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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連清] [惡女方程式][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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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4 09:50:5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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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該是如此!
  台灣商界新竄起的閃亮巨星、最年輕的政府官員江余響,他所舉辦的生日慶祝酒會理所當然就該賀客滿盈、貴賓雲集的。
  這處佈置在自家花園的絢爛場地裡,優美的樂曲此時正傳遞進每一位來賓賀客的耳膜中;談笑間,觥籌交錯,而愈來愈多美麗的女人也不斷進入這場盛宴裡來回穿梭獻媚,個個以最迷人的姿態漫步在花園裡,不管是清純的、妖嬈的,各式風貌應有盡有,宛如選美會般教百來名年輕的、半百的、LKK的男人看傻了眼;大伙看得目不轉睛、垂涎不已,若不是顧慮到此時當眾勾引美人會落人話柄而必須暫時克制住獸性的話,這群自命風流的上流階層公子哥與闊老,早就看準目標直接撲上去了。
  「可不可以不要進去,會很無聊的。」馮驚艷釘在門外,怎麼也不肯動,任憑父親馮斯財又拉又扯的,她貓般的媚眼只是很努力地找尋逃走的機會。
  「什麼無聊,裡頭的男人個個是寶,正等著我們去挖采。」馮斯財死拉活拖就是不肯放手,兩個人就在門口僵持了近十分鐘,鬧得馮斯財快要翻臉了。
  「我叫你進去聽到沒有!」
  馮斯財惱羞成怒地下最後通牒。
  她只好暗暗歎聲屈服了。誰教她的「本錢」還不夠,只好繼續屈服在她偉大父親的淫威下。
  當她移動步伐,婀娜地走進會場內時,果然,場內男人的眸光瞬時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張美麗絕倫的臉孔,哈!她再次成功地奪去一票男人的三魂七塊。
  天哪!
  馮驚艷,不辱其名的教人一眼震懾!勾魂的原因除了她擁有一張人間少見的絕麗臉蛋外,此時一襲低胸細肩帶的紅色雪紡紗長禮服,將她妖野如火焰的窈窕胴體包裡得嫵媚非常,更助長其懾人的魅力。如此的嬌艷絕倫,當然讓「某人」如願地聽到此起彼落的抽氣聲。
  挽著女兒的馮斯財得意洋洋,娶了三個老婆,養了無數的妾,雖然兒女成群,不過呢,就屬驚艷最讓他神氣。這丫頭長得實在太艷美了,全身上下每一顆細胞、每一寸肌膚,幾乎都在燃燒著蕩心的勾引,撩撥得人心旌動搖,尤其是眼兒眉梢所帶著的天生風情,每每只要不經意的一句……噢,若非驚艷是他的女兒,碰不得的話,哪怕要他散盡千金家財,他也絕對要一親芳澤。
  不過虧他天生運道好,這丫頭和他有著血脈相連的父女關係,所以即使不能成為他的金絲雀,但是呢,他卻可以靠著這個丫頭為他贏來全世界最好的女婿;馮斯財從她十八歲開始,就處心積慮、四處打聽,打算利用他女兒的美貌,揀選一位對他最有助益的好女婿;而且這個女婿呢,一定非得是名流不可,一旦他能跟上階層人士攀上姻親關係,誰還敢笑他馮斯財只是個有錢沒身份的土包子,他很快就有「地位」,搞不好哩,還可以跟總統打打小白球呢。
  想到這裡就好開心——哈、哈、哈……「驚艷,還杵在這裡幹什麼?快走呀!」馮斯財斂起詭詐的表情,不滿地催促漫不經心的女兒,雖然他對驚艷的外貌有著百分之百的信心,不過名媛淑女畢竟很多,要是不好好把握住這次天上掉下來的好機會,他這回看中的目標還是很有可能會被別的覬覦者搶先一步奪走,到那時,他的美夢豈不是又得破碎一次。
  「快點跟江先生報到去。」他可不管自己的行徑不倫不類。
  「一定要是他嗎?」馮驚艷沒好氣翻了記白眼。「看看這場地裡頭,哪個男人不是家財萬貫,何必非要他不可?」
  「我考慮的不是錢,你老子我還會缺錢用呀,我要的是地位。」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如意算盤。
  好悲哀呀,有這種老子。不過馮驚艷習以為常了,情緒完全不曾波動,她一心在意的,是不想跟她老子看上的目標玩遊戲——那個男人似乎不是個簡單人物。
  「其實有地位的人也不少呀,你為什麼偏偏一定要選擇江余響?」她不解,也有心的推阻。
  「因為他對你有意思。」馮斯財瞧她推三阻四,火氣直冒。「你還以為每個男人都在排隊等著娶你當老婆呀,別太抬舉自己了。」他愈想愈是生氣,這丫頭以為自己還是個貞潔烈女,男人想捧在手掌心的珍寶呀,我呸!「哼,也不想想別人對你的評價,那些流傳在外的風言風語哪一句能聽的,光憑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你就只配當人家的側室,要不然就是養在外頭的小老婆,想做人家名正言順的正室太太,等八輩子吧,還那麼不知醜。」他又扼腕,又是氣這個不聽話的死丫頭。「白養你了,一天到晚跟你老子我作對。給你介紹對象,每一個都被你嚇得逃之夭夭,我真是弄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跟人家相處的,不管是老實的男人,還是見過世面的花花公子,每一個都把你當作是瘟神一樣,嚇得男人沒一個敢開口說要娶你進門,好、好,就算沒有緣分,那也好聚好散,可你不!竟然給我傳出一大堆難聽的鬼話,把你形容得跟隻狐狸精一樣,像你這種女人,誰還敢要你——」
  馮驚艷暗暗愉笑,畢恭畢散地站在原地,一點都不想反駁她偉大的父親口不擇言的斥罵。她怎麼可以解釋開來呢,要是把是非給弄清楚了,她以前的苦心不就全白費了,她才不會這麼傻。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男人不計較你的聲譽,願意跟你交往,而且還是一位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你還不給我安分點,好好把握這天上掉下來的好機會。」
  這機會是屬於你的吧——馮驚艷在心頭冷笑!
  「快去跟江先生打聲招呼。」他推她一把。
  「真要?」
  「你真的想讓我生氣?」馮斯財威脅她。
  「去就去嘍,如果他真的不怕我那些傳奇的話……」馮驚艷微笑,不再忤逆老頭,翩然轉個身,包裹在紅色貼身絲料下的身段立即綻出嫵媚的風采,隨著她蠱惑的步伐往前走去,一群又一群的男人或是正大光明、或是偷覷瞄看,全都盯著她的身子轉,心口更是隨著她的步履而怦動!尤其那雙忽隱忍現的修長大腿,滑誘得差點讓男人全喘不過過氣來。
  「果然跟傳言的一模一樣,有夠風騷的。」
  「這種女人怎麼有臉來參加余響的生日宴會呀?是誰發給她邀請函的?」
  「是呀,馮家這對父女怎麼有資格來參加這種高級聚會呢?」
  「小心點,自己的男人可別被她勾去了魂魄,馮驚艷可是個有名的狐狸妖女呢……」
  男人傻眼、女人竊罵,難聽的語句全落進馮驚艷的耳朵裡。
  又如何,隨你們說,不過就是妒忌作祟嘛,自己沒本事抓住自己的男人,就別怪到狐狸精頭上——這一路,耳聽眾女子的惡言攻許,馮驚艷倒是一點都不放心上,真該在意的,是怎麼樣讓江余響變成她第二十二號下堂情人。
  而她老頭還在遠處仔細盯哨她的一舉一動,看樣子還是得虛應一下,否則一旦惹毛老頭子,被他斷了經濟來源,她的計劃肯定泡湯。
  「抱歉,打擾一下。」馮驚艷端起侍者端呈的水晶杯,介入一票正在高談闊論的男子之間,江余響正在跟幾位中年長者商談政治局勢。
  她款款介入,大方領受男人對她的驚艷視線,舉杯對著目標說道:「生日快樂。」
  「謝謝。」長相甚為英俊的江余響連忙從侍者的餐盤上勾起一杯雞尾酒,朝她回敬。「你來啦。真不好意思,淨顧著和這群前輩談話,居然沒注意到你的光臨,太失禮了,我先乾為敬。」他隨即一口仰盡杯中酒液,這麼熱絡的對話任誰都無法想像這一男一女才第一回見面。
  「就你嗎?伯父呢?」江余響放下酒杯,一邊回頭找尋,一邊道。「今晚的客人實在太多了,怠慢了你們,千萬別介意。」
  「沒關係的,是我不好,打斷了你們的談話。請繼續,我自己玩,就不打擾你們了。」這樣應該可以了吧!算是對父親交完了差,江余響這個人看起來有些與眾不同,感覺上斯文有禮,風度翩翩,也沒有一般富家子弟的浮氣,或許他是個好商量的對象,不必讓她為執行甩人的計劃而傷神。
  「我先告退。」她彎腰一揖,想退開。
  「等一下。」江余響一伸手,迅速確實地抓住她的皓腕。馮驚艷眉一擰,好痛!而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力道傷著了人,完全沒有放手的意思,一雙緊緊注視她的眼神顯得相當銳利。「你別離開,覺得這頭悶的話先去前庭逛一逛,等我應付完這些客人後,再找你,我有話跟你說。」
  「有……什麼好說的?」他在做什麼?還不放開手,好疼呀。
  「有很多重要的事。」他輕逸的嗓音卻帶著獨斷。
  「江……」
  「聽話,我等會兒找你。」江余響愈變愈亮的炯眸削去馮驚艷驚駭的反抗。接著他鬆開她的皓腕,轉而執起她的小手,頭微俯,朝她潔白的手背烙下一記深深的吻痕。「我會很快的。」他非常有禮貌地交代,馮驚艷不禁搓揉著被他的唇碰過的手背,他——江余響霍地又回頭,把馮驚艷嚇得差點停止呼吸,搓去他吻印的動作猛然停止,而他也視若無睹她腕上的五指紅痕。
  「等會兒見。」他朝她綻露最瀟灑的微笑。
  好恐怖!馮驚艷背脊全涼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由心淌出的戰慄感讓她再度搓揉被他碰過的肌膚,好噁心!天呀!好可怕,他父親這回招惹到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呀?
  不行、不行、絕對不能跟這種恐怖分子扯上關係,此時不溜,她可以想像自己往後肯定死無葬身之地。
  江余響不似表面一樣的斯文,在他堂堂的相貌底下好像藏著野獸的基因。
  似要將她拆解入腹。
  懷著不曾有過的惴惴不安,她拚命要自己保持鎮定,小心翼翼避開掉父親梭巡的視線,往會場偏後方向慢慢踱去,趕快離開這裡,是她唯一的念頭。
  「馮驚艷!」
  喝!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一大跳,手上的小袋子掉在地上都不自覺。
  「馮驚艷……真的是你……呃,沒想到……沒想到你也來了……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一個眼眶泛紅的醉鬼搖搖擺擺欺近她,朝她左瞧瞧、右看看,接著居然還吃吃笑起來。
  「原來是你。」看清來人的身份後,鬆了一口氣,嚇死她了,還以為是江余響看穿她的企圖,前來攔人。
  「咦,你還記得我……」美人對他有印象,醉鬼似乎顯得開心,但不一會兒,他的神情又逸出痛苦的恨紋。「才多久沒見,你卻比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更加美艷、更加漂亮……」
  馮驚艷冷冷睇著他愛恨交織的表情,忍不住送他一詞白眼。這傢伙是半年前被她甩掉的第十五號傻瓜——他又在幹什麼呀?印象中他是個老實崽子,滴酒不沾的。既然不會喝酒就別學人家喝嘛,把自己弄得瘋瘋癲癲的,模樣難看死了,知不知醜?再說當時既然是他受不了別人給予她的評價,主動決定先甩開她,那又何必把自已弄成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聽說他這半年來總是藉酒澆愁,喊她的名、斥責她的無恥,那麼現在又演戲給誰看呀,窩囊透頂。
  「讓開,別擋著我。」討厭,她急著想離開這鬼地方,沒工夫跟他閒扯淡。
  今晚真是楣運當頭,才偷溜出虎口,卻又遇上了笨貓。
  「站住,你想上哪兒去?嘿……不會又是急著想跟男人開房間上床了吧!這回你釣上誰啦?也在這裡呀?哪一個?介紹給我認識好不好?」
  「讓開。」懶得跟他囉嗦,但他龐大的身體卻把偏門佔去大半,害她行不得。
  「哈……哈……我知道是哪個笨男人了,江余響對不對?他剛才吻了你,我看見了。」
  「滾開啦。」
  他卻是一動也不動。
  「你也真是好本事,你老爹手段更是高竿,父女倆就這麼有辦法,丟了一個立刻補上一個,我說驚艷哪——」他龐大的身體突然傾靠過去,把她圍困在角落中,涎著帶色的笑臉步步欺近,輕佻地睇住她。「其實我也很不錯的,同樣可以讓你享受到至高無上的快樂滋味,以前我不知道你好此道,當你是純情公主,錯過了你,現在我明白了,我們就重新來過,你說好不好?」手伸過去,就想摸她的臉。
  馮驚艷手一揮,打掉他那只魔掌。
  「真是標準的人面獸心。」她罵道,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是這種人渣。「我真後悔當時沒讓你受點教訓。」
  他也悻悻地喊:「我也很後悔當時沒有上你,嘗嘗你的味道。」
  這混蛋!
  「不過,現在還來得及。」冷不防地,他伸出手扣住她的雙肩,把她緊緊鎖住,臭嘴硬要湊上去。「讓我親一下……」
  馮驚艷弓起的長腿正準備往他最「脆弱」的地方狠狠一踢!
  「想吃豆腐你也看一下場合適不適當。」
  忽地,馮驚艷只覺得眼前一花,加諸在她身上的力道頓時消失,她什麼聲音也沒聽見,反擊更沒有做出,可是方纔的色鬼卻已經軟綿綿地昏死在角落處,一動也不動。
  好厲害的工夫,一點點聲音都沒有發出,簡直可以用殺人於無形來形容。
  幸好是這人的動作快,解決她的麻煩,否則要是由她親自操刀,色鬼的哀嚎聲肯定引來旁人的注目,她要離開的話又得大費周章了。
  「謝謝你的搭救。」太感激了,這下子她可以安全逃離現場。
  「別太招搖,否則同樣的情況難保不會再上演,你也不可能每次都這麼幸運,有人能夠適時搭救。」
  什麼意思?
  馮驚艷小臉一抬,望進了一張教人屏息的立體輪廓,臉上的線條俊美得完全不像人間物。
  「慕容輕狂。」她意外地輕呼出聲。
  「你認得我?」這倒奇怪。他敢肯定他們這是第一次面對面,而這個女人居然能夠無誤地認出他的真實身份來,這可不簡單。
  因為他有個長相與他一模一樣的雙生兄弟,也就是慕容集團的少掌門人慕容逸。而一向出現在媒體眾人面前的都是慕容逸這個角色,大多數人對他另一個孿生兄弟大都只聞其名而少見其人。慕容輕狂對許多人來說,是神秘而且難解的。
  認識這張臉有什麼困難,他何必這麼訝異!雖然他和蘇琉琉的目標物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過論氣質呢,兩人就南轅北轍了。同樣眩目的兄弟,他所逸散出來的邪囂氣息與傲慢姿態,都不曾在慕容逸身上顯現過,所以辨別起來根本不難,不過她不打算告訴他這個外人極難辨別的破綻她一眼就可以看穿。
  「你就當我高明吧!」她隨便敷衍了句,沒有心情跟這傢伙逞口舌,快快離開虎穴才是上策。
  「馮驚艷,你就這樣走啦?」
  她疾快的步伐因為他的喊聲而頓住。
  「你知道我是誰?」這回換她不懂。
  「有什麼困難的,馮驚艷這三個字可是響噹噹,我若不認識,才該改名叫井底蛙。」一個上流社會傳頌的狐狸精,威名大如天。
  「這樣。」馮驚艷眉一挑,這是褒還貶?
  慕容輕狂笑一笑,露出玩味的審視。「怎麼,真的要走?這場生日慶祝會不是才開始進行不久,就這麼離開,你不覺得可惜又浪費?」
  明媚的容顏一下子變得陰鬱,她猛地回頭,折回站在慕容輕狂面前。
  「喂!你什麼意思?從見面開始就夾槍帶棍的直損人。奉勸你,想說話就把你的話意給我說個清楚明白,拐彎抹角聽得難過死了。」馮驚艷忍不住動起氣來,從對方那雙魘魅的邪眼裡她瞧見了對她的嘲弄,只是她跟他有過過節嗎?否則他幹麼把她當成鏢靶,朝她身上猛射箭矢。
  慕容輕狂突然又換上討好的笑臉。
  「我沒別的意思,你誤會了。」
  「誤會?」
  「想請你留下不過是想邀請你跳支舞,就這樣。」這小妖女的脾氣很透明嘛,不像傳聞中那個手段毒辣的奪情女巫。
  「邀我跳舞?」會場裡頭的確是響起華爾滋的樂曲。
  「願意賞個臉嗎?」他撇撇唇,睥睨之意躍然而起。
  馮驚艷再次憤懣。
  「有何不可——」嘎,糟糕,她怎麼糊裡糊塗地掉進入人家的陷阱裡頭,被他這麼一激,霎時間忘了方纔的恐懼與決定,傻傻地又回去自投羅網,不成,她只要一想到江余響那個男人,全身直起雞皮疙瘩。
  迅速衡量一下得失,還是決定不吃眼前虧。「慕容先生,我……」
  「反悔了?」
  看來這男人不是草包,懂得看人臉色。「對不起,我想到我急事要辦,不能耽擱。」
  「真的……」他調侃一笑。「不是你害怕呀?」
  「你說什麼鬼話,我害怕什麼?」面對他的挑釁,她再度把自己平靜的心湖給攪出波濤。
  「我明明瞧見了你好像很害怕的模樣。」莫容輕狂睨睇她。
  這該死的男人擺明是來找她碴的!
  「你自認看得透我。」馮驚艷沈下臉。
  「不敢。」
  她定定望著他的表情,忽爾,貝齒露出燦麗的艷笑,笑靨裡激射出一抹難以忽視的挑戰光芒。
  她走前,螓首輕晃,飛揚的烏絲瞬間幻化成躍動的音符,流轉出波浪的煽誘。
  絕美的麗顏幅射出一股鼎沸的熱焰,如團火般狂肆燃燒,熱辣的光彩教人不敢瞪眼直視。
  「既然慕容公子不嫌棄,那麼我就陪公子舞一曲吧!」她主動伸手挽住他的手臂,婀娜的胴體幾乎移進他的胸懷裡。
  慕容輕狂大方地接受美女主動投懷,卻在碰觸到她的體溫時,被她的馨香勾起一陣心猿意馬。
  他手臂倏地環住她的腰身,鎮住心神,騷動亦跟著散去;原來這就是屬於她的勾引方式,屬於肉體誘惑的低層次作法。
  好吧,那就玩玩吧!
  慕容輕狂挽著她一同步往最絢爛的燈光下,俊男美女重新引來眾人議論紛紛。
  「天呀!這狐狸女人居然攀上慕容家。」不敢相信的錯愕聲迅速傳遍。
  「她也太有本事了吧!十分鐘前是江余響,十分鐘後是「慕容逸」,這女人果然是人盡可夫的妖女。」
  「那個「慕容逸」好帥耶,比江余響更勝一籌。」
  「對耶,要是能被「慕容逸」手臂一摟,我一定興奮得三天三夜睡不著覺。」
  心型的眼睛愈變愈多,懷春的女郎又妒又恨地瞠目怒視馮驚艷。
  去!
  想被男人抱,至少也得搞清楚他的真實身份吧!連對方的名字都弄不清楚,還在那邊大發花癡。
  「你在說什麼?」好轉的磁嗓湊在她耳畔輕問。
  「沒說什麼。」馮驚艷露出艷笑響應,晶亮的水瞳似在密謀什麼般的骨碌碌一轉。「瞧見沒有?你很受女性歡迎呢。」
  「也包括你在內?」他調戲反問。
  她捂嘴輕笑,甜蜜又天真的滿足他的自大。「好像是呢。」呸!要迷上那才叫做笑話,即使他的五官比大多數男人俊逸了點、身高也挺拔了些、魘魅的眼神有勾魂攝魄的效果,稱得上是個吸力特強的磁鐵,不過這少少的優點也還不值得這班女人瘋狂到不顧形象的地步吧!瞧,個個露出乞求的眼光亟欲求取他的憐寵,這也未免太沒格調了。
  雖然俊男人就是比較吃香,可惜她不吃這一套。
  這女子,總是心口不一。
  慕容輕狂可沒把她的示愛當真——嘿,相當有意思,原以為奉命出席這場宴會將無聊至死,想不到一進門就先當個救美英雄,緊接著又可以和這位絕色美女拌拌嘴,倒也解去他原先所以為的無趣。凝視眼前的奪目姿容,不得不承認她的特別,這位聲譽簡直已到不堪地步的美麗女郎,似乎和傳言中的不盡相符,而且很不好馴服。
  「馮小姐,請——」正想開舞。
  「對不起,驚艷是我的舞伴。」驀然,江余響切入他們兩人中間,微抿的笑意裡卻帶著劍拔弩張的不滿,他先對慕容輕狂頷首,轉而走到馮驚艷身邊。「她必須失陪一下。」
  「即使你是主人,不過邀請舞伴總有個先來後到的順序吧!」不知何故,慕容輕狂感覺到馮驚艷在見到江余響的一剎那,曾經畏懼一顫——她怕他?
  「你說的對!是該有個前後順序,不過慕容先生你可能有所不知,我早就跟驚艷定好跳第一支舞曲的權利。」江余響愛憐側望她。「驚艷,你說是不是?」
  皮球往她手中丟,她當場變成仲裁者——瞧瞧這兩人一臉互不相讓的神情,得罪誰似乎都不好,而且跟誰跳舞她都注定無法順利脫身。
  既是如此……冷不防,她突然滿臉無辜地低下頭咬住唇,無奈的秋眸斜睨慕容一眼,然後微斂,又斜瞥一眼,目光又無助地游移,一副不敢違逆強者的荏弱模樣惹人心疼。
  「我……我……」她不斷覷看慕容輕狂的臉孔,好像不敢得罪他的模樣,顧盼之間的躊躇當然一五一十地落入江余響眼瞳中。果然,他立刻凜然地跨前一步,宛如英雄般地擋住慕容輕狂射向馮驚艷的視線,如她所期望的扮起救美英雄來。
  「驚艷,伯父正和劉先生聊天,你可以先過去陪他們聊聊,等我跟慕容先生談完話之後,再找你。」
  「這樣……」嘻,成功了,她暗暗高興。眼角餘光又偷偷探出前面人的寬背外一瞧——哼!慕容輕狂仍舊用笑臉迎人呢,好傢伙,你可真鎮定呀,大概是爭風吃醋的場面見識太多,才會不在乎這種小爭執。「那你們就聊聊吧!」她不懷好意地撂下語。
  「我等會去找你。」
  她笑而不應,飛快轉身。想再找她,下輩子吧!此時不溜更待何時,並且她衷心盼望著,最好這兩個傢伙鬥成兩敗俱傷,永遠別再來煩她。
  她是自由的個體,除非她自願,否則誰都別想困死她,誰也沒有能力主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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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4 09:51:3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成功溜出那個教人恐懼又有點刺激的場合後,起伏的心情總算漸漸平復下來。
  她開始放慢步伐優閒地走在紅磚人行道上,毫無牽絆的瀟灑仰天;今晚的空氣難得清新,甚至可以瞧見天上的星宿——馮驚艷完全不在乎擦肩而過的行人因她過於野艷的裝扮而頻頻給予的異樣注視,自我的伸展雙臂,深深吸一口清涼空氣——「好舒服……噢!」她忽然愣了愣,猛地轉回頭去梭望自己走過的路。沒有?
  怎麼會全沒有呢?地上也沒?她的小皮包呢?掉哪兒去了?
  「天!」她忍不住按住眉角呻吟!記起來了,肯定是掉在剛才的酒會裡頭了,怎麼辦?又不能回頭去找,好不容易才擺脫那些惱人的蒼蠅,豈有再回去自投羅網的道理。
  算了、算了,了不起就再想辦法跟她視錢如命的老爹拗些錢,這個困難度指數比逃離那兩個無聊男人簡單多了,就這麼決定吧!傷腦筋的是她現在該怎麼回家才是?身無分文,唯一的辦法就是搭人便車,可是依她目前這身妖燒打扮……不禁自嘲笑出:引人犯罪嘛。
  算了,辛苦一點,慢慢走回去好了。
  吱——才想著,一輛BMW藍色座車漂亮的滑曳停在人行道旁,把馮驚艷嚇一大跳!
  定眼細瞧車窗裡的男人,差點昏倒,江余響居然追來了!
  宴席散場了嗎?
  他沒有跟慕容輕狂幹起架來嗎?
  許多的疑問隨著他投射過來炯然的目光而滅散,在他銳利的包圍下,她覺得自己魂飛魄散了。
  慘了,這下死定了。
  「怎麼不辭而別了呢?」江余響下了車倚在車身旁,問話的聲音有抹奇特的沙啞。
  「你怎麼……追來了?」那場酒會該困住他才對。
  「為什麼走?」江余響執著再問。
  她一震!思索著怎麼說?
  「我覺得無聊。」馮驚艷腦子一轉,強作鎮定。這個人和她以往所認識的男人迥然不同,並且對她有著強烈的佔有慾,也許迂迴方式只會把事情撥弄得愈是複雜,還不如以快刀斬亂麻的方式也許還能躲掉這個男人的咄咄進逼,況且,他怎麼可能會真的愛上她,也許又是被她的外貌所一時迷惑的傻子吧!「況且現場女士如雲,我想並不差我一個。」
  「很無聊……」他咀嚼她不告而走的原因,咧嘴輕笑。「是因為我的關係。」
  「不全是。」她聳肩。「不妨跟你直說了,實際上今晚我是被我老爸強迫拉來參加你的生日慶祝會,目的是想認識你、跟你攀交情、再講坦白一點好了,我老爸計劃讓你淪為我的愛情俘擄,我們父女對你根本沒安好心眼。」
  「我知道。」
  她瞪大眼。「既然知道那你還——」
  「因為我愛上你。」
  一句簡單的告白卻把馮驚艷嚇得小臉蒼白。「你……你愛上——我?」
  「馮伯父沒跟你說過?」他反問。
  老頭子是說過江余響喜歡她的話,不過她以為那只是汲汲營營的老人故意欺騙她的手段,根本未曾信以為真。
  「馮伯父真的沒把我的心意告訴你?」他再問。
  馮驚艷錯愕得不知如何反應才好。
  愛她?這是什麼樣的愛?從他口中說出的感覺是這麼的簡單,她根本都還不認識他。
  「其實邀請函是我親自登門送上的,指名要你前來參加也是我的意思,原是想藉著這機會與你正式交往,沒想到卻反而嚇到你。」
  她吞下訝異。「我是很吃驚,我怎麼也沒想到你會……你會……」
  「這麼喜歡你。」
  「江先生,你不會是跟我開玩笑的吧!」我的天呀,他「煞」到她,有沒有搞錯?
  「不是開玩笑,我對你是很認真的。」他表情嚴肅。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你怎麼會喜歡我呢?」他的告白真教人坐立難安。「我相信馮驚艷這個名字代表的含意你必然知道,而我的行事作風你更一定有所耳聞,我是個上流社會人人鄙夷斥罵的惡女,拿什麼條件得到你這位青年才俊的垂青,你說,我能不無疑問嗎?」
  他哈哈大笑。「你不要先看輕自己,更沒必要懷疑我的真心,喜歡就是喜歡,愛上就是愛上了,何必要找理由。」
  很迷人的回答,可惜她愈聽愈覺心悸。
  真的好古怪,她必須謹慎地應付這個過分詭譎的男人。
  「那麼你回答我,交往之後你打算把我擱在哪個位置上?」貪婪的醜態瞬時大剌剌地顯現在她美艷絕倫的臉孔上,最好嚇死他,沒有一個正常男人可以忍受女人用釣金龜的態度與他接近。
  「你會生上江夫人的位置。」他竟然不被她的響應所煽動。
  馮驚艷再次嚇傻在當場!
  「哈、哈哈……」她張大嘴傻笑。「你說真的?不是騙我上勾的手段?江先生,我可是很認真在向你要承諾的喲。」開玩笑,娶她?有沒有搞錯,再怎麼樣想他堂堂一位江氏企業的掌門人,台灣最年輕的國會議員,可是最有價值的單身貴族之一耶,多少名媛淑女奢望著得到他的飲點,期盼能坐上江夫人寶座,他有太多的對象可以挑選,卻會執著於她,心態可議。好吧!就算他對富家千金沒啥興趣,想換換口味挑個平凡女,期待能夠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女孩又是何其多,憑他的條件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手,為什麼非得屈就她這位聲名狼藉的浪女不可,太匪夷所思了。
  「不要懷疑我所承諾的每一句話,對你,我完全沒有任何戲弄的意思,想給你身份,純粹是因為我喜歡你、愛上你、就如此,動機很單純。」
  江余響一而再、再而三的鄭重宣告非但沒能贏來她的心花朵朵開,幾近崩裂的心弦甚至為此蕩起不安的預感,強烈得幾乎使她透不過氣來。
  她根本無法相信他如此輕易就許下的承諾。
  「你別緊張,也別懷疑,你可以當我對你是一見鍾情,如此一來,你會覺得輕鬆許多。」他踱向她,站在她面前。
  馮驚艷驚悸地緩緩抬眼凝娣他高壯的身形,前方傳來的氣流宛如夢魘。
  她強顏輕笑。「這些承諾你是不是也跟很多女孩許下過?」先挑起他的怒氣,好讓她有機會逃走。
  「不!」他炯亮的眸睇住她,抬手輕觸她滑誘的下巴,輕輕摩挲著,完全沒有出現她期望的憤怒。「大多數的女人我只會不屑待之,能得到我如此眷戀寵愛的對象,你是第一個。」
  「真讓我感動。」冷意從頭頂涼到腳底,她卻不斷告訴自己不能慌,得沉著應付,否則一個反應錯誤,她極有可能連平安離開都做不到。「你這麼喜歡我,是不是也表示我必須用相同的感情回報你的厚愛。」她小心跟他周旋。
  「我當然衷心期盼,不過呢——」他輕輕把她擁入懷裡。「你當然可以有自己的決定,可是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女孩,一定明白我的條件已經是很多男人所無法超越比擬,放開了我,你可以再找到比我更好的機會嗎?一旦成為江夫人,你不僅一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連你父親都可以得到馮家最夢寐以求的「地位」,你會傻得放開我?」江余響在她的櫻唇上輕輕一啄。
  她望進他異常執著的深邃中——又一顫!
  「走吧!跟我回家。」手臂扣住她的細腰,半擁半拉地把她往車停的方向推。
  「等……等一下。」腳跟死釘在地上,她不著痕跡的抗拒,這次要被他帶回去,肯定成為他的禁臠,永世不得超生。「別這麼著急,我現在一片混亂,你……你總要給我時間讓我消化掉這整件事情;你該明白的,你的告白來得太急太快,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我根本就無法思考。」
  「你還要考慮?」
  呃!
  「你總不能連這麼一點點的時間都不肯給我嘛。」她垂下螓首,不敢再直視他的臉,否則她沒有把握能夠控制住自己的尖叫聲不會迸出。
  他望著她半晌,終於退讓一步。
  「好吧!我的確是太過急躁,不過你可不要考慮太久,過兩天我會來接你。」
  說完話,他卻仍站在原地不動。
  馮驚艷不解地抬首,望見他難測的眼眸有兩簇奇異的火苗在閃爍。
  她眼兒一轉,媚媚一笑,朝他臉頰送上一吻。「我答應不會讓你等候太久。」
  「還要聽到你答應的好消息。」他沒撂下任何警告,但馮驚艷就是知道想擺脫這個詭異的男人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
  努力把檢皮扯成笑臉狀態目送他離去,揮手道別確定他的座車遠揚後,雙腿差點一軟。慘了,怎麼辦?邁回真的踢到鐵板了,要怎麼樣解決他的糾纏才好?
  她一個頭兩個大。
  「既然不捨,就去攔下他,光在這裡踱步,對你沒有任何幫助。」
  「誰?」她正滿頭包,還有誰這麼不識相地調侃她。回頭一探,是慕容輕狂。
  去!今天到底是什麼鬼日子?天狗吃日嗎?怎麼這兩個老是同時間一前一後蹦出來。「你怎麼也在這裡?」
  「馬路人人能走。」他隨意丟話。
  「莫名其妙。」鬼才相信他毫無動機。
  他笑意可掬,但眉宇卻輕輕打了個不易發現的折。「這裡可是公共場合呢,奉勸馮小姐的行為別太過驚世駭俗,會嚇壞人的。」
  「我做了什麼?」
  「剛才既然那麼大方,現在又何必否認?」
  她心眼兒一轉。
  「哦,原來你是說——那個吻。」馮驚艷不懷好意笑了笑。「怎麼,你嫉妒呀。」嫵媚的語調全是誘人的風情。
  原來這女人就是這樣無所忌憚地勾引男人,才會有狐狸精的封號。
  慕容輕狂把手上的紅色皮包丟給她,片刻不想停留。「你掉的,拿回去。」
  「這算什麼?」她喚住轉身欲離開的他。
  「不就物歸原主。」那張明麗的艷容的確是美,只可惜賜錯了人,竟然成為她招蜂引蝶的最大武器,暴趁天物哪。「放心吧!我手腳乾淨得很,不該拿的東西絕對不會強取。」他語帶雙關的暗諷。
  「真的?沒想到慕容公子竟然是這麼清高的男人。」她也反擊。什麼玩意兒嘛!他那睥睨的眼神、不屑的姿態,全在指控她是個人盡可夫的妓女,不值得尊敬。
  那麼換句話說,他能肯定自己就是個道貌岸然的柳下惠嗎?嘿,尚未經過考驗呢?
  不想分析自己這把火點下去是對或錯,亦不再清醒的告訴自己現在正在惹著一個沒必要的麻煩,有別於對江余響的排斥懼怕,她就是一心想跟慕容輕狂槓上。
  唯有如此,胸臆間焚燒的怒焰才能熄滅。
  他既錯看了人,就得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她緩緩趨近他,明媚的眸子徐徐生波,邪惡地宛似帶著咒語的妖魅,一絲一絲地纏上他的靈魂。
  「告訴你,我最討厭故作姿態的男人了,喜歡我就明說嘛,何苦拐彎抹角的浪費彼此時間。」她舉起纖長的食指,沿著他的顴骨摩挲,轉而滑下劃過他堅實的胸線,觸探他卓絕的肌肉。「既然是捨不下,那還不積極一點,欲擒故縱的手段一旦耍得不好,獵物可是會從指縫間溜走的喲。」
  他攫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你說我在勾引你。」
  「不是嗎?」
  他譏誚道:「你認為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足以顛倒眾生?」
  「我不是以為,而是事實俱在。」她晃了晃被他送到手的皮包。「證據在這呢。」若非別有用心,他豈會這麼好心跑這一趟;還有,見著她吻了別的男人,臉色也挺難看的。
  這女郎恁是膽大。
  「你在玩火。」他不屑一笑,他又不是孩子,豈會因為對方的兩、三句話就情緒大亂。
  哼!看你能假正經到幾時。
  「男人哪,膽量就要大一點,女方都主動挑明了,你還彎瞥扭扭裝什麼傻。」
  我呸!一看就知道這慕容輕狂也不是什麼純情公子,還擺譜。
  他眼神凜咧,口氣變得無情尖銳。「太難看了,對我賣弄風騷只是白費工夫,如在我眼中完全沒有影響力。」
  「當真。」她忍住氣,想耍嘴皮,她可不一定會輸。「我很清楚你們男人一貫的手段,吃不到葡萄就乾脆說萄葡酸嘛,自保守則第一條,我瞭解!」否則大伙以為加諸在她身上的謠言是怎麼來的,還不是那些男人沾不了她,卻又不敢承認自己的魅力不夠,為保顏面,乾脆就胡亂造謠說她是女狐投胎,行為放蕩,這才不屑與她交往。惡劣地踩著別人的尊嚴給自己台階下,哪管對方的聲譽是否受到損傷。初時定力不足當然氣憤不已,不過後來她反而很感謝這些流言的出現,她讓它變成她的護身符,教她能夠在父親幾近賣女的瘋狂行徑下全身而退。
  「你很習慣自吹自擂。」
  「我是實話實說。」
  他聳肩,沒意思再攪和下去。「好吧!我就如你所願承認你魅力十足嘍,這樣你高興了吧!但我勸告你,若想使媚的話,去把這心思放在江余響身上,我無福消受。」江余響那男人今年才屆三十,但一接手其父的政商勢力後,不僅青出於藍更勝於藍,成為商界最新竄起的新星,雖然聽說他女伴不少,倒是不曾見過他對哪個女人執著過,沒想到他會看上馮驚艷——這個只會賣弄色相的花瓶女。
  他打從心底瞧不起她,甚至不屑她,連正眼瞧她的動作似乎都顯得勉強。只是這男人真如今晚所表現的這般無慾無求?是個謙謙君子?
  呵!她可不信。
  「慕容先生,我們真沒有機會交往?」她彎起唇,艷麗的笑靨宛如夏日初綻的第一朵紅玫瑰。
  「上床可以,談心則免了。」他徹底物化她。
  「這樣。」眼珠兒一轉,冷不防地她身子蹦向前,溫潤櫻口朝他弧型完美的唇上印下她的紅唇印。
  軟玉馨香,主動的投懷何必矯情不取——慕容輕狂手臂橫了過來,將她嬌柔的身子牢牢禁錮住。他的反客為主的確出乎她的意料外,她本來以為他不會對她「下手」的……而且,他怎麼能……馮驚艷被他的大膽挑引嚇一跳!他滑溜的舌居然放肆地散開她的唇齒,溜進她的口內曖昧地翻攪,更是把她的身體按向他的堅實身軀,且不斷加重力量。她完全明瞭他根本沒有放下任何感情,只是把她視為滿足慾望的一件物品。但在他激烈的擁吻下,她仍然失敗地輕輕喘息。倏地,他又轉為溫柔,馮驚艷慣於遊戲的泰然自若,這次居然顯得倉皇失措。
  纏綿好半天,他才放開她。馮驚艷頹倒在他寬廣的胸懷上,閉著眼睛努力平復急劇的心跳。良久,她才將自己紊亂的思緒重新整理,她可不能忘記對他的挑戰。
  「如何?」慕容輕狂壞笑,推開她,證明他可以把情和欲分得清清楚楚。
  「毋須得意,事情不會就此結束的。」
  「哦?」
  「記得想我!」丟了句危險的結語,她旋身大步邁開,毫無瑕疵的胴體曲線散出烈焰般的火花,美得驚心,卻也充滿危險訊號。
  我一定會把你給偷過來——馮驚艷一路走著、一路喃喃自語,遠方的慕容輕狂當然沒聽見她許下的挑戰。
  而目送她離去的慕容輕狂斂去方纔的壞笑後,倏地深吸口氣,並猛烈想搖掉一抹乍現的離譜思緒——他剛才居然發現馮驚艷是甜美可人的;老天!他真是瘋了。
          ☆          ☆          ☆
  「對方並沒有就此收手。」在一處樓高三十層的大廈最頂端,三男一女各自或站或坐,聽著下屬對意大利黑幫在台灣的最新動態做演示文稿。
  「這倒教人意外!」午後五點的斜陽透過玻璃帷幕,撲灑在其中一名開口者的墨黑色濃密髮絲上。「青皇」交疊長腿,舒適的倚坐,隨意的姿態卻有著傲不可侵的王者氣態。
  「輕狂去了一趟意大利,黑幫應該已經分崩離析才對,怎麼?」宛如天籟的女聲跟著響起,聽來悅耳卻夾帶貫有冰寒的嗓音不解一問。「他們哪來的本事在台灣興風作浪?」「紫帝」邀君寵望著佇立在玻璃窗前的挺拔身形,半個月前在輕狂的指揮調度下,直撲意大利,毀去黑幫總部大部分根基後,彷彿群龍無首了,而那些留在台灣的漏網之魚居然還不思悔改,意圖重振旗鼓。
  「據我們調查,他們手中尚留有一筆巨款,所以才計劃另起爐灶。」下屬繼續把資料呈上。
  「哼!原來是手上有錢,這就難怪。」低冷的嗓音漫開來,「青皇」太清楚利字所帶來的衝擊能力,財富的確是可以教人泯滅良心。
  「白主」快速翻閱過屬下呈送上的資料,一會兒,他把自己的分析結果告訴同伴。「據各方傳來的消息和我的推測,這批人有意利用手頭的資金大量收購土地,再利用變更地目的手法,轉手賣出賺取暴利,一旦他們成功,集聚更雄厚的經濟基礎,未來的實力將會比原先的更加強大。」「白主」把他的擔憂說出來。
  「而且他們要是夠聰明,懂得再去找「幽冥組」那幫人連成一氣的話,後果肯定更難收拾。」邀君寵聲音倏冷。
  「看來還是得把黑幫的餘孽全部揪出來一網打盡,才是治本之道。」「白主」
  的眼神睇往一直沒開口的慕容輕狂。「輕狂,你怎麼說……輕狂?」啊!他恍若大夢初醒的回過頭,神情顯得有些狼狽。
  「怎麼啦?」朋友多年的夥伴幾乎不敢相信他們眼前所見,這傢伙居然也會心不在焉。
  「不好意思,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沒注意到你們的談話。」真是該死,他剛剛在做什麼?居然失了神,這是他從未發生過的失常。
  「什麼事情這麼重要,居然可以讓你在乎?」「白主」有意一問。
  「沒什麼。」打死他他也不會說出來。因為這牽連到馮驚艷那個惡女。自從那日分手後,他竟然總會想起那張臉,還有那記纏綿的熱吻,尤其那火熱的悸動總是無時無刻躍上心間,迷惑住他所有的神識……又想起了……該死的!他哪時候變得這麼可笑。頭一甩,他急著想忘掉那份感覺。
  「抱歉,你們剛才問我什麼問題?」他急急拿工作圍堵那奇異的潰決。
  「難得看你漫不經心。」邀君寵露出難得一見的笑意,在四個人中,慕容輕狂向來是最積極的行動派,比誰都精明,所以這回看他失常,當然覺得有趣,甚至都把正事擱在一旁,先調侃他重要。
  「是不是太疲累了,半個月前的意大利之行的確滿傷神的。」「白主」很有朋友義氣地關心他。
  「是我們不好,這三個月是他的休假期,不該把他召來的。」「青皇」也故意摻一腳。
  「夠了、夠了,難得一次失態,別取笑我了。」腦袋再度重重一甩,拚命想甩掉馮驚艷那去了又來的冶艷面孔!究竟是怎麼了?莫名其妙竟被她逼迫到這種地步,記得那日分手時,對她只有滿腔的不屑之情,完全不把她擺在眼裡。「你們剛才說什麼來著?麻煩請簡單重述一次。」他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正事上,至於那個妖女不該闖入他的心扉,更不該影響他。
  「白主」因此重述一遍,這其間,似夜般的眼不斷閃爍極神秘的彩光。「結論是,黑幫的餘孽準備大舉收購土地,有意叫台灣為根據地,捲土重來。」
  「他們把目標放在誰的身上?」
  「台灣擁有大片土地資產的財主就是那幾個,他們所能選擇的對象並不多,過濾一下,哪一位最好煽惑,答案應該呼之欲出了。」
  「馮斯財那個暴發戶。」慕容輕狂道。
  「總算清醒啦,「紅君」?」「白主」又再一次調侃他,難得看這精明如狐狸的好友出點小差錯,不好好損損玩個盡興的確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喂——」
  「好、好,我不說了,你也別出餿主意。」「白主」深知適可而止的道理,他也不會呆得任由這傢伙捉住借口想壞點子反過來對付他,讓他以後沒好日子過。
  「言歸正傳,現在要怎麼行動?」邀君寵擦拭著她隨身攜帶的超迷你手槍,紫色的槍身在她細心呵護的照料下,綻出最美的光華。這把手槍從她一進「俠客居」
  起,就是她最親密的夥伴,除了眼前這三位知己,槍是她唯一能信任的朋友。「這回的工作要交給誰來處理?」
  「青皇」先開口。「就由我來——」
  「不!」慕容輕狂突然截話。「還是由我來處理好了。」
  「你?」
  「這樣好嗎?」「白主」跟著道。「現在是你的休假期間,你得回去當你的慕容少爺,你若壞了規矩違例,慕容伯母會不諒解的?」當初他們連成一氣時,慕容家的長輩所交換的條件就是要他留下三個月時間給慕容集團和家裡。
  「我沒有半途而廢的習慣。」想到即將面對的挑戰,那突然噴湧而起的雀躍感讓他不在乎跟自己的父母親戰上一回合。
  瞧他這麼興奮,根本違背常理。
  瞭解他習性的「白主」忍不住笑道:「你的理由聽起來冠冕堂皇,但我實在懷疑這其中的可信度。」他一笑。「容我大膽一猜,還是說你找到了個有趣的遊戲,而這遊戲的內容恰巧可以跟這件任務扯上關係,所以你才決定重新接手。」
  慕容輕狂狠狠瞪他。「少自作聰明。你這傢伙關心的是「幽冥組」的後續問題,另外獨孤家族的未來走向你也得費心盯著點。」
  從慕容輕狂的怪異反擊中,不難聞出「白主」的猜測應該八九不離十。
  就彼此心照不宣囉——其餘三位迅速地交換了下眼神。
  「「幽冥組」哪,現在交由君寵處理,至於獨孤家族呢——」「白主」瞥了眼「青皇」。「他能確切掌握住獨孤家族的動向,而且我想獨孤家經過這回的爭產糾紛後,不該再有意外發生,再說現在又有覺兒盯著獨孤占,我甚至可以預測到,或許連獨孤家族奇特的傳承製度都可以一迸改變掉。」
  「青皇」無語,只是靜靜聽著「白主」的分析,出色的外表雖然依舊冷峻,卻不若以往沈肅得教人喘不過氣來。
  「算你設想周全。」「白主」的動員能力的確是無庸置疑的,每一樣都分配得毫無瑕疵,慕容輕狂無話可說。「既然大家都有工作,意大利黑幫的問題還是交給我來處理吧。」
  「OK。」他既然堅持,「白主」也沒有理由反對。
  行動就此定案。
  慕容輕狂回身踅到茶几前,一束大紅玫瑰正在花瓶裡吐露最美的芬芳。他抽起其中一技,兩指執捏旋轉莖梗,美麗的花蕊頓時綻放出火紅的色澤——火紅,正是最危險的挑釁,卻也是最絢麗的誘惑,更令他又再度想起那個惱人的名字——
  馮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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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4 09:54: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我的意思是你在壞我的大事。」
  他瞪眼,咆哮道:「他媽的……你講這什麼鬼話?我壞事?我壞你什麼事?」
  「壞了我的愛情遊戲哪!」她翩然轉身,往她新租賃的公寓方向而去,她可不想在大庭廣眾下讓人免費欣賞一出「父女相殘」的可笑戲碼。
  「愛情遊戲?什麼愛情遊戲?我怎麼聽不懂?」馮斯財隨著馮驚艷走進華廈內,搭電梯升往最頂樓。對老頭的一路猛問,她一徑但笑不語,掏出鑰匙打開家門,走了進去。
  「你講話呀,死丫頭,你該不會又想耍詭計騙你老子我。」
  「我敢嗎?我吃的穿的都還是靠你大力資助呢。」她從抽屜拿出一份租賃契約,交給他。「喏,這是我今天早上才跟房東打好的契約書,這地方我準備租半年,一個月三萬塊,這十八萬的租金,麻煩你先付一付。」
  馮斯財臉都綠了。「死丫頭,你在坑我。」
  「我哪有。」她好委屈——要怪的話該怪他自己來得這麼湊巧,要不然她還想說下禮拜再去找他要錢呢。
  「沒有?那你無緣無故租房子幹什麼?家裡還不夠大嗎?白白要我花這十八萬,你當我是凱子呀。」
  「家裡不能住。」
  「為什麼不能住?」
  她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說著:「因為哪,你要是想讓江余響變成你女婿的話,就得讓我住在這裡。」
  「我聽你在放屁!」他粗魯地罵了聲。「我看根本是你自己在耍花樣,人家江先生早就中意上你、喜歡你,三天兩頭就往我這裡打聽你的消息,他可是恨不得立刻把你娶進門,反倒是你跟人家擺姿態,說什麼兩天後要給人家答案,結果一溜煙就不見蹤影,要不是我逼你老媽說出你的去處,我到現在還跟只無頭蒼蠅一樣四處找你。」他對他的小妾同樣也不暇辭色。「你那個媽也不知道是怎麼教你的?居然……」
  「別扯上我媽。」她一貫的不在乎霎時間全褪了去,燈光下的那對誘人的貓眼隱約透逸著對者傢伙的恨意。「我媽媽把我教育得很好,你不知道嗎?」
  馮斯財被她突來的猙獰給駭止住想對他第四個小老婆的批評。
  「你……你這個小妖精。」即使生氣還是不能動手,要是力道沒拿捏好可是會打壞她的美麗,那可就慘了。不過即使不能動手,總可以罵吧;尖銳的斥責絲毫不留情面,一點都不把她當作是女兒對待。「你狠!我縱容你,你就爬到我頭頂上來撒野。告訴你,你要是膽敢不聽我的指揮,你老媽也休想過好日子。」女人是幹什麼用的,就是讓男人指揮的,他有錢,當然想要什麼就可以得到什麼,尤其是美麗的女人,本來就是用來襯托男人、滿足男人的工具,這點無庸置疑。
  「隨你,不過我提醒你,只要我媽媽出上一點點的差錯,那麼我就可以毫無牽掛地離開馮家。」她沒有那麼嬌弱,和她可憐的母親完全不同,從前的貧窮日子讓她無力掙脫不幸的人生,只好任由有錢大爺的擺弄,甚至認命的無知與對貧苦的害怕,讓她完全沒有勇氣與能力脫離馮斯財的淫威。自小看著這一切,雖然身為她的女兒,卻沒有重蹈覆轍的義務,只要她存夠了錢,就可以帶著母親過著自己想要的逍遙日子,再也不必看人臉色。
  而且情呀愛呀那些東西,她更是敬謝不敏……男人不可信,尤其是那些有錢的大爺們。
  「你!」馮斯財簡直快氣瘋了,這丫頭專門生出來跟他作對的嘛,可是現在又不能跟這妮子撕破臉,他還得靠她得到江余響這女婿,幫助他在上流社會爭出一席之地。
  他要用什麼方式才能叫這死丫頭聽話?
  「老爸,好啦,別再生氣了,我畢竟是你的女兒,怎麼可能會不幫你呢?」馮驚艷沒意思在此刻跟父親一刀兩斷,她撈的錢還不夠呢,所以不能笨笨的只為賭上一口氣而讓自己往後人生晦暗無光。
  「那你就別老是跟我作對。」馮斯財也順著台階下。
  「不要冤枉我,我哪裡是在跟你作對呢?我會暫時的離開家裡,真的是有原因的。」
  「你最好給我說出個理由來。」哼!
  「老爸,我們想跟江家攀上關係,是看中了人家的地位和深厚的政商人脈,但是你有沒有反過來仔細想過,那個江余響為什麼會這樣執著於我?」
  他哪裡知道?這兩年他拚命到處拉關係,用盡辦法想把女兒介紹給高官巨賈,跟那些上流人士套上關係,不過因為驚艷的「豐功偉業」實在太過驚世駭俗,根本沒有人敢為了共結連理而與之交往。但誰知道就在他煩惱得焦頭爛額之際,江余響的誠心告白讓他既驚且喜!馮斯財沒有多想,當下決定把女兒許給他,至於他為什麼會這麼執著於驚艷,管他的!
  「其實大部分的男人看中的全是我的相貌,想必江余響也是脫離下了這個範疇。」
  言之有理。
  驚艷突然古怪又一問:「老爸,我問你,你想不想讓我跟江余響這個婚結得長長久久,永不分離。」
  「廢話。」否則驚艷一旦被休掉,好不容易才搭上的關係豈不是成了泡影;再者一個離過婚的女人,誰會想要——身價必然一落千丈。
  「所以呢,既然打算讓我跟他長長久久,我們就不能太過急躁,對一隻自投羅網的金龜要慢慢地折騰,他才會守住這好不容易追求來的成果。」
  「嗯……你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不是好像,而是我們必須這麼做,你放心吧!我會親自跟他周旋,他逃不出我手掌心。」
  這麼乾脆?馮斯財疑惑瞥望她,懷疑她真會傾心盡力?不是唬弄他?
  「老爸,我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他跟以前那些男人完全不同,這麼好的對象願意自投羅網,我還會放手嗎?」給他一點安撫吧!
  這丫頭的確是有點腦筋。「好吧!我暫時相信你,不過那個「慕容逸」又是怎麼一回事?」
  「「慕容逸」?」她眼兒一轉,頓時明白他父親在追問什麼。「他不是慕容逸,是慕容逸的雙胞胎兄弟慕容輕狂。」
  「那個老二。」他算計的眼神頓時冷下來。「那就別跟他扯上關係,聽說慕容集團決定把繼承權給慕容逸,那個什麼都沒有的老二,你千萬別理他,不過要是慕容逸對你有意思的話……」他迅速想到可以把慕容逸當成候補對象。
  「老爸,他被人相中了,我不會去蹚這渾水。」他是蘇琉琉的獵物,為免節外生枝,還是跟她這位只剩貪婪的老子講清楚。
  「太可惜了,我還想說……」
  「不能想,也不能妄動,江余響不是個簡單人物,我若腳踏兩條船,只會落個兩頭空的下場。」
  馮斯財這下子才願意放棄這主意。
  他緊盯住她。「是你親自答應我要好好把握住江余響。」
  「是呀,不過呢……」
  「不過什麼?」
  「為了預防有些不識相的傢伙找上門,壞我大計,我還是得離開家裡,另外在……」
  「行了、行了,租金我會付掉。」
  「還有一件事。」
  「還要什麼?」他簡直被刨心似的痛苦哀號。
  「給我治裝費用。」
  「什麼治裝費用?」他大吼。
  「當然是給我打扮用的,千萬不能讓江余響認為我們馮家有意吃定他,樣樣都跟他伸手,這樣才不會把他嚇跑。」
  聽起來有點道理,只是——
  「想想美好的遠景吧!」她煽動他老子的貪婪心。
  「這……唉!」捂心咬牙,馮斯財也只有忍痛開了支票。「喏,拿去,好好用,別亂花知不知道。」
  「知道,謝啦。」她接過,重重地在支票上一吻。很好,將近一百萬了,只要她存夠錢,以後就可以好好過日子了。她用自己的一套生存本領規劃自己的人生,任誰都無法置喙。
  一百六十五公分穠纖合度的身材穿著她偏愛的艷紅色套裝,襯托她的肌膚更加雪白,嬌艷得令人移不開視線。這般絕色的姿容,也難怪她頭一次來到這間全國知名的報社報到時,會引起那麼大的騷動,不管男人或女人,紛紛對她投以驚艷的視芒,愛慕的眼神一旦粘上她身後,就再地無法移開了。
  只是好景不長,經過幾位老鳥記者的確認下,她的威名開始隨著她身份的曝光而迅速在整棟辦公大樓裡流傳著,原本的愛慕視線剎那間轉為曖昧的波光,寫著各種評價的眼神和指點的私語如浪濤般朝她湧來。
  那又怎麼樣,無所謂的,她早已經習慣這種審判,而且她來這裡,是為了學校成績,是為了工作,不是來跟這些與她無關的人士進行討論辯護。
  所以她照樣八面玲瓏地跟同事們打招呼,對那層層的審探視若無睹,一天過去了,倒也過得自在。
  下了班,她抓起皮包往外走。得去書局買些財經方面的書籍好研讀理財方式,想辦法把她不多的存款以最快速的方式累積財富,這才是要務。
  等她一有了錢,就可以帶著母親離開那個讓人唾棄的父親,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這才是她最深的期盼。
  「驚艷!」
  她頓步,心口一緊,原本的好心情隨著這聲音的來到而全部褪了去。雖然她明白他一定會找上她,不過也才聽到他的聲音,之前所做的心理建設還是全數崩盤。
  她硬著頭皮轉過頭,朝他綻露最美的笑容,沒辦法,不得不低頭哪。
  「江先生。」馮驚艷甜甜地喊。西裝筆挺的他人模人樣,可是呢!老覺得他神經有點跟常人不一樣。
  「江先生?」江余響咀嚼她對他的稱呼,笑一笑。「還這麼見外哪。」
  「呃……余……余響……」唉!就是無法用最輕鬆的態度面對他。
  「下班啦。」他若無其事地瞟了一眼高聳的報社大樓,再道。
  「是呀。」她勉強應了聲,接著又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上班?」
  「是伯父告訴我的。」
  「原來是這樣……」她暗暗吸了口氣,穩住紊亂的心跳。要明白再這麼畏縮下去也不是辦法,該面對的還是得靠自己親自去解決。「聽我父親說,你這陣子找我找得很辛苦,我真是相當過意不去。」
  「是辛苦,不過我心甘情願接受你的考驗。」江余響露出志得意滿的笑臉,佔有性地牽起她的手。「如何?這回的測驗我應該可以滿分過關吧!」
  測驗?什麼意思?
  不過呆怔只是一閃即過,聰慧的馮驚艷立刻猜到老頭子一定對他編故事。
  她順著戲碼演,趕忙很抱歉地重下螓首。「不好意思,我……我這麼做,你不會生氣吧?」
  「不生氣。」他完全沒有苛責的意思。
  「你真不怪我?」有這麼好打發?江余響這個人陰沉宛若鬼魅,並不好捉摸。
  他笑。「你覺得良心不安哪?」
  看吧,那異常過分的主導欲又發作了。
  馮驚艷暗暗歎氣順著他,無論她多麼不願和這個深沉的男人打交道,但她現在處於弱勢,某些犧牲還是必要的。「我真的太過任性了……」
  「那麼你請我吃一頓飯,我們就把所有的不愉快一筆勾消。」他建議道。
  她可憐的胃,不過偽裝還是不能少。「是應該請你一頓飯表示我的歉意,你的車呢?」這段儀式既然下能免除,那麼就快點完成它,免得老是這麼七上八下。
  「車子停在前面,走吧!」
  「啊。」
  兩人並肩走到不遠處的停車處,江余響正要拉開車門迎進美艷佳人,冷不防地,從他車後突然駛來一輛火紅色跑車,以無懈可擊的高超技術將車子堪堪停在馮驚艷身旁。就在兩個人完全反應不及的情況下,慕容輕狂搶眼的身材已然迅速出現在兩人的眼瞳內。一句話也沒說,慕容輕狂俐落地把馮驚艷帶進跑車裡,然後迅速跳上駕駛座,油門一踩,疾如箭矢的車速立刻把剛剛愣愣住的江余響給遠遠拋在車後……他一氣呵成的表演實在該給些掌聲鼓勵,不過又不是在玩搶親遊戲,他毫無預警地當街搶人也未免太過猖狂。
  不過呢……她還是會偷偷感激他,謝謝他把她從一隻野狼的嘴邊給救了下來;雖然眼前的男人很不幸地恰巧也是隻狐狸,不過面對這個氣息浪蕩的慕容公子總比對著那個過分難測的江余響要好上千萬倍。
  「我沒去找你,怎麼你反倒先找上我來。」她手肘支著車窗托住頰,任由風勢迎面吹挑起她那一頭秀髮;此時的悠然與方纔的慘淡無措形成強烈的對比——想想,那個江余響實在滿適合去擔任鬼屋的嚇人工作,老是把她嚇得心驚肉跳!
  「你好像很高興我主動來找你。」陰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的確是開心,因為你的主動投降可以省去我很多的麻煩。」她照實講。
  這話考倒他。「怎麼說?」
  「釣你呀。」爍亮的眸子掠過一絲狡黠。「我正在大傷腦筋呢,不知道該用什麼法子來接近你,才不會被你討厭,又能引起你的注意。」
  「你跟男人說話都是這麼大膽且無所禁忌的?」慕容輕狂濃眉一揚,咀嚼著她直接的勾引。
  「那可不,並非每個男人都能和你一樣,有能力得到這份殊榮。」
  「那我可要謝謝你的抬舉嘍。」他譏誚響應她的情挑。
  「你在消遣我,慕容公子。」她轉頭看他,不滿地嬌嗔道。「這樣是不對的,你不可以不相信我對你的確是另眼相看的。」
  「另眼相看……」他笑得詭異。「繼續下去,你不會是想告訴我說你已經愛上我了吧?」
  「是愛上嘍。」她直言。
  慕容輕狂大笑起來。
  「中麼好笑嗎?」
  「馮小姐,你未免也愛得太過於乾脆了吧!」霎淡風輕之姿,卻是饒富興味。
  「本姑娘天性如此,喜歡就喜歡、愛上就愛嘍,何必假裝。況且忸怩作態未必能夠得到你的青睞,想一想,還不如大大方方承認我對你的愛意,正式發展我們的關係,也許比較有用。」她好學得很,懂得舉一反三,把江余響纏她的理由轉而往慕容輕狂身上去去,讓他無法推拒。只不過她還深深記得,當她聽到江余響的深情告白時,可是被嚇得雞皮疙瘩掉滿地,而此刻駕駛座上的俊男聽完美女的主動告白後,不知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怎麼不說話?」她得不到他的響應。「被我的告白感動啦。」還是說先裝一下君子,即使暗爽在心頭。
  「沒有。」他搖頭,漂亮地將跑車切進他所住大廈的停車場裡,穩穩停住。「我只是在想,你的喜歡與愛情會不會用得太過浮濫,還有,每個人和你接觸的時候,是不是都得聽一遍你的愛情告白?」
  她的笑容微僵。「你怎麼可以踐踏我的真心。」即使早有自知之明,知曉別人對她的看法與評價,不過他的這句話還是刺得她胸口隱隱作痛。
  「真心?」他先下車,繞到另一邊迎出她。「不要給我戴上這麼大的帽子,我承受不起。」
  「或者說是你不敢接受?」她故意挑釁。
  慕容輕狂笑而不答,逕自領著她走進電梯、走出電梯、站在大理石走廊上打開家門。
  門一開,他的私人天地毫無遮掩地展現在她眼前;內部裝潢格局既寬敞又優雅,不愧是有錢公子所住的地方。
  跟著他走進去,她竟然沒有任何的畏懼與擔憂,馮驚艷連自己都無法解釋為什麼可以對這個男人如此的放心,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關上門。慕容輕狂延續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說道:「不是不敢接受你,而是我懷疑你的告白是真是假,想想方才要不是我的突然出現,你現在應該很愉快地陪著江余響共度甜蜜的夜晚。怎麼才換個男伴,你的愛也迅速跟著轉移對像?」
  「你和江余響大大不同。」那個人是她必須周旋的對象,而慕容輕狂則是……則是什麼……冷不防地,俏臉沒來由的一紅,天啊!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慕容輕狂是她所挑戰的敵人——沒錯,他只是個敵人,一個假然不把她放在眼裡的假君子。
  「我和江余響會不一樣嗎?全景你使媚勾引的好對象,地位應該相同的。」他請她坐下。
  「說話小心點。」她嬌嗔的輕斥,力持表面無波,內心則怒火翻騰。
  可恨!你等著,你將為你每一句諷刺付出代價——慕容輕狂對她所說的每一句傷害,竟然更加貫徹她要霸住他的決心。
  「想喝什麼?」他問道。
  「白蘭地。」
  「喝這麼烈的酒。」慕容輕狂擰眉不以為然。「別忘了你是女孩子。」
  「咦,你有不當的性別歧視喔,烈酒就准男人能飲,女人不能碰哪。」
  他泡咖啡給她。「爭女權,要爭對自己有所幫助的,淨學些不堪的習慣在身上,只會傷害自己。」
  她吃吃笑了起來。「慕容公子哪時候變得這麼純情正經,還會諄諄勸人向善,真是不可思議。」假道學、偽君子,哼!誰不知道你們男人都是一丘之貉。
  他的確是神經錯亂了,才會莫名其妙地跟這種放浪形骸的女人大談人生道理。
  她突然又格格地笑了起來。「生氣啦,你的臉色好難看耶,對不起、對不起,我是跟你開玩笑的,沒有恥笑你的意思,況且能夠遇上你這位大好人,真是我上輩子修來的好福氣。」
  沒有一句正經話。
  這離經叛道的鬼丫頭根本不把道德規範放在心上。
  慕容輕狂掃了她一眼之後,卻決定放柔姿態;因為對他的任務而言,她是個引子,還不能跟她交惡。
  「是我無聊,說這些有的沒的,也難怪你想笑。」他求和的嗓音像是加了蜜的糖。
  挺古怪的,慕容輕狂不像是個會委曲求全的男人。
  她瞬間起了戒心。「你太客氣了,倒是我想知道,慕容公子這麼不顧一切地邀請我前來府上做客,是否有特別指示?」
  這妮子相當機靈嘛,絕對不好駕馭。
  「沒什麼特別事,邀你前來不過是想見見你罷了。」他露出無害的笑容。
  「見我?」她突然捂嘴輕笑,可愛的表情霎時間凝出炫人的魅力。
  「我的話這麼好笑?」他的心湖被她的俏媚震起一波漣漪,眉間又打了個折。
  「請原諒我的失態,我還以為你……」真能無動於衷呢——不過末了一句她並沒有傻傻地吐出口,況且馮驚艷壓根兒不相信他會癡迷地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慕容輕狂雖然風流倜儻,但絕對不是尋常的花花公子——不能輕視他。
  所以她目前應該響應的表演就是,嘻——裝笨。
  「我明白你的心意了。」她朝他曖昧地眨眨眼,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你真能明白?」奇怪,這妮子這麼容易上勾。
  「不就是想得到我嘛,只不過呢……」她頓了頓。
  「說!」
  她凝睇他。「有些醜話我可是要先講在前頭喲。」這個男人究竟對她有何企圖?得先弄明白,才知道後面該怎麼演。「一旦和你交往之後,我想知道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你都這麼篩選對象的?」這是屬於她的試探?還是真本性的流露?慕容輕狂一下子也無法確定。
  「人家江余響承諾賜我一輩子的榮華富貴,而且一旦和江家攀上關係,我們馮家的地位肯定可以大大提升。告訴你一個秘密,我老爸他最、最、最不喜歡人們嘲笑他是個沒水準的暴發戶、說他沒有資格跟達官貴人平起平坐,所以我擇偶的對象唯一的前提就是要有身份、有背景、兼有靠山。」
  慕容輕狂雙手一攤,道:「這有何難?江余響能給的,我也全部給得起,甚至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暗忖,馮家父女真如外傳所言,儘是貪婪之輩。
  「是嗎?」她語帶懷疑。
  「怎麼,你不相信慕容集團的實力。」
  她搖頭。「不是我懷疑慕容集團這塊鑽石招牌,我所質疑的,是你慕容輕狂究竟有沒有資格代表慕容集團,據我所知,唯一能夠指揮慕容集團走向的領導人,是你那位雙胞胎兄弟慕容逸吧!」
  「慕容集團未必屬於逸的。」這女人滿腦子利己主意,那就先滿足她好了。「我也不妨老實告訴你一個秘密,只要我能搶在慕容逸之前先完成終身大事,指揮慕容集團的權利自然會轉進我的手裡,由我控制。」
  「真有這回事?」她嚇一大跳!那麼蘇琉琉怎麼辦?
  「這是我父母開出的繼承條件。」
  「慕容逸沒有結婚對象嗎?」如此的話,她是不是可以利用這次的機會好幫助琉琉登上慕容夫人的寶座。
  「他還在找尋,所以我的機會比他大得多。」
  「意思是你已經有了對象?」
  「是呀,只要我們結婚。」他突然倚近她身畔,將她包進自己懷裡,執起她的下頰,魅惑地盯住她。「這麼一來,我們就各取所需了。」
  在他炯迫的注視下,她的目光轉移開——各取所需……聽起來似乎不吃虧,但之後呢……她是不是得開始過著一段沒有愛情的婚姻生活,緊接著,就會眼睜睜看著風流公子的身畔開始圍繞著一群地下情婦,開始過他的快活生活,而她呢?在成全了慕容輕狂和她老子的奢望之後,從此躲在角落暗自飲泣,一輩子與傷心為伴。
  終於搞清楚眼前這位集俊美、危險於一身男子的真正企圖,原來是把她設定成奪權的工具。
  既然如此,她更加沒有義務去幫忙這種自私自利的男人完成希望。
  所以現下她唯一的念頭,就是好好教訓這些混蛋,在騙取利益的同時,也好好整整他們。
  只是自己千萬得小心喔,在整人的同時可別誤觸情網,一旦心弦為男人而鳴奏,將會面臨難以承受的災難……
  「驚艷……」
  耳朵霍然聽見一道催眠似的呼喚,浮游的心緒乍然回歸原位,在她回過神的同時,慕容輕狂性感的臉孔竟然只距離她的鼻尖三公分處,眼看就要觸上她的唇片——
  這是在做什麼?
  敢趁人不備。
  就在慕容輕狂的雙唇正要覆上她的櫻口時,馮驚艷反應飛快地把雙唇抿進嘴巴裡,結果,慕容輕狂當然愉不著香。
  「為什麼?」他不滿地瞅住她。「你考慮半天後的結果,是決定捨棄我靠向江余響?」
  她搖頭,慵懶一笑,媚媚的眼波有抹不易察覺的凜冽。
  「是你當初告訴我不要作賤自己的,怎麼,你忘記啦?」她老奸巨猾地答。
  「你真這麼聽話。」
  「當然,我可不想讓你瞧不起我,以為我是個隨隨便便把上手的女人。」
  他壞壞一笑。
  「倒是看在我眼裡,反而像極了欲、迎、還、拒……」話才落,他的大掌突然從她腰際探進她的衣服內,隔著胸衣握住她粉嫩豐潤的酥胸。完全沒料到他會用這一招反擊,馮驚艷嚇了一大跳!驚呼出聲!逮住這機會的慕容輕狂立刻攫住她的櫻唇,含下她的驚呼,緊接著舌尖敲開她的貝齒,靈活地探進她口中翻攪,執意要求她的配合。
  他的吻似乎帶著不知名的魔力,不一會兒馮驚艷發現自己的身子居然開始虛弱地顫抖起來,沒有力氣抗拒他的侵略。
  同樣的感受,那天也是如此。似乎一旦被他侵上了唇,激動的心跳與沸騰的情緒總是控制不住的狂焚出最嚴重的燥熱來。怎會這樣?不管是口舌之爭,或是肌膚上的碰觸,她封閉的心房定然出現缺口,流瀉出激烈的情潮來……他狂切的吮吻愈來愈是激烈,馮驚艷只覺得暈頭轉向、開始喘不過氣來…不,不行!這男人對她只是單純的利用與刻意的羞辱,並非真心的喜愛,她不能認輸的由他予取予求。
  被人稱為魔女的她,何時被男人駕馭過。
  反擊心一起,她的小手立即轉守為攻地環住他的頸項,舌頭也開始大方地與他嬉戲起來,反過來激切糾纏他。
  在她反過來緊貼住他胸膛的剎那間,一波波強烈的震撼突然從他體內迸散開。
  慕容輕狂訝異自己竟然無法阻止奔騰的血脈冷靜下來。當她環住他肩膀的柔軟小手開始不安分地慢慢往下移動,隔著他的衣服上下撫摸他厚實的背脊時,挑起的強烈飢渴與騷動的亢奮,教他把她擁抱得更緊,更決意把她佔為己有。
  這魔女,既然能夠熟練地挑逗他,還反過來讓他失去控制,就該承受這結果。
  他完全不介意被她點燃這份慾望的漩渦。
  尤其他繃緊的身子現在相當渴望能夠得到抒解,而她——也願意配合。
  正想抱起她,猛地,馮驚艷忽然狠狠推開他,退離他三步遠,肩一聳,紅腫的櫻唇慢慢彎起譏誚的笑容。
  「這樣就行了。」她整理亂了的發,自若的表情彷彿方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你這是做什麼?」
  她一臉無辜。「我又不是廉價的妓女,怎能讓你免費吃了太多甜頭。」想白吃,免談。「誰教你剛才要誘惑我,所以我只好回敬你一次嘍,一人一回,扯平。」
  他瞇眼睇她,僵硬的身子經過調整後才漸漸鬆弛下來,原本高漲情慾的雙眼如獵物般的猛獸緊盯住她因呼吸急促而起伏不定的胸臆間……陡地,他笑了,卻是饒攻心計。
  「怎麼?」她驚悸地又退一步。「不甘心呀。」慘了,她怎麼可以忽略男人暴力的本質,要是他想用強的,怎麼辦?「喂,有點君子風度好不好?」她先下手警告。
  慕容輕狂難測的表情很配合地隨著她的警告而斂去,甚至還露出玩世不恭的瀟灑笑容。
  他又在莫名其妙笑些什麼?在這種氣氛之下他居然笑得出來?這男人該不會因為她挑起慾望無法獲得疏解而給憋瘋了吧!
  他忽然走向前一步,馮驚艷立即嚇得又後退三步。
  「喂!別亂來,想想你的身份。」她擺開架勢,準備全力守護貞操。
  他愣了愣,興味十足笑出聲。「有趣,實在太有趣了。」
  什麼東西有趣——馮驚艷愈聽愈糊塗。
  「不會太久的。」他宣告他的誓言。「你終將變成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她挑眉,爆笑出聲。「你開什麼玩笑。」
  「我沒有吹牛的習慣。」
  「是嗎?這麼有自信。慕容公子,你真的確定你有這種本事讓我屈服。」看樣子,她已經成功激起他的挑戰心。本來,她該高興的,她原本就計劃請君入甕,再好好修理他,可是——她為什麼又總覺得有些個不安呢?
  「那你就好好看著吧!」慕容輕狂邪氣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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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4 09:55:20 |只看該作者
「站住!」一聲咆哮從馮驚艷後方重重炸出來!她的腳步才堪堪定住,氣急敗壞的馮斯財就已經閃到她眼前。不由分說立即拽住她的手,硬拖著她往路邊的奔馳轎車走去,一邊還罵道:「你這死丫頭,當真厲害,我都不得不佩服起你的本事來,居然能讓你老子我足足找了你一個禮拜。」他滿肚子的鳥氣,若非不能輕易動她,他早就一掌把她打死。
  「老爸,你放手,好痛哩!」老天,這老頭怎麼這麼快就追來了?
  「痛什麼痛!」他愈捏愈緊。「你給我閉嘴,該哭爹告娘的人是你老子我才對,你跟我討什麼饒。」
  「好啦、好啦,全是我不對,拜託你放手行不行?當眾在街上拉拉扯扯難看死了。」一堆人在看了。
  「放手?」他呸了聲!「你這只狡滑的小狐狸,當你老子是大傻瓜啊!我要是鬆了手,你不溜掉才怪。」他實在氣得想一巴掌揮過去,讓她嘗嘗老子的權威。「死丫頭,這一回我要是不把你拖回去關起來,我就不姓馮。」
  「老爸,你發這麼大的脾氣幹什麼?快放手啦,一大堆人在看我們耍猴戲了啦!」
  「我怕他們看呀,女兒是我的,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誰敢管我馮家的閒事呀!」
  「你先聽我說好不好?」她使盡力氣踹回她父親打開的車門,用力抽出被緊緊拽住的手腕,氣喘咻咻地為自己的行為解釋著。「我知道你在氣什麼,可是你懂不懂我的用心哪?好好一個計劃要是被你這麼無厘頭的給攪和掉,我跟江余響還有沒有得玩?」
  馮欺財一聽,愣了下。「什麼意思?」









第四章

  「小兔崽子,你可是違反我們的規定了。」
  慕容輕狂才踏進家門,一道冷然的嗓音立即困住他的步伐。
  慘了!他暗暗哀叫。
  慕容夫人柳眉冷蹙,優雅地坐在沙發上,不滿的瞳眸凝睇剛踏進門的二兒子,冷冷說著:「我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一到休假期,就不會插手管「那邊」的閒事,怎麼,你忘了自己許下的承諾?」
  「媽咪。」慕容輕狂趕忙掛上笑臉來到她後方將她圍住,下巴枕在她肩膀上,以面頰摩挲母親那張粉嫩依然如嬰孩的凝膚,安撫她道:「你太緊張了,我沒管閒事哪,你瞧,我不是留在台灣隨時等候你的召喚。」
  「蒙我!」慕容夫人可沒那麼好欺騙,否則她怎麼有本事教育出這一對精明如狐狸的雙生子。「當我是傻子呀,據我所知,你留在慕容集團的時間一天沒超過兩個鐘頭,而且一進公司,悶頭就往機密室裡頭鑽,對於集團的運作完全不聞不問,說說你到底想做什麼?又在忙些什麼?」
  「沒什麼啊!」他肩一聳。
  「沒有?」慕容夫人開始磨牙了。
  「媽咪。」慕容輕狂又摟又抱的亟欲撫平她欲炸的情緒,老天,可不能惹惱老佛爺。「你心裡清楚,公司根本不需要動用到我,交給逸玩就成了。」
  「哼!」
  「別生氣嘛,若說慕容集團當真支撐不住,準備垮臺了,我保證我絕對會第一時間衝回家當英雄。」
  她美瞳一瞇。「那你可能要等到下輩子才有當英雄的機會,逸玩不垮慕容集團的。」
  「那不就結了!」他很滿意地笑了。「有逸坐鎮,我們何必杞人憂天呢?」
  慕容夫人一時語塞!
  「你哦……」這不肖子,居然敢設陷阱給她跳。不過呢,別得意得太早,敢耍她,她這做親娘的,也會好好回敬一番。
  她突然詭異一笑。「輕狂呀。」
  「什麼?」他立即警戒地盯住母親,每回親愛的媽咪用這語氣跟他說話,大半沒啥好事。
  「還記不記得你們倆兄弟曾經答應過我,會在二十五歲之前給我娶個老婆,生幾個孫子呀。」她邪笑。
  來了!就知道會有慘事發生。
  「好像有耶。」他皮皮地響應。
  怪也?這小子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認下來。「那麼現在呢,你們可是已經二十六歲了。」
  「對喔。」他笑咪咪。
  「然後呢?」
  「然後?」
  「你失約了。」
  「對呀。」
  這不肖子,居然採用裝傻政策對付她,既然如此,慕容夫人決定使出殺手繭。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照之前的約定行事,你的婚事從現在開始全部由我作主,除非你現在心裡有對象,否則我會立即安排人選讓你在最快的時間內結婚。」
  看樣子他媽咪真火了,現在可不能再去懷疑她的決定——可是呢,他又沒有興趣定下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個對象暫時應付,否則母親大人肯定聯合另一隻老狐狸,也就是他父親,大玩配對遊戲。
  只是要找誰?有哪個女人可以搬上台面應付這對長輩?兩老可不是好欺騙的。
  從記憶中選擇名單,唯一躍上腦際的,竟是馮驚艷這個名字。
  馮驚艷?
  在前些天,他才對這惡女撂下勾引的宣言,準備藉由親近她的機會滲進馮家,再從馮斯財身上探出關於黑幫的線索。
  於公,她是個引子;於私,她或許也是一個可以幫助他逃離婚姻的棋子。
  之於她,不能否認每每凝聚上心的情緒總是馴服與挑戰,因為她和一般大家閨秀的形象差距頗遠,是能玩的對手,卻不是能娶的對象——因為她只想利用人。
  所以一旦挑上她為棋子,雖然能夠暫解燃眉之急,但她也極有可能利用這優勢,就此頂著慕容夫人的頭銜不肯鬆手。
  他可不想找個女人來困死自己。
  而且還是個頂厲害的惡女。
  兀自沉浸在自我的思慮中,慕容輕狂沒瞧見母親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
  「你有對象了是吧!」慕容夫人突如其來的問話把他嚇回神。
  「你怎麼會這麼想?」他措辭謹慎地反問她。
  「有或沒有,這答案很容易回答的,需要這麼小心翼翼嗎?」
  他狡黠一笑。「媽咪可能是聽見謠言了。」
  「真的只是謠言而已?」慕容夫人的笑意可是愈來愈恐怖。「你曉不曉得,人家可是找上門來了。」
  「誰找上門?」馮驚艷?
  「是女主角的另一位仰慕者。」慕容夫人似乎自有情報網,對兒子的一舉一動瞭解得很,居然知道兒子所有的消息。
  「你說江余響找上門?」慕容輕狂的確意外。
  慕容夫人愈笑愈得意。「所以說呀,如果喜歡人家就趕快給我定下來,否則讓其它男人捷足先登,你也只能徒呼負負。」她提醒道。
  「既然媽咪對我的事情一清二楚,那麼你對我交往的對象沒有意見?」他深信兩老一定對馮驚艷的聲名有所耳聞。
  「我只要你盡快完成婚姻大事,讓我們卸下責任,至於你想娶誰,隨你高興就行。不過我提醒你,休想拿人頭唬弄我們,若是決定要她,結婚日期盡快給我訂好,否則你別怪我替你另找對象。」她下最後通牒。
  他抗議了。
  「喂!這不公平,怎麼老把注意力放到我頭上來,你另一個兒子也得管管。」
  慕容夫人氣定神閒,早知道他會玩這招。
  「他跑不掉了,因為逸已經有了結婚的確定人選。」慕容夫人眼波兒突然一瞄,大聲一喝,道:「躲著的,出來。」
  赫!
  蘇琉琉嚇死了,她方才準備躲在酒櫃旁偷聽,結果立刻被贓到,可愛的臉蛋慘白兮兮地。
  而且他們剛才說什麼來著,說什麼慕容逸已經有了結婚對象,誰?唉!其實用膝蓋想也知道一定是那個高貴女梁月引。
  心都糾成一塊了。
  「你還杵在那裡幹什麼?沒聽見夫人在喊你哪。」慕容輕狂愈看這妮子愈好玩,而他示好的方式就是把她嚇得一愣一愣!
  凶什麼凶——蘇琉琉嘀咕踱出來,對一身邪氣的慕容輕狂,她看了就不順眼。
  「你聽見了多少?」慕容輕狂質問她。有意思,這位一看就明白懷有企圖的瞧丫頭跟馮驚艷的性子雖然南轅北轍,卻同樣能夠引起他們兄弟的注意。
  「沒有聽見多少啦。」就只聽到慕容夫人說慕容逸已經有了對象,就被抓了出來。
  「當真?」
  「騙你做什麼?」自大,她才沒興趣聽慕容輕狂的壁腳,她想瞭解的人,只有慕容逸。
  他突然詭譎一笑,把蘇琉琉嚇得心驚膽跳!
  「你……你笑什麼?」這個莫名其妙的傢伙又再轉什麼心眼了?
  「喂!聽說馮驚艷是你的好朋友,好到甚至能夠為你捏造一篇荒謬的報導,說你正和慕容逸同居,去,她可真有本事。」慕容輕狂為了想從蘇琉琉口中聽取更多關於馮驚艷的訊息,只好唬她一唬。
  「她沒有惡意的,你們別找她麻煩。」蘇琉琉急急為她辯解,本來嘛,驚艷的出發點是為了幫助她這位朋友,卻沒想到因為她的太過好心,反而把她害得狼狽不堪,弄慘了她。慘兮兮也就算了,後來馮驚艷居然還罵她笨、說她不會將計就計。
  什麼嘛!事前又沒找她商量,事後又被臭罵一頓,簡直沒天理了,為此,她想盡辦法想要「回報」這位好朋友,卻不知從哪個方向手下比較好。
  而此時此刻的情況……難不成正是個機會?
  靈光忽然從天外飛來!
  蘇琉琉偷偷笑起來。
  「真的,我保證,馮驚艷絕對、絕對沒有惡意,她會這麼做,是有苦衷的,相信我,馮驚艷的確是個好人,她不會做壞事的。」她一本正經地鄭重宣誓。
  「馮驚艷是好人?」慕容輕狂頭一次聽見有人把馮驚艷當成善心人士,感覺挺奇怪的。
  「對!」她點頭如搗蒜。「我沒誆你,她真的是很善良的女孩,而且愈去瞭解她,愈能感受出她的美好,你……你認識驚艷嗎?」蘇琉琉的眼神愈變愈奇怪,而且一直拚命在為馮驚艷拉印象分數。
  「那個惡女無人不曉。」
  她吃吃笑起來。
  「形容得好,她很像惡女,而且還是個絕美的女孩,那麼她魅惑了你沒有?」
  她傻呼呼直問。在她的計劃中,如果把這兩個同屬邪魅之流的怪物拉在一塊,肯定會是最有意思的報復。
  「魅惑我?」蘇琉琉這算是哪門子的問句?
  「就是你喜不喜歡她啦?」算了,直接問比較快。
  慕容輕狂冷冷回視。「女人,別太高估你朋友的魅力。」
  「這樣啊……」一張小臉假假地笑,那副過分天真的表情並不單純。
  不對勁!他警覺到自己居然反過來被這個小丫頭戲弄著玩,再看看一邊聽得津津有味的慕容夫人,眼眶中那對愈來愈晶亮的瞳眸讓他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這是怎麼一回事?
  慕容輕狂頭一回失去了判斷能力。
          ☆          ☆          ☆
  她是個好人。
  你愈去瞭解她,就愈能感受到她的美好……
  一路上,慕容輕狂的耳畔不斷迴響著這幾句話……
  雖然他很努力想把這些笑話拋出腦外,卻徒勞無功。
  很奇怪,蘇琉琉居然把馮驚艷視為大善人之類,這實在不可思議。據他的觀察所得,那惡女除了一張絕佳的臉皮外,骨子底藏蘊著全部是唯利是圖的計劃;馮驚艷是深沉的!
  但是單純的蘇琉琉居然能夠和她打成一片。
  這算什麼?另類的物以類聚?
  踏出家門的他不斷思索這些教人困惑的問題,卻是愈想愈混亂。
  「慕容先生!」
  後頭突然傳來的叫喚聲打斷慕容輕狂的思緒,也讓他停下腳步轉過身去。
  從街角那頭走來江余響碩實的身軀,一襲鐵灰色的高級西裝把他襯得相當高壯,再加上一張陰沉的臉龐,看起來宛如一隻準備戰鬥的猛獸。
  「你等我多久了呢?」慕容輕狂漫不經心的揚眉,沒等他開口,自己主動先說了。
  江余響閃過一絲慍怒,他清楚眼前這個男人根本囂張得不把他擺進眼裡。
  「我必須跟你談一談。」他按壓住脾氣,也受制於對手展露的王者氣息並不好招惹,非必要,他不想貿然立刻跟對方衝上。
  「談什麼?請說。」他依舊故我。
  江余響一字一字道:「請你放過馮驚艷!」
  「放過馮驚艷?」慕容輕狂應得啼笑皆非。「放過……」
  「沒錯!我要你放開她,馮驚艷是我的女人。」江余響這回顯得狠霸。
  他眉一挑,接著搖頭嗤聲道:「她是你的女人?」慕容輕狂完全不掩飾諷刺聲。「怎麼,馮驚艷終於承認你啦?」
  「慕容輕狂!」江余響斥喝一聲,閃出兩道怨毒的光芒,咬牙再道:「你聽好,她遲早會承認我的。」
  「那麼你就等到結婚當天再來請我放掉她吧!」丟下話,慕容輕狂懶得跟他囉嗦,跨步離去。
  「站住!」江余響追上他,質問的口氣開始不穩。「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非得站在我們中間作梗不可?」
  「你不覺得過分!」
  「她屬於我。」
  「你真這麼執著於她?」
  「她是我的!」江余響再次強調,那愈來愈強烈的佔有口吻讓慕容輕狂兩道濃眉不禁蹙起。
  「江先生,馮驚艷是個人,有自主權,不是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男女之間的相處,至少也該兩情相悅吧!」
  「只要你不從中攪和,馮驚艷就會屬於我。」兩道冷冽的寒光直直射出,江余響獨裁地認定。
  這傢伙腦袋有問題。
  「很抱歉,我沒有辦法成全你的自以為是。」總算明白馮驚艷為何每次見到他都會不自覺地害怕起來,原來這男人偏執得令人噁心。
  「你要跟我江家作對嗎?」身後的江余響竟然不在乎身處大庭廣眾下,放聲威脅。
  「有何不可!」
  「那你就等著一敗塗地,我會教你後悔莫及。」
  慕容輕狂揶揄地搖頭,不再理他。
          ☆          ☆          ☆
  一早,馮驚艷就被主管叫進了辦公室,吩咐她到新上任的財政部長官邸進行採訪工作。
  這可是很重要的工作耶,居然交代給她這個連菜鳥都還構不上的在校學生,主管勇氣十足,不過呢,她也不會讓他失望。
  她熱忱於所學,也願意全力投注在這塊領域之中,因為這裡是她唯一能得到快樂的地方。
  馮驚艷帶著高昂情緒衝下樓去,手裡甩著車鑰匙跑進停車場,正想打開公司所屬的採訪車,霍地,她的背後驀然出現一種奇怪的欺壓感;她反射性地回過頭去想探個究竟,江余響的臉孔竟然大剌剌地出現在眼前,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手臂已經被他狠狠攫住,拖往另一部車子去。
  「放手,好痛哪!」媽的,這男人是不是有暴力傾向呀,每每見著她,總是又拉又扯,當她是沒感覺的布娃娃。
  「你給我住口!」江余響以前的紳士風範這回完全看不到半分,猙獰的表情跟隻野獸一模一樣。
  「你怎麼了?」他的模樣令她忘了呼痛,危險的訊號更讓冷栗感從腳底竄了上來。
  「叫你住口你就別再囉嗦,聽不懂。」江余響把她推進車裡後,不放心什麼似的看了看四週一圈,確定沒有其它人出來之後,才跳上車子重踩油門。
  慘了,這個人好像發了瘋的樣子,怎麼辦?誰來救她?
  車子一出停車場,飛快的車速立即在車陣中高速蛇行,狂奔前進,甚至完全不顧他人死活的猛闖紅燈;江余響幾近瘋狂的把車子飆至最高速度,往郊外方向奔馳而去……
  馮驚艷驚悸到咬到了下唇,雙手緊找住安全帶不敢放。恐懼中,腦袋不斷不斷浮現一個名字——慕容輕狂、慕容輕狂……她盼望著他的出現。
  哦,去,她在幹什麼?她是不是害怕過了頭,這才跟著發起神經來,此時竟然巴望慕容輕狂能夠像個超人一樣適時現身前來拯救她;只是——她怎麼可以把那個傢伙當作是英雄,他不配!
  「在想誰?」江余響突然側首問話。
  她嚇一跳,倉皇回道:「沒有……沒有想誰。」
  「是嗎?」江余響表情詭異,這下子可把馮驚艷的雞皮疙瘩全嚇出來了。
  慘了!她快死掉了。
  「余……響……我們……我們要去哪呀?」穩著點,不要驚慌,否則難保他不會做出更嚇人的舉動——保命要緊。
  「跟我在一塊有這麼恐怖嗎?瞧你連講個話都結結巴巴的。」
  這哪是恐怖兩字可以形容的,感覺上簡直是要了她的命。
  「你想太多了,我怎麼會害怕跟你……在一塊。」先別觸怒他,撫平他情緒後再找機會逃跑才是上策。
  他竟然放聲大笑。「驚艷,想騙我,你還嫌太嫩。」
  聞言,她更是不敢吭上半句,唯恐講錯一句話會招來更悲慘的下場,緊緊交握住的兩手青筋幾乎賁起,卻也只能任由江余響帶著她駛向未知的遠方。
          ☆          ☆          ☆
  「下車。」江余響將車子停在一幢美麗的獨棟別墅前,又把馮驚艷攬下車去。
  「你到底要帶我上哪兒去?」馮驚艷驚懼地被他攬著前進,這地方完全沒有其它住戶,她甚至連想求救都沒有辦法。
  「我帶你去看一個驚奇!」
  「驚奇?」該不會是一些曾經反抗過他的女人的屍體吧!
  「跟我來!」兩人進了豪華別墅,踏上旋形樓梯,走到長廊的一端後,他推開房門,映入眼中的竟是一臥室的鑽石珠寶;地毯土、梳妝台上、床褥上,琳琅滿目的璀璨珍寶,令人目眩。
  「這……這是?」這幹麼,開珠寶展呀?
  「漂不漂亮?」他拉她進臥室。
  「漂……漂亮。」
  他回頭看。「我把這些寶石全部送給你好不好?」
  「送我?」水瞳睜得大大。
  「怎麼,你不喜歡?」他的臉沈下來。
  怎麼會不喜歡,這些寶石全是精心設計的名品,全世界獨一無二的,且價值不菲。她知道江余響有錢有勢,卻不知道他是如此大方。
  「你真是要把這些寶石全部送給我?」不是哄她的。
  「全送你,只要你肯答應我一件事,我一定會讓它們全都屬於你。」他的眼神變得好亮。
  她小心翼翼看著他。「你要我答應你什麼事?」
  「一件很簡單的事。」
  「簡單?」
  他的聲音突然降得好輕柔、好輕柔。「是的,只要你立刻跟我到公證處去完成結婚手續,這些寶物就全部屬於你。」
  跟他結婚?
  馮驚艷眨眼嚥口水,一下子沒辦法作聲回話。
  「怎麼,你還要考慮?」江余響聲音隨即降至冰點。
  「不是……我只不過……」
  「夠了!」他截斷她的話,凶狠地亮起厲眸。「你不必再找理由或找借口搪塞我,總歸一句話,你根本沒那種心思陪伴我,你從頭到尾都只是在敷衍我的對不對?」
  「呃……不是那樣的。」他好像快翻臉了。「沒有那種事,我怎麼敢敷衍你呢?何況你對我又是這麼的好,你瞧——」她把床褥上的貴重鑽石項鏈捧在掌心,露出貪婪的臉色。「你甚至願意送我這麼多貴重的東西,我怎麼會不懂感激?」
  「真是這樣?」
  「是的。」她點頭如搗蒜。
  「你發誓你愛我會比愛慕容輕狂要多得多?」
  「慕容輕狂?」她愣了一愣。「這跟他扯上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他對你窮追不捨,幾次破壞我跟你之間的好事,他是個破壞者。」他緊緊鎖住她的表情,想探出她心中所思。
  「你多心了,他……他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哪能說是破壞者。」
  「慕容輕狂影響不了你?」
  「他沒有那麼大的魅力。」
  「真的?」
  「你要相信你自己。」
  他思索片刻,終於滿意地點頭。正當馮驚艷以為可以鬆下一口氣的時候,突然,他欺近她,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執起她的下頦、抬起她嬌媚的容顏,在她額際印下一個吻……
  馮驚艷呆了呆!反射性的想躲開,但腳步才動,立刻想起他偏激的手段,如果在此時觸怒他,可以想見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但是他的吻真是教人難受,即使只是印在她的額頭上,她都覺得全身發麻。尤其他根本不能滿足,還繼續在她臉上游移。馮驚艷閉著眼睛感受著他把唇片往她鼻樑上移動,啄了幾啄,又滑向她的眼簾摩挲,接著又移往她的頰鬢旁烙下吻痕,下一步即將把唇片印上她的櫻口時——馮驚艷再也受不了的退了幾步,噁心的戰慄讓她顧不得後果的抗拒他。
  「怎麼?」
  「我……」她身子覺得好冷。
  「我的吻讓你覺得很不舒服?」他的眼神愈來愈陰狠。
  「不……」
  「還是慕容輕狂比較重要?」
  「沒這回事。」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抗拒我?」他大吼一聲,再度抓住她,一使勁,把她甩上床褥,碩壯的身子立即欺壓止她的柔軟,將她的四體箝制得動彈不得。
  她尖叫一聲!
  他的吻下一秒又落下,並且直接強迫地進攻她的嘴唇,毫不憐惜地猛吻、啃噬、折磨她許久,直到她痛苦的呻吟出來,他才放過她的嘴唇。
  「這是你自找的。」他撐起上身俯視她,邪獰地笑說著。
  馮驚艷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來,只會睜著雙眼恐懼地望著他。
  「我想要你,你應該感到幸運,但你不!居然百般的回拒我。」江余響又放聲道。
  「不!」馮驚艷倏地瞪大美瞳,完全沒有能力應付他下一步的舉動——「嘶」一聲,他突然動手扯開她的上衣襯衫,唇與齒比剛才更激烈的攻擊她的脖子、肩膀,甚至扯開她的內衣,在她雪胸上放肆地吮吻、重重又狠辣地烙印下他的吻痕,毫不留情地……
  她要被他強暴得逞了——馮驚艷絕望又無助地只能任他在她身上侵略,但是,當他在她上身印下青青綠綠的吻痕後,卻又突然停下了攻擊,移開自己的身體,放過了她。
  馮驚艷一得到自由,立刻抓緊被他扯開的衣襟,跌跌撞撞地返到角落發抖。
  「這是警告。」江余響坐起身,冷笑點煙,在氤氳中,他的臉根本就是惡魔的化身。
  面對此景,馮驚艷唯一能做的,就只剩恐懼跟恐懼……
  江余響悠哉抽著煙,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也享受著她的反應。「知道了吧!不要再來挑戰我的容忍度,這是你所承受不起的。」
  她咬住唇,阻止自己哭出聲音來,胸口急劇起伏,完全答不上話來。
  「聽著,我給你一個禮拜準備婚禮,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自由,如果你敢逃,或者又跟慕容輕狂有所接觸,後果你自行負責,滾!」
  她什麼都不能想,只能狂奔出去。
  但她好害怕——總覺得有條線,把她跟江余響綁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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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4 09:56:0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馮驚艷從江余響的別墅跑出來之後,宛如遊魂似地在街上走了好久好久,她必須不斷不斷地走著,才能壓抑住從骨子裡竄出來的寒意與恐懼……
  她整個人輕飄飄的,雙腳似乎觸不著地,雖然遊走在街頭,卻覺得世間僅存她一人似的,空蕩蕩的,無所歸依。
  其實打從一開始,她已經很清楚自己周旋在男人之間,終究得失去些什麼。
  可是——她一直很有把握自己所要失去的東西,一定是在自己的意願下所付出去的,沒有人可以勉強她,她一直有著這麼一份自信的。
  卻沒想到——
  江余響說她嫩,也許說得很正確,對於尋常男人,她可以輕易應付,然而一旦碰上高手,她也只有舉白旗投降的份。
  她之前真的太過自信了。
  江余響那個人不正常,他的精神狀態真的有問題,他的強勢作為可不是所謂的大男人氣概,而是強烈的瘋狂。
  真是太可怕了!
  而且……而且他還跟她下最後通牒——七天後將要娶她。
  怎麼辦?她沒有辦法逃,錢存得並不夠,好吧!就算她豁出一切,最麻煩的問題是媽媽又在老頭子的控制下,她根本帶不走她。她完全沒有退路,難道她只能淪為俎上肉,任由老頭子和江余響宰割。
  她甚至找不到人可以幫忙。
  「你上哪兒去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誰來救她,她根本沒有能力自行解決這些事,難不成注定得成為江余響的禁臠——兀自陷入彷徨無措情緒下的她,根本沒發現身後有個人在跟她說話。
  「馮驚艷!」
  「啊!」冷不防竄進耳裡的叫喚讓她整個身子跳了起來,驚呼出聲!猛然罩下的黑影更讓她視線一花,身子無力的往後傾倒。
  一雙手臂堪堪扶住她倒下的嬌軀,但極度昏眩的馮驚艷卻在感覺自己碰上一副男人胸膛的時候,顧不得自己的虛軟,再度嚇得尖叫起來!
  「別碰我!」江余響瘋狂的行為不斷在她腦子裡重現,她根本忘不了,雖然曾經強壓下的恐懼,卻是不堪一觸,她簡直要崩潰了。「放開我,別碰我,放開!」
  「馮驚艷?」她怎麼啦?
  「放開我。」她根本沒了理智只是又叫又跳。
  「你冷靜一點,是我,看清楚一點,我是慕容輕狂。」他被她的反應嚇一跳。
  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嚇成這個樣子?
  「慕容輕狂?」當這四個字劈進她耳膜後,狂亂的情緒這才神奇的平靜許多。
  她靜了下來。不過背對男人的美麗女郎,口裡仍在確定什麼似地喃喃自語。「慕容輕狂……是慕容輕狂……別緊張……是他……」
  「你是怎麼回——」他把她發顫的身子扳過來,入眼一瞧見她狼狽模樣時,立體的五官立即泛出駭人的怒火。
  「怎麼回事?」他怒不可遏。
  她猶自喘息著,迷亂地不知如何回話。
  「是誰對你出手的?」他追問。
  「別問了。」猛然,馮驚艷摀住受傷的唇瓣,埋頭繞過他的身旁,拔腿就往報社方向奔去。
  「站住!」
  「你別靠近我。」
  「馮驚艷,把話說清楚。」他捉住她的手腕,馮驚艷卻像只受到極度驚嚇的小白兔一樣,急忙甩開他的手。
  「拜託你,不要碰我。」這一抓,江余響對她殘忍的對待又鑽進她腦海。
  慕容輕狂連忙鬆手,口氣卻是愈來愈陰沉。「你連手腕也受了傷。」她一雙皓腕竟然嚴重瘀青。
  她抖著……抖著……
  「我說沒事……沒事了……你不要煩我好不好?」她轉身又想逃。
  他擋住她,執意問出答案來不可。
  「到底發生什麼事?」她紅腫的唇,皓腕上的傷勢,不斷顫抖的身體,仔細一瞧的話,還可以發現被髮絲掩蓋住的頸子上似乎有被啃噬後的青綠,目光愈往下移,他愈不敢想像在她那件白色襯衫裡頭的肌膚還被烙印下了什麼,但卻心裡有數,她現在的模樣簡直像極被男人蹂躪過的樣子。
  「沒事……沒什麼事……我說沒事就是沒事……」慌亂下,她只是不斷重複這幾個字。
  「是江余響。」他憤恨地從齒縫中迸出話來。
  她嚇一大跳!抬眼睇他——慕容輕狂此時的模樣和以往的瀟灑自若簡直判若兩人,削長的身軀凍結著一股沉沉的冷凝,犀利的冰眸翻湧著噬血汪潮,神情顯得慓悍駭人,陰測地宛如一頭聞到血腥味的黑豹。
  她有些迷惑眼前人的變化。此時的慕容輕狂與她所認識的傲慢男人大不相同。
  這才是他真正的個性?並且是為她而起?
  為她?
  她惶恐!編貝玉齒咬住下唇,不可能的,她不過是在自作多情。
  「你別亂說,我很好,沒怎麼樣。」她急甩螓首,想甩掉不斷湧上的奇異幻想,不能節外生枝,要是讓江余響又看見她與慕容輕狂走在一塊兒,瘋了起來,她的下場只會更加淒慘。「我還要回報社去,你快走吧!」
  「我知道是他。」那無情的冰冷狂捲得更厲害,為他添上幾分野性。該死的東西,居然找馮驚艷直接下手。然而更該死的人卻是自己,居然讓馮驚艷遭遇到這種事,他本來以為自己的警告應當來得及,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
  「江余響現在人在哪裡?」慕容輕狂放柔的問話把馮驚艷嚇得半死。
  「他在哪裡都不關你的事,你走吧!只要你以後別再來煩我,我會很感激你的。」意識到他必會有所行動,她顫抖得更為厲害,連聲音都不復以往的嬌媚好聽。
  「你不必用話傷我,沒有用的。該遠遠滾開的人是江余響,還有,他必須為他今天的作為付出代價。」
  「你可不可以不要雞婆。」她跟他八竿子打不在一塊,慕容輕狂哪來理由願意為她傾心傾力。況且她怕呀,怕這男人會不會只是一時興起,才嚷嚷說要替她出氣,然後當他攪亂一池春水後,玩興突然散去了,又拍拍屁股立即轉身走人,到那時候她怎麼辦?遭殃的人仍然是她自己。
  她惴惴難安,不敢信任人,混亂的忘了自己先前還想勾引他、整治他。
  「你別理我好不好?我自己應付得過來,還有,我們從現在開始各走各的路,就算已後見面,也當作不認識——」
  「你確定自己應付得來?」他切入她的叨念中。
  她一時語塞。「我……」
  「況且我怎麼能夠不理你呢?」對她的遭遇,他必須負上大部分的責任。
  她的雙目逐漸失去焦點。「你為什麼一定要插手管我的事?」
  「你忘了我說過要追求你的話?」
  「追求我?」馮驚艷不斷搜尋混亂的記憶,印象中他似乎說過這些話。
  「我說過你會是我的女人。」
  聞言,她迷惑了,有那麼一刻真的要信以為真了;可是,當這份迷惘掠閃而過時,她又覺得自己很好笑——她在癡心妄想些什麼呀?沒錯,他是說過要追求她的話,不過他的目的是為了慕容家族的繼承權。
  「謝謝你的抬愛,我承受不起,只要你能好心地不再來煩我,我就心滿意足了。」她淒慘一笑,強撐委靡的身體,轉身而去。
  「你還想上哪?」
  「回報社。」
  「你這副德行能見人嗎?」
  「不勞你費心。」馮驚艷固執不變!這樣的決裂應該可以讓他打退堂鼓了吧!
  可誰知,她的雙腿突然離了地,一陣天旋地轉後,她發現自己居然被打橫抱起來,慕容輕狂居然抱起她直接往對街走去。
  「這是做什麼?放我下來,你這是什麼意思?」她驚駭極了!這個傢伙居然敢用強迫方式,馮驚艷又氣又惱,拚命想掙脫。
  「相罵你就繼續大聲罵,不過我提醒你一句,前面就是報社,你要是想用叫聲引那些記者出來看戲,就要有個覺悟,明天的頭條新聞肯定寫上你的大名。」
  她噤口,圓瞪杏眼莫可奈何。
  他說的是事實,當街被慕容少爺擄走,的確是條大新聞。
  為免自己上報,馮驚艷只有放棄掙扎。她悻悻合起眼瞳靠在他的懷裡,任由他處置。
  慕容輕狂迅速瞥了眼懷中佳人,星眸再抬起後,漆亮的眼瞳閃爍著兩道寒芒,冷冽得令人猜不透。
  怎麼回事?
  馮驚艷偎進他的懷裡,身子怎麼愈來愈覺暖和,暖和到令她移動姿勢想找更舒服的位置依靠。忍不住輕吁一聲!包圍住她的胸膛真是令人很安心,拂進鼻端的氣息像熱浪般教人心動,在在與江余響的殘酷夢魘截然不同。
  馮驚艷緊緊倚偎住他,原本繃緊的情緒在他甜蜜的懷抱下漸漸鬆弛,而倦意也隨著放心的滋長而自心底處湧上;她真的好疲累,為她這些年來所經歷的種種荒謬劇碼。
  被他抱進駕駛座旁的位置放下,他替她扣上安全帶,整頓好她之後,慕容輕狂這才坐上車把車子駛離現場。
  她閉著眼,靜默無語地任由他帶往他所選擇的目的地。
  沒有忐忑、沒有害怕、全憑他的主導;其實不只是這一回,從初見他開始,她就毫無理由地信任他——雖然不明白為何,但就是信任,甚至可以全然不設防地在他身畔沉沉睡去。
  慕容輕狂望了一眼那張顯露疲憊的側臉,本欲詢問的疑竇最終還是凝固在嘴邊,吞了回去。算了,還是先讓她休息好了。
  車子在他的駕馭下平穩地行駛數十分鐘,這才慢慢滑進停車場內,馮驚艷隨著放慢的車行速度而甦醒過來;他所停車的位置正是他的公寓所在。
  她自己解下安全帶,打開車門準備下車——「要不要緊?」他問,雖有稍微休息,但她艷絕的麗容仍是蒼白青冷,荏弱到讓人懷疑她是否會不支倒地。
  「我自己可以走。」她下車,問也不問帶她來公寓有什麼目的,而且又何必問呢?就算他有企圖,那又怎麼樣——無所謂了。
  慕容輕狂亦步亦趨跟隨在她身側,隨時小心注意著她的情況,任誰都可以看得出來,她其實是強撐著。
  這妮子不僅自我,而且相當堅強,慕容輕狂突然對她起了某種欽佩;任何遭遇到傷害的女人,初時的反應總是呼天搶地,精神崩潰,然後惶然失措,緊接著就無知地步步走錯。但她沒有,她精神鎮定,雖然依舊可以感受到她的恐懼,但堅強的姿態卻能讓人欽佩又憐惜。
  進了屋,慕容輕狂道:「坐著休息一下。」
  「謝謝。」
  慕容輕狂倒了杯水,她接握下。隨即,他蹲在她面前,俊期的面孔相當凝重,可是說話的口吻卻是不容質疑的誠懇,他問著。
  「考慮一下,想想我能幫你什麼忙,你儘管開口。」
  捧杯的手顫了下,她的眼神慢慢調往他臉上,卻久久不說話。
  「我是認真的。」他再次強調。
  馮驚艷繼續沉默,好半晌過後,她總算說了話。「你在可憐我?」
  他以為她遭遇到了難堪,所以才想要伸張正義。算是有心了,那麼她該不該為他的憐惜而流兩滴眼淚以茲感謝?
  「你認為自己可憐?」慕容輕狂突然反問。
  「當然不!」她反應激烈。
  「那不就結了,再說我也沒有什麼同情心,你不必把我想得那麼偉大。」慕容輕狂自然道著。「我會開這個口,不是可憐你,只不過就是舉手之勞。」
  就說嘛,他怎麼可能專門為她勞心勞力;現在是他恰巧閒閒沒事,找個麻煩好打發時間。
  她淒楚一笑。
  慕容輕狂瞅視她。「認真考慮一下好不好?」
  她怔忡著,一雙眼不曾離開他臉孔片刻。
  他,是這麼的好心,那麼想為她做些什麼,似乎不賜予「任務」給他,有點對不起人。
  馮驚艷抿抿唇,美眸古怪一轉。
  「你真的願意幫助我?」或許,她可以利用他來幫助自己完成一件事。
  「只要是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慕容輕狂表情不變,但胸臆卻打了個結——馮驚艷流盼的眼神似在密謀些什麼。
  「你確定?」
  「不後悔!」
  此話一出,果然,她靈慧逼人的眸子突然向他迸射出耀眼的強烈光芒。「那好,我希望你跟我做愛。」
  馮驚艷若是以為他會嚇傻,那麼她就失望了。
  慕容輕狂波紋不動,只不過黑瞳裡的憐惜之情全部褪了去。對她的觀感,又恢復到以往泰半時候的感覺——不以為然。
  「你確定這主意不是在踐踏你自己?」他問。
  馮驚艷搖搖頭,這哪是在踐踏自己,打從她老豆開始「販賣」她時,她已經歷過無數的挑戰,雖然場場勝利,不過,總有踢到鐵板的時候。所以,她反倒很慶幸自己可以在此時遇上慕容輕狂呢,並且有這機會選擇他跟自己做最親密的結合。
  她很明白,在老頭子瘋狂賣女的行徑下,她的童貞定然會被某一位男人給奪了去,但如果說,她能讓自己的第一次是帶著美好回憶而褪去的,總比被人強行佔領要來得好上許多。而這二年來,慕容輕狂是她唯一看得順眼的男人,所以趁著她能自由選擇的此刻,請他幫個忙。
  不過,她不會老實跟他說她只是把他當作幫忙除去那層薄膜的一種工具罷了。
  再則,他若依此認定她是人盡可夫的妓女,那也無妨,反正她從不在乎別人怎麼想。
  再糟的情況也只是如此了。
  「我想要你。」她大膽直訴,無窘無羞,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嘗一次至高無上的魚水之歡,然後永遠埋藏在心底。「就不知道你肯不肯幫我這個忙?」
  慕容輕狂清亮的眼瞳透逸著些許冷漠。
  「你總是這麼的驚世駭俗!」魔女的確無藥可救。
  「這算是你的拒絕?」她忍不住嗤聲、激他道。「奇怪?你口口聲聲說要追求我,怎麼我主動送上門來給你一親芳澤的機會,你反倒退怯。」
  這妮子的話又回復到令人咬牙切齒的狀態,此時他總算明白她方才怎麼會這般狼狽,肯定是把江余響氣瘋掉,才會傷害她。
  「我擔心你的身體承受不住。」他不認為她禁得起再次的折騰。
  「你多慮了。」
  聞言,慕容輕狂不免氣結!怎麼他的層層保護反而成了她的笑柄。
  見他沒有行動的意思,馮驚艷乾脆把手臂攀上他的頸脖,目光射進他深邃的瞳眸底,堅決執行她的計劃。
  她更是明白的,這回的勾引與上次的反擊全然不同,一旦點燃慾火後,就再也熄滅不了。無妨,她只期待他給她一次最美的回憶。
  四目交錯,慕容輕狂的瞳孔離譜地黝亮,她的心跳在他幽魅的注視下突然加速劇動……
  怦、怦、怦……
  慘了!胸口沒來由地起了一陣慌,脖子突然燒熱得猶如著了火,本來攀住他頸項的耦臂因她自個的失措反應而想撤手——卻晚了一步﹗
  馮驚講剎那間天旋地轉,想逃的念頭也散亂了,而原本無法掌控的無措情緒,此時竟全部凝聚為一點,盡情享受慕容輕狂帶來的甜蜜滋味。
  她的唇片怎麼會那麼冷……慕容輕狂一觸及她的干冷後,不管方才多麼氣惱她,此時此刻卻滿心洋溢著想要溫暖她唇片的憐惜念頭,帶著燒灼的唇緩緩熨燙她的櫻口、不斷反覆輕啄、吮吻、摩挲著……暖暖的氣息藉由唇齒相依而一縷一縷地傳進她的嘴裡,翻攪糾纏著她口中的蜜汁……
  「嗯……」心旌神馳的馮驚艷不禁嚶嚀了出聲,更忍不住把自己的嬌軀與他做更緊密的貼合,她期望得到更多的熾熱;神智迷離的她忘情忘我地將發冷的小手探進他衣衫底下的偉岸胸膛,想藉由她的手掌心將他的溫暖傳遞到她每一寸肌膚上。
  她忘情的主動令慕容輕狂不禁呼吸淺促。
  勃發的欲潮命令他必須放倒她。密密地與她相疊合,捧著她迷離的艷容貼向自己的嘴唇,又一寸一寸地品嚐她細緻的五官與柔膚,動作是那般的溫柔……
  馮驚艷幽幽低吟著……
  她的嬌哦讓他的唇更加繾綣地在她耳鬢邊廝磨,纏綿好久後才慢慢游移,當唇片滑至她的頸項時,他輕吮的動作突然停了住。
  貼著細膚的熱度忽然消失,馮驚艷眼神迷濛地望著他,喘息地問:「怎……麼?」
  他的呼吸聲同樣極不穩定。
  「你脖……子上有傷口。」那是被重咬後的痕跡。
  她一頭如瀑的黑髮此時正披散在地毯上,也難怪他能瞧見那些不忍卒睹的青紅紫綠。
  「你覺得討厭?」馮驚艷問得痛苦,他會不會覺得髒了他。
  「該死的人是江余響。」慕容輕狂低喘回道。
  她稍稍放心了!
  「那麼,你……願意替我除去這些印痕嗎?」她實在很討厭身上留有江余響那人渣的味道,如果能轉換成他的——
  「當然可以。」他旋即俯身在她額上的傷口烙下屬於他的吻、他的氣味……吮吻著那些痕跡,重新印上他的氣息,隨著他的親吻,愈來愈狂熾的熱度也在兩人之間噴起!
  「嗯……」她受不了火熱而蠕動著。
  驀然,撫吻的頻調改變了過來,慕容輕狂溫柔的動作突然轉為激切,狂野舔舐住她的唇、她的頸項,當他靈巧的手指貪求更多地鑽進她襟口內,大膽撫弄她細白的胸脯,她幾乎全身僵直……
  無法思想的同時,酥胸也跟著泛起一陣顫麻,兀自緊揪她熱燙的神經!他結實的身軀更加密密地與她相貼,重新溫暖她……馮驚艷心海一片沸騰,全身雖酥軟無力卻也不想推開身上的那股壓力……下一秒,她的手指忽然陷入他的肩膀肌膚中,因為慕容輕狂的雙掌正廷著她的胴體曲線放肆漫遊,撫觸著她的雪膚,探索著她每一處靈魂,又狂猖地罩住她渾圓的變胸,然後恣意地戲耍她的蓓蕾,飄然的挑逗逼使她只能繃緊身子,弓起來想更貼近他……
  馮驚艷簡直快瘋狂了……
  被情潮淹沒意識的慕容輕狂也同樣沉醉在眼前絕美的景象與細滑的胴體曲線中……亢奮得瀕臨爆炸邊緣……
  兩相纏綿,隨著他的手指恣意挑弄,馮驚艷更是無助地輕顫著,體內陌生的悸動讓她不斷失控的嬌吟囈語……忽然,在朦朧中,除了自己的聲音外,她似乎還聽到了憤怒的低咒,喔……那是針對江余響的,慕容輕狂瞧見了她上身嚴重的傷痕,不禁斥責起那人的瘋狂,但不一會兒,他伏在她的酥胸上,用最溫柔的動作開始洗褪那些不堪的印記;他的唇一記一記印在她的傷口上,一記一記從頸部滑到酥胸,再沿著她的胸線來回吮吻,舌舔著她平滑的小腹,直到她的肌膚全部轉烙上他的味道時,慕容輕狂才又將目標移至她的粉嫩的蓓蕾,一路吮舔而下……
  「唔……」她倒抽口氣!思維隨著他時而溫柔、時而狂野的折磨下全部飛上雲端遊蕩,她除了把他環擁得更緊之外,唯一能做的,就是任由他帶領……
  慾望被翻覆,兩人之間礙事的衣服終於全數盡落,當兩具肌膚毫無空隙的一交纏上時,立刻焚燒出想把對方吞滅的熾熱……
  倆倆陷入瘋狂的慾望漩渦裡,再也不想忍受。慕容輕狂決定渲洩他的慾望,立即捧起她的臀部堅毅地掠奪她的所有……當馮驚艷也毫不保留地接納他入侵的同時,一股撕裂的痛楚驀然自下腹部傳來——
  原本被慾望操控靈魂的慕容輕狂一刺穿那層障礙時,飛蕩的魂魄立即歸位,更是停止掉所有的佔領動作,他吃驚又壓抑地看著身下佳人,等待她繃緊的嬌軀漸漸鬆弛下之後他才驚詫地開口。「你是……」她竟然是個處子!
  她輕喘到:「那又……又怎樣?」
  「為什麼不早說?」他沈道。
  「有分別嗎?我想得到的只有快樂。」把童貞給他,並不代表什麼。
  他緘默無語,思索著她的話……
  馮驚艷眼一開,嘴巴卻戲謔地說:「拜託,別用受害人的面孔對著我好嗎?」
  「你!」他近似慍怒的低吼一聲,亢奮立即再起,環抱著她的嬌軀,一次接一次狂肆侵略著她的身體,汗水不斷淋漓而下,兩人一次又一次地失魂忘了神……
  當慾望終於得到滿足後,兩人的粗重喘息這才漸漸平歇,達成目的的馮驚艷含帶笑意沉沉睡去——雖然好累、好疲憊,精神上卻是快樂的——夠了,這美好的回憶她會永遠鎖在心房,細細品味。
  只是另一個人,卻是無法安眠……慕容輕狂側首凝視枕躺在手臂上的麗容,思忖著……
  她到底是什麼居心?
  誠如她所說,只為得到快樂?
  而且最是不可思議的,聲名狼藉的她居然還是個處子之身——他能確定她絕對沒有經過整形手術的掩蓋,與他纏綿時,她細微的反應足以證明這事實——那麼,外頭那些流言從何而來?
  更重要的是,馮驚艷究竟把他當作什麼?
  主動獻予所保留的童貞目的又為何?
  純粹的貪歡?
  抑或想用這次的奉獻為武器,一輩子困死他?
  這女人,每一回的舉動總是叫人費思量。
          ☆          ☆          ☆
  朝陽透入明淨無瑕的格子窗玻璃,暖暖地潑灑在身上。
  氤氳中,靈敏的感覺發現到躺在身畔的人影正躡手躡腳地起身、著衣,然後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打算赤足走出臥室。
  慕容輕狂閉眼伸手一撈,馮驚艷立即跌回床褥上,他一個翻身覆壓,纏綿的吮吻立即印上她的唇片。
  「早安。」品賞夠了,他才抬起頭,詭異萬分地彎起略帶頑皮的唇線。
  「你醒啦。」她期期艾艾地道。糟糕,她還以為自己很小心呢,沒想到還是驚醒他——這下麻煩了。
  「你想去哪?」慕容輕狂撤去他的重量,扶她坐起,兩人面對面對看著。
  很不習慣被他的眼光鎖住,馮驚艷不禁移開視線。
  「回家呀!」從昨天一早到今晨,她度過驚濤駭浪的二十四小時,除了想回去自己的公寓好好梳洗一番之外,還得想個解釋給報社呢!她不僅任務沒完成,還翹班。
  而且最主要的因素,是她的願望已經達成,那麼她留在這裡做什麼?
  「就這麼走了?」慕容輕狂調侃地問。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去!沒要求他負責就算是天大恩澤了,他還反過來東問西管的。
  「沒想怎樣。」慕容輕狂仔細審視她。「只想問你,身體還好吧?」雖然確定她昨天沒有被江余響強暴得逞,不過也一定夠她受的了!再加上他狂熾熱烈的索求,他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
  當下,馮驚艷別開臉,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臉龐淨是一片郝紅。「我很好。」
  「真的?」他扳回她的下頦。
  她推開他。「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說沒事就沒事。」她移下床褥,整理微皺的襯衫。「我要走了。」她開始找鞋。
  「急什麼?你不是有話跟我說?」
  「我有話?」她怔住,回頭眨眼。「我有什麼話要對你說?」
  他不得不再次評量馮驚艷,昨日的疑問,他以為至少可以在今天得到某些線索來解答,可是以她目前從容的響應與急於撇清的態度,他依然毫無頭緒。
  那麼他就乾脆單刀直入問她好了。
  「你先坐下,你雖然沒話告訴我,我卻有事想問你。」
  她莫名其妙。「我有什麼事可以讓你質問的?」奇怪,這男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奇。
  「有!有太多太多話可以問,總歸一句,我希望你把心中的一切全部都告訴我。」
  「憑什麼?」她戒備!
  「就憑我是你第一個男人。」總有些特別吧!
  她突然賊溜溜笑起來。
  「卻不會是唯一的一個。」她才不會這麼傻,把自已的靈魂全部毫無保留地坦白展現。
  「馮驚艷!」他忍住氣,怎麼也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不過雖然氣歸氣,還是不能不理她。「我隨便舉個例子好了,就比如江余響,你確定自己有辦法應付他?」
  她的笑容立時僵住。「那是我自己的問題。」
  「我是誠心要幫你的忙。」呼,這女人果真難纏。
  「誠心?」她笑了笑。「你的誠心能維持多久?一輩子?」她反問。「慕容公子,等你確定自己能夠讓我終身倚靠的那一天,再來開口說幫我吧!」她要勾引他,回報他瞧不起她的傲慢,她想給自己一次美好回憶,他也幫上了忙,心頭的願望全部達成,當然可以揮手道再見嘍。「就此告別,謝謝你的幫助,咱們後會無期,也永遠別再見面,拜!」她一口氣說了一串分離的話,決意不再和他有瓜葛,只想撇清離開。
  會這麼簡單嗎?
  慕容輕狂瞳中乍現的金光充滿侵略性,與臉上恬淡的閒適形成強烈對比。
  勿忘,他是「俠客人」,可是許多人口中正義的化身,不過此時的場面,卻彷彿在諷刺他的善良氾濫過了頭——不值感謝。
  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給她一點點小小的懲罰……慕容輕狂,宛如狐狸般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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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4 09:56:4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你們這些人,眼睛全瞎了是不是,竟敢阻擋我的去路!」江余響被攔在國際會議中心的大門口前,怎麼也進不去,無論他怎樣咆哮、恐嚇,獻了幾百次自已崇高的身份,還是不得其門而入,和司機、助理,一行五人,全被圍在門口,不斷地高喊!
  「把會議主席給我叫出來!」氣炸的江余響試圖做最後掙扎,他就不相信這次會議的主席敢不買他的帳。
  「江先生,我看您還是請回吧!不是我們不知道你的身份,而是上頭有交代,只要沒有帶著邀請卡前來的人士,就算是總統也不許進去。」人高馬壯的保全人員拚命擋駕,就是不讓路。沒辦法,上頭這回的吩咐可是有史以來最嚴厲的命令,他們哪來膽子違抗。
  「我說叫主席出來見我,聽到沒有?」他再次嚷聲。什麼東西嘛,雖然這次參與國際商業會議的人員都是各國重要的商業菁英代表,是最高層次的國際級經濟會議,但憑他江家的實力,是該有資格參加的;而且,他原本就有接到邀請卡,卻不知怎麼一回事,在昨天上午,他的邀請卡卻無故被收回。這種極不禮貌的動作竟然會發生在他身上,而且沒有人可以給他一個明確的解釋,當然氣得他不顧一切的衝來,而且非要闖進去不可,他不相信有人敢阻擋他。
  卻萬萬沒有想到,連個小小的保全人員也敢攔阻他的行動,交涉近兩個鐘頭後,他連大門都還是踏不進去。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他江家何曾受過這種窩囊氣,可他以為憑著自己的勢力一定能夠討回公道——他要會議主席公開跟他道歉——然而,在他罰站了近兩個小時之後,非但沒能見到主席一眼,反而把來自世界各地的平面或是電子媒體全數都吸引了過來,把他的窘態當場記錄下來。他丟臉丟到國外去了。
  該死!
  就這麼足足出醜兩個鐘頭,他這才死心地明白這次的會議肯定沒有他的份,除了悻悻不平以外又可如何?即使想報仇,也得等到事情告一段落之後,他才有可能從中找到戲弄他的元兇。
  江余響摸著鼻子正想轉身離開,誰知,馮斯財那個老傢伙竟然從會議中心裡面威風凜凜走了出來,一個下巴仰得比天還高,不可一世的高傲模樣真讓人想一拳揍下去……「你?」江余響和馮斯財一碰著面,訝異地互指著對方,怔忡半響後,馮斯財才搔著腦袋,咧開大嘴道:「原來你在這裡喔,難怪我怎麼找也找不到你,還以為你沒來咧,對了,余響,你到底是坐在哪個位置上?我要跟你坐一塊。」
  這次世界級會議參與人數那麼多,而且個個大有來頭,雖然人家在講什麼他完全聽不懂,只是困坐在裡面跟個傻子一樣東看西瞧,不過不打緊,看到有那麼多的記者來來往往,又遞墨克風,又傳送文字資料地工作,看了就很爽。
  江余響的臉色益發難看。「馮伯父也收到邀請卡了?」
  「對咧。」他相當得意,沒想到他一個土財主,也有機會跟那些在電視上才看得到總栽、董事長什麼的平起平坐,威風極了。「余響,你到底坐在那一個位置上?也跟我說一下,等我去吃個飯,填飽肚子,再去找你。」沒長几根知慧毛的他粗俗得可以,連一些基本禮節都不懂,覺得肚子餓,也不管會議正在進行當中,逕自起身離場。
  江余響聞言,氣惱得青筋暴露。
  「余響,你到底坐哪嘛?」馮斯財可沒本事察言觀色。
  「你找不到他的。」有個保全人員聽完兩人的對話,立即多嘴地把真相給說出來。「江先生並沒有收到邀請卡,他根本進不去會議中心。」
  「什麼?」馮斯財一愣一愣,腦袋怎麼也轉不過來——江余響進不去,怎麼會這樣?連他都受到了邀請,而鼎鼎大名的江氏掌門居然被摒除在外。
  江余響鐵青著臉,一對凶厲的視芒掃過那名多嘴的保全人員。
  「余響,他們說的是真的?」馮斯財呆呆問。
  他怒哼!什麼答案也沒說,僵著身子坐進自家大房車內,揚長而去!
  馮斯財傻傻看著車屁股消失,然後掏著耳朵,望了望保全人員,以為自己方才可能聽錯了什麼。
  江余響沒資格進場……怎麼會這樣?他可是他選定的最佳金龜婿……哦,這下子大事不妙了。
          ☆          ☆          ☆
  「獨孤機構、南宮集團、慕容家族……嘿,動用這三股勢力,竟然只是為了對付一個小小的江余響,輕狂,你不認為這種舉動太過小題大做,並且誇張到了極點。」「白主」才卸下會議主席的身份,回到他專屬的辦公室,立即變了個人似的,與剛才無求、閒適的斯文企業家形象迥然不同,壞壞的氣韻令人不自覺地會多看他幾眼。
  「白主」一邊說著一邊鬆開領帶,之後仰身倒向寬敞舒適的座椅上,帶著節奏性地敲打椅把,嘴角浮掛愉快又有趣的笑意,看著今天大出風頭的傢伙。
  「事情還沒了呢。」慕容輕狂握著酒杯,快意地轉動起來,看著因日光的照射而散發出晶瑩光彩的剔透杯身,表情是耐人尋味的邪門。
  「你還想怎麼樣?準備鬥垮他?」「白主」笑得更開懷。
  「這個是個不錯的建議。」他不置可否。今天的場面是他主導的第一駒戲,也是正式展開獵捕黑幫行動的開始,可憐那些與黑幫扯上關係的人物,如馮斯財、馮驚艷——和馮驚艷牽連上的江余響,不管願不願意,從此刻開始,都得陪他玩這場遊戲。
  「你可真殘忍。」「白主」嘖嘖出聲,含著曖昧不斷對他笑。
  「殘忍的不是我。」慕容輕狂半瞇起眼。「江余響那個人才是瘋子,不處理掉的話,遲早會搞得天下大亂。」
  「其實天下大亂也沒什麼關係的,怕的是影響到你,否則你也不會白白讓他瘋了三十年,直到今天才想踢掉他。」
  他橫他一眼。「你不贊同我的作法?」
  他雙手一攤。
  「你想整誰,我沒有權利反對。」他卻露出怪笑。
  「是嗎?」慕容輕狂冷冷一問。
  「白主」立刻把怪笑變為無辜。
  「別惱、別惱,我招了,我只不過是好奇你為什麼非要找他麻煩不可?」「白主」深邃的瞳眸依然飽含濃濃的興味。「江余響和黑幫掛上了?」
  「目前還沒有。」
  「哦?」「白主」更是興致盎然。「然後呢?」
  慕容輕狂彷彿秘密被竀探出來似地而不自在動了一下!
  「我只不過覺得那個偏執狂不適合在人群中生存罷了。」這人不問個答案來是不會罷休的,那麼就丟個解答給他,教他閉嘴。
  「尤其在他傷害了你在乎的人之後?」「白主」壞壞地加了一句。
  「少胡說八道。」去!他瞪他。
  「我有說錯了什麼嗎?」
  「你的腦袋真有問題。」馮驚艷只是個重要的引子,所以他目前必須讓她留在自己身邊,純粹是為了工作,哪是他說的什麼在乎不在乎的。
  並且,他突然懷疑一件事,那晚她主動的勾引、獻身、瘋狂地與他愛慾糾纏究竟所為何因;再看看她現在遠遠避開他的作法,更加令他認定她那天的作為的確是有企圖的。
  她到底在圖謀什麼?
  「呵,呵,就當我腦袋真有問題好了。」慕容輕狂才恍惚了下,「白主」立即嘲諷地攻擊過來。
  這傢伙敏銳得教人想一槍斃掉他。
  「總而言之,我對那個混蛋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不讓他影響我的計劃。」就知道最擅長搜集、分析信息的「白主」一定又在揮發他高超的組合能力,可惜的是他這回的分析能力出了大差錯,亂點鴛鴦譜。「黑幫正在利用管道想跟馮斯財攀上關係,那個老頭雖然粗俗卑鄙,但對於權利財富這些個身外物倒是異常精明,如果不動點腦筋、玩點小花樣,想得到馮斯財的信任,進而打進他的生活圈絕不可能,那麼想從馮斯財身上倒打黑幫一靶的計劃也注定得跟著泡湯。」
  「對、對、對,慕容少爺說得極是。」「白主」連連點頭稱是。
  慕容輕狂卻變得冷颼颼。「你的口氣很不對。」
  「沒有、沒有,不敢不對,我在這裡祝你成功,乾杯。」
  這些損友——慕容輕狂忍俊不禁大翻白眼。
          ☆          ☆          ☆
  「嘿、嘿……」
  「嘿、嘿、嘿……」
  「嘿、嘿、嘿、嘿……」
  「嘿——」
  「老爸,拜託你別笑了行不行?」馮驚艷按著額角猛搓,腦袋被他的魔音笑聲纏到處於爆炸邊緣,拜託!這老頭子究竟要怎麼樣才肯放過她,不只用笑聲逼得她幾乎崩潰,更可憐的是她另一隻手還被他緊緊拽住呢!
  實在有夠莫名其妙的,才一出門口就被他攔住,然後就強行被押到慕容家族的豪華宅邸前,準備「覲見」慕容少爺。老頭子那副噁心樣她太熟悉了,那是打算把她論斤稱兩賣出時的標準表情。
  「你乖乖聽話,別再出什麼餿主意,管家說慕容輕狂今兒個有在主宅,等一會兒我們就可以見到他了。」馮斯財心焦地直往深深庭院裡頭探。
  「見他做什麼?」她不由得歎氣。「老爸,你是不是糊塗了?你怎麼可以帶我來找慕容輕狂?是慕容輕狂耶!」她聲聲重複。先前他警告她別跟慕容輕狂攪在一塊,嫌人家不是慕容家族的繼承人,現在,又主動押她「見人」。
  他咧開大板牙。「不用你多嘴,我腦子清楚得很,當然知道我要見的是什麼人物。」
  他的意思是——「老爸,你該不會又看上他了吧?」馮驚艷詫異地問。
  「聰明,你老子我就是看上他了。」
  「你!」她不僅人快昏倒,還被他的決定給嚇白了臉,不會吧!老頭子哪時候捨棄了江余響,又把主意打到慕容輕狂身上來?「老爸,你有沒有搞錯?你居然想結交慕容輕狂!」
  「沒搞錯!」他肯定。
  「可是你不是嫌人家沒有繼承權,而且在慕容家族裡面又沒真正的實力,對你一點幫助也沒有,怎麼你現在又——」
  「先前是你老子我沒查清楚,眼睛給蛤蜊肉給糊住了,這才差點放掉這條最、最、最大的大魚,好加在,有人告訴我其實慕容集團的繼承人以慕容輕狂的呼聲最高,他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
  「是誰告訴你的?」馮驚艷嚇一跳!怎麼會這樣?琉琉她的追夫遊戲出差錯了嗎?
  「這是上流社會最新鮮的話題,而且還是秘密耶,不過你老子我就是有辦法聽來這些小道消息。」他洋洋得意。
  馮驚艷的小手不知不覺緊握成拳。「真的嗎?會不會是惡意的謠言?」
  「不會有錯的啦,我自己也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一定是真的!」
  老頭的這句詭言讓馮驚艷更加心驚肉跳!
  「你怎麼親眼看見,又親耳聽到?」她才不信這混蛋老頭有這本事知道人家的內幕新聞。
  他神秘兮兮回道:「我告訴你,就是前些天,那個總統也有出席的國際商業會議呀,你曉不曉得……」馮驚艷當然知道這條重大的財經訊息。「我也有機會參加哩,這可是無上的榮耀,而且不是每個公司的總經理還是董事長都可以參加的,有挑人去哩。我咧,就是有那個資格。」他一再強調自己的與眾不同。「結果呀,你知道我在會場上遇上了誰?就是慕容輕狂,起初,我還以為他是慕容逸呢,但,後來他有跟我介紹過他自己的身份,還說給我的那張邀請卡是他促請會議主席發給我的,又說他跟你有點交情才會這麼做,然後他有意無意又透露他很有可能就此代表慕容集團成為掌舵者,這這這,慕容集團耶,名列台灣三大家族之一,他雄厚的實力跟人脈,哇塞……」他又有一大堆的計劃了。
  「所以你才把目標轉到他身上去。」
  「當然,一旦慕容輕狂坐上集團掌門人的寶座,江余響他算哪根蔥。你看到報紙了沒,江家小子那天實在有夠漏氣的,還好、還好,你先前懂得拿喬,沒一下子就答應嫁給他,現在幸運地碰上更優秀的人選,當然要抓住最好的。」
  她沒好氣地問:「那麼你怎麼對江余響交代?你之前還對人家許了一大堆承諾。」
  「我會給他候補位置呀,他沒什麼損失的。」他早精打細算好了。
  這糟老頭實在天真又卑鄙,而且傻,他真以為江余響那麼好打發。
  「兩位,我家少爺請兩位進來。」慕容家族的元老管家辛伯銜命而來,打開雕花鐵門迎進兩人。
  「走吧!」馮斯財推了推忐忑不安的她。
  馮驚艷躊躇著一動也不動,她可是百般不願再見到慕容輕狂——該死的,幹麼又跟他扯上關係。
  「叫你走呀,快!」馮斯財臉一沈,用力使勁,硬把她拖進去。
  辛伯擰眉看著這對父女詭異的舉動,不過也沒權僭越詢問,帶領他們來到花木扶疏的庭院裡,慕容輕狂已經笑意吟吟地等候他們。
  「輕狂。」馮斯財是快步奔前,彷彿很熟稔地跟著才見過一次面的人打招呼。
  「憑伯父。」他對他點頭,然後又轉向馮驚艷,笑道:「沒辦法,我們太有緣了,所以非得再見面不可。」她惱怒地別過臉,完全不想看見他帶著濃濃嘲弄意味的笑容。
  「你們真的很熟呀?」呵……呵……呵,馮斯財兩眼發光,心忖著:兩人若已有交情的話,那麼要配成一對豈不是更加簡單。
  「不過馮小姐並不想記住我。」
  「怎麼會有這種事?」馮斯財一把拽住女兒,硬推到他面前去。「輕狂,你可別誤會,驚艷怎麼會故意忘記你呢?瞧瞧,我說想來見見你,她就立即跟著來了,還說要為自己的有眼無珠道歉呢!」
  她簡直氣結。
  「驚艷,說話呀……」他趕緊討好地又跟慕容輕狂阿諛諂媚,見女兒還是一動也不動,氣得準備出手狠狠捏她一把。「我教你——」
  「馮先生!」慕容輕狂嚴厲的輕喊制住了馮斯財傷人的動作。他愣在當場,尷尬地傻笑。
  「呃……我……我……」
  「你請回。」
  「啊?」
  「我想跟驚艷私下談談。」他趕人了,有這種老子真是不幸——他不禁為馮驚艷而心疼。
  「我不能在場呀?」他還想從中建議一些對雙方有利的好康事。
  「請!」慕容輕狂懶得再瞧他一眼。
  他只好摸摸鼻子。「好、好,我走,你們談談。」
  馮斯財在離開前,還不忘拚命跟馮驚艷使眼色。「呵……呵……你們好好談談,我不打擾了,驚艷,不可以對輕狂沒禮貌,聽見沒有!」
  等他千交代、萬囑咐的嗓音完全消失之後,馮驚艷才輕鬆點,不過仍然像個貢品似的被「獻」在那兒無法動彈。
  慕容輕狂舉步走到她面前,睇望她,炯炯波眸掃過她的艷容、她的頸項、她的胸脯,一路往下,似乎在回味著某種記憶……
  她擰眉!心跳如奔馬,渾身焦躁難安,身上衣服彷彿全被他的眼神剝裂開了一樣,感覺赤裸裸的,對他大膽的目光,既無奈又不能反擊。
  「夠了吧!」她終於忍不住地轉身,悶頭就往前衝,但誰知,這傢伙卻像個鬼魅似的,晃地就擋在她面前,阻止她的去路;馮驚艷一個收勢不住,直接撞進他的胸膛。
  慕容輕狂當然很自然地擁住她,以免她跌倒,身與身貼緊一塊兒,馮驚艷的呼吸停了兩拍。
  「你……」
  「就這麼跑掉,你怎麼跟你老頭交代?」他又很順勢地將頭俯靠在她耳鬢旁,咬住她圓潤耳垂,低吟問著。
  馮驚艷硬是壓抑下體內竄起的騷動,但小臉還是不受控制地洩露她窘迫想要的反應。
  「不關你的事。」素手貼住他胸膛,想奮力推開他。
  但他的手卻更快一步地撈回她鎖住!右手舉起,沿著她的頷骨,流利地畫過她挺秀的胸線,倏地,大掌罩住她女性的柔軟!
  她倒抽一口氣,氣力卻跟著散去……
  「你怎麼可以?」她虛軟地問,一點威脅感都沒有。
  「當然可以……」他的手繼續在她背上游移,製造火熱的漩渦。「我們已經做過了,而且還是你主動勾引我的,現在重溫美夢,你應該感到習慣而且享受才對。」他隔著衣服不斷撫摸著她。
  「住……住手……那些都已經……已經是過去式了……我沒打算再見到你。」
  她輕喘,卻無力阻止他在她身上作怪。
  「但我想見你哪。」摟住她腰肢的手臂更緊了些。「我想你、好想好想你,你的身體、你的靈魂,時時刻刻都勾引著我。」他執起她的下頦,打算鎖住她的唇。
  「不要!」她用力推開他,氣喘咻咻。「我懂了,所以你才開始搞鬼,布下這個陷阱讓我跳。」聰明如她,怎麼會以為他會輕易放過她。
  「我沒有。」他無辜。
  「沒有?那我老頭怎麼會把我推給你。」她可不傻呀。
  「這問題你該親自去問他才對。」
  去!氣死她了。
  她橫眉豎眼,這傢伙總是以自己的利益為出發點,也不管被利用的人是受得還是受不得。
  「真的生氣啦?」慕容輕狂斂去狂傲的姿態,道歉的表情誠懇得令她的心怦怦跳。
  「我實在弄不懂你到底想做什麼。」她想破口大罵,可惜出口的質問卻是連一點氣勢也沒有。
  慕容輕狂睇住她。「我的目的只是為了想見你。」
  「想見我?」
  「對!」
  「為了見到我,你就利用我老頭的貪婪心,成功地讓他把我送上門。」馮驚艷僵硬說道。
  「不管我的做法是不是卑鄙,總而言之,一切都是為了你。」
  她瞪他,好半晌都無法說話。
  「真是為了見到你。」他再次鄭重強調。
  一股好熱的氣息在他不斷的強調下而凝聚、而衝擊著胸口,對於他的執著,她不知該用什麼文字來形容此刻的感覺。
  她輕喟聲。「對於你的用心良苦,我是該用兩行眼淚來表示我的感動。」
  「我並不介意把我的胸膛借你靠靠。」
  她睇他,忽然大笑起來。
  心田,好像有種東西在崩落,且在崩落的同時又滋長某些東西——馮驚艷老覺得心窩暖烘烘地。
  「別惱了好嗎,嗯?」他撩起她的髮絲。
  她情不自禁地紅了臉……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會有小女兒的羞赧。
  「不計較了。」她嫣然一笑。
  他吻了吻她的額頭。
  「真的喲,前仇舊恨一筆勾消。」
  「真的!我原諒你。」她嬌憨回道。在這一刻,她真的感覺到自己找到了一個可以倚靠的港灣,從此可以停歇休息——覺得好幸福。
  如果這是夢,請讓她多作一會兒……拜託!
  可惜好景不長,慕容輕狂隨之而來的問題還是把她抽離了夢境。
  「對了,江余響這陣子還有去煩你嗎?」他擁著她問道。他讓那個偏執狂這陣子忙得焦頭爛額,應該沒空閒去打擾驚艷才對,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小心謹慎一點好。
  「你去找他晦氣了?」乍聽他的問話,她仍不免感到害怕。
  「放心,不會牽扯上你的。」他傾注關心的感情,馮驚艷再次被他震懾得心口洶湧翻騰。「雖然不會連累到你,不過那個傢伙要是對你有任何異常舉動,還是要立刻通知我。」他說著,順勢也替她戴上一支腕表,外形精細美觀的手錶,卻是一支精巧的通訊器。
  她疑惑地看著這款市面上不曾見過的科技話機。「這是?」
  「我們可以用它來互相聯絡。」
  她看他。「這算在干涉我的生活?」她不曾被人牢套過。
  他道:「隨你想,我的目的是為了你的平安。」
  心弦再次被他理所當然的關心給震開來!她根本無法回語。
  「想取下嗎?」他問。
  馮驚艷看看他,又看看表,最後,她還是決定緩緩握住手錶。「我留下它。」
  慕容輕狂很開心。「來!我教你怎麼使用。」
  她傻呼呼地被他引領著走,完全無力回絕。
  即使理智的一角拚命警告她不許、要回頭,可是……唉!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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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4 09:57:3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愛情到底是一種什麼滋味?誰能回答她?
  說書人詠歎的風花雪月都是怎地發生?過程又是怎地營造?結果又是怎地劃下句點?她想知道。
  尤其她不明白跟慕容輕狂此時此刻是不是正在享受這種過程。
  她完全糊裡糊塗地摸不著邊際。
  「別太擔心,我家兩老做人不錯,不會為難人的。」瞧她一張小臉陰睛不定,慕容輕狂不禁安撫她。
  她敏感地抬頭挺胸,完全不在乎。「我不會管人家怎麼說我,怎麼看我,馮驚艷就是馮驚艷,我很清楚自己的本質,也很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至於旁人的閒言閒語,我會一笑置之的。」
  「我知道你很堅強。」但人心是肉做的,豈能無動於衷。
  「倒是你,無緣無故帶我去見你父母親,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是把我當作你的普通朋友呢?還是以為我是你的結婚對像?」真不明白他在玩什麼把戲,竟然使出這一招,硬是要帶她去見長輩;原本她可以拒絕的,但順從的原因主要也是——她想試一試點火之後的答案究竟是什麼。
  所以醜媳婦要去見公婆嘍。
  「我的父母當然希望你是我的結婚對象。」慕容兩老逼婚的本事可是一流的,而且最厲害的一招就叫引君入甕,他們能讓你在不知不覺下中了詭計,步入結婚禮堂,等到發現自己中計時,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而且男女主角還心甘情願地將錯就錯,沒想回頭。
  所以為了避免家中兩老腦筋往他頭上動得太快,他決定玩個一石二鳥之計,藉由馮驚艷,一來查出黑幫的動向、將之一網成擒;二來呢,就拿她暫當幌子,爭取幾年不婚的自由。
  所以他才設計一出接一出的劇碼,請這些相關人物配合著他的計劃一一粉墨登場——並且在不知不覺下。
  而且他深信馮驚艷將是配合度最高的演員,會在戲碼落幕之後,瀟灑地與他道再見,不會弄出瓜葛來。
  她也把他當成是遊戲的對象——慕容輕狂已有所覺,也如此認定。
  所以當這兩個遊戲者決定不玩時,才會輕鬆自在地分手。
  馮驚艷燦亮的眸子忽然轉而盯住他。
  「你父母希望我是你的結婚對象。」她小臉一歪,有點正經、又有點頑皮地繼續詢問他。「那你自己呢?你希望我只是你的普通朋友嗎?還是你的結婚對像?」
  「我?」
  她甜甜笑著,狀若輕鬆,但胸臆卻懸著他答不出的凝重。
  「對,就你,你把我當作是哪一種?」她柳眉一揚。
  「哪一種呀……」慕容輕狂也笑了笑。「我當然也把你當作是結婚的對象。」
  她呆了呆,止了嘲謔,一對美眸凝重睇著他的臉。
  「慕容輕狂,你別亂說話。」不知怎麼一回事,她就是想警告他。
  「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他很從容。
  「就是不像,所以你若想改口的話現在還有機會,否則我會認真的。」
  她那是什麼表情?
  他拍拍她的嬌顏,態度也變得沉重。「小姐,我是認真的。」
  聞言,她凝肅的表情化開來,開心的笑容閃耀著魅惑人的風情,那是從未讓人見過的嫵媚。
  「我記下了喲,你說你要娶我,這是你自己說的喔。」她巧笑,就這樣站在那方彷彿一株正在吐露芬芳的含苞嬌蕊,飄逸著一身奪目光彩。
  慕容輕狂胸口一悸!怔忡望著她懾人的風采。有這麼一瞬間,她過分開心的反應教他隱隱不安——她真信了他的話?不至於吧!馮驚艷不是甜言蜜語可以煽誘的女人,他很清楚她滑溜得令人抓不住!
  「走吧!」她向前,主動挽住他的手臂,嬌媚又嘲謔地跟他道。「一塊去見未來的公公和婆婆吧!」她又回復原本的戲耍態度。
  一股說不出的怪異感浮上心頭卻又稍縱即逝——拋棄不安,而且有什麼好不安的?
          ☆          ☆          ☆
  驅車再次來到慕容家主宅,此時的蘇琉琉已經放棄了她的追夫遊戲,那個傻丫頭,莫名其妙教良心給撐出了頭,決定不想再去設計慕容逸,說也說不動,那好吧!現在就改由她粉墨登場取代她的位置。
  馮驚艷就笑著,一直覺得很開心地笑著,因為慕容輕狂說要娶她的話一直不斷在她耳畔迴繞呢!這下換她約上一條順眼的大魚兒,的確愜意。
  「媽咪。」到了慕容家,兩人並肩走進客廳,雍容華貴的慕容夫人已然端坐在沙發上,正在等著他。而左手邊,外形俊挺的慕容老爺也同樣注視兩人的來到。「爹地,你也回來啦——」
  咦,他老爸旁邊還坐了個美人。
  「谷幽幽。」慕容輕狂詫異地把注意力放在美人身上,趨上前去。「怎麼會是你?」她不是在國外嗎?
  「輕狂大哥。」谷幽幽嬌羞喊了聲,雪白的肌膚因為興奮而漾起淡淡的酡紅,外形益發顯得楚楚動人。她端莊坐著,整個人柔得宛如搪瓷娃娃一樣,玲瓏剔透得令人愛不釋手。
  而那一頭漂亮自然的鬈發披散在她精緻的心型臉蛋旁,優雅嫻淑的氣質與充滿煽動野性的馮驚艷截然不同,但谷幽幽良家婦女型的確會比較得人寵愛。
  這是什麼意思?
  好心情不見了,馮驚艷冷冷看著這一切——也迅速掃過慕容輕狂一眼,他對谷幽幽的出現顯得很愉快。
  「一年不見,回國度假?」他熱絡地跟谷幽幽交談,可以想見他們也有一段不錯的交情。
  「我畢業了,爹地要我回來主持台灣的業務,我是回來工作的,而且會在台灣定居下來。」她解釋道。
  「幽幽很厲害吧!學業才剛完成,就立刻奉父命回來主持公司,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一方之主,了不起。」慕容老爺對她讚賞有加。
  「幽幽本來就是個女強人。」慕容輕狂也附和。
  「輕狂大哥太抬舉我了,其實我還是期盼得到伯父、伯母、輕狂大哥的指導呢。」谷幽幽話聲突然頓住,望著他身後一直沒說話的絕艷女郎。「輕狂大哥,這位小姐是……我們見過面嗎?這位小姐似乎有點面熟。」
  「淨顧著說話,忘了跟你們介紹——」慕容輕狂拉著馮驚艷向前。「這位是馮驚艷小姐。」
  谷幽幽想起什麼似地笑了起來。「原來……你好。」
  馮驚艷表情不變,頷首道:「伯父、伯母好,谷小姐,冒昧前來拜訪,失禮了。」
  「請坐。」慕容夫人淡淡說著,態度顯得不痛不癢。
  「謝謝!」她在輕狂身畔坐下。
  「今天難得幽幽來到家裡,老辛。」
  「夫人。」
  「吩咐廚房,多準備一些幽幽喜歡吃的台灣小吃,國外住太久了,最懷念的還是家鄉味,幽幽,你說是不是呀?」
  「謝謝伯母。」
  「老辛,要細心準備,別怠慢了貴客。」
  「知道了!」
  這算什麼?當她是隱形人,慕容輕狂不是說他家兩個老的沒什麼門第之見,極好相處,怎麼親身體驗,全不是那回事。
  「驚艷。」慕容輕狂悄聲地在她耳邊喚聲。
  「怎麼?」她側首回望,慕容輕狂凝視她的眼神含著某種歉意。這樣就夠了!
  心口不再那麼難受。
  他繼續說道:「幽幽說吃完飯後想邀請你一塊去打高爾夫球,要不要去?」
  「可是我不會。」她反射響應。老實講,哪有時間或金錢跟人家玩那種高消費的玩意兒。
  誰知此話一出,慕容老爺立刻接口。
  「那麼就你們兩個人一塊去就好。」慕容老爺這話已經很明顯地把他心裡的意思給說了出來。「輕狂,你就陪陪幽幽一塊打球。」
  「等一等。」
  慕容兩老同時轉向馮驚艷。
  「我也想去,其實我也可以學的對不對?」她笑吟吟地堅決加入,一點都沒把慕容兩老對她的排斥放在眼中。
  「這樣好嗎?」慕容老爺的臉色可不好看,想把人給嚇退。
  慕容輕狂不禁歎口氣!他這一對唯恐天下不亂的寶貝父母——他後悔了,也許不該把驚艷帶過來的。
  「沒關係啦,馮小姐要是有興趣,一塊去也好,熱鬧些。」
  谷幽幽有著高貴的姿態、完美的家世、無可挑剔的背景,當然也有著厲害的手腕。她太瞭解馮驚艷與她的差距,單提兩個人的名字,勝負即出,她何必跟這種女人計較,所以她聰明地在長輩面前表現她的大氣度。
  「輕狂。」慕容夫人無視慕容輕狂警告的表情,依舊蹙眉喊聲。
  「相信我,我絕對不會成為累贅的。」馮驚艷繼續保證。
  「伯父、伯母,沒關係,就這麼決定,我們一塊去。」谷幽幽道著,她柔雅的面孔迎向馮驚艷的艷容,散出冷冷的不屑。
          ☆          ☆          ☆
  「我很清楚你的目的。」打完十八洞,三人來到休息室,慕容輕狂被臨時加入的朋友拉到一邊談話。兩姝各自落坐後,谷幽幽就毫不掩飾對她的嘲弄,冷冷地侮辱她。「我知道你看中了慕容家的背景,這才把主意打在他身上來的對不對?」
  「你不也一樣。」馮驚艷怡然自得地啜飲柳橙汁,接受她的挑戰。
  「別把我跟你扯在一塊,你不配!」谷幽幽高傲響應。
  「喔?谷小姐是哪一點比我高貴呢?願聞其詳。」
  「單論家世,你就及不上我的萬分之一。」
  她咬了咬吸管,揶揄看她。「你該知道我家老頭也同樣有的是錢。」
  「可惜你不是他的繼承人,更甚者,你可能連他一毛錢都拿不到。」谷幽幽陰鷙睇住她。「我很清楚你的出身,你母親只是那個土財主的情婦,而且還不是唯一的眷寵,講白一點,你根本就只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單單這一層身份,你就該要自慚形穢。」
  「那是你自認的,我覺得我的出生並沒有什麼可恥的,我們能比的,就只有幸運這兩個字。」她不甘示弱地奚落她。「該說谷小姐前輩子會燒香,所以投胎在谷家,恰巧又是元配老婆的女兒,所以你的名字可以很順順利利地登記在戶口名簿上,當你的千金小姐。可是除了這份幸運外,你能比我好上多少?你可以保證你母親是你老頭子唯一的女人,你爹地他沒有豢養情婦、玩玩小明星什麼的?倘若谷老爺真的這麼自律清高的話,我會向他叩首膜拜的。」
  谷幽幽臉孔頓時脹紅,間接也透露出馮驚盞的奚落確有其事。
  「你就是用這種歪理周旋在男人之間。」她冷厲指責。
  「男人喜歡我,並不是我的錯。」
  「但是你行為放浪,跟個妓女一模一樣,像你這種女人,沒有資格坐上慕容夫人的位置。」
  「你就有這資格?」她反問。
  「當然。」她自信地抬高下頦。「早上在慕容家時,你該感受得到,兩位老人家喜歡的媳婦對象是我。更不妨坦白告訴你,谷家和慕容家其實早有默契,只要等我學成歸國後,就會和輕狂大哥訂婚。」
  馮驚艷撥了撥發,不被她的說法所影響,依然笑容可掬。「是嗎?不過好可惜哪……」
  「可惜什麼?」谷幽幽怔了怔。
  馮驚艷笑得像只欺負人的壞貓。「可惜喜歡你的人是兩位老人家而非慕容輕狂。」
  「你!」谷幽幽臉色一陣白。
  她頑皮地繼續說著:「其實呀,只要慕容輕狂喜歡我,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慕容集團遲早會由年輕人接手,兩位老人哪,只有頤養天年的福分。」
  「哈!你把事情想得太美好,其實輕狂大哥只是把你當成玩弄的對象,他不可能會喜歡你,而且兩位長輩也不會讓你稱心如意。」谷幽幽咬牙放話。
  「真的嗎?我倒想試試看耶!」
  「多此一舉。」谷幽幽的怒焰霎時間沈澱為冷泉,冷冽地宣告她的決心。「我奉勸你趕快退開,慕容家族不是你沾得起的對象,你仔細聽好,嫁給慕容輕狂的女人一定是我,只有我。」
  「那你就嫁呀!」她眨著大眼睛。「你若想嫁、敢嫁,也隨便你,如果你完全不擔心他把心放到我身上來,有沒有那張結婚證書都無所謂。倒是你,得不到男人的真心,也要不到男人的身體,就空守著一張薄紙,你活得下去嗎?」
  「你!」她氣煞,表情更為森冷。「馮驚艷,你少自以為是,我說了,只要有我的存在,輕狂大哥只會要我、愛我,你——偷不著他的。」
  「是嗎?」馮驚艷突然站了起來,詭譎地逼至她面前。「看著,我現在就去偷給你瞧瞧。」她挺身迎向正走過來的慕容輕狂,不由分說紅艷艷的唇片就往他覆蓋上去,熱切地央求他的配合。
  一時間摸不著頭腦的慕容輕狂卻也不介意她主動地投懷送抱,因為她的唇總是他無端思念的寶貝。
  火辣辣的纏綿嬉戲許久才停歇下來。
  「怎麼回事?」慕容輕狂微喘著氣,把距離拉開一點,看著她緋紅的嬌顏散著異彩,美艷得勾魂攝魄。
  她故意放倒在他的胸懷裡,聆聽著他的心跳,卻也不自禁地問他:「輕狂,你會不會瞧不起我?」
  他突兀!「怎麼這麼問?」
  「不會嗎?」她執意要答案。
  「當然不會!」
  她總算開心地笑了,踮起腳尖,朝他臉頰吻了吻。「那就行了。」
  「驚艷,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慕容輕狂可不相信事情會這麼簡單。
  「沒玩什麼,不過是證明給某人看看而已。」她媚媚的貓眼斜睨臉孔硬如殭屍的谷幽幽。
  唉!豈止是「某人」而已,整間休息室的「閒雜人等」全部被他們兩個剛剛的火熱之吻給嚇得呆住,瞠目結舌得無法開口。
  他真的不能小覷驚艷翻雲覆雨的能力,這邪氣女郎,功力只會在他之上。
  傷腦筋哪……
          ☆          ☆          ☆
  很滿足、很開心、很得意——生平第一次感到日子原來能夠過得如此愜意。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她心中就是有股說不出的快樂,並且影響她好幾天,快樂到甚至被老頭子叫回家她都不嫌煩。
  不過雀躍的步伐卻在即將踏進家門的一刻給狠狠破壞掉——她看見了江余響。
  「呃……你?」她臉色一白,踉蹌退了好幾步,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在家門口碰見他。完了!那七天的約定,她壓根兒全給忘得一乾二淨,而且日子也過去很久了,他一直沒有上門來鬧事,她還以為就這麼算了呢。
  「驚艷。」江余響也瞧見了她,面露笑容走過來。
  馮驚艷驚恐地看他一步一步逼近,而且不單只是他,江余響身旁還伴著一個穿著黑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從他身上逸散出來的森冷氣味,那是屬於黑社會人士特有的味道。
  連江湖人都請來——她死定了。
  「你……你……」馮驚艷畏懼地邊抖邊退,幾乎要撞上身後的電線桿,食指正想愉愉滑上腕上的表通知慕容輕狂,江余響卻快一步說話。
  「你別害怕,我講幾句話就走。」他不是識破了馮驚艷的意圖,而是她戒慎恐懼的模樣令他好心地安撫。
  她暫停下通知慕容輕狂的動作。「是……是這樣嘛……」
  「驚艷。」江余響笑容和煦,完全沒有瘋狂的跡象,斯文正常得令人不得不懷疑以前對他的印象會不會只是幻想,全然不是真的。「放心吧!我這次來是專門找你爹地,商量的全是公事,與你無關。」
  「喔……」她扯出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你好嗎?聽說你現在跟慕容輕狂相處得非常愉快。」
  「你打哪聽來的?」她可忘不了他曾經威脅過她的話。
  「不管是從哪裡聽來,正不正確比較重要?」
  她哪敢回答。
  江余響突然走向前一步,把馮驚艷嚇得退了三步。「驚艷,你確定不跟我?」他思量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問出。
  馮驚艷一悸,差點跌倒。
  「我爸他說——」推給老頭子看看能不能救命。
  「夠了,不必再說了,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他沒有出現任何異常動作,只是稍嫌詭異地說下一串話。「沒關係,反正未來日子還很長久,也許我們會有機會再相逢。」
  「相逢?」她的呼吸幾乎要停了。
  他笑笑,卻很迅速地立即解釋。「是這樣的,我過兩天就要結婚了,理所當然會邀請你和伯父一塊參加我的婚禮,到那時候我們不是又會再見面?」
  「你要結婚?」乍聽他的宣言,她又驚又喜地差點跳起來歡呼。吁!這是否意味她可以永遠擺脫魔鬼?
  他繼續含笑說著,但嗓音卻是愈來愈飄蕩。「是要結婚了,我家裡催得緊,本來我最喜歡的對象是你,但……」他無奈地搖頭。
  「對不起喔。」還是給他一點面子好了。
  「算了、算了,既然我們無緣……唉,反正就是如此了。」話講到這裡,他停下,然後深深看了她一眼後,隨即,江余響與那個江湖人士當真掉頭走掉。
  呼!
  嚇死她了。馮驚艷火燒屁股般奔回家裡去。天呀!老頭子究竟在搞什麼把戲?
  江余響要結婚的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
  「老爸。」
  「驚艷,快!過來、過來,我有一堆話要問你。」馮斯財也不曉得在興奮些什麼,上下兩片嘴唇硬是靠不在一塊,直對著馮驚艷發笑。
  「怎麼回事?我剛才見到了江余響,老爸,他說他要結婚了,這到底是不是真的?」馮驚艷抓著他問最重要的問題。
  「當然是真的。」
  「那你沒有阻止人家吧?」她擔心地問。據以往經驗,一旦老頭所選的目標移情別戀,他總會厚著臉皮跑去跟人家又爭又吵,成了整個上流社會的笑柄。
  「拜託,你當你老子我是笨蛋呀,即使江余響不結婚,那又怎樣,我會呆呆放掉慕容輕狂那條大魚而去屈就江余響那尾小蝦嗎?哼!我才沒那麼傻。」他算盤可是打得精,要選就選對自己最有利的。
  聞言,她總算可以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對了,跟他一塊來的男人是誰?看起來神秘兮兮的。」奇怪,江余響怎會跟那種看起來怪裡怪氣的江湖人物扯在一塊?他們政治人物不是最忌諱扯上醜聞?
  「噓!告訴你一個秘密,江余響這回是來找你老子我合作的。」
  「合作?」
  他興高采烈地再說:「嘿,就是我那塊土地嘛。」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得這老頭子肯對她洩露財產的處理方式,她當然有興趣聽聽。
  「我告訴你,那個穿西裝的男人可不是等閒之輩,他跟我說了很多很多炒地皮的方法,如果按照他的說法,我的財產不僅可以多翻數十倍,還可以跟一些國際企業家合作,然後我還想好了喔,只要再去拉攏一些高官,也許可以步入政壇耶。」
  「他教你什麼發子?」她老子雖然無恥粗鄙,但還是有一點點頭腦,想拐他,也得要有些本事。
  馮斯財突然警覺住了口。
  「不能講,你也別問了,講出來就沒得玩了。對了!我叫你回來是想問你,慕容輕狂那小子現在怎麼樣了?你擺平他了沒有。」
  就算沒有也要說有。「事情進行的滿順利的,他好像……滿喜歡我的。」
  「這樣……」他那對賊眼又溜溜地轉。「記住,好好釣住他,等我把門路弄好之後,再來唆使慕容輕狂也參加一份,然後也從他那邊撈點好處。嘿!這邊撈、那邊撈、兩邊一塊撈,嘻,我不發也難,搞不好哪,我還能操縱台灣的經濟走向呢,到那時看誰敢瞧不起我……」他哈哈大笑,馮驚艷卻是一臉受不了的偷偷嘔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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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4 09:58:1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最近看你總是笑容燦爛、心情愉快,怎麼,又做了什麼得意事?」慕容輕狂挽著眼兒眉梢總是不自覺揚起笑意的艷麗女郎,這陣子看她不再如往常那般心事重重,原本就美麗的嬌顏也隨著她自在的心情而泛出更誘人的風采——好幾回,他都不自覺地看傻掉。
  她雀躍地蹦著走,輕鬆地回道:「江余響那個鬼東西總算結婚了,少了只黏人的蒼蠅,我當然高興。」她才不會跟他坦白她真正開心的主要原因是來自於他的專注。
  「就為他結婚?」慕容輕狂不禁又氣又憐,江余響這團夢魘也太影響她了吧!
  「當然!」她突然又不好意思起來,自己好像很沒用。「總之能擺脫心頭大患,我的確放心許多。」
  看樣子馮驚艷對江余響相當感冒。不過也算那小子識相,懂得快一步收手,否則他也別想繼續拿著好家世、好背景在名流中揚揚得意;他本來打算開始懲治他的,順便替馮驚艷消消氣。
  「驚艷,你真的決定不追究他先前對你做的一切?」他問她。
  「就算我想追究又有什麼辦法,我馮家動不了他,除非是你願意替我出頭。」
  她挑釁地看他。
  「有何不可,就等你一句話。」慕容輕狂表情凝肅起來。
  她一悸!為他的誠摯,暖流再度掠過心間,心窩又是暖烘烘的。
  「算了!就讓那些不愉快的回憶隨時間淡去吧!我沒有意思再起風波,只要他別再來煩我就行啦。」
  「你確定?」
  她實在不願節外生枝,點頭。
  慕容輕狂也就尊重她的意思。
  「你馮家最近似乎運勢大開,不僅你能成功擺脫掉那個夢魘,就連你老頭也一樣春風得意。」最近看馮斯財那老東西實在有意思,即使他神秘兮兮地不肯把他的得意事給公佈出來,不過掩飾功夫做得奇差無比的他又反而擺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陣仗,這倒好,給他一個機會;慕容輕狂已然有所警覺,黑幫或許開始行動了。
  「我也不曉得他在高興什麼勁,這陣子天天對我呆笑,我都快被他神經兮兮的笑聲給嚇得不敢回家。」
  「或許是又為你選上一位更新、更好的情人,才那麼興奮吧!」他酸酸地道。
  「沒有!」馮驚艷笑得好甜。「這一回我很肯定他真的認定你啦,心堅意決地選你當我馮家女婿。要不是這樣,在江余響畫出一塊大餅給他的時候,他早該吃回頭草了。」
  慕容輕狂心一動,這可是條很重要的線索,原來黑幫是先往江余響那邊靠攏,間接來跟馮斯財交涉。
  原來如此。難怪他之前都逮不著任何關於黑幫的蛛絲馬跡,原來他們聰明地玩起迂迴遊戲。
  他滿意地暗笑,那麼他們的好運也僅剩如此而已。既然蛇已出了洞,剩下的也只是手到擒來的好時刻。
  「不相信我的話?」馮驚艷問著緘默不語的慕容輕狂,這男人戒心很重嘛,她都說她老頭欽點他嘍,他還懷疑。
  「相信,尤其在我拿到繼承權之後,他更不會把我三振出局。」他可悲似地搖搖頭。「馮老頭就是這麼的幸運,怎麼也不會踢到鐵板,兩天底下也就有那麼多的男人願意被他玩弄於股掌中。」
  「在他這一生裡,最幸運的事莫過於生了我這麼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兒,你們這些男人不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心甘情願地被他要得團團轉。」這也是她最深的悲哀。
  「你也沒吃虧哪,從此之後是人人稱羨的慕容夫人。」
  她別開臉,不想讓他瞧見自己真正的面部表情。「真正的勝利者是你吧!有我的配合,你的繼承權更是十拿九穩。倒是你成功之後,大既就是我的下堂之時。」
  「你是這樣想著我?」他很訝異。
  「不是嗎?」她淡淡再道:「我只是你的墊腳石、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目的是為了得到整個慕容集團,這也是你親自告訴我的秘密,你忘了?」
  她一直記得很清楚,所以乾脆就照著這規矩在玩遊戲,卻見慕容輕狂有些些的不悅。
  「你有沒有想過,我或許是真的喜歡你?」慕容輕狂控制不了嘴巴講出這段話來。
  她瞬時僵住,咀嚼他的話。半晌後,她挑釁又嬌嗲地轉向他。
  「你故意尋我開心的對不對?我很瞭解你根本看不上我,況且你也沒必要屈就一個聲名狼藉的我,再說這世上美人這麼多,你大可以選擇一個門當戶對的好對像結婚。你會暫時選擇和我在一塊兒,最終目的是為了將來休妻時好脫身。」她很認命。
  「何苦把自己形容得這麼可憐。」這馮驚艷,演戲真是一流的,一會兒對他深情款款,一會兒又對他疏離冷漠。
  她歎口氣,阻止心頭那些莫名其妙的矛盾繼續送出。
  「馮驚艷到底是屬可憐,抑或是位幸運兒,決定權掌握在你的手上。」她又回復一派瀟灑。
  「那你就睜大眼睛好好看結局吧!」慕容輕狂也回她一句模糊。
  她嘻皮笑臉地。「好,我等著結局見真章,倒是我提醒你一句,令尊令堂似乎不怎麼喜歡我,兩個老人家的理想對象可能是谷幽幽,你執意選擇我,這對你的繼承權會不會有所阻礙?」
  「別管他們,只要我一結婚,承諾就得兌現。」慕容兩老不喜歡馮驚艷,值得商榷,那兩個總是不按牌理出牌的狡滑狐狸,是不能以常理論斷的。「至於谷幽幽那女孩,我向你保證,她只是一位無關痛癢的小配角,不會給你任何威脅。」
  「真的?」
  「真的!」
  馮驚艷聽完後,又再一次開心笑了。
          ☆          ☆          ☆
  「嗯哼!」馮斯財盯著連袂前來的這一對璧人,心中好是歡喜,太好了!實在太棒了!驚艷這回果然沒唬弄他,他們果真是如影隨形地黏在一塊,這樣的相好也就表示沒有任何障礙可以阻撓他們結婚了。
  「你們都已經認定對方了是不是?」打鐵就要趁熱,尤其是那麼一個世間罕有的最佳金龜婿,管他們交往時間是否夠久,都得逼婚。
  慕容輕狂點頭。
  馮斯財笑得前俯後仰。「既然如此,那麼你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啦?」
  「表示?」他有點不明白。
  「叫你父母來提親呀。」
  「老爸。」馮驚艷很不習慣老頭子這種趕鴨子上架的極端作法。
  「你給我閉嘴,我在跟輕狂說話。」馮斯財深怕女兒一個壞主意,又讓煮熟的鴨子給飛掉,連忙制止她開口。「我並沒有說錯什麼呀,你們在一塊本來就是為了結婚,既然都已經想要對方,動作當然就得快一點,這對你們兩個才是好的。」
  是對你自個好吧——馮驚艷忍不住翻白眼。
  「是!伯父說得很對,我們的動作是得快一些。」他意味深長地望了望馮驚艷,又回頭跟馮斯財道:「我會跟我父母談一談的。」
  「要快喔。」馮斯財千萬次交代。
  「我當然懂,而且,我也不想失去一個和伯父合作的好機會。」他突然丟下這句模糊的尾句。
  馮斯財怔了怔。「怎麼?你知道了什麼事?」那數十筆土地的轉換不是很秘密地在進行當中嗎?慕容輕狂怎麼會知道?
  「有問題嗎?」慕容輕狂又撤下一個網。
  「你剛才說合作……」馮斯財立即中計。
  「沒錯,我是說一旦我跟驚艷結了婚,大家全是自己人了。」他把她攬到自己腿上來,緊緊簇擁住。「我有一個集團做為支撐,也許你可以考慮跟我合作,咱們好互蒙其利嘛。」
  「對、對,你說得太好了,有你慕容集團這塊招牌給我撐腰,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咧,一等到我那些土地……」他又住了口。「總之哪,不會吃虧的,我們誰也不會吃虧。」
  馮驚艷看著這兩個男人,身心卻被突如其來的陰鬱所擾亂,他們……怪怪的。
          ☆          ☆          ☆
  「這些線索全都給你。」慕容輕狂把一疊文件資料丟給「白主」,隨即坐進沙發內,然後又交代說著:「就從馮斯財身上下手吧!江余響也算上一份,建議你從他們銀行的往來資料查起,那群混蛋應該就可以揪出來一網打盡。」
  「白主」快速翻閱資料後,很滿意回道:「做的好,黑幫的計劃注定到此為止,結束!」
  「那麼剩下的就全交給你處理。」
  「當然沒問題,其實我等這一刻也等得夠久嘍。」「白主」居然帶著些些不滿意。
  「你在抱怨?」他睨他。
  「白主」涼涼道:「是該抱怨,依照你以前的做事方法,這件任務應該很快、也很乾淨俐落地處理掉才對,可是你的ENDING時間卻比我預定的要多上一倍,不知道是你心不在焉呢?還是不把這件案子放在眼裡,所以慢慢拖、慢慢玩——」
  「喂,夠了,住口,我不允許你說風涼話。」慕容輕狂拚命要阻止他的叨念,他居然深怕聽見「白主」已經準備說出口的原因。
  結果,「白主」卻是不怕死地繼續捋虎鬚。
  「又或者,你根本是被「某件事」給延宕了,而且這事比黑幫搞怪更要緊。」
  他調侃睇他。
  「反正事情已經解決了不是。」他真想一拳打死他;不過可恨的是「白主」的身手並不在他之下,別看他好像一介斯文書生的俊雅模樣,一旦讓他卯起來的話,最後的下場肯定栽在他的談笑間,灰飛煙滅了。
  「白主」也明白他氣得咬牙切齒,不過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提醒他,因為這個狡猾的慕容輕狂,似乎掉進一個自掘的泥沼裡,向來的精明正被泥沙所蒙蔽,他看不到真相。
  「別太樂觀,其實事情並沒有完全解決,最麻煩的還在後頭呢。」「白主」點他。
  「我不相信黑幫餘孽還能與什麼風、做什麼浪。」
  「他們當然什麼都不能做、也做不了,我所謂的麻煩是指馮家。」
  慕容輕狂突然陰險一笑。「馮斯財要是因此落個一無所有的下場,算是他咎由自取的報應,我只會拍手叫好。」
  「這算是你的復仇。」
  「我的復仇?」慕容輕狂眉一擰。
  「白主」幽幽說著:「算是為馮驚艷所盡的一點心意。」
  他愣了愣,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話。
  「我知道你曾經把馮驚艷帶可去見過伯父伯母,我也可以想像得出來馮驚艷已經準備好當你的新娘。」
  「等等,等一等,你在說什麼?」
  「馮驚艷是你的新娘。」
  他一震!「不!我不會娶她……不!我的意思是說,我並不想娶任何女人,我目前並沒有結婚的打算。」
  「打算可以更改。」
  他錯愕地望著「白主」。「你在建議我娶她。」
  「白主」的表情更為凝肅。「是你自己給她期待的。」
  他搖頭。「她很明白這一切只是演戲,只是一種手段,她會調整自己的。」
  「是的,她絕美、她聰明、她獨立、她自我,是會調整自己,然而對於你,只把她當顆棋子不覺可惜嗎?我甚至還發現到,她是唯一一個能跟你相契合的奇特女子,放棄這位珍寶,你不後悔?」
  「珍寶?」她的一顰一笑,她驚世駭俗的各種思維,的確迥異一般女人,他必須承認與她交手的這段日子,他多次不自禁地迷戀於她……
  此一時,慕容輕狂竟然不再如往日般極端的放棄去想,他頭一回凝心靜靜思考,他的打算可有更改的必要?
  「白主」繼續在後面煽風點火著。「仔細思考一下,放棄了她,想要再找一位與你旗鼓相當的女孩,也許再也沒有了。」
  他依然如同一塊岩石般,七情不動。
          ☆          ☆          ☆
  「混帳!大混帳,人民真是白養你們了。」在警政署頂樓的會議室裡,一聲夾雜著怨懣的咆哮正對著與會的十多名警界精英放聲怒斥!人稱於老大的於成正在發飆。「搞什麼東西?我的臉都快被你們丟光了,一次又一次,每每我接手的案子總是被那群混蛋給快一步破案,我們根本什麼也沒做到,該死的!我們這些領政府薪餉的正規警察顏面何在?我都不知道拿什麼臉跟上頭交代。」
  「於老大,需要這麼生氣嗎?同樣是為民服務,誰先出手解決匪徒都是人民之福。」
  「什麼話,我們的志氣呢?我們的尊嚴呢?你說,該往哪兒擺?」他氣呼呼!
  「就以這次黑幫來台灣作怪的事來說,那個叫什麼「俠客居」的,居然有辦法把黑幫來台灣搞鬼的證據搜集齊全,全部交送我們警方,而我們只要按著人家送來的地址去抓人而已,這算什麼?外行領導內行?而且讓人氣憤的事不止這一項,那些「俠客居」混蛋壞了多少次讓我們立功的機會,是可忍、孰不可忍!」重重的一巴掌又打在會議桌上。
  「於老大要我們怎麼做?把「俠客居」成員抓來訓話?」其中一個組員問著。
  「早晚是要把他們抓來訓話,不過眼前更重要的事,是我們必須搶在「俠客居」之前立功,證明我們警方也有能力,而且只會比「俠客居」更可靠,這樣上頭才不會把我們釘得滿頭包。」
  「要怎麼證明?」又有一個組員問。
  於老大搓搓下巴,細長的眼睛朝會議桌前的組員一個一個掃過,當他把視線定在一個短髮女郎身上時,他開心地笑了出來。
  「時空,就是你。」於老大用救世主的眼神看著她。「由你來替我證明第十中隊的隊員是全世界最厲害的警察,你說好不好?」
  呂時空什麼話也沒說,直接點頭,美麗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
  「讓時空去,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有一個組員充滿愛慕之情看了看性情清冷的呂時空一眼,也為她抱不平。要知道,呂時空可是第十中隊之寶。當然,視她為寶貝的原因並非著眼於她的美麗,而是破案能力向來是全國第一的她,可是深得上級器重;並且,她不僅只能力超群,另一個被眾人捧在掌中呵護的原因,是她除了不搶功外,甚至會把功勳推給隊友。她說過,她當警察只是興趣,而不是為了陞官發財。
  「阿德說的是!讓時空去跟「俠客居」鬥,太浪費人力。」
  「對耶……」大伙七嘴八舌。
  「時空?」於老大看著她。
  「我願意去。」呂時空淡淡一句,其它人立刻噤口。
  於老大好感謝。「太好了,就全部拜託你了,那麼你這一次所出的任務是當保鏢。」
  「當保鏢。」這下子所有人都叫了出來,不滿的怒斥在會議室炸開,這哪是小題大做,根本是在暴趁天物。
  「你們聽我講完嘛。」於老大橫眉豎眼的,捂著耳朵為自己解釋。「日本的擎風集團你們聽說過吧!」
  知道,就是很有名、很有名的大企業嘛,雖然這個集團是日本顯赫的大公司,但總裁卻是華裔人士。
  「擎風集團的少掌門人前些日子來台灣參加國際經濟會議,結果,他居然收到了一封恐嚇信,信中的歹徒指名要綁架他,並且還要殺掉他。」
  「那他滾回日本去不就得了。」
  「國民外交、國民外交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於老大又發揮他的愛國情操。「我們的政府決定要好好招待這位難得來台灣做客的少掌門人,為兩國的經濟計劃勾勒美麗的藍圖,所以請他務必要留在台灣接受招待。當然,他的安全就得做到萬無一失;本來,這保鏢的工作是輪不到我們來做,那是我特別去央求過來的,你們知道嗎,原本上頭要找誰去保護風少爺的安全?」
  「誰?」
  「就是我們的對頭「俠客居」。」
  噢,這下子他們明白了,於老大是想藉此扳回顏面。
  「時空,這樣你明白了沒?」
  她點頭,淡淡一笑,於老大實在是一個好可愛的大男人。
  「就交給你嘍,我於正的顏面全由你操縱了。」他哈哈大笑。
          ☆          ☆          ☆
  一件牛仔褲、一件白色襯衫、綁好兩根長髮辮,不施胭脂的馮驚艷依然美得驚人,不同的是,少了萬種風情的她卻多了抹純真氣息,氣質清新得令人更為驚艷!
  谷幽幽的表情更形難看了。
  至於慕容夫婦呢?他們彼此迅速地交換一記眼神之後,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伯父、伯母……」馮驚艷是有點訝異,不過並沒有手忙腳亂;接著看到谷幽幽用勝利的表情不屑地凝視她時,她立即明白這三個人來做什麼的。
  「請進,不知道三位大駕蒞臨,什麼也沒準備,實在不好意思。」馮驚艷客套地說著,不過說實在的,她也沒意思要好好招待這些不速之客。
  明眼人都知道他們來意不善,她沒必要用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是我們不請自來打擾了你,該說抱歉的是我們。」慕容夫人進屋後,環視一眼裡頭的景況。「馮小姐一個人住在這?」
  「是呀!不過得常常回老家,我父親不太放心我一個人住在外頭。」
  「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據我所知,馮小姐常常有護花使者相陪相伴,很安全的。」谷幽幽拐個彎在罵她人盡可夫。
  她無所謂地一笑。「谷小姐實在太抬舉我了,一個你口口聲聲笑罵的私生女,哪有可能受到名門公子的青睞,反倒是谷小姐,家世一級棒,追求你的男人才會多如過江之鯽吧!」
  她臉色難堪,谷幽幽在慕容夫婦面前向來表現得非常得體、端莊,又寬厚,卻在馮驚艷這一句話之下全部被揭穿了。
  她偷偷看了慕容夫婦一眼,幸好,他們並沒有出現不滿的異狀。
  「馮小姐伶牙俐齒,我承認自己說不過你,先前若有任何對你的不敬之處,我道歉!」
  「不敢。」她也暫時嗚金收兵,窮寇莫追不是?「淨顧著跟谷小姐抬槓,怠慢三位,不好意思!想喝什麼?」
  「不必招呼我們,看來馮小姐也是個快人快語之人,那麼我們也就不必拐彎抹角地跟你磨菇,今天我們來是有些話想跟你談談,坐下。」
  「伯父、伯母有什麼吩咐?」哈,就知道他們來意不善。
  「我想輕狂應該告訴過你,他極有可能執掌慕容集團,而條件是只要他比他的雙生哥哥慕容逸快一步結婚,那麼慕容集團也將屬於他。」
  「我是知道有這麼回事,不過這跟我和他的感情並不相干。」
  「是嗎?」谷幽幽又按捺不住地開口。騙鬼呀,這女人不就是看中了慕容輕狂的家世,才會死纏不放。
  「你確定你和輕狂之間的感情與集團交付給誰完全沒有關係?」
  「我當然確定。」
  「別騙人了……」
  「幽幽,你先別說話。」慕容夫人丟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爾後繼續說著:「即使真的沒有關係,那麼我也要很老實地跟你說一句,馮驚艷小姐,在我們做父母的看來,你並不是一個好媳婦的人選。」
  「我明白。」她根本不想費心去解釋在外流傳的醜聞。
  「而且我們有更好的對象可以推薦給輕狂。」
  「我沒話說,這是你們的自由。」她笑笑,一臉的不以為意。
  「你相當有自信?」
  「我可以接受你們的任何考驗。」她脫口而出的堅決是真心無比。
  「是該好好考驗,尤其輕狂到底喜不喜歡你,還是個未知數呢?」慕容夫人奇異的笑容令她毛骨悚然。
  馬驚艷有些個錯愕,不過在「敵人」的面前,她絕對不會把自己的不安表現出來。
  「你們自己去求證吧!否則即使我說破了嘴他喜歡著我,你們也不會相信。」
  「說的是,我們該去自己找答案,倒是你,可別忘了你自己說過的話,你和輕狂之間的任何困難你都會想辦法去克服。」慕容夫婦站了起來。「我們會仔細看看你要怎麼去克服。」
  慕容夫婦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好像有許多計謀在胸中醞釀,他們夠竟想做什麼?而慕容輕狂又會站在哪一邊?有谷幽幽這個更好的選擇,她是否不必再演這場戲了?
  好煩。好煩……等這群不速客離開之後,她蜷縮在沙發上痛苦非常。
  拜託,馮驚艷,請你瀟灑一點——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只剩這句話和一個捉摸不住的身影……
  慕容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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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4 09:58:5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輾轉反側到天明,把自己困在家裡,那兒也不想去,覺得好累、好辛苦,完完全全不想動……
  望著朦朦亮的天空,又是嶄新的開始,回頭想想自己這二十多小時的怯懦,好可笑……
  她撐起身子,揉著發疼的腦袋,鼓舞自己別讓自己給打敗,勝負還沒分曉呢!
  最終的結果尚未到來。
  她樂觀地想著……
  「不會吧?」馮驚艷步履蹣跚地從門口抓進今天的報紙,突然愣住,呆望報上新聞好一會兒過後,身體居然顫抖起來。
  才一天而已,她甚至連慕容夫婦到訪之事都還來不及跟慕容輕狂訴說,大勢竟已抵定。
  「怎麼可能?」她丟開手中那份報紙,又抓來第二份報紙,但幾乎一模一樣的斗大標題猖狂地躺在頭版頭條上,冷冷地告訴她,這是真的。
  慕容與超凡連成一氣
  慕容集團次子慕容輕狂與超凡集團千全谷幽幽將於下月一日締結鴛盟……
  「結婚?慕容輕狂和谷幽幽……結婚……」馮驚艷一個失神傾倒在沙發上,報紙從手中墮下。
  「結婚……他們要結婚……」她將自己的身體蜷曲成一團,腦袋垂在雙膝間,痛苦地哀號。「結婚……」她不斷反覆呢喃這兩個字。「結婚……結婚……」
  哈……哈……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他倆結婚的消息已經宣告她的失敗,她輸了。總算明白,昨天慕容夫婦根本不是來試探,他們是來警告她,要她認清自己的身份,整個慕容家族是不容許她的存在。
  那麼輕狂又怎麼說——她跳起來,衝到桌前,抓起電話準備按鍵……卻又停下來!
  不!不能打、不要打,自由驕傲的馮驚艷從來沒有求人的份,倘若他給她的答案是——報紙所寫的一切全是真實,那她——她豈不是成了一個大笑話。
  她又跌回椅子上,怔怔望著那份斗大的結婚宣告。
  不要問,不要去查證了,就這樣吧!容她帶著一個小小的期待,容她以為慕容輕狂只是抵擋不住家裡的壓力,他情非得已……
  「驚艷、驚艷!」猛地,她的公寓大門被踢開,闖進氣急敗壞的馮斯財,他一衝進來之後,立刻把馮驚艷給揪起來,用力抓住她的雙肩,瘋狂搖晃她。「怎麼回事?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指著報紙咆哮問道。
  她抬起水瞳,盈盈波光異常明媚,靜靜凝視宛若瘋狗的老頭子……
  「說話呀!報紙寫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怒吼著。
  「慕容輕狂要結婚了。」馮驚艷平靜回道。
  「他媽的,我當然知道他要結婚,問題是他跟誰結婚?跟誰?」他像只跳蚤一樣又蹦又跳。「不是你,他結婚的對象居然不是你,我問你,你是怎麼跟他來往的?你不是跟我說你們的感情很好嗎?他也說想要你,那麼他結婚的女人怎麼不是刊上你的名字?」
  「我不知道。」
  馮斯財怒火沖天!
  「你這死丫頭居然敢跟我說你不知道。」他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把馮驚艷打倒在地毯上。
  「他決定跟別的女人結婚,我真的不知道。」
  「你是死人哪,跟他牽拖那麼久,竟然不知道他會不會娶你進門,還是——」他又揪起她。「你故意的對不對?你故意跟他打壞關係,你就是不讓你老子我稱心如意是不是?」
  「我沒有故意。」她很慎重地解釋,微微揚起清冷的笑意縹緲得令人心驚。「我怎麼會故意跟他交惡呢?慕容輕狂可是我唯一看得上眼的男人。」
  「真的……」他才不信。
  「真的!」她很慎重很慎重地跟他保證。
  「既然你有用心,那麼他為什麼又會甩了你?」
  她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說道:「大概是你的女兒本事不夠、魅力不足、抓不住他的心,所以就被甩了。」
  「那你……你不會使手段跟他上床呀,把你的狐媚手段全部用出來留住他。」
  馮斯財簡直快崩潰了,因為他不僅是金龜婿突然沒了,連他原本計劃要大撈一筆的土地變更案因為涉及跟黑道掛勾而被法院全部扣押住,不保的可能性非常大,連他都可能要蹲苦窖了。
  原本馮斯財還巴望著慕容輕狂替他解圍,沒想到……
  「你這個妖女,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去把慕容輕狂給我釣回來,去!」無論如何他要救回自己的財產,他可受不了自己進牢裡蹲呀。
  「好吧!我聽你一次,再去試試看好了。」她突然應允奔了出去,留下一臉錯愕的馮斯財。
          ☆          ☆          ☆
  跟她相處的每一個片段,總是很輕易地烙印在腦海間,即使這其中大部分是惱、是氣,卻也有著讓他回味再三的甜蜜。
  一個與他旗鼓相當的女子、一個令他充滿征服慾望的女郎,也許如「白主」所說,僅有一個她;那麼,他何不把她放在身畔,而要因為見不著她而牽腸掛肚?
  他試驗了三天,終於明白自己的確要變更打算了,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充滿刺激與歡樂,他又為什麼不讓這種生活持續下去?他很喜歡的不是嘛?
  慕容輕狂呀,自從遇上馮驚艷之後,真變糊塗了,幸虧有個損友知道點醒他。
  心意已定,決定出門,才打開門扉,一具軟玉胴體突然撲了過來,緊緊埋在他胸懷裡。
  「驚艷?」慕容輕狂嚇一大跳!抱住她顫抖的嬌軀,他正要上門找她——不對,她怎麼了?慕容輕狂正想推開點距離問話,但她卻黏靠得更緊,堅決摟住他。
  「驚艷?」
  「你說過你愛我的……」驀然,馮驚艷抬起絕倫的嬌顏尖銳問他。兩簇閃爍熱烈火焰的眼神張狂得幾乎能把天地割開、焚燬。
  「你怎麼啦——」慕容輕狂莫名其妙。
  「你也說過你會娶我的……」她截斷他的話,絕倫的嬌顏逸出一抹咄咄逼人的微笑。「有沒有?」
  「我是說過那些話。」他大方承認,而且他這次出門,本來就是預備跟她再次談情說愛,他也沒想推諉。
  「你告訴過我那些承諾全是真的對不對?」
  慕容輕狂發現她真的不對勁。「你……」
  不待他回答,也不讓他有說話的機會。她退了一步,離開他的胸膛,優美的唇線笑意不減,卻異常沈靜得令人毛骨悚然。
  好痛,她想瀟灑,也仍然壓抑不住被背叛、被戲弄、被耍玩的感覺。正因為自己心生這種情緒,所以注定要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之中。
  早知道會有這般後果,卻仍一腳踩進,怪誰呢?從頭到尾明知只是場遊戲,卻還是有了奢盼與幻想……她悲哀地笑著。
  這次來,不是因為老頭子的威脅,而是想再次偷他的身體……小小的心願吧!
  即使他的心無法屬於她,那麼還有一些些什麼可以回味……
  哈!她是魔女哪……
  「你不要緊張,也不要害怕,我不是來押你上禮堂的,我這次來——」她的小手突然攀向他的頸項,嬌顏迎向他的俊臉,幾乎與他傾貼一塊。「我是來回味你的味道的。」
  這個驚世駭俗的小妖女,又在玩什麼遊戲?
  「你到底怎麼了?」
  「要拒絕我嗎?」她邊問,朱唇立即印上去,她根本無意聽他的回答,美麗的唇線只是專注地將滾燙的印痕覆蓋上他俊美的臉孔,每一記吻都顯得那般熱切而深刻,所到之處都留下朱紅唇印。
  她究竟想幹什麼?
  慕容輕狂屏著氣疑惑地想推開她問個清楚明白,不過馮驚艷一感受到他推離的意圖,立即把他環抱得更緊,冰涼的小手甚至開始扯起他腰間的襯衫,鑽進衣服裡頭,素手滑溜地撫摸他的肌膚、移至偉岸的胸膛上摩挲著……
  「驚艷?」他須臾的暈眩,使勁咬了咬下唇,促使自己飛逸的注意力集中,這妖女連給他說個話的機會都不肯,逕自主導著催情遊戲,她瘋狂地在點燃慾火。
  「別說話。」撂下這句,她的唇印上他的唇,舌尖更是靈活探進了他日內翻攪,惹火的身段不斷緊緊貼向他,誘人的馨香更是持續攻擊著他的靈魂。
  「驚……」他的喉頭逸出呻吟。
  「不要拒絕我。」她輕佻地低笑、喃道。「如果你這回放棄要我,也許你一輩子再也沒有這種機會了。」
  趁著這空檔,他呼吸淺促想問:「你……到底想……」
  「不想、什麼都不想,現在只想要你、要你……」唰地,她扯開他的襯衫,鈕扣往四周飛散,小手推落礙事的衣服,不斷在他修長的身軀上游移。他熾熱的體溫與脈搏在她的觸探下無所遁形,她甚至能聽見他強壯的心臟促出血液的亢奮,更能感受到他源源不絕的戰慄。
  很好,這正是她想要的……
  她將自己爽燙的胴體往他身上傾靠,蠕動的嬌軀教慕容輕狂再也難耐從體內所賁起的燠熱。
  他低吟一聲,轉過身壓在她的身上,經過一番探索,她的胸扣已開,酥胸潤潔誘人的漾出。他輕舔品嚐著她粉紅色的蓓蕾,再游移至她細緻的肌膚上嚙咬,接著來到她胸脯中央的峰谷,吸吮著乳白玉軀——
  「呃……」他的侵略令她禁不住地羞退了一步,無論她的行為舉止怎地給人放浪無恥的評價,但沒有經驗的生澀卻讓她總在緊要關頭手足無措。
  她每每生澀卻又故意偽裝老練的技巧總讓慕容輕狂又氣又憐。
  疊在她的上方,奪回主控權的慕容輕狂決定用著自己的手與唇盡情對她施展最狂野的侵略,她身上的衣服已然褪盡,古銅色的身體在她每一根神經終於浸浴在水深火熱間時,一舉征服她的嬌軀。
  抑抑續續的喘息魘魅地網住整個空間,雖然沉浸於其中,但他仍然用最細緻的態度響應她先前勾魂的主動。
  不能傷害她——這個總是揮之不去的意念教他雖然威悍地佔有她卻也不失溫柔交纏的兩具身體,汗水氣息交織相融,雖然激烈,卻也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滿足。
  幾番翻雲覆雨之後,世界終於為之平歇。
  馮驚艷從浴室清洗出來,半干的濃密雲鬢還是遮掩不住她傾國傾城的絕美容顏。慕容輕狂緊緊凝睇她,她澄亮依舊,但身體周圍卻又帶點未曾見過的迷濛。
  「我走了。」她吻了吻他的額頭,很乾脆地與他道再見。
  就這樣?
  慕容輕狂反手抓住她的皓腕,馮驚艷回過頭。
  「就這樣離開?」他問。
  「難道你還有話想跟我講?」最後一次,她容許自己的心再次升起期待。
  他點頭,道的卻是——「晚上一塊吃飯。」
  「吃飯?」眼簾緩緩半斂下,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好笑……很好笑……
  「沒空嗎?」慕容輕狂問。
  「我會再跟你聯絡,再見!」她抽回手,翩然轉身,打開門板時,谷幽幽的臉孔赫然出現。
  「怎麼是你?」谷幽幽臉色極為難看,當她探視到慕容輕狂也在屋裡時,眼神宛若利劍。「你還來做什麼?」
  「做愛做的事哪……」馮驚艷直接挑明,完全不保留。
  谷幽幽噴火了。「馮驚艷,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別只罵我,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的,沒有慕容少爺的配合,你以為我能這麼快樂嗎?」
  「輕狂大哥。」谷幽幽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奔了進去,指控道:「你看,馮小姐她……」
  「驚艷?」她怎麼跟個刺蝟一樣毒辣螫人?
  「你想說什麼?」她回過頭,這男人現在準備為即將過門的老婆申張正義,打落水狗以求她的歡心。
  她的笑容裡全泛著奇異的決裂。慕容輕狂不禁愕然!
  「輕狂大哥……」谷幽幽繼續倚在他胸膛上訴說委屈,那優雅的姿態的確是最佳的老婆人選。
  「到此為止,恭喜你們。」她撂下這句,她平靜地又退幾步。
  「恭喜?」慕容輕狂一頭霧水,谷幽幽卻摟緊他不放。
  「你滾,你這個妖精,你這個人盡可夫的妓女,你已經被伯父、伯母識穿企圖,你得到不輕狂大哥的。」
  「住口!」慕容輕狂冷沈喝止她的攻許,他不想聽到對驚艷的不實指控。
  谷幽幽哪甘心。「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都已經是你快要過門的妻子了。」
  「妻子?」他莫名其妙。
  谷幽幽把報紙遞給他。「伯父、伯母已經和我爹地把結婚日期都定好了……」
  慕容輕狂懶得再聽她說一個字,他只在乎馮驚艷。
  老天,他那對寶貝父母又在玩什麼花招?「驚艷,你留下來,我……」
  「不用說了,反正她一樣能夠幫你,而且谷小姐更是深受你父母親的喜愛,你以後也不必費心地再離一次婚。」她笑笑,揮手道別。
  「別走!」
  谷幽幽死命拉住他。「輕狂大哥,你何苦去追她,你根本不愛她,你和她在一起純粹是貪鮮、好玩。」
  他一個使勁,谷幽幽立即跌在椅子上,慕容輕狂理都不理她的追出去。
  他不想馮驚艷與他決裂,他不會答應!
          ☆          ☆          ☆
  馮斯財一直在廳堂裡不斷地來回踱步,像只不安的鬥狗,嘴巴更不斷地喃喃念著。
  「完蛋了,難道什麼都玩完了?他媽的,我馮斯財精明一世,難不成最後還是得被慕容小子給擺上一道?」馮斯財在馮驚艷返回公寓後,立即把她拖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來,還不斷對她進行轟炸。她整個人都空空的,也就任由他又叫、又罵,反正什麼都無所謂了,就由他發瘋吧!
  「你、全怪你,要不是你,我也不會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馮斯財氣憤難當地把罪行都往她頭上推。
  馮驚艷只是坐在窩邊靜靜看著夕陽,什麼也不想說。
  「原本還指望慕容輕狂能夠替我出頭,這下子根本沒希望了,都怪你!」他又跳起來。「早知道你就跟著江余響好了,我也不會落個兩頭空。」
  這還有天理嗎——她心想著。
  「現在要怎麼辦呢?看樣子還是得指望江余響……」
  聞言,她頓生不屑,這老頭子是不是氣過頭,瘋了,設計他破產的江余響,他居然還想回頭找他?
  「你那是什麼眼神,你在嘲笑你老子我是不是?」馮斯財怒髮衝冠。
  「我沒有笑你。」
  「還說沒有。」馮斯財愈想愈不對。「死丫頭,老實說,你是不是故意跟慕容輕狂講好回頭設計我?他跟別人結婚的事只是障眼法,不是真的。」他陰狠地逼過去。
  這老頭還存著幻想哪。「沒有這回事,而且我也是個受害者,我怎麼可能幫著外人設計你。」
  「你敢發誓。」
  「如果我有,就罰我遭天打雷劈好了。」
  馮斯財這才滿意地點頭。
  奇怪?這老頭子心情竟然不再那麼惡劣。
  「那麼就別理慕容小子了,把全部精神押在江余響身上,嘻……」馮斯財繼續喃喃自語。
  「你真要找他?」老頭子可能真的精神錯亂了,居然還敢打江余響的主意。「他是害你的人!」
  「江余響沒害我,他也是受害者。」馮斯財竟然還為他說話。
  馮驚艷嚇了一下!
  「其實江家小子哪,也是一時不察,這才會上了那個徐天明的惡當,誰曉得那個徐混蛋居然是個幫派人渣,余響原本也以為他真有份能耐,才會介紹給我認識的。」
  江余響有那麼白癡嗎?她上回一見那個江湖人物就知道他絕對不是什麼好打發的人物,他豈會看不出來?
  「不過說到底他也有點責任。」馮驚艷提醒他。
  「對,他是有責任。不過也因為這樣我才看清楚誰是我馮家的貴人。」馮斯財又是一臉悻悻然。「那個慕容輕狂莫名其妙擺了我一道之後,竟然溜之大吉,反觀江余響,你知道嗎?他自責極了,他跟我保證,一定會讓法院還給我一個清白,雖然我的產業現在還被扣押住,不過那只是暫時而已,他保證會替我解決。」那個江小子的確有兩把刷子,本來以為他也會被拖下水,沒想到他好狗運,不曉得是怎麼辦到的?法院居然拿他沒辦法。
  「你相信他?」
  「我為什麼不信,我親眼看他為我奔波,到處為我找關係解套,之前,我還以為慕容輕狂也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沒想到,算了……那個該死的混球。」他又破口大罵。
  「江余響為什麼要幫你,他圖什麼?」馮驚艷突然警覺起來。
  「你!」門口突然傳來江余響的聲音。
  馮驚艷回頭望了過去,江余響那對咄咄的眼光依舊只放在她的身上,邪惡的視芒是既大膽且赤裸裸地毫不掩飾他的目的。
  他居然還不死心——這個恐怖的偏執狂。
  她力氣突然要盡,只能無力地搖搖螓首。
  江余響大剌剌地坐在她面前,臉上刻意漾著討好的笑。
  「我願意替伯父解圍,除了是要為我的識人不明做點彌補外,另一個目的就是為了你。」
  她俏臉一偏,緊盯著他,好奇怪,對於他,她不在那般的無措與害怕,是江余響不再恐怖——並不?他依然故我,改變的是她吧!胸口那顆空蕩蕩的心已然不想在乎什麼,所以才會這般的無所謂……
  「你不會想告訴我,你還沒有放棄我吧!」她自嘲笑問著。
  「一直以來我就沒想要放棄你,之前若非有人故意從中作梗,你早已經是我的老婆了。」
  「對!余響說得沒錯,最該死的人是慕容輕狂,先前用甜言蜜語哄得我們父女兩人團團轉,誤以為他對驚艷是認真的,沒想到那個混帳也是個下流的花花公子,嘗完了甜頭,竟然拍拍屁股走人。」馮斯財忿忿不平插話。
  「再說這些也沒用,江先生已經結婚了。」馮驚艷懶得再看他。
  他尖銳的視芒一瞬不離她的臉。「誰說沒用。」
  「喔?」
  「我愛你的決心依然沒變。」
  「真的,余響跟我保證過。」馮斯財再度插嘴。
  這兩個人似乎已經把她給安排妥當了。
  「江先生才新婚,是不可能離婚的吧!」馮驚艷只好點醒他老頭,這老傢伙不會又昏頭了吧!
  「無所謂,有沒有結婚都一樣,男人跟女人只要在一起會快樂,何必計較那張紙,況且余響一再跟我保證他只會把心思放在你身上。」馮斯財居然很無所謂地想說服她。
  馮驚艷冷冷睇著他們,紅唇突然譏諷地址高來。「我懂你們的意思了,原來你們早就把我安排妥當。老爸,你要我當江先生的地下情人。」
  「什麼地下不地下,江余響真是愛你,否則他也沒必要這麼死纏不放。」馮斯財現在也不敢計較太多,要是惹惱了江余響,他豈不是兩頭空。既然他還想要驚艷,那麼就把驚艷給他好了,只要他能把他的產業全部要回來,管這個女兒怎麼樣。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沒有!」
  看這陣仗,她也知道沒有自主的權利。
  算了!
  她斂起了自己的靈魂、封好自己的心,無謂又縹緲地說:「隨便,只要你的正牌夫人不要三天兩頭找我麻煩,隨你們安排了。」
  聞言,江余響得意笑了。
          ☆          ☆          ☆
  「我看見江余響和你老頭很開心地走出去,他們又在玩什麼鬼花樣?」
  「呀!」馮驚艷驚呼了聲,錯愕回頭看著闖入的男人,不敢相信。「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從大門走進來的。」他言笑宴宴。
  「不可能。」她被老頭子強拉到這房子時,知道門口站崗著幾位據說身手很了得的保鏢,後來她才知道那是江余響下的命令,而扯出的借口是想保護他們免被那些江湖人士傷害,但除了她那個被沖昏頭的傻瓜老子會相信外,她明白這回江余響的目的是控制她的行動。
  「不管可不可能,總之我就是進來了。」
  她雙手一攤,轉過身去。「說的也是,那麼你就坐在這裡等他們回來吧!恕我不奉陪。」
  「那條結婚的消息不是真的!」
  如果他以為她會震驚,會高興,那麼他就要大失所望。
  她繼續往內室走去,淡應響應。「我也沒當真。」
  「但你卻在生氣。」他大手一撈,把她撈回懷裡,掬起她的下巴,直視她。
  「我沒有生氣,也沒有資格生氣,慕容少爺,你弄錯了。」她迎向他,迷茫的視線穿透他的靈魂,落在不知名的遠方上。
  「既然不在意,那你又為何要回頭找江余響?」「白主」那傢伙在幹什麼?竟然放任這個瘋子重回世間作怪,還讓驚艷有氣他的籌碼。
  「不關你的事。」
  「我要知道。」
  「我沒有義務告訴你。」
  他的黑眸掠過慍怒光束。「你是不是跟江余響達成了某種協議?」
  她掙開他,站在他面前,很鄭重地點頭。「是的,你猜對了,我答應成為他的地下情人。」
  「馮驚艷!」他氣極,早知道這不按牌理出牌的魔女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她譏諷地笑。「何必生氣,這根本就不關你的事。」
  「誰說不關我的事,你是我慕容輕狂的女人。」
  她笑得更誇張,心神真的不再因為他的字語而有所波動。「慕容少爺怎麼會講出這麼有趣的話來,別忘了,你已經是個有婦之夫。」
  「我再說一遍,那條結婚的消息不是真實的。」
  「那是你的問題,與我無關。總之,請你別再來煩我了。」就算不是真的,那又怎麼樣,他從來沒有說過愛她,也沒有承諾想一輩子擁有她,那麼走了一個谷幽幽之後,還是會有別的女人遞補上來,她沒必要把自己弄得這般疲累。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相信我?」對於她的冷漠響應,他發現自己居然無計可施,真丟臉,在情字上他果然是個徹底的失敗者。
  「那是你自己的問題,別問我。」
  「好!我不問你,我自己解決,不過在我說服你之前,我警告你最好別給我妄動。」
  「恕我無法答應。慕容少爺,我看你請回吧!否則我的金主要是看到你杵在這裡死纏爛打,會不高興的。」
  驀然,他欺上前去捧住她臉頰,宛如機敏的狩獵者,張揚的氣勢教馮驚艷在驚駭之餘也避無可避。「你仔細聽好了,就算你準備當男人的情婦,也只允許成為我的情人,聽清楚沒有,就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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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4 09:59:4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他媽的!
  為什麼只能當他的地下情人?為什麼只能由他來操控?這個世界並沒有誰控制誰的道理,尤其是她馮驚艷,一個自由的個體,除非她自願,否則誰都別想要困死她,包括慕容輕狂。
  去!她就不相信慕容輕狂有這本事箝制住她,尤其他的對手還是一個瘋子;再講,更明白些,就是她完全不相信慕容輕狂會把她放在心坎上,時時刻刻守護她,他說的每一句承諾,淨是放屁!
  她不再讓自己繼續存在著幻想的機會。
  馮驚艷打扮入時地來到與江余響約定的地點,一家五星級大飯店。很有意思,決定包養地下情人的江余響這回變得格外謹慎許多,不若以往那樣大剌剌地把她視為理所當然的禁臠,轉而忌諱在外人面前展現她的存在;看樣子,他的確是把她定位在情婦的身份,打定主意讓她見不得光——他大概也是有意想羞辱她吧!
  大飯店的門房以驚艷的眼神迎接她的光臨,熱絡地幫她在櫃台前辦好住房手續。她隨即大大方方地拿著江余響送給她的金卡付帳,然後又跑到商店街狠狠瞎拼一番。不必再委屈自己,也不必再為自己保留些什麼,沒用哪。
  什麼也不必在乎了……
  回到總統套房後,她在梳妝台前再次仔仔細細裝扮自己,帶著紅妝面具的馮驚艷果然是傾國傾城的嬌媚——卻也可憐。
  未久,門扇被敲了幾下,傳來服務人員告知訪客來到的訊息。
  「時候到了。」她再度一笑,甩去自憐,對著鏡子抿了抿唇,挺直身後搖身一變成為人人所謂的妖女。既然她逃不開這魔咒,掙不開這枷鎖,那麼只好在絕境中自求多福,總有那麼一天,她會得到自己冀望的平靜生活……總有那麼一天。
  她深深吸口氣!開門,明媚的大眼勾魂攝魄地往門口的男人瞥去——
  「你?」看到門口的臉孔,她反射性地想關上門,但慕容經狂卻更快一步闖入,摟住她,腳一勾,關起了門外世界。
  「別碰我。」老天,他真來了。馮驚艷用力掰開摟住她纖腰的掌,但無論她怎麼使勁,就是無法掙脫。「我叫你放開我聽見沒有,放手!」
  他摟著她繼續往總統套房的臥室裡走去。
  「你再不放手,我要叫了。」她威脅道。他怎麼來了?怎麼可以來?
  「別妄動,否則我保證讓你開不了口。」慕容輕狂很無所謂地警告她。
  「我倒想瞧瞧你用什麼辦法讓我開不了口。」櫻唇一開,他的臉卻迎面欺來,她猛地抿起唇。嘔!氣他居然用卑鄙的伎倆,這傢伙竟然想用嘴唇賭住她的嘴巴——「你居然敢!」
  「沒有什麼我不敢的。」所以他來啦。
  「你這個痞子、自大狂。」他的現身的確讓她處於訝異狀態,所以她心湖翻騰、條理全亂。
  「繼續罵,如果你能就此消氣的話。」
  「你以為我在鬧脾氣?」她喘息著,硬是釘在原地不動。
  「不是嗎?」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想,不過我可以明白告訴你,你太過驕傲了,馮驚艷不是一個會死纏爛打的女人,一個不屬於我的東西,一個我不再留戀的物品,一旦決定不要,就絕對不會回頭再去碰它。」她惡言相向,這是她保護自尊的最後辦法。
  「那麼江余響就屬於你的?你也留戀於他?」慕容輕狂深沉的雙瞳盯住她。馮驚艷的呼吸竟被奪了去。
  她驚悸地別開臉。「留戀,也許不是,不過江余響的確是屬於我的,我跟他之間的恩怨你最為清楚,雖然幾經波折,但是對於他的鍥而不捨,我又非鐵石,當然也會動心。」
  「他結婚了。」
  「那又怎麼樣,只要能成為他的專寵,什麼身份我都無所謂。」
  他冷哼!
  「既然這麼放得開,那麼為何不成為我的情人?又為什麼看了那篇不實新聞之後要這麼惱我?」他跟他寶貝父母「好好談過了」,這兩隻老狐狸,居然把所有罪過往他頭上推;對於馮驚艷,怪他動作太慢,怪他不痛不癢,所以他們只好扮起黑臉來作戲,先是劃些傷口,再撒撒鹽巴,看看是否就此點醒一個傻兒子。
  結果兒子是醒了,不過准媳婦卻被氣跑了——那兩隻老狐狸居然繼續執行推卸政策——解釋說馮丫頭答應過他們,若和輕狂有任何困難她都願意去克服……只是他們萬萬沒想到,她所謂的克服居然是——一拍兩散!
  怪不得誰,馮驚艷的心思本來就難以捉摸,尤其她教人心疼的人生經歷,容不得任何人的不專——她太敏感了。
  「你別再說了。」他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她。
  「驚艷……」慕容輕狂不禁輕輕喟歎。
  少用這副委屈模樣欺騙她,她不會再上當了。
  「夠了,反正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交集,你滾。」非得趕走他,否則難保她又再度心旌動搖。
  「雖然你不想再跟我有所交集,但很抱歉,我卻打定主意非要你不可。」
  她杏眼圓睜。「這算什麼?」
  「就要你。如果你喜歡當男人的地下情人,我會是個更好的對象,江余響付得起的一切,我一樣給予,甚至願意多付兩倍、三倍……」
  「我不賣你。」她大吼!
  「你早把你自己賣給了我不是?」
  她的臉不由得一窘。「夠了、夠了,所有的戲碼到此為止,請你走,否則余響看見你,我會解釋不清。」
  「我不會走的。」
  「你……」她氣極、又無奈,氣恨之下胸脯劇烈起伏著。
  「我不走!」他再一次強調。
  「慕容……唔……」她臉色突然一白,整個身體毫無預警地往地板栽下去。
  「驚艷?」慕容輕狂嚇一跳,欺身上前接住她,立刻把她放在床上,又衝到浴室擰來毛巾輕輕替她拭擦額上的冷汗。
  看著她蒼白又消瘦的小臉,心擰得緊,他怎麼從來沒想過要好好珍惜她,擁有她,還把她折磨成這副樣子?
  要不是他快一步恍然大悟,後果……不堪設想……
  吁……驚艷……
  他的手指好溫柔、好憐惜,輕撫她五官的動作是那樣的真摯,也帶著抱歉!
  當乍臨的昏眩褪去後,馮驚艷緩緩睜開眼瞳,入眼的景況居然是那張帶著憐惜的面孔——傻了!她是不是兩眼昏花了,才會錯看?
  「你那是什麼眼神?」慕容輕狂緊緊握住她的小手,她露出的表情是那麼陌生,好像不認識他一樣。「驚艷,你還好吧?」
  「你是誰?」這人真的是慕容輕狂嗎?還是只是一個披著他形貌的偽裝者,又在誘騙她的靈魂。
  老天,她不會真被他給氣傻了吧!
  「你不認得我是誰?」他咄咄的視線包住她,也再次刺激她的神智與過往的一切。
  「你走開、走開!」討厭,他為什麼要這樣看她,他曉不曉得這種若即若離的感情令人好難受?她都快崩潰了。
  「走開啦!」她掙扎地想起身,慕容輕狂卻不讓她如願。
  「別動,躺著休息。」
  「走開!」
  「要我走也行,除非你跟我一塊離開。」
  「不要,你這個惡魔,別再耍我了。」
  「不,我沒有耍你,我只想要將你這位惡魔夫人一口吞下去!」他突然道。原來,在掙扎中,她的肩帶不小心滑落,露出一大片雪白的香肩。
  馮驚艷眼睜睜看著他的眼瞳漸漸轉為濃烈。
  「不要臉。」她推他,拚命掙扎的結果是肌膚泛紅,衣服更加凌亂。
  他俯下的唇片開始吻著她的雙頰、親著她的柳眉、啄著她的俏鼻,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絕麗臉孔細細呵護。
  「你這個小人……唔……」她的唇被覆蓋上,兩顆急如擂鼓的心臟也開始脫序跳動。
  「不……我不跟……你……」她的拒絕無法說出口,因為他不斷對她釋放最曖昧的勾引,也不斷引誘她的靈魂配合,只見喘息聲愈來愈粗啞……
  「不……嗯……」
  門突然被撞開——
  馮驚艷猛然驚醒!呆滯的無法反應,慕容輕狂迅速用薄被覆住衣衫不整的愛人,不滿地回過頭。
  「怎麼沒敲門就闖進來?」真有必要讓這個偏執狂重修生活與倫理。
  江余響冷寒地盯著床上男女。
  「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江余響咬牙迸話,氣恨地想撲上去撕了慕容輕狂。
  「你出去!」慕容輕狂竟然比他更猖狂。
  「混帳,這間房是我金卡付的帳款,床上那個女人也是我養的情婦……」
  慕容輕狂乾脆一把抱起馮驚艷,理都不理他的咆哮。「喏,房間還你,不過躺在我懷裡的女人,永遠不會屬於你。」
  「放開她。」
  馮驚艷無措地在他的胸懷裡,不敢看這場紛爭,也沒有勇氣看,任由慕容輕狂抱著離開,走向不知是好、是壞的未來。
  「馮驚艷!」背後傳來江余響發狂似的吼叫,她不免一顫。
  「別怕。」慕容輕狂把她摟得更緊,緊鎖在他的羽翼下。「有我在,他動不了你的。」
  真的嗎?她暗忖。閉起眼,眼角無聲無息地淌下淚珠,該死的!她又再度信了他的話。
  該死的……
  搭上出租車,這一路上她仍然緊閉雙眼,不敢面對真實世界,也貪婪地想多佔領這股溫暖。
  此刻她所倚偎的胸膛依舊是她最深的期盼,可惜的是……並不屬於她,她有自知之明,終究有那麼一天,會出現一個命定女子,全盤佔領這雙她無法擁有的羽翼,她只是個過客。
  「別哭……」
  她震動了下,臉蛋更是不敢抬起。
  「別哭呵……」
  他為什麼總能這麼輕易地看透她。
  馮驚艷牙一咬,逞強道:「我沒有哭,你根本不值得我哭。」
  「好,就當你沒哭。」
  他分明是想氣死她。
  馮驚艷抬起嬌顏,方纔的無力虛弱已經完全不見蹤影,她質問道:「你到底想帶我上哪裡去?」
  「回家。」慕容輕狂扼要回道。
  「回家?回誰的家?你家?我家?」
  「我們的家。」他深切地說道。未久,出租車也停了下來,她瞠目望去,車窗前的美麗建築物正是慕容家族的別墅。
  她無意下車。
  「我不想去你家。」她動也不動。
  他耐心指正。
  「我不是說過,這是我們的家。」話一落,慕容輕狂輕易就把她攬下車去,馮驚艷根本阻止不了他的舉動。
  「二少爺。」辛伯前來應門,一看美麗的馮驚艷這回居然是一身狼狽,不禁擰起眉來。「馮小姐怎麼啦?」
  「麻煩辛伯吩咐小翠,請她盡快去替二少夫人準備換洗衣服拿到我房裡。」
  「什麼二少夫人,你別亂叫。」馮驚艷懊惱極了,她可不想成為笑柄。
  「好的,我這就去替二少夫人張羅。」辛伯立即照著慕容輕狂的指示恭謹稱呼,連懷疑都沒有。很習慣了,慕容家的成員一旦決定某件事,就不用再懷疑其決心,他說馮驚艷是二少夫人,那麼她就絕對會變成二少夫人。服侍慕容長達三代四十多年,辛伯太瞭解了。
  「驚艷,我們見爸媽去。」
  從頭到尾就看他一人在演大戲,她這個女主角連反對的餘地也沒有。
  「不見、不見,放開我,我不想跟你們慕容家攀親帶故。」
  「你早攀上了,已經來不及撇清。」
  「那是你……呃!」馮驚艷所有的反抗卻在被慕容輕狂強拉進屋裡後乍然而止。她怔了下,看著滿屋子人,即使胸臆此刻怒火沸騰,卻不再反抗。她是馮驚艷,即使落魄,也絕不讓人看輕。
  屋裡坐的人,有慕容夫婦、有谷幽幽,還有另一對中年夫婦、以及兩個年輕男子,從他們的外貌看來,該是谷家人才對。
  該來的全聚集在一塊,並且選在這個時機,又想再一次審判她嗎?
  「輕狂大哥……」谷幽幽一見到他,哽咽輕喚,一副可憐兮兮的慘樣。
  那對又紅又腫的眼睛分明是哭泣很久之後的效果——馮驚艷冷眼睇她,她哭個什麼勁?又怎麼會輪到她哭?本末倒置了吧!
  「還不去安慰你的新娘。」馮驚艷踮起腳尖,在他耳畔冷冷譏諷。
  「她不是我的新娘。」他也旁若無人地微微彎腰,在她耳畔呢喃。
  「輕狂大哥……」谷幽幽再度怯怯喊了聲,對於慕容輕狂旁若無人的與馮驚艷咬起耳朵來,又惱又怒,卻也沒有辦法。
  「輕狂,你就原諒幽幽吧!」谷家長輩仗著身份先是開了口,他同樣希望兩家能夠結為親家的,雖然眼前他所期望的女婿正和大名鼎鼎的馮驚艷卿卿我我,不過選妻該選賢淑,他不以為馮驚艷能贏得過幽幽,這可能是故意作戲罷了。「她不是故意的,小女孩玩的遊戲,目的也是為了你,你就別放在心上好不好?」他認定慕容輕狂目前的反應只是在為先前的不愉快而鬧脾氣罷了。
  他回頭看著谷家兩夫婦,反倒奇怪說道:「伯父言重了,輕狂從頭到尾就沒有責怪過幽幽,又怎麼會放在心上呢?」
  「真的!」谷幽幽高興地跳起來,直想往他懷裡沖,不過一看馮驚艷一直佔領著情郎的胸膛,臉色不禁僵硬蒼白。「既然如此,那麼你為什麼……為什麼要去找……找她。」她指著馮驚艷。
  「沒有為什麼啊!因為他喜歡我,所以找我,道理就是如此簡單,懂不懂?」
  馮驚艷的邪惡因子又開始作怪,這個女人害她日子難過,那麼她也要教她嘗嘗痛苦的滋味,雖然她完全弄不清這群人到底在說些什麼東西。
  「你胡說八道,輕狂大哥怎麼會喜歡你?」谷幽幽的臉色更加蒼白。
  「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麼走進慕容家來的?」她偎近慕容輕狂懷裡,擺明要氣死谷幽幽。「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一切嗎?」
  「不!」她衝過去,抓著慕容輕狂嚷道。「你不是說你不怪我,我爹地和媽咪也特別跑這一趟來向你們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是報社記者他們訪問我之後,自己加油添醋為我們兩個刊出這條結婚喜訊,與我無關的。」
  馮驚艷一震!突然覺得好高興,那條婚訊居然是這花癡女人自個兒玩的把戲。
  「伯父、伯母。」谷幽幽又跑到慕容夫婦面前哭泣請罪。「請你們為我解釋幾句,幽幽會這麼不小心,純粹是因為太喜歡輕狂大哥了。」她知道這對夫婦很喜歡她,肯定會為她說好話。
  慕容夫婦點頭道:「我們知道你喜歡經狂哪……」
  谷幽幽立即破涕為笑。「是呀、是呀!」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馮驚艷壞壞地加上一句。
  「你!」
  「那麼你這朵花呢,願不願意隨我漂流?」慕容輕狂居然不顧有長輩在場,大膽囂張地直接向她挑釁。
  「馮驚艷!」馮驚艷還來不及反擊下流胚子的調戲,谷幽幽的轟炸已經到來。
  「你很得意嗎?你未免高興得太早一點,就算輪不到我來當慕容夫人,你更是沒指望。」
  「是嗎?」她笑得好邪,一心一意想給自以為是的谷幽幽一記重擊。「輕狂,你會不會娶我?」
  「馮驚艷,那你會不會嫁我?」慕容輕狂居然不答反問。
  她愣了愣!怎麼回事?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子?
  她全亂了套——谷幽幽嘔死了!輕狂大哥居然當著她的面跟這個狐狸精求婚。
  「你這個女人還要不要臉?識相一點的也該知道你沒有那種資格嫁給慕容輕狂,你別抬舉了你自己。」她瘋狂叫囂道。
  馮驚艷臉一凜,反射性地回擊她的瘋狂。「我仰不愧天、俯不怍地,為什麼沒有資格嫁給他?告訴你,我當然敢嫁,也願意嫁。」
  「這可是你自個兒答應的。」慕容輕狂滿意的嗓音驀然響起。
  「你!」馮驚艷一驚,再也不把谷幽幽放在眼底,面前慕容輕狂那得意的笑臉在在都說明此刻真正狀況是——「你故意的?這一切都是你故意安排的?」
  「馮驚艷,我在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
  可惜沒人理谷幽幽的呱呱叫。
  「我的確是故意的,否則我這一輩子大概都聽不到你親口答應我的求婚。」他奸計得逞的直笑。
  「不算、不算!」馮驚艷又羞又氣地嚷道。
  「來不及了,在場的人全聽見了。」
  「亂講,沒有證據。」她耍賴,就不相信現場一干人等肯出面作證。
  「對不起,我們願意當證人。」兩個舉起手來當裁判的居然是慕容夫婦。
  馮驚艷楞住!「你們……」
  他擁住她。「別訝異!等你和這對寶貝公婆再相處一段日子後,就不會覺得他們的行為奇怪了。」慕容輕狂不禁暗暗歎息,有其子弟必有其父母哪。
  「慕容老弟……」谷家夫婦再也按捺不住要說話了。
  「等一等,兩位什麼也別說,也不能說,這條婚訊是幽幽自個兒放出去的,我們慕容家並不計較,只是後果必須由你們自個兒去承擔,恕我們無法替你們處理。」慕容老爺把一切全說開。
  「爹地……」谷幽幽不願認輸。
  「夠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慕容老弟,谷家失禮了。」除了退走之外還能怎麼樣?慕容家族不是他們惹得起的對象。所以他們也只能帶著忿忿不平的谷幽幽離開,自擔過錯。
  就這樣,一場鬧劇算是結束了,那麼她是不是也該下台一鞠躬?
  馮驚艷心眼一轉,決定離開,慕容輕狂卻活像只靈敏的狐狸,在她才轉身的一霎間,已經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你煩不煩哪?」同樣的動作一而再、再而三地耍玩,就算他不在乎,也要看看場合。「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氣哪,兩年來,她是戰無不勝的女王蜂,卻在遇見他的那一刻起全被掌握在指掌間,害她翻身不得。
  「你丟臉的時刻只讓我瞧見,有什麼好在意的?」
  錯!她最氣恨的正是被他瞧個清楚明白,害得她每每無法反擊。
  她紅著臉兒怯怯地望著那些看戲的人——咦?怎麼全不見了,這偌大的客廳獨剩他們兩人。
  「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他抱著她走進樓上臥室,將她放在皮椅上後,兩手撐在椅把上,傾身俯近,將她圍困在胸壑中。「喏,事實的真相全在你面前揭露出來,你知道我根本是無辜的吧!」
  「不!你不無辜,你一直吃定我的力氣贏不了你,所以才敢這麼為所欲為。」
  他一點愧疚也沒有。「我是想吃定了你,也必須吃定你,否則我怎麼可以把你給引誘回來。」
  「甚至不惜死纏爛打?」
  「沒錯。」他不為她的話而生氣,燦亮的眸子掠過狡黠。「記得先前你也死纏爛打地攀上我,而今我回敬你同樣的招式,咱們一來一往,兩不相欠了。」
  「不再相欠的後果,你也許會承受不起。」她轉而凝重睇著他。
  他把額頭貼在她的額頭上,與她眼和眼相對。「如果我會後悔,也不必卯足全力架回你了。傻丫頭,若非我的堅持,此刻的你大概真的從我指縫間溜走了。」
  她無話回答,因為他說的確實是事實。
  他沉重地歎口氣。「我不明白的是,依你的聰慧,怎麼會看了一道婚訊,就讓你永遠不再信任我。」
  「不是為了那條婚訊。」她灑下落寞。
  「那是?」
  「就算沒有谷幽幽,也會有別人對不對?如果我摸不透你,得不到你最真的心,我並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嘗受那種錐心痛楚。」
  明白了,原來她是忐忑不安的,而她的不信任原因正是來自他先前的態度曖昧,令她無所適從,以為他是同她在玩愛情遊戲。
  「我愛你。」他鄭重誠摯地開口。
  她愣住了!
  「真的愛你,一心一意想把你留在我的身邊,就你、唯有你——馮驚艷。」
  她不能哭、也不許哭,她一向驕傲的不是嗎,可是——粼粼水光卻不斷在眼眶中打轉。
  「我記下這句話了。」她笑說著。不管將來如何,此時此刻將是她這輩子最美的一段回憶。
  「允許你永遠烙印在心底。」
  她凝視著他。「我也愛你。」
  「我——同樣記下了!」他含著無限欣喜。
  他們是同一種人,不願受到拘束、獨立自我、性喜瀟灑問情。
  不過既然相遇、靈魂共鳴,那就合彈一首愛情奏鳴曲豐富孤寂的人生吧!
  慕容輕狂的吻落在她的額、她的頰,溫柔地游移,深情的傾訴眼看要貼上她的櫻唇——
  叩、叩、叩……
  叩、叩、叩……
  「二少爺。」
  美夢被毀,他不禁詛咒一聲,擁著驚艷好久好久,才能平復翻騰的氣息。
  怎麼回事?今天不適合偷香嗎?第二回被打斷了。
  而馮驚艷也只能無語問蒼天地緊貼在他懷裡。
  「辛伯,什麼事?」他好不容易才撐起力氣問道。
  「對不起呀,二少爺,實在外頭那位先生一定要見你,我擔心出事,不得不來通報。」
  「誰呀?」
  「他自稱姓江,指明要二少爺和二少夫人一塊去見他。」
  「該死的東西。」慕容輕狂彈了起來,決定把所有的不滿往那個神經病身上倒去。
  「我也去。」馮驚艷也跟隨出去,不怕了,有慕容輕狂在身邊,她什麼都不怕了。
          ☆          ☆          ☆
  一身鬼氣的江余響就陰鷙地站在別墅雕花鐵門前,老辛並不同意讓他進入,這個一看就知道要來鬧事的混帳,就等著少爺應付。
  門一開,出來一對璧人,江余響的臉色更陰暗了。
  「你還來?」慕容輕狂從頭到尾就把他當是人渣,根本不把他放在眼底。
  「把馮驚艷還給我。」他陰鷙的視線直瞅著艷麗無雙的美佳人,一瞬也不瞬。
  「還?」他哪天得要好好回報「白主」,居然故意讓這傢伙出來整他。「驚艷又不屬於你,怎麼還?」
  「她是我的,馮斯財已經把她許給我,就是我的!」
  「馮老頭那混帳都自身難保,哪有本事決定驚艷該屬於誰。」
  馮驚艷也跨前一步,冷冷對他道:「老頭子沒資格為人父親;就算他有,也沒權利指揮我,江先生,你要不要幫助他,那是你自己的事,但從現在起請別把我跟他扯在一塊,他和我無關。」
  「有關。」驀地,江余響突然從腰間掏出一把槍,正對著馮驚艷的額頭,陰陰狂笑著。「勸你別妄動,否則子彈不長眼,要了你的命,可別怪我。」
  「你?」她嚇一跳,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有槍,他不是政府官員嗎?台灣法律是不允許私人擁槍。
  「你們兩個乖乖聽話,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他愈笑愈得意,勝利在望了。
  慕容輕狂從容自若,只捎給驚艷一記別擔心的眼神後,還是很平靜地看著偏執狂的一舉一動。
  「你這個笨蛋,你真以為慕容輕狂會喜歡你、想娶你嗎?錯了!他再怎樣也比不上我的癡情。你知道嗎?當我第一次看到你時,就深深愛上你,我甚至不計較你的聲譽,準備讓你坐上江夫人的寶座,誰知道你居然不領受,跟我作對!那好,元配位置你不要,那麼你就注定得當個見不得光的情婦,過來。」他用槍比了比。「過來我這裡。」
  她根本不想動。
  「過來。」他激動地咆哮!眼神是狂亂的。「再不過來我一槍斃了你。」
  她別過臉,連看都不想看他。
  「馮驚艷,你找死。」江余響大吼一聲,食指往後一扳,在電光石火間,就聽見槍聲劃破雲霄。
  「啊……」
  「你?」鏌愕的馮驚艷不敢相信地呆看慕容輕狂,再轉頭望著倒在地上抱著手腕哀嚎的江余響。「你……你也有槍?」
  「是呀!」他笑咪咪,然後抬起手在腕表上按幾個鍵之後,擁著她回屋裡去。
  「你怎麼可能有槍?」她一臉糊塗。「而且槍法還出奇神准。」
  「我們進屋談,這裡太吵了。」那個瘋子疼得哀哀叫,破壞寧靜,同屋裡才能促膝談情。
  「還有,你剛才跟誰聯絡?」
  「跟精神病院,請他們來捉病人。」他似真似假地道。
  「胡扯,你一定要把真相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還瞞著我什麼?」再怎麼樣一個平凡百姓也不可能擁槍自重,而且他的槍法未免過分神准。
  「我會跟你說清楚的,請稍安勿躁。」他擁著她又重返臥室。
  「那你就說清楚呀。」她執意問。
  「先等一下嘛,等我們把打斷的事情給完成後,我會明明白白告訴你。」
  「不要!我要你現在講清……現在……」他的吻卻又欺上來,又把她迷得昏昏眩眩。
  「輕狂……等一下……」
  「不……不……唔……」她沒氣力的反抗終於完全消失在他的唇片裡,至於所有的疑惑,請容許稍後再稟明嘍。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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