的要求,她被嚇得不輕,連回話都變得語無倫次。
  「皇上你……塵兒……塵兒不配,求皇上別再開塵兒玩笑了。」
  「君無戲言,朕可不是在和你開玩笑哦!」天奕雖是滿臉的笑容,但眼神卻是無比的認真。
  玉塵現在是芳心大亂,不知該如何是好?被皇上抱在懷裡已是個大問題了,皇上又提出這樣的要求,她已經不是秀女了,怎能和皇上有親密的關係呢?她該怎麼辦?
  「不管你要考慮多久,朕都可以抱著你等,不過,待會太后午睡醒了,若要找你去伺候,你可是會無法前去的哦!而其它的宮女也有可能會走入這個偏廳裡,你猜她們見到朕摟著你,會不會感到很驚訝呢?」天奕故意對她施加一些壓力。他早就想一親芳澤了,現在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他怎能輕易放過呢?
  這簡直就是無理的要求嘛,玉塵既生氣又無奈,他是皇上,有誰敢反抗皇上的命令?但她也不願意就這樣屈服,讓皇上這般的欺負人!
  玉塵眼裡湧上了氣憤,她低頭垂眼賭氣的不去理會皇上,也不再向他哀求。她不想認輸,那就由若兩人如此曖昧的僵持下去好了。
  小人兒的脾氣不小哦,竟和他生起悶氣來了。見玉塵生氣的模樣,更加激起了天奕的好勝心,他倒要看看她能撐到什麼時候。
  這時,郭伏走了進來,見皇上懷中抱了個女子,他也不感到意外,面不改色的躬身稟告道:「皇上,林御史有急事求見,人正在天儔宮等候。」
  天奕點點頭,「備馬,朕這就回宮。」
  「奴才遵命。」郭伏領命退下。
  這消息讓玉塵心中竊喜,皇上要離開慈恩宮,那自然就會放她下來了。
  看見懷中人兒微微上揚的嘴角,天奕怎會不瞭解她心申的想法呢?不過,他可不是輕易就放棄的人。他站起身,手中仍抱著玉塵,舉步朝廳外走去。
  玉塵見情形不對,急忙開口詢問:「皇上你……你要帶塵兒去哪裡?」
  「當然是回天儔宮。你還沒答應朕的條件,朕怎麼能放你下來呢?」天奕回答得理所當然。
  「不要!不要!塵兒不要去天儔宮!」玉塵緊張的大叫。若她真的讓皇上抱回天儔宮,別人看見了會怎麼想?她還有臉回慈恩宮嗎?
  小人兒拒絕得還真乾脆,這讓天奕有些不是滋味。他挑起一道劍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想知道她下一步會怎麼做?
  事到如今,玉塵也不敢再和皇上鬥氣了,否則真被帶回天儔宮那就糟了。
  「塵兒履行了皇上的要求後,皇上真的會放塵兒下來?」想到自己將要做的事,玉塵臉上才剛褪下的紅潮又湧了上來。
  「朕從不說假話。」天奕又坐回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玉塵深吸口氣,顫抖的紅唇飛快地輕啄一下皇上的臉頰。
  天奕對玉塵嬌怯的舉動笑不可抑,雙臂擁緊她,大手輕撫著她無瑕的肌膚,「不是這樣,讓朕好好的教教你吧。」
  說完,在玉塵還末回過神之前,頭一低就擒住了粉紅的小嘴,將她的愕然無措都給封住了。
  未經人事的玉塵不曾面對男女間這樣的親密舉動,根本無力反抗。皇上濃烈的男人氣息使她不由自主的閉起了眼眸,一股她未曾有過的火辣灼熱感經由皇上的唇傳入她體內,使她整個人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她張開嘴想喘口氣,卻只讓他吻得更深入。
  玉塵的清純甜美,讓天奕一再的探索擷取。她嬌喘的呼吸聲,不斷地刺激著天奕的男性慾望,原只想輕吻她一下當是教導,哪知一碰到她後,他就管不住自己想要更多的念頭,兀自沉迷於她的柔美之中不能自拔。
  玉塵整個人癱軟在皇上懷中,身子像團棉花一樣,軟軟的使不出任何力氣,他的舌甚至還侵人她嘴裡,與她的舌嬉戲!
  這個吻是那般的霸氣專制,也徹徹底底的吻入玉塵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玉塵覺得自己和皇上似乎已成為一體了,他才慢慢的放開她,讓她能吸口氣穩定一下氣息。
  幾次深呼吸後,天奕的心跳才由猛烈趨於和緩。看著懷中小人兒仍不斷喘著氣,他憐惜的吻吻她光潔的額角,起身將她放回椅子上,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他回頭看了還癱坐在椅子上的玉塵一眼,語氣十足肯定地撂下話,「這只是個開始,別想逃避朕,你逃不了的!」
  說完,隨即瀟灑的離去,留下玉塵一個人愣在當場。
  ***
  「太后,雙腿感覺如何?」玉塵為太后按摩之後,細心問起。
  「很好,不但不疼了而且腳也變得靈活多了,哀家現在可真是少不了你!」太后疼愛的拍拍她的臉蛋。
  玉塵露出一個淺笑,太后的話對她紊亂的心情起了穩定的作用。至少太后還需要她,她仍是要留在慈恩宮,皇上說的只是玩笑話罷了。
  但只要一想起昨天下午的情形,玉塵就忍不住又羞又怒,皇上竟對自己……完全不顧慮她的身份,也不管他們是在慈恩宮裡,就這麼為所欲為的輕薄了她,臨走前還丟下那句令她萬分震驚的話。
  不要,她不能讓皇上控制自己!
  她突然屈膝跪在太后面前,懇求道:「太后,塵兒要一輩子留在太后身邊,求太后成全塵兒的心願!」
  太后被玉塵的舉動嚇了一跳,「快起來,有什麼話起來再說。」
  玉塵搖頭執意不肯起身,「太后不答應塵兒,塵兒就永遠不起來。」
  太后看這情形也明白一定是有事發生了。她摒退左右伺候的宮女、太監們,好言的勸慰道:「你是不是受什麼委屈了?告訴哀家,哀家會為你作主的。不過,你先起身再說,快起來。」
  玉塵被太后拉起,坐到太后身旁。
  「發生了什麼事,你儘管說出來,哀家幫你作主。」
  玉塵白玉般的臉頰染上了紅暈,話到嘴邊卻又羞得說不出口。
  太后看玉塵紅著臉羞怯不語,心中也明白了幾分。
  「可是皇上欺負你了?」
  玉塵垂著臉輕點了點頭,聲如蚊吶的說:「皇上……他……吻了……塵兒……」短短幾個字花去她好大的勇氣才說完。
  皇兒終於有行動了。這幾天皇兒來慈恩宮來得那麼勤,而且眼神總是繞著塵兒打轉,太后就明白他的心思,只是沒想到皇上的手腳那麼快,還嚇到了佳人。
  皇上丰采不凡,加上一國之君的身份,向來都是女子在糾纏他,後宮的三千佳麗老是爭著想得到皇上的疼愛。皇上被女人巴結慣了,因此對女人向來是不放在心上的,加上那些嬪妃又都愛緊黏著皇上,每每將他弄煩了,皇上就轉移目標不理會她們。所以皇上總是三天兩頭的換妃子,對每一個妃子的寵愛也不會太長。
  這次皇兒主動追起女子來,倒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由此可見他很重視塵兒。而塵兒一副「拒皇上於千里之外」的模樣,更顯得她與眾不同。
  這兩個人若湊在一起,不知會發生什麼樣的事來?太后心中還真期待看到結果呢。
  但是現在看塵兒一副失措驚魂的模樣,太后也於心不忍,對於她的要求,太后不知自己該不該答應,一時間倒有些為難。
  玉塵見太后沒答話,只是一臉考慮的模樣,連忙開口又說:「太后,塵兒不要求榮華富貴,只求能平靜過日子。在慈恩宮裡的生活就是塵兒想過的日子,這已讓塵兒心滿意足了。塵兒萬萬不敢接受皇上的好意,求太后為塵兒作主,就算是要塵兒削髮出家,塵兒也心甘情願。」
  玉塵堅決的說出自已的心意,就是不願再入後宮成為皇上的人。
  太后感動於玉塵堅定的心意,這丫頭不是在欲迎還拒,她是真的不願陪伴君側!罷了,自己就答應她吧!皇兒若真喜歡塵兒,他自會想辦法得到佳人的心。
  而且也該讓皇上吃些苦頭,不是所有女子都是愛慕虛榮的草包美女,皇上想得到好的女子,就要花費心力去追求。
  「好,好,哀家答應你就是了,眉頭別皺得那麼緊。你的身份是女官,當然要在慈恩宮待下了,沒人能趕走你的,你盡可放心。」太后安慰玉塵。
  玉塵在太后的保證下,一顆心總算安定了下來,臉上這才有了笑容。
  不過,玉塵並沒發現太后話裡還留有玄機。
  玉塵的女官身份是皇上賜的,皇上隨時可以廢了,如此一來,太后也保不了她了。不過,太后可不會告訴玉塵這事,她還等著看皇上如何追上俏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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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15:36:4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接下來的日子,皇上因政事繁忙,連著幾天都沒有到慈恩宮。
  玉塵緊繃的心緒也因不用見到皇上而逐漸放下,生活也平靜了許多。
  這天,天清氣爽,太后心情很好便想到大明湖走走。
  大明湖位於皇宮裡,是個天然的湖泊。湖面如鏡,四時風景怡人,幾條水道還可以連接皇城內主要的幾座宮殿,是宮內重要的休閒地方。
  太后很想登船遊湖,但礙於自己會暈船的毛病,只好望湖興歎。
  「太后,塵兒有帖密方,喝了保證不會暈船,太后便可以放心遊湖了。」玉塵說道。
  「真的,快泡來給哀家喝。哀家很喜歡坐船遊湖,只可惜會暈船,現在既然有了治療密方,哀家就可以暢快的遊湖了。來人啊,吩咐下去備船!」太后聞言是萬分的高興。
  玉塵笑著退下,一會兒後,端了一碗藥水呈給太后。
  「太后,塵兒在藥水裡調了些蜂蜜,甜甜的很順口。」
  太后接下喝了一口,點點頭,「果真有蜂蜜味道。」
  太后將整碗藥水喝完時下人們也將船隻準備好了,太后就帶著玉塵和多名的宮女興致高昂的遊湖去了。
  畫舫平穩的行駛在大明湖上,微風吹來,帶來了沁人涼意。兩旁蒼翠的樹林景致夾雜著幾許艷色的花園做點綴,翠綠夾紅,顯得分外美麗。
  太后笑咧了嘴,不住的稱讚玉塵的密方很有效,上船許久,她的頭不暈也不會想吐,第一次可以無後顧之憂的遊湖呢!
  玉塵只是謙虛的笑著,她也愛這湖的清幽涼爽,若陽光在波光鞠鞠的水面上跳躍,偶爾還可以欣賞到魚兒躍出水面的優美姿態,讓人感到既寫意又舒適。
  就在眾人都愉快的看風景時,從遠處駛來了一艘船。
  靠近一看,船身上雕飾著華麗的龍紋,還刻有「天風」兩字,船首處則刻著金光閃閃的龍形標誌,這是皇上的天風號。
  天風號來到畫舫邊,幾個武功高強的貼身太監施展輕功躍入畫舫裡,之後皇上英姿楓爽的身形出現,只見他略提一口氣,身子便輕盈的飛起,有如天神般緩緩的降落在畫舫上。
  「兒臣見過母后。」天奕向太后請安。
  四周的宮女們也跪下向皇上行禮,「見過皇上。」
  天奕微笑著要她們起身。
  「皇兒怎麼也有興致來遊湖?今天國事不忙嗎?」太后笑問。
  天奕坐到太后身旁,「正巧朕也想到湖上散散心,聽聞母后乘船渡湖,便想來跟母后做個伴。」
  一旁的玉塵在聽到靠近的船是皇上的天風號時,就連忙返到人群後面,不想和皇上照面,見皇上和太后聊了起來,便悄悄的回到船艙中。
  一見到皇上,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午後的事來,忍不住心跳加速,不知如何面對皇上,索性躲起來。
  天奕雖和太后說著話,但仍一直注意著塵兒的舉止,見她往船艙走去,心想:這個小人兒見到他來了不上前請安也就罷了,竟然還想逃跑,她真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開他嗎?
  幾天不見,他還真有點想念小人兒呢。她逃不開的,他想要的人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閒聊了一會兒後,太后說她有些累了,靠入躺椅裡,閉起眼睛休息,不著痕跡的給了皇上機會。
  天奕明白母后的意思,臉上浮現一抹邪笑,起身走往塵兒所在的船艙,並吩咐所有人不得打擾。
  船艙裡空間很小,幸好開了兩面大窗子,所以不會覺得悶熱。
  玉塵背對著門脫鞋上床,趴在窗邊看著外頭的風景。其實在艙裡也不錯,雖不若外面可以吹到涼風,但可以獨自一人靜一靜。
  以前家裡只有她和娘兩個人,她一個人獨處的機會很多,也很能打發獨處的時光;現在住在宮裡,幾乎沒有什麼獨處的機會,她該好好把握這難得的一刻。
  「咿呀」一聲,玉塵聽到艙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她沒回頭,心想可能是有人開艙門看裡頭有誰吧。
  等玉塵發覺艙裡似乎不只她一人時,皇上的手臂已從背後攬住了她,臉也貼上了玉塵的臉頰。
  「在看什麼?看得這般入神?」天奕在她耳旁低語。
  「皇上!」玉塵嚇了一大跳,倏地轉回身,整個人就落入皇上的懷裡了。
  「為什麼看到朕這麼驚訝呢?」天奕笑得不懷好意,將玉塵困在胸前,俯下臉看著她。
  玉塵雙手擋在皇上的胸前,用盡所有的力氣也阻擋不了他的親近。皇上靠她靠得那麼近,連呼吸的氣息都吹拂在她臉上,玉塵的鼻間充斥著屬於皇上的男人味道,如同漫天灑下的一張大網,將她整個人都網住了。
  「皇上……怎麼會下來?太后……太后呢?」玉塵漲紅了臉,有些不知所措。
  「朕不下來,你會上來看朕嗎?你就那麼的不想見到朕嗎?」天奕收緊雙臂,讓玉塵貼緊自己,問話語氣嚴肅了起來。
  「塵兒出身低微,不敢高攀皇上。後宮有那麼多的佳麗,皇上會找到更適合的女子,塵兒實在配不上,請皇上放過塵兒吧!」玉塵可憐兮兮的回答,希望皇上別再逗弄她了。
  「配不配得上自有朕決定。朕不愛你躲著朕,下次不准再這麼做了,否則朕會重重的罰你。」天奕捉起玉塵的手放在嘴裡輕咬了一下,表示他的認真。
  玉塵低呼一聲,卻又收不回自已的手。皇上為何要這樣的逼迫她?她真的逃不開嗎?太后呢?太后不是要為她作主嗎?莫非太后只是在敷衍她?玉塵的眼淚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感到萬分的委屈,卻是有苦說不出,也不知要怎麼辦?
  天奕看著她無奈落寞的神情,不免心生納悶,這小人兒當真不想得到他的寵愛嗎?不可能的,這樣的機會是全天下女子夢寐以求的,就算她對名利不動心,他也明白自己的人品,絕對是百里挑一的,怎麼會有女子不臣服於他呢?
  天奕絕對不相信,也不想去相信真有女子會不喜歡他,那有多傷他君王的自尊啊!他拒絕這麼想。
  「朕的話你明白嗎?」天奕抬起她的臉,要聽她的回答。
  玉塵一股傲氣湧上,雖是被迫的看著皇上,但就是咬緊唇不願回話。
  又來了,小人兒又是一臉倔強的模樣!
  天奕發覺玉塵看似嬌柔怯弱,其實個性非常的固執,從她不像其它女子刻意討他歡心來看就明白了,而且她也是很有脾氣,這是她第二次違抗他的話。
  天奕輕輕一笑,他自有辦法對付這丫頭。
  他低下頭,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玉塵急忙將頭一轉,躲開他的吻。「不要,皇上,不要!」
  「朕還以為你真不開口說話呢。」天奕得意的笑著,他一定要降服這小人兒。
  「皇上,求您別再欺負塵兒了!」
  「哈哈哈!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得到這樣的『欺負』嗎?」天奕被玉塵的話逗得哈哈大笑。
  笑聲一落,他的嘴便不客氣的封住了玉塵的紅唇。這幾天,他想念極了她的甜蜜,從沒有一個女子能讓他這般的掛心,好不容易今天尋了個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她,嘗嘗令他思念的小嘴。
  玉塵明白自己逃不了,今天的吻和那天一樣,仍然震撼著她的心,讓她無法思考,整個世界似乎都停止、消失了,只留下皇上和她,以及阻止不了的戰慄快感。
  天奕邊吻邊將玉塵放到床上,唇滑下了她的小嘴,沿著細白的頸子來到胸前。玉塵的衣襟敞開了,他的吻隨即佔有了柔美的溝壑,同時留下了他熱情的印記。
  玉塵的小手緊捉著皇上的衣裳,忍不住嬌吟出聲,抗拒不了皇上的侵略。
  正當兩人吻得難分雞解之際,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打斷了兩人更進一步的親熱。
  天奕詛咒了一聲,萬分不悅的從玉塵的胸前抬起頭,粗聲粗氣的大聲喝問:「誰?」
  「啟稟皇上,太后正在找皇上呢。」郭伏帶著些許懼意的聲音從艙門外傳入。
  天奕皺緊了眉頭,心中抱怨母后找他找得真不是時候。
  玉塵也恢復理智了,急忙拉攏敞開的衣襟,小臉一陣紅一陣白,若沒有外人打擾,她真不敢想像自己和皇上會發生什麼事?
  天奕坐起身,伸手將玉塵拉人懷中,看著她神色凝重的小臉,有些啼笑皆非地輕拍她的臉頰,「別這副表情,你成為朕的人只是遲早的事,現在快將衣裳穿好,同朕到外頭見太后吧。」
  玉塵急忙離開皇上的懷抱,轉過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然後才有勇氣面對他。
  天奕好整以暇的靠在艙壁上,一臉邪笑的看著她。
  玉塵被瞧得臉又紅了,不明白皇上為何還不動身,太后不是在找人嗎?她不敢就這樣無禮的擅自走出艙房。
  「皇……上,太后……在……找呢!」
  「你要朕衣衫不整的去見母后嗎?」天奕頑皮的笑問。
  玉塵這才明白皇上為何還仲在原地,皇上是被伺候慣的人,她只好怯怯的伸出手為皇上整理儀容。
  其實皇上真是個人中之龍,無論身份、相貌、體格都勝人一籌,很難讓人不心動,若不是因父母的關係,她也會愛上皇上的。只是,現在她只想要清靜度日,才會甘犯大不敬的罪名,一再的拒絕皇上。
  衣袍整理妥當,皇上輕咳一聲,指指頂上的頭冠。
  玉塵只好半跪在他面前,為皇上扶正頭冠,撫順髮絲。
  天奕這才起身下床,帶著玉塵走出了艙房。
  艙房外的郭伏連忙迎上前,「皇上,太后在甲板上。」
  天奕點點頭,拉著玉塵的手往甲板走去。
  玉塵掙不開,只好由著他牽著自己的手。
  其實太后是算準了時間讓郭伏去叫人的,她答應過要護著塵兒,可不能讓塵兒這麼輕易就被皇上佔去了。
  天奕直走到太后面前才放開牽著玉塵的手;此舉是向母后宣示他要塵兒的決心。
  他坐在太后身旁笑問:「母后,小憩醒了,精神如何呢?」
  太后笑道:「很好。看皇上心情也很好,想見玩得很開心了。」她話中有話地暗示。
  塵兒聽了,巴不得地上能生出個洞好讓她鑽進去躲起來。太后這麼問,不就表示她全明白皇上在做什麼了?也知道皇上對她的心?老天,那她以後要如何在慈恩宮待下去呢?這一想,原本漲紅的臉漸漸變得蒼白了。
  太后瞧見玉塵臉色的轉換,心疼的拉她到自己跟前,拍拍她的手背安撫她,然後一臉慎重的對天奕說:「塵兒是難得的好女子,哀家一向很疼她的,可不許有人欺負她。皇上,你也不能讓塵兒受到委屈哦!」
  天奕若有所思的看了玉塵一眼,淡笑的回道:「母后這麼喜歡塵兒,有誰敢對她不好呢?兒臣也會好好待她的,不讓她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太后的話讓玉塵心中好過了一點,但皇上的話卻像太后要將她交給皇上,要皇上保證一定要對她好似的,聽得她寒毛直豎。
  太后和皇上的對話聽似兩種意思,又像是有共通的意義在,有著一種互許的默契,難道太后和皇上私下作了什麼決定嗎?
  玉塵疑惑了,也感到迷憫,自己的將來到底會如何,她也不敢確定了。
  ***
  遊湖回來之後,皇上仍是常來慈恩宮。在太后面前,皇上對玉塵都是彬彬有禮的,但只要太后看不到了,皇上就會逾禮的抱著她親熱,不論她怎麼躲都沒用。
  而且,她越是躲到僻靜的角落,皇上就越容易找到她,這讓玉塵不由得懷疑,皇上是否派人監視她的行動,否則怎會那麼清楚她的去處?
  但幸而皇上還算是個正人君子,對她再親熱,也會有分寸,並沒突破男女間最後的防線。
  不過,每次見皇上忍耐難受的模樣,玉塵心中也有說不出來的不好過。
  她擔心總有一天皇上會把持不住自己的,到時她又該怎麼辦呢?
  由於皇上對她另眼相有,慈恩宮裡的宮女下人們都對她異常的尊重,有耳語謠傳她終會離開慈恩宮,成為皇上後宮的妃子之一。
  玉塵不知要如何澄清這樣的傳言,而且可能也會越解釋越說不清楚,皇上對她親密的行動,只有更加深這傳言的可信度。看來她也只能用時間來證明白己不入後宮的決心。
  「塵兒,你今天做的八寶飯和杏仁酥真好吃,甜而不膩,很合哀家的胃口。皇上自小就愛吃甜食,卻老是嫌御膳房做得不好,你就帶些點心到天儔宮讓皇上嘗嘗。」太后對於塵兒做的點心讚不絕口。
  玉塵一聽到皇上就心驚膽戰的,遲遲不敢回話,不知自己該不該去?
  太后看出了她的難處,笑道:「別擔心,現在這個時候,皇上不是在練功房練身,就是在御書房處理政事,你將點心送到天儔宮交給太監總管郭伏就可以了。」
  玉塵只好點頭答應,太后又派了兩個宮女隨同她前去。
  半個時辰之後,玉塵領著同行宮女乘坐馬車來到天儔宮門口,同一旁守衛說明了來意,讓小太監領著進入了宮裡。
  玉塵跟著小太監來到廊前,小太監要她等一會兒,他去通知郭總管來。
  在等人的空檔,她環顧四週一圈。
  天儔宮雖是皇上的住所,但佈置裝潢皆以簡單豪邁為主,充滿了陽剛氣,十分符合皇上的個性。
  沒多久郭伏疾步走到玉塵面前。
  「郭總管,這些點心是太后讓塵兒送來給皇上嘗嘗的,請總管代轉呈給皇上。」玉塵有禮地說道。
  郭伏笑容可掬的向玉塵施禮,「冷女官辛苦了,請隨奴才來。」
  玉塵不明白郭伏要帶她去哪裡,他不是接下點心就可以了嗎?轉念一想,或許天儔宮另有規矩吧,她便舉步跟在郭伏身後。
  郭伏帶著她通過重重守衛來到一閒大房子裡,待玉塵將點心放在桌上後,他有禮的笑道:「冷女官就在這裡等一會兒吧。」他走出房間時,還將跟在玉塵身旁的宮女也一起帶走了,偌大的房子裡就只留下玉塵一人。
  這是哪兒?看四周的擺設,好像是寢宮,室內那張有著龍形刻紋的大床吸引了她的目光,玉塵心中陡地一動,莫非這裡是……她懊惱自已怎麼沒問清楚就跟來,這豈不是自投羅網嗎?想到這裡她轉身急著要離開,但為時已晚,皇上已經走進來了。
  玉塵見狀連忙曲膝行禮,「塵兒見過皇上。」
  天奕上前拉起她,笑著將她摟入懷中,點點她的小鼻頭,「不是交代過你,沒有外人時就別這麼多禮了嗎?」
  「皇上。」玉塵低頭輕喚了一聲。
  「聽郭伏說,你為朕送來點心是嗎?」天奕撥開她頰邊的秀髮,親了一下她細緻的臉龐。
  玉塵點點頭,「太后知道皇上愛吃甜點,特地要塵兒送來給皇上嘗嘗,看皇上喜不喜歡。」
  天奕放開她走到桌邊看了一下,八寶飯和杏仁酥,正好都是他愛吃的點心。
  他在椅子上坐下,轉頭看著玉塵,「到朕這兒來。」
  玉塵依言走了過去,天奕一把將她拉到膝上,攬靠在胸膛上。
  「朕就先嘗嘗杏仁酥吧。」天奕擁著她說,自己卻不動手。
  玉塵知道他的意思,伸手取了一塊杏仁酥送到皇上嘴前。
  天奕一口吃下,還故意咬了一下她沒來得及收回的小手。
  玉塵皺了一下眉頭,直覺就將被咬的手指送入嘴裡,直到聽到皇上的笑聲,這才想起這麼做不是間接和皇上親吻嗎?立刻把手放下,臉兒不爭氣的浮上了紅暈。
  天奕抱緊她,笑得好開心,「點心好,人也好。這甜點是誰做的,真是好吃,比御膳房強多了。」
  「謝謝皇上讚美,皇上愛吃,那塵兒下次再多做點送來。」玉塵謙虛的回答。
  「這是你做的?」天奕挑起眉毛問。
  玉塵點點頭。
  天奕執起她的手放在嘴邊一吻,真心稱讚道:「你不但人美,手也巧,朕更加喜歡你了。剛才被咬的手指還疼不疼?來,讓朕瞧瞧。」
  「不疼了,謝謝皇上關心。」玉塵不好意思的收回手。
  天奕笑了一笑,隨口問道:「你點心做得這麼好,是誰教的?你母親嗎?」
  「嗯,娘教了塵兒一些,有許多是塵兒自己摸索學會的,因為塵兒的娘也愛吃甜點。」玉塵提到母親,臉色不自覺變得柔和了。
  「那你入宮,你母親一定很捨不得吧?」天奕輕聲問。
  玉塵搖了搖頭,臉色有些黯然,「我娘過世了。」低啞的嗓音裡帶著哀傷。
  「在你入宮前嗎?」天奕溫柔地又問,想瞭解她的身世。
  玉塵眼兒紅了,低垂著臉點了下頭當作是回答。
  天奕可以感覺到塵兒的難過,心疼的摟緊她,柔聲安慰道:「別傷心了,朕不該提起的,引得你難受。」
  許多的前塵往事此時全湧上玉塵的腦海,又面對皇上難得的柔情和真心的關懷,玉塵眼裡的淚水終於滑落了,一滴一滴的落在手背上。
  她想起這些日子只有自己一個人面對未知的明天,沒人可以給她依靠,也沒人能幫她,縱使她再堅強,她也只不過是個弱女子啊!
  思及此,從未有過的脆弱感包圍著她,她的淚水就更是止不住了。
  她的傷心哭泣讓天奕的心都擰起來了,將她緊緊摟在自己懷中,他願意做她的依靠,他的臂彎也永遠是她停泊休息的依歸。
  「別哭了,是朕不好,朕不該問的,別哭了,寶貝!」天奕柔聲說著,輕撫著她的背給她慰藉。
  母親一過世,許多接踵而至的事情都需要她親自處理,因此她一直沒有時間傷心,總是冷靜的面對一切。現在那份故作的堅強在皇上的溫柔下化去了,她突然想好好的哭一場,為娘,也為自己。
  玉塵把臉埋入皇上懷中,抽抽噎噎的淌著淚。
  天奕瞭解塵兒正在傷心的當頭,什麼話也聽不進去,只用厚實的雙臂擁住她,讓她痛痛快快的發洩,好好的哭個夠。
  玉塵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從未這樣放縱自己哭過。而皇上的雙臂彷彿有安定她心神的作用一般,她慢慢的止住了眼淚。
  天奕見她停止哭泣,憐惜的抬起她的頭,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痕,端起桌上的茶,送到她面前,柔聲勸道:「來,乖,喝了它。」
  玉塵聽話的就著皇上的手,喝下了茶。
  「好多了吧?」天奕關心詢問。
  玉塵點點頭,有些羞怯更有許多的感激,「謝謝皇上。」她輕聲的道謝。
  「光說謝謝是不夠的,朕想要更多……」
  天奕的話語結束在玉塵的小嘴裡,將他的疼惜全化成吻送入玉塵心中。
  「留下來,留下來陪朕。」天奕結來了深吻,但唇仍是不離玉塵的臉,細細碎碎的落在她臉上。
  玉塵原本在皇上的柔情中迷失了,卻讓這句話給驚醒。
  老天,她到底在做什麼?她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嗎?
  這一想,玉塵又慌張的想離開皇上的懷抱。「皇上,塵兒出來太久,也該回慈恩宮了。」
  天奕本來的好心情在聽見她的話後立刻化為烏有,不敢置信在這時候她竟然想要離開。
  「你想要走,為什麼?」他沉聲問。
  「塵兒是慈恩宮的人,當然要離開了,請皇上別為難塵兒。」
  「你認為朕這樣對你是在『為難』你嗎?這一個多月來,朕對你不夠好嗎?為什麼你每次都是一副想離開的模樣?朕不懂,難道你就這樣討厭朕嗎?別人要多幸運才能見到朕,而你對朕卻是這麼的避之唯恐不及。到底要朕怎麼樣做,你才會乖乖的留在朕的身邊?」天奕滿腔的柔情都冷卻了下來,他和塵兒之間像是捉迷藏般的關係讓他越來越沒耐心了。他從不曾花費心思在一個女人身上,若到最後得到的結果仍是自己的一相情願,教他如何能接受?
  不行,他想要的東西他一定要得到!
  皇上的怒氣讓玉塵感到懼怕,但她仍是執拗的要將自己的心情說個明白。
  「塵兒很感謝皇上的厚愛,只是塵兒真的承受不起,無福消受這樣的恩情。塵兒只想永遠留在慈恩宮,伺候太后一輩子。若皇上真的疼愛塵兒,就請皇上成全塵兒的心願吧!」
  「你當真想老死在慈恩宮裡?」天奕咬著牙問,這個小人兒真是這樣的不知好歹嗎?
  玉塵輕輕卻肯定的點點頭。
  天奕憤怒的抱著她起身,將她丟到那張龍紋大床上,大手制住了她的雙手,憤怒得好似要將她撕成碎片般。
  「為什麼?告訴朕到底為什麼?難道陪朕就不如陪太后嗎?難道天儔宮比不上慈恩宮嗎?你為什麼不能像朕其它的嬪妃一樣,刻意討朕開心呢?朕到底哪裡不好?你說啊!」天奕怒視著身下的女子。
  皇上的怒氣讓她心驚,玉塵明白自己的一條命全掌握在皇上手中,只要她回答得不如皇上的意,她可能當場就被碎屍萬段了,正常人在這時候一定會說些皇上愛聽的話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但她不願說謊欺騙皇上,也不敢將自己害怕的真正原因告訴皇上。
  「皇上很好,是塵兒不好,求皇上放過塵兒,放過塵兒吧!」
  「你——」天奕冷冷一笑,眼神也變得冷酷無情,冰冷的語調讓人膽寒。
  「朕不會放過你的,有辦法惹朕生氣,你就要有辦法承受責罰。」
  說完,一隻手毫不留情的拉開玉塵的衣襟,俯下身子,將臉埋入她的胸前,攫取他所想要的柔軟,另一隻手也探入她的襦裙裡。
  皇上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玉塵拚命的掙扎,哭叫的抗拒皇上的粗魯。
  「不要……不要,求求你,皇上,不要啊……」
  可是兩人的體力相差如此懸殊,她的反抗毫無作用,有來她今天真是逃不開皇上的欺凌了。
  既是如此,玉塵也不反抗了。「若這是皇上對塵兒的懲罰,塵兒只有接受,希望這樣真能化去皇上的怒氣。」說完閉上眼睛,成串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她如同一隻待宰黑羊般,任由皇上予取予求。
  天奕停下了動作,她的話狠狠地敲醒了他,看見身下人兒無助的模樣,他再也下不了手。
  他起身坐在床上,背對玉塵,冷硬挺且的雙肩、握緊拳頭的手,在在顯示他正極力克制心中的狂怒。
  玉塵也從床上起身,返到床的最裡面,雙手緊捉著衣領,渾身顫抖,嚇得不敢吭聲。
  驀地,天奕伸手指著門口,嗓音平板冷凝的說:「你走!馬上離開天儔宮,走,快走!」
  玉塵緊咬著下唇,心中惶惶然不知該怎麼辦?
  「走,我叫你走,你沒聽見嗎?走!」天奕吼道。
  玉塵不敢再停留,顫抖的離開床,一下地便飛也似的往寢宮外沖,好像身後有怪物追趕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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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15:38:2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玉塵回到慈恩宮後,故意裝出一切事情都沒發生一樣,仍舊照常的做事,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時,她才愣愣的想起當時的情形。
  今晚本想早點休息的,但是躺在床上東翻西覆就是睡不著,最後她歎口氣起身,不想逼自己睡了。
  從窗外看出去,今晚的月色真好,她打開衣櫃取出從家裡帶來的木簫,也沒再換件衣裳,就著一襲單薄睡衣便開門走了出去。
  她從後門走出,依著記憶,來到樹林裡一個平頂的小山丘下,這是慈恩宮的宮女告訴她的地方。
  她走上小山丘,找了塊石頭坐下。
  望著皎潔的月亮,玉塵拿起木簫,對月吹奏了起來。
  這是她以往的習慣,每遇上煩心挫折成心情不好時,就會找個無人的地方,將滿腹的不如意藉由簫聲,一點一滴地拋向風中。
  簫聲在月夜裡聽起來是那般的冷傲淒清,一首曲子接著一首,在萬籟寂靜的星空下迴盪……
  ***
  天奕緊繃著臉在批閱奏章。由他身上所散發出的寒氣,可以判斷他現在的心情是非常非常的不好,原本就安靜嚴肅的御書房,現在更是人人連口大氣都不敢呼出,生怕會成為皇上怒氣下的犧牲品。
  郭伏不由得在心中歎了口氣,皇上自冷女官走後就沒笑過了,脾氣大得嚇人,冷酷的臉讓人看了膽寒,渾身上下的冷凝氣勢,讓天儔宮快成冰宮了。
  他想大概和下午冷女官驚慌失措、衣衫不整的衝出寢宮有關。從皇上這些日子以來對冷女官的關懷,郭伏能明白皇上有多喜歡她,但冷女官總是閃避皇上,讓皇上關愛的好意落空。
  皇上和冷女官之間一定是起了不愉快,才會讓皇上心情這麼的惡劣,真苦了他們這些下人們。
  「啪」的一聲,天奕用力拍著桌子,擲筆起身,沉聲下令道:「郭伏備馬,朕要出宮溜溜。」
  「現在?」郭伏嚇了一跳,現在已是三更天了。
  「快備馬,朕不想再說一次。」天奕冷冷的吩咐。
  郭伏不敢遲疑,立刻遵命去辦。
  天儔宮宮門打開,天奕一馬當先地衝了出去,數十名手持火把的衛士也緊跟著在後面保護。
  御風奔馳的快感減去些他心中的煩悶,讓他暫時忘了那個折磨人的小人兒。
  若他當真無情,大可以動用皇上的權力將她調到身旁,強佔她,哪還用在此生悶氣呢?
  但他就是做不到,看到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他便無法對她採取強硬手段,只好三更半夜不睡覺的騎馬發洩體力,可惡!
  騎馬奔馳了好一會兒,天奕的心情也平靜了些。將馬掉頭準備回宮時,他突然聽到一陣若有似無的簫聲,斷斷續續的傳入他耳裡,在寧靜的夜裡格外引人注意。
  天奕不由自主地將雲龍轉個方向,朝著簫聲傳來的方向奔去。
  越騎簫聲也越聽得清楚,簫聲裡充滿了悵然失意,吹簫人似乎想藉由簫聲來訴說他的不得意。
  這種心情和他是多麼相似啊!天奕對這尚未謀面的吹簫人起了一份好感,他決定等會見到人時,不管那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身份是貴是賤,他都要好好賞賜一番。
  眼前出現了一座小山丘,隱約可以見到有個人背對他坐在山丘上。
  天奕策動胯下愛駒,騎上山丘。當他近到可以看清她的背影時,他急急地拉住韁繩停下馬,兩眼直盯著那人的背影看,是她!竟然會是她。
  是那個讓他又氣又愛的小人兒,雖然她背對著他,但他絕不會看錯。
  為什麼這麼晚還不睡覺,一個人跑到這裡吹簫,又穿得這麼單薄?該死,她想感染風寒嗎?怎麼沒人叮嚀她出來要加件衣裳呢?
  天奕腦子裡飛快的閃過許多想法,雖然氣她,但他還是很關心她,不願她有絲毫的不妥。
  見她孤身一人在這野地裡,吹出來的簫聲又是那麼的淒涼幽怨,明白她很不快樂,天奕忍不住又心疼起她來。
  他克制住上前抱她的念頭,他不想再強迫她了,不想再看到她眼裡的驚懼與無助,他要她自動靠近他,不用權勢、不用脅迫,要她心甘情願的留在他身邊。
  玉塵吹簫吹得那麼入神,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緒中,沒發現身後有人在看著她。
  突然,一件綢緞披風落在她纖細的肩膀上,蓋住了她的身子。
  玉塵嚇了一跳,停止吹簫,「誰?」她站起來迅速轉過身子。
  只見到一名騎士正騎著馬跑開,他的長相她還來不及看清楚,人就跑遠了。
  會是誰呢?關心她會受風寒,好心的給她披風。
  玉塵看看披風的長度,蓋過了她的身子,還拖了一截在地上,她肯定一定是個男人,只是這披風上傳來的味道怎麼那麼熟悉呢?濃烈的陽剛氣,卻是令人安心舒暢,好似皇上身上的味道。
  這一想,玉塵連忙將身上的披風拿到手裡,藉著清晰的月光有個分明,亮黃色的綢緞上繡著活靈活現的龍紋,繡工十分精緻。
  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敢將龍紋繡在衣裘上,除了皇上之外,還有誰會有這種膽子?而且還用亮黃色,這是皇帝才能用的顏色。
  玉塵可以肯定這披風是皇上的,也就是說是皇上將披風蓋到她身上的。
  這表示什麼?皇上沒有因下午的不愉快而不理她,仍然很關心她,而且不會強逼她了嗎?否則剛才皇上不會什麼都沒說。只留下披風就走了。
  在明白皇上還是在乎她後,玉塵的心不由自主地竄過一股暖流,讓她的心情驀地轉好。她說不上為什麼,是為了皇上嗎?她不敢說是,反正心情變得開朗就對了。
  將披風擁在胸前,玉塵慢慢地走回慈恩宮。
  她有種感覺,今晚她會有個好夢了!
  ***
  「塵兒,看來你今天心情很好哦。」太后看著玉塵的笑臉說道。
  玉塵在太后的寢宮裡,正在教太后身邊的兩個貼身宮女秀菊和秀蘭按摩的手法。
  心事被人給說破了,玉塵臉兒一紅,「太后身子好,塵兒當然高興了。」
  太后看著玉塵了然一笑,似乎不相信她的話,但也沒再追問下去。
  按摩完腳、陪太后聊天,再念些書給太后聽,一個早上很快就過去了。用完午膳後,太后都要小睡一番,而宮裡的人此時就可以有一段的自由時間。
  玉塵回房拿了皇上的披風,吩咐轎夫到天儔宮去,她要將披風親自還給皇上,這是她該有的禮數。
  轎子在天儔宮前停下。
  玉塵下了驕,同守衛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守衛本是一臉冷漠嚴肅的模樣,在看清玉塵手中的披風後,態度立刻全然改變,恭敬有禮的請她進宮,並要小太監立刻帶她去見皇上。
  小太監在前頭帶路,好心的警告她說:「皇上現在正在發脾氣呢,女官去見皇上可要小心點,別無故受罰了。」
  「皇上為什麼會生氣?」玉塵有些好奇的問。
  「有位秀女冒充打掃的宮女偷偷溜進天儔宮,卻不小心打壞了皇上最心愛的七彩玉石馬,惹得皇上震怒,說是要重重的處罰她。」小太監將他所聽到的說了出來。
  秀女?會是誰呢?在麗宮住了一個月,所有進宮的秀女她幾乎都有印象,這位秀女她認識嗎?玉塵邊走邊想。
  她正想開口探問那位秀女的名字,就聽到前面傳來了女子的哭叫聲。
  「救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救命啊!我不是有心要打破那個石馬,是不小心手滑了,求總管向皇上說明,放了奴婢一命,奴婢感激不盡!求求你……嗚……」
  淒慘的哭叫聲讓人聽了鼻酸。
  玉塵在聽到說話聲後,立刻拔腿往前跑去,這聲音不是於心的嗎?那個闖禍的秀女會是於心嗎?
  帶路的小太監莫名其妙的跟著玉塵身後跑。
  真的是於心!她被五花大綁,由兩個太監押著,郭伏走在前頭,於心就在後面哭哭啼啼的哀求。
  已經嚇破膽的於心現在是六神無主了。她哪知道因為自己的大膽貪玩,會為自己惹來這樣的大麻煩。她打破了皇上心愛的東西,皇上不但將她貶到冷宮做最低層的宮女,還下令抽她一百下皮鞭。
  誰來救救她?別說是一百下,就是一下也可能會要了她的命,她怎能受得了那麼多的鞭痛呢?
  「於心!」玉塵忍不住叫出聲。
  她的叫聲打斷了於心的哭泣,於心連忙抬起頭看著前面,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那人是誰。
  「塵姊姊!你是塵姊姊!」於心驚訝的叫。老天,塵姊姊好像換了個人似的,美得教她都快認不出來了。
  「於心。」玉塵想上前,但被郭伏攔住了。
  「冷女官,於心現在是犯人,女官不可以接近她。皇上在花廳裡,在這時候皇上最想見的人就是冷女官了,請女官去安撫皇上的怒氣吧!」郭伏誠懇地說道。
  玉塵還未來得及回話,於心馬上扯開喉嚨大喊:「塵姊姊,你一定要救我啊!皇上要罰我抽鞭子,我好怕啊!塵姊姊,救我,幫我求皇上別抽我鞭子,塵姊姊,只有你可以救我,救救我!」
  抽鞭子?玉塵聽了嚇了後退一步,轉頭看著郭伏。
  郭伏點點頭,「於心打破了皇上心愛的石馬,那石馬是先皇親手雕給皇上的禮物,對皇上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因此皇上盛怒是可以想像得到的。這事沒人敢求情,冷女官也別管這事了。」他勸著玉塵。
  「不可以,塵姊姊你不可以丟下我不管,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我們發誓要互相幫忙,永遠做好朋友的,塵姊姊你忘了嗎?塵姊姊,你一定要救救我,救我……」於心忍不住放聲大哭。
  玉塵實在無法狠下心不管,「郭總管,塵兒請你別那麼快行刑,讓塵兒去見皇上,請總管稍等一會兒好不好?」
  郭伏想了一下,點點頭,他知道皇上很疼冷女官,或許她去事情會有轉機。
  「謝謝。」玉塵感激的對郭伏一笑。
  「塵姊姊,謝謝你,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亂來了,我會乖乖聽話的,我保證。」於心又哭又笑的直髮誓。
  玉塵點點頭表示她明白,對於心安慰一笑,轉身請帶路的小太監盡快帶她去找皇上。
  其實玉塵也沒把握能為於心求得了情,她只能盡力而為了。
  ***
  天奕臉色鐵青的看著手上被摔成三段的石馬,這是父皇在他行弱冠成年禮時送他的禮物。父皇精挑細選地找來了罕見的七彩玉石,又花了一個月的工夫親手刻成,一直是他最心愛的寶貝,現在竟被那該死的女人摔壞了。
  那個女人竟然還是偷溜進宮的,說什麼想看看天儔宮是何種模樣,和其它宮殿有什麼不同?他都不曉得何時天儔宮成了觀光勝地,可以任人來去自如,那他養了一群衛士是用來做什麼的?難怪他會大發雷霆,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一個太監小心翼翼的走進來,恭敬的稟道:「啟稟皇上,冷女官求見。」
  聽到玉塵來了,天奕的臉色和緩了一些,將摔壞的七彩玉荷馬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傳她進來。
  玉塵步履輕盈的走入,向著首座上的皇上緩緩跪下行禮,「塵兒見過皇上。」
  天奕看著跪在底下的玉塵,面無表情的詢問:「有事嗎?」
  第一次面對態度冷淡的皇上,玉塵一時有些不能適應,心上也有了些怯意,對於要為於心求情的事也不知要如何啟齒,只好先將手上的披風呈上。
  「塵兒是來還皇上披風的,並謝謝皇上對塵兒的關心。」她柔聲道謝。
  皇上身旁的太監上前接過了玉塵手中的披風。
  天奕看了披風一眼,手一揮當作回答,並沒有開口說話。
  玉塵還是跪在地上沒起身,正在苦思著要如何開口求情。
  天奕見她依然跪在地上,疑惑的問:「你還有事嗎?」
  玉塵點點頭,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照實說了。
  「塵兒想為於心求情,求皇上開恩饒了她這次。」
  「於心?」天奕覺得這名字好耳生,不知這人是誰?
  「她就是方才打壞七彩玉石馬的秀女,求皇上寬宏大量,放過她吧。」玉塵解釋。
  這話令天奕臉色一沉,語氣嚴厲了起來,「不可能,這個處罰已經是很輕了,沒人可以為她求情,她太可惡了。」
  「皇上,於心只是好奇貪玩而已,她本性並不壞,也不是故意打破七彩玉石馬,她是無心的,求皇上念在她初犯,免去她的鞭刑,從輕發落。」玉塵柔聲懇求,希望能軟化皇上的怒氣。
  天奕眉頭糾結,「就因為她是初犯,朕已經處罰很輕了,朕不想再談這事了。」
  聽皇上這麼說,玉塵不禁心急了,被貶還能接受,至少性命無憂,但是於心一個弱女子,如何能承受那一百下鞭刑呢?真要打下去了,她的小命焉在?
  「皇上,就算是個壯漢也未必能禁得起一百下的鞭刑,更何況是個弱女子呢?於心鐵定受不了的,皇上這麼罰她不等於宣判她死刑嗎?求皇上減輕刑罰,留於心一命。」
  「當初她溜進天儔宮時就應該考慮到後果了,這是她自找的,能怪朕重罰嗎?更何況宮裡向來規矩嚴謹,犯錯就一定要受罰,今天朕若循私護短為她開了先例,那以後如何能立威呢?求情的事不准再提,你可以起來了。」天奕不能原諒那女子的行為,也聽不進玉塵的哀求。
  玉塵搖著頭,小臉上滿是憂慮神色。「皇上要如何處罰於心,塵兒都無話可說,只求皇上能免去鞭刑,饒她一命。塵兒未曾求過皇上什麼,現在只求皇上這件事,希望皇上能答應,否則塵兒不起身,直跪到皇上答應為止。」
  於心是她的好朋友,她豈能見死不放!
  「她到底和你有什麼關係,值得你這樣又跪又求的為她說情呢?」天奕不悅的拍了一下桌子,他不懂塵兒為何總是和他唱反調。
  玉塵蹙起秀眉,溫言的解釋道:「於心和塵兒一樣,都是被選入宮的秀女。初入宮時大家都住在麗宮裡,共同生活了一個月,就像是一家人。塵兒尤其和於心親得像姊妹一般,還發誓要同甘共苦。現在見她受苦,塵兒如何能不管呢?只求皇上能放過於心這一次。受此教訓,塵兒可以保證於心不會再犯錯了,否則塵兒也願受連帶處分,求皇上成全塵兒的請求。」她已經盡了全力求情,若皇上仍是硬著心腸不答應,她也無可奈何了。
  這個小人兒竟肯這般委曲求全的為個外人求情,對他卻從沒這麼的柔順過,天奕看在眼裡,心裡酸氣直往上冒,既生氣卻也有些捨不得。他逼自己不能輕易心軟,冷著聲音說道:「你這樣盡心的為她求情,乾脆替她受罰好了,若你能接受朕的條件,朕或許會開恩免去她的鞭刑。」
  為了救於心,她也沒別的選擇,只好點頭答應。
  「只要皇上肯赦免於心的鞭刑,塵兒願意答應皇上的條件。」
  「她既是秀女,職責就是服侍朕,那朕要你入宮為妃,接替於心的責任來伺候朕。」
  玉塵瞪大了眼睛,對皇上所提的條件簡直不敢置信,慌亂的搖著頭,「不行,這不行的,塵兒已經不是秀女了,怎能被封為妃呢?塵兒不配的。況且塵兒已經答應要服侍太后一輩子了,豈能對太后失信!求皇上再另立條件,無論多麼的辛苦、多重的處罰,塵兒都心甘情願接受,求皇上明察。」
  玉塵的拒絕讓天奕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冷聲斥道:「若不愛做妃子,就去做奴婢吧。」
  她急急點頭,「好,就做奴婢,塵兒甘願為奴,盡心盡力服侍皇上。」
  天奕見她急忙答應的模樣更加生氣。
  她竟寧願為奴,也不肯做他的妃子,想不到他一國之君,在她眼裡卻是這麼的沒價值。是自己對她太好了,才讓她無視於他這個皇上的存在嗎?或許他該要讓她明白皇上應有的權勢了。
  天奕冷著臉下令道:「冷玉塵,你既然願意為奴,朕就成全你的心願。你就做朕的女奴三天,為於心抵去鞭刑。既然是女奴,就只能對朕的話唯命是從,絕不能有任何的意見,全天候跟隨在朕身邊伺候,完全沒有個人的自由,你能接受嗎?」
  皇上的冷酷讓她心驚,一旦為奴了,她的日子必定不好過,自己將會付出極大的代價。但為了救於心,她也別無選擇。
  「塵兒願意為奴,絕不後悔。」她小聲卻很肯定的回答。
  「好,就從明天開始。明天朕退朝回宮時,就要看到你在天儔宮裡。」天奕音調平板的交代玉塵,冷漠的聲調毫無一絲的柔情。接著他又喚來了跑腿傳令的太監,「傳令下去,於心仍是貶至冷宮,但免去她的鞭刑,派人押走。」
  太監聽令忙下去辦事。
  天奕見玉塵還跪著,挑起眉冷冷地問:「朕都已經答應你了,你還不起來嗎?」
  經皇上這一提醒,玉塵才知道自己原來還跪著,移動雙腳想站起來,卻因為跪得太久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她站起身時,膝蓋上又酸又麻的感覺讓她踉蹌了一下,眼看又要跪回地上。
  一個人影倏的來到她面前,伸手扶住她不穩的身子,待她站好後,馬上又放開手,轉身背對著玉塵,冷冷的撂下話:「你可以回去了。」
  玉塵到口的感謝因皇上的漠然而說不出口,面對他的冷漠,她也感到有些無奈與悵然,只能行禮告退,離開天儔宮。
  天奕冷峻的臉上浮現一抹冷笑。
  明天她就會明白為妃和為奴的不同了!
  ***
  隔天一大早,玉塵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來到天儔宮。
  昨晚她已向太后稟明清楚,並向太后告個假,來到天儔宮為奴三天。
  小太監將她帶到皇上的寢宮,說皇上交代要她在此等皇上回宮。
  玉塵看著一塵不染的寢宮,這裡沒有她可做的事,而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她在寢宮裡閒逛著,仔細的觀看裡面擺設的稀世珍寶,大都是古玩字畫,其中最特別的是一個透明的水晶盤子,裡面鑲了一幅山水畫,栩栩如生,好似是真的山水縮小在盤中,而且從不同的方向看去,就會發覺它不同的面貌。
  玉塵就站在那個水晶盤子前癡癡的看著,看得入迷了。
  「皇上回宮。」
  一陣叫喚聲讓玉塵回過裨,她急忙走到寢宮門口,跪地迎接。
  「見過皇上。」
  天奕經過玉塵面前直走入寢宮裡,並沒讓她起身。
  玉塵不敢站起,依然跪在地上。
  隨後而至的宮女手中捧著衣物,正要伺候皇上寬衣。
  天奕轉頭看著跪在地上的玉塵,冷漠地吩咐道:「起來,為朕寬衣。」
  玉塵聽命起身,走上前,服侍皇上脫下高貴華麗的龍袍,取下頭上貴重的皇冠,換上平常時的衣裳。
  外衣一褪去,透過薄薄的單衣可看出皇上結實強健的體格,玉塵盡力克制自己的緊張與羞怯為皇上穿上衣裳,小心翼翼的戴上頭冠,細心整理皇上的儀容。
  一切穿戴完舉後,皇上就到偏廳裡用早膳。
  天奕向來是上完早朝後才用膳的。
  皇上一坐下,服侍的太監立刻端上了燕窩粥,天奕狀似不經意的問她:「用過早膳了沒?」
  玉塵一時間還不明白皇上是在間她話,所以沒有回答,直到郭伏輕拉一下她的衣袖,她才知道皇上是在對她說話。
  「奴婢已經用過了,謝謝皇上的關心。」玉塵回答。她食量小,又容易因為心情起伏而吃不下,像今天早上她幾乎吃不下任何東西,這也是她一直胖不起來的主要原因。
  天奕眉頭皺了一下,漠然的下令道:「這三天內,朕吃什麼你也吃什麼,朕不想見到朕的奴隸因吃不好而沒力氣做事。坐下用膳。」
  這話說得很刺耳,但玉塵只能默默的承受,順從的坐下。一旁服侍的宮女盛了碗粥給她。
  她吃飯向來很慢,原本擔心會跟不上皇上的速度,幸好皇上用得也慢,玉塵破天荒的將整碗粥都喝完了,吃飽了她也更有精神了。
  用完早膳,天奕到御書房辦公,玉塵當然也跟在一旁。
  早上,皇上不是在批閱奏章,就是和有事來求見的王公大臣討論國事。這是玉塵首次見到皇上處理公事的模樣。
  此時的皇上態度認真嚴肅,專注的神情中有著非凡的凌人霸氣,處事沉穩果斷使人心服,這份氣勢也讓玉塵折服。
  她一直站在皇上身後,若需要磨墨潤筆她就立刻上前服侍。站了一上午,玉塵雖然有些腳酸,卻也伺候得十分用心。
  快到用午膳時,皇上吩咐郭伏說:「朕午膳要在金鳳宮用,你讓人去告知皇后,叫她準備。」
  郭伏領命,忙下去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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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金鳳宮
  皇后得知皇上要來此用膳,連忙要所有的宮女、太監準備。皇上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來看她了,這次主動前來關心,怎不教皇后開心呢?
  午時,皇上的鑾駕準時駕臨金鳳宮,皇后已在宮門口迎接了。
  「臣妾見過皇上。」
  天奕隨手拉起皇后,「皇后別多禮了。」
  皇后對皇上體貼的舉動,更是笑開了臉。
  「皇上,臣妾已命人準備了皇上愛吃的菜,希望皇上能喜歡。」皇后柔聲說道,和皇上一起走入膳廳。
  天奕在首位坐下,皇后也緊貼著皇上落坐,比個手勢讓宮女上菜。
  玉塵一直跟在皇上身邊,原本還有些好奇想看看皇后住的地方是何種模樣,但見到皇上對皇后的體貼與溫柔熱情,不知為何,她心中就感到很不舒服。
  以前她只見皇上對她好、對她溫柔,從沒想過皇上也可能會這樣對待別的女子,現在她見到了,發覺自己很不喜歡。為什麼。她也不明白。
  郭伏低聲提醒玉塵,玉塵明瞭的點點頭,皇上交代她要一同用膳,所以她也在餐桌的一角坐下。
  「咦,你是誰?怎麼也坐下來了?真是大膽。」皇后眼帶敵意的看著玉塵,質疑的語氣裡有一絲不悅。
  「這是朕的命令。」天奕看了皇后一眼,淡淡的開口。
  皇后看玉塵的眼神立刻變了,臉上堆起笑容,嬌聲詢問:「這位是皇上新立的妃子嗎,皇上怎麼沒有介紹給臣妾知曉呢?」
  「她不是妃子,只是個奴隸罷了。」天奕回答的語調更冷了。
  「那她為什麼坐下來和皇上一起用膳呢?」皇后驚訝地問,她被弄糊塗了。
  天奕劍眉一揚,嚴厲的看了皇后一眼,臉上的表情甚是不耐。
  皇后馬上噤聲,不敢再問了。好一會兒後,皇后才再度綻開笑顏為皇上布菜,聰明的找別的話題和皇上閒聊,讓用膳的氣氛變得輕鬆愉快。
  天奕一反平時對皇后的冷淡,甚至還一臉微笑的和皇后說話,語氣輕柔,像是心情很好似的。
  玉塵聽皇上和皇后愉快的談笑,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難受。她勉強吃了幾口飯菜便沒胃口了,無意識的撥弄碗裡的飯,再也吃不下。
  這個午膳時間對玉塵而言,好似度日如年,讓她如坐針氈般難過。
  好不容易,皇上終於要離開金鳳宮了,玉塵低落的情緒才好轉些。
  皇后在皇上離開時,柔情萬縷的請皇上多抽空來金鳳宮看看她,這才依依不捨地送別皇上。
  玉塵以為他們就要回轉天儔宮了,卻不期然地聽到皇上下令道:「到蕙心宮去。」
  玉塵咬了咬下唇,她聽過蕙心宮,那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賈妃住的地方。
  ***
  天奕才剛踏入蕙心宮,一道纖細的身影便飛也似的衝入他懷中,嬌憐的嗓音帶著些許啜泣輕叫道:「皇上,你終於來看臣妾了!臣妾好想皇上,以為皇上將臣妾給忘了,再也不理妹兒了,皇上!」把臉埋入皇上懷中,雙手也緊緊摟住他。
  玉塵沒看清楚賈妃的長相,但聽她柔媚的聲音就已讓人憐惜了,更何況她那楚楚堪憐的態度,怎不教人心動呢?皇上也一定很心疼她吧!玉塵心中酸楚的想。
  天奕摟著她,淡笑地詢問道:「你近來好不好?」
  「不好,不好,皇上不來看臣妾,臣妾一點都不好。」賈妃猛搖頭,賴在天奕懷裡直撒嬌。
  天奕朗聲大笑,摟著賈妃緩步走入宮裡,「朕這不是來了嗎?也想來吃吃你親手做的小菜呢。」
  「皇上若是天天來,臣妾願意天天都做給皇上吃啊!」好不容易盼到皇上來,賈妃使出渾身解數來討皇上開心。
  「那是不是表示朕最好每天都來呢?」天奕順著賈妃的話問道。
  賈妃當然是點頭不止,嬌笑的說:「若真是如此,那便是臣妾的福氣了。」
  天奕只是淡笑沒回話,摟著她在大廳裡坐下。
  賈妃立刻讓宮女奉上香茗。
  「皇上請嘗嘗,這是上好的雀舌。臣妾知道皇上愛品茗,特地讓人買來的。這次皇上來,臣妾正好可以拿出來孝敬皇上。」
  天奕端起茶,先放在鼻端聞了聞,再淺啜了一口。
  玉塵站在一旁伺候,當她看清楚賈妃的相貌時,連她都忍不住被賈妃的美貌所吸引。好美的女子,全身上下似是在老天特別的眷寵下所生的,美得令人嫉妒。
  玉塵現在能明白賈妃為何受寵了,這麼美麗出眾的女子,連女人見了都會動心,何況是男人呢?
  玉塵沒有妒心,只是為賈妃感到難過,紅顏美人注定要終老於深宮內院裡,鎮日提著一顆心害怕失寵,賈妃臉上的幽怨讓玉塵更加肯定,自己決定不入後宮是對的,縱使是孤單過一生,也好過依著皇上的喜惡過一輩子。
  賈妃注意到站在皇上身後的女子,見她衣著不似宮女也不像妃了,卻緊跟在皇上身旁,不禁心生懷疑。
  天奕放下茶杯,見賈妃在打量玉塵,不以為意的說:「她是朕的女奴,跟隨朕身旁伺候朕。」
  「如此美麗的女子皇上怎麼忍心讓她當女奴,做個妃子還差不多呢。」賈妃故意試探的說,心中直覺這個女子和皇上之間並不單純。
  天奕眼眸含冰,冷然一笑,「你說做妃子是莫大的光榮,有人卻不這麼想,認為妃子還不如奴隸呢!」
  玉塵垂下眼,不讓人看到她眼裡的傷痛。她的痛苦皇上是不會明白的,但皇上當著賈妃的面這樣說,深深的傷害了她。
  賈妃睜大雙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皇上是在開玩笑吧,妃子和女奴有著天淵之別,怎有人會選錯呢?不過,同樣是在服侍皇上,她卻不要榮華富貴,只求能在皇上身邊,這樣的女子才真讓人好生敬佩呢!」表面上她的話是在讚美玉塵,實則她聽出了皇上語氣裡的不滿與暗諷,故意這麼回答。
  天奕的臉色更加深沉,不過他馬上又轉換表情,主動將賈妃拉入懷中,親了一下她的小嘴,「你呢?喜不喜歡做朕的妃子呢?」
  賈妃嬌笑著摟住皇上的頸項,小嘴湊到皇上耳旁親密的說著悄悄話,兩人抱在一起笑得好開心。
  玉塵僵硬的別過頭,心如刀割般痛苦,她不愛看到皇上和別的女人親密,就算是皇上的妃子也一樣,從來不曾湧上的嫉妒感盈滿了她的心頭。
  剛才才想說自己不會有妒心,原來那只是在欺騙自已罷了!一旦真的面對了,她的嫉妒竟比任何人都來得深。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娘,現在她終於明白娘為何會精神失常了,那是因為她太愛爹了。在爹狠心的拋妻棄女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後,娘無法調適痛苦的心情,才會將自己完全封閉起來,成了行為失常的病人。
  而她的相貌、個性幾乎與母親相同,莫怪娘清醒時會告訴她千萬別愛上男人,因為愛得越深痛苦就越大。
  原來娘是這般的瞭解自己,不願看到自己再步她的後塵,也是擔心自己可能同樣禁不起打擊吧!
  當初她堅持離開後宮,正是不想捲入女人間的明爭暗鬥,想遠離那個是非之地。
  但命中注定她終究是逃不開的!皇上發現了她,一連串的舉動表明了皇上想要她的意圖,自己則是驚慌失措的再三逃避,一再表明不入後宮的心意,她不願和其它的嬪妃爭寵。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原來自己害怕的不是女人間的爭寵,而是恐懼自己的嫉妒心!嫉妒心會將她變成可怕的女人,她可能會毀了別的女子也毀了自己,最後自己也會變得和娘一樣,時瘋時醒的過完一生。
  這個想法令她渾身且打冷戰,這是不是表示她……她已經愛上皇上了!
  不,不會!絕不會的,她一直都是「怕」皇上啊!不能,她不能愛上皇上!
  但若不是愛上皇上,為何看見皇上和別的女人親熱,自己會這般的難受呢?為什麼?為什麼?
  一連串的為什麼問得她心慌意亂。玉塵迷惘了,她不知道答案,或者是明白答案卻不敢告訴自己,她承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不怕冷的她卻在這六月的暑熱時分裡,冷得直發抖。
  一陣陣的叫喚聲驚醒了玉塵,玉塵茫然的看了身旁的宮女一眼。
  「皇上在叫你呢。」宮女提醒她。
  玉塵忙收攝心神,走到皇上身前躬身聽令。
  天奕還沒說話,一旁的賈妃倒先開口了,「叫了這麼多聲才響應,大既是人累了。」明為說玉塵累了,實則暗喻她偷懶。
  天奕當然聽出賈妃話中之意,當著眾人的面,他必須秉公處理。
  他語調冷凝的說:「你既是甘心為奴,就一定要盡責,心不專也不必站在這裡了,到外面候著吧。」
  玉塵臉色轉白,冷硬的應了聲,咬緊唇木然的走出大廳,屈辱的淚水含在眼眶裡強忍著不讓它流下。
  廳外熱氣遇人,她站在廳門口,靠著稀疏的樹蔭遮去一點陽光。
  玉塵背倚著壁,伸手拭去眼角不小心流下的淚水。她怎能哭呢?她是自願要替於心受罰的,既是自找的,苦果就要自己嘗了。
  其實出來也好,可以不用見到皇上和賈妃的濃情密意,眼不見心就不煩了。
  只是,廳內隱隱約約傳出的笑聲,依然刺痛了玉塵的心,她閉上眼睛,舉起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以痛制痛,讓她沒心思去想裡面的歡樂情形。
  直到玉塵嘴裡嘗到了血腥味才鬆了口,她的手臂上已是血肉模糊一片了。她拿出手巾拭去手臂上的血跡,放下袖子掩住傷口,但卻蓋不住心裡的傷痕。
  三天,三天很快就會過去的,玉塵這樣安慰自已,三天後,相信皇上再也不會理她了。
  然後,一切就結束了!
  ***
  直到用晚膳的時刻,才有人出來叫玉塵回廳裡。
  曬了一下午的太陽,她的臉色非但沒有紅潤起來,反而蒼白得嚇人。
  天奕見到她的氣色,眼裡不由得閃過一抹關懷與心疼,但他並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用膳。
  不過,那抹關心卻落在賈妃眼裡。她清楚感覺到皇上很在意這個女奴,否則一個女奴怎能和皇上一同用膳呢?
  這個認知讓她整個身子偎向了皇上,親密的為皇上夾菜,藉此顯示皇上和她的親熱,她不能再次失去皇上的,絕不能!
  玉塵沒去注意四周的情形,只是低頭專心吃她碗裡的飯,也沒動手夾菜,像個木頭人般一口接一口將飯送入嘴裡。
  一頓飯下來,只聽到賈妃嬌嘀嘀的說笑聲,她整個人全靠入皇上懷裡了。
  天奕沒推開她,完全放縱她的行為,這讓賈妃更高興了。
  用膳完畢,賈妃百般的纏著皇上在蕙心宮留宿,將所有的嬌媚招數全使了出來,直到皇上點頭答應才罷休。
  「謝謝皇上。」賈妃高興的抱著皇上又親又吻。
  玉塵本就蒼白的神色又更添了一分慘白。
  天奕微皺眉,輕輕的移開賈妃的身子,有些疲倦的說:「朕累了,想休息了。」
  賈妃立刻下令宮女準備熱水。「皇上,讓臣妾侍浴吧,這麼熱的天氣,沐浴後才能舒服的休息。」
  天奕點點頭。
  賈妃興高采烈的同皇上一起走入內室。
  玉塵不知自己該不該跟入,有些無措的立在當場。
  「皇上,有臣妾伺候您了,那位女奴也要隨著進來嗎?」賈妃一臉嬌笑,柔聲的詢問。
  天奕停下腳步,淡然地回道:「不必了,她留在外面就可以了。」
  玉塵挺直了背脊看著皇上和賈妃的身影消逝在簾幕後,絕望地告訴自己:心不疼了,已經麻木了!
  賈妃借口要拿東西,走出浴池,召來寢室內的宮女吩咐道:「去告訴那位女奴,皇上要她站在寢室外候命,直到皇上讓她下去休息了,才能去休息。」
  宮女應聲傳話下去。
  賈妃美麗的臉上是不懷好意的笑容,她對情敵向來是不客氣的。
  玉塵接到命令,無奈的走到寢宮門口站好。站了一整天她的腳已經好酸了,只能半靠著寢室的牆柱休息,腦中想著別的事情來打發無聊的時光。她盡力摒除心神別去想寢室內的情形,她已沒多少體力可以用來痛苦了。
  半晌,大既是皇上沐浴出來了,寢室內傳來賈妃嬌滴滴的笑聲。
  一個宮女走出來對她說:「皇上和賈妃在裡面安歇了,但是半夜可能還會叫人進去服侍,所以你千萬不可以擅離職守,也別睡著了。」她是賈妃的心腹,主人剛才已經暗示她該怎麼做了。
  玉塵點頭。她是女奴,也答應過皇上要唯命是從,沒權利說不。
  大家都休息了,只有玉塵一人強撐著精神守在門口。
  今晚月色昏暗,幾乎看不到一顆星子,就像她陰鬱憂愁的心情。她腳酸得撐不住,只好坐到地上休息。
  一股熱氣還留在地上,令她很不舒服,全身軟綿綿的使不出力,自己好似生病了。
  玉塵苦笑,三天的刑期才剛過一天,她怎能生病呢?逼自己壓下想吐的感覺,利用按摩來減輕腳的酸疼。
  對夜晚不能睡的人來說,時間似乎過得特別緩慢。終於三更天了,玉塵臉上浮起虛弱的笑容,她已經熬過一半了,還有一半的時間,她要努力撐著,不能倒下去。
  夜涼似水,地上的熱氣也發散了,透出來的便是寒意了。
  玉塵坐不住,只好站起身,兩手搓揉著瑟瑟發抖的手臂,藉著來回走動來驅走寒意,這更加深了她的疲累。
  好不容易,四更天的更聲傳來,天快亮了,自己快要熬過去了。玉塵拚命為自已打氣,實在是受不了時,她就用力掐自己的大腿,而手臂上的齒印也是方法之一,每疼一次就可以清醒好一段時間,為了不誤事,她別無選擇,也不想再讓皇上說她不盡責了。
  玉塵哪裡知道,這一切全是賈妃擅作主張。
  就在她筋疲力竭、快站不住時,終於聽到五更天的更聲傳來,也遠遠的看見郭伏走了過來。
  郭伏見到玉塵站在寢室門口,驚訝的問:「冷女官,你整晚都沒休息嗎?」眼前人兒臉色差得令他擔心。
  玉塵勉強扯出笑容,「皇上還在裡面休息呢。」
  郭伏點頭走入寢室裡。
  天奕已經起床了,賈妃正跟前跟後、體貼溫柔地為他更衣,無非是想讓皇上答應再到蕙心宮來。
  天奕不耐煩的丟下一句話:「朕下午會在教場練箭。」
  賈妃明白皇上的意思,這才心滿意足的閉上嘴巴。
  郭伏不想告訴皇上冷玉塵一晚沒睡的事,只覺得這事還是讓皇上自己發現比較妥當。
  天奕匆匆的走出來,玉塵低著頭在門口迎接,天奕也沒注意到她的臉色不好,直接經過她面前走出蕙心宮。
  郭伏不放心玉塵一個人走回天儔宮,要小太監用轎子送她回宮。
  玉塵拒絕了郭伏的好意。
  「塵兒只是個女奴,不配坐轎。郭總管放心,塵兒走一會兒就回到天儔宮了。」
  玉塵靠著一股傲氣走出蕙心宮,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天儔宮。
  皇上上朝的這段時間是玉塵僅有的自由時間,所以她一回到天儔宮便飛快的洗澡、換衣裘,迅速整理頭髮儀容。
  玉塵用脂粉將蒼白的臉色遮掩了起來,身上一陣陣忽冷忽熱及反胃嗯心的感覺,也讓她用意志力壓了下來,她沒資格生病,也沒時間去看病。
  待皇上退朝回宮時,她又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
  為皇上更衣時,玉塵看到皇上頸旁有多處的紅色痕跡,她明白那是什麼,以前皇上也曾在她身上留下相同的痕跡。
  玉塵抖著手為皇上整理衣服,盡量不讓那痕跡影響自已,也不敢抬頭看皇上,她沒力氣再面對皇上的冷漠無情。
  天奕看她直低著頭做事,真想抬起她的小臉看她在想什麼。昨天一天還不夠她受的嗎?她為什麼不求饒?只要她肯退讓,他不會為難她的。
  讓她做這些下人的工作,跟在他身邊服侍而不能休息,天奕何嘗忍心這樣對她,只是為了逼出她的軟弱、逼她向自己認錯、逼她投入自己懷中哭訴委屈,他不得不狠下心腸。
  為了想引起她的嫉妒,他去見皇后、去見賈妃,天知道,他根本不想見那兩個女人,尤其是黏人的賈妃,若不是為了塵兒,他才懶得費神去應付她。
  為何塵兒就是不肯低頭呢?難道她喜歡自己這樣聲色嚴厲的對她嗎?
  天奕提醒自已不能心軟,她若不屈服,他永遠也得不到她!
  用早膳時,玉塵幾乎吃不到三口飯,她真的吃不下,越來越嚴重的反胃感,讓她聞到束西就想吐。
  「為什麼不吃?」天奕沉聲問。
  玉塵低著頭撒謊:「早上回宮時,塵兒因為肚子餓先吃了些東西,現在不覺得餓,所以吃不下。」
  天奕原本陰霾的心情在聽見她的回答後更加惡劣。
  「原來你連用膳都不願和朕一起,那好,朕也不逼你了,你也不用再和朕一起用膳了。」說完,重重地放下碗筷,拂袖而去。
  玉塵不想解釋,卻不知如何開口,只好沉默的跟在他身邊。
  宰相和幾個重要的大臣為了軍事和皇上書房秘密討論了許久,不相干的人都被叫到門外守候,只有郭伏在裡面伺候。
  玉塵乘此機會,走到角落吐了起來。吐完後,她整個人頭昏腦脹的,只好靠在牆上休息。
  伸手拭去額上的冷汗,雖然還是渾身乏力、又冷又熱的,但心口不再那麼難過了,人也舒服了點。
  三天,還沒過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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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15:41:0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下午,皇上來到教場練箭,賈妃早已守候在那裡了,見皇上駕臨,高興的迎上前行禮。
  「臣妾見過皇上。」
  「免禮。」天奕揮手要她起身。
  賈妃起身的同時,還看了玉塵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的厭惡。
  玉塵只是默然無語的跟隨在皇上身旁。
  衛士取來太古神弓,天奕接過試了試弓後,拿起金箭開始練箭了。
  金箭一出又是命中靶心,旁人都給予喝采。
  玉塵今日見了,才明白皇上的箭藝高超,忍不住也鼓起掌來。
  賈妃見了,臉色頓時黯沉了下來,眼睛轉了轉,心中浮上一計。她嬌聲喃道:「皇上,您渴不渴?臣妾做了冰鎮酸梅湯給皇上解渴消暑呢!」
  「叫人端著吧,朕渴了再喝。」天奕不感興趣的回答,整個心思都放在練箭上。
  賈妃聽了一笑,就要玉塵端著。
  「別打翻了。」她高傲的命令著。
  玉塵點點頭,雙手平穩的端著托盤。
  賈妃向心腹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明白,藉故退下,經過玉塵身旁時,故意碰了她一下。
  玉塵原就疲累不堪,這一碰便不小心將手上的托盤打翻,酸梅湯登時撒了一地。
  「哎呀!」賈妃叫了一聲。
  天奕不耐煩的回頭看了一眼,見到這情景,他看著玉塵責備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皇上,這酸梅湯花了臣妾一個早上的時間才熬成,原想給皇上消暑用的,想不到竟然打翻了,真白費了臣妾的心意。」
  玉塵指指賈妃身邊的宮女,「是她碰到塵兒的,塵兒才會失手打翻托盤,請皇上恕罪。」
  那宮女立刻跪下辯解道:「沒有,奴婢沒有碰到她,求皇上明察。」
  「自己做錯事就要勇於承當,怎麼可以誣賴別人呢?」賈妃的語氣充滿了鄙夷。
  「我沒有誣賴別人。」玉塵大聲回答,她最恨被人誤解。
  「皇上,您看,這女奴非但不知悔改,竟還這麼大聲對臣妾說話,皇上要為臣妾作主呀!」賈妃故作可憐狀地向皇上撒嬌。
  天奕皺著眉頭漠然地看向玉塵,「向賈妃跪下賠禮。」
  不管對錯,以下犯上便是下人的不對,天奕也想藉此機會讓玉塵明白妃子和女奴的不同,所以下的責罰也較重。
  玉塵搖搖頭,「塵兒沒錯,真是這宮女碰到塵兒的,塵兒不會說謊話欺騙人。」
  「皇上,您聽聽她說的,分明是指臣妾說謊騙人了,求皇上明察啊!」賈妃哭鬧了起來。
  天奕被吵得煩躁不已,他瞪住玉塵,壓著脾氣下令道:「跪下,賠禮。」
  玉塵後退一步,硬是不肯聽從,「不!塵兒沒錯,何需跪下賠禮。」
  天奕的怒氣被挑起了,「大膽,竟敢抗命,朕命你跪下,你就得跪下!」這丫頭竟敢當著眾人的面前激他,她存心想受罰嗎?
  「你不公平!」玉塵也生氣了,不顧禮法伸出手指指著皇上叫道。
  旁人都嚇了一跳,郭伏連忙上前壓下玉塵的手,「你快跪下吧,皇上的命令是不能違抗的。」
  「我不要。」玉塵也卯起脾氣來了。
  「你--可惡!來人,壓她跪下。」天奕大聲下令。
  一旁的太監上前將玉塵強壓著跪地,地上的小碎石刺傷了她的膝蓋,眾人的拉扯也弄痛了她的手,但她對這些痛楚都無動於衷。
  玉塵只是兩眼定定的看著皇上,想看出他的真心,他真是那樣的無情嗎?
  天奕卻轉身背對著玉塵不看她,他是一國之君,絕不能容許有人敢不聽他的話、冒犯他的權威,否則他如何能做萬萬人之上的帝王呢?
  皇上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原來他是這般的討厭她!這讓玉塵心碎了,也心死了!此時,她只覺得萬念俱灰。
  她突然想起,在這世上似乎沒有人會關心她了。
  娘死了!爹有了二娘後就不要她了!
  夏伯父、伯母、柔柔他們也不是她的家人,對他們來說,她不過是個外人。
  太后!她是什麼身份,有資格要得起太后的寵愛嗎?
  皇上!皇上不是她一個人的,而且現在皇上也不理她了,對她只剩下冷漠無情而已。
  想到這,玉塵想不出有誰會真心喜歡她,沒有,沒有人了!
  那她還活著做什麼?她還不夠苦嗎?何苦苟活下來呢?在娘過世時,她也該一起走的,留下來只是多受委屈而已,人生至此,還有什麼生存意義呢?
  玉塵淒然一笑,搖頭輕喃道:「冷玉塵,枉費你自詡聰明,直到今日才想通!」
  她突然用力掙開眾人起身,在大家都還沒弄清楚狀況時,衝到箭袋前,抽出一枝金箭,不由分說地對著自己的心窩刺了下去。
  郭伏驚叫著要上前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
  天奕聽到吵雜聲回頭,正巧看到玉塵將箭刺入心窩,白色衣裳瞬間染成鮮紅,她踉蹌幾步,整個人往後倒去。
  「不!」天奕驚恐的上前扶住她,不敢相信玉塵會這麼做。「為什麼?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緊緊地抱住玉塵,心膽俱裂的吼叫。
  玉塵半睜著眼眸,這一刻她心裡是全然的平靜,看到皇上眼裡的關心,她虛弱的露出一個微笑,被血染紅的手勉強撫上天奕的臉龐。
  「皇上……還是……關心……塵兒的,塵兒……沒有……遺憾……了……」
  手無力地垂下,神智遠離了她,她被黑暗吞沒了!
  玉塵沒聽到皇上痛心的疾呼,沒看到所有人都在為她奔忙,也沒見到所有御醫全被叫人天儔宮待命。
  她什麼也不知道!
  ***
  天奕聽完所有御醫的診斷後,才相信御醫們的話。
  玉塵沒事的,金箭雖刺入心窩,但因她本來就生病了,身體虛弱,力氣太小,因此傷口並不深,沒有生命危險。
  天奕一顆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些,看著床上面無血色的玉塵,他發誓,當她醒過來時,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訓她一頓。
  她竟敢自殺,竟敢想就這樣棄他而去,他不會放過她的,就算要追到地府,他也絕不放她干休。
  「皇上看顧冷女官一天了,也累了,請皇上先去休息,這裡有其它的御醫、宮女照顧著,冷女官不會有事的。」郭伏恭敬地說道。
  冷女官昏睡一夜一天了,除了早朝外,皇上都守在她身邊沒休息,郭伏真擔心皇上的身體。
  「朕沒事的。現在又該吃藥了,快將藥煎好端上來。」他就算三天沒睡也無妨,小人兒才是最重要的,要使她快快醒來才是。
  郭伏明白冷女官若沒醒來,皇上怎麼也不會離開床邊的,只好聽命退下。
  過了一會兒,宮女將藥端進來。
  「朕來。」天奕小心翼翼攙扶起塵兒,讓她躺在自己懷中,再接過藥碗,一匙一匙細心的餵入她口裡。
  每吹餵藥都是天奕親自來,前兩次,藥汁很難灌入玉塵口裡,他便將藥汁一口一口的哺入她口中。
  所有人見此悄況,都動容於皇上對玉塵的疼愛。
  餵好藥後,天奕仍抱著她好一會兒,才動作輕柔的放下她。
  「太后駕到。」
  隨著這聲通報,太后疾步走進寢宮。
  天奕忙起身迎接,「兒臣見過母后。」
  「別多禮了。」太后面帶笑容,似是很開心。
  在知道玉塵出事後,她急忙趕到天儔宮看她,知道玉塵沒事後,這才鬆了口氣。
  好好的一個人到天儔宮不過兩天就出事了,太后本想責備皇上的,但見皇上滿臉憂心、牽腸掛肚的模樣,也不忍再說什麼了。
  「母后笑容滿面,可是有什麼高興的事?」天奕間。
  太后點點頭,笑著回答:「對,有喜事,不過,不是哀家的,而是皇兒你的。」
  「哦,兒臣有什麼喜事呢?」天奕看了床上一眼,小人兒沒醒來,他會有什麼喜事呢?
  「就是和她有關。」太后也不再吊皇上胃口了,命宮女將木盒呈上。
  天奕接過木盒,疑惑的看著母后。
  「皇上有過後就會明白,到時也知道應該怎麼做了。」太后笑著說,說完看了看玉塵後就離開了。
  天奕在床邊坐下,審視著手中的木盒,這只是個刻著花紋的普通木盒,沒什麼奇特之處。打開木盒,一股淡雅的清香混著筆墨的味道傳入鼻間,原來木盒裡放了一疊文章。
  天奕拿起一篇開始看了起來,越看就越投入。
  這不是文章,而是一篇篇的記事,按著日期排列,這是屬於塵兒的心情記事。
  從她被選上秀女開始,到認識太后然後調到慈恩宮,這段期間的生活都很平淡,從塵兒的筆下可看出她過得很優閒也很自在。
  但自他出現後,塵兒的筆調改變了,充滿了驚疑與無助。
  天奕在看完玉塵的記事後,無奈的閉了閉眼,真不知是要大笑還是要生氣的大叫一番,只好仰天長歎一聲。
  這個小人兒,抵死不入後宮就是為了怕步上她母親的後塵。
  天奕明白後宮嬪妃會爭風吃醋,但也沒有像她所想的那麼可怕嚴重啊!以前的皇帝如何他管不著,但在他的後宮裡,就絕不准有為了妒心而傷害他人的情形發生,否則他一定是嚴懲重罰。
  她不打聽清楚就一味的拒絕,才會導致後來的許多事發生,她真以為他這個皇帝是那麼的昏庸嗎?
  天奕看著手中這些記錄她每日生活情形的紙張,面對自己,塵兒很老實,下筆也不掩飾,天奕從字裡行間可以看出她心中的矛盾,害怕看到他,卻又抗拒不了他的吸引力。
  塵兒稱讚他英挺過人,令人心動,不諱言她對皇上的好感。
  但是只要一想到後宮,一想到別的嬪妃佳麗,她馬上又退怯了,十足的膽小鬼一個。
  玉塵情感表示得最明白的就是她在月下吹簫,他為她加披風的事,字宇句句都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感情了,只是這個小人兒還用後宮來做借口,真是十足的傻丫頭,傻得讓他好心疼。
  他若早點知道她的心事,也就不會發生今日的事了,塵兒也不用吃那麼多的苦,差點連小命都送掉了。
  天奕將日記前後看了三次,才將它們收好放回木盒裡。他要感謝塵兒有寫日記的習慣,否則她的心思不知還要讓他猜多久呢?
  他的嘴角微揚,露出這幾天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母后說對了,他在看完東西後已經明白要怎麼做了。
  他喚來郭伏,由他傳令下去凝一份召書--一份關於小人兒的召書。
  天奕笑著撫摸塵兒的小臉,彎身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小人兒,當你醒來後,你將會有個不同的身份了!
  ***
  好痛,胸口好痛,強烈的疼痛一波一波的向她襲來,玉塵難過的呻吟出聲。
  「好疼,好疼啊……」昏睡中的她喃喃叫著,頭不舒服的在枕上轉來轉去,小手求救般的伸出被外。
  一隻大掌立刻握住了她的手,天奕彎身在她耳旁柔聲喚道:「醒醒,塵兒,快醒來,醒來就不疼了。」
  低沉的聲音安撫了她身上的疼痛,玉塵聽話的慢慢睜開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皇上溫柔的笑臉,他正一瞬也不瞬的直盯著她看。
  見她醒了,天奕高興的笑開了臉,輕啄了一下她的小嘴。
  「小人兒,你終於醒了,真讓朕擔足了心。」
  剛醒來,她對週遭的事還沒反應過來,舔舔有些乾澀的唇,她啞聲問:「皇上,塵兒怎麼了?為什麼會在這裡?」
  「迷糊蛋,你忘了自己是怎麼受傷的嗎?」天奕笑著親親他大掌裡的小手。
  傷?經皇上一提醒,胸口的痛楚又傳來了,玉塵不禁皺了皺眉,慢慢記起之前發生的事。
  她的一雙大眼先是一片茫然,漸漸的轉成了氣憤、哀傷,淚水也浮了上來,玉塵將頭別開,不去看皇上。
  天奕伸手將她的小臉轉回看著自己,俯身吻去她眼角流下的淚水。「朕明白你感到很委屈,認為朕不公平,偏袒賈妃,但她是妃你是奴,下對上的道理你應該明白,若換成你是朕,你會做什麼樣的決定呢?不過,朕還是傷害了你,朕向你道歉,下次絕不會再有這樣的情形發生了。」
  一行清淚又滑下她臉頰,她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
  天奕搖頭輕點她的鼻子,「而你,你就沒有做出對不起朕的事嗎?為什麼要傷害自已?螻蟻尚且偷生,你既然會為於心向朕求情,你就該明白人命的價值,為什麼還要做這樣的傻事呢?以後不准你再傷害自己,也別讓朕再看到你腿上的淤青、手臂上的齒印,否則朕會狠狠打你屁股一頓,為此,你也要向朕道歉。」
  她正想開口解釋,天奕立刻摀住她的嘴。
  「再來,就是談你的心結了。為什麼不把害怕入後宮的事告訴朕呢?你什麼都不說,只是一再的逃避,讓朕誤會了,你自己也不好受啊。以後不管遇上什麼事,永遠都不能隱瞞朕,心裡有事一定要和朕說,明白嗎?朕說的事你記住了沒?要好好擺在心上別忘了。若不和你將事情說清楚,你如何陪朕過一輩子呢?辰妃!」
  皇上的長篇大論讓玉塵聽得有些頭暈,皇上好像對她道歉了,而她好像也要和皇上賠禮,還有什麼……她一時無法消化那麼多的話,因她的注意力全在皇上說的最後兩句話上,「過一輩子」、「辰妃」?莫非皇上已經……
  顧不得身上的傷,玉塵急著想起身問清楚。
  天奕按住她的肩,「則亂動,萬一碰到傷口小心又流血了。」
  玉塵拉住他的手問:「皇上說要和塵兒過一輩子,又叫塵兒「辰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天奕沒有回答只是揪著她直笑,笑得玉塵有些不知所措後,這才慢慢地吐出話來:「朕已下令對你為辰妃。日月星辰本是一體,如同朕和你,朕若是星,你便是辰,永遠不分開。」
  「不要!」玉塵和往常一樣,想也不想的一口就拒絕,「塵兒不要進後宮為妃,不要!」
  天奕瞭解的一笑,自他明白玉塵的心理後,對於她的拒絕也不會生氣了。
  伸指點點她的唇,「你是不願成為後宮的妃子?還是不願意做妃子呢?」
  「這還不是一樣。」玉塵小聲咕噥。
  「完全不一樣,普通的妃子要住在後宮,而辰妃就不用了,她要留在天儔宮和朕住在一起,這樣你願不願意呢?」天奕貼近臉悄聲問。
  和皇上靠得這麼近,玉塵不由得臉紅了,也止不住心裡冒起的喜悅。皇上要她住到天儔宮,這是真的嗎?她想再確定一次,卻不好意思開口問。
  「你有話想問對不對?就明白問吧,話不准放在心中不說,否則朕就變成你所說的霸道專制兼好色的皇帝來處罰你了。」天奕半笑半恐嚇的威脅。
  玉塵驚訝的抬頭望著皇上,皇上怎麼會知道這些話的?世上除了她之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因為她是寫在紙上,封在木盒裡的啊!
  見皇上又用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直盯著她看,她的臉更紅了。
  「塵兒沒說過這樣的話,皇上是打哪聽來的?」玉塵有些心虛的否認。她沒說謊,她是用寫的又不是用說的。
  「哈哈哈!小人兒,用寫的和用說的不都一樣?一樣是你心中的想法啊!」天奕笑出了聲音,笑她的不敢承認。
  「皇上怎麼會知道?皇上應該不知道才對啊!」玉塵情急之下說溜了嘴,連忙抽出被皇上握住的手,捂在自己嘴上。糟糕!她怎麼說出來了?
  天奕故意逗她,「朕撿到一個木盒,木盒裡面說的啊。」
  老天!她的木盒不會在皇上那裡吧?其中有太多關於她的秘密了,怎能讓皇上知道呢!
  「是不是盒外刻了花紋的深棕色木盒?那一定是塵兒掉的,求皇上將木盒還給塵兒。」她急忙向皇上要回東西,並沒去想木盒怎麼會到皇上手中的。
  「木盒是你的嗎?那你告訴朕,木盒裡面寫了些什麼?說對了,朕才能確定那是你的,也才能還你啊。」天奕好整以暇的說,看她會怎麼回答。
  玉塵咬咬唇,她怎能說出裡面的秘密呢?而且看皇上笑得賊兮兮的,說不定所有內容皇上都看過了,現在只是在戲弄她而已。
  「怎麼,不說嗎?那木盒就永遠放在朕那裡。要不,以後你寫的日記都交給朕好了,朕替你放在木盒裡,好不好?」天奕真愛這樣逗她玩。
  「皇上又欺負塵兒了!」玉塵無奈的低聲叫著,生氣的垂下眼臉,她都受傷了,皇上還這樣欺負她。
  天奕吻了一下她消瘦許多的臉頰,既寵愛又心疼的說:「朕被你嚇壞了,欺負你一下不過想討回點公道而已,不過分的。木盒朕會還你,以後你還是可以寫日記,不過,有事一定要先讓朕知道,否則你光寫在紙上,朕又怎麼會知道呢?」
  「皇上……您都看過了?」玉塵嬌怯的問。
  「嗯。」天奕不隱瞞的點點頭。
  此時玉塵簡直想立刻消失在皇上面前,她所有的心事皇上不都一清二楚了嗎?上面還批評皇上愛對她動手動腳,用詞也非常的不恭敬,這下她要如何面對皇上呢?她真想當場就變不見,羞得連耳根都紅了。
  天奕拂開她散落頰邊的髮絲,萬分憐惜的柔聲呢喃:「塵兒,從小到大,你吃了不少的苦,那時朕無法幫你;現在,有朕在,朕絕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做朕的辰妃吧!好好的陪著朕,也讓朕來保護你,做你的依靠。」
  玉塵被皇上真誠的話氣感動了,她愛皇上,皇上也疼她,這樣的結果不是很好嗎?
  只要能忽略掉她心中的不安全感,忘記一旁虎視耽耽的後宮佳麗,別去想那些美麗溫柔的后妃們,一切就真的太完美了。
  看小人兒眼裡的猶豫不決和臉上喜憂交錯的神情,天奕明白她內心在想些什麼。
  「你是否想要朕答應你什麼?你就勇敢的明說吧。」天奕對她鼓勵一笑,塵兒一定要試著將心中想說的話親口告訴他才行。
  「塵兒不能說,否則就太自私了。後宮女子那麼多,卻只有一個皇上,塵兒怎能霸住皇上呢?塵兒不能這麼的自私。」玉塵搖著頭,雙手摀住了臉。
  「傻丫頭,真是個傻丫頭!」天奕忍不住心疼的責備她,為她的善良和大方。
  「就算沒有你,後宮裡的女子朕也不可能一一照顧到。她們入宮那麼久,早已學會如何照顧自己了,這不需要你來擔心。你這也不是自私,弱水三千朕只取一飄飲,有了你之後,朕不會再召秀女進宮了,你還算救了許多女子呢,免得她們困在宮中孤寂一生,怎能說只為自己呢?你也為了很多人啊!再說,皇上只有一個,也只有一顆心,只能給一個人,朕很高興找到那個人了,朕可以將心交給她。你說,她會不會接受呢?」天奕柔情萬千的說,眼裡的溫柔足以迷醉人。
  玉塵清楚看到皇上眼底的真誠柔情,明白皇上是真的喜歡她!
  她的兩隻小手撫上皇上的臉,笑著點頭,卻忍不住眼裡激動之色。
  「冷玉塵何德何能能得到皇上這般的寵愛,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報答不了萬分之一。塵兒不再猶豫了,也不會再後悔,塵兒願意服侍皇上一輩子,今生今世只做皇上的人,永遠不變心。」
  解開困擾自己的心結後,玉塵心頭頓時輕鬆多了,大著膽子向皇上許下了誓言。
  天奕緊緊的將她摟在懷中,經過了這麼多事,小人兒終於屬於他了,他會珍惜她、愛護她一輩子。
  玉塵很高興能依偎在皇上懷中,但是皇上的手勁弄痛了她的傷口,她不得不提醒皇上。「皇上,小力點,您弄痛塵兒了。」
  天奕趕忙放開手,著急的問:「疼嗎?會不會又流血了?朕馬上召御醫進來!」一副焦心的模樣,完全沒有平時的從容冷靜。
  玉塵笑了,為了皇上像小孩般的緊張神情,也歡喜於皇上的關心,她笑得好開心、好愉悅。
  天奕沉醉迷在她的笑容裡,「當初朕在慈恩宮第一次見到你時,就是著迷於你的笑容,朕好久沒見你這樣笑過了。答應朕,以後每天都讓朕見到如此美麗愉快的笑容。」
  玉塵被他讚美得有些不好意思,笑著點頭。
  「塵兒也喜歡皇上的笑容,俊朗又迷人,若每天見著了,塵兒也會很開心的。」
  天奕聽了她的話,不禁又想逗她,「你確定是俊朗迷人的笑容,不是霸道又好色嗎?」
  「皇上!您又欺負人了!」玉塵不依地叫道,想板起臉卻又笑個不停。
  天奕的回答是更大的笑聲。
  笑聲傳出了寢宮,整個天儔宮又充滿了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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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15:41:5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御書房裡燈火通明,一個小小的人影在門外徘徊,廊上的宮燈照著她嬌俏的面容,單薄的衣裳外還加了件薄披風。她又探頭看了一下房裡的情形,皇上還在批閱奏折,看來一時間還不會結束呢。
  「辰妃。」郭伏看見站在門外的玉塵上前打了聲招呼,玉塵來不及打手勢要他別出聲。
  正在批奏折的天奕立刻抬起頭,朝門口看去,「辰妃怎麼了?」
  「皇上,辰妃正在門外。」郭伏回答。
  天奕皺起眉頭,高聲叫道:「塵兒,進來。」
  糟了,被發現了,玉塵只好從柱子後慢慢走進御書房裡。
  「塵兒見過皇上。」她曲膝行禮。
  「免禮,快來朕這裡。」
  玉塵起身走至天奕身旁,天奕一把將她摟入懷中,仔細審視她的臉色有無異狀後,忍不住斥責她。
  「不是交代你乖乖待在寢宮養傷嗎?你的傷還末痊癒,怎麼可以到處跑呢?萬一著涼生病了怎麼辦?」
  玉塵把臉埋入皇上懷中撒嬌,「塵兒想皇上嘛,而且御醫也說塵兒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走動不會礙事的。」
  她一撒嬌,天奕就拿她沒轍,他放緩語氣柔聲問:「怎麼還不睡呢?現在也快三更了,該休息了。」
  玉塵攬著皇上的頸脖,眨著一雙楚楚動人的美眸,「皇上不也還沒睡?皇上這麼辛苦,塵兒怎能安心睡覺呢?」
  「真說不過你,好吧,今天到此結束,朕陪你回寢宮休息。」天奕捨不得讓她陪著熬夜,抱著她走出御書房。
  「皇上,您奏折看完了嗎?別讓塵兒耽誤了。」玉塵急忙問。
  「放心,奏折是看不完的,不差這點時間,而且朕也想休息了。」天奕解釋,要她放心。
  兩人說說笑笑的回到寢宮。
  將玉塵放在床上,替她取下身上的披風,天奕又自行脫去外衣。玉塵被封為辰妃也快半個月了,因為她的傷尚未痊癒,天奕忍住了慾望不忍加重她的負擔,所以同床共枕了這麼久,玉塵依然是清白之身。
  天奕上床躺好,將玉塵拉入懷中,見她睜著大眼直盯著自己看,笑著點點她的俏鼻,「快快閉起眼睛睡覺了。」
  「皇上,塵兒的身體已經好了,真的好了。」玉塵語氣認真的說。
  「嗯,那很好,朕也可以放心了,睡吧。」天奕摟著她閉上眼睛。
  玉塵靠在皇上懷裡也閉上眼睛,過一會兒又覺得不對,復抬起頭看著皇上,見皇上眼睛緊閉著,也不好打擾,但話放在心中她又睡不著,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天奕感到懷中人輾轉難眠,遂睜開眼看著玉塵,「怎麼了,為何不睡覺呢?」
  玉塵咬了一下唇,一臉認真誠懇的說:「皇上,塵兒身子真的沒事了。」
  天奕點點頭,語氣疑惑的問:「朕明白,那又如何?」
  玉塵聽皇上這麼說,不禁嘟起嘴,臉上有不滿的表情,「皇上不喜歡塵兒,一點都不喜歡塵兒。」
  天奕覺得莫名其妙、滿頭霧水,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決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為什麼說朕不喜歡你呢?塵兒,你到底想說什麼?」
  玉塵委屈地努努嘴,「御醫說塵兒的身子已經沒有大礙了,但皇上不像對其他妃子一樣的對塵兒,對塵兒……都不……不動心,和塵兒……之間……還是……清白的……」
  說到後面,她臉紅得像是火在燒一般,結結巴巴越說越小聲。
  天奕睜大了眼睛,好一會兒後才慢慢露出笑容,接著笑容越來越大,最後成了放聲大笑。
  「你……哈哈哈……」天奕笑得說不出話來了。
  想不到皇上的回答竟是一陣大笑,玉塵又羞又氣,難為情的轉身背對皇上,她真是沒臉再見皇上了。
  天奕笑了好一會兒才停止,看著背對自己的可人兒,天啊!她真是個可人兒,竟會想到這事來!
  他移身貼緊玉塵,兩隻手繞到她胸前抱緊她,雖還是帶著笑意,但話裡已有了異常的激動。
  「塵兒,朕的塵兒,為了你的傷,朕一直隱忍著怕傷到你,你明白朕忍得有多苦嗎?而你竟說朕對你不動心,你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朕真該好好的教訓你才是!」
  手探至她的胸口,緩緩的溜進衣裳中,唇也在玉塵美好細緻的頸項上游移。小人兒既然說沒事了,那他也不想再忍了。
  在自己說了那麼大膽的話後,玉塵原本是捂著臉羞於見皇上的,但皇上卻靠緊她,熱情的話語說得她臉紅耳熱,皇上的手還大膽的滑進她的衣服裡。
  「皇上……」他厚實的大掌蓋住她柔膩的雙峰,引得玉塵輕喘不已,皇上現在就要她了嗎?
  今晚,不知自己怎會突然想起皇上和賈妃在一起的情形,想得她心裡有些不舒服,才忍不住向皇上撒起嬌來。其實她對於男女之間的親密事全然不解,真要面對,她反而不知所措了。
  天奕轉過玉塵的身子,讓她仰躺在自己身下,她的衣襟已經被僚開,露出潔白玉胸上小巧的粉紅櫻桃,天奕低吟了一聲,低頭含住,唇在她胸前遊走,對她心口上那道紅色傷痕特別的眷戀徘徊。
  天奕的一雙手更是移至玉塵雪白平滑的腹部,雙手所經之處,如兩道火苗燒得兩人激情難耐。
  玉塵緊捉著皇上的肩膀,腦子裡一片空白,她渾身酥軟乏力,只能柔順的迎合皇上的掠奪,將自己整個交給了皇上。
  天奕靈巧的褪去塵兒的衣裳,不讓她有時間害羞退怯,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已的衣襟上,用充滿慾火的眼神蠱惑著她。
  「小人兒,朕要你為朕寬衣。」
  玉塵雙眼裡也滿是激情,她聽話的用顫抖的手為他脫去衣裳。
  當她拉開皇上的前襟,小手接觸到皇上結實的胸膛後,便羞得再也脫不下去了。
  天奕胸膛裡震動著低沉的笑聲,「害羞的寶貝,朕該要教教你了。」
  拉著玉塵的手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讓她的手貼在他的肌膚上,緩緩的教她如何找到彼此身上的敏感處,取悅他也取悅自已。
  兩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情慾已到了快爆發的邊緣。
  玉塵再也受不住體內那股慾望衝動,求救般的輕叫道:「皇上,塵兒……好難受,好……難受,皇上……」
  天奕的唇從她身上移回她耳旁,沙啞的低喃:「塵兒,朕的寶貝,你是朕的人了!」
  封住她小嘴的同時,也突破了最後的那道防線,兩人合而為一,也將玉塵真正變成皇上的人。
  愛戀纏綿,自此是難捨難分……
  ***
  寢室中,鑲在床柱上的夜明珠發出柔和的光芒,照在床上親密相擁的男女身上。
  急促紊亂的氣息已漸漸平穩了下來。
  玉塵把臉埋在皇上懷中,心中漲滿了成為女人後的滿足快樂,雖然身子有些酸痛不適,但和皇上身心相融的感覺足以彌補一切,原來男女之間的親密竟是這般的美好,讓人又羞又愛!
  天奕為懷中人撫順髮絲,一隻手還放在她細柔的臀上。
  「你現在終於成了朕的人了,可還怪朕不喜歡你嗎?」說到這裡,天奕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玉塵羞得不敢抬頭,聲如蚊吶的說:「皇上取笑塵兒,塵兒以後再也不好意思見皇上了。」捂著臉想轉開身子。
  天奕哪捨得放人,哈哈大笑的摟緊玉塵,俯身吻著她蓋住臉的小手,「那可不成,朕哪捨得不見塵兒呢?朕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你呢!」
  玉塵紅著臉略移開捂著臉的手,「那皇上不可再取笑塵兒了。」
  天奕笑著拉下她的手,吻吻她的小鼻頭,「那朕不是少了許多的樂趣嗎?不逗你,生活多麼無聊,朕就愛看你臉紅嬌怯的模樣。」
  「皇上,塵兒不依了!」玉塵忍不住嘟起嘴輕捶他一下。
  見她嬌憐的模樣,天奕萬分寵愛,笑著抱緊了玉塵,在她臉上灑下了點點細碎的吻,最後吻住了她的唇,汲取她醉人的甜蜜。
  好一會兒後,天奕才放開玉塵。
  「累不累?朕該要讓你休息才對,你身子才剛復原,不該太過於疲累。」天奕拭去她額上的汗水,滿臉的心疼神色。
  玉塵也伸手為皇上抹去汗水,溫柔的笑道:「明天皇上還要上早朝呢,比塵兒更應該休息才是,是塵兒不對,不應該吵皇上的。」
  「那愛妃可有想到要如何補償朕嗎?」天奕抱緊她,讓她能感受到那股逐漸甦醒的慾望。
  冰雪聰明的玉塵當然明白皇上要什麼,一張小臉藏在皇上的肩窩中,羞得不敢回話。
  「怎麼不說話?還要朕說的更明白嗎?」天奕不讓她躲藏,抬起她的小臉欣賞她的嬌態。
  玉塵漾著一張笑臉,不好意思的直咬著唇搖頭。
  「嗯,朕要說得更清楚了哦!朕要你……」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玉塵已經主動吻住皇上,堵去讓她害羞的話語,也將自己交給了他。
  反正夜還長得很呢!
  ***
  五更天,天奕準時醒來,身為一國之君,他沒有賴床的權利。
  輕手輕腳的移開懷中酣睡的人兒,無聲的下了床。
  天奕在床邊坐下,仔細端詳熟睡中的小人兒。
  她終於是自己的人了,不論身心都屬於他!天奕感到全然的滿足,從沒有一個女人讓他這般迫切的想得到,花費他那麼多的心思,還經歷了許多的困難波折。
  但這些都不曾打消自已要她的念頭,他就是一定要得到她。
  現在,所有的誤會都冰釋了,她也成了他的愛妃。
  這半個月以來,有她的陪伴,日子過得愉快和樂,塵兒不做作的純真、善體人意的溫柔,讓天奕越來越疼惜她。
  塵兒當然也會有鬧脾氣、不聽話的時候,但無論她再怎麼不高興,也只會一個人生悶氣,不會亂找人出氣,天奕覺得就連塵兒氣嘟嘟時都好可愛。
  塵兒脾氣來得快去得地快,一會兒就沒事了。看到她的笑臉,就算是有再大的怒氣也發作不起來,她就是這樣討人喜歡的女子,想不寵她都難。
  寢宮門口的水晶珠簾發出了輕脆的撞擊聲,郭伏走了進來。
  「見過聖上。」他每天早晨都會進來服侍皇上上朝。
  天奕笑著揮手要他起身,做了個噓聲的動作,不想吵醒還在睡覺的小人兒。
  郭伏見皇上今天特別開心,又見著地上凌亂的衣裳,心中也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天奕穿戴整齊,吩咐郭伏調兩個宮女進來伺候辰妃後,才出宮上早朝。
  ***
  玉塵動了動身子,慢慢的醒過來,睜開雙眼看見身旁空著,明白皇上已經起來上朝了。
  她甜蜜一笑,伸手撫著枕上的凹痕,那是皇上睡過的痕跡,將錦被擁入懷中,上頭仍留有皇上身上的氣息。
  原來為人婦後,心情會這樣的充實快樂。以往和皇上同床共枕,皇上也是很疼她,不過,有了夫妻之實後,感受卻是完全不同。既然自己已是皇上的人,玉塵真心願意成為皇上的一部分。
  她伸了個懶腰起床,一掀開床帳,就聽到了請安聲。
  「辰妃起床了,奴婢見過辰妃。」
  玉塵連忙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身子,紅著臉問:「你們怎麼會進來?」
  「敝稟辰妃,是皇上命奴婢們進來伺候辰妃的。」其中一個宮女回答。
  玉塵點點頭,接過她們遞來的衣裳穿上。
  「辰妃可要沐浴?浴池已經準備好了。泡一下熱水能消除身上的酸疼。」
  宮女的話讓玉塵的臉更紅了。她們怎麼知道他身子的不適呢?是皇上告訴她們的嗎?
  宮女見辰妃害羞了,笑著解釋說:「皇上今早特別開心,還讓奴婢們進寢宮好生伺候著,奴婢們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辰妃不必感到不好意思。皇上這麼疼愛辰妃,真令奴婢們羨慕。」
  辰妃平時對她們這些宮女傭僕們很好,常在皇上面前替她們爭取福利,因此眾人都很喜歡她。
  玉塵淺笑的點點頭,聽從宮女的建議,入浴池泡澡。泡過熱水後,玉塵身上的不適感少了許多,她舒服的在水池裡轉動身子,享受這份優閒。
  熱水蒸得她氣血上湧,使她臉頰晶瑩粉嫩,煞是好看。
  兩個宮女依然站在一旁伺候著。
  當了辰妃也好些日子了,但她一直不太適應讓人服侍,尤其是在沐浴時,她總是不好意思讓宮女們為她穿衣裳。
  宮女也明白這點,見辰妃要起身了,將澡巾和衣裡擺在浴池邊後,便退了下去。
  玉塵拿起澡巾正在擦拭身子時,一雙結實的臂膀就從身後將她抱個滿懷,唇也落在她泛著香氣的纖細肩膀上。
  「真香,看來朕回來得正是時候。」
  「皇上!」玉塵有些驚訝的轉身面對皇上,臉紅的忙將澡巾裡住身體,訥訥的輕聲問:「皇上何時回宮的?塵兒怎麼沒聽到通報聲?」
  「哈哈,朕就是不想驚動你,才命令他們不用通報的,否則朕哪能看到美人出浴呢?」天奕忍不住又低頭汲取她迷人的體香。
  玉塵羞怯不已,急著想穿上衣裳。雖和皇上有了肌膚之親,但在澡間坦誠相見仍是頭一次,她還不習慣。
  天奕哪肯讓她這麼快穿上衣裳,他還沒欣賞夠她的嬌容呢!
  大手攔下了她的動作,彎腰抱起玉塵走出澡間。
  玉塵驚呼一聲,緊緊捉著澡巾,有些無措的喊:「皇上,快放塵兒下來穿衣裳,別逗塵兒了。」
  天奕哈哈大笑,走入寢宮,揮手要所有伺候的人都退下,將懷中寶貝放在床上,笑道:「人都退下了,你可以不必再害羞了。」
  玉塵臉紅耳熱的拉起錦被蓋住自己,低著頭不好意思面對皇上清亮的大眼。
  已經有親密關係了,她還是那麼的羞怯。天奕愛憐的環住她。
  「朕昨晚忘了問你,朕有沒有弄疼你了?有沒有累壞你呢?」他邪氣的問,就愛逗弄她。
  玉塵明白皇上在逗她,不理會心中的害羞,鼓起勇氣抬頭有著皇上搖搖頭,接著轉移話題問:「皇上,今天早朝如何?有什麼大事嗎?」
  天奕當然明白玉塵的用意,點點她的鼻頭稱讚道:「聰明的小人兒。不過你總要穿衣裳吧,難道你要這樣子和朕說話嗎?」
  玉塵看到皇上眼中的笑意,忍不住瞪了皇上一眼,拉好身上的澡巾,大著膽子下床,不理會他的目光,快速衝回澡間穿衣裳。
  聽到皇上的笑聲傳來,玉塵自己也忍不住好笑,她這麼容易羞怯的個性可要改改才是,免得經常讓皇上取笑。
  穿戴整齊後,玉塵蓮步輕移的走入寢宮。
  皇上正在把玩一條精巧的水晶項鏈,見玉塵走過來,將她拉入懷中,把項鏈套在她頸項上。「這是由天山冰玉所做成的冰晶項鏈,掛在身上有避暑熱的效果,你向來怕熱,這項鏈正適合你。」
  一股涼意透過冰晶項鏈傳入玉塵體內,讓她感到很舒服,她握著項鏈向皇上道謝。
  「謝謝皇上,塵兒很喜歡。」
  天奕笑著在她額上親了一下,「走,陪朕用膳去。」
  「皇上,塵兒今天想去向太后請安。」玉塵邊走邊說。
  天奕點點頭,「好,不過要等朕處理完政事,下午再過去。」
  「皇上若忙,塵兒可以自己過去,這樣就不會耽誤皇上的時間。」
  「朕再忙也要陪你去,否則,朕怎知你這小人兒會不會背著朕向太后告狀呢?朕可是好不容易才讓母后答應留你在天儔宮呢。」
  玉塵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只見她在皇上耳旁說了幾句,就將皇上逗得大笑。
  自玉塵封為辰妃並在天儔宮住下後,宮裡越來越能聽到皇上的笑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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