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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綠痕]愛要有點怪[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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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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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5 01:49:1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愛要有點怪 作者:綠痕

你一定不知道,上帝剛剛有個「接班人」
而「地獄」早比「天堂」做了更多的善事
因人滿為患,兩界之間還成立「中途之家」
要沒死透彌留中的人為丘比特「做業績」
他被看中,從外科醫生變成了業務人員
負責這位美麗精明女律師的一生幸福
視任務完成的狀況判定上天堂或下地獄
她在業界號稱「東方不敗」,無往不利
但感情生活中,已和六位未婚夫解除婚約
歹命哦!他不用玩了,事實已擺在眼前
這女強人會幸福才有鬼!除非,除非……
他「以身試法」,犧牲小我貼上自己了……
好像有效耶!但是,他只是一縷「遊魂」
身體遲早要收回的,這下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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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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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5 01:49: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肅然又沉靜的法庭裡,所有的人都屏息以待。

  坐在法官席的法官,將手裡的定案槌重重敲下時,坐在辯方律師席的宋小蝶,嬌美的臉蛋露出勝利的笑容,全身緊繃的細胞,因這場糾纏許久的官司結案,慢慢的放鬆下來,感到非常興奮。

  在委托人及其親友歡天喜地的擁抱和慶祝後,她微笑的接受他們的感謝,做完簡短的說明和交代後,收拾好一桌的文件,拎起公文包,將歡樂的氣氛留給這一家人,獨自走出法庭外。

  她才走出法庭,轉身便看見未婚夫蕭亞貴坐在外頭等她。

  「亞貴,你特地來等我?」突然見到向來生意繁忙的他,有些喜出望外,也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是來......」蕭亞貴局促不安的清清嗓子,低著頭站起來。

  「你來得正好,我剛贏了一場漂亮的官司,去喝一杯慶祝一下。」她帶著笑摟著他的手臂,但隱約的察覺到他的身體僵硬,她停頓了一會兒,慢慢的把手抽開,站在他的面前直視他。

  「我不想喝。」蕭亞貴笑得很勉強,額上的雙眉聚攏在眉心,眼神飄忽,就是不敢正眼看她。

  一個想法流過腦海,她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仍是語氣柔緩的問著:「那吃過飯了嗎?」

  「我吃過了。」他又咽了咽口水,不安的看向別處。

  宋小蝶的表情淡漠,突如其來的問:「亞貴,你為什麼心虛?」

  「我......沒有心虛。」蕭亞貴被她的話嚇了一跳,喘了口氣慌張的辯解。

  標準答案立現。

  「我了解你的肢體動作,告欣我,為什麼面對我時會有這種心虛的表情?」她太了解他了,他皺皺眉或是撇撇嘴,每一個動作都在掩飾他的心虛。

  「下了法庭,妳依然是個律師。」躲不過她精明的雙眼,蕭亞貴煩躁的搔著髮。

  「你要為你的表情答辯一下嗎?」她把公文包擱在庭外的長椅上,以律師的身分把他當成犯人來看待。

  「我想說......我們訂婚的這件事......」蕭亞貴支支吾吾的說著,無法在她銳利的雙眼下說出完整的字句。

  「誰是第三者?」她實在很討厭男人的這種樣子,於是直接把問題丟給他。

  「哪有......哪有什麼第三者?」蕭亞貴的結巴更加嚴重,瞪大了眼,兩腳不聽使喚的悄悄往後退。

  宋小蝶捉住他的領帶將他拉回原位,仰起頭執著的再問:「是誰?」

  蕭亞貴自認沒法子在她面前說謊,轉頭對躲在柱子後的女人喊:「曼達,出來,她知道了。」

  「她?我的朋友、我的室友?」宋小蝶揚高了柳眉,有些訝異的看著走出來的許曼達,想不到居然會是她。

  許曼達難堪的低著頭,頻頻絞扭著手指。

  她猶豫了很久才小聲的說:「小蝶,我已經把我的東西搬出妳的房子,我打算和亞貴結婚......」

  「你們要結婚?」宋小蝶的聲音降了一個調,臉上看起來似乎有些高興,但又摻雜了許多憤怒。

  「小蝶,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蕭亞貴走近許曼達,摟著她的肩說著。

  「我知道你該說什麼,這叫近水樓台,你常去我家看我時,也順便去看她,然後再順便培養感情,漸漸的,將她由配角的位置升格為主角,進一步成為你結婚的對象。」她漾出笑容,坐在椅上看著他們倆的樣子,替他把說不出口的話說完。

  「妳也知道......愛情,是無法控制的。」蕭亞貴深吸了一口氣,勇敢的抬起頭看她。

  「小蝶,我並不是故意要和妳搶,我是真的愛他,妳能不能......能不能成全我們?」感覺內疚的許曼達,可憐兮兮的請求著。

  宋小蝶反而揮著兩手,落落大方的說:「可以啊!」

  「可以?」許曼達怔楞了一會兒,沒想到她居然會爽快的答應這個無理的請求。

  她揚著唇角問:「妳不愛他嗎?」要愛就拿去,她有什麼好反對的?

  「我是愛他......那妳呢?」像蕭亞貴這種富豪世家出身的謙謙君子,世上再也難找到的好男人,她肯就這樣拱手讓人?

  她聳著肩笑。「是妳叫我成全你們。」反正她已不存在蕭亞貴的心裡,成全不成全,早就不重要了。

  「妳不恨我搶走了妳的未婚夫?」搶了朋友的未婚夫,她已經很愧疚了,可是她的這個朋友卻好象一點都不在乎。

  「君子不奪人所好,妳要那個男人就拿去,我剛剛拋棄他了。」她像送禮物般的把蕭亞貴送出去,並且用很刺耳的聲音,讓蕭亞貴聽清楚誰是先被甩的人。

  「妳拋棄我?」他被一個女人拋棄?情場老將的蕭亞貴甚感屈辱,音量頓時揚大幾倍。

  她意有所指的望著蕭亞貴。「我不要一個對感情不忠,以及別有企圖的男人。」這個男人,她早想甩掉了,現在他們正好送給她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省了她不少的麻煩。

  「我不是對妳不忠,我也沒有......」蕭亞貴正要大聲反駁,就被她不耐煩的打斷。

  「亞貴,你們今天一塊來找我,就是要和我解除婚約?」宋小蝶拍拍肩上的灰塵,然後看著自己手指上的訂婚戒指。

  「對,我發現,我們並不適合彼此」他用力的點點頭,自信的上前逼近她一步。

  她冷冷的回望他一眼,刻薄的問:「你發現?」

  勇氣迅速消失,登時他又被嚇退了幾步。

  「小蝶...不要這麼咄咄逼人,我不是妳的對手律師。」在她的眼神和言詞裡,他覺得自己像個做錯事被捉個正著的小孩,幾乎抬不起頭來看她。

  她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蕭先生,你別太高估自己,我還不會對我的對手這麼心軟!」想當她的對手律師?他還沒那個份量。

  「妳最會對付妳的對手,告到他無法再和妳抗辯,讓妳對手的委托人傾家蕩產......誰都知道妳在法庭上有多麼英勇!」蕭亞貴開口對她大罵,無視於過往的人群都因此而佇足聆聽。

  她對他嘉獎的鼓掌,而後冷著一張臉接著說下去,「你剛才敘述得不完整、我不僅會打敗我的對手,還讓我的雇主付我一筆龐大的費用,如果我貪心一點,你現在連要與我說話我都該以秒計費,我沒叫你付我諮商費用,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妳不能這麼對我說話,我們是情人。」蕭亞貴因她的翻臉不認人火大不已。

  「過去的情人,你現在的情人是她。」她訂正的說著,並且伸出一只手指著他身旁的許曼達。

  「小蝶,妳能有一分鍾不當律師嗎?可不可以和我們談談?」許曼達跟脾氣大發的蕭亞貴不同,細聲細氣的對她說著。

  「我給你們五分鍾的時間,等一下我還要回事務所,有什麼話快點說。」她看看手表,然後環著胸在長椅上坐正,準備聽這些不計費的廢話。

  「工作、事務所,妳永遠都不會把我放在妳的眼裡!」蕭亞貴看了她的這種表情,忍不住又是一陣罵。

  她冷睨著眼問:「你怎麼知道我沒把你放在眼裡?你又怎麼知道我把你放在心裡的哪一個位置?」

  蕭亞貴惡聲惡氣的說:「我不知道,因為妳什麼都不會說,不會甜言蜜語,妳不會撒嬌溫柔,女人該有的樣子妳都沒有,工作之外,妳懂得什麼是生活,什麼叫情趣嗎?」下了班以後,她就是一個死板板的女人,矜持又自律,不會和他調情,也不肯讓他在婚前越雷池一步,他不但得不到她的人,就連她的心他也摸不清。

  「以前不懂,但我現在明白了,你找了一個懂你要的情趣的女人,來代替我這個毫無生活情趣的女人,恭喜!」宋小蝶聽得快睡著了,有一句沒一句的答著。

  「曼達沒有介入我們。」蕭亞貴又親密的攬著許曼達的肩,凶惡的表情一變,對許曼達表現得柔情似水。

  她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在自己睡著之前講些話,免得自己在這個地方就寢。

  「難道她是適時的出現?」她開始覺得他愈演愈假,想拆穿他真面目的念頭開始在她心底萌起。

  蕭亞貴狀似沉痛的歎息,「妳不知道,在妳身邊,我覺得整個人都好緊張,妳就像一種壓力,每天我都被妳壓迫得無法喘息,和妳說話,我要想該說些什麼,和妳相處,我要猜妳不定的心思是否在我的身上,妳根本就不是個適合談感情的對象。」總而言之,這種女人只適合披著戰袍站在法庭裡,不是他想要的對象。

  怕自己會在這裡睡得太難看,宋小蝶把他的話整理完後,站起來準備為他的指控進行答辯。

  本來還說得洋洋灑灑的蕭亞貴,一看到她的氣勢後,自信心又漸漸縮水。

  她以律師的氣勢字字尖銳的刺向他。「如果和我相處會讓你覺得痛苦,你去找別人吧,去找一個不會讓你緊張的女人,你在和我交往之前就知道我是怎樣的一個人,蕭先生,當初追求我的人是你,要求與我訂婚的人也是你,所以請不要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的身上,不要太自私,你本身也要負責任,畢竟,有第三者的人不是我。」把所有的罪狀加到她身上,然後再大搖大擺的跟下一個受害者結婚?她才不讓他得逞。

  「那是因為妳不會因我而放棄工作,用全部的心思來愛我,但曼達她能。」蕭亞貴又列出一條荒謬的罪名給她,兩手緊緊的抱著許曼達。

  宋小蝶不置可否的點頭,並且為許曼達深表同情。「沒錯,她是能,我也為她感到可憐。人生不只有愛情而已,還有其它具有意義的東西存在,你要的情人是一個捨棄自我志向來完成你愛情的女人?蕭先生,你太委屈曼達了。」為了他的愛情而要她犧牲人生的全部?他以為他是誰?就算她信上帝,也不會把自己奉獻給上帝,何況他只是一個平凡的男人。

  「她才不覺得委屈!」他大聲的否認,能夠嫁給一個年輕的企業家就已經很光榮了,哪有什麼委屈?

  「那是你沒看見她心底的遺憾,她為了當上法官有多努力,妳看見了嗎?」她很為許曼達委屈自己來成全愛人的行為難過,努力了這麼多年,才如願以償的當上的法官,現在為了這個男人,就這麼犧牲了,好不值得。

  「小蝶......」原本對法官一職戀戀不捨的許曼達,聽了以後,忍不住一陣心酸。

  「反正......反正她願意為我犧牲。」蕭亞貴不容許曼達因她的話而動搖,趕忙的將許曼達推到身後,不許她影響許曼達已做好的決定。

  「愛情不能以犧牲來換取,你本末倒置了,偉大的生意人。」她搖搖頭,並且忍不住輕笑他臉上的神聖。

  「妳根本就不了解我,除了妳最愛的法律以外,妳有真正愛過我嗎?」他受不了她的嘲笑模樣,反倒像個受害人般的控訴她,還說得理直氣壯。

  宋小蝶抬起頭冷笑的陳述:「我當然有,每天在龐大的工作壓力下,小心翼翼的經營和你的這段感清,我減少睡眠時間,甚至推掉了無數個大案子撥空與你相處,我處處遷就你,想法子討你歡心,你卻要我成為妳的私人物品?愛是互相的,我才該問你曾愛過我嗎?」她對這一段感情很珍惜,但是她發現,他愛的不是她,他愛的是她身上另外一種能帶給他滿足的東西。

  「我......」蕭亞貴楞了半晌,回答不出來。

  宋小蝶在他退卻時,律師本色顯露無遺,決定把他埋藏起來的事實一一挖出,希望許曼達不要走入歧途,被這個男人毀了大好的前程。

  「我幫你回答,你不愛我,你愛的是我的身分,因為我的身分,你可以在朋友面前炫耀未婚妻是個名律師,你想要告訴別人,你這個生意人挑的未婚妻,不是像別的生意人那樣,挑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你愛追求名利,你愛面子,你愛是我頭頂上律師的光環,你要一個婚前名聲響亮,婚後只為你洗衣做飯犧牲前途的女人,在你發現我頭上的光環沒有剛考上法官的曼達閃亮,而我又不願放棄事業後,你的愛情就轉向了,是不是?」她一條一條的列出他的自私行為,像在宣布罪狀。這回他找上曼達的原因,八成又是看上了曼達的名氣。

  「我......我才沒有!」蕭亞貴脹紅了臉,大聲的駁斥,旁觀的人群紛紛對他投以不屑的目光。

  「有沒有,我們心底都有數。」拆穿了他的假面具後,她看了看他身旁曼達灰心的臉龐後,勝券在握的揚起笑臉。

  許曼達揮開他的手,退離了他一步問:「亞貴,事實真的是這樣?」

  「妳別聽她那張嘴亂講,她是律師,本事就是翻山倒海,我不是那種男人。」蕭亞貴忙不迭的軟聲勸慰著,一邊忿忿的瞪向正在訕笑的她。

  「曼達,身為法官就應該明察秋毫,如果妳還看不透這個男人,日後若是後悔了,可別說我沒提醒妳。」她為許曼達送上最後的建言,暗示的對她眨眨眼。

  「曼達,她在胡說,我對妳是真心真意的。」蕭亞貴慌張的把許曼達拉到一旁表明心跡。

  許曼達輕輕掙開他的手,「我是個明察秋毫的法官,也知道小蝶的為人,她從不無端造謠,也不會扭曲事實。」和宋小蝶同住一段日子後,她很清楚宋小蝶是怎樣的女人。

  宋小蝶覺得她的善事做得差不多了,該回去事務所處理剛完成的案子,不管他們兩個的事。她拎起公文包準備打道回府,但走了幾步後,想起來忘了一件事。

  她拿下手指上的訂婚戒指,把它扔回去給蕭亞貴。「接著,這個燙手山芋還給你,拿給另外一個能讓你更虛榮的女人,再見。」

  「哼,律師就是輸不起!」蕭亞貴手中握著剛脫手還溫溫的戒指,對著她的背影冷哼,然後笑咪咪的轉過頭,想為許曼達戴上。

  許曼達緊握著拳,拒收那枚戒指。

  「曼達?」

  「亞貴,我要繼續當我的法官。」她揚起頭,下定決心告訴他,她不要放棄努力達成的理想。

  蕭亞貴跳腳的問:「妳反悔?妳還要工作?」

  「蕭亞貴,我不願意為你的自私而犧牲。」難怪他會在聽說她考上法官時,就對她展開積極的追求攻勢,多虧宋小蝶的那番話,她才徹頭徹尾的了解這個自私的男人。

  「曼達,妳不愛我嗎?我們不是說好,妳把工作辭了就結婚?」四周的人已經開始嘲笑他了,他難堪的握住她的手,想趕快把戒指戴上去維護面子。

  「結婚?你去和自己結!」她抽開手,甩了他一記響亮的巴掌,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他。

  「曼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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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5 01:50: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剛甩掉蕭亞貴的宋小蝶,走回事務所時又在門口拐了個彎,決定直接回家,免得一到事務所就要面對那一堆同事對她問東問西。

  她踏著輕鬆愉快的步伐,在通往自己住處的小路上走著,突然一個奇怪的男音在她頭頂上響起。

  她仰頭一看,雙眼瞪成銅鈴般大。

  一個男人正哇哇大叫的從天上掉下來。

  她快速的後退幾步,然後就什麼事也不做,眼睜睜的看那個男人自由落體般的慘跌在她面前。

  被修納和格雷兩腳合力踢回人間的碇辛晨,面部朝下、四肢呈大字狀的趴在地上。

  「痛......痛死我了......」他撫著全身痛得快散掉的骨頭,哀聲慘叫。

  宋小蝶仰頭看他掉下來的高度,再低頭看著這個大難不死的男人,不禁蹲在他的身邊,試探性的用手指戳戳他背部的肌肉。

  軟硬適中,還有彈性。

  她偏著頭問他,「這麼高......你沒摔死?」他的身體是用什麼做的?居然摔不死?

  「沒...還沒有......」感覺腦袋還在、四肢沒散的碇辛晨,吃力的撐著手從地上坐起來。

  「沒死就好。」確認過他的生命跡象後,宋小蝶點點頭,再度站起來走路回家。

  「等一下......」腦子還暈暈的,而且不知身在何處的碇辛晨,忙不迭的叫住這個有點好心又不太好心的路人,想問清楚他是掉到哪個地方來。

  她轉身告訴他。「你最好上醫院檢查看看骨頭斷了幾根。」他這種不要命的摔法,骨頭不散也會斷,不上醫院不保險。

  「謝謝......我......」剛道完謝才想起要問路的碇辛晨,話就因這個路人的長相而梗在喉嚨裡。

  她的長相......好象......

  「既然你沒事,再見。」宋小蝶看他全身還好好的,轉身就走。

  「跟目標長得一樣?」他連忙翻出懷裡的目標簡介,並且抬起頭再一次確認。「宋小蝶?」這麼巧,他就掉在她的面前?還是那兩個沒良心的代表故意把他踢得這麼準?

  看她愈走愈遠,他連忙把她的個人簡介塞回懷裡從地上爬起來,急急的跟上他來人間的目標。

  在走過一條巷子後,宋小蝶忽然停下腳步,緊蹙著彎彎的細眉,轉身面對一直跟在她身後的男人。

  「先生,你跟著我做什麼?」

  碇辛晨看她除了皺彎那新月般的柳眉,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而且口氣不凶惡不訝異,於是他做了幾次深呼吸,準備開始與目標進行第一次接觸。

  「我是......」他正要開口,她便揚起手表示要他噤聲。

  她伸出三根手指告訴他。「我給你三個是非題,你可以回答是或不是。」

  皺眉的人馬上換成了碇辛晨。

  「是非題?」他覺得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個膽量奇大,又沒被他掉回人間的方式嚇到的女人。

  宋小蝶來來回回的踱著步子思考,首先問出一個令她非常不解的問題。

  「照理講,剛才那種高度你應該摔死了,可是你還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所以你是神?」她說得有點勉強,「神」應該不會跌得這麼慘。

  碇辛晨搖著頭,「不是」他要是能上天堂當神,就不會被他們踢下來了。

  「你是鬼?」她抬頭看著已經接近傍晚的天色,不排除現在是鬼類出來晃蕩的時間。

  他再次搖頭,「不是。」如果他能下地獄當鬼,也不需要被摔得半死不活的來找她。

  「你不是人。」她能肯定這點,摔不死又能健步如飛的跟著她,人類沒這種本事。

  他終於點頭,「是。」在被踢下來後,這是他非常確定的一點。

  她停下腳慢踱的步子,滿臉狐疑的上上下下觀察他。

  「不神不鬼不人,你到底是什麼?」不能歸類,只好直接問。

  「我是......請問現在還是是非題嗎?」剛才她說他可以回答是與不是,但他恐怕不能這麼簡單就解釋清楚。

  宋小蝶沉重的對他搖頭,「以你的身分復雜度,已經改成申論題了,麻煩你申論一下。」這種來歷不明又什麼都不是的男人,根本不能用簡單的是非題來解決他的身分問題。

  「我不屬於妳剛才所列的三者,我是還在觀察期的游魂。」他一口氣說完,然後期待的看著她。

  她高高的挑起眉,嘴角微微上揚。

  「觀察期?觀察什麼?」觀察期的游魂?新名詞,而且新到她這輩子從來都沒聽過。

  「觀察我的業績如何,再決定我當神還是當鬼。」看她的樣子似乎很能接受他的身分,於是再進一步的對她說明。

  「先不論你是什麼東西,請問,你掉在我面前,又一路跟著我走,你找我有什麼事?」她再一次打量這個來歷不明的男人,在夕陽的照射下,他斯文俊秀的臉龐上,有種說不出來的蒼白。

  「我奉命要帶給妳幸福。」為了能夠做出業績,碇辛晨只好硬著頭皮上場說出她絕對不會相信的話。

  「對不起,你說什麼?」她錯愕了一會兒,盈盈的雙眸一眨也不眨的望著他。

  看表情他就知道她不相信。

  「我是說真的,我必須讓妳得到幸福,而且我可以實現能讓妳得到幸福的三個心願。」他歎了口氣,把他的來意全都說出來給她聽。

  「先生,你尊姓大名?」她冷不防的冒出這句。

  「碇辛晨。」

  「碇先生,你的觀察期結束了,早點回家吃藥。」她微笑的對他宣判,腳下一轉,再度走上回家的路。

  他無意識的附和點頭,然後又想起:不對呀!他還沒給她許過願望,也還沒給她幸福,怎麼就結束了?

  他以跑百米的速度追上那個甩下她的女人,在她身旁邊走邊問。

  「結束了?我甚至還沒開始。」這麼慘她還沒向他許願,她也還沒得到幸福,怎會觀察期就結束了?

  「我不需要實現什麼願望,我要回家。」她不理會他的追問,雙目朝前,堅定的表示她要回家。

  碇辛晨跑到她的面前攔下她。

  「妳不需要?」有一個能讓她實現任何願望的人來找,她竟然連一個願望都不想許?

  「不需要,我的年紀不適合聽童話故事。」她微微朝他一笑,又蹺過他邁開回家的腳步。

  「請妳盡量想一個好嗎?」這樣他會沒法交差,他只好跟在她的身旁邊走邊拜托。

  「我為什麼要想?」她好笑的問著,可是腳步卻一刻也沒停下。

  「我要做業績,上天堂還是下地獄,全都要看妳幸不幸福。」他無法可想了,只好整個人都擋在她的面前,低著頭求她。

  宋小蝶凝視了他三秒鍾,然後開口說:「如果真的要我許願的話,我的第一個心願是......立刻離開我的視線,從此之後我不要再見到你。」

  「我不能實現妳的這個願望。」他很為難的向她搖頭,如果他實現她的這個願望,那他不就完了?

  「不能實現你還讓我許?」她白他一眼,對他的話大打了一個折扣。

  接受了白眼接待後,他又試著向她建議。

  「許一個比較不為難我的,可以嗎?」最好是能夠幸福又快樂的那種願望。

  「我希望你去找更需要得到幸福的人。」她的靈眸轉了轉,又對他說出另一個願望。

  「這個也不可以,我被指定的目標是妳。」又一個不可能的願望,他說什麼也不能答應。

  「你的目標是我?還是指定的?」她遲疑了一下,轉頭訝異的看著他。

  「中途之家指派我來找妳。」看著她那張小小的臉蛋,他發現她本人比照片還美,心底有點感謝那兩個代表幫他找來這個美麗的目標。

  「什麼中途之家?哪一類的?」她聽過很多種中途之家,可是她再怎麼看,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從哪一種中途之家跑出來的。

  「游魂集中觀察站,簡稱中途之家,新機構,由一神一魔剛開張的地方,我剛從那裡摔下來。」他把從兩個代表那裡聽來的話,一五一十的轉告給她。

  「你從哪裡摔下來?」她張眼四望,最後把雙眼投向漸暗的天色。

  他含笑的舉起手,指著天上的某個方向。

  「就是那裡。」就是那個飄著白白胖胖雲朵的地方。

  她拍拍他的肩,很遺憾的對他搖頭。

  「等一下你去看醫生時順便再看腦子,你可能摔傻了。」打從一開始,她就把他當成一個摔壞腦袋的傻子,壓根兒不相信他說的話。

  「慢......慢著,宋小蝶!」眼看她又要走了,他急忙的在她身後大叫。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迅即轉過身來問,眼眉間堆滿了更多的疑問。

  「這是他們給我的資料。」他從懷裡拿出那份她的個人簡介。

  「誰給的?」她愈看那本個人簡介,猜疑心愈重,開始懷疑他是否是哪種變態,或者有人請了私家偵探來調查她。

  「中途之家的神魔代表。」看她又在懷疑了,他很沮喪的垂下肩頭,努力的想著該用什麼方法來讓她相信。

  「證明給我看。」她把那份個人簡介收至她的公文包裡,往後退了一大步要求的說。

  「證明什麼?」

  沒有實證,身為律師的她,拒絕相信一個類似精神病患的話。

  「你不是人,和有中途之家這件事。」雖然她不想相信他的話,可是他奇怪的行徑又讓她懷疑他所言屬實。

  碇辛晨把格雷用過的那招拿來現,兩腳離地的往上飛一段高度,然後低下頭來問:「這樣行嗎?」如果這樣她還不信,他就要打電話回去向他們求救。

  「可以了,我現在相信你所說的每一句話。」她揮著手要他下來。

  「太好了,妳哪個地方覺得不幸福?快說出來讓我幫妳。」他快樂不已的繞著她,期望她快快說出讓她幸福的方法。

  「我很幸福,我很快樂,我現在肚子很餓,我要回家吃晚飯。」她甜蜜的對他露出美麗的笑容,而後轉身跟他說拜拜。

  好美的笑容......她剛才說什麼?

  「啊?」還陶醉在她笑容裡的碇辛晨,回過神時才發現,她又扔下他走遠了。

  「碇先生,你還要跟?」真的被他跟煩了,宋小蝶抿著唇回頭瞪向一直跟在她後頭的碇辛晨。

  「我的使命是......」他無奈的轉著手指,黑亮的眼瞳無辜的望著她。

  她撫著額歎氣,「你的使命是讓我幸福,不是當個跟屁蟲。」上面怎麼會掉下來一個一直要她得到幸福、又不停跟蹤她的男人?

  「是妳自己說妳現在很幸福,所以我才跟著妳,試著找出妳不幸的地方。」她如果能干脆的說出不幸的地方,他也會很輕鬆,可是她不合作,只好當個討人厭的跟屁蟲,直到他找出她不幸的地方改善為止。

  「你巴不得我是個倒霉鬼?」她不客氣的睨他一眼,很不滿意他的說詞。

  「我是想讓妳的人生變得更完美。」碇辛晨不慌不忙的改口。

  「碇先生。」她在他的跟前站定,神情肅穆的望著他。

  「請叫我辛晨。」他和氣的笑著,希望盡快與她建立起交情。

  宋小蝶可沒有這麼稱呼陌生男人的習慣。

  「你都這樣跟你的目標攀關系、拉近距離?」她迅即把他臉上的笑容蒸發掉。

  「我要做業績,而且才剛轉業入行,還學不會業務員的竅門,失禮之處,請多包涵。」他慚愧的說著,自己不是當業務員的料,不會推銷也不會應付這種客戶。

  「你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嗎?」她總不能這樣讓他一路跟下去,到時候跟回她家怎麼辦?

  學生時代研究過人性心理學的碇辛晨,在與她第一次接觸不成功後,準備進行第二次接觸,決定改用哀兵政策,當一個可悲可歎騙人的好演員。

  他垂下雙眉,可憐兮兮的對她搖頭,臉上覆著一層淡淡的哀愁。

  「沒有。」而且沒有心理準備就被踢下來,他一時之間哪知道能上哪兒去?

  「你會一直跟著我?」她漸漸感到頭疼,忽然覺得她可能被這個男人纏上了。

  「會。」他愈演愈可憐,一臉被拋棄又委靡不振的神情。

  「我能甩掉你,不管你能不能上天堂或是下地獄嗎?」她極力的忍下對他的同情,很希望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可憐的男人。

  「不能。」他演到後來,聲音變得很小,臉幾乎要貼上他的胸前了。

  「你要跟我跟到什麼時候?你什麼時候才能夠回去屬於你的地方?」她被他的樣子弄得心軟,忍不住也同情起他來。

  「他們沒說期限,大概要等妳得到幸福為止。」見她終於有反應,他忍不住在心底開始偷笑。

  「那個叫中途之家的機構怎麼這麼雞婆?」她忿忿的兩眼朝上一望,替他怪起那個剛成立的機構。

  「因為他們在幫愛神丘比特做業績。」說來說去,都要怪那個生意不好的丘比特。

  她更是為他打抱不平。

  「天堂的神不自己做卻找你這個游魂來做?他們懶惰得想坐享其成?」天上的神那麼多,他們卻找這個男人替他們做業績?

  「他們說......天堂出了一點小狀況。」他也仰起頭與她看往同一個方向,一起恨起了上面的神來。

  「天堂出了一點小狀況,所以我這裡就出了你這一個大狀況?」她把目光調回他的身上,頭痛不已的看著這個降落在她面前的大麻煩。

  「我也是被強迫踢下來找妳的啊,妳剛才不也看到我摔得有多慘?」他不想接這種困難的任務,可是不辦的話,他就得待在那個不高不低的地方。

  宋小蝶揉著酸澀的頸子,隨口問:「以你現在這種不人不鬼的狀態,要找個廟住或請人為你誦經嗎?」

  「我想應該不用,因為我現在跟活著時沒兩樣,會痛、會冷、會餓、會想睡......尤其是剛才,真的摔得我好痛。」他開始檢討自己的身體狀況,剛才那下實在是摔得好狠好重,他現在全身的骨頭都在痛,還好他有了什麼法力和魔力,不然早摔死了。

  「總而言之......你算半個人?」她的動作被他的話嚇停了,心底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應該是,目前我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專有名詞,可以稱呼這種沒死透的狀態。」他也不清楚他現在算不算是人,所以將就著用「游魂」的這個名詞。

  「沒死透?」她緊張的想把話問清楚。

  「我的身體還沒死,還躺在醫院裡,我的靈魂飄蕩在這裡,這個身體也是暫時性的,所以......」他故意張亮了一雙迷人又可憐的雙眸,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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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5 01:50:40 |只看該作者
  她突然明白這個眼神代表什麼意思,她拒絕的對他頻頻搖首。

  「不要用你的眼睛指控我,你沒死透、會從天上掉下來不是我的錯。」要命,她那不好的預感就快成真了。

  「但是只要妳能得到幸福,我就有機會上天堂、下地獄或者重新做人,妳忍心讓一個游魂因為妳的緣故,就這樣在人間無依無靠,無處可去又無處棲身?」他緊緊捉住她這根可以救他的浮木,賣力的演出。就像一只可憐的小狗希望她能收留他。

  她也很無奈的問:「問題是我完全不知道我哪裡不幸福,我能怎麼幫你?」預感成真,他真的打算賴著她了。

  「我留在妳身邊幫妳找。」他自動自發的幫她解決這個問題。

  她立刻變得如臨大敵。

  「你要留在我身邊?」這個半人不鬼的男人還要留在她身邊?

  「妳肯答應的話,就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了。」為了達到目的,他又開始對她演著苦情戲。

  宋小蝶不置一詞,只是頭痛的撫著額際兩邊。

  「好不好?」他低聲下氣又好言好語的在她面前問。

  「你在強人所難。」當律師這麼久,她第一次發現她也有無法拒絕的人,而且還是一個沒死透的男人。

  「求求妳了?」他低下頭來,看著她的雙眼請求。

  宋小蝶趕緊閉上雙眼,怕自己會淪陷在那雙黝黑的眼裡,就這樣對他稱臣屈服。

  「拜托?」他在她耳邊吹著熱氣。

  「你確定你真的不是人?而且對我沒別的企圖?」受不了,她終於睜開眼,帶著最後的防備問他。

  他緩緩露出英挺迷人的笑容。

  「我是游魂,妳大可放心,我只要妳得到幸福。」目的達成,收工!

  「好吧,我家正好多出一間空房。」

  *        *         *

  宋小蝶端著一張訝異的臉龐,修長纖細的手指緊密交握,不安的身子動了動,心中漲滿了好奇與震驚。

  她久久不語後,對坐在她對面的碇辛晨起了一個音。

  「喂......碇先生?」

  正在努力張口大吃滿桌美食的碇辛晨,進食的聲音蓋過她微弱的呼喚,而且從頭到尾就沒聽見她吃驚的抽氣聲。

  「你多久沒吃過飯?」宋小蝶在他又掃完了一大盤份量十足的意大利面後,心底開始有點害怕自已會被這個撿回家的男人吃垮。

  「我也不知道。」碇辛晨嘴裡塞滿了食物,口齒不清的回答,把又空了的盤子堆到一邊像小山的碗盤上,再接再厲的把眼前一盤超大份量的通心粉又端來下肚。

  「你知道你的吃相很像餓死鬼嗎?」她數著那些被他吃得空空如也的碗盤,不禁懷疑他是游魂還是餓鬼。

  「我還不能當鬼,只能當游魂。」他又把吃空的盤子往旁一擺,然後端起海碗裝的濃湯,仰首咕嚕咕嚕喝得一乾二淨。

  她楞楞的看著他的喝法,他的樣子好象在灌蟋蟀。

  「那些夠不夠你吃?」整個桌面的食物上桌後,他就用秋風掃落葉的速度,一一掃進他的肚裡,看得原本肚子也很餓的她,在驚嚇後根本提不起食欲,只能呆呆的看他用很認真的表情拚命進食。

  「應該......不夠。」喝光了濃湯的碇辛農,看桌上沒什麼菜了,他把放在桌面最遠處的開胃菜沙拉,也端了過來掃干淨。

  「你到底在那個中途之家停留多久?他們虐待你不給你飯吃?」她真的很懷疑,那個中途之家可能不只餓他兩三頓而已,也許是沒良心到不提供食物。

  「不久,我才在那個地方待了一會兒,就被那兩個神魔代表給踢下來向妳報到。」他吃完沙拉後,用餐巾擦拭著嘴角時,不期然的看到她面前那盤幾乎沒動的晚餐,他摸摸還有點空空的肚子,用抱歉的眼神看著她。「那些......妳不吃嗎?」

  宋小蝶馬上將她的晚餐推給他。

  「不了,我吃飽了,這些也給你。」光是看她就飽了,現在叫她吃她也吃不下。

  「謝謝,我覺得自己好象八百年沒吃過東西,肚子好餓。」他靦腆的用手指刮著臉龐,不好意思的把最後的食物也拿來填他空虛的胃。

  「看你這種吃法,簡直像個活人,不像你說的游魂。」這是她第一次知道人如果沒死透的話是這種情形,他的行為舉止跟活人一模一樣,一點也不像他說的沒死透。

  「活人不會飛,也不會從天上被踢下來還摔不死,更不會像我這樣拚命吃東西填肚子,最重要的是,我非常、非常感謝妳肯救濟我。」吃完了最後一樣能吃的東西後,心滿意足的拍著肚子,然後合著雙手,虔誠的感謝她賜給他這頓飯。

  她不想跳級為神讓他再拜下去,托著腮轉移話題。

  「別謝了,告訴我你怎麼上去的?」她還沒問,他是怎麼個死法才到那個中途之家去。

  「沒死透。」他歎口氣,對自己不人不鬼的樣子苦笑。

  「我問的是,你發生了什麼事才會上去那個中途之家?」她在給自己倒紅酒時順便也給他一杯。

  「車禍。」他兩眼看著玻璃杯裡的鮮紅液體,想起了那場改變他未來的慘烈又致命的車禍。

  她搖著杯子問:「意外?酒醉駕車?」大半車禍的原因也只有那些。

  「答對了一半,我是在救護車上為酒醉駕車的車禍病患急救時,因天雨路滑救護車開得太快而出了意外,所以我就救人救到天上去了。」到後來,他也不知那位使他犧牲生命的病患是否得救,可是他知道,以傷勢來看,自己本身恐怕很難救得活。

  「你的職業是醫生?」宋小蝶有些訝異,沒想到他會成為游魂的原因這麼偉大。

  「以前是急診室外科醫師,現在剛轉行來人間做業績。」隔行如隔山,只會救人的他,終於體會到業務人員有多不好當。

  她替他惋惜不已,「你救人,反而害了自己,你挑錯行業了。」為了救一個醉鬼而死,他也真可憐。

  他溫文爾雅的臉龐,徐徐的綻出一個滿足的笑。

  「現在我的身體還沒死,假如會死,這一種死法我能接受。」

  宋小蝶凝望著他,一些極幽微的情緒被他的笑牽動著,從不忍心扔下無助的他,漸漸沉澱成另一種不同思緒,她怔怔的看他著出神,也對自己飛揚的心感到訝然。

  她過了好久,才從他的笑容中找回自己的聲音。

  「為什麼?」他怎麼能如此坦然?一點也不覺得死得很不值?

  「捨身救人,生與死對我而言是同等的,至少,我在人世時不枉為人醫一場,我盡了我的天職。」他淺笑。有生必有死,這一種行醫時的死法,也算是死得其所,因此他無怨也無悔。

  「你有資格上天堂,你該去的。」她情緒不佳,有種割捨的感覺。

  「可惜中途之家的代表並不這麼認為,想上天堂我還需要通過他們的考核。」一想到那兩個不肯收他的神魔代表,他也覺得很灰心。

  「你捨了身去救一個酒鬼,現在只剩下靈魂了,他們還要你來拯救我的幸福?」他在世為人時要行醫救人,救得自己半人半鬼,如今,只有魂的他還被派來帶給她幸福,他怎麼這麼苦命?

  他靜靜的看著她美麗的臉蛋,有種強烈的滿足感。

  「見到妳以後,我較能接受他們不合理的指派,因為在做業績之外,我想我可能有戒不掉的職業病。」這麼美麗的女人如果得不到幸福,那他很願意幫助她尋找。

  「外科醫生的職業病是救人,不是給人幸福。」她忍不住歎氣,他似乎搞不懂醫生和業務員的差別在哪裡。

  「妳準備要和我開會了嗎?」他坐直了身子問她,一臉專業醫師的模樣。

  「開什麼會?」她愕然了半刻。

  「檢討妳為什麼會是我要拯救的目標。」找到她後,他第一個計畫就是先找出上頭會派他來找她的理由。

  「碇先生......我想我說得很清楚,我一點也不覺得我哪裡不幸福。「她兩手無力的按著桌沿,幾乎被這個固執不通的男人打敗了。

  不知道自己哪裡不幸?這下可傷腦筋了。

  他搔搔髮,「那我可能要在妳這裡停留很久。」既然她不知道,他只好在這裡繼續停留,直到幫她找出來。

  「直到你找出我的不幸之處?」她很明白他在想什麼,口氣愈來愈無奈。

  「謝謝妳的合作。」他頷首向她致謝。

  宋小蝶被他徹底打敗。

  「不要老是一直咒我不幸,好嗎?」她又開始覺得額際隱隱作痛,也很擔心自己遇上他後,就患上了偏頭痛這毛病。

  他的表情像很納悶,也跟著她頭痛起來。

  「我也覺得妳應該會活得很快樂,像妳這種人怎麼會不幸福?」根據她的個人資料,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她的人生哪裡出了差錯,使得上面的代表派他來。

  「我才要問你這不速之客這個大問題。」她把使她頭痛的問題推回去給他。

  碇辛晨想了一會兒,突然對她提出一個要求。「可以借我紙筆嗎?」

  「你要做什麼?」她照他的要求去拿了紙筆,懷疑他又有什麼奇怪的花招。

  「做研究報告。」他熟稔的在桌上開始動筆,抬頭看看她後,又低著頭寫。

  「是中途之家規定你做的?」

  他以職業性的口吻向她說明,「是我自已想做,通常我對一個找不出病因的病人,會替他做一份完整的個人研究報告,好對症下藥。」先研究她較妥當,也許她在幸福方面,病得很重也說不定。

  「病人?你要我說幾次你才明白?」她頭痛欲裂,對這個像在替她看病的醫生揚高了聲音。

  「我明白妳的頑固,但醫生的使命是救人,別吵我好嗎?我正在想辦法拯救妳的靈魂。」他對激動的她揮揮手,要她坐下,執筆仔細的思考該從哪方面下手觀察。

  她抱著頭喊:「我的靈魂不需要你來拯救,它好好的,我很幸福、很美滿、很快樂!」

  「妳一定是有這個需要,不然他們不會要我來找妳。」他看她激動的樣子,愈來愈覺得她有這個需要。

  激動過後,宋小蝶試著轉動她還能運作的頭腦。

  「你說的那個中途之家剛開張,他們可能只是拿你做實驗,會不會是耍著你玩而已?」搞不好他是被騙下來的也說不定。

  「他們要做業績,耍著我玩他們也沒好處。」手上握有那兩個神魔收賄賂把柄的碇辛晨很有把握。

  「他們沒良心的把妳踹下來,你還相信他們?」他降落的方式夠壯烈了,他還敢信把他踹下來的神魔代表?

  他徐徐的給了她另一個答案。

  「把我踹下來,是因為他們不希望我留在那裡使他們兩個頭痛。」不受歡迎的他再留在那邊,可能就要為他們兩個看病治頭痛。

  「他們也跟我一樣會因你而頭痛?」宋小蝶現在才知道,跟她一樣飽受頭痛之苦的不只她一個。

  「他們不知道該把我送去哪裡。」他想了想,也有點替那兩個代表的處境堪憂。

  她聽了更嘔更悶。

  「不知道還設立中途之家?」沒有用處設來要干嘛?還把他踢來她這裡?

  「因為天堂不肯收人,地獄又不肯收我這種垃圾。」他很哀怨的接受自己被上面的兩個代表稱為垃圾的事實。

  「垃圾?」她又楞住了。

  「他們說不好不壞、不善不惡的人類統稱垃圾。」也許是他的善事做得不夠多,才排不上善人的行列,得屈居在垃圾這一類。

  此時此刻,宋小蝶覺得頭痛有如金鼓齊鳴。

  「中途之家這個機構是用來收垃圾的地方?」上面那個中途之家把一個垃圾丟下來給她?

  他淡淡的把他不受歡迎的程度告訴她。

  「也不完全算是,因為天堂不肯收人,如果把我送上天堂的話,中途之家的那個神仙會很慘,而地獄也不肯收垃圾,假如把我放到地獄去,那個惡魔會死定,因此他們推來推去不肯收我,最後,就把我推來人間做業績,等我做完再回去讓他們頭痛。」想必他回去以後,那兩個代表的臉色不會好看。

  「用『垃圾』這個名稱來形容你,果然很貼切。」她用看巨形垃圾的眼光看著他,頻頻點頭表示贊同這種說法。

  「我回來人間了,親愛的同胞,不要學那兩個神魔叫我『垃圾』好不好?」他很介意這個不雅的稱呼從她菱角似的小嘴冒出來,滿心的希望她能改口。

  「你目前的確是我家的垃圾。」而且是她甩不掉的大麻煩。

  他連忙低聲誠懇的向她致歉,「對不起,冒失的掉下來,還占了妳家的空間。」

  「占空間無妨,我只怕我會被你吃垮。」他如果每天都是那樣吃,她會被他吃得荷包空空。

  「我現在不再那麼餓了。」他摸摸自己的胃部,覺得本來沒什麼體力的他,現在又像以前一樣有精神和力氣。

  她替他數著他今晚的巨量菜單,「你當然不餓,你吃了五盤意大利面、三盤通心粉,還有一大盤沙拉跟一鍋濃場,你再覺得餓,我就學中途之家的神魔把你踢出去。」

  「實在是很抱歉,等一下我幫妳洗碗盤。」他從來沒吃過那麼多東西,對自己那麼會吃,也有點訝異。

  「你吃的,你是該洗。」她微笑著看著這個勇於道歉又不失分寸的男人。

  一天之內第二次,他又楞在她迷人的笑容裡,腦際迷迷糊糊的。

  他眨眨眼甩去那份感覺,按著猛跳的心。

  「對不起,我想問,以後我......我要睡哪裡?」孤男寡女的,她又有美麗的笑顏和不錯的身材......

  「走廊左邊有一間空房,那間給你住。」她指向門廊,決定把剛搬出去的許曼達的房間讓給他住。

  「我恐怕付不起食宿費用。」他再說出他的困難之處。

  「算了,當我在做善事,何況你是個游魂,我怎麼跟你收?」她搖頭笑說,從他掉下來起,她就已經在做不可能回本的善事了。

  「我可以幫妳做家事和做研究報告來補償妳。」不想白吃白住的碇辛晨證明他還有別的用處,可以用別的方法來報答她。

  「家事我很願意請你幫忙,但研究報告省略好嗎?」她輕晃著手指,拜托他把第二項報答方法刪掉。

  他認真的表示,「那是我現在唯一能幫妳做的正職工作,也是我下來的職責。」她不但肯相信他,又提供住處,他一定要讓她得到幸福。

  「隨你了,過來幫我收拾一下。」宋小蝶不想使自己更頭痛,於是招著手叫他過來幫忙。

  端著盤子跟在她後頭的碇辛晨,望著她窈窕的背影、隨風飄逸的秀髮,有種沖動從他的胸腔飛脫而出,緊攀在她的身上。

  「我能叫妳小蝶嗎?」他輕聲的問。

  她卷起衣袖,接過他手中的盤子,「隨你,今天怪事我見多了,再多你一個也無妨。」先是有一個女人要搶那個她早想甩掉的混蛋男人,又掉下來一個可憐兮兮的游魂,她現在已經很能隨遇而安。

  「以後我會盡量少吃一點,讓我的飲食恢復正常,不再添麻煩。」看著堆積如山的碗盤,他甩甩頭,滿心內疚卷起袖子要幫忙。

  她抬起頭傷神的對他說:「吃是小事,只要你別像今天一直纏著追問我哪裡不幸,我就謝天謝地了。」

  「但是妳的幸福與否真的對我很重要。」他的語氣凝重,對自己的在乎程度頗感訝異。

  業績之外,他恍惚的想著他會對這個女人太過投入的原因。

  宋小蝶則開始懷疑自己是哪個神仙投胎轉世。

  「我是你上天堂或下地獄的關鍵,對不對?」她何德何能,成為一個游魂未來將去哪裡的關鍵?

  他注視她,眼神的熱度彷佛要將她灼燒。

  「妳是我的浮木、我的救星,我的未來全掌握在妳的手上,端看妳會不會幸福,否則我上不了又下不去,孤獨的被留在中途之家。現在,妳正掌握著我的未來。」

  難解的心慌和莫名的情愫,在他的注視下,竟從她的心頭不自主的蕩漾起來。

  「我可以不要你參與我的未來嗎?」她低下頭逃避他那種會使人感到炙熱的眼神。

  他很會善用心理學,「我知道這很無理,但我不忍見妳不幸福,再說,妳對我又忍心嗎?」他的鼻息噴在她的耳際,癢癢的。

  面對這個待人溫和、捨身救人卻無處可歸的男人,宋小蝶不禁心軟。

  她稍移粉頰的角度看他。

  他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時而發亮,時而勾誘,不但悲憐他救助的世人,也極盼望能為她找到幸福。

  世上居然有人希望她幸福?

  這個男人在熱心之余,閃亮的眼瞳似有另層深意,是否,他還有其它的原因?

  望著他的雙眼,她忽然想起這個男人在世行醫救了無數人,卻沒有得到善報,也無人肯對他伸出援手,如今能幫助他的人,只剩下她了。

  可是,為什麼是她?

  「OK,我認了。」雖然很傻,但她還是一口應允下來。

  「認什麼?」他低下身子,偏著臉靠近她問。

  她再三的審看他眼眸中吸引人的深邃,不由自主的輕聲說「我認命,我盡量配合你。」

  他瞬間露出一種奇異夾雜難解的眼神供她解讀,而後開朗的笑。

  「我來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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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5 01:52:1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腳下蹬著淺色高跟鞋的宋小蝶,拎著公文包,一步也不停的走向她的辦公大樓。

  套上粉嫩似蝶的春裝,宋小蝶上了淡妝,窄小的腰枝緊貼著合身的春裝,短裙掩不住穠纖合度的雙腿,波浪般的長髮則綰成一個髻,使她如初雪般的玉頸露出,一陣陣誘惑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飄散在空氣中。

  第一個被她誘惑的人,就是跟在她身後的碇辛晨。

  從她今晨起床後,碇辛晨的雙眼就一直擱在她的身上收不回來,直楞楞的看她像朵在清晨盛開的花朵,把昨天沒驚艷夠的部分徹底補齊。

  他一路跟著她來上班,刻意在她身後保持一小段距離,以便能欣賞她款款搖曳的美姿。

  走入大樓裡的宋小蝶,繞到大廳的一邊,按下員工專用的電梯後,快速的走進去。

  跟在她後頭的碇辛晨,也在電梯門關上前閃身擠入。

  偌大的電梯裡,就只有他們兩人。

  本來把他當成隱形人的宋小蝶,在他也進入電梯後,額際又開始疼了。

  「你今天還要跟著我?」能從家裡跟到她工作的地方,看樣子他打算成天賴著她。

  「我沒別的地方去。」他靠在門邊,好整以暇的看她一身亮麗的風情。

  「你可以留在家裡。」又給她找麻煩,等一下要怎麼跟那堆人解釋。

  「沒有妳在,一個人會無聊。」他凝睇著她,嘴邊泛出一抹淡淡的笑。

  伸手不打笑臉人,而宋小蝶也真的因為他的笑容,而狠不下心驅逐這個不速之客兼牛皮糖。

  「我要待在妳身邊,妳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他再次向她表示他不會走。

  天哪,他還真的要一路跟到底!

  「我認了,我認了!」她開始拚命思考,待會兒該把這個巨形垃圾擺去哪裡藏才好。

  他看她按下的樓層按鈕,再抬頭看向一旁樓層的公司名稱。

  「五朝律師事務所,五朝?」她怎麼會在這種名字怪透的地方做事?

  「大維根據我們的姓取的。」她偏過臉,盡量壓下滿腹的可恥感。

  他把上頭列的大名逐一念出:「唐大維、宋小蝶、元薇、明舉人、清尚任?」如果只取前頭的姓,那不就是......

  他兩眼往下一看,帶著閃亮的問號問她。「唐、宋、元、明、清?」五個姓朝代的人都在這家事務所?

  「是我們五個主力律師的姓,所以這裡叫五朝,別管這個了,等一下你乖乖待在我的辦公室,不要亂走,如果有人問你是誰,就說是我的客戶,或者一句話也不要說,全交給我,ok?」她省略掉自己也覺得難聽的公司名稱,直接交代他今天該守什麼規矩。

  「好。」能跟著她,他什麼都點頭。

  眼看就快抵達了,她趕忙在進公司前又對他叮嚀一句。

  「還有,不要理那些對我盤問的人,也別對他們說話。」昨天與蕭亞貴解除婚約的事會被那堆人問不完,要是他去跟那些人說出他的來歷,她的頭會更痛。

  「盤問?」什麼跟什麼?

  「跟著我走,什麼話都不要說。」她沒解釋,在電梯門打開後,伸手拉著他就快步往自己的辦公室前進。

  站在通往她辦公室信道上的明舉人,咧大了笑容向她道早。

  「早......」明舉人的道早聲卡在他不小心瞄到她空空如也的手指上,聲音頓時變成結結巴巴。「小......小蝶?」

  「我會解釋。」宋小蝶無視於他的結巴,扔給他四個字後,依舊朝前疾步的邁進。

  捧著滿滿文件的唐大維,見她來了後便快步的迎向她。

  「小蝶,等一下,妳要去...」當唐大維把她今天要接的案子交給她時,口中的話也因她光溜溜的手指而頓住,他本來的命令句立刻變成疑問句。「那個戒指呢?」

  「我會解釋。」她從嘴角再擠出這四個字,拉著滿頭問號的碇辛晨再突破一關。

  「小蝶,我告訴妳,大維買新的咖啡機了......」路過她身邊,想跟她報喜的清尚任,才到口的話鋒猛地一轉,直轉到她的手指上。「妳的手指空空?」

  「我會解釋。」辦公室儼然在望,她推開檔路的清尚任,拉著碇辛晨愈走愈快。

  最後一個站在她辦公室門口等她的元薇,聲音則是由平淡變得高亢。「小蝶,妳今天特別晚......妳的訂婚戒指跑哪裡去了?」

  「我--會--解--釋!」她咬牙的說完,一手關上辦公室的大門,疲累的在門內扠著腰頻頻換氣。

  一路被她拖進來的碇辛晨,在她辛苦的喘氣時,彎下身問:「他們說什麼訂婚戒指?」

  「我會解釋......」連破四個關卡而順口說慣的宋小蝶,沒好氣的瞪向這名發問者。「連你也要煩我?」

  他端端正正的在她面前站直,眼眉間有一朵嚴肅的烏雲。

  「我在找妳身上所有不幸的原因。」這可能就是他所發現的第一個不幸之因。

  「等他們來了,你再一起煩我。」她擺擺手,把公文包扔到桌上,舒服的躺進她的大椅裡。

  「他們?」剛才那四個跟他有相同疑問的人?

  「另外四個朝代來了。」聽著門外急促的腳步聲逼近,她無精打采的在椅子裡坐正。

  大門幾乎是在她話尾還沒消失時就被齊力推開。

  「小蝶!」一模一樣的四道聲音,立刻充斥在她的辦公室裡。

  「都到齊了?很好,因為我只說一次。」她抬起手指數了數,很滿意這回一次就可以解決他們。

  「戒指呢?」他們四個馬上異口同聲的吼出相同的問題。

  「我甩了蕭亞貴,他把戒指要回去好送給他的下一任未婚妻,與他解除婚約後,我又恢復單身,就這樣,請各自回原位辦公,本律師在此宣布休庭。」她把早就想好的台詞一氣呵成說完,然使閉上眼、躺回椅子裡韜光養晦。

  「等等等,別想休庭,我還沒進行質詢。」對她草率的答案,唐大維爆出一連串不滿的聲音。

  「不要問我,我現在的問題比你的多,我從昨天頭痛到現在,而且這種頭痛還沒藥可醫。」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靜,一個不會有人問、不會有游魂纏,而且不會讓她頭痛的安寧之地。

  「非問不可,這是妳第幾次和男人解除婚約?」清尚任蹙著眉,口氣又急又氣。

  「第六次了。」記憶力超強的明舉人撫著下顎代她回答。

  元薇咬著白淨的手指,搖頭又歎氣,「被拋棄了六次,這個紀錄很難打破。」太困難了,她怎麼有法子連創這種嚇人的紀錄?

  在一邊旁聽的碇辛晨簡直呆掉了,心情有如烏雲蔽日。

  六......六次?六次!

  「妳......妳被人拋棄了六次?」他不可思議的看著緊閉雙眼的宋小蝶。

  「是我拋棄他們,每次先甩人的都是我。」她懶懶的睜開美眸,很堅持的細聲細氣敘述有甩人權的是誰。

  碇辛晨差點當場昏倒。

  「愛情路上妳這麼倒霉......難怪他們要我來找妳!」他低聲怒叫,那兩個神魔居然把他踢給一個被拋棄了六次的女人?

  「我不倒霉,我的人生很快樂,謝謝。」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

  「小蝶?」四道冷颶颼的聲音呈一直線朝她射來。

  「請你先去旁邊站,等我打發他們後再來打發你。」她推推他,把精神留給還要審問她的四個人。

  「妳......在跟誰說話?」唐大維的眼球在她室內轉了三百六十度後,定格在她身上。

  「此案稍後再審,下一案。」她刻意略過纏著她不放的頭痛人物。

  「是誰搶走妳的未婚夫?」明舉人再提報一個案內案。

  「我的前任室友。」她像個乖乖的犯人接受審問。

  「又是妳的室友!」清尚任和元薇瞪大了眼,一起大叫。

  碇辛晨要口吐白沫了。

  辦公室頓時變成菜市場,四位審問她的律師正展開緊急磋商會議。

  「什麼叫又是妳的室友?」碇辛晨忽然覺得頭昏眼花。

  「幫幫忙,不要一直問,等回家以後我再回答你。」一次應付五個人實在太累,她決定把他排到最後一個去。

  「小蝶,許曼達那個法官搶妳的未婚夫?」開完緊急會議後,被推派出來當代表的明舉人,首先投給她一個同情又不平的眼神。

  「人家是慢慢下功夫,她說不能算搶。」她毫不在意是誰叼走蕭亞貴那個敗類。

  「妳說許曼達是妳的前任室友,她什麼時候搬出妳家的?」已經變成前任,那表示她又有現任的了。

  「昨天。」昨天日子好,有出有入。

  「妳什麼時候找到妳現任室友?」明舉人緊咬著現任室友這個大問題。

  「也是昨天。」運氣太好,她昨天應該翻翻黃歷。

  心癢難耐的元薇撇開明舉人,沖口問著這個屢次遇人不淑的倒霉女人。「妳這次又找了哪個女人當室友?」

  「不是女人,是一個沒死透的男人,他!」她一手撫著額,一手指著目光呆滯、頭昏腦脹的碇辛晨。

  四雙眼睛、八個瞳孔,齊望向她所指的方向。

  「誰?」一盆造景的盆栽和一個擺著「六法全書」的書櫃?

  「一直在旁邊吵,你們還沒看到這只特大號的跟屁蟲?」碇辛晨的身高少說也有一百八,這麼巨大,還看不到?

  辦公室瞬間變得沉寂,鴉雀無聲。

  元薇在試著吞咽完鯁喉的唾沫後,對她深吸了一口氣道:「小蝶,請妳用嚴肅的心情回答我一個問題。」

  「好。」她點點頭,盯著他們四個人死白的臉色。

  「這是幾只?」元薇抬起三只纖指,嚴肅的看著她。

  「小薇,妳知道我沒近視。」審完了她後,現在又來視力測驗?

  「幾只?」元薇非得到答案不可。

  「三只。」

  「小薇,她視力方面沒問題,該問的是這個。」清尚任緊皺著眉,一手指著自己的腦袋。

  身為五朝元老的唐大維,立刻緊張兮兮的瞪向她。「小蝶,妳......妳是受到某種程度打擊後,所以......」

  「所以什麼?」她邊敲桌面,邊看他們的臉色一起變得更蒼白。

  「產生幻覺。」唐大維看向她剛才所指的地方,空蕩蕩的,哪裡有什麼人?

  「打輸官司我才會受到打擊,為一個男人?不可能。」她既伸懶腰又打哈欠。

  「她受到打擊。」明舉人為她的精神狀況做出裁斷。

  「嗯。」其它三人點頭同意。

  這是什麼意思?不相信她?

  「哈囉,請你過來讓他們看看,幫我澄清一下。」她不滿的恭請碇辛晨挺身為她辯護。

  「沒用的,他們看不見我,只有妳才看得到。」碇辛晨朝她搖頭。

  「只有我?」其它人都看不見?

  「大概是規定。」他的目標是她,又不是這些人。

  她氣餒的趴在桌上,「又是規定?那個中途之家的規定怎麼這麼多?」怪不得他們四個會以為她精神上受到打擊。

  「小薇,快,去拿杯咖啡給她!」暗叫不妙的唐大維連忙叫元薇救救反常的她。

  「兩杯,我也要。」清尚任覺得自己很需要鎮定。

  「再一杯。」明舉人也跟著追加。

  「小蝶,妳有自言自語的傾向。」唐大維一開始就注意到,她常會轉過頭去喃喃自語。

  「我沒有自......好吧,我在對空氣說話。」解釋不清也提不出證明,她干脆隨他講。

  「妳今天需要休假嗎?」他又很小心的問。

  「我很好,不需要休假。」她的身心一切正常,只除了要帶個會一路跟到底的男人上班。

  「好極了,妳今天還可以幫我賺錢。」他終於放心的拍著胸膛。

  其它三人一起吼向他。

  「大維!」她都這樣了,這個錢鬼還在計較錢?

  「小蝶,妳沒有幻覺或是幻想、幻聽什麼的?」元薇很擔心她還有別的症狀。

  「沒有。」她又說老實話。

  「她有。」明舉人肯定的點頭。

  「絕對有。」其它三人也一致附和。

  「小蝶,給妳。」明舉人走到她桌前,遞給她一張名片。

  「心理醫師?」她怏怏不樂的瞪著上頭的燙金字體。

  「妳該看了。」他沉痛的握握她的手,然後唉聲歎氣的踱至門邊。

  嬌美的臉蛋立刻風雨欲來般。

  「 GET OUT!」她玉指一揮,忿忿的發射逐客令。

  「記得要喝咖啡和看醫生,還有,快點復元好工作。」走在最後頭的唐大維,在關上門前對她殷殷叮嚀。

  送走一群視她為神經病患的同事後,她挾怒帶怨的對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陳述。

  「他們把我當成瘋子。」精明干練的她會被冠上瘋子一詞?她?

  「被人拋棄六次後,妳不瘋是醫學界的奇跡。」碇辛晨眨著眼看她,像在看世界奇觀。

  「贊美完了就回家,我要工作。」又一個當她是瘋子,她被煩得宣告陣亡。

  「妳需要一個心理醫師。」他完全贊同她那些同事的說法。

  「這張是什麼?」兩根玉蔥似的皓指夾著一張名片伸至他眼前。

  他把名片放回她的桌上,首先向她自我推薦。

  「小蝶,我想先當妳的心理醫師。」看樣子,他沒把這個女人治好,永遠也完成不了他的業績。

  「車禍前你是急診室的外科醫生,車禍後你改做中途之家的業務員,現在你又要轉行?」隔行如隔山,他接連跳了兩座山頭後,又想轉業再試一次?

  「我在順應妳的需要。」嗯,現成的心理醫師。她太需要了。

  「你是當心理醫師的料?」她氣得緊抿紅唇。

  「我修過心理學,在得知妳不幸的大概方向後,我會盡快找出使妳不幸的所有毛病並且治好,這一點,我有信心。」他優雅的逸出意味深長的笑。

  她一手撐著芳頰,氣結的瞪他。

  「我沒病,有病的人是你。」她才不會像他一樣,跟在背後追著她跑。

  而碇辛晨居然真的點頭。

  她頓時慌忙不已,警鈴大作。

  「你真的病了?」天哪!她要去哪裡找個會看游魂病的醫生?

  看著她柔美精致的臉蛋霎時為他布滿了擔憂,碇辛晨對這個使他下凡的女人,一顆心不受控制的從昨晚的陣陣悸動迅速變成心動難忍。

  他忍不住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觸她的臉頰。

  「我發現,對妳,我的確是有點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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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5 01:52:25 |只看該作者
       *        *         *

  一下班回家,碇辛晨就迫不及待要研究她的不幸。

  「來,躺著,盡量放鬆身心。」他推著才踏進家門的宋小蝶,指示她在長椅上躺好。

  連公文包都還沒放下的宋小蝶,覺得莫名其妙的坐在躺椅上,把頭轉來轉去看他忙碌的在房子裡穿梭。

  他在長椅旁點了盞光線柔和的燈,把她的高跟鞋脫下,將她的公文包扔至桌上,放了張古典音樂的CD,泡杯熱茶放在她長椅邊的小桌上,然後抱來一本擬好的研究大綱,咬著筆桿,拉張椅子在她旁邊坐下。

  宋小蝶被他轉來轉去的身子弄得頭昏腦脹。

  「請問......你現在又在做什麼?」有燈光,有音樂,還有香香的熱茶,這是哪一種晚間的余興節目?

  「當妳的心理醫師兼做研究,躺下。」他優雅的坐在椅子裡蹺起腳,把研究的書放在腿間,沉著的向她指示。

  「你還是要做那個研究?」她訕訕的往後一躺,睨著眼看他專注又職業化的表情。

  碇辛晨點頭如搞蒜。

  「太重要了,一定得做。」才今天一天,他就挖到她的大問題,如果繼續挖,很可能會再挖出一大堆他要解決的問題,所以,這項工作勢在必行。

  「要很久嗎?你怎麼計費?」她沒看過心理醫師,而他也不是正牌的。

  「不收費,我問完我的問題就好。」他翻開首頁,草草記下今天他所聽到的消息。

  「不要問太久,明天我要開庭,我還得整理案子。」不打發他的好奇心她也別想工作了,所以她先讓他解開心頭的疑惑。

  「不會太久,我們現在就開始,首先,今天我見到的那四個人是誰?」他在紙上列出四個人名。

  「老板和同事。」她伸伸腰,在椅子狸找出一個舒服的位置躺好。

  太混了,這種答案他無法做評估。

  「麻煩妳詳細介紹,我要找出妳不幸的病因。」他要知道的是,所有與她有關的人和她的關系。

  「你真的把我當病患?」一直念不幸、不幸,還說病因,他跟那四個家伙也一樣?

  「我要先考察妳的心理問題,所以要從妳周遭的朋友下手,先說說那個叫唐大維的。」他不接受她的抱怨,替她把話題轉到唐大維的身上。

  「大維是我們的老板,我和他讀同一個法學院,當他說要開業時,第一個就找上我,我就在他那兒工作了。」她沒精神的回答。

  「有沒有感情上的糾葛?」他在寫上她的話後,又劃上一個大問號。

  「沒有,他的女朋友是個法官,我從不奪人所好,也不愛人所愛。」

  「這個叫唐大維的對妳的精神不構成危險,不能算病因。」他很快的又把那個問號劃掉,仔細的在旁邊注明,然後翻至下一頁。

  她癟著嘴說:「他只會奴役我不停幫他接官司賺錢。」都因大維愛財,使她每工作超時超量。

  「他現在變成妳的病因了,來,下一個,明舉人。」他火速把那頁翻回來重改,接著再問另一個。

  「舉人是大維的朋友,常和我辦同一件官司,他指導我很多結辯的技巧,算是我的好老師。」她大概的向他介紹。

  「那他......」他稍斜著眼提示。

  「舉人追過我,但他不是我喜歡的型,我拒絕了,現在我們只是單純的朋友。」她把頭髮披散,躺得更舒服了。

  還好,還好,目前的情況不算糟。古典音樂裡的管弦樂團,正演奏著悠揚的進行曲,就像碇辛晨快樂的心情。

  「單純的朋友,不危險不足以致病。」他很慶幸的點頭落款。

  「幫你加個附注,他現在正在追我們對手的王牌女律師。」

  「好,接下來的清尚任。」他輕輕鬆鬆的劃掉明舉人,又翻了一頁,再跳至清尚任。

  碇辛晨才剛安下心,此時她就爆出了驚天動地的內幕。

  「我和他以前是青梅竹馬,他是我的初戀情人以及到二十三歲的戀人。」被音樂催眠得快睡著的宋小蝶,漫不輕心的說著。

  進行曲大大的變奏,變成了貝多芬的安魂曲。

  「慢著,妳的戀人?」他沉默了兩秒,在她耳旁放大音量。

  她捂著耳,微皺著眉向他抗議。「過去式,也可以說是我愛過的男人,我和尚任的感情很好,從小到大都讀同一個學校,除了讀碩士、博士那幾年不在一起,所以如果要說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應該算是他。」被吵得睡意不見,她打起精神回答他的問題。

  「清尚任既然曾是妳的愛人,妳和他訂過婚嗎?」他想她訂婚過的那麼多個男人中她可能有這一個,然後被他拋棄後才會引起連鎖反應,一直被人甩個不停。

  「沒有。」出乎意料的,她跟他搖頭。

  「為什麼?六個中為什麼沒有他?」她和清尚任在一起那麼久,而且感情深厚,沒理由啊!

  「他娶老婆了啊!」她理直氣壯。

  安魂曲的大提琴拉得又快又急,鼓聲也愈來愈緊湊。

  他的下巴險險安不回原位,「什麼?」她的愛人......娶了別人?

  她平淡的敘述,「在我和他分開的兩年間,他娶了元薇,現在已經結婚四年了,我跟他們夫妻倆是好朋友兼同事。」

  悲愴的大喇叭開始吹奏,大鼓重敲,他昏天暗地的掉入五裡迷霧中。

  「元薇?就是妳那個同事?」他的臉色不佳,小心看她的頭是搖還是點。

  「對,我和元薇是好同事。」宋小蝶背棄他的希望點點頭。

  他無力的杵著額,「等一下,妳說妳的愛人娶了另外一個女人,然後你們三個都在同一個地方工作,而且......都是好同事?」他搞清楚了,她的愛人娶別人,然後那個別人是她的好同事?

  「我想我說得很清楚。」她不解的看著他好象剛被人倒會的臉孔。

  音樂一轉,漸漸演奏起纏綿悱惻的調子。

  他簡直跳起來叫了,「妳的愛人跟別人結婚,而妳還可以跟他們在一起工作?在同一個公司,同一個屋簷下?」她怎會倒霉到跟昔日的冤家在同一處碰頭?

  「人世間的巧合很難預料,有緣嘛!」她相信緣分和宿命論。

  他險些抓狂。

  「妳有辦法跟元薇做同事?她搶了妳的愛人!」她有沒有頭腦?不把愛人搶回來,跟情敵做什麼朋友?

  宋小蝶啼笑皆非的看著他激動的神情。「小薇人很好,為什麼不可以?」

  碇辛晨在哀怨的音樂聲中,對她投降。

  他簡直不可思議,「妳......可以?」這個女人的神經到底有多粗?

  「我都已經說過是曾經,工作上我對事不對人,而且感情都已經過去了,這不會影響我的工作狀況。」

  音響裡的女高音已經在唱要哭不哭的曲調了,他把音響關掉,免得自己憂愁也跟著唱起來。

  他試著平心靜氣坐回椅裡,「現在妳對清尚任存有什麼感覺?」愛了那麼多年,不可能會風平浪靜。

  「沒感覺,同事。」她邊啜香茗邊說。

  「又是一個病因,而且是百分之百會使妳發病的原因。」他一手抓著濃密的髮,一手沉痛的振筆疾書。

  「你問完了嗎?」喝完茶後,她想洗澡再做晚飯。

  才問出一些就想跑?他心底還有一籮筐的問題可以囤積起來放到倉庫,他一定要問完。

  他試著挑出比較頭痛的,「先回答我兩個問題,第一,為什麼妳會被拋棄了六次?」今天他剛聽到這消息時,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是我拋棄了男人六次。」她很講原則的不肯稱為「被甩」。

  「原因?」誰管她是甩人還是被甩?他要知道她是怎麼有六個未婚夫,然後又都解除了婚約。

  她托腮沉思許久,然後告訴他。「遇人不淑。」

  「這個病因夠嚴重。」他無奈的下筆。

  她輕聳香肩,「我覺得還好,已經習慣了。」世上的壞男人比好男人多,她只是剛好撿到六個壞男人而已。

  碇辛晨很想嘔出血,「習慣?妳的病情加重了。」能被人拋棄成習慣?她已經病得該住進加護病房。

  「常解除婚的,要我不習慣很難,換成你久了也會習慣。」她以過來人的身分對他微笑。

  他拚命搖頭,「這種事我不想習慣,來,還有一個,今天他們說又是妳的室友搶走妳的未婚夫,請妳解釋一下。」到底什麼叫「又是妳的室友」?

  她輕吐著小巧的舌,「喔,因為每一個來向我租屋的室友,到最後都成了我未婚夫新一任的未婚妻。」

  「每......每一個?」他又哇啦啦的大叫。

  「機率很高是不是?」她的俏臉上也有一絲疑惑。

  「妳的病情太嚴重了!」她是認了霉神做親戚呀?每一個做她室友的女人都跟她搶!

  「只是湊巧。」她眨著無辜的眼,興趣缺缺的看他發瘋。

  他低聲的吼:「天底下沒那麼多湊巧,這個叫災難!」

  「我想,我只是不知道她們都有搶別人未婚夫的習慣。」下次她再找室友時會先調查清楚。

  「感情失調又加上連續挫折......」他死瞪著她不在意的俏臉,下筆的力道愈來愈重。

  「我不覺得挫折。」她被瞪得很委屈。

  他重重歎氣,只好再換另一個問題。

  「妳每天的工作都像今天這麼繁忙?」他今天跟著她跑來跑去,又是公司又是法院又是客戶家,拖拖拉拉到快七點才能回家。

  「大維一直讓我接案子,這個月我的行程已經被排滿了。」她用手指數著,發現手指頭不夠用。

  「沒有休息的時間?」他已經問得很茫然。

  「休息的時候我要研究下一個案子,快點問,我等一下還要工作!」她不耐的在椅子上扭來扭去。

  「又一個,標準的勞累過度。」他一手壓著她的額,一手寫著她的症狀。

  「但大維給我的薪資很合理,我是小富婆!」扭不過他的壓制,她不甘的被他定在長椅上。

  「妳一個人獨居多久了?」他在寫下一長串症狀後,開始調查她的生活情形。

  「有十年了吧,那些室友來來去去,像候鳥一樣,所以我和她們都沒什麼感情,我習慣了一個人。」

  「要命!妳還有孤獨症!」他又是一陣悶吼。

  「我沒時間孤獨,我還沒看明天要開庭的案子,你快點問完啦!」她已經按捺不住性子,她今晚可不想開夜車。

  「除了那四個同事,妳在這個城市還有沒有其它朋友?」他臉色陰陰的,黯然又陰淡。

  「沒有。」她一開口又讓他的臉像被潑了一盆墨汁。

  「太慘了,疏離的人際關系。」他苦哈哈的寫著。

  「我的人緣很好。」

  「工作外,有人能陪妳聊天、分享、與妳談心解悶,或者妳有什麼娛樂以及喜好嗎?」他不再對她有期望,邊寫問題時順便幫她寫答案。

  「沒有。」答案果然和他所寫的相同。

  「孤僻又離群,小蝶,妳的病情很不樂觀。」這種情形,算病危了。

  「我有問題或疑難雜症時,可以跟那四個同事商量。」她哪裡孤僻了?每天要和許多人大戰,還要被他糾纏。

  「妳的父母嗎?工作不順,愛情失敗,沒有朋友,那她應該還有可以訴苦的爸媽吧!

  「都過世了。」她又澆熄他的希望。

  「沒有親情的滋潤?」他失魂落魄的問:「妳有沒有其它的家人」

  「沒有。」她一開口就再讓他的心跌到谷底。

  碇辛晨挫敗得掉下椅子,趴著唏噓長歎。

  「天哪......」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集不幸於一身的女人?

  「喂,我怎麼會覺得你的表情比我還像病人?」現下沮喪的人好象是他,而不是被當成病人的她。

  他抬起絕望的臉。「告訴我,妳為什麼這麼不幸?」

  「我怎麼不覺得?」她反而瞪大了眼,覺得很好奇。

  沒家人、沒親友、沒愛人,以前的愛人跟人走了,而愛人的老婆是她同事,每任室友是專搶她未婚夫的人,每天工作得像只老牛,對人沒特殊情感又習慣孤獨,加上經常性的感情挫折,沒娛樂、沒地方跑,而她還一點感覺也沒有。

  碇辛晨跳起來指著上頭大吼大叫:「他們故意整我!他們一定是故意整我!」把他踢給這種女人,分明是要他回不去!

  「你在吼什麼?」她有點怕怕的問他在瘋什麼。

  叫完了滿肚的委屈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垂下頭悲歎。「自憐。」

  「那你還要不要繼續做研究報告和治療?」她邊說邊想溜下椅子。

  他一手將她拎回原位。「我這個報告做得出來,但是,要在短時間內解決妳的不幸很難,太難了。」

  「好奇怪,你有體溫脈搏,也有呼吸。」她握著他的手,手心傳來的感覺使她納悶。

  「我還沒死透。」他有暫時性的身體,這就是不死不活的定義。

  她把玩著他的大掌問:「你診察完了嗎?需不需要開藥方?」

  「我還想不出該怎麼治妳的重病。」生平第一之遇上這種無藥可醫的病人,才知道他的醫術實在不夠高明。

  「治不了你可以先醫自己,你今天說你也生病了。」她把他的手掌接回他的胸前。

  「但我的病因出在妳身上。」她的病好不了,他要怎麼醫自己?

  「我?」她白細的皓指轉指向自己的鼻尖。

  他愛憐的撫著她的臉龐。「就是妳,我因妳而染病。」如果可能,他希望自己在沒被她吸引之前先知道她的底細,可是現在,好象已經來不及了,所以,如果他回不去的話......

  「你被我傳染了?你被人拋棄了六次嗎?」她驚嚇得緊捉住他的手。

  他決定臣服命運的安排,低首捧住她細致的小臉,壯士斷腕的告訴她,「沒有,可是我要親自終結妳把男人甩掉的命運。」

  她被他突然欺近的臉龐怔楞了一會兒,張口一吸,純男性化的氣息撲鼻而來,繚繞著她的心房,怪異的情愫突然滋長。

  佳人的粉頰立刻飛上兩朵嬌怯的紅雲。

  「我要成為妳的最後一任男朋友。」他的手指輕刮著她的瞼,以堅強的意志柔聲的說進她的耳裡和心底。

  「你?一個游魂?」她臊紅著臉連忙退避三捨,而他付諸行動坐上她的躺椅,以高大的身材優勢將她因在懷裡。

  他自信的在她耳邊再附上一句:「而且,我絕對不讓妳把我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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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5 01:53:0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我今天要上法庭,這案子對公司很重要,你不要跟來。」宋小蝶兩手扠著腰,義正詞嚴的警告這個又跟來上班的男人。

  「我要跟著妳一起上法庭,妳在,故我在。」碇辛晨悠閒的綻出迷人無害的笑容,無現她裝起來的晚娘臉。

  又來了,又來了,每次都祭出這張讓她難以拒絕的笑臉來降伏她。

  「你放過我一天行不行?」晚娘臉迅速如煙消散,她挫敗的趴在桌上哀叫。

  「我想看妳工作時的樣子,順便做心理報告。」他以手指輕劃她露出來玉雕似的纖頸,柔膩的觸感使他的手指留連不去。

  微微的酥癢立刻由他的指尖爬上她全身的細胞,她忍不住閉上眼,享受他有節奏的愛撫,忽然,有一種歌聲從不知處冒出。

  我抱著你,我吻著你,我笑著......

  「你有沒有聽到歌聲?」她震驚的張大美眸四處探看。

  「歌聲?在哪裡?」有嗎?

  「我知道這首歌,叫『美夢成真』。」還在唱,而且每個字都清清楚楚!

  「『美夢成真』?」他不曾聽過這首歌,也沒聽見半點歌聲。

  她甩著頭把那聲音逐出腦海,喘了口氣望向他,「大概是我有幻聽......剛才我們說到哪兒?對了,反正你的心理報告可以在家裡做,別讓我在法庭上分心。」她手掩著曾與他短暫接觸的頸子,側著身子與他拉開一段距離。

  「我發誓我會乖乖的坐在角落不打擾妳。」他再度用手指勾卷著她落下來的髮絲。

  「只要你存在就會影響我,回家。」剛才的歌聲一定是他施法引起的,今天如果想正常的上法庭,他就必須消失在她面前。

  「我如何影響妳?」他貼在她的耳邊用低沉嗓音誘問。

  歌聲愈唱愈清晰高亢。

  我除了你,我除了瘋,我沒有後悔......

  她驚嚇得急喘,把他推得老遠,支吾的說:「我只要看到你就會......」媽呀!她該不會像歌詞一樣真的因他瘋了?

  「就會怎樣?」他像彈簧似的彈回她身邊,笑著看她慌張的表情。

  她迅速的下指示,「回家,別讓我把這件案子搞砸。」怎麼會有情歌突然冒出來。而且,為什麼會是『美夢成真』?她有什麼美夢?

  「我在妳身邊......會影響妳的心情?妳的眼睛會一直溜到我的身上來?」他忍不住湧上一份滿足感。

  她嫣紅了俏臉氣道:「你少自大!」唱什麼『美夢成真』?他又不是什麼美夢!

  站在她辦公室外的人重敲兩下門板,她和他立刻轉向。

  「小蝶,妳......妳又在自言自語?」清尚任青白著一張臉,看她在空無第二人的辦公室裡又說又叫。

  百日莫辯的宋小蝶,勉強的擠出不流利的謊言。「我......我在練習等一下的交叉質詢。」

  「交叉質詢?」對著空氣練質詢?

  「對,交叉質詢、交叉質詢。」她再試著掛上一個可信度不高的笑容。

  「喔......」清尚任的嘴角拖了個長音,訕訕的轉身關門走出去。

  「小蝶,妳還愛他嗎?」碇辛晨的聲音和全身的溫度再度包圍她。

  「誰?」她跳開一步,怕因為再跟他靠得太近又聽到莫名其妙的歌聲。

  「他,清尚任。」他很不是滋味的指著門板。

  「不愛。」她隨手一揮,振作精神整理她等會兒要用的資料。

  「我和他在妳心底的距離,誰比較近?」他的大掌迅即覆在她的小手上,視線如蜘蛛網般的與她交纏著。

  歌聲又來了。

  我抱著你,我吻著你......

  她差點整個人被吸進他如子夜的眼眸裡,眼神停留在他薄薄的唇瓣上,她忽然很想做出歌詞中的動作,對他......

  「什麼?」她重重的甩頭,伸手揮散那一陣音樂和思緒。

  「妳對他存有的是回憶還是友情?」碇辛晨以指勾回她的臉。

  「他是我的同事,也是我朋友的老公,我很清楚我和他的界線在哪裡。」就連手指勾她也會有反應?她又紅著臉移開他的手。

  「妳的界線在哪兒?」他問得執著。

  「走進這間公司的大門後,他就是我的同事,走出這裡的大門後,他只是我年少的回憶。」她試著平心靜氣的解釋。

  他揚著嘴角問:「回憶是妳的界線?妳用多少時間來回憶?」

  好迷人的唇形,好想親一口試試滋味,好想......她在想什麼?

  宋小蝶真的覺得自己反常了,拚命說服自己,她是個律師,她的精神不會受一個男人影響,不會受他的引誘,不管他長得有多好看和可口。

  「我......我的記性差,想不起來我和他分手之前的愛,有的只是一小撮的回憶,不占時間,對我而言,他這麼渺小。」她用手指比著差不多一公分的距離。

  他不滿的握住她的手。「即使渺小也是存在,不要相信妳的回憶,妳回憶裡的人並不愛妳,他如果愛妳,就不會娶別人。」還有一公分?這代表她的心裡還有影子,還有那個清尚任!

  他身上的熱度透過指尖燒遍了她,她連忙抽開手大叫:「我沒有留戀!」她還能留戀什麼?她現在只會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個令她失常的男人!

  「所以,妳就努力開發新的回憶來忘了他?」他更是怏怏不樂。

  「胡說,除了他我就不能有別的感情生活?」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後,她開始為自己辯駁。

  「感情生活?那些和妳解除婚約的男人們,都是妳想開創新回憶的失敗品,他們是清尚任的替身。」她一定是把對清尚任的感情套用在別的男人身上。

  「才不是!」冤枉!這跟清尚任有什麼關系?她交別的男朋友也不行?

  「那為什麼會解除婚的?是妳愛不下去?妳找不到一個和清尚任一模一樣的人?」他依然堅持。

  她轉頭收拾東西,邊收邊說:「我很認真的經營每一段感情,可是,感情不像打官司,打官司我會勝利,但感情我總會失敗,而我會失敗絕不是因為清尚任,我快開庭了,別再跟我談這個。」不談了,再談下去她今天會在法庭上跟法官探討她的感情問題,還有那條鬼歌。

  他不期然的一把將她揪進懷裡,濃厚的鼻息直直撲上她的臉,「我要把妳從回憶裡拉出來重新愛人,清尚任他結婚了,而世上愛妳的男人不只他一個!」

  他的氣味和擁抱無所不在,熱辣辣的感覺如火燎原撓紅她,她發誓一定連頭髮也燒焦了。

  我抱著你,我吻著你,我笑著......

  又唱?她忍不住朝天大吼。「我沒瘋、我不饑渴,不要唱!」

  抱著他的碇辛晨低著頭挪近她的臉龐問:「小蝶?」她中邪了?

  「別管我,請問,我留不留戀清尚任是犯了什麼罪?」她鑽出他的懷抱,拒絕再度與他接觸而聽見魔音。

  他兩手環胸站定,向她展示決心。「因為我不接受失敗。」

  「要打官司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失敗什麼?」失敗?現在到底誰才是律師?

  「我絕不讓妳拋棄我。」他搖頭,她顯然還是搞不清楚他的語意。

  「拋棄?我不是已經認命收留你了?」把他帶回家,任他跟上跟下如影隨行,這不是早早認命了?

  「還有一項妳沒認命。」他身上還有一項神聖的使命。

  「哪一項?」她還有什麼沒認?

  「最後一任男友。」他逼近她,眼中的決心寫得清清楚楚。

  「你不能當!」開什麼玩笑?他知不知道他是什麼東西?

  「我可以。」他一步步前進,強健的雙臂將她鎖在懷裡。

  「碇......碇先生」她伸出雙手,臉紅心跳的抵著他的胸膛。

  「辛晨。」她那引人犯罪的玉頸近在眼前,被誘惑了數天,他終於忍不住探下頭輕吮啃咬一嘗美味。

  好舒服,美夢真的成真了......不......不對,是惡夢成真!

  她兩掌接住他的臉頰,挪移至她的面前,「好......辛晨,你可知我們兩者之間的差別在哪兒?」這一點,他該曉得吧?

  「妳活著,我沒死透。」他還意猶未盡的舔著嘴角。

  「所以?」看著他會心智迷亂,她連忙緊閉眼簾。

  「所以無妨,沒阻礙。」他一點也不認為有什麼問題。

  她睜眼大叫。「阻礙大了!」一個是人,一個半人半鬼?

  他不以為然,「不是人又怎樣?這樣妳感覺不到我?」他的手溜到她的背後,沿著她的背脊撩動愛撫。

  「可以,你沒死透。」她局促難安的扭動著.把他的手拎回面前。

  「我們會無法相處?」他壞壞的在她耳邊笑。

  「我們住在一起!」已經住在一起了,還不能相處?

  「那這個又和活人的有什麼差別?」他抬起她的臉龐,把問題直接問進她措手不及的鮮艷紅唇裡。

  他舌頭挑逗的誘引她敞開朱唇,時輕時重的刺激她的舌尖,緩緩品嘗她如露珠般清甜的味道,再加重力道帶給她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熱吻,他感覺到她的配合,於是抬高她的嬌軀,將一雙大掌按在她的背後與他的身體緊貼廝磨,持續加溫。

  「有差嗎?」他得意洋洋的舔著她的唇沿。

  她迷迷茫茫的睜開眼,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緊緊勾擁著地的肩頭,連忙把雙手收回來。要命!她還真照歌聲做了!

  天哪!他現在除了笑容致命外,連吻也會致命!

  「沒......沒差。」她退三大步,尷尬的掩著唇,壓抑下想再吻一次的沖動,和命令自己不要一直回味剛才的吻。

  「我的阻礙在哪裡?」他優雅一笑,輕鬆的就把她先前的抗議扔到角落,踩著不疾不徐的步伐向她前進。

  她一邊後退,一邊口氣不穩的阻擋他的前進。「不要......再過來。」

  擁有法力的他身形一閃,立刻到在她的面前擁住她,讓兩人之間不再有逃躲的距離,她又急急大端一口氣壓驚。

  他吻著她的耳廓問:「難道,我不足以......挑動妳?」以剛才的反應來看,她似乎比他更主動和享受。

  在他的聲音裡,清亮的歌聲又闖進她的腦海湊熱鬧。

  我除了你,我除了瘋,我沒有後悔......

  「停、停、停!不要唱了!」她惱怒的抱著頭叫。

  這首歌簡直就是碇辛晨的主題曲。她剛才真的瘋了,去吻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還被吻得意亂情迷捨不得停下來,最要命的是,她一點也不後悔吻了他!

  「對我,妳不是不心動。」碇辛晨在她發怒時,泛著笑意適時的退出暴風圈。

  「小蝶,妳說要交叉質詢,大維叫我拿這個來給妳。」清尚任破壞氣氛的推開門打入兩人世界。

  宋小蝶趕緊求援的看著碇辛晨以外的男人,以鎮被迷走的心神。

  碇辛晨馬上風雲變色。「看著我,不準看他!」

  「抱歉,我解決一下私人問題,三分鍾。」她咬牙僵笑,把清尚任推回門外,然後關上門轉頭對碇辛晨炮轟。「你叫什麼?我發瘋就算了,你在吃哪門子的鬼醋?」

  「他沒有權利愛妳,我有!」要給她幸福的人是他,不是那個清尚任!

  「什麼叫你有。現在又涉及什麼權利問題?」她的音量也不比他的小。

  「妳說妳已經和他劃清界線,但顯然妳的界線必須重劃,把他從妳的心底徹底剔除!門前門後都只能當他是一個同事,而不是愛過妳的人,妳也不要希望他再回頭!」她剛才那是什麼眼神?求救?在他剛吻過她之後?

  她羞惱的怒吼:「我從來沒這麼想過。」她從不吃回頭草!

  「那就用事實證明。」沒有證明,不可信。

  「這要我怎麼證明?還有,你莫名其妙的要做我最後一任男朋友,你有沒有問過我?我說過你已經上任了嗎?我同意了嗎?」這個男人不請自來,本來對她還斯文有禮,現在卻變得有如專制的暴君兼情聖,他以為他是她的什麼人?

  「妳會同意,妳會。」他又用不容動搖的眼神鎖住她憤怒的眸子。

  「我......」她頓時無法思考,整個人被凍僵在他的雙眼裡。

  「我不必問,因為我會讓妳知道,妳這次終於遇對人。」他揚起自信的神采,露出肯定的笑。

  又對她笑?再讓他笑下去,她今天就完了。她呼吸不順暢的捉起公文包,逃難似的沖向門口。

  「這是妳今天回家前的點心。」他在門前攔下她,匆匆的壓下一吻供她回味,才讓她逃出門外。

  「小蝶?」等在門外的清尚任,看著她難得面紅耳赤。

  「我快來不及了,有話等我回來再說。」她拭去唇瓣間碇辛晨留下的余溫,旋風似的疾行。

  走不到兩步,屬於碇辛展的主題曲又在她耳際響起。

  「閉嘴!不準唱!不要再干擾我!」她捂著雙耳用力大喊。

  「什麼......不準唱?」清尚任被她的失常嚇得不輕。

  「有人一直在對我唱歌!」她惱得頻頻跺腳猛跳。

  「小蝶,這給妳。」清尚任歎口氣,拿了張名片給她。

  看了上頭的名稱後,她尖叫似的問:「又是心理醫生?」

  「相信我,妳非常需要。」

  病得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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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妳回來了?」碇辛晨笑意盈盈,站在大門口迎接終於忙完公事下班的宋小蝶。

  「嗯。」她一腳踢去腳上的高跟鞋,眉毛微蹙,臉蛋陰沉。

  噢喔,天氣不好。

  「我做好晚飯了。」他小心翼翼的看她踩著重重的步子進入屋內,地板只差沒被她一腳一腳踹出洞來。

  「嗯。」她回答的聲音更重了。

  「我今天很聽話,沒一路跟著妳。」他先澄清自己不是使她心情不好的主因。

  她忿忿的白他一眼。

  「嗯?」聲音迅即調高八度,彷佛在說與他脫不了干系。

  好吧,這聲音代表他也要負責任。

  他委屈的癟嘴,「小蝶,妳能有另一個回答的字眼嗎?」

  「唉!」她改為氣餒的大聲歎息,心情惡劣的把公文包往後扔。

  碇辛晨七手八腳的接住扔過來的自由落體。

  「妳今天的交叉質詢進行得......不太妙?」照這個表情、這種聲音、這種動作來判斷,應該是如此。

  一語戳中她的痛處!

  「Shit!」宋小蝶不雅的髒話脫口而出,指控的眼神也隨之飛向他。

  「我知道了,不太妙。」判斷無誤,她今天是很不順利。

  「嘔!嘔死人了!」她兩眼往下一降,氣得猛跺猛踩木質地板。

  他連忙將她拉離原處安置在椅上,請她高抬貴腳。

  「這一句和前幾句代表什麼意思?」嗯、唉、shit、嘔,只靠這些,他無法推斷她今天到底遇上了什麼挫折。

  她氣極的自椅上跳起,又開始在房內踱步。「我的對手是那個名滿天下的媚女,對方居然找個媚女來跟我對陣!」太下流了,知道斗不過她就找那個女人來叫陣?

  他一楞。

  「媚女?」這是什麼名詞?

  她數落著那個女人的招數,「那個女人故意對法官媚笑,卑鄙!用這種下流的手段取巧!」只因為那個女人的笑容比她燦爛、牙齒比她白,所有的男人就把正義公理放一邊去,專心看那女人表演!

  他咕咕噥噥的說:「笑容本來就是女人天生的武器。」正常啊,笑容總會博得多一點的注意力。

  她的兩記冷箭直插向他的心窩。

  「喂!你站哪邊?」她怒火沖天的揪著他的衣領,眼眸瞇成一條直線瞪著這名白吃白住、還吐她槽的食客。

  「妳這邊。」他舉手告饒,立刻投誠。

  她甩開他的領子,「我夠悶了,不要再長她的威風。」今天吃了大虧,她得重擬作戰計畫,明天再跟那個女人對上一陣。

  他暗暗思忖了半晌,叫住了火爆女的腳步。

  「小蝶,妳為什麼不學她施展妳的魅力?妳可以也笑一個給他們看。」人家用,她為什麼不用?不都一樣是女人?

  她突然停下腳步,低垂螓首撫著下巴。

  「這是個好方法......」她抬起頭問:「我該怎麼做?」

  他的下顎歪了一邊。

  「妳不會?」不會對人笑?騙人!之前她就是用她的笑容把他迷得團團轉!

  「我沒有對男人賣笑的經驗,尤其是對那個老得快掛了的法官。」那個法官只會對她的大腿流口水,哪有時間看她臉上在笑什麼?

  他立刻把握住這個機會,「沒經驗?這好解決。」他快快樂樂的拉著她的手,拉她在他身邊坐下。

  她敏感的抽回手,不信任的斜睨他,「你能解決?你可以讓他不看我的大腿只看我的臉和聽我在說什麼?」

  「可以,來,對我笑笑看。」他坐好,有模有樣的向她保證。

  她很防備,「干嘛?」他已經搞鬼了一早上,現在又有其它的花招?

  他好心腸的向她提供,「把我當成法官,試試妳的魅力。」他一點也不介意當她的練習對象。

  她不屑。

  「我只靠實力,何況取巧又不一定會勝訴,我就靠實力讓她再也笑不出來!」她今晚準備好一百零八條法規,明天去把那個女人逼得死死的。

  「如果取巧者勝訴了呢?」他故意裝得杞人憂天,好生為她煩惱。

  「正義之師必勝。」她的信心被他動搖了一下下,又不信邪的安慰自己。

  他撐著下巴問:「難說,妳確定這案子目前百分之百是由妳主導?法官靠向妳?」

  她不情不願的吐出實話。「不是我,是她。」

  「甘心輸在她的媚笑下?」他淡淡的激她的火氣。

  「不甘心!」輸給一個只會笑的女人?不甘心!不甘心!

  「那學是不學?」他懶懶的再投一彈。

  「學!」宋小蝶決心奮發向上。

  激將法成功,現在就等著享受。

  「好,對我笑一個,用最甜蜜的那種笑法。」他乘勝追擊的要求。

  她聽話的漾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夠甜了嗎?」

  真美......真好,美人巧笑,他能夠免費欣賞。

  「妳可以再增加甜度。」他裝作不滿意的再指示。

  宋小蝶用心的對他展顏甜笑,卻遲遲不見他點頭說好。

  「你還要怎樣才夠?」她已經笑得像個花癡,而他大爺還不滿意?

  「不夠甜,多練習幾次,再來。」他嘖嘖有聲的搖頭,大大不滿。

  「我的臉頰很僵......」她覺得臉上結了一層水泥。

  「嗯......很甜了。」滿足了自己的渴望,也看得很過癮,才讓她收工。

  笑顏一收,杏眸不悅的冷瞪他。

  「我不要甜,我要媚,剛才夠不夠媚?」她要的是能迷死法庭裡眾生的超級媚笑,好打敗那個靠賣笑維生的女人!

  「夠媚了,小蝶,我是法官的話,會被妳迷倒。」他無聲無息的湊近她,兩手悄悄爬上她的柳腰。

  「我要迷倒的人不是你......」她自顧自的說著。咦?奇怪,怎麼會有一陣不屬於自己的體溫和大掌在她的腰間漫游?

  她不安的兩眼尋找到在她身上的漫游物後,轉眼一看,發現他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與她貼得那麼近。

  「赫!你不要突然靠得那麼近!」她的俏臉刷成灰白,連連退至椅邊一角據守。

  兩手忽然空空的碇辛晨不解的問:「妳在怕我什麼?」怕成那樣,她是看到蟑螂啦?

  她滿臉抗拒,「我不想再聽音樂。」一靠近他就有危險,她受夠了那個鬼音鬼調一直唱個不停。

  「音樂?我身上沒有音響。」音樂跟他有什麼關系?

  她指控的指著他的鼻尖。「你本身就是具音響,嚴重妨礙我的個人安寧!」都是他!都是他!他每次一靠近那首歌就會亂唱,唱到後來,那首歌一整天都在她的耳邊繞。

  他哭笑不得。

  「我對妳播放了什麼歌?」他怎麼不知道他會妨礙安寧?這條罪名扣得好勉強。

  她羞恥的啟口,「<美夢成真......>」什麼美夢成真?是游魂現身啦!

  「聽起來像是首好歌。」歌名不錯,這哪兒不好了?

  受害者勃然大怒。

  她破口大罵:「好個頭!我今天在法庭上差點起立唱歌!」她聽到後來,差點就在法庭裡聞樂高歌一曲,不打官司了。

  「妳的這個表情是在指控我,打不過那個媚女是我的錯?」他研究完她的表情,很無辜的背上罪名。

  她掩著燒燙的兩頰大叫:「當然是你的錯!你沒事吻我做什麼?害我一整天都被那首歌纏來纏去!」就是那個吻,害她在法庭上胡思亂想,一直在回味。

  「我不是沒事吻妳,吻妳是要事。」他眼波流轉帶著笑意,勾人的眼神又降落在她的粉臉上。

  又是那種笑容!還有語意不明的言詞,他整得她還不夠呀?

  「停!就此打住,免得等一下又有人要對我唱歌。」她把持著,不願再讓怪歌重唱。

  他才想靠近她一點點,就被她帶刺的眼神刺回原位。

  「小蝶,那首歌會出現,可能是妳潛意識裡所想的。」好吧,不能摸也不能抱,他轉而替她分析起會出現那首歌的原因。

  她的臉蛋轟地一聲燒紅,語氣也變得薄弱。「我才不會......」

  他倒是興味濃厚,「不會什麼?」哎唷!居然對他臉紅?

  「不會像歌詞一樣......」她貓叫般的說,音量低得幾不可聞。

  他張眼看著她的CD架問:「歌詞是什麼?」他要好好研究一下歌詞內容。

  「不說。」她撇回美臉,不肯洩底讓自己更丟臉。

  「妳不說,我自己找。」他揮揮手指,一張CD自動飛至他的掌心。

  宋小蝶先是看著那張凌空而飛的CD,兩眼楞住在他的身上。

  「你......你怎麼弄的?」會......會飛的CD?

  他分心的解答:「中途之家的代表給了我一點法力和魔力。」順利找到歌名後,他翻開歌詞找內容。

  「不準看!」眼看他找到歌詞,她緊張的跳至他的身邊用手掌遮住。

  他以逸待勞的擁住她,「小蝶,妳潛意識裡想對我做這個?」不錯,照歌詞來看,她對他也有遐想?

  天花板飄送陣陣宋小蝶熟悉悅耳的音樂。

  果然,一靠近他就有問題!

  她悲慘的大叫,「天哪!你的主題曲又來了!」

  「我的主題曲?」什......什麼?他有主題曲?

  她困窘的想推開他的懷抱,可是他拒不讓步,她只好捂著耳朵叫:「快叫她不要唱!」

  他眉尖聚攏,「我要叫誰別唱?」什麼都沒聽到,簡直是強人所難嘛!

  她一手猛指著天花板,「對我唱歌的那個人!我不要明天上法庭時還聽見這首歌!」明天再給她聽見這首歌,可能又會分心,說不走還會在法庭上大聲演唱,然後丟盡顏面,無顏再回江東。

  「這是首情歌,有什麼不好?」他看過歌詞後,不以為然。

  她扯著地的頸子問:「不好,你想讓我敗訴嗎?」為一首歌敗訴?她不要有這種不光采的紀錄!

  「我想將這首歌留在妳心底,這樣就算我不能跟著妳,妳還是時時刻刻記著我。」他聲調柔和的圈著她的身子,把她拉得更近。

  不管他如何甜言蜜語,宋小蝶決心不再受魔音傳腦的毒害。

  她用力推開他,與他保持一小段距離,「你說過我可以向你許願,對不對?我要許願!馬上就要許!」她還有這一招,不信降不了區區一首歌!

  他喜出望外,「妳想出妳的願望了?」她終於有願可許了?

  「對,我的第一個願望就是讓那首歌從此不再出現!」她鏗鏘有力的說明心願,堅定的指著天花板。

  「真的?我覺得這樣很浪費。」她可以實現三個使她幸福的心願,現在竟要用一個願望來避免「噪音」?浪費資源!

  已經有人怒火沖天了。

  「你到底要不要讓我許?」她恫嚇的冷眼問。

  「可以,可以,馬上辦。」得罪不起佳人,他揚手一彈指,代她許下心願。

  疑心占滿了她的眼瞳,「就這樣?」彈彈手指就能搞定?

  「試試,還聽得到嗎?」他也不太清楚,這是他第一次幫人實現願望。

  「我不知道,要你靠近我時她才會唱。」一離開他歌聲就消失,他的法力目前還無法證實。

  他健臂一摟,將她抱至他的腿上問:「還會不會聽見?」

  她征楞了一會兒,歡天喜地的露出笑容。

  「沒聽見,她不唱了!」不唱了,不唱了,他的什麼法力真的有用。

  好不容易她才肯許願,他再接再厲鼓吹她。「我完成了妳的第一個願望,第二個是什麼?」快點許,最好把他給許進去。

  發現自己還坐在他腿上的宋小蝶,馬上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第二個是立刻離我遠一點!」又靠這麼近?等一下他再對她來那一套迷死人的笑容,她又會發神經。

  「願望不成立,妳不感激我實現妳的願望還翻臉?」他的雙臂將她摟得死緊,鐵青著臉跟她卯起來了!

  太好了,這個臉色她能接受,不會導致迷亂。

  她笑意盎然,「感激?你本來的使命就是要給我幸福,能夠驅逐那個噪音我夠幸福了,不需要你再多給。」萬歲,天下太平。

  可惜她想得太美!

  「我就偏要給!」碇辛晨氣翻了五髒,狠狠朝她的紅唇印下不容推拒的熱吻,硬是弄開她的貝齒,天旋地轉沖擊她唇內的防衛,輕而易舉的就讓她再度棄防卸甲。

  她無力拒收因他給予而發酵的甜美滋味,不由自主的輕顫,更加偎近他,迎向他的熱力。

  她的心底在歌唱!

  她陡地中止親吻,紅著臉氣喘吁吁的嬌斥:「誰......誰教你給我這種幸福?」完了,完了,以前是耳朵聽見歌聲,現在是在她心底默唱!

  他的眼睛異常明亮,臉上有著與她相同的紅潮。

  「我。」他又用強健的體魄欺壓在她柔弱的身上。

  「你不是要當我的心理醫師?醫師哪可以對病人這麼做?你違反職業道德!」NO、NO、NO,不要再來這種迷死人不償命的眼神,他怎麼可以這樣迷惑他的病人?

  「我改行了。」他在她的香肩又親吻又磨蹭。

  這個感覺太好了,也太不正常了,等等,他和她才......才認識多久啊?

  「你又改成什麼?」她在她的腦袋被他迷成一團漿糊之前害怕的問。

  「妳的愛人。」他快速的在她唇上偷了一吻。

  「再改一個好嗎?」她燥熱難耐的掩著唇,用全身的力氣排拒他誘人的提議。

  他頓了一下,又露出殺死她抵抗力的微笑。

  「來不及,不能改了,妳最好再認命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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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5 01:53:5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小蝶。」碇辛晨站在一個正在傻笑的女人後頭,再一次提醒他的存在。

  宋小蝶仍在對著鏡子笑,專心的想找出哪一個笑容最美,哪一個角度最好,根本沒注意到他又神不知鬼不覺的跟她來上班了。

  「小蝶!」他干脆在她耳邊叫。

  她被他的叫聲嚇得魂不附體。

  「你......你差點嚇死我......」她轉身緊按著急跳的心房,杏眸睜得大大的,這個會突然出現的游魂,什麼時候又跟來了?

  他不得不說:「小蝶,妳已經對那面鏡子笑很久了,妳想笑破那面鏡子嗎?」差不多半個小時,她從上班起就一直在對那面鏡子笑。

  她掩著赧紅的臉,反而光說起他的不是。

  「你不是答應我留在家裡?怎麼又跟來?」又跟來,他今天再跟的話,出狀況的話怎麼辦?

  「我想跟妳去法庭,看妳怎麼施展魅力。」他逸出低啞的笑聲,朝她微眨著眼眸。

  天哪!他能不能有一天不要有這種性感得會殺死人的微笑?

  她不容轉圜的下令:「不準你去看,回家去!」七早八早又害她心律不正常,這個男人有資格作禍水。

  「我真的不能跟?」他懶洋洋的把身體倚向她,在她耳邊輕柔的問。

  「你別......別又靠過來。」眼看他又要做身體上的接觸,她心慌意亂的連連後退。

  「妳又不會再聽到什麼音樂,為什麼不可以?」他朝前跨步,微笑的將她困在他的懷裡,低著頭在她香肩裡輕吻。

  宋小蝶的每一根神經在碰觸到他後全都豎起來了,此時空氣裡突然出現一種怪聲音。

  「嗚嘎嚇嘎、嗚嘎嚇嘎、鳴嘎嗚嘎......」

  「慢著,那......那什麼聲音?」嗚嘎嚇嘎?昨天是<美夢成真>,今天的這個又是什麼音樂?

  他暫且停下熱吻,歪著頭側聽,「聲音?不是沒有了嗎?」有嗎?昨天不是被她許願弄掉了?

  「那個是什麼?」她瞪大了杏眼,指著在她腳邊不遠處肉色的不明物體。

  「什麼是什麼?」他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但什麼也沒看到。

  「那個,一個寶寶。」她愕然的直瞪地面,腦中一片轟然。

  他百思不解,「寶寶?」她是在幻想,還是看到了幻象?

  「嗚嘎嚇嘎、嗚嘎嚇嘎、嗚嘎嗚嘎......」

  配合著非洲原始音樂,一個光溜溜的小寶寶正對她聞樂起舞。

  「他在對我跳舞......」宋小蝶兩眼直直的看地上的寶寶搖來跳去,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跳舞?」還會跳舞?慘了,她在精神方面真的出問題了。

  她突然沒預兆的對他爆發。

  「又是你!一定又是妳!」她恨恨的對他叫嚷,用力的捶著他的胸膛出氣。

  「我?我又做了什麼?」他被打得很冤枉。

  「昨天有人拚命對我唱情歌,現在又有一個寶寶在對我跳舞!」都是他,要不是他出現,她才不會有幻聽又看到幻象。

  這太沒道理了,她精神方面出問題也要算到他這邊?

  「大人,這關我什麼事?」他輕握住她捶打的小手,沉重的長歎。

  杏眸中的怒意直燒進他的眼底。

  「你一靠近我就有事!」只要靠近他,就會有怪事發生。

  「我又沒有對妳施法,妳怎麼老是把罪推到我頭上來?」他要去法官面前喊冤,他為什麼要承擔這種莫須有的罪?

  她將他視為罪魁禍首。「你有!今天我不能再發瘋,你現在就回家。」她掙開他的懷抱,扳過他的背直推著他出去。

  他愛走不走,只想賴在她的身邊,可是她目前好象很火大,不走的話,她可能會氣翻,然後回家又會找他算帳。

  「那......在我走之前,妳再笑一個給我看。」他走了兩步,貪戀的的回頭望著她那張氣極的小臉。

  「我昨晚笑得還不夠嗎?」她昨晚像花癡一樣笑了一晚,他還沒看夠?

  「上場前驗收一下,笑一個嘛!」他討好的哄著。

  敵不過他柔情的聲音,她暫熄下火氧,對他擠出一個笑容。

  她嘟著俏嘴,「怎麼樣?」他干嘛把眉頭都皺得緊緊的?

  他顯得猶豫,「這個......」發完火再笑,效果果然差了很多,她笑起來的樣子,好可怕。

  「那這樣?」她再勾著嘴角揚起笑。

  「嗯......」雖然有點進步,不過,看起來好象是個......

  「小蝶,妳準備好了沒有?我已經......」沒敲門就擅自進入的唐大維,叨叨著念著嘴裡的話,一抬頭就當場楞住。

  笑容還掛在唇邊的宋小蝶回頭看他。

  「小蝶,你一個人在傻笑?」唐大維搓著手臂,不安的看看四處後,再兩眼打直的看向她。

  「我在......我在練習女人的笑容。」她這次是實話實說。

  唐大維的表情像是看到天方夜譚。

  「妳笑得像個傻瓜!」他誇張的指著她大笑,同時也說出了碇辛晨的感覺。

  傻瓜?她像個傻瓜?

  「出......去......!」她打開門,一腳把大笑不止的唐大維踢出去。

  沒有被踢出去的碇辛晨,眼見苗頭不對,也想趕快落跑。

  她用冷冷的聲音把他揪回來。

  「不......要......溜,回來!」想跑?她還沒找他算帳!

  「這個......每個人的觀點不同嘛!」面對帶著一身火氣走向他的宋小蝶,他干笑的解釋。

  「他說我笑得像個傻瓜!」她氣怒難平的在他耳邊炮轟。

  「還......還好啦。」真是的,那個叫唐大維的干嘛那麼誠實。

  「你為什麼不說?」她笑來笑去,最後人家叫她傻瓜?他昨天晚上怎麼都沒有說她的這個缺點?

  說到這個,他就振振有詞了。

  「昨晚妳把我迷得死死的,我覺得妳已經夠美了。」昨晚跟現在完全不同,所以評價當然也不同

  她紅著臉轉頭暗生悶氣,「你覺得,人家不覺得。」只有他覺得有什麼用?

  「別人也會的,相信我。」他安撫的把她圈在懷裡,一口一口的吮吻著她的耳垂。

  「嗚嘎嚇嘎、嗚嘎嚇嘎、嗚嘎嗚嘎......」

  跳舞寶寶又開始在她眼前跳舞,立且背對著她大搖屁股。

  宋小蝶重捶碇辛晨心窩一拳,他不禁悶聲哀哼。

  「你看,他又在跳!他還對我搖屁股!」騙人!說什麼別人也會被她迷倒?眼前的這個跳舞寶寶就在用力嘲笑她。

  「搖屁股?」那個寶寶太過分了,要跳也別現在跳,害他被人揍。

  她瞪著地上的跳舞寶寶,不平的轉頭對碇辛晨嚷嚷:「他恥笑我!」

  「妳想象得太嚴重了,沒這回事,他可能......是在表現他的友好而已。」他忙著救火,好澆熄佳人的火氣。

  她掐著他的頸子,「快實現我的顧望,把我變成一個笑容最美麗的女人!」她不要連一個小寶寶也看不起她。

  他輕輕拉下她的手,皺眉問:「妳為了一場官司要許這種願?」

  「不行嗎?」他不是可以讓她許願?

  他堅持不肯,「理由不好,妳只要做妳自己就好了,別管人家怎麼想,也別浪費願望,我給妳的願望是要使妳幸福,昨天你許的那一個已經是例外了,我不能再放水。」

  不三不四的願望再讓她許下去,她要到哪時才會幸福?

  她別扭又難堪的絞著玉筍般的纖指。

  「可是有人說......我笑起來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在笑,很......虛假,你剛才也聽到了,大維說我笑得像傻瓜,一點也不迷人。」大家都說她是實力強,可是沒有人說她是個迷人的女人,就連一個簡單的笑容,她都不會吸引人。

  他誠心誠意的對她說:「沒這種事,妳很迷人,我就對妳很著迷。」他掉下來的那天就被她甜甜的笑迷倒了。

  「嗚嘎嚇嘎、嗚嘎嚇嘎、嗚嘎嗚嘎......」

  跳舞寶寶正在學印地安原住民,邊捂著嘴巴邊繞著她又唱又跳。

  她嗔怨的瞪他,「才怪!他又在笑我!」又笑她,她不相信他了!

  「好好好,我給妳另外一種會迷人的法力。」他歎息的捧著她氣鼓鼓的臉頰。

  「法力?不是願望?」她的眼眸裡堆滿了不信任。

  「法力是中途之家給我的,而且這個的效果比願望還強。」他淺笑的移下唇,把她氣嘟嘟的小嘴納入自己的唇裡。

  安撫的吻很快就走調,變成了火辣的交纏畫面。

  他伸手抽掉她髮後的簪子,捧著她的後腦勺,精健的身子將她壓向桌面。他從她被吻的紅唇移師至她的耳垂,輕輕舔咬,惹來她一陣顫栗,他猶不滿足的拉高她的短窄裙,將自己安置在她的兩腿間,用體熟和親密的膚觸與她廝磨,她似乎掙扎了一下,他又把她的掙扎含進口裡,她便不再抗議。

  「嗚嘎嚇嘎、嗚嘎嚇嘎、嗚嘎嗚嘎......」

  跳舞寶寶的非洲音樂讓她登時清醒!

  她一口氣推開他跳下桌迅速整理儀容,拉下被他撩高的短裙,語不成詞的指控。

  「你......你又偷襲!」她滿腦紅霞,體內被他撩撥起不可收拾的陣陣燥熟。

  「我在幫助妳,也順便幫助我自己。」他回味的撫著唇,欣賞她在被他吻後的風采。

  她掩著熟度嚇人的臉頰,「一個吻......能幫我什麼?」死定了,上法庭前又跟他接吻,還愈來愈逾矩,她今天鐵定滿腦子色情思想。

  「被我吻過後,妳更美了。」她現在秀髮如雲般披散,不必上妝,臉上就有渾然天成的紅暈,尤其是那張菱角似的小嘴,紅嫩欲滴,讓人好想再嘗上一口。

  「真的?」被他看得六神無主,她垂著首。

  「美極了。」他很有成就感。

  突然,某個人的頭重重撞上她辦公室的大門。

  她抬起頭,掩不住笑看著拿頭撞門的唐大維。

  「大維,你可以動手開門,不必用頭敲。」他吃太飽,所以想試試頭夠不夠硬?

  他古裡古怪的看著她,「小蝶......妳對妳的臉做了什麼事?」他本來是用手開門沒錯,可是在看到她後,他就被嚇得撞上了。

  「我做了什麼事?」她的臉?

  「妳怎麼會變得......像個美人?」他怎麼都不知道,才一下子不見,她就有截然不同的風情?

  「你也會發現你的員工是什麼模樣?你不是只記得支票的長相而已?」真難得,除了錢之外,他也會注意到別人的長相。

  唐大維在驚艷後變得憂愁不已。

  「小蝶,這個妳快拿去。」他拿了張名片給她。

  她接過來,而後燒紅了眼瞳。心......理......醫......師?

  「不要再給我心理醫師的名片!我沒瘋!」她已經有兩張了,現在又來一張?她又沒瘋!

  他持相反論調。

  「剛上班就一個人在辦公室傻笑,再加上會自言自語,你已經很接近了。」她真的就如清尚任對他說的,病得太重了。

  「嗚嘎嚇嘎、嗚嘎嚇嘎、嗚嘎嗚嘎......」

  跳舞寶寶舞著手腳,在她旁邊露齒偷笑。

  她氣炸了!

  「不要跳舞!也不準笑我!」她像顆原子彈般的對地板進攻。

  「小蝶,我承認我是有偷笑,可是我沒有跳舞。」唐大維以為她在罵他。

  她回頭瞥他一眼,「我說的不是你,是那個跳舞寶寶!」還跳?她要把他踢出去!

  「前天你在自言自語,昨天妳對尚任說有人在對妳唱歌,現在妳又告訴我,妳有一個跳舞寶寶?」唐大維摸著下巴思考這些天她的種種行為。

  「是真的,你看,他就在那裡跳!」她指向地板那個還在嘲笑她的跳舞寶寶。

  他拍拍她的肩,「小蝶,早點去看好妳的病,我還需要妳幫我嫌錢,還有,等一下開庭時,千萬別告訴法官妳看得見一個跳舞寶寶。」他說完了後,歎息的走出她的辦公室。

  「嗚嘎嚇嘎、嗚嘎嚇嘎......」

  「碇......辛......晨!」在音樂又響起時,她忍不住扯開嗓子大吼那個使一切都反常的禍害。

  碇辛晨識趣的摸摸鼻子。

  「我馬上回家。」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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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5 01:54:10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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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下慎重的開滿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當你走近請你細聽

  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淚水

  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凋零的心?」碇辛晨眼眸陰黑,醋意滿滿的瞪著手上的紙。

  他今天一被趕回家後,就安分的為宋小蝶做家事。

  清理書桌時,不小心弄倒了一只相框,當他扶起相框時,心頭一震,那居然是張她與清尚任的合照!相片裡的她,還笑容燦爛的摟著清尚任!

  從照片上的日期看,大概是學生時代時拍的,她完整的保存至今,還放在她的書桌上,這麼珍視......他想到就有氣!

  就在他大動肝火時,一張夾在照片裡的紙掉了下來,已經泛黃,可見也有一段歲月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打開來看,之後,他就一直拿著那張紙,反復讀著上頭的詩,在她書房裡坐到天黑。

  字跡是她的,他知道也認得出來,雖然她說已經不愛清尚任了,那為什麼還留著這種東西?她還在緬懷和清尚任過去的戀情?她還忘不掉清尚任?

  他郁悶的把紙放回相框後,走出她的房間,一言不發的坐在玄關等她回家。

  剛踏進家門,宋小蝶就險踩到坐在地上的他,她連忙打開燈,發現他神情不對,濃濃的愁緒圍繞著他。

  她蹲在他面前小聲的問:「怎麼了?我今天對你太凶,你生氣了?」

  「不是。」他看她一眼,又低下頭。

  「生病?還是想家?」她旁敲側擊。

  他忽然拾起眼眸,直直的問進她的眼底。

  「妳關心我?妳在乎我嗎?」那張照片,他介意,他真的好介意,可是他又不知該怎麼問。

  她沒有思考就回答:「我當然關心呀,我怎麼會不在乎你?」她拍拍他的臉,覺得這樣子一點也不像他。

  她脫口而出的話,像股熱流,暖暖的注進他的心底,被那張照片冷凍的心也稍加融化。

  「妳今天比較早回來。」他帶著笑站起身,替她拿公文包進屋。

  「笑容攻勢稍稍奏效,明天還有下一回合。」她踢掉了高跟鞋,走進屋後坐在長椅上蕩著白細的小腳。

  他觀察著她的動作和臉上不搭調的神情。

  「既然己經奏效,妳的臉還是像陰天?」打得過那個楣女,她還不高興。

  她更煩惱,「我剛才說還有下一回合,這代表我還要再像花癡一次。」今天她就在法庭上和那個媚女比誰笑得燦爛、誰的牙齒白,想到明天得再來一次,她就無力。

  「妳不會像花癡,妳很美。」他坐在椅子的另一角,誠心的贊美她。

  她不像花癡?這句話只有心地善良的他才這麼說。

  她咬牙切齒的扭著手指,「可是那個跳舞寶寶當我是!」可惡!那一個整天在她耳邊唱嗚嘎嚇嘎的怪寶寶,就是愛扯她後腿。

  事情大條了,跳舞寶寶跟著她上法庭?他等一下又會受連累。

  「他......跟著妳去?」他掩著嘴同情的問她。

  「他站在法官的桌上跳舞,害我差點對法官大罵,我的笑容一定被大大的扣分!」她不敢相信,那個跳舞寶寶就這樣站在法官桌上大跳特跳,她當律師這麼久,從來沒這麼想去掀那張法官桌。

  碇辛晨開始想象那有趣的畫面,剛想逸出嘴角的笑,就被她冷冷的瞪回去。

  「妳這次不能怪我,我今天沒有跟去。」他撇清關系,作怪的人又不是他。

  「是你害他出現的!」她又把箭頭指向他這個罪魁禍首。

  他舉高了兩手,「好,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我認罪。」反正她身邊會有異象,全都是他害的就是了。

  她看看他的表情,再看向空無一物的飯桌,忍不住問:「你沒做飯?吃過了嗎?」

  「妳呢?」他轉過頭問她。

  「找不出時間吃,也不餓。」她往後一癱,覺得整個人像灌了水泥,又僵又硬,根本就懶得覓會。

  「累嗎?」他頗心疼的看著她眼眶下的兩道暗色陰影。

  她翻趴在椅子上,也不管動作淑不淑女,「累,累死了,我可以一覺到天亮。」她現在就可以睡死在這椅子上,天塌下來也不管。

  他無聲的坐到她的身邊,將她的外套脫去,兩只溫柔的手落在她的頸間。

  她的睡意因他的碰觸而消失,「你在做什麼?」她想轉過頭,而他又將她壓回。

  「幫妳按摩放鬆,妳的肌肉太僵硬。」他撩起衣袖,把她的身體在長椅上擺直,跨坐在她身體的兩旁。

  一天的疲憊使她累得沒有異議。

  他從她腦後頸部開始,徐徐捏拿到她兩邊的肩膀和手臂,力道用得恰到好處,每一下都讓她僵硬的關結和緊繃的肌肉如釋重負。

  「好舒服,你的手好巧......」她舒服得輕哼,被釋放的疲累一一脫離她的身體,她享受得幾乎要瞇起眼來。

  「我是醫生,我很專業。」他慢慢的按摩,在她的身體兩側技巧的避開她的胸部,再沿著她背部的線條往下。

  「我完全同意,你太專業了......」她全身放鬆,聲音漸漸變得微弱,就快在他力道恰好的雙手裡入睡。

  他看她快睡著了,漫不經心的問:「正面需不需要?」他手上的勁道還是沒停,像在誘惑。

  「正......面?」她聽不清楚,只想就這樣睡在椅子上。

  他以唇輕吻她頸子下露出的美背,讓她突然醒來,心跳加快。

  他暖烘烘的身體壓在她的背後,咬著她的耳朵問:「妳身體正面的肌肉需不需要也按一下?」他的手依然沒停,慢慢的挑逗她,而她也竟然沉迷其中。

  「你是說......前面?」她怔然的側翻身子,兩只手不自主的護在自己的胸前。

  「我不會碰重點。」他儼然像個君子,在她唇邊低喃,她迷茫的閉上眼,也想讓他這麼做下去。

  「嗚嘎嚇嘎、嗚嘎嚇嘎、鳴嘎嗚嘎......」

  跳舞寶寶的音樂大作!完完全全的把她轟醒!

  她拉好衣服,翻身坐直。

  「我不相信你......」又是這個音樂,這音樂簡直就像警鈴!

  「相信我,我保證。」他抵在她兩側,呢喃的話語勾引著她每一根神經。

  她在自己軟弱於他的眼神和聲音前,一手指在椅下的跳舞寶寶。

  「保證?那個跳舞寶寶又出現了!」每次那個跳舞寶寶一出現,就代表會有事情發生,而他絕對是跳舞寶寶出現的主因。

  「這跟按摩無關吧?」他伸出兩掌,問得很無辜。

  她紅雲密布,「有關,每次你做出太親密的事時,他就會出現!」例如當他吻她、抱她時......

  「按摩就只是按摩,難道妳還要我再對妳做別的服務?」他以專業的眼神問。

  「只有按摩?」她還是有一點懷疑。

  「小蝶,我只想讓妳放鬆,妳不領情 我也不勉強。」他作勢要走。

  「好吧,這次我相信你。」她把他拉回來,自己又再度扒下。

  在她身後的碇辛晨,露出得逞的詭笑,可惜她看不到。

  他規規矩矩的開始替她按摩,在她又快睡著時,他的雙手潛進她的衣服底下,緩緩游移而上。

  她驚呼一聲,翻轉過來。

  他趁勢蛇吻進她驚呼的唇裡,貪婪的品嘗她的味道,他的舌輕輕滑進她的口中,她先是遲疑了一會兒,抵不住他的舌再三的挑逗,一陣酥麻罩住全身,她漸漸反應,與他一起熱切起來。

  隔著衣服,他的手掌覆上她的胸前,時重時輕的力量就像他按摩時的舒暢感,於是她更貼近他,見她熱烈的反應,干脆兩手都伸入她的衣內,一手按著她的肩頭,一手在兩只雪峰前來回盈握,她的額頭沁出汗,他的呼吸抵著她的呼吸,她快窒息了,忍不住低吟,而他迅速捕捉這聲甜美的呻吟。

  驀然,「嗚嘎嚇嘎、嗚嘎嚇嘎、鳴嘎嗚嘎......」

  她全身一僵,被覆住一層迷霧的眼瞳睜大,他在感覺她的不對勁後,愕然的睜眼與她對望。

  「你......你......」紅色的炸彈在她臉上炸開,她羞得無地自容,把他的手從衣服裡拉出來。

  他知道氣氛被打斷了,她又清醒了。

  碇辛晨挫敗的埋首在她胸前,「可惡!我差點就成功了,因為那個怪音樂又出現了,是不是?」只差那麼一點點,可惡!那個音樂就是和他過不去!

  她從他的身子底下鑽出,拉攏好衣服坐得遠遠的。

  「別管那個音樂,當初你搬進來前,不是說你對我沒別的企圖?」要命!現在好象連她自己都對他也有企圖,至少在那一刻,她真的是很享受。

  他懊惱的用大掌順過濃密的髮絲。「當初沒有,可是後來有!」

  「你的使命怎麼可以變質?」他不是要給她幸福嗎?他的初衷和現在的情形差太多了!

  「受引誘。」他一眨也不眨的望著她的紅唇,和她頸上的吻痕。

  「受什麼引誘?」在他的視線下,她燥熱的把衣服的扣子全都扣好。

  「妳。」他在椅子上,一步一步的逼近她。

  「我......我沒引誘你。」她伸出兩只手抵擋,愈看他愈覺得他性感得不得了,忍不住直咽口水。

  「妳有。」要不是被她引誘,他哪會正事不干,心裡老是想該怎麼把她連人帶心的拐到手?

  她不敢再看他,連忙把頭垂得低低的,「我才認識你幾天?你怎麼會這樣子?我又怎會這樣?」她也被搞混了,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就算她以前有六個未婚夫,也不曾失控過。

  「只有幾天,我就被妳迷死了。」他不但迷,還會吃悶醋!

  她低首哀叫:「我不要什麼幸福了,你來了以後,有人對我唱<美夢成真>,現在又有跳舞寶寶,你回去好不好?」

  「不好,而妳也不希望我回去。」他抬起她的臉,知道她心裡的答案跟他一樣。

  她指指猶在地上起舞的跳舞寶寶,「那......你可以把那個該死的跳舞寶寶弄走嗎?明天我再看到他在法官桌上跳舞,一定會誤把法官當成他掐死。」破壞氣氛就算了,明天再害她分心,就要把那個寶寶捉去關起來。

  說得好,他求之不得,想火速把那個會打擾他的跳舞寶寶弄走,不準再來破壞他的好事。

  他和她一起想辦法,找出一個可能的原因,「我想,那個跳舞寶寶會一直在妳面前出現,可能是想邀妳跳舞。」

  「他想邀的應該是你,因為每次你靠近我他就出現。」她搖頭,反指著他。

  「也許他邀的是我們兩個。」有他,也有她,就是兩個人都有邀了。

  「那又怎麼樣?」她無精打采。

  「陪他跳。」他想出方法。

  「陪他跳?」她張大了嘴,陪一個......一個光溜溜的寶寶一起跳舞?說出去人家會當她是神經病。

  他劍眉高挑,「妳想讓他一直跟著妳嗎?」會介意那個跳舞寶寶的,可不只他一個。

  「不想!」她不要那家伙一直跟著她,或在法官桌上做亂。

  「跳完了以後,他可能就不會再出現了。」

  「你有信心?」她懷疑不行。

  「這招不行我再用法力趕走他。」他肯定有效。

  她猶豫了許久,而後跑至CD架上東翻西找,在最底下的一層翻出一張CD。

  「這是他跳舞時會出現的歌。」她覺得可恥的把CD交給他。

  「嗚嘎嚇嘎?」碇辛晨爆出笑聲,作夢也沒想到那個跳舞寶寶會拿這首歌來跳。

  「對啦,不準笑!」她沒好氣的推他一把,把CD拿去準備播放。

  「這種歌......我們要跳什麼?」雙人舞用這種音樂跳,實在是很牽強,他根本就不知該怎麼跳。

  她不煩惱,「等他出現,他跳什麼我們就跟他一起跳。」到時候跟著一起擺,有樣學樣就成了。

  「他出來了嗎?」他把她攬近,然後東張西望的到處看。

  地上正在上演的那一幕,使宋小蝶差點瞪凸了眼珠。

  「出......出來了......」她結結巴巴的回答,兩眼定在地板上不動。

  「他跳什麼?」他看不到,只看見她的臉色愈變愈慘白。

  「不......不只他一個人在跳。」她忽然很想買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他緊張不已,「還有別的跳舞寶寶?」還有?什麼時候又多一個了?

  她的聲音很像悲鳴,「這次來兩個。」天哪!這種音樂跳這種舞......她的臉會丟到太平洋去,這輩子再無顏見人。

  「兩個?他們在跳什麼?」

  「探戈......」她掩著臉,更覺得可恥了。

  碇辛晨垂著差點掉落的下巴。

  「探戈?跳探戈?」用嗚嘎嚇嘎......跳探戈?這等於叫非洲土著跳社交舞嘛!

  「你還要跳嗎?」地上的那兩個跳得正起勁,她看得頭昏眼花。

  「跳......我要跳,我要趕走他!」雖然很可恥,但他還是走去音響邊打開音樂,然後走回來與她擺出探戈的姿勢。

  她沮喪的趴在他的肩頭。

  「這種音樂,我不行,我辦不到......」光聽到嗚嘎嚇嘎她就想笑,探戈?她不行!

  「包在我身上。」他極力忍住笑,帶領著她開始移動兩人的腳步。

  這晚,他們就在鳴嘎嚇嘎的音樂裡,陪著跳舞寶寶一直跳到天亮。

  一種他們倆都不想打破拆穿的甜蜜,輕輕的在他們的腳步間蕩漾再蕩漾,最後,成為一種醉人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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