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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ardea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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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另類家族2-給我勾引一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充實自己,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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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7 20:01:3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嗨!美麗的天使,有這個榮幸邀你喝一杯咖啡嗎?」

  優雅的舉止,迷人的風采,亮金色的頭髮在陽光底下顯得特別燦爛,帶著炫目的微笑彷彿阿波羅,多少少女芳心因而淪落。

  校園的一角有張情人造型的坐椅,成凝視狀的情侶以互擁的姿態獨立在草坪中央,綠茵如波妝點著盛放的杜鵑,花城的美麗令人陶醉。

  森爾以爽朗的貴族式笑容滑進其中一張,故作深情地凝望捧著厚重書籍的女學生,以欣賞且浪漫的眼神投以溫柔的注視禮。

  像是早料到他有此一舉的唐迎晞薄施淡妝,明亮的雙眸恍若會吟唱的星子,眨呀眨地說著感人肺腑的情詩。

  在外人眼中看來,他們就像一對珠聯璧合的玉人兒,同樣的出色,同樣的耀眼,同樣的和光一樣引人注目,走過他們身邊的人都會忍不住回眸一瞧,驚歎兩人在一起的畫面唯美得如同一幅畫,沒人懷疑他們不是情人。

  但實際上,這是一場魅力與自信的角力賽,驀地嫣然一笑的校園美女顯然佔了上風,情史豐富的英國紳士竟因她的笑閃了閃神,差點忘了為何而來。

  舉止不特別親密,維持一前一後的距離,兩人雙雙走進T大附近的一間小咖啡廳,七色鳥形狀的風鈴輕輕搖晃,告訴老闆有客上門了。

  「你是我見過最嬌美的東方精靈,眼似春天的鈴蘭花充滿生氣,唇如嬌艷的玫瑰閃著晶露光澤,細可透光的肌膚……」果真是絕色,美得叫人心猿意馬。

  「是嗎?我比關姊姊還美?」她嬌美的點著鮮艷欲滴的紅唇,巧笑流媚地輕揚細腕,讓他欲獻慇勤、親吻手背的手為之落空。

  他一怔,眼中浮動著些許訝異。「你們是不同的美人兒,各有各的迷人處。」

  「喔!那你是比較愛她呢,還是對我情有獨鍾?」她眨呀眨的大眼中好像在說,好想知道誰才是他心中的最愛。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問話,森爾顯然大吃一驚,有些反應不及地愣在當場,對她直接又不遮掩的態度感到欣賞。

  說實在的,他是喜愛關潔兒,對她有一定程度的情意在,但不妨礙他追求別的女人,即使他是懷著目的而來。

  「美人,你讓我非常恐慌,我怕你是愛上我了。」白嫩的臉蛋,紅艷的小口,東方女孩的精緻真叫人讚歎。

  原本以為潔兒已經是東方女性美的象徵,溫柔婉約又高雅,蕙質蘭心,娉婷綽約,沒想到還有清靈如山中清泉,翩翩出塵的靈秀佳人,純淨的氣質是最純粹的美,不帶雜質。

  若說潔兒是一朵養在幽谷的蘭花,這唐迎晞便是綻放野地的薔薇,多了自在和婀娜,多姿而嫵媚,讓人一瞧就想採擷,供養在水晶花瓶中。

  「若我愛上你又如何?」唐迎晞笑著攪拌咖啡,只嗅其味而未啜飲。

  他又再度為她的直言不諱而震住,笑得很僵。「呃,那會是我的榮幸。」

  「不想和我談場戀愛,帶我回英國,當你養在溫室裡的一朵嬌花?」她引誘著,輕舔著唇。

  「呵……你讓我受寵若驚呀!我以為台灣女孩都是含蓄的,不善於表達內心情感。」若是可以,他真想將她帶回英國收藏。

  她若有意似無心地以食指劃過他的小指。「那是你認識的女孩子太少了,你應該常往外頭看,別錯過了難得的美景。」

  「你在指你嗎?」他在試探。

  「你說呢?」她眼波一轉,讓人心弦跟著一動。

  只要是男人,很少能逃過她布下的網,森爾也不例外,他當場看直了眼,胸口像初次約會的男孩,咚地投入一顆撩撥心湖的小石子。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來一段美好的夏日之戀。」她真叫人著迷。

  「只有夏天嗎?你不覺短暫。」春的蟬兒還能見證秋天的淒迷呢!

  他低低地輕笑,「你叫我驚訝呀!女孩,美好的事物要藏起來,不該讓光照出你的美麗。」

  「喔!那要藏在哪裡呢?你知道最近的小偷很猖狂。」一不注意就被偷了。

  「好個有趣的小東西,跟你談天很有意思。」森爾想捉住她柔皙小手,卻被她巧妙地溜掉。

  「難道不想做更有趣的事?」她挑起眉,如貓般嬌慵。

  「譬如說?」

  「森爾醫師是成年人,還需要我這個涉世不深的小女孩教你嗎?」那就太失禮了。

  「哈哈……我喜歡你的簡單明快,真是個心思剔透的小可愛,我快要愛上你嘍!」她有令人迷戀的特質。

  「快要愛上和已經愛上有很大的差距,你愛上我了嗎?」櫻唇輕啟,魅語微出。

  睜著迷離美目,唐迎晞欲拒還迎地直視眼前的金髮男子,深幽的眸子像是吸進他的靈魂,魔魅而邪惡。

  「我想我愛上你了……」他低聲的說道,像是在說服自己,他應該是愛她的。

  森爾的愛語可以輕易地說出口,不論是不是真心,他都能如吃飯呼吸一般,說來毫不澀然,彷彿他傾訴衷曲的對象是他一生的摯愛。

  可惜他遇到的也是箇中高手,她的笑是迷人的,但眼睛卻像一道掀起十丈高的巨浪,叫人看不透海水之後的深度是如何危險。

  眼眸輕轉,露出利芒。「我的愛是自私的、獨佔的、不與人分享,你想得到我就必須和其他女人斷絕關係。」

  「啊!」他突然從一陣綺麗的迷夢中醒來,了悟地瞇起眼。

  「愛情無罪,有罪的是多情的男人,我可不想我的男人身上留著我以外的女人唇印。」她才是唯一。

  森爾乾笑地以喝咖啡的動作掩飾不自在的神情。「我一向專情。」

  「那關姊姊呢?你不是為了她一路由英國追到台灣。」是專情嗎?不得而知了。

  聞言,他當場嗆了一口,滿臉通紅。「不不不,我和她……呃,沒你想得親密,我們只是比較談得來的朋友,有共同的興趣。」

  他當然矢口否認,對他企圖接近的女人,實話絕對說不得,這是經驗之談。

  「是這樣呀!可是我聽說你常和她形影不離,宛如一對熱戀中的情侶。」男人喲!果然是說謊的高手。唐迎晞輕蔑地一撇嘴角。

  森爾連忙解釋,「誤傳,以訛傳訛,關小姐最近情緒不穩,我基於朋友的道義安慰她,希望她早日走出悲傷的陰霾。」

  「你是指我搶她男朋友,害她失戀一事?!」她說得一點也不心虛,毫無愧色。

  「嗄!這個……我不便多言,人有選擇愛情的權利。」他為自己留後路。

  「那麼我選擇你又如何,你會真心待我嗎?」她開始設下陷阱,請君入甕。

  「我的心是你的。」他做出捧心的動作,深情款款送到她面前。

  膏迎晞掩唇輕笑,眼神卻是銳利的。「相信你也聽過我某些傳聞,我有個不太有趣的癖好。」

  「搶人家的男朋友。」他點頭,表示他早有聽聞。

  「沒錯,那是我的興趣之一,不過……」她抿著唇,沒了下文。

  「不過什麼?」好美的表情,像枝頭的小白花掙扎著不要花熟落地。

  森爾愛著關潔兒,卻也被唐迎晞楚楚動人的模樣所吸引,情難自持地生出一抹憐惜。

  「不過要甩掉癡纏不休的男人可是一門功課,你曾擔任過講師,可否教教我怎麼擺脫我所不要的負擔。」她很苦惱地輕顰眉頭,一副不勝困擾的模樣。

  「你想跟杭醫師分了?」他頓時坐正,面上露出凝肅神色。

  「沒有合,哪來的分,我只喜歡搶奪的樂趣,搶到手還有什麼意義,我的心是很大的,只裝他一個多無聊。」她說得很無趣。

  「那我呢?」不會用過即丟吧!

  她凝笑地一睇,神情甚為認真,又帶著一絲佻色,「那就難講了,看你怎麼讓我不厭煩嘍!我對一段愛情的賞味期不超過三個月。」

  善於釣魚的人不會在魚上鉤時馬上拉起釣桿,而是慢慢拉扯,時收時放,鬆懈戒心,等其游累了再拉近,以網子撈起。

  所以她並不急切地表現出對他有多少興趣,反而以釣魚的方式釣出他不甘示弱的戰鬥力,看他有沒有勇氣接下地拋出的戰書。

  男人是禁不起激的,越是困難的挑戰越是想征服,森爾對自己的長相和家世太有自信了,他相信難有女人能逃脫他優雅的風采。

  「你想離開杭醫師,他卻纏著你不放?」他問得很輕,眸子中閃過一抹陰笑。

  她大大的歎了口氣,很是無奈。「是挺麻煩的,以前我的男人很好打發,只要掉兩滴淚說一句抱歉,他們就會捨不得我落淚而自動離去,但是他……」

  唐迎晞又幽怨地歎息一聲,雙肩似有承受不住的重量。

  「他說他為了我沒了未婚妻也失去事業,連唾手可得的名利也一併摒棄,我欠他的用一輩子來還也不夠,他要纏我到死。」

  「喔!我的天使,我該用什麼方法才能解救你脫離惡龍的糾纏?」他將是屠龍的英雄。

  森爾不曉得他面前擁有天使外貌的甜美女孩,其實有顆黑色的心,身後三角形羽翼比他多一對,而且更為壯大陰晦。

  他將上天賜給他的容貌當成武器,用溫儒正直的形象來淡化他本身的邪惡氣息,殊不知真正的惡魔不需要偽裝,他們在談笑間就能伸出利爪,撕開獵物的咽喉。

  而他唯一的錯誤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低估對手的實力,以為以自身的條件足以勝任所有女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讓她們輕易墜入他編織的愛情美夢裡。

  「不用太激烈,就像你私底下施的小手段,讓他徹底身敗名裂,再無顏面出現在我面前。」她輕聲引誘著。

  「手段……」森爾的眼神閃了一下,不承認也不否認的裝傻。

  「咯……你我的心眼都清明得很,我們是同一類人,為達目的,不在乎誰被犧牲,你的心不是豆腐做的吧?」帶著魔性的黑瞳閃著冷然的殘酷。

  「我們是同一類人……」

  他的神情蒙上淡淡的陰色,他原本打算勾引唐迎晞來打擊杭縱天,一來讓他一蹶不振,二來替整日憂傷的關潔兒出口氣,他不容許有人欺負她而沒受到教訓。

  但是一見到唐迎晞後,在她刻意的引誘下,他的心變得更貪了,雨個都想擁有。

  既然現在困住她們的都是同一個男人,那他也就不用心軟了,將兔子趕離巢穴它還是會回去,可若是—把火給燒了,看它還能回哪兒去。

  「如你所願,我的天使。」

  兩人都露出足以融化冰原的微笑,卻各懷鬼胎,暗自算計著怎樣讓他(她)自食惡果(投入他的懷抱),男奸女詐一較高下。

「什麼,車禍?!」

  有什麼比摯愛的人發生事故更叫人恐慌,對父母死於意外的唐迎晞而言,她真的沒法忍受身邊的人再一次離開。

  從接獲消息到飛車奔至,她將車程由一小時濃縮到二十五分鐘不到,闖過十三個紅燈,三座平交道,還撞毀了消防栓、郵筒,以及市長停放在道路旁的公務車。

  從她焦急到臉色慘白的神色看來,說她不愛杭縱天,相信沒幾人會相信,她的表現已超出她一直想否認的情感,讓人一眼就能瞧出她用情有多深。

  因為害怕失去,所以她不敢去愛,以遊戲的方式褻瀆愛情,她認為只要看清男人說愛的醜陋面容,便能心如止水不為誰動情,自然就不用恐懼擁有後又失去的椎心刺骨。

  她的爸媽死的時候,她已大到足以理解是怎麼一回事,尤其她又是長女,和父母相處的時間最長,得到的寵愛也最多,所以她也最難接受父母已離她遠去的事實。

  姑姑再親也親不過親生父母,而且放棄一切全心照顧他們四姊弟的唐冰喻不過大她六歲,她不能把弟妹的責任全往姑姑肩上壓,那個只會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得長大了。

  久而久之她便忘了什麼是害怕,長期的壓抑讓她封閉自己的心,除了自己的親人外,她不讓別人有機會接近她的心,將玩弄他人的感情當成對上天奪走她父母的報復。

  直到遇上杭縱天,本來她不想將一時的心動當做真愛,可在看到他居然能「抵制」姑姑這大魔女「無堅不摧」的誘惑後,她的不安感全消除了,願意放膽愛一回。

  在她卸下心防的同時,怎知老天爺會跟她開了個玩笑,它會再次奪走她心愛的人嗎?

  「你在做什麼?」

  滿身是汗的唐迎晞著急不已地推開虛掩的房門,白色的病房像一頭巨大的野獸朝她撲過來,有一度她窒息得喘不過氣,聯想到頭覆白布、躺在太平間的爸媽。

  重重的吸口氣平復紊亂的呼吸,她讓自己慢慢地冷靜下來,旋轉的房間恢復一貫的清冷,光由窗外射進來,明亮了一室的白。

  眼前的病床多了一道背光的背影,彎下身親吻躺在床上的男人,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覺得憤怒,一股氣直衝腦殼。

  「我在做什麼你不明白嗎?他回到我身邊了,不再屬於你。」輕柔的女聲軟軟地吐出勝利者宣言。

  一回身,關潔兒盈盈含笑,動作溫柔地將被子拉高,不讓臉上裹著紗布的男人受到一絲寒氣。

  「天都還沒黑,你就作起春夢了呀!夢遊到別人的男人身上。」唐迎晞握著拳,指尖刺入肉裡不覺痛,只是很氣很氣。

  氣什麼呢?她說不上來,就是滿腔怒火,想把人大卸八塊,而眼前身穿白袍的醫師是最佳的目標,她非常想撕裂她嘴邊怡然的微笑。

  「他原本就是我的未婚夫,我們交往了七年,是你從我身邊偷走了他。」不然現在的她正歡歡喜喜的挑著禮服,準備做十二月新娘。

  唐迎晞冷笑地說道:「那又如何,如今他心裡只有我,沒有你的存在。」

  也許是一時氣不過,或是心存報復,關潔兒一臉甜蜜笑道:「你怎麼知道他心中沒有我,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算短,所付出的情感也假不了,你認為他能說忘就忘嗎?」

  「哼!想說大道理來感化我嗎?很抱歉,我一向不是善良的女孩,也不受道德規範,我能從你手中搶走他一次,就能有第二次,你以為你鬥得過泯滅良知的惡魔嗎?」她太不自量力了。

  望著她張狂的神采,關潔兒笑了。「壞女孩奪走男人的心,好女人卻是他們最後的歸屬。」

  「不,你說錯了,壞女人拿走男人的心,男人的靈魂,男人的雙眼,最後連軀體都奉上供其啃食,好女人什麼也得不到。」她們只得到傷心。

  「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打哪來的。」她搖著頭,輕撫床上男人的發。

  唐迎晞因她輕柔的舉動而臉皮抽動了一下。「與生俱來的。」

  「與生俱來?」她突然很想給她一個打擊,看她是否還能如此驕傲。「縱天昏迷前說他後悔了,他不該受你引誘而迷惑,他希望我能原諒他,我們重新開始。」

  美麗的眸子瞇了瞇,唐迎晞的笑中帶著三分邪氣。「神智不清的人說的話怎能當真,何況誰知道是不是出自你的幻聽,畢竟你曾哭著求他回頭。」

  「你……」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再為男人心痛了,但是她毫不留情的殘酷一刀砍在她尚未結痂的傷口上,關潔兒刺痛難忍地想傷害她。

  「要是沒有他的應允,我能任意親吻他而沒被推開嗎?」

  誰說她當不了壞女人,他們的感情基礎太薄弱,如沙堡一般,她不信推不倒它。

  美得飄逸的女孩發出清脆的笑聲。「都說他昏迷了,你找十個男人強姦他,他都不會有反應,何況是微不足道的吻。」

  「你……」比她想像中的聰明。她認輸了,苦笑地收回留戀的視線。

  「他傷得怎麼樣?」她不再跟她耍弄嘴皮子,走到床邊。

  不知是無意或是存心,她先是看了一眼滿臉是傷的杭縱天,然後不經意地碰了關潔兒一下,她踉蹌一步撞到了點滴架。

  若不是這陣子關潔兒為情所苦,消瘦了不少,身子也變得輕盈,肯定會把架子撞倒,讓點滴瓶子摔個粉碎。

  「你這女人……」真的很惡劣。「你不先問問他有沒有生命危險嗎?」

  唐迎晞翻了翻白眼,一臉不屑。「都說我聰明了,你怎麼問得出蠢話,真要有個萬一,我現在身處的位置不是加護病房便是停屍間,你比較喜歡哪一個?」

  「也許這是我們醫院對自家人的優待,讓他獨享一間病房。」她怎能說得雲淡風輕,好像她的情比紙還薄。

  「喔!廢話說完了吧!可以解釋解釋他的傷勢了嗎?關、醫、師——」唐迎晞的表情是不耐煩,急於送客。

  「我不是他的主治大夫……」她拖延著不想離開,想多陪陪她愛過的男人。

  「那你沒事就早點離開,不要打擾病人休息,更不要對他的身體做出侵犯的舉動,以刑法來說屬於性騷擾,擅用職務之便行利己之舉,是謂瀆職,足以提起告訴。」

  面對她咄咄逼人的凌厲語詞,關潔兒當真被嚇到,在這之前她一直當唐迎晞不過是個任性妄為的小女孩。

  可在這一瞬間,女孩的身體抽長了,彷彿是一道巨大的陰影籠罩住她,讓她不自覺的縮小,畏其容貌。

  「縱天的胸骨斷了三根,小腿骨折,左手腕有輕微脫臼現象,臉上的傷是車窗玻璃破裂所致,並不嚴重,但是後腦受到撞擊,必須觀察三天才能確定有無腦震盪。」

  「查出肇事者是誰嗎?」

  「呃,這個……我不清楚……」關潔兒眼神閃爍的側過頭,看向床尾的病歷表。

  唐迎晞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她在遮掩什麼,但是她不急著追究責任,最重要的是躺在床上的人,她必須確定他安然無恙才能放心。

  「你可以走了。」留下來,礙眼。

  她居然趕她,這實在是……「你不是傷患家屬,不得留在病房的。」

  「關姊姊,三月二十五號,天悅飯店七○二房,你想別人有沒有興趣知道你在裡頭做了什麼?」她淺笑盈盈地道。

  聞言,關潔兒臉色驟地一變,身如狂風吹柳枝強烈的搖晃一下,唇白得不見血色。「你……你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她會曉得,那天根本沒人瞧見她走進飯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現在我可以留下嗎?」她想跟她鬥,簡直是水裡的魚,上不了岸。

  沒有第二句,關潔兒匆忙地離開病房,不敢回頭再看一眼,為她七年的感情做一個結束。

  而在她走後不久,全身麻醉漸退的杭縱天緩慢地睜開眼,一開始的白光讓他很不能適應,當眼前的白影逐漸清晰,他突然有種哽咽的澀然。

  「我想我應該告訴你,我愛你,我不想日後後悔沒能及時說出這句話。」愛要說出口,不該藏在心中。

  喉頭乾澀的杭縱天想舉起左手輕撫他愛的小女人,卻發現它裹在石膏裡,沉重得讓剛清醒的他沒力氣抬起來,只能苦笑地一咧乾裂的唇。

  「小姐,你不能一直這麼霸道,什麼都想搶,連我的台詞都搶先一步,讓我身為男人的自尊蕩然無存。」能再見到她,真好。

  唐迎晞伏在他枕邊,輕撫他刮傷的鼻頭。「你可以回一句——我也愛你。」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他沒像爸媽一樣離開她。

  「我也愛你。」他改以右手擁著她顫抖的肩,眼泛淚光。

  「答應我,不可以比我早死,絕對不可以,就算你變成植物人也要給我撐著,我沒死以前不准嚥氣。」她就是霸道,她就是張狂,她就是不講道理。

  「……」植物人,她就非要他無言以對嗎?

  床上的男人非常無力的垂下手,他覺得不只身上的傷口痛,連頭都泛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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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實自己,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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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7 20:03:1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輕點、輕點,你到底在幹什麼,你壓到我的傷口了,小心、小心……疼……疼呀!快裂開了,你……你節制點,不要太熱情……」

  他會吃不消。

  斷了三根肋骨可不算是小傷,大小傷口林林總總加起來不下百個,還有「手殘」、「腳殘」,腦袋腫個包,要應付女友的「需索無度」真的很困難。

  杭縱天懷疑她再這麼摧殘他,沒死於車禍的自己也會被她害死,死因非常不名譽,讓他羞於見人。

  「小晞,我的骨頭又斷了一根,你能不能別再啃我了,我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唉!他是最苦命的病人,一身傷還不得安寧。

  「送到嘴邊的福氣你不想要?」唐迎晞半威脅半瞪眼的湊到他鼻前,又是蹂躪的一吻。

  那也要看他有沒有命享用,他是撿回半條命的人。「想,但心有餘而力不足。」

  「喔!原來你已經不行了,傷得可真重。」她故意厭惡地看向他的下半身,一臉惋惜。

  翻了翻白眼,他用沒受傷的右手輕拍她渾圓的臀。「等我傷好了,你最好不要給我喊救命。」

  「哈!像我這麼不甘寂寞的桃花女,你以為我會一直守著你嗎?趁你現在『不舉』我剛好可以換換口味……」啊!他居然咬她。

  「你敢——」敢說他不舉,她下輩子的「性」福就指望它了。

  「你說我敢不敢,我可是人人口中愛搶人男朋友的小魔女喔!」天底下沒有她不敢做的事,只在於她要不要做。

  「好,你敢,你放我自生自滅好了,反正我也管不了你。」腳長在她身上,她愛到哪就去哪,他哪綁得住。

  唐迎晞怔了怔,突地仰頭大笑。「天呀!你好幼稚喔!竟然嘟嘴。」

  哈……太好笑了,一個人男人把嘴巴噘得高高地,還一副要不到糖就耍賴的孩子樣,簡直是滑稽又可笑,叫人捧腹。

  「誰說我幼稚了,我是全醫院最酷的醫師。」他堅持自己很酷,不讓人說他幼稚。

  「錯!你是最幼稚的傷患。」她輕蔑地以眼角斜睨。「都快三十歲的男人還吃科學面、乖乖,你敢說你不幼稚?!」

  「你……你偷翻我的衣櫥?」可惡,他明明藏得好好的,她怎麼會發現?

  「又錯了,我是光明正大『拿』你的換洗衣物,巫姑婆說了,自己人不必害羞。」呵呵!他臉紅了,真是可愛。

  「虎姑婆……」她指的是誰?

  「是巫姑婆,簡稱巫婆,你不會不知道自己的姑婆姓巫吧!」見他訝異的瞠大眼,她暗笑在心中。

  「啊!姑婆不是跟我們同姓?」他一直以為她姓杭,她是他們的姑婆不是嗎?

  杭縱天忘了在姑婆上頭加個表字,表姑婆不姓杭,她是他爺爺的表妹,不是親兄妹,自然姓氏不同。

  「那你知道姑婆的全名叫什麼嗎?」

  「嗄?!」茫然。

  「巫青。」

  「巫……巫青……」他挖挖耳朵,以為聽錯了。

  巫青,瘀青。

  「嘖!嘖!嘖!看你多不關心姑婆,連長輩姓啥叫啥都不知情,枉費她含莘茹苦的養大你們,真是不孝。」哪天人不在了,墓碑上的名字大概要刻無名氏或杭氏姑婆,讓老人家連死後都不留名。

  「……」巫青,瘀青……難怪他怎麼問,姑婆總是冷冷一睨,和名字有關的證件、文件一律自己保管,讓他們想碰也碰不了。

  原本以為老人家戒心重,怕不肖子孫拿去胡作非為,再加上性情原就古怪,他們也就不以為意,由著她去,沒想到是因為這緣故……

  咦!等等,姑婆為什麼告訴她,當初她對潔兒愛理不理的,有時還視若無睹地當著人前撒鹽,口中唸唸有詞說什麼「惡靈退散、惡靈退散」,讓他十分尷尬。

  而這會她把自家人都不得知的真名說與外人聽,那到底代表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臭味相投?

  「喔!順便知會你一件事,撞你的人已經被警方捉起來,以後你出門不用擔心被車子撞。」和螃蟹一樣橫著走也沒關係。

  「……呃,小晞,你可以用正常人說話的方式,我相信沒有人願意被車撞。」她的話像是詛咒,令人頭皮發麻。

  「好,以後出入請小心點,先看看左右來車再通行,紅燈要停止,綠燈踩油門,黃燈趕快衝過去。」瞧,她也能正經的說段人話。

  他一瞪,唇上又被咬了一口。「小晞……」

  「怎樣,不夠一板一眼嗎?」嗯,下次改進。

  杭縱天對她的胡鬧還真是沒轍。「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你問的是哪一樁?」太多了,數也數不清。

  「哪一樁?」他的音量不由得揚高,黑眸瞇成一直線。「你又背著我搞了什麼?」

  美眸眨了眨,她故做無知地往他嘴裡塞片香瓜。「沒有呀!我最近很乖,天天都來找你報到,你不覺得我頭上有光環嗎?」

  唐迎晞當然不會明講,她又不是吃飽撐著,沒事找罵挨,這件車禍會發生,她也必須負擔一部分責任,因為她把狗逼得太急了,所以見牆就跳。

  本來她是利用自身的影響力逼當初陷害他的人現形,好洗刷他所受的冤屈。

  而這項計劃也如她預料中的大成功,森爾·布果然再一次買通護士,以個人「美色」引誘麻醉科醫師作假,竄改幾份頗具爭議性的病歷表,意圖掀起軒然大波,讓杭縱天在醫界再無立足之地。

  所謂內舉不避親,有事「弟弟」服其勞,負責跟監的唐晨陽整整七十二小時沒闔上眼,終於順利用DV拍下全部過程,直接將兇手送到警察局。

  不用說,森爾當下名譽掃地,還被國際醫療協會嚴厲譴責,甚至有可能吊銷行醫執照,一向心高氣傲的他嚥不下這口氣,就決定將眼中釘除掉。

  「小晞,你看過穿絲襪的豬嗎?」能把假話說得如此光明正大,天底下沒幾人。

  她搖頭。

  「那你怎能指望我相信你的話!森爾醫師現在哪裡?」應該還沒被她玩死。

  他不蠢,稍一思索便能猜到一、二,即使大家絕口不提,不過看其他人遮遮掩掩、欲言又止的神情,他再想不到幕後主使者是誰就白活了。

  「他回國了。」

  「回國了?」難道他猜錯?

  唐迎晞一腳往他的鼠蹊跨坐,故意磨蹭。「人家可是具有英國貴族身份,擁有外交豁免權,我們國小沒膽,哪敢和泱泱大國對抗,還不是像哈巴狗一樣派專機一路護送。」

  「小晞,你一定要玩死我嗎?」惡魔,她絕對是有史以來最可怕的魔女。

  「哎呀!我忘了提一點,姑姑說她在英國有些朋友,可以幫你照顧照顧森爾醫師,你安心的養傷,不用多想,她的朋友不會讓他死的。」

  卻比死還痛苦。

  聽到這,杭縱天已經冒出一身冷汗。「聽說令姑母對待敵人的手段很殘忍。」

  想到那個令人頭痛的女人,他用字遣詞不自覺的「敬老」起來。

  「姑母?」要讓姑姑知曉這稱謂,他十條命也死不夠。「還好啦!把吸管插進血管裡,讓血慢慢流乾,還有要人吃自己的腳指頭,一口一口的咬,然後拔頭髮塞鼻孔,窒息而亡……」

  「夠了、夠了,我想我聽夠了……」再聽下去他會反胃。

  「真的夠了嗎?你的小弟弟好像不是這麼說。」而且還活躍得很。

  下腹一點倏地充血,他猛抽了口氣。「別……別玩了,小魔女,我沒得罪過你吧!」

  她分明在報復,為他所不知道的原因。

  「你唯一得罪我的地方是差點死掉。」害她的心也跟著死了一半,痛得手腳抽筋。

  「只有這樣嗎?」為什麼他覺得另有隱情?

  「當……」

  「哥,她在吃醋啦!因為她瞧見關醫師偷親你。」哈!她也遭受報應了,嘗到男友被搶的滋味,真是大快人心,普天同慶。

  依舊一身名牌的杭丹虹大搖大擺地走進來,手裡提著補身的魚湯,很高興找到嘲笑「情敵」的機會。

  「咦,什麼時候?」怎麼他毫無所覺?

  從他醒來到現在,潔兒一次也沒來看過他,怎會有這個烏龍傳出?

  「你別聽她胡說,我才不會吃什麼鳥醋,我是在替你消毒,怕你被細菌感染。」她才沒那麼幼稚,會因為一個吻而吃味。

  唐迎晞抵死不認,捧起杭縱天的頭又是啾啾狂吻,看得其他人直想把她拉開,避免傷患被她吻死。

  「少來了,你一聽到大哥出車禍的事,臉色都變了,還哭了呢!我叫你等我一下,你居然還叫我去死。」然後搶了教授的車揚長而去,她還得替她賠不是,保證一定會把車子要回來。

  「你哭了?」他很難相信,但……嘴上掛著笑,手溫柔地撫著她烏亮長髮。

  臉微紅,她低聲地辯解,「我是眼睛進了沙子。」

  「小晞,你臉紅的模樣真迷人。」他故意取笑她。

  「你……你少調侃我,不然……」

  她重重地往他胯下一壓,他當場忍不住地呻吟。

  唐迎晞的惡劣行徑讓人終於忍不下去了,杭丹虹中氣十足地一吼——

  「你快從我哥身上下來啦!你到底要不要臉,我們都在……唔……啊!啊!啊——你、你……你是變態。」完了,她也要消毒。

  「嘖!杭同學,不過是一個吻罷了,值得大驚小怪嗎?說不定哪天你會比較喜歡女人的吻。」唐迎晞噘著嘴,以指點唇再送出個飛吻。

  「你……你是瘋子啦,有病,我才不會喜歡女人,我有男朋友了。」又。

  她倏地雙眼發亮。「真的?」

  「真的,就是敝人在下我。」帶了一束菊花的方宏新從門口探了探頭。

  「是你?」眼中的光芒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啐!眼光真差。」

  「什麼嘛!你……」杭丹虹氣呼呼地想回上兩句,新上任的男友在她耳邊不知說了什麼,她馬上轉怒為笑。「大嫂,你要好好照顧大哥,千萬不要再爬牆,亂勾引男人,我們先走了,你們好好休息。」

  她是笑著離開,還非常貼心地在門上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滿心歡欣地挽著男友的手。

  「她……她是什麼意思?」居然喊她大嫂,哪根筋不對了?

  「她的意思是說叫我看牢你,最好立刻娶回家變老婆,這樣你才不會去搶別人的男、朋、友——」杭縱天笑得有點……咬牙切齒。

  「呃,我掛在陽台的衣服忘了收,好像快下雨了,我最好……」先溜為快。

  他壓住她的腿,不讓她起身。「你想都別想逃,老老實實地招來,你又搶了誰的男朋友?」

  「我……我好愛你喔!天,你看星星在唱歌,小鳥水中游,滿天的蜘蛛在求偶……」

  「我也愛你,小晞,但是我的唇真的被你咬破了,不要再吻我了——」

  他現在只想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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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5-12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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