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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淡霞]我的情人大亨[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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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0 19:22:2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我的情人大亨

作者:淡霞
  出版日期:1997-1
  唉!誰叫她是最頂尖,是拉手的Super模特兒,於是,各種「花邊消息」、「八卦新聞」都自動和她「沾」上關係,她已經有夠嘔了,偏偏她那可愛又可惡的男經紀人竟還來「參一腳」,硬要她當煙霧彈,假扮他的「親密男友」的girl friend,她也懶得去計較了,沒想至她好心參加慈善晚會的「標舞」募款活動,原本還悠哉悠哉的等那對「玻璃」來將她擦下,誰知途中突然冒出個冒失鬼,不僅使詭計將她的「靠山們」給調開,還有夠不要臉的成為她「名正言順」的「恩客」,這也就罷了!他竟然在眾口睽睽之下把她那個那個……





楔子


  「雪球!雪球!」甩著兩條麻花辮的何縋芳輕輕喚著心愛小貓咪的名字。

  她紅潤的臉宛如一顆紅蘋果般的誘人,十歲的她長得比同齡女孩來得高眺,很多人都說她與她的母親長得很像。遺憾的是,她對母親的印象卻很模糊,因為在她五歲時,病魔已奪走她母親的性命,但是,從母親遺留下來的相片中,她見到自己身上確實有母親的影子。

  的確,她像極了她的母親,正因如此,她的父親十分疼愛她,這大概是一種感情轉移,因為她的父親很愛她的母親。

  曾經,她的父親並不打算再娶,直到她上小學一年級時,她生了場大病,不斷地哭鬧著要媽媽,她父親才有了再娶的打算。

  因緣際會,她的父親在一個交際場合認識了王香瑩。王香瑩是個媚力十足,又長袖善舞的女人,沒多久,便擄獲她父親的心。

  在縋芳幼小的心靈,她並不害怕王香瑩會瓜分她父親對她的愛,相反地,她滿心歡喜地接受王香瑩成為她的媽媽。

  王香瑩和何至中結婚後,的確當了半年的賢妻良母,但是半年後,王香瑩變了!完完全全變了個人,開始每天往外跑。起初,何至中以為她是跟她的姊妹淘在一起打打小牌、逛逛街,沒想到,事實卻不然。

  原來,王香瑩在未嫁給何至中前,曾經有個初戀情人,但是,因為她的家境清寒,對方的父母不能接受她,於是,她的初戀情人娶了別的女人為妻。

  可是,王香瑩並不因此而死心,她的心裡還是一直愛著她的初戀情人。

  但令何至中萬萬沒想到的是,王香瑩的初戀情人竟是自己事業上的好夥伴——江大為。

  王香瑩背著何至中暗地裡與江大為藕斷絲連,何至中為此事開始與王香瑩起了爭執,而何縋芳一直以為幸福美滿的日子開始支離破碎……

  「雪球!雪球!」何縋芳在屋內搜巡愛貓的蹤影。這只名為雪球的小貓,是她上禮拜在放學回家的途中撿到的。

  王香瑩不喜歡動物,所以,她討厭雪球。

  偏偏雪球和她犯沖似地,總愛跑到她房間去惡作劇,有時候是抓破王香瑩的睡衣,有時候還會把她的香水、化妝品打翻。

  為此,王香瑩曾嚴重的警告過何縋芳,如果雪球再出現在她房間裡,她絕對會把雪球丟出去。

  何縋芳一直很小心翼翼地看好雪球,沒想到,剛才她做功課做得太專心了,」一個疏忽,雪球已不見蹤影。

  「雪球!」她放輕腳步走到二樓何至中與王香瑩的房間門口,沒想到卻聽到房間內傳來摔東西的聲音,接著是何至中的咆哮聲和王香瑩的尖叫和哭泣聲。

  對這樣的聲音,何縋芳並不太意外。

  因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已經令她習以為常。不過,今晚的爭吵聲似乎更為強烈。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何至中顯然又因王香瑩對舊情人難以忘懷而大發雷霆。

  「你管不著我,你是個懦夫,你不是男人!」王香瑩顯然也不在意她與江大為的姦情被揭發,「我要離開你,我要離婚!」

  「你居然敢說要離婚,你到底有沒有良心!我為了你付出這麼多,你現在居然敢提出離婚,我不會答應的!」

  「一切是你心甘情願的,我可沒拿槍逼你。」

  「香瑩,難道你對我連一點夫妻之情也沒有嗎?」何至中的口氣由堅決轉變為軟弱,似乎還夾帶著一些哽咽,「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可以重新開始。」

  「你怎麼重新開始?我不會相信你的話,而且,我也不想再過苦日子,你放我自由吧!」

  何縋芳對他們之間的對話完全不瞭解,大人的世界似乎十分複雜。

  她一直以為那些在電視劇中才會出現的情節是編劇捏造出來的,誰知,居然就出現在她原本美滿的家中。

  「你走了,縋芳怎麼辦?」

  天哪!她的父親居然以為王香瑩的心中會有她的存在。

  其實,除了在何至中和王香瑩剛結婚的半年中,王香瑩有盡到母親的責任外,這一年以來,王香瑩根本沒有關愛過她,甚至在何至中發現她對婚姻不忠實之後,她更肆無忌憚,處處刁難何縋芳,還經常找她的碴。

  只是,何縋芳完完全全忍了下來,她一直希望王香瑩會改好,讓他們一家子又恢復以前那段快樂的日子。

  但希望破滅,王香瑩更加為所欲為,對她更是百般刁難,有時,一不高興還會動手打她,幸虧何家的老傭人——肥媽會護著她。

  「我不會留下來,你的女兒又不是我的女兒,她要怎麼辦全是你一個人的事,那個死丫頭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她,一副小怨婦似地,老是苦著一張臉,她打心裡沒接受過我,我可是清楚得很。」

  好大的冤枉!霧氣瀰漫了何縋芳的眼眸。自王香瑩進了何家大門,她就一直戰戰兢兢地討新媽媽的歡心,只因她一直想重溫母愛。

  為什麼王香瑩要做這樣昧著良心的指控呢?

  「好,你要離婚,你走!」何至中似乎吃了秤鉈鐵了心,豁出去了,「你既然對我如此無情無義,那我留你又有何用?可是,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王香瑩毫不在意地發出尖銳的笑聲,「你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你敢對我怎樣?」

  「你會後悔的,就算我死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一陣寒氣由何縋芳的腳底冒了上來,她不明白父親為何要說到「死」這個字,是他氣過頭而意氣用事說出口,還是——

  「你想死就死,干我屁事,你以為這樣就威脅得了我?你未免太幼稚了吧!」王香瑩字字句句都如利刃般直刺何至中的心。「你還是多替你那個寶貝女兒著想吧!至於你我,咱們就律師事務所見面。」

  房門被打開來,何縋芳本想躲到一角不被發現,但她的行動還是遲緩了一些,王香瑩已經發現她的存在。

  「媽——」她怯怯地喊了一聲,卻引來王香瑩的嗤笑。

  「何小姐,我承受不起你這麼叫我,你媽早死了,你可別忘了!」

  「香瑩,你太過份了!」何至中看見淚水盈眶、滿受委屈的女兒,好不心疼,更對自己一時衝動犯下的錯感到十分懊悔。

  「哼!懶得理你們父女!」王香瑩毫不留戀,扭腰擺臀像個女王般越過何縋芳離去。

  「爸爸!」何縋芳抱著彷彿蒼老了二十歲的父親,她不明白他們大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父親會變得如此憔悴、沮喪?這和她印象中,一向意氣風發的父親很不一樣。

  「縋芳,沒事了,你快去睡覺吧!明天還要上課呢!」何至中眼中閃著淚光。

  「爸,你別難過,媽咪只是出去散散心,她會回來的!」她天真的以為王香瑩不會如此絕情。

  「她不會回來了。」何至中忽燃發出森冷、灰心的笑,「縋芳,爸爸對不起你,爸爸對不起你。」

  「爸——」她以為何至中指的是他與王香瑩的爭吵帶給她的陰影。

  「縋芳,你以後要學著堅強,要好好的照顧自己。」何至中的口氣像在交代遺囑,但年幼的何縋芳卻未曾察覺。

  「爸爸,我會堅強,我會照顧自己的。」她還對自己說,一定要快點長大,然後就可以讓爸爸放心,王香瑩也不會再嫌棄她了。

  「縋芳,好乖,你去睡覺吧!爸爸想一個人靜一靜。」何至中再給女兒一個緊緊的擁抱,像在絕別。

  「好,爸爸,我不吵你,我去睡覺,你也快點睡覺喔!」她給父親一個晚安吻。

  「縋芳,爸爸對不起你……」

  這句話竟成了何至中的絕響。

  當晚,何至中在自己的房間服下大量的安眠藥自殺身亡了,他沒有留下任何遺囑,只有用王香瑩的唇膏,在化妝台的鏡子上寫下一個「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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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0 19:22:42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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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突然的叫聲伴隨著貓咪回應的喵喵聲,令饒珍琪由睡夢中驚醒過來。

  「雪球!」她喚著愛貓的名字,雪球雖然才只有三個多月大,但是,它卻十分善解人意地跳到主人的懷中。

  饒珍琪撫摸著雪球柔順的毛,一股悵然欲泣的感覺由心中升起。

  她永遠忘不了乍見父親口吐白沫、翻白眼,一副死得不甘心的慘狀。

  那個由唇膏寫出來的「恨」字,像烙印般烙在她的心中。

  她在父親去世之後,才明白父親的心中蘊藏了多少的恨。

  這些恨包括王香瑩的不忠,江大為的不義。

  在何至中的喪禮上,王香瑩並沒有現身,倒是江大為居然以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出現。

  以前她不懂什麼叫恨,但是,在見到江大為出現在喪禮上的那一剎那,她似乎也感覺到父親心中的恨意。

  一個男人在失去一生、心血創下的事業,又要面臨好友和妻子的背叛時,這不是一個女兒就能夠使他免於絕望的;況且,她父親又是如此好勝的人,所以,才會選擇自殺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於是,何至中死了,留下她孤零零地一個人,甚至連她自出生就未曾離開過的屋子都教銀行給查封了。

  江大為還虛情假意地說要撫養好友的遺孤,但是,她絕不會接受害死自己父親的人的救濟,於是,她隨著肥媽回到屏東老家。

  所幸天無絕人之路,雖然父親死了,雪球也離開她,但是肥媽對她伸出援手。

  肥媽的丈夫在很早前就去世了,肥媽膝下並無子女,十分疼愛她,在收留她之後,肥媽還賺錢給她上課、撫養她,讓她不至於流落街頭。

  所以,她認了肥媽當乾媽。在高職畢業之後,她便一個人前往台北求職,只為了想報答肥媽的養育之恩。

  沒想到,一場車禍卻奪走肥媽的生命。為了紀念肥媽,她毅然定然改了自己的名字,除了感激肥媽,她更想讓自己重新開始,而在她的心中,也醞釀了一個計劃……

  「喵嗚——」雪球撒嬌地用舌頭舔了舔她的手臂。

  她將雪球高舉至自己的臉頰廝磨,她不明白當初雪球為什麼會不見蹤影,難道雪球和王香瑩一樣無情嗎?她不相信雪球會這樣待她,但雪球的蹤影一直是個謎。

  在她的心中,十分想念雪球,於是,那天她經過愛貓園時,因見到這隻小白貓很像失蹤的雪球,在一股衝動下,她買下了它。

  她仍喚它雪球,只因她忘不了當年……

  一道陽光透過玻璃窗揮灑進來,她甩了下頭,讓自己走出那段灰暗的記憶。

  「喵……」雪球的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叫聲。

  「小饞鬼,天才剛亮你就肚子餓了,真被你打敗!」饒珍琪抱著雪球來到廚房,由冰箱內取出鮮奶倒了一杯,但因雪球還太小,不能喝冰鮮奶,所以,她把鮮奶放進微波爐溫熱後才給它喝。

  她一向睡眠量很少,通常每天早晨都會先晨跑,這有益她的精神狀況,而且,又可以讓她保持苗條身材。

  所以,梳洗過後,她換上運動服、運動鞋,準備晨跑。

  才一開門,她竟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貝佳,你怎麼會在這兒?」饒珍琪難以置信地瞪著站在自己門口外的可人兒。

  此時的沈貝佳,臉上佈滿沮喪,手上還拎個簡便的旅行袋,彷彿是個蹺家女孩。

  「我蹺家了!」

  賓果!沈貝佳的話印證了饒珍琪的猜想,但讓她百思不解的是,到底是何種因素讓沈貝佳蹺家?

  「進來吧!你需要來杯咖啡。」她知道今天的晨跑鐵定泡湯了,但WHOCARE,因為,此時沈貝佳很需要她。

  沈貝佳一進饒珍琪的屋子,馬上把手上的旅行袋隨手一扔,整個人像剛打了場仗似地癱坐在沙發椅上。

  「你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不按門鈴?」饒珍琪略帶心疼地遞上一條濕毛巾給她擦臉。

  「我在門口站了快一個鐘頭,我怕你會不歡迎我這個不速之客,所以,不敢按門鈴。」說著,沈貝佳把濕毛巾攤開覆蓋在自己的臉上,讓冰涼的感覺驅走她的疲憊。

  不用照鏡子,她也猜想得到自己掛著兩個大黑輪。她是最重視睡眠的,只要一天失眠,就算睡上三天三夜也補不回來。

  「我怎麼會不歡迎你?瞧你把我說得多不近人情似地,枉費我們姊妹相交一場!」饒珍琪佯裝不悅地把咖啡杯放到她面前,「喝完咖啡就滾吧!」

  「拜託,好姊姊,別生我的氣,小妹我說錯話了,你罰我吧!」沈貝佳學小女兒般的撒嬌著。

  「什麼?!」饒珍琪瞪著她,「我才大你三天,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有多老呢!你真該罰!」「好好好,罰我喝三杯咖啡行了吧!」沈貝佳真一口氣把咖啡喝個見底。

  「誰不知道你是出名的咖啡精,喝咖啡是你的最愛,這算什麼懲罰!」饒珍琪一副拿她沒轍似地搖搖頭,然後起身再為她的杯子加滿咖啡,「說吧!是什麼原因讓你蹺家的?」

  「一提起這個,我就一肚子火!」說著,又是一杯咖啡下肚。

  「到底怎麼了?有誰有那個膽子敢欺負我們大玉兒啊!」

  大玉兒乃是古代武則天的女兒,為什麼饒珍琪會拿大玉兒來作比喻,乃是有一次她與盛菡芳、沈貝佳在開玩笑時,認為沈貝佳是她們三人中最幸福的,加上又有一位忠心不二的男友,於是,便戲謔她為大玉兒。

  「別再尋我開心了,我的心情已壞到太平洋去了!」她真想躲到太平洋去算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是不是你男友——」

  「不是他!」她回答之後又想了想,「可是,和他也脫不了關係,總之,他也有錯!」

  總之,女人一拗起脾氣來,男人都是罪魁禍首。

  饒珍琪又替她倒了第三杯咖啡,她知道咖啡因可以讓正在氣頭上的沈貝佳冷靜下來。

  「昨晚我和我爸大吵一架。」她終於說出蹺家的原因。

  饒珍琪沒有答腔,只是做個安靜的聽眾。

  「我爸居然安排我去相親!他明明知道我最受不了這種荒謬的行為,他居然沒徵求我的同意,就想趕鴨子上架,真是可惡!」沈貝佳一古腦地宣洩出心中的不滿,「更可惡的是那個混蛋到底安什麼心嘛!我都扯下女性的自尊要他重視我們目前的關係,他的態度卻閃爍不定的,真是混蛋三級加ABC。」

  這種罵人的名詞也只有她才想得出來,說得出口。

  要不是此時不宜笑出來,饒珍琪真會忍俊不住。

  「你真的想要嫁給他?」

  「嗄?」沈貝佳彷若聽到外星語似地張大嘴巴,傻傻地瞪著饒珍琪。

  「口水快流出來了。」饒珍琪用手將她的嘴巴給合起來,「幹什麼一副吃驚樣?難道你要他重視你們之間的關係,不是要他娶你?」

  「我是想叫他向我求婚。」

  「嗄?」這下換成饒珍琪睜大眼睛,連舌頭都打結了,「這兩者有何不同?」

  「當然不同!」她自己也解釋不清,理由牽強得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求婚我還可以考慮;如果他娶了我,那一切就成定局了。」

  「嗄?」現在饒珍琪嘴張得可以塞下一顆椰子了。「你這根本是強詞奪理嘛!難道你還不想跟他結婚?」

  「當然想過,但是,我還年輕——」

  「心情還不定?」饒珍琪替她接了下一句,「我真搞不懂你是什麼想法。」

  「我自己都搞不懂了,何況是你!」她聳聳肩。其實,她自己也十分迷惘,為何只要想到要跟他結婚,她就產生一股莫名的恐懼,莫非她得了婚前恐懼症?或者是——

  她甩了下頭,決定不再多想,因為她腦子已因睡眠不足而成混沌狀態。

  「我想睡了,珍琪,你到底要不要收留我?」她很不淑女地打了個大呵欠。

  「你人都在我的屋子裡了,我哪敢把你掃出門。」饒珍琪啼笑皆非的說,雖然她才比沈貝佳大三天,但和她一比較,沈貝佳顯得孩子氣多了。

  「我就知道你最有愛心了!」沈貝佳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反客為主地說:「你放心地出去工作,我不會拘束的,你不用招呼我了。」

  這個小女人還真有點……得寸進尺。

  史帝夫·金是米蘭的名服裝設計師,他的名氣與香奈兒、三宅一生、亞曼尼等大師一樣響亮。

  許多外國的名模特兒都希望可以參與他的服裝秀,畢竟,可以讓服裝大師相中是一種光榮,更可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饒珍琪可算是一位幸運兒,她是被史帝夫·金相中的第一位台灣模特兒,這讓她在台灣模特兒界身價不只三級跳,更替她取了個「東方的辛蒂克勞馥」的外號。

  她的際遇不知羨煞多少同行的女孩,同時,也引來不少嫉妒的眼光。

  但是,她毫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對她而言,她就是她。也就是因為她的個性獨特,使得有更多人對她更加好奇,她已成了人氣最旺的模特兒。

  其實,她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她自己的努力不懈,更因為她選對了經紀人。

  東尼是個八面玲瓏的經紀人,他旗下有不少模特兒都成了名演員、名歌星。他對模特兒的篩選十分嚴格,也正因他有獨到的見解和慧眼,他才會擁有饒珍琪這麼優秀的千里馬。

  曾經,饒珍琪是最令他頭痛的模特兒,因為她的固執,使她喪失了可以在演藝界或歌壇大放光彩的機會。

  但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許正因她的擇善固執,她才能獲得史帝夫·金的賞識,邀她成為他在台灣公司的代言人。

  史帝夫·金甚至還邀請她參與春季服裝發表會。

  現在,她成了最槍手的模特兒,像今天晚上,就有一場英國牛仔服飾的表演秀,她就是壓軸的主角。

  即使只是排練,她也從不遲到早退,她是個相當有時間觀念的人。

  不像有些人稍具名氣,便會用遲到來突顯自己的大牌。

  今晚的SHOW在這間隸屬江鑫集團的五星級飯店內的國際廳舉行。

  提起江鑫集團,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尤其最近五、六年以來,它的業績成長速度相當快,並不受龍頭老大江大為的退休所影響,反而在江大為將江鑫集團交予他的兒子江浩宇接管之後,它已成了跨國性的集團。它旗下的企業包括了地產、銀行、娛樂。

  場內許多工作人員已經忙得人仰馬翻,十分鐘的表演看似簡單,但是部署工作的繁重卻不為外人所知的。

  「GI!GI!」她的老闆兼經紀人——東尼一見到她,馬上露出笑容。

  饒珍琪現在可是當紅的炸子雞,她的身價水漲船高,他不只面子十足,口袋也麥克、麥克。「嗨!」饒珍琪的表情是酷中帶點慵懶,這似乎已成了她的獨特魅力,許多人想學都學不來的。

  「你今天要SHOW的衣服我都幫你看過了,你要不要進去試試看?或者再重新挑選?」

  每一場服裝秀的壓軸主角身上穿的衣服一定是先行挑選的,這也是大牌才能享有的權利,通常那些新進人員都是撿人家挑剩下的。

  「不用了,我相信你的眼光。」她從出道到現在成了首席模特兒已經五年了,五年來,她一直與東尼合作,兩人已經培養出默契。

  東尼在成立經紀公司前,已是一位頂尖的服裝設計師,所以,他對服裝的品味相當獨特。

  饒珍琪一步入後台,馬上被幾個新進的模特兒給團團圍住。

  「GIGI姊,你的皮膚好好喔!」

  「GlGI姊,你長得好漂亮喲!」

  「GlGl姊,你是怎麼讓自己看起來這麼有味道、有個性的?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們?」

  左一句、右一句全是讚美饒珍琪的話,但她並不是一個會因別人的讚美就暈頭轉向的女孩。「謝謝!」她一向不擅於應付這種熱絡的場面,不是她拿喬,也不是她孤傲,而是這個圈子裡很難交到知心朋友。

  新進人員想往上爬時,常為了讓自己更能超越其他人,不惜踩著別人以達到目標。

  這個圈子很現實,而且是非也相當多,加上汰舊換新的比率又高,所以,往往是戴著面具而相處。外表看起來個個相處的十分融洽,但私底下卻心存敵意,總在想著如何才能讓自己成名。這些年來,饒珍琪已學會保護自己,更有一套自己待人處世的方法:與圈內的人保持著距離。不是說她過度小心,而是事實逼她不得不如此。

  她很慶幸自己能有沈貝佳和盛菡芳兩個好朋友,正所謂知己不需要多,一、兩個就已足夠,也只有在她們兩人面前,她才不必戴上面具,坦誠相對。

  「天哪!她那是什麼態度?以為現在紅了就了不起啦!她只不過是被史帝夫·金相中而已,誰知道她是靠什麼成名的,說不定她和史帝夫·金有一腿呢!」剛才讚美饒珍琪的話語在她轉身進入工作室之後,馬上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人家能和史帝夫·金有一腿,也好過你連半腿也沒有,你說話得小心一點,現在她是咱們公司的金牌,要是你惹惱了她,恐怕會吃不完兜著走;聽說曾經有個新人只是不小心穿錯她要SHOW的衣服,馬上被擠出圈內,小心一點!」

  「對,我也聽說她很自私,又會拍東尼的馬屁,東尼幾乎被她迷得團團轉,上次還有人看見她出現在東尼的家中,想必跟她有一腿的男人很多。」

  「你說的對,現在不是還有個叫DAVID江的人在追求她嗎?聽說這個DAVID江與江鑫集團的總裁是堂兄弟,哇!她是走什麼狗屎運,所有『好康』的全被她撞上了。」

  「哎呀!還不是靠那個嘛!」然後一陣極為曖昧的笑聲傳入饒珍琪的耳中。

  饒珍琪實在難以想像當這些話從她們口中說出來時,她們的表情是什麼樣子。

  到底這些加諸於她身上的眾多「聽說」,是聽誰說的?為什麼她的努力沒有被承認,反而招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揣測和攻擊?

  這幾年下來,她早已讓自己對這些子虛烏有的指控能夠麻木而不予理會。正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就算她當面反駁,恐怕只會讓誤解愈深。

  像上一次她因盲腸炎而住院,便誤傳她未婚生子、為情自殺,更令她啼笑皆非的是還有人說她得了AIDS。總之,以訛傳訛下,她好像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

  可是,當她重回表演台,那些傳言就不攻自破了。

  所以,她現在可看得很開,不再像剛入行時,一遭到無謂的譭謗就難過好幾天,甚至還有想要退出這個圈子的想法。

  「GIGI!」東尼帶點興奮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她走出工作室,只見到東尼雙手捧了好大一束花,而一旁的幾位模特兒帶著又羨慕又妒嫉的眼光注視著她。

  「這花是DAVID江送你的!」東尼好像唯恐天下人不知似地提高八度音大聲嚷嚷。

  要不是有這麼多雙眼睛正盯著她,她一定會狠狠地給東尼一記超級衛生眼。

  「謝謝!」她給了東尼一個甜得要命的笑,在接過花束時,她不忘偷偷地掐了他的手背一下。

  「不客氣。」東尼仍苦中作樂。

  「哇,GlGl姊,這花好美喔!」剛才在她背後中傷她的幾個模特兒馬上圍了過來。

  這束花是由九十九朵卡洛琳公主玫瑰配上滿天星包紮而成,每朵玫瑰還用雪紡紗包住,整個花束呈現出無比的浪漫情懷。

  「這花可是DAVID江請人特地設計的,鮮花贈美人。」東尼乾笑兩聲,這笑聲除了他自己,就只有饒珍琪瞭解其中含義。

  饒珍琪捧著花束,心中卻一點愉悅的感覺也沒有,但是,為了引起旁人的錯覺,她露出平時難得的笑容,還特意將花束捧到自己的鼻子嗅嗅花兒散發出來的香味。

  對於她的動作,東尼露出感激的笑容。

  「DAVID江還送來許多的花籃擺在表演台的四周,我帶你去看。」

  「好呀!」她順手將花束擺到一旁的小桌子上,對花束中的小卡片滑落一旁視而不見,隨著東尼來到表演台。

  她不在乎卡片的內容被知曉,她知道,只要她一離開,馬上又有許多「聽說」產生。

  DAVID江送的花籃幾乎讓表演台下成了一片花海,上面寫著明顯的祝賀詞,以及DAVID江的名字。

  饒珍琪幾乎可以預料晚上的SHOW將會造成什麼樣的轟動,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們將會把她和DAVID江的關係大肆渲染。

  「DAVID江送的花你還滿意吧?」東尼注視著她那十分有個性的漂亮臉蛋,幾乎不禁也要為之心動,如果她是個男的,他一定會追求她。

  「有你這個幕後軍師,他送的花我能不滿意嗎?」她應該慶幸DAVID江沒送她那種「聳ㄣㄚ¯ㄣㄚ¯」的紅玫瑰,否則,這場戲她一定罷演。

  「今天晚上DAVID也會親自來捧場,我希望你可以表現得更好一點。」東尼一提到DAVID,眼中便閃爍著亮光,彷彿是個初當情愛的男孩子。

  「我表現的還不夠好嗎?」她為自己喊冤,「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能達成你所謂的『好』?」

  「今天晚上DAVID的堂哥江浩宇也會到場,到時候DAVID一定會把你介紹給他堂哥認識,你千萬別緊張啊!」東尼一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狀。

  「你說DAVID的堂哥江浩宇今天晚上也會來看SHOW?」她的雙眼陡地變得森冷無比,只可惜東尼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未發現。

  「對,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表現,聽說江浩宇雖年輕,但卻是個相當厲害的角色,你和DAVID是否過得了關,他也是個關鍵人物。」

  「你是說,他可能會反對我和DAVID交往?」饒珍琪神情陰鷙,她倒想會會江浩宇。

  「總之,你要是見到江浩宇,一定要沉著應戰,千萬別自亂陣腳。」其實,真正感到慌亂的是他自己。

  「你放心,我不但會沉著應戰,如果他膽敢對我處處刁難,我還會還以顏色。」他才是我真正的目標——不過,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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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0 19:23:20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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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裝秀在觀眾熱烈的掌聲中落幕,但是一些來採訪的記者卻仍意猶未盡地不肯離去,大家都在等待饒珍琪的出現。

  今晚只要來看表演秀的人,幾乎都為表演台下那一片花海的大手筆而咋舌,DAVID江似乎想借此向所有人宣告他和饒珍琪的戀情。

  這可是記者們心中的頭條新聞,說什麼他們也不能入寶山空手而回。

  終於,在他們引頸期盼下,饒珍琪在東尼的陪伴下出現在伸展台下。

  一襲黑色褲裝,腰間綴以金色的腰帶,更突顯出她那二十二寸的小蠻腰。

  她一向酷愛黑色系列的服裝,由於她皮膚白皙,沒有人可以像她把黑色表現得如此淋漓盡致。

  記者幾乎將她包圍住,然後一一向她提出他們心中想要獲得答案的問題。

  「GIGI小姐,聽說DAVID江已經向你求婚了,不知你答應了沒有?」

  又是「聽說」!要不是場合不適宜,饒珍琪真想朝天翻個大白眼,她實在不明白這些空穴來風的消息到底從何而來的。

  「GIGI小姐,DAVID江已經有了未婚妻,你的介入已經引起江華仁夫婦的不悅,你會不會怕他們不肯接納你?」

  「GIGI小姐,你若答應DAVID江的求婚,那你將和史帝夫·金簽下兩年的代言人合約會怎麼處理?是賠錢?還是合約滿之後才結婚?」

  「請問你結婚後會繼續從事模特兒工作嗎?」

  「你婚後打算生幾個孩子?DAVID江是獨子,你會不會想多生幾個孩子?」

  天哪!這些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八卦。

  她從走到伸展台下到目前為止,幾乎都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而他們的問題竟是一個接著一個來;更誇張的是,她從未提過要結婚,居然問她何時生孩子?

  這也是為什麼她執意不改走演藝圈的原因,根本毫無隱私權可言,她很替那些演藝圈的工作者抱不平。

  「GIGI小姐——」

  正當又有人要提出問題時,有人突然排開包圍饒珍琪的記者群走向她。

  只見DAVID江捧著一大束的紫玫瑰送給饒珍琪,然後出其不意地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個吻。

  他的行為馬上成為記者們手上相機的焦點,還有人因錯失剛才的鏡頭而大喊安可。

  饒珍琪對DAVID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氣的是他怎麼可以不按牌理出牌,笑的是他還真是有夠大膽,難道他不怕她會因過度驚訝而出手打他一巴掌嗎?

  還好她沒有如此衝動,否則,一切就功虧一簣了。

  DAVID有著令人驚艷的外表,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配上白晰的臉龐,濃眉大眼,以及紅潤的唇色,給人一股陰柔的美感。

  如果用俊俏來形容他,倒不如用漂亮更為適合。

  他若是身為女兒身,一定會迷倒眾生。偏偏造物者給了他如此出眾的外表,卻又讓他生為男兒身,真是捉弄人!

  「DAVID江,你已經有了未婚妻,你會向GIGI小姐求婚嗎?」當下又有記者提出問題。

  饒珍琪注視著面帶笑容的DAVID,不知他葫蘆裡賣啥藥。

  「我原本想找個比較羅曼蒂克的地方,然後才向GIGI求婚,既然已經有人先代我說出口,那麼,擇日不如撞日,我現在就向GIGI求婚。」像早有預謀似地,DAVID從西裝外套的口袋裡拿出一個心型的紅絨盒子,然後以誠懇無比的口氣說道:「GIGI,請你答應讓我照顧你一輩子。」

  饒珍琪只覺得腦子轟地一聲,完全不知該如何應付這突發狀況。

  她到底讓自己捲入什麼荒謬的遊戲裡?

  「這……」她又不能一口回絕,只好向一直在一旁看好戲的東尼求救。

  原以為東尼會向她伸出援手,沒想到,他竟一副饒富興味地看著略帶慌張的她。

  給我記住!她狠狠給了東尼一個大白眼。

  「GIGI小姐,你快回答DAVID江吧!」記者們開始起哄。

  饒珍琪傻住了,她努力思考著要用什麼樣的回答才不會讓場面太過難堪;正當她苦惱不已時,忽然看見不遠處出現一名身材高壯的男人正以一種極為輕蔑的眼光注視著她。

  饒珍琪只覺得全身血液在自己血管內加速地流竄,心跳也變得不規律。

  是他!饒珍琪必須屏住氣息才能夠避免自己尖叫出聲。

  她認得他,因為他就是DAVID的堂哥江浩宇,也就是江鑫集團的總裁。

  她告訴自己不要因他的注視而退縮,像被注入一股外來的力量似地,她更挺直脊背對上他的目光,兩人的焦距在瞬間定住。

  即使他們之間有一段距離,但是他實在太高,單單站立在那不動,就已經給她很大的壓迫感了,更別說他那雙深邃懾人的黑眸正一瞬也不瞬地打量著她,眼神犀利的幾乎要刺穿她似地,令她由心底打起寒顫。

  「GIGI,你決定好了嗎?」記者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幸虧她臉上貫有的冷如冰霜表情不會輕易流露心中的秘密,否則,恐怕她和江浩宇的「對瞪」一定又會引來流言鑿鑿。

  「結婚是人生大事,我很高興DAVID向我求婚。」像故意要激怒正在注意她舉動的江浩宇似地,她在說話的同時,緊緊挽住DAVID的手臂,還把頭斜靠在他肩上,這種幾近公開的親匿行為令記者們露出驚訝的表情。

  「GIGI小姐,你是答應DAVID江的求婚羅?」一些記者正暗爽自己挖到頭條新聞。

  「我當然『會』答應,」她特地加了『會』字,把在場人的胃口吊得半天高,「不過,我目前和史帝夫·金先生簽了兩年的台灣代言人的約,做人必須誠信,我想,兩年時間也不是很長,DAVID愛我,一定也會尊重我的,所以,這個戒子我先收下,等我的合約一滿,我會讓DAVID親自為我戴上戒子,各位還可以當我們的見證人呢!」她這席話說得記者們吊得高高的心頓時跌到了谷底,而一旁的東尼則對她露出稱讚的眼光。

  「DAVID江,你同意GIGI的說法嗎?」記者仍不甘就此罷休,畢竟兩年內會出什麼狀況沒人能保證。

  「既然GIGI決定這樣,我愛她,當然也會同意的。」DAVID笑著將心型絨盒放到饒珍琪手中,「別忘了你今天的承諾。」

  「我不會忘的,親愛的!」猶如火上加油般,饒珍琪還在DAVID的臉頰上印上一個吻。

  頓時,鎂光燈此起彼落,甚至還有人大叫安可。

  「請兩人來個嘴對嘴KISS。」這樣的提議居然得到大家的認同,開始引來鼓噪聲。

  嘴對嘴?!那根本是天方夜譚的事,饒珍琪剛才在DAVID臉上印上的那一吻已經令她覺得頭皮發麻,胃翻觔斗了,要是真應記者的要求來個嘴對嘴KISS,那她不當場腦充血而死不可。

  說什麼她也不做這麼可怕的表演,她還怕得AIDS呢!

  「你們這樣要求好像太過份了吧?我和DAVID做親熱動作時,是不想被打擾的,DAVID,你說是不是?要不是因為江浩宇正以好整以暇的神情注視著她,她早掉頭走人了,哪還會捺著性子陪這些八卦人打太極拳。

  「你們就不要為難GIGI了,她臉皮薄,請各位多包涵;不過,為了感謝大家對我和GIGI的關心,我已在夜宴廳開了桌,請各位賞個臉,到夜宴廳用消夜,OK?」DAVID的大方馬上引來記者們鼓掌叫好。

  正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DAVID這招實在用得太好了,他幾乎已收服這些愛寫八卦消息的記者。

  但記者的離去並未代表事情結束,隨著江浩宇的腳步聲傳來,饒珍琪知道事情才要開始呢!「DAVID!」低沉沙啞的聲音給人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四周更因江浩宇的靠近而泛起一股濃濃的火藥味兒。

  東尼像母雞保護小雞似地來到饒珍琪身邊,給了她一個「鎮定」的眼神。

  「堂哥!」DAVID不知是真的感覺不到,或是故意疏忽,還一派樂天的露出笑容。

  「不為我做個介紹?」江浩宇的眼睛從剛才到現在,幾乎沒從饒珍琪身上移開過。

  她並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但卻是他見過最冷,而且冷得十分有個性,冷得令人為之著迷的女人。

  她相當的瘦,加上又穿著黑色衣服,給人一種仙風道骨、弱不禁風狀,配上一張白晰而絕麗的臉龐,她像是從畫布中走出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除了她特有的氣質迷惑人心之外,最令人震撼的就是她那雙黑白分明、水靈靈的大眼睛。

  或許有許多人會因她臉上的冷漠而感到疏離感,但是,如果仔細看她的眼睛,就會被那脫俗、沉靜,帶著哀愁的眼神激起強烈的保護欲。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江浩宇不由自主地被迷惑住了。

  「堂哥,她是GIGI。」DAVID為他們做介紹,「GIGI,他就是我的堂哥江浩宇。」

  「饒小姐,你好。」出乎意料的,江浩宇居然用她的中文姓氏來與她招呼,這可是饒珍琪始料未及的。

  「江先生,你好。」她禮尚往來,但口氣十分冰冷,與他眼中射出的寒光成正比。

  「江先生,你好,我是GIGI的經紀人東尼。」東尼似乎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瀰漫的緊繃氣氛,連忙借自我介紹以打破僵局。

  江浩宇只以頷首向東尼打招呼,眼睛仍凝視著饒珍琪,「兩位不介意我和DAVID有要事商談,離開一會兒吧?」

  「堂哥,你有什麼事必須現在談?」DAVID臉上露出躊躇樣。

  「是很重要的事。到我的辦公室來。」這句話沒有詢問,只有命令。

  「可是,我要送GIGI回去——」

  「饒小姐的經紀人應該會善盡職責送她回去的,是不是?」

  顯然地,江浩宇的態度十分堅定、不肯讓步。

  「可是——」就在DAVID還想說什麼時,江浩宇抿著雙唇大步離去。

  對饒珍琪而言,她不在乎DAVID是否會送她回家,但是江浩宇傲慢、霸道到近乎不通人情的態度,令她怒火攻心。

  「DAVID,既然你堂哥有要事與你商談,你就不必顧慮我們了。」東尼倒是十分體恤DAVID的為難,頻頻催促他。

  饒珍琪本想反對東尼的決定,但礙於自己並非是當事者,因而不表意見。

  「GIGI,今天晚上謝謝你了!」DAVID露出感激的笑容。

  「不客氣。」只有她心裡才明白,為何今晚自己會在公開場合與DAVID做出連她自己都難以置信的行為,這一切只為了她即將展開的一連串行動鋪路。

  「DAVID,你為什麼要當著那麼多記者的面前向饒珍琪求婚?你難道忘記你和麗竁已經訂婚了嗎?」江浩宇一進到辦公室,馬上宣洩出他心中的不滿。「你有沒有想過麗竁的感受?你對叔叔和嬸嬸又要如何交代?」

  「我根本不想和麗竁結婚,我們兩人完全不適合,這一切是我爸媽的主意,我不能夠讓這個錯誤繼續下去。」DAVID在決定追求饒珍琪時,已準備要捍衛自己的愛情。

  「麗竁是個好女孩!」這是自江浩宇與妻子凱倫離婚之後,他第一個稱讚的女孩。

  他對女人已不具信心,因為有了凱倫的前車之鑒,讓他告訴自己不能再付出感情,並決定遊戲人間。

  「我知道她是個好女孩,所以,我不想傷害她。」DAVID十分苦惱。

  「你如果仍執迷不悟,你就是在傷害她,難道你覺得饒珍琪比麗竁好,比麗文更適合你?」「至少目前是——」他欲言又止。

  「什麼意思?」江浩宇看著比自己小五歲的堂弟。由於DAVID是家中的獨子,所以,他的父母對他的期望相當高,相對地,他的壓力也很大,這恐怕是外人無法體會的。

  雖然他們兩人不是親兄弟,但是,從小感情就很好,DAVID甚至把江浩宇當成偶像一樣的崇拜,只是年齡愈大,兩人的生活圈子各自擴大,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已不如小時候般親近。

  唯一沒變的是,江浩宇仍十分關心他,而DAVID也十分尊重他這個堂哥。

  也因此,江華仁夫婦拜託江浩宇來勸兒子。

  「這件事你可不可以不要管?」DAVID要求道。

  其實,感情的事是外人無法插手的,但是,江浩宇卻無法置身事外,除了因為叔父給予的托付外,也是為了麗竁。

  陳麗竁的父親可說是他父親和叔父的至交,他幾乎是看著麗竁長大的,麗竁是個相當純真、善良的女孩。

  從小到大,她與DAVID幾乎是長輩眼中最速配的金童玉女,這樣的女孩為何DAVID不愛她?

  「也許麗竁的外表不如饒珍琪美麗,可是,麗竁絕對比饒珍琪適合當你的妻子。」他幾乎已對饒珍琪有了先入為主的「偏見」。

  「我知道。」DAVID的苦惱便是為此,麗竁幾乎算是他青梅竹馬的女友,但是隨著年齡的增加,他逐漸發現,他只願把麗竁當成妹妹,沒想到,他們的父母卻一廂情願地要他們訂婚。如今,他與麗竁的婚約已成了他揮不去的夢魘。

  「你既然知道麗竁的好,為什麼你還要去招惹饒珍琪這樣的女人?」他說到饒珍琪的名字時,語氣充滿不屑。

  「GIGI是個相當好的女人,我很喜歡她。」DAVID對堂哥的語氣感到不悅。

  「你居然喜歡一個像花蝴蝶般的女人!她有什麼好?難道她會比麗竁好?」

  「GIGI和麗竁是完全不同類型的女人;再說,她也不是花蝴蝶。堂哥,你不要以偏概全,行不行?」DAVID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對饒珍琪的偏見如此深?

  「你有沒有看過那些對她的報導?」原來他的「偏見」是來自媒體的歪曲。

  「堂哥,那些報導完全是捏造的,GIGI的私生活十分嚴謹。」DAVID有義務為饒珍琪澄清事實。

  「她難不成是清純玉女?你別被她的假象給欺騙了。」他這句話刺痛自己心中的傷口。當初,他就是被凱倫的假象給欺騙,所以,他不希望DAVID重蹈覆轍。

  「GIGI和堂嫂是不一樣的女人,我相信她不會騙我的。」DAVID的話像在江浩宇的傷口上抹鹽,察覺到自己不該在江浩宇面前提凱倫,他連忙道歉:

  「堂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提——」

  「夠了!」江浩宇臉上佈滿陰霾,「我說了這麼多只是為你好,忠言逆耳這個道理我懂。」「堂哥,我很感謝你的關心,只是,我已經二十二歲了,已經大到足夠分辨是非、好壞,也會對我自己的感情負責。」

  「你以為你爸媽會接受GIGI?那麗竁又該怎麼辦?」

  「我知道我對不起麗竁,我會請求她的原諒,也會試著讓我爸媽接受我的選擇。」他面臨的困難恐怕不是如他想像般容易解決,尤其是他的父母真的可以接受他是個——唉!船到橋頭自然直,希望他的父母不會太傷心。

  一棟位於陽明山的巨宅內,傳出男主人盛怒的咆哮聲。

  「這個不肖子,居然給我搞這樣荒謬的事情,教我如何向懷田他們夫婦倆解釋?真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用吹鬍子瞪眼睛還不足以形容江華仁此刻的表情。

  江吳美雪見到丈夫如此生氣,只有不時用眼神向一旁的侄子江浩宇求助,唉!夾在兒子與丈夫之間,她這個為人妻、為人母的痛苦豈是外人所能體會的。

  她是個相當傳統的女人,丈夫說一,她絕不敢說二。

  但她也是個相當疼愛兒子的母親,兒子如有稍加不悅,她也心疼。

  怪來怪去,都怪她自己的肚子不爭氣,要是當初多生幾個兒子,就不會有今天的苦惱了,唉!

  江浩宇給了嬸嬸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開始安撫氣憤不已的叔叔。

  「叔叔,你先別動怒,這件事應該有解決的方法,DAVID也許只是一時的迷戀,他終究會瞭解麗竁才是他最好的終身伴侶,他會回頭的。」

  「回頭?!我看這死小子根本是鬼迷心竅,那種女人他豈可與她認真?要是玩玩,我尚可接受,可是,你看到報上的報導了沒有?他居然公開向她求婚!這分明是不給麗竁面子,丟盡咱們江家人的臉了!你叫我拿什麼臉向懷田兄交代?等這死孩子進門,我非打斷他的狗腿不可!」

  江吳美雪一聽到此話,就知道事情大條了,因為丈夫從未對兒子大聲罵過或動手打過,萬一父子倆起了爭執,那她該怎麼辦?

  一思及此,她便憂心地流下兩行淚。

  「哭,還哭,都是你把兒子寵壞的!慈母多敗兒!」江華仁明知不該只怪罪妻子,但是,一想到兒子在外的行為,他便氣得完全沒有理性可言。

  「叔叔,你別怪嬸嬸了。」江浩宇見到嬸嬸流淚,不免對DAVID惹的禍心生不滿;還有饒珍琪,他對她的印象更是壞到極點。

  要不是她的厚顏無恥蠱惑了DAVID,也不會讓叔叔生這麼大的氣,還連累了無辜的嬸嬸。

  「叔叔,我想,這件事解決的方法得從那個叫GIGI的模特兒身上下手。」他對饒珍琪的誤解更深,「顯然這個女人是有目的才接近DAVID的。」

  「你是說她看上我們江家的財勢?」江華仁早猜想到這一點。「如果她真是只為了錢,那我就更不能讓DAVID跟她在一起,我們得快想個方法叫她離開DAVID。」

  「我想,她不只要錢,如果DAVID真娶了她,那她就是江家的一份子,恐怕這才是她最終的目的。」他太瞭解這些拜金女郎在想什麼,嫁了個金龜婿,名利雙收;即使婚姻破裂,仍有大筆膳養費,就像凱倫!

  「浩宇,叔叔拜託你,這件事你一定要替我想個方法解決,除了麗竁,其他人我都不承認是我的媳婦。你去找那個女人談,如果她要錢,那麼叫她開個價,只要她離開DAVID。」

  「叔叔,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幫忙到底的!」他相當痛恨這些嗜錢如命的女人,他會讓饒珍琪後悔的!

  「好,這件事我就交給你處理。至於DAVID方面,你不必顧忌,我會好好教訓這死小子。」江華仁把重任委託給他。

  「我盡力而為。」

  「珍琪!珍琪!」

  「啊!」一聲聲的呼喚叫醒了發呆的饒珍琪,「對不起,我剛才在想些事情。」她打打自己的臉頰,試著讓自己清醒些。

  「我不會怪你的,戀愛中的女人總會患得患失的。」沈貝佳打趣地說。

  饒珍琪皺起眉心,「你別胡扯,我哪有戀愛。」

  沈貝佳給了她一個「少來」的表情,然後將報紙的影劇版攤開放在她面前,指著頭條大標題念了出來:『名模與富家公子好事將近,鮮花美鑽贏得美人心』。這可是還『燒呼呼』的消息,你當我是白癡啊!」

  「如果你不肯相信我的話,那你就是——」

  「喂!」沈貝佳嘟起小嘴,指著報上所刊出的照片,「這可是有相片為證,難不成你要告訴我相片中的人是你的『分身』。」

  「分什麼?」她瞠目結舌。

  「分身啊!你少落伍了,行不行?社會版新聞多注意一下,好不好?本尊和分身,很熱門的喲!」沈貝佳訓起話來。

  饒珍琪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她沒想到這個天才居然用現在最熱門的話題來調侃她,真服了她。

  「這報導還說你已答應DAVID江的求婚,收了人家的訂情物了,真的假的?」

  「好奇會殺死一隻貓。」饒珍琪沒好氣的說,她該建議沈貝佳去當八卦新聞記者。

  「可惜,我是人。」沈貝佳一副非問個明白不可的口氣。

  「我是收了DAVID的戒子,不過,我沒有戴上他的戒子。」她像在饒口令。

  「這兩者有什麼差別?」沈貝佳聽得糊里糊塗。

  「正確的說法是,我幫DAVID保管他的戒子而已。」

  「就這樣?」沈貝佳仍一副打死也不相信的眼神。

  「貝佳,我們當朋友這麼久了,你聽過我說謊話嗎?要不是因為她答應東尼不能告訴任何人他們之間的約定,她今天也不會落到這麼慘的地步,還成為緋聞中的最佳女主角;甚至還有些記者因過去她不肯接受採訪,這次像在報「老鼠冤」似地大力的抨擊她,說她是第三者,要不是她對這些記者愛嚼舌根已做到麻木不仁的功力,她可真會「花轟」!

  「珍琪,不管出了什麼事,你知道我都是關心你的。」沈貝佳知道她的固執,除非她願意,否則,就算拿刀子架上她的脖子,她也寧死不屈。

  「我知道!」饒珍琪點點頭給她一個微笑。「你放心,如果我真的談戀愛,獨家新聞一定由你奪得。」

  「這可是你說的喔!看來,我得先去找一家報社上班,到時候,我就是頂尖記者了。」語畢,兩人相視而笑。

  沈貝佳突然想起什麼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看我只顧著和你說話,居然忘了我要打電話給旅行社的事。」

  「怎麼?你要去旅行?」

  「是啊!我昨天想了一天,決定到關島去散散心。」她沮喪地歎了口氣。

  「也好,出國走走也許心情就會開朗起來。」饒珍琪知道她這些日子一直鬱鬱寡歡,所以,十分贊成。「要不是我走不開,我真希望和你一起去度個假。」

  「下次吧!下次咱們兩個一塊去環遊世界如何?」她興高采烈地說。

  「屆時,你大概不會想和我去吧?」她譏誚地說。

  「為什麼?」

  「因為怕我去當飛利浦呀!」

  「少來!」一個抱枕由她手上扔向饒珍琪,頓時,兩人像頑皮孩子似地玩起抱枕大戰,原本陰霾的心情在笑聲中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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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九朵紫玫瑰送達模特兒工作室時,如同投下一顆大炸彈,炸得整個工作室內洋溢著花香,人心浮動。

  「恭喜,GIGI!」

  從饒珍琪一進工作室,就聽到不絕於耳的賀喜聲,而她卻彷彿事不關己似地,沒有露出一絲絲喜悅或興奮的表情。

  倒是東尼比她還興奮,一見到她,馬上露出中了樂透獎似地咧著嘴笑個不停。

  「小心下巴掉了!」她有些啼笑皆非,若說外人不明白事情的真相那還情有可原,可是,東尼卻是知情的,沒想到,他居然也跟著秀逗起來。

  「我今天太高興了!」東尼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你不知道你昨天使出的那一招害多少人跌破眼鏡,看看今天台灣的報紙,你幾乎是影劇版的最佳女主角,瞧瞧你和DAVID的照片照得有多好。」

  「你有完沒完?」她凍著一張臉將他推開,嗤聲道:「你讓我的日子不得安寧,我還沒找你算帳呢!」

  「別生氣,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東尼一副樂昏頭狀,「我今天收到史帝夫·金的FAX,他要你在這禮拜五前往意大利去試穿他為你量身設計的服裝,然後,還邀請你參加一項大型慈善義演會,你是這次會中唯一的亞洲模特兒,炫斃了!」

  「我可以拒絕嗎?」她根本還沒做好心理建設。

  「拒絕?OH,NO!當然不可以!」東尼斬釘截鐵地道:「這可是多少人盼都盼不到的好機會!這次慈善義演會有許多名人參加,還有來自各國的記者,這可是你成名的踏板。史帝夫·金還在FAX中提到,有一家巴黎的娛樂公司相中你,準備請你拍廣告。」

  「拍廣告?!」她根本不考慮從事服裝模特兒以外的行業。

  「GIGI,你別太固執了,以前你不肯轉到演藝界我也沒反對,可是,這次拍廣告的機會可說是千載難逢,你千萬別把送上門的幸運神往外推。」東尼苦口婆心地勸著。

  但,饒珍琪仍無動於衷。

  「GIGI,你有沒有想過,多少女孩爭得頭破血流都未必能獲得史帝夫·金的青睞;更何況,這支廣告是他大力推薦,你才能夠脫穎而出,如果你放棄了,你可能會後悔一輩子。」東尼鼓動三寸不爛之舌來遊說她,「你跟我合作也不是一年半載,你該相信我的眼光,我希望這次你別輕言放棄,慎重考慮一下,好嗎?」

  「這……」她不再堅持己見,只因東尼的確有過人的見解,她有今天的成就,除了她自己的努力,也是靠東尼在幕後推動才會成功的。

  「呃,對了,有一件事我必須事先告訴你,就是這次慈善晚會在服裝秀後舉行一個『標舞』的節目,大會規定每個模特兒都要參加。」

  「飆舞?!」她眼中出現了排斥意識。

  「所謂『標舞』,就是請在場的人用高價標下你們的一支舞,這完全是為了募款所設計的節目,為善不落人後,你不會拒絕吧?」東尼向她解釋原委。

  做善事她當然十分樂意,只不過,萬一標下她的人是個手腳不安份的舞伴,那怎麼辦?再說,她從不與陌生男人跳舞,即使是熟人,她也不願意。所以,這項活動她實在難以接受。

  東尼似乎看出她的想法,連忙向她保證:「你放心,這次慈善晚會來的人全是達官顯要,絕對都是正人君子,你不必擔心碰到色鬼或難纏的人;而且,我已經安排好了,DAVID這次也應邀參加,我已經交代他標下你的舞,所以,你更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

  「看來,一切都已經在你的掌握中了,我好像沒有說不的權利。」她譏誚地一笑。

  「我是你的經紀人,於公於私,我只會幫你,絕不會害你的——」

  「夠了,我知道,我完完全全知道。」她連忙打斷他的老調重彈,「我希望DAVID到時不會棄我於不顧,否則,我就不再替你們保守秘密。」

  「放心,我已告訴DAVID,即使傾家蕩產,也要標下你,你安啦!」

  有了東尼拍胸脯的保證,讓她心中的大石才好不容易落下。

  「GIGI,對於拍廣告一事,你什麼時候答覆我?」東尼期盼地注視著她。

  「給我兩天的時間。」她一向做事不拖泥帶水。

  「希望可以給我好消息。」

  「再說吧!」她要好好想一想才行。

  隔著落地窗看向飄著細雨的街道,閃爍的燈火將夜幕暈染成一片璀璨。

  饒珍琪穿著一件寬大及膝的T恤,悠閒的窩在沙發裡喝茶。

  她一向有失眠的情況,因此,她在睡前總會沏上一壺具有安定神經效用的薰衣草茶。

  這已是她的習慣,有點像吃安眠藥,不過,這卻是無副作用,而且,還有減肥的效果。

  「喵!喵!」雪球總愛在此時鑽進她的懷中撒嬌。

  也許有許多人會把她的生活和多采多姿劃上等號,但又有誰知道她的生活是如此枯燥、無聊、寂寞。

  褪下展示台上的光鮮,她比一般人更為平凡。

  只要是沒有SHOW,她必定窩在屋子裡,除了和雪球喁喁私語,她就是看一些時尚雜誌。她一向吃得清淡,所以,外送的比薩已是她最大的享受。

  前兩天還有沈貝佳和她作伴,現在沈貝佳已前往關島度假,屋子內又恢復以往的安靜。

  「叮噹!叮噹!」

  門鈴聲讓雪球的身體震動了一下,貓對外來的聲音一向十分敏銳。

  「別怕,一定是你愛吃的比薩送來了。」

  什麼人養什麼貓,她喜歡吃比薩,雪球亦是如此。

  透過顯像型的對講機,她見到屋外站著一名年輕女子,穿著十分高雅端莊,並不似比薩外送人員。

  「請問,饒珍琪小姐在嗎?」女子的嗓音嬌嬌脆脆的。

  由於饒珍琪可以從小螢幕見到她的影像,而對方卻無法見到她,以至於對方不知道她就是她要找的人。

  「請問你是哪一位?」饒珍琪並不認識對方。

  「我是陳麗竁。」對方報出自己的名字。

  饒珍琪眉心揪成結,這個名字她彷彿在哪裡聽過,卻又想不起是誰。

  對方似乎感受到她的疑惑,又報上自己另一個身份,「我是DAVID的未婚妻。」

  天哪!這是饒珍琪始料未及的,她沒想到陳麗竁會親自找上她。

  陳麗竁想做什麼?興師問罪?或者是來鞭笞她的?

  伸頭、縮頭都一刀,她不會學鴕鳥心態。

  由於她身上的衣服不夠有禮貌,她請陳麗竁稍待一兒,在換上一套清爽的休閒服之後,她才開門讓陳麗竁進來。

  陳麗竁打量著她,帶點不確定的口吻問:「你是饒小姐嗎?」

  「是的。」她頷首,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饒珍琪原以為陳麗竁會像電視上說的一樣,凶巴巴地質問,或是給她兩記耳光以洩未婚夫被奪之恨。

  「你真的很漂亮!」陳麗竁的讚美比給她兩記耳光還來得震撼。「我現在才明白DAVID為什麼會愛上你,你比我漂亮,身材又比我好,氣質也比我好,難怪DAVID會不要我。」

  原以為她會來個一哭二鬧,卻沒想到她平靜得彷彿在評論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陳麗竁的態度讓饒珍琪有些錯愕和不知所措。

  「陳小姐,你要不要來一杯……」她瞄了一眼還冒著煙的薰衣草茶,這茶並不適合陳麗竁喝,於是,她改口說:「我為你泡一杯玫瑰花茶好嗎?」

  水果茶、花茶都是她的最愛。

  粉雕玉琢的陳麗竁就像玫瑰花一樣精緻小巧,惹人愛憐,她才會提議她喝玫瑰茶。

  「如果不麻煩,謝謝!」陳麗竁很有禮貌。

  一刻鐘不到的時間,饒珍琪已為她泡了一杯香氣四溢的玫瑰茶。

  茶香裊裊,兩個女人誰也沒先開口,只是互相打量著對方。

  饒珍琪不禁十分感慨,為何像陳麗竁如此惹人愛憐的女孩,DAVID會不要,而寧可選擇……「陳小姐,我很抱歉。」她道歉不是因為她是他們感情的介入者,而是報紙的報導對她所造成的傷害。

  「你不用對我說抱歉,今天我來,只是想求證一件事,」陳麗竁剔透的眼眸定定的注視著她,「你愛DAVID嗎?你是真心愛他的嗎?如果你不愛他,請不要欺騙他的感情,好嗎?

  望著陳麗竁盈盈含淚的眼睛,饒珍琪不禁在心中歎氣,再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忍傷害她。

  「我……」饒珍琪不知該如何向她說明一切,事實總是殘酷,卻是令人傷心的。

  「我和DAVID從小一塊兒長大,我很愛他,從小,我就一直希望能成為他的新娘,我也一直在期待美夢成真;可是,你的出現讓我的夢有了裂痕,也許還會破碎,但我並不怪你,只要你是真心愛DAVID,我願意成全你們。」

  出乎饒珍琪的意料之外,陳麗竁沒有不滿的吼叫吵鬧,也沒有看到預期中的眼淚,然而,她的態度讓饒珍琪的愧疚達到最高點。

  「陳小姐,我真的真的不知該如何說,我和DAVID……」天哪!這種說不出口的感覺比殺了她還痛苦,她真後悔當初答應DAVID的追求——但是為時已晚,頭剃了一半,難道可以不剃了嗎?

  想到她說出任何一句話都可能傷害到陳麗竁,她就說不出話來。

  「我要知道真相,DAVID現在一直躲我,他不敢面對我,那是因為他對我還是有感情的,他怕我難過,可是,你們的所作所為已經傷害到我了,我很痛苦。」她哽咽地強忍著淚。

  「陳小姐……」饒珍琪怎樣也狠不下心來傷害她。

  為什麼她不撒潑一些?她寧可面對一個驕縱跋扈的千金小姐,那麼,她就不會這麼難受。

  「我想,像你這樣出色的女孩,一定不乏追求的人,而我只有DAVID,我真的不能沒有他,你可不可以把他還給我?」陳麗竁苦苦哀求。

  這不是她可以決定的,即使沒有她,DAVID一樣不會與陳麗竁結婚的。

  為了讓沉溺在美夢中的陳麗竁可以得救,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快刀斬亂麻,她決定扮演劊子手的角色。

  「陳小姐,我不會輕言離開DAVID,除非DAVID『不要』我了,否則,我只好向你說對不起。」她說的是「不要」,而不是不愛,只可惜陳麗竁已受到重創而未發覺。

  淚水,滑下陳麗竁的臉頰。「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

  一遇「情」字,人的盲點就統統跑出來了。

  情是苦,愛是刺,但卻沒有人逃得過這糾纏。

  望著陳麗竁含悲帶淚的離去,饒珍琪心中滿是悔意,但她希望陳麗竁不要恨她,她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她好。

  陳麗竁自殺了!雖然送醫急救後並無生命危險,可是,當這消息傳人饒珍琪耳中時,她後悔得恨不得自殺的是自己。

  她早該想到陳麗竁的平靜外表下,有著如火山激烈的一面才對。

  陳麗竁的自殺除了她要負大半責任外,東尼和DAVID也難辭其咎。

  東尼見到自己的愛將鐵青著一張臉,便知道事態嚴重了。

  「GIGI,你先別生氣——」

  「我不只是生氣而已!」她看不慣這兩個狼狽為奸的男人一副事不關己狀,「你們有沒有想過,萬一陳麗竁死了,你們良心何安?你們要我這輩子怎麼活下去?我不殺伯仁,伯仁卻為我而死,我無法心安的,你們知不知道?」

  「知道!」DAVID和東尼異口同聲。

  「DAVID,為什麼,陳小姐是那麼溫柔可人的女孩,你卻不愛她,到底為什麼?」她忍不住怨起DAVID,即使這一切都是造物者的惡作劇,她還是要怨他。

  東尼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像在害怕失去什麼似地低吼:「GIGI,你別一味的怪DAVID,這不是他一個人的錯。」

  「當然不是!」她從來沒有歧視過任何人,但是,她卻無法認同東尼如此自私的行為。「你也要負一半的責任,而我也錯了,錯在當初不該答應幫你們。」

  「GIGI,我知道我為你帶來了許多苦惱,我很抱歉。」DAVID懊悔萬分地垂下頭,聲音中帶點哽咽,「麗竁就像我的妹妹,我寧可她恨我,也不要摧毀我在她心中的地位。」

  「SHIT!」她氣得口不擇言,罵人的話都出口了。「你這麼做仍會摧毀你在她心中的地位,你少自欺欺人了!」

  「不!這不一樣,現在我們已無後路可退,也許她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之後,她對我的感情會有所改變。」DAVID心存希望。

  饒珍琪莫可奈何的歎了口氣,「女人對感情是很執著的,你應該感同身受才對。」

  「我……瞭解,這也是為什麼我要她恨我的原因,因為我離不開東尼,我不能沒有東尼!」剎那間他彷彿變了個角色,他像個女孩子般倒在東尼的懷中。

  「我不會離開你的。」東尼將他緊緊摟著,兩人互相深情對望,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一幕落在饒珍琪眼中,不禁為癡心的陳麗竁感到悲哀,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白馬王子是個同性戀,恐怕會令她更加傷心。

  「GIGI,我們真的謝謝你的幫忙。」東尼感激之情溢於言表,為了他與DAVID能夠廝守,他們才想出這樣的計中計來。

  當初饒珍琪也不贊同他們的計劃,但是見他們愛得那麼痛苦,加上這可以幫助她完成這些年一直想要實行的計劃,於是,她才點頭答應。

  可是,她卻傷了一個那麼天真無邪女孩的心,真是該死!

  幸虧上蒼保佑,陳麗竁已無大礙,否則,她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GIGI,拍廣告的事你考慮得怎樣?」明知道這時候不宜談工作,但是,唯有岔開話題才不至於讓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很僵。

  「我決定拍廣告了。」她原本想好好的考慮一番,但昨晚陳麗竁出現,加上今天獲知陳麗竁自殺的消息,也許是一種鴕鳥的心態,使得她想離開台灣一陣子,避開這些是是非非。

  「太好了!那我馬上FAX給史帝夫·金。」東尼如釋重負地衝出辦公室,DAVID看著他的背影露出怨懟的眼光。

  「我比不上工作來得重要!」DAVID在吃醋,因為東尼是個標準的工作狂,一投入工作,其他事便被他拋諸腦後。

  「這一點你該早就瞭解的。」她凝視著他那張俊美出色的臉,明白陳麗竁為何會如此愛著他,這樣的美男子任哪個女孩都會為之迷戀,但她,絕不會是其中之一。正所謂不能只看美麗的湖面就一頭往裡面栽,因為湖裡可能會有岩石或漩渦,會令自己傷痕纍纍,甚至溺斃。

  陳麗竁便是最好的例子。

  「我聽說你也會到米蘭參加慈善晚會,是不是?」

  「是,因為東尼知道,如果不這麼做,你會翻臉;再說,他怕標下你的人是個色鬼,到時候,場面會很火爆,那他和你就會十分難堪。」

  她瞭解他說的「火爆」是什麼意思。記得有一次服裝秀是在平面台上表演,有個色膽包天的男子居然趁她不備時偷摸了她的香臀,當場,她顧不了正在表演中,用腳大力地踹了那男人重要部位一下,當時,造成相當大的轟動。

  而那男人是個名氣不小的商人,他利用自己的關係將這段新聞「吃掉」,才使得他名譽不致受損。

  為此,她氣了好幾天,這些有錢人總是如此囂張!

  「可是,麗竁怎麼辦?你難道不去陪陪她?」

  「我想去,基於道義我更應該去,可是,我怕去了她又會執迷不悟,令她更加傷心,所以,我不去了。」

  原來,他也是鴕鳥心態。

  「你打算瞞她到什麼時候?」

  「我只能祈禱她的真命天子快點出現,目前,走一步算一步了!」他也沒有把握,畢竟,他和東尼的戀情一旦公開,恐怕他的父母會氣瘋了!

  這樣的愛情十分痛苦!

  「我要和他斷絕父子關係!」江華仁知道陳麗竁自殺之後,反應十分激烈,加上DAVID又避不見面,使得他更加大發雷霆。

  「老爺子,你別生氣,你血壓高,會影響身體的。也許,DAVID還不知道麗竁自殺了。」江吳美雪對兒子的態度也十分不滿,但畢竟兒子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就算犯了再大的錯誤,她也會原諒他的。

  現在,她只擔心丈夫會翻臉不認「子」。

  「叔叔,嬸嬸說的對,你先息怒,也許DAVID有事纏身,還無法去醫院看麗竁。」江浩宇也忙著勸撫。

  「哼!」江華仁重重一哼,「我看他是被那個女人給迷得三魂七魄全沒了,不只不去醫院看麗竁,現在連家也不回來了,現在我是有兒子等於沒兒子。」

  「老爺子,你——」

  「我怎樣?你現在去打電話叫那個死孩子給我滾回來!」江華仁的話象聖旨,江吳美雪忙撥了兒子的行動電話,但得到的是收不到訊號,無法接通。

  「電話接不通。」她握著電話筒的手因過度緊張而微微顫抖。

  「浩宇,你幫我打聽一下那個女人的住處以及工作地點,那不肖子八成和她在一起。」

  「叔叔,這件事就由我全權處理吧!」江浩宇知道在這節骨眼上,就算找到DAVID也不能平息江華仁的怒氣,說不定兩父子倆還會起更大的爭執。

  「好,我要那個女人不能和DAVID在一起,還有,我會盡快和懷田選好日子,讓DAVID和麗竁早日結婚。」江華仁決定速戰速決。

  而江浩宇心中早已有了對付饒珍琪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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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0 19:24:0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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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大利像一隻平放在地中海上的長靴,北擁阿爾卑斯山,南臨湛藍的大海。意大利人十分熱情、開朗,在地中海的璀璨陽光下,喜歡大聲歌唱,大談戀愛,大啖美食。

  米蘭則是它的藝術之都,也是帶領全世界服裝潮流的指標,它和法國的巴黎都是服裝秀的大舞台。

  除了服裝是它的特色之外,意大利多情浪漫的帥哥也是它迷人之處。

  幾乎一踏入米蘭,便不難發現男男女女身上的穿著都帶有獨特的風格。

  饒珍琪和東尼一步出機場,便引來不少帥哥的注目禮以及口哨聲。

  甚至當他們在等待飯店的專車時,還有人無視東尼的存在,直接向饒珍琪搭訕,熱情的程度令饒珍琪有些招架不住。

  幸虧飯店的專車很快就抵達機場,才讓她免受這些蒼蠅、蚊子的騷擾。

  「GIGI,我的房間就在你的隔壁,你先休息,晚上史帝夫·金作東請客,記得要打扮得漂亮一些喔!」

  在飯店CHECKIN之後,東尼馬上把注意的事項特別地交代一番,他們才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

  經過長途飛行,的確令人疲憊。通常為了要除去疲憊,饒珍琪都會泡一個熱水澡。

  巴達飯店是意大利五星級的飯店,它最吸引人之處,便是每間客房內的浴室都有溫泉水可以泡澡。

  饒珍琪在按摩浴缸內放滿溫泉水,恣意地享受溫泉帶來的解放和抒解。

  也許她是真的累了,竟然泡在溫泉中,不知不覺睡著了,一直到傳來房鈴聲,她才驚醒過來。

  老天!她竟泡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溫泉,幸虧離史帝夫·金宴客尚有一段時間,否則,她一定會遲到。

  她不知道這時候會有誰來按房鈴,會是東尼來催她嗎?匆匆抓起飯店的浴袍穿上,她跑出浴室。

  由於她有時候也會因秀展而必須到國外表演,所以英、日文她都十分流利。

  用英文詢問了之後,房外傳來的是飯店服務生回答送花的聲音。

  現在並不是在台灣,為什麼DAVID還會千里迢迢送花給她?

  他這個「追求者」未免太盡責了吧!

  給過服務生小費,她又驚又喜的瞪著手中的花束。

  是她最愛的白色鬱金香,不可否認,每次DAVID送的花都是精心挑選過的,但是,送鬱金香還是第一次。她一直特別鍾愛鬱金香,尤其是白色的。

  她愛不釋手地把鬱金香捧到鼻前嗅了又嗅,那股鬱金香特有的香氣令她精神為之一振。

  不過,令她百思莫解的是,以往DAVID送的花都會夾帶一張寫有愛意的小卡片,這次卻沒有。也許是因為天高皇帝遠,不必製造假象,所以,他才沒有寫卡片吧!

  她特地向飯店的服務部要了一隻花瓶將花插了起來,放在床頭,然後,才開始為今晚的宴會妝扮。

  「哇!PRTETTY!」東尼對她的打扮發出讚美。

  一襲由史帝夫·金設計的黑紗露肩的晚禮服將她曼妙的身材展露無遺,她還特地在頸上戴了一條珍珠項鏈,更襯托出她的神秘與高貴氣質。

  「咦,好漂亮的花!真不容易,才一到這兒,馬上有追求者送花給你。」東尼也發現她擺在床頭的鬱金香,有些好奇的揣測道:「不知這位仁兄是誰?動作未免太快了吧?」

  「DAVID送的。」她給了他一個「你還裝蒜」的表情。

  「DAVID?!怎麼可能?」他比她還驚訝。

  「為什麼不可能?除了他,誰有如此的神通,居然可以在我到達米蘭的第一天,而且還知道我的ROOMNUMBER。」

  「不是DAVID,DAVID現在人還在機上。」東尼十分肯定,因為DAVID臨時有事,所以,才搭晚上的飛機。

  「你確定不是他?」她不明白,除了DAVID外,還會有誰會送她花?如果在台灣,也許另有其他人想追求她而送花,但是,米蘭她是第一次來,除了史帝夫·金之外,她根本沒有認識的人。

  「不瞞你說,DAVID以前送的花全是我用他的名義送的,他從未送花給你。」東尼對她坦誠。

  「什麼?!那他寫的小卡片也是——」

  「出自我的手。」

  疑雲頓時佈滿她的心中,「那這束鬱金香會是誰送的?」

  「有沒有附卡片?」

  「沒有。」事有蹊蹺。

  「會不會是送錯人了?」

  「可能嗎?」她注視著來路不明的花束,心中的疑雲愈來愈擴大……

  史帝夫·金雖然年屆五十歲,但,因為他從事服裝設計,加上他外型瀟灑,穿上他自己設計的棗紅色西裝,搭配鮮艷的黃色領巾,他與身旁艷光四射的金髮美女成了所有人的注目焦點。

  「WHAT A PRETTY GIRL!」史帝夫·金熱情地用擁抱和親吻臉頰來與饒珍琪打招呼。這種打招呼方式弄得她渾身不對勁,但是又礙於各國風情不同,她也只好強忍著。

  史帝夫·金又為她和東尼介紹他身邊的金髮美女——蘇珊娜。蘇珊娜擁有西方人特有的波霸身材,是個十足十的性感尤物。原來,她是目前史帝夫·金力捧的新模特兒,年方十八,但是,她的外形成熟得不像十八歲的女孩,這就是西方女子比東方女子早熟的最佳例子。

  饒珍琪很高興史帝夫·金選擇了這間地道的意大利餐廳為他們接風,這兒精緻的意大利菜令她食指大動,她特別愛吃那有濃郁牛奶香味的起司,而意大利菜幾乎都少不了這個配料,所以,意大利菜的熱量是相當高的。

  蘇珊娜似乎是典型模特兒的食量,她只要了一份卡洛裡極低的沙拉和一瓶礦泉水。

  但饒珍琪卻完全沒有這個體重上的顧忌,她對著桌上的美食大快朵頤。

  也許她的好胃口和毫無顧忌讓浪史帝夫·金露出吃驚的表情。

  「我很少見到模特兒可以如此肆無忌憚的大吃。」史帝夫·金在說出這句話時,同時瞄了一眼身旁正細嚼慢咽吃沙拉的蘇珊娜。

  「我從不虐待我自己。」平時她吃得少是因為懶得吃,一旦她胃口來了,恐怕誰也阻擋不了。

  不過,她該慶幸自己再怎麼吃也吃不胖。

  東尼對她的言論舉止似乎有些不滿意,用腳輕輕踢了她一下,似乎在暗示她收斂一點。

  反倒是史帝夫·金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

  「很好,我欣賞你的個性,我很高興選中如此有個性的你來當我台灣的代言人。」史帝夫·金向她和東尼高舉酒杯,「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晚餐在十分愉悅的氣氛下度過,雖然史帝夫·金是個大師級的設計師,但他沒有絲毫驕傲的習性,十分平易近人,甚至偶爾還會自糗來娛樂大家。

  用過餐後,服務生送來咖啡。

  意大利的卡布基諾是口味相當獨特的咖啡,咖啡香中夾帶可可粉的特殊香味之外,那用來點綴在泡沫上的彩色細糖粒,更增添它的誘惑。品嚐咖啡時,史帝夫·金不忘拿出一份合約放到饒珍琪和東尼面前。

  「這一份合約是BARB公司擬訂出來的,你仔細看過之後再簽。BARB我也有股份,此次BARB希望可以和GIGI簽五年長約,他們將針對GlGl的外型來選擇最適合她的廣告拍。首先要拍的第一支廣告是珠寶廣告,是意大利一間非常有名的珠寶公司——凱西·江所委託的,拍攝的珠寶乃是中國最有名的翡翠玉鐲。你們也該明白玉鐲是相當具有東方色彩的珠寶,東方人十分喜愛,認為是富貴的代表,可是,西方人對它則完全的陌生,這次凱西·江珠寶公司想藉此廣告來打開玉鐲在西方的市場。所以,你將是凱西·江珠寶公司第一代的廣告模特兒,這是許多人想爭取而爭取不到的,我很高興你會答應。」

  史帝夫·金的解說十分動人,一旁的東尼身為饒珍琪的經紀人,當然不能讓這麼好的機會溜走,他迫不及待地催促饒珍琪,「GIGI,你快把合約簽了。」

  反倒是史帝夫·金態度相當從容的道:「不急,這合約可以讓GIGI帶回飯店仔細看過再簽,如果GIGI還有其他的意見,可以提出來互相研討。這次拍廣告的價碼十分優渥,凱西·江珠寶公司還允諾,如果推出的產品銷售量達到目標,將再加片酬的十分之一當紅利給GIGI,合約上寫得很清楚。」

  饒珍琪不由得懷疑是不是幸運神找到她了,為什麼她一下子身價水漲船高,而且,還有點麻雀變鳳凰的感受。

  「GIGI,好好把握這難得的機會,你可能成為躍上國際名模行列的第一個東方人!」

  「我會努力不讓你失望。」不知是否因餐前喝了點酒,她覺得自己的心飄飄然……

  在台灣基諾醫院六○一病房內。

  陳麗竁在醫生的搶救下從鬼門關活了過來,但她卻像失了心的木乃伊般,不哭、不說話,甚至還不肯進食,這可急煞了陳懷田夫婦。

  但是任誰勸解,陳麗竁好像都聽不進去似地。

  原本像朵初綻放的花朵,在心碎之後,完完全全枯萎了。

  「麗竁,你吃點燕窩好不好?」陳太太苦口婆心勸著女兒,要不是為了怕引起女兒傷心,她真想好好咒罵DAVID一頓。

  原本以為會是一樁好姻緣,卻無故成了孽緣,他們實在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當初要是早知DAVID是如此沒良心的人,她說什麼也不會讓麗竁和他訂婚。

  看著仍沒有半點反應的女兒,陳太太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

  「麗竁,你別這樣嚇媽媽呀!你有什麼不高興,你就說出來,DAVID不值得你為他這樣折磨自己。」陳太太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麗竁可是她的心肝寶貝,要是麗竁有什麼閃失,她絕不會原諒DAVID的。

  陳麗竁呆滯的眼睛浮上了淚霧,她也明白自己不該為了DAVID惹父母傷心,但是,她無法承受失去DAVID的痛。

  「媽!」她嘶啞地說話了。

  「你想要吃什麼?媽叫王嫂去準備。」看到女兒終於回魂,陳太太喜極而位。

  「我不要吃東西,我只想——」

  「想什麼?」陳太太的心有如吊了七、八十個吊桶!天哪!千萬別提DAVID才好。

  「我想見DAVID,他來醫院看過我了嗎?」她心中還存有期盼。

  「他來過了,只是,他來的時候你都正好在睡覺,所以,他沒敢吵醒你。」陳太太為了怕女兒再受刺激,不敢告訴她DAVID一直沒來探視她。

  「媽,你不用瞞我了,我知道DAVID一直沒來看過我;他如果來了,我會知道的。」她吸了吸鼻子,眼眶已聚滿淚水。「他已不在乎我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樣重視我了,他現在只喜歡那個模特兒。為什麼他說變就變?為什麼?」

  陳太太輕輕為女兒拭去臉上的淚水,DAVID會變心是誰都始料未及的,他們還一直相信DAVID會是陳家的最佳女婿呢!

  「麗竁,他不值得你這麼愛他。」看女兒如此傷心,陳太太恨不能將DAVID大卸八塊。

  「媽,我要見DAVID,我要聽他親口告訴我他不愛我,我才會死心,求求你請他來。」陳麗竁不相信DAVID會不愛她。

  「可是DAVID他……」

  「DAVID怎麼了?」

  「他去了意大利。」

  「去意大利……」她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思緒陷入一片混亂。

  「他是和那個模特兒一塊去的。」陳太太知道隱瞞事實只會害慘女兒,所以決定據實以告。轉眼間,陳麗竁的胸口彷若遭到重擊般地疼痛,她失去理智地扯下手臂上吊著的點滴。

  「麗竁,你做什麼?」陳太太被女兒瘋狂的舉止嚇壞了。

  「我要去找他問個明白!」由於身子過於虛弱,她雙腳才一落地,便馬上昏厥過去。

  病房內傳出陳太太大喊醫生、護士的聲音。

  饒珍琪仔細閱讀過史帝夫·金給她的合約內容之後,並未因優越的條件而感到高興,相反地,她感到十分不安。

  年齡是模特兒生涯中的一大障礙,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由於新人輩出,舊人隨著年齡聚增,淘汰率也和年齡成正比。

  雖然目前正值她模特兒的巔峰期,BARB提出五年的合約,也許其他人會因受青睞而雀躍不已;可是,五年是個不短的日子,又有誰可以預料在五年內不會有變化?

  面對著合約,她舉棋不定。

  東尼對她的猶豫不決感到無法理解。「這麼好的名利雙收的機會,你還有什麼好考慮的?簽吧!不要再三心兩意了。」

  「我覺得五年太長了……」簽下這紙合約有點像在簽賣身契。

  「當初,我要你和我簽五年約,你怎麼不會感到太長?」

  「那是因為你值得信賴,我對你有信心。」

  「幸好史帝夫·金不在這裡,否則,他八成會氣得吐血,你這麼說有些侮辱了他喔!」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當然信得過史帝夫.金,否則,她也不會與他簽了兩年的合約。但是,對BARR她不免感到有些恐慌,畢竟,她並不瞭解BARB這間公司;雖然史帝夫·金說過他也是股東之一,可他並非老闆,她不禁好奇BARB的老闆是誰。

  「GIGI,你到底在怕什麼?」東尼用了一個很新鮮的字——怕!

  從她入行到現在,這個字從不在她的字典裡出現過,但此時……

  其實,她和東尼有著相同的疑惑,她也不明白自己在怕什麼。

  「我……」她的心像鐘擺般搖擺個不停,只好向東尼求援道:「你覺得我該簽嗎?」

  「有些機會是稍縱即逝的,站在身為你的經紀人份上,我舉雙手贊同,站在朋友立場上,我更是百分之百的支持。」

  「好吧!好像我若不簽了這份合約,我就會侮辱了你的判斷能力。」她深吸了口氣,在合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COOL,今晚我可以安安穩穩地睡個好覺了。」東尼給了她一個晚安吻,

  「好好的休息,明天你就要開始工作,希望面對媒體的是一個睡眠充足、容光煥發的你,晚安。」

  「晚安!」

  原以為簽下合約,她心中的恐懼就會隨之消失,沒想到,繼而代之的是一股沒來由的不安。她從不是個神經質的人,但是這份合約令她……忐忑不安。

  為了一睹史帝夫·金力捧的東方美女,饒珍琪幾乎成了記者追逐的對象。

  由於初來此地,她不能以在台灣應付記者的冷漠態度來應付這兒的記者。

  媒體記者對她好奇到了極點,中國有句諺語——人怕出名豬怕肥,用來形容此刻的她最適當不過了。

  她一向不擅於面對記者,幸虧東尼是個公關高手,由他來應付記者,綽綽有餘。

  史帝夫·金為了開發台灣市場,特地設計了一系列帶有中國風的服裝,甚至還設計了一套改良式的鳳仙裝要她在慈善晚會中展出。

  她受到史帝夫·金特別的照顧固然覺得高興,可是,當她感受到即將在晚會中同台演出的模特兒充滿敵對的眼光時,她的心情壞到了極點。

  在陌生的國度裡,受到同行的排擠是件相當令人難受的事,不過,她很快的打起精神,告訴自己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必太在意,才讓她的心情開朗了起來。

  「GIGI,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這友善的詢問是來自一位混血兒男模特兒口中。

  由於慈善晚會中,展出的衣服是以女性為主,男模特兒只是來當綠葉陪襯。

  「謝謝,不用了。」她剛才就發現這個帶有東方味道的混血男模特兒一直在注視著她。

  雖然,他們都擁有相同的黑髮、黑眼珠,饒珍琪卻不得不與他保持距離,她可不想造成別人的誤解。

  但,對方似乎沒有因她的婉拒而打退堂鼓,反而露出如陽光般的笑容。

  「你是我見過台灣女孩最酷的,也是最傷我的心的人。我沒有其他惡意,只是看見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想提供一份友誼罷了——你別怕我,我母親也是來自台灣,我見到你有種特別親切的感受。」

  「謝謝!」除了這句話,她想不到更合適的話。

  「MY,GOD!你實在太可愛了。」

  對方的稱讚令饒珍琪瞪大雙眼,從沒有人把「可愛」用在她身上,他是第一人。

  「你別一副『生人莫近』的表情,除了我母親是台灣人,我是講台語也會通喔!」他那帶有洋腔的台灣話聽起來有些滑稽,令饒珍琪忍俊不住直想笑。

  見到饒珍琪的笑容,他及時逮住良機向她伸出手做自我介紹,「我叫NICK,我有個中國名字叫王品凡,是我外婆替我取的,好聽嗎?」

  她不予置評地聳聳肩,才與他的手輕輕一握,不過,只是微微的接觸,她馬上就收回自己的手。

  「你已經知道我的英文名字,我的中文名字叫饒珍琪。」她禮貌地介紹自己。

  「『老』珍琪,很美的名字。」他把饒珍琪念得十分拗口,一點也感覺不到美。「你是少數的幸運女孩,不但成為史帝夫·金台灣的代言人,BARB還與你簽了五年合約,甚至你還要為凱西·江珠寶公司拍廣告,難怪她們要嫉妒你了。」NICK指的她們便是正虎視眈眈看著他們對話的模特兒。

  「侍會兒,也許會有些突發狀況,你千萬要鎮定。」NICK好心的提醒她。

  「我會小心的。」她當然明白他指的突發狀況是什麼,以前在她快速竄紅時,她也曾遭到同行的敵對,她們會在表演時故意碰撞她,一旦她步伐出錯或稍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出醜。曾經,還有一個模特兒故意用腳絆她,幸虧她夠機靈,才沒摔倒在台上。

  多次的經驗已練就她一身應對的功夫,她相信,即使外國模特兒會使出什麼突發狀況,她也不會被嚇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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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0 19:24:29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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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事先有了防備,表演當中一切還算順利。

  當饒珍琪穿著改良式的鳳仙裝出現時,引起場內熱烈的掌聲,她的美抓住每一雙眼睛,她特有的東方氣質更吸引了每個人的心。

  服裝秀之後,接著就是標舞的節目。

  出場的順序是由主持人抽籤決定的,由於有了東尼先前的保證,所以,她一點也不緊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被叫到的模特兒都被標以高價,顯然這個標舞的活動將晚會帶到最高潮。

  後台的每個女孩都在猜想標下自己的會是誰,而台前是一陣又一陣的叫價聲及掌聲。

  只有饒珍琪沒被這種熱鬧滾滾的氣氛所影響,她閉起雙眼養神,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反正DAVID是內定的人選,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忽然,傳來主持人喚她名字的聲音。

  她從容不迫地走向台中央,聽著主人對她的介紹詞,令她真後悔答應參予這個節目。

  此刻,她覺得自己像一塊待價而沽的豬肉,當她聽到第一個喊價的聲音時,她原本平靜的心開始沒規律地跳了起來。

  鎮定,沒什麼好緊張的,DAVID會得標的。她一邊反覆的安撫自己,一邊環視台下聚集的人群尋找DAVID的蹤影。

  她仔細地找了半天,卻沒見到DAVID。

  天哪!不會吧!他該不會臨時放她鴿子吧!

  不可能的!DAVID早該飛抵米蘭,東尼不是說到機場去接他了嗎?怎麼會不見他的蹤影呢?連東尼也不見了。

  一股寒氣由她腳底往上竄。

  出價聲此起彼落,現場的氣氛十分熱絡,但她的心卻隨著喊價聲逐漸變得冰冷。

  她不敢相信東尼和DAVID居然會棄她而不顧。該不會是他們出了什麼意外吧?她益發不安,忽然想對主持人說她不想參加時,只見主持人手中的檀木槌往主持台一敲——她的舞被標下了!

  天哪!到底是哪位仁兄出了最高價?由於剛才她一味地只想著東尼和DAVID,並未仔細注意台下喊價的是哪些人。

  「現在,我們歡迎江浩宇先生上台。」當主持人說出「江浩宇」三個字時,饒珍琪象被人點了穴似地愣在原地。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她腦子裡一片混亂,心中的思緒像被貓攪亂的毛線般亂七八糟。

  江浩宇神采奕奕,帶著勝利的笑容一步步地逼近她。

  「砰!砰!」饒珍琪心跳聲如擂鼓。

  江浩宇將她的手挽在他的臂彎內,頓時,他們倆的身體靠得好近,近得她可以聞到他身上那古龍水的味道。

  一時間,她像被蠱惑般地隨著他步下伸展台。

  怎會變成這樣?DAVID呢?東尼呢?

  她回過神,惶恐地左右張望,希望DAVID會如變魔術般出現。

  但令她失望的是,DAVID還是沒有出現。

  「你在找DAVID嗎?」江浩宇的聲音由她耳邊傳來,她直覺地反應便是偏過臉,哪知道江浩宇故意把臉貼近她,此刻兩人的鼻子幾乎快碰在一塊兒,嚇得她身子連忙往後傾。

  由於她太過慌亂,結果一個重心不穩,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就要往後跌,還好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及時環住她的纖腰,讓她免於摔倒出醜。

  「這又是你的新把戲?」他非但沒有放開摟在她腰間的手,反而加重了力量。

  「你在說什麼?」隔著衣服,她居然可以感受到他由指間傳來的炙熱,那樣的明顯,像火一般的燙。

  「雖然你長得很迷人,看似純真無邪,但是,我太瞭解你的把戲;你有一顆無比陰險狡猾的心,你居然狠心地傷害麗竁,害她自殺。幸虧老天有眼,沒讓你稱心如意。」他無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饒珍琪,幾近輕蔑地道:「DAVID沒來這兒,他人在台灣,你再也不能蠱惑他,因為他將和麗竁結婚了。

  「他沒有來……」她並不在意DAVID會和陳麗竁結婚,她在意的是她要如何擺脫這頭自以為聰明的沙豬。

  她完完全全懂了,他之所以標下她,只是為了達到羞辱她的目的。

  很好!太好了!她會讓他跌破眼鏡,他大概不知道自己才是她的目標吧!

  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她會把他加諸於她身上的羞辱,以及他父親加諸在她身上的不幸一併還給他,而且,還要加倍!

  雖然熊熊怒火心中燒,但是,她像變了個人似地,原本驚慌的臉孔瞬間笑意盎然,雙眼間流轉的是足以勾人心魂的嬌媚。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DAVID愛的人是我,他已經向我求婚了,而我也允諾兩年後嫁給他,他才不會和麗竁結婚。」

  「你對自己如此有信心?」熊熊的怒火在他心中燒了起來。

  「如果我不是這麼有信心,陳麗竁為何會尋短見?況且,我是有條件可以這麼有信心的。」她告訴自己要背水一戰了。

  「哦,是什麼樣的條件呢?」他的目光如一把利刃般地射在她完美無瑕的臉上,如果眼光可以殺人,恐怕她此刻已被毀容了。

  幸虧標舞的節目仍在進行中,沒有太多人注意到他們之間的情況,不明就裡的人會誤以為他們是在談情說愛,又有誰知道他們正劍拔弩張的互相攻擊對方。

  「你說呢?她拋給他一個極為曖昧的眼神,「DAVID為何會在有了未婚妻之後,卻又公開向我求婚,難道你會不明白?我和他的關係已經是——」

  「你們上過床了!」話一出口,他真想揍自己一拳,像她這樣的女人,恐怕早已非清白身子。

  「你這問題問得好好笑喔!」她皮笑肉不笑地譏笑他,「都快二十一世紀了,男歡女愛是很正常的,除非DAVID是柳下惠,否則,我們怎可能只是牽牽小手,說說情話而已,又不是在演文藝戲。」

  又是一個凱倫!江浩宇臉上發青,而他的手指幾乎掐入她腰部的肉裡,疼得她臉上表情扭曲。

  饒珍琪嚥了口口水,她相信他極力在克制自己,否則,他大概會出手揍人。但是,她告訴自己不要害怕,繼續持虎鬚。

  「中國有句話說:『朋友妻,不可戲。』,雖然我和DAVID還沒結婚,但也可以算是DAVID的人,請你對我尊重一點!」她想擺脫他的控制,但他卻像故意要和她唱反調似地加重力道,幾乎要將她的腰給捏碎。

  「請、你、把、手、拿、開!」話是從齒縫中迸出來的,但似乎威嚇不了江浩宇。

  他不但不放開他的手,反而將她摟近他,兩人的身體幾乎貼在一起,他還故意把臉湊近她的耳邊,動作親暱得令饒珍琪幾乎嚇了一大跳。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香?」他輕輕的在她耳朵旁邊吹著氣。

  「放、開、我!」她的眼睛已冒出火花了,臉正躲著他的嘴巴。

  但他拿她的警告當放屁!

  「你用什麼牌子的香水?嗯,我猜一定是DeciDela對不對?而且,還是茉莉花香味。」他更變本加厲的直逼近她的耳朵。

  他還真是好狗鼻,但此刻,她想將他那挺直的鼻樑給打爛。

  江浩宇似乎會讀心術般,他比她更快一步抓住她已高舉的手,臉上仍掛著可以迷死人不用償命的笑;更可惡的是,他居然色膽包天的把她的手放到他的唇邊,用他的唇輕拂過她每一根手指。

  此刻,饒珍琪不只氣得七竅生煙,更覺得自己體內像火一般炙熱。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她的雙腿正逐漸失去支撐的力量,全身的力氣像被抽光般,完了!她一定生病了!她八成是被他氣得生病了!

  「DAVID有沒有這樣吻過你?」他壞壞的笑、壞壞的問,又把她的手指再吻了一遍,十足十的壞痞子狀!

  他是故意用調戲她來達成羞辱她的目的!

  她不能讓他稱心如意!

  她像貓一樣地伸起了爪子,用力地往他臉上一抓,他英俊的臉頓時出現了顯眼無比的五線譜。

  「我喜歡小野貓,而我是個最佳的訓獸師。」說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捧住她的臉,如暴風雨般掠奪她唇裡的甜美。

  這是她寶貴的初吻耶!他怎麼可以在大眾場合中莫名其妙的吻了她?

  饒珍琪極力擺頭抗拒他,她清楚的知道他不過是想藉此羞辱她、處罰她,她絕不能讓他得逞。

  但女人的力氣永遠無法強過男人的!

  江浩宇的手緊緊扣住她的頭,並制止她的擺動;饒珍琪只感到筋疲力盡,最後,只好放棄反抗。

  江浩宇似乎對她的投降十分滿意,終於饒過她被吻得紅腫的雙唇。

  但令饒珍琪難以置信的是,場內一片鴉雀無聲,原本熱烘烘的標舞節目竟然因他們的吻而中斷,此刻,他們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

  尤其那些手上有照相機的記者,更是不會放過如此具有爆炸性,又養眼的一幕。

  完了!明天她大概會是意大利報上頭條新聞的最佳女主角。

  她以為從台灣逃到意大利,就可以擺脫媒體對她的追逐,沒想到,她又一頭栽進江浩宇設下的圈套中。

  看來,她和姓江的這輩子是沒完沒了了。

  江浩宇輕輕牽動唇角,似乎對自己造成的轟動感到滿意。

  他不但緊摟著她不放,還擺出一副大眾情人似的POSE。

  就在饒珍琪要怒髮衝冠時,他竟放開她。

  饒珍琪以為事情會這麼暫時告一段落,他卻語不驚人死不休似地露出他最有權威性的笑聲,然後對著眾人說:「我想,今晚我已經『物超所值』了,我還有個約會,必須先離席,只好對GIGI小姐說聲抱歉,恐怕無法與她共舞。不過,我相信她絕不會落單,在場的男士該慶幸我提前離席。」說完,他彎腰對她擺出一個外人看似充滿歉意的動作,但看在饒珍琪眼中卻像在挑釁。

  他居然就這麼冠冕堂皇的棄她而去,而且,還示意在場的男人「不用客氣」似地,江浩宇這樣的行為根本就是故意要給她難堪!

  淚霧浮上了饒珍琪的雙眼,她發誓,她要他為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

  一定!

  「太過份了!他們簡直太過份了!」東尼在饒珍琪房中暴跳如雷——不!應該是傷心欲絕。

  別以為他的反應是在替饒珍琪叫屈,其實不然,他是為了他自己。

  DAVID在前往搭機的途中被人「綁票」了,而主謀正是他老子——江華仁,所以,根本不構成法律責任。

  江華仁不但請了好幾個孔有武力的保鏢將DAVID從機場帶走,還囚禁了他。

  東尼在癡等不到心愛人兒之後,向航空公司詢問,才知道DAVID並沒有上飛機,心急如焚的他打電話給DAVID的秘書,才知道江華仁正準備棒打鴛鴦。

  「GIGI,我怎麼辦?DAVID怎麼辦?這次他父親是吃了秤鉈鐵了心要拆散我們,怎麼辦?我不能沒有DAVID,DAVID也不能沒有我!」一個可以在商場上過五關斬六將的名經紀人,在面臨受阻擾的情關時,還是難掩其脆弱的一面。

  饒珍琪在慈善晚會中被江浩宇擺了一道之後,心中的憤怒並未因他的消失而消失,加上又聽到東尼哀怨無助的泣訴,她此時的心情是亂上加亂。

  但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東尼,只是又把這項罪狀記到江浩宇頭上。

  「現在我無法聯絡上DAVID,我好怕會出什麼意外;萬一DAVID不肯聽從他父親的安排與麗竁結婚,來個誓死反抗怎麼辦?」東尼恨不得馬上插翅飛回台灣,「GIGI,我不能坐視不管,明天我就搭早班飛機回台灣,我不能讓DAVID孤軍奮鬥,更不能忍受他娶了別的女人!」

  「東尼!你冷靜一點,就算你現在飛到台灣,也不一定能救出DAVID;再說,如果讓江華仁知道自己的獨生子居然是同性戀,這對他可是一大醜聞,他不只不能忍受,還可能會使出更強烈的手段來拆散你們,你想過這一點了沒有?」她的話句句見血。

  東尼像被打敗的公雞般,臉上充滿沮喪、痛苦、不知所措,十指插入自己的發間哽咽地問:「我現在該怎麼辦?有誰可以救救我和DAVID?為什麼這世界仍無法忍受同性戀的存在?難道男人和男人相愛是罪過嗎?為什麼他們無法體會我們的愛也是神聖的?」

  對這樣的問題,饒珍琪也無言以對。

  雖然她不排斥,也不會看輕同性戀,但,世俗的眼光卻和她不一樣,否則,為什麼會有「同性相斥,異性相吸」這樣的至理名言。

  如果真要怪,就怪當初造物者的惡作劇吧!

  「珍琪,我想到一個人可能幫得上我和DAVID。」東尼靈光乍現。

  「誰?」不會是上帝,更不會是從天而降的天使。

  「江浩宇,DAVID的堂哥!」

  那人是惡魔!

  「東尼,我可以相信你是急得亂了方寸,腦筋糊塗了,你怎麼可能認為『那個人『會對你們伸出援手?」她對東尼的天真感到啼笑皆非。

  「因為他遭受過女人的傷害,他視女人為玩物,所以,他會同情我和DAVID的。」

  「MYGOD!你是腦子秀逗了是不是?他遭受過女人的傷害,他把女人當玩物,但是,他卻沒因此愛男人呀!再說,從他對我產生如此強烈的反彈,如果讓他知道和DAVID相戀的人是你,恐怕會沒完沒了。」

  「這也不成,那也不行,好,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我該如何才不至於和DAVID被硬生生的拆散?」他急得只差沒向上天求助。

  坦白說,對此事,饒珍琪也愛莫能助,將心比心,如果以後她的兒子和女兒是同性戀,恐怕她也會和江華仁採取同樣的手段。

  「冷靜、鎮定!」她只有這四個字可以說。

  東尼朝天發出一連串的抱怨和責罵,但仍無濟於事,不是嗎?

  江浩宇對自己的反應簡直無法相信。

  他將饒珍琪像棄婦似地丟在慈善晚會中,駕車來到意大利最有名的粉紅街上,隨便挑了個阻街女郎帶回自己的住處。

  阻街女郎幾乎是使出渾身解數地在挑逗他、勾引他,但是,他卻提不起一點興趣。

  不是說四十歲的男人還是一尾活龍?而他也只不過三十多一點,該不會就性無能了吧?

  用錢打發了阻街女郎,阻街女郎識趣的眼神令他對不起台灣的男性同胞,要是被人知道他今天的反應,恐怕他會遭到唾棄。

  怪來怪去,都怪那個饒珍琪。他怪她是有原因的,因為她惹他生了這麼大的氣,更該死的是她的人是如此冷漠,而她的唇卻一點也不冷,還充滿魅惑!

  他吻過不少女人,卻沒有一個女人在他第一次吻了她之後,會造成他莫名的悸動。更讓他受不了的是,他竟有種沒來由的嫉妒,他嫉妒DAVID!

  完了!她真是個巫女,她到底有什麼法術?不但把DAVID迷得團團轉,就連他也被蠱惑了。

  不行!他要破除她帶來的迷咒。

  他忘了她是個蛇蠍女人了嗎?她居然可以傷害像麗竁那般善良的女孩,他不會原諒她的!

  為了讓自己不再受她的影響,他不斷在心中數著饒珍琪的罪狀,但,這卻無法讓他恢復正常。

  忽然,靈光一閃,他衝進浴室,打開蓮蓬頭,任由冷水沖打著他混沌的腦袋瓜。

  看來,再不快點解決饒珍琪的問題,他遲早會真的變成——性無能。

  饒珍琪萬萬沒想到江浩宇的一個吻竟然讓她輾轉難眠。

  她氣他奪走她的初吻,更氣他對她的羞辱,於是,她幾乎花了一整晚的時間詛咒江浩宇下地獄、得愛滋病、變成癩痢頭,甚至希望他成了同性戀。

  但是她驚覺到,她愈是咒罵他,他的影像就愈深地佔據她的腦子。

  誰來救救她?這樣的後果令她膽戰心驚。

  於是,她沖了第三壺的薰衣草茶,試著喝它來舒緩緊繃的情緒。

  第一次,薰衣草茶對她失去效用。

  她甚至試著用最古老的方法——數羊,看看自己是否可以入睡。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但浮現在她腦海中的卻變成了江浩宇的臉。唉!看來,今晚她注定要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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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0 19:24:59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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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珍琪差點被迎鼻而來的濃郁酒味給嗆傻了眼,東尼像一攤爛泥似地醉臥在東倒西歪的酒瓶中。

  「東尼!」饒珍琪從未見過他如此狼狽,顯然,DAVID要結婚的消息刺激了他。「東尼,你醒醒呀!你忘了今天我們要和史帝夫·金到廣告公司商談廣告的事了嗎?」

  饒珍琪不管怎麼搖他、叫他,他除了發出嗯哼的聲音外,根本已醉得不省人事了。

  饒珍琪並不怪他失職,與他共事這麼多年,東尼一直是個有責任心的經紀人,公私分明;他甚至煙酒不沾,私生活也十分嚴謹,唯獨在情字這條路上,他走得相當艱辛,幸運之神並沒有仁慈地降臨在他身上。他一路上崎嶇不平的走來,目前仍隻身一人,是時也,是運也,是命也。

  將心比心,有哪個人可以忍受心愛的人要結婚,而另一半卻不是自己的?

  情海萬尺浪,誰也逃不過。

  饒珍琪請來飯店服務生幫忙將東尼扶到床上休息,然後,在得到服務生願意幫忙照顧東尼的應允下,才放心地前去與史帝夫·金會面。

  她的落單引起史帝夫·金的關切,她只好謊稱東尼的缺席是因為他人不舒服。

  從她從事模特兒工作到現在,接洽事宜一向都有東尼負責或陪伴在她身邊,而今天卻是她第一次單打獨鬥。

  幸虧有了史帝夫·金陪伴,否則,她還真有點無法應付。

  BARB廣告公司在米蘭是間相當具規模,而且也十分有名氣的公司,它所拍的廣告不管在製作、設計或口碑上,都是一流的。

  但是,公司內的人員待人卻十分親切,也許是因為她是由史帝夫·金所引薦的模特兒,因此備受禮遇,讓她忘了初來乍到的那種惶恐與不安。

  「歡迎你加入BARB!」史帝夫·金在看過她簽下的合約之後,與工作人員一同向她表示歡迎之意,「你的加入,會令傑生十分高興的。」

  「傑生?」這是個完全陌生的名字,她不禁好奇地向史帝夫·金問:「誰是傑生?」

  「是BARB的總裁,他相當的欣賞你,待會兒你就可以與他見面。現在,我先請專員向你解說後天要拍的廣告內容,以及要注意的事項。」史帝夫·金向她解說。

  「後天?這麼快!」她知道像BARB這樣的大公司,工作效率一定是相當高,卻沒料到會這麼快,快得讓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一支CF雖然可能只有短短幾分鐘的影像,但是籌備製作過程卻是十分耗費心力和時間的,而拍廣告對饒珍琪而言,還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這麼匆促下,她甚至沒把握自己是否能達到史帝夫·金的期望。

  「你放心好了,BARB的工作群實力相當堅強,傑生也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他簽下了你,就是因為他相信你可以達到他的要求,所以,你只要在鏡頭前將自己最美麗的一面表現出來即可。」史帝夫·金果然是一位心思細膩的人,他居然可以看出她的忐忑不安。

  有了史帝夫·金的安撫,她的不安減輕了一半。

  此刻,令她不禁感到好奇的是,BARB的總裁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居然可以對一個素未謀面,又是不同國籍的她具有如此大的信心。

  他是伯樂?是幸運神?抑或是……

  也許是意大利人熱情與浪漫的天性,加上BARB內的工作人員都是拍廣告的傑出人才,一場解說下來,饒珍琪對自己的處女作也抱有極大的信心。

  俗話說的好,美女永遠不寂寞,饒珍琪那股帶有神秘、冷艷的東方美,居然成了BARB男性工作人員的致命吸引力,一個上午洽談工作事宜下來,已經有好幾個人向她大膽提出交朋友、喝咖啡、吃飯,甚至還有當免費導遊的提議。

  現在,她終於瞭解什麼是最難消受「男」人恩了!

  終於,討論告了一個段落,史帝夫·金像個救世主似地把她從那堆「色男」中解救出來。

  「傑生要見你。」史帝夫·金帶著興奮的光彩,尤其當他說到傑生的名字時,眼中竟流露著一種欽佩的神采。

  雖然饒珍琪與BARB的總裁併不認識,但是,從剛才和工作人員的交談中,她發現了一件相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每個人在提到傑生時,都會流露出十分欽佩的表情,看來,這個老闆幾乎收服了員工們的心。

  「GIGI,秘書小姐會帶你去見傑生。」史帝夫·金帶她到一位衣著打扮十分時麾的外國女子面前,為她們兩人做介紹,「這位是崔西,傑生的秘書。」

  「你好,GIGI,請隨我來。」崔西臉上也保有意大利式的熱情笑容,但仍無法化解饒珍琪心中的不安。

  「史帝夫,你不陪我一塊去見傑生嗎?」她有點害怕獨自去會見傑生。

  「傑生人很好,而且,你也認識的,我相信你們都不會想要我這個電燈泡在場的。」史帝夫·金說完,還表情曖昧地朝她擠眉弄眼。

  饒珍琪可說是「霧煞煞」,她什麼時候認識了傑生,怎麼自己一點也不知道?還有史帝夫·金說話的口氣,彷彿她和傑生有著非淺的關係,她心中的疑雲更加擴大了。

  「GIGI,請隨我來,總裁恭候你很久了。」崔西也是一副曖昧到了極點的口氣。

  也罷!她對傑生也產生了濃厚的好奇心,她倒要知道她是怎麼認識他的,為什麼自己會一點印象也沒有?

  「總裁在辦公室內等你。」崔西帶她來到一間掛有「總裁室」的辦公室門外,言下之意,便是不陪她進去了。

  她不明白這是崔西的一貫作風,還是對她有特殊待遇,但她並不在意,在崔西輕敲了門之後,便聽到裡面傳來一聲極為低沉,且富磁性的男音。

  「進來。」

  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這個聲音有點熟悉,彷彿在哪裡聽過?

  崔西替她將辦公室門打開,做了個「歡迎」的手勢;在她走進辦公室之後,門發出一聲「砰」,便關上了,嚇了她一大跳。

  辦公室內十分寬敞,窗明几淨,擺設也十分高貴,是典型企業家的辦公室。

  但令她百思不解的是辦公室內卻空無一人,那麼,剛才回應的聲音是打哪裡傳來的?那個崔西口中說恭候她多時的傑生又跑哪兒去了?

  她正考慮要不要走出辦公室向崔西問個明白時,有個極細微,似呻吟又似喘息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順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饒珍琪才發現,原來辦公室內尚有一扇極為隱密的門,若不注意,根本不容易察覺。她緩步靠近那扇門,那原本細微的聲音愈來愈明顯。

  忽然,當她聽清楚那聲音夾帶的意義時,只覺得渾身血液全衝向她的腦門。

  這混濁的喘息和呻吟是男人與女人……

  饒珍琪屏住呼吸,她知道外國人的行為十分開放,但卻沒想到會開放到連上班時間都不放過。

  她知道有些企業家的辦公室都會另辟一間休息室,以便加班或工作太累時可以派上用場,卻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個用處。

  她對傑生的印象頓時DOWN到了谷底,看來,他根本是個色慾薰心的老闆,她一刻也不想多留地快步走向大門,就在她準備離去時,休息室的門打開來。

  「讓你久等了。」略帶沙啞和慵懶的男性聲音飄向她耳朵。

  饒珍琪回過身,整個人幾乎像被點了穴似地無法動彈,「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她知道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江浩宇似乎對她的反應十分滿意,銳利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我就是你要見的BARB總裁——傑生。」他的話像一顆威力十足的炸彈炸向她。

  在她腦子仍是一片混亂之際,江浩宇身後走出一名身材曼妙、艷光四射的紅髮女郎。

  「親愛的,別忘了晚上來找我。」紅髮女郎的穿著十分暴露,尤其是胸前那兩顆大波波,像隨時會從她那薄薄的衣衫內迸出來似地。

  她臉上的神情有如剛吃飽的貓似地滿足。

  「放心,我不會忘記的。」江浩宇輕佻地用手指劃過女郎胸前的曲線,似乎忘記了還有第三者在場。

  饒珍琪幾乎不知道該把眼睛往哪兒放,她只想奪門而逃,偏偏兩隻腳好像和她唱反調似地杵在原地無法動彈。

  江浩宇和紅髮女郎更肆無忌憚地在她面前表演個熱情如火的KISS之後,紅髮女郎才帶著滿足的笑聲離去。

  臨走之前,還不忘以曖昧的眼光看了有些不知所措的饒珍琪一眼,似在嘲笑她太過保守。

  饒珍琪原本的羞赧被羞憤取代,她咬咬牙,以可以置人於死地的眼光瞪向正饒富興味凝視她的江浩宇!

  「很高興見到你。」江浩宇臉上的笑容似乎不代表著「高興」,反而像在嘲弄她剛才的反應太沒見過世面。

  「你到底存何居心?」饒珍琪有被戲耍的感覺。

  原來,江浩宇是BARB的總裁,他根本是設下圈套等著她往裡跳。

  他以為他是她的老闆,她便將會受限於他嗎?

  他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吧!

  「作繭自縛」這句話將會應驗在他身上,等著瞧吧!

  「存什麼心?」江浩宇挑挑眉,「老闆和員工見面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的反應未免太激烈了吧!」

  「我要是早知道你就是BARB的總裁,我絕不會輕易和BARB簽約的。」

  「早知道?現在後悔似乎太遲了些。」他走向她,輕扯唇角。「合約是你心甘情願簽下的,可沒人拿刀槍逼你。」

  「你別得意,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她頑強的瞪視著他,她已經瞭解如何對付他才可以讓自己反敗為勝。

  「DAVID就要和麗竁結婚了,我不會讓你去破壞他們的。」

  「你以為他們結了婚,DAVID就會全心全意愛麗竁嗎?」她話中有話,只可惜,他無法理解真正的意思。

  「只要你不介入,他們的婚姻會很幸福的!」他認定她是導致DAVID不愛麗竁的罪魁禍首。

  「是嗎?」她冷笑。心想:你這個聰明一時、糊塗一世的傻瓜,居然連DAVID是同性戀都不知道,還自以為是英雄,等真相大白的時候,英雄恐怕變狗熊,我倒想看看你那時的丑狀。

  有的是機會!她會等到那一天的來臨。

  「你看清楚合約上的附註沒有?」他的俊臉像凍結了似地冰冷。

  合約在簽下時,她看得相當仔細。難道合約上另有陷阱?

  江浩宇勝券在握似地走向他的辦公桌,拉開抽屜取出饒珍琪簽下的合約,「合約上寫著你一旦與BARB簽約,你的行為舉止不能讓BARB中聲譽受損;萬一你做出傷害到BARB權利之事,BARB將訴之法律,而且,你還得賠償違約金。所以,我還是勸你收斂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否則,別怪我無情。」

  原來這就是他為什麼要與她簽約的原因,他是想用合約阻止她和6DAVID的「戀情」。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這麼做根本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真是自私!」

  「只要你收斂自己的行為,不去介入DAVID和麗竁的婚姻,我想其他的,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的重點還是在警告她不許再接近DAVID。

  「你以為你是天上的神?你以為你可以主宰我的愛情?」她是故意要激怒他,「除非DAVID不『要』我了,否則,誰也無法阻止我們相愛。」

  「你別得寸進尺!」他咬著牙。

  「男歡女愛、兩情相悅,我過份了嗎?」她在火上加油。

  「你想愛誰都可以,唯獨不許你愛DAVID!」該死!他有想掐死她的衝動。

  「我誰都不愛,我只愛DAVID!」她拚了!她就是要氣死他。

  「你再說一次!」他瞪著一雙狂怒的大眼看向她。

  「說一百次也是一樣的。」她臉上雖是處變不驚,但心裡卻已因他的逼視而發毛,雙腳更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此刻的江浩宇就像一隻被激怒的雄獅般,節節逼近她。

  饒珍琪嚥了口口水,她不會「站」以待斃。快逃!這個念頭才竄進她腦子,江浩宇已一個跨步上前,身體貼緊住她的,並將她困在自己與牆之中。

  「你……你想怎樣?」那濃厚的男性氣息令她感到一陣暈眩。

  「我想吻你!」此話一出口,不只是饒珍琪愣住了,連江浩宇都無法相信自己會說出如此無厘頭式的話,可是,當他看見她那如櫻桃般誘人的紅唇時,他滿腦子就只有一個念頭——吻她。

  「你敢!我會大叫。」狂妄的登徒子,居然想吃她豆腐。

  「天底下沒有什麼事是我不敢的!」他不只狂妄,還自大無比。

  饒珍琪正想放聲大叫時,他已抓住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握住她的柳腰,他的意圖相當明顯。

  「啊——」饒珍琪果真開口欲大叫,卻給了他最好的機會。

  江浩宇的舌頭趁機溜進她的小嘴內,恣意地侵略攫奪,殘暴中帶著溫柔,讓人迷惑。

  饒珍琪在無法抵抗之下,只好以暴制暴。

  她開始咬他,用力的咬,大力的咬,咬得牙齒都發麻了,他卻一點也不覺得疼似地仍不放開她。

  忽然,饒珍琪感到鮮血在她的口中流竄,她知道是江浩宇的血。

  天哪!他是少了根經,還是有被虐待狂?為什麼他一點也不在意自己受傷了呢?

  她因感覺到他在流血而害怕,於是停止咬他,只能任由他繼續狂吻她。

  她放棄掙扎之後,江浩宇馬上放開她。

  江浩宇的唇被她咬得又腫又紅,鮮血還一滴一滴地由唇上倘下來,滴到他潔白乾淨的襯衫上。

  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她無法想像自己居然會如此殘暴。

  「這是你自找的!」她在為自己的罪行脫罪。

  「你很凶悍,你是第一個咬我的女人。」天老爺!這隻小母老虎的牙齒還真是銳利,他不用照鏡子,光憑雙唇傳來的疼痛,他可以知道自己的唇已被她咬得皮開肉綻。

  「我不怕你!」這句話幾近孩子氣。

  「我也從未要女人怕我,我只會要女人服從我。」他雙眸發光,幾乎與太陽一樣刺眼,令人不敢逼視。

  「我不會服從你的,永遠不會!」她決心要與他抗爭到底。

  「為什麼不讓我們拭目以待呢?他挑挑眉,不其然地往後退了一步,一副今天就到此為止的神情。

  一股莫名的情愫爬上饒珍琪的心中,她以為他會再度吻她,沒想到他沒有——唉!發那條神經呀!她居然還期盼他的吻,真是被吻暈了頭。

  她深吸了口氣,讓自己頭腦清醒一點,然後,挺直脊背像個女皇般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這一回合,誰也沒輸贏,但下一回,恐怕就要見分曉了!

  饒珍琪帶著一顆慌亂無比的心回到飯店,她原本期望在這個節骨眼上,東尼可以給予她一些意見或解決之道,但萬萬沒想到,當她回到飯店時,東尼卻只留下一張紙條回台灣去了。

  GIGI:

  原諒我這個失職的經紀人,在這樣的心情下,我無法幫你做任何事。不過,我已經請小沈由台灣趕來協助你了。我不能忍受失去DAVID的痛苦,所以,我要回去找DAVID,挽救我和他的愛情,相信你會體諒我的。

  東尼

  唉!自古以來,除非是超人之人,否則,誰又有能耐對「情」字灑脫?又何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這句話。

  情,惱人!

  所以,她告訴自己絕不要為情所苦。

  「叩!叩!」服務生的敲門聲打斷她的思緒,她打開房門,赫然發現服務生手上又捧著一束她最喜歡的白色鬱金香。

  這次她確定花不是送錯,而是某位有心人士的傑作。

  仍是沒有隻字片語,送花的人是故作神秘,還是另有企圖?

  雖然是她最愛的白色鬱金香,但,她並不因此而快樂。

  她向服務生詢問,卻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轉向花店查詢。

  花店並不願把送花人的姓名告訴她,顯然,對方並不願透露身份。

  這樣的結果,饒珍琪並不覺得訝異。

  望著綻放的花朵,饒珍琪突然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如果對方以為用鮮花攻勢就可以追到她,那就太不瞭解她了。

  她不像時下的女孩,只注重虛偽的外表,她要的是踏踏實實的感情,否則,以她工作的環境,別說送花,就連送車子、鑽石、房子的大有人在,畢竟美麗的女人一向是男人追逐的對象,若不是她有足夠的定力,恐怕她早陷於金錢愛情的沼淖中了。

  「咕嚕,咕嚕!」她的肚子發出抗議聲,才讓她驚覺自己一整天都沒進食。

  她將花束隨手一丟,決定不再為之煩惱,她要好好地飽餐一頓,而且,也要趁還未開工之前,將意大利好好的瀏覽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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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0 19:25:23 |只看該作者

7

  米蘭對饒珍琪而言,也許是個陌生的城市,但由於她早已養成獨來獨往的習慣,加上她語言能力又強,她向飯店櫃台要了一份街道地圖,便安步當車地上街。

  由於米蘭是世界流行趨勢的領導者,來到這裡的人幾乎個個都不會放棄「血拼」的大好機會。

  然,饒珍琪卻不是熱中此道的愛好者,雖然她已是具有知名度的模特兒,為了工作上的需要,她時常要在伸展台上穿著光鮮亮麗的服飾;但是不工作的時候,她絕不化妝,穿著也以舒服簡單為主,她喜歡無拘無束的自由感,是牛仔褲的忠實愛用者。

  往往為了避免引來別人的注目,太陽眼鏡是她最佳的偽裝工具。

  雖然她並不打算大肆採購,但,她仍選擇了米蘭高級精品街林立的MonteNapoleone大道和造型典雅的石板道Spiga街附近的購物區逛逛。

  美的事物可以讓人精神為之振奮。精品店內除了銷售最精緻、美麗的貨物之外,更值得一提的是,精品店的售貨員更是精品店內的一大特色,他們不管是男人或女人,都擅於幫客人搭配服飾,更能眼光精準地看出客人的個性,並給予適當的建議。

  除此之外,精品店店面的展示窗也是道路兩旁的一大特色,每間店的櫥窗均洋溢著特殊的設計感,所以,即使只是閒逛,也十分賞心悅目。

  意大利的皮革製品是世界有名的,不論在品質、設計或色彩方面,均極為講究,而北意大利更是有名的絲綢產地。

  饒珍琪特地買了兩條絲巾,想帶回台灣送給她的好友——盛菡芳和沈貝佳。當然,她絕不會忘記記給自己的乾兒子,也就是盛菡芳的兒子買衣服。

  她在Enrico Coveri店內逛了最久,原因無他,只因此間店內有販賣孩童服飾,以及牛仔裝,她特地買了兩件自己最愛的牛仔褲。

  米蘭除了有男士、女士、小孩的衣物用品的精品店,更值得一提的還有寵物精品店,這裡賣的東西簡直是琳琅滿目,令人愛不釋手。想當然耳,她也為心愛的雪球買了不少東西。

  她這個主人夠意思了吧!

  不知逛了多久,一直到她感到前胸貼後背時,才驚覺自己竟忘了出來的目的之一——吃東西。

  她找了一間裝潢十分溫馨的小餐館,點了自己最愛吃的意大利面及蔬菜湯來犒賞自己。

  飽餐一頓之後,她當然不會錯過意大利式的咖啡。

  但她萬萬沒料到時間會過得那麼快,步出餐館後,她才發現天色變暗了,原本店門敞開的商家也都打烊了。

  外國人做生意絕不會以賺錢為第一,尤其像意大利人這樣生性慵懶的民族,他們是相當注重自己的休閒生活,所以,商店都在晚上七點半左右打烊,而且,還有個十分奇特的規定,那就是每週一開店的時間都會延遲至下午三點以後才開始營業,夠奇特了吧!

  原本充滿人潮的街道因商店打烊而變得冷冷清清,饒珍琪一個人走在路上,覺得有點害怕。已經有陌生男子開始向她搭訕,但都被她冷漠的表情給嚇退。

  也許因為自己過度緊張,她居然走著走著迷了路!更教她不由得冷汗直冒的是,她發現有兩個男人緊隨著她。

  她加快腳步想擺脫對方,無奈卻徒勞無功,反而讓對方逼進死胡同。

  「你們想做什麼?」她瞪著那兩個對她懷有不良企圖的男子。

  「想和你交個朋友。」其中一人露出猙獰的笑容朝她節節逼近。

  「我不想交朋友!」雖然心裡十分恐懼,但她的表情仍故作鎮定,她可不希望給對方以為她是好欺負的。

  那兩個男子並未因她的拒絕而打退堂鼓,反而開始對她毛手毛腳。

  雖然她極力反抗,但她畢竟是女孩子,力量有限;加上對方又是人高馬大的外國人,她根本居於下風。

  可她絕不會讓對方有輕薄她的機會,她開始放聲大叫救命。

  對方竟然不因此而害怕,反而摀住她的嘴巴,然後口中開始說出一些不入流、充滿污穢的話。

  天哪!誰來救救她呀!

  此刻的饒珍琪有些絕望,她該不會就這麼客死異鄉吧?更可怕的是,她還會遭到這兩個色狼的凌辱。

  不!她死也不會讓他們得逞的,為了保護自己的清白,她寧可咬舌自盡,也不讓他們碰她一根寒毛。

  「放開她!」

  是她向上天求救得到回應了,她在黑暗中看見一對似曾相識的眼睛;當她再仔細看清楚時,她真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上帝居然派了江浩宇來救她,這簡直是一大笑話。

  「滾開,少管老子們的閒事!」那兩個色狼似乎不把江浩宇看在眼裡。

  「我叫你們放開她!」江浩宇的口氣是毫無轉圓餘地,他甚至將自己身上價值不菲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扔在地上,一副摩拳擦掌狀。

  對方並非善類,兩人互使個眼色,便一同衝向江浩宇。

  雖然江浩宇的身材在東方人已稱得上高壯,但和眼前這兩個外國男人一比較下,仍略遜一籌。

  不過,他似乎是個練家子,手腳相當俐落,對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沒三兩下,那兩個人已被他左一拳、右一拳給打得鼻青臉腫,紛紛躺平。

  「你沒事吧?」江浩宇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雖然他打敗對方,但是他臉上也掛了彩,嘴角也沁出血絲。

  「你的嘴巴流血了!」雖然她不希望救她的人是他,但仍無法改變他救了她的事實。

  江浩宇冷冷一笑,用手背抹去唇角的血,有些嘲弄的道:「這點血比不上早上流的血。」

  他是在指她咬破他嘴一事。

  「活該!」此刻,她的罪惡感不再存在,反而有些悻悻然。

  「我沒有見過比你更無情的人,今天我救的若是隻狗,或許還會對我吠兩聲或搖尾巴,」他撿起地上的西裝外套甩在肩上,「我真後悔救了你!」

  饒珍琪自知理虧,也明白不該對救了她的人這麼無禮,可是,叫她向他道謝……下輩子吧!「算我多管閒事!」江浩宇才一轉身,原本被撂倒在地的其中一人忽然從地上爬起來,手上還拿了塊玻璃碎片朝他身後刺了過去。

  「小心!」她的警告還是來得太遲。

  江浩宇雪白的襯衫已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而那兩人在刺傷他之後,立刻畏罪逃逸。

  「天哪!你受傷了!」她知道傷口一定很痛,否則,他也不會五官扭曲成一團。「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你多事,算我倒楣!」他對她的關心毫不領情。

  她知道他的反應完全是衝著她剛才的無禮而來的。

  「你別逞強了,你一定得趕快接受治療,不然,你會因失血過多而死亡的。」她就算再恨他,也不希望他白白斷送自己的性命。

  「我若死了,不正合你的意?」他疼得眉心都打結了。

  一語驚醒饒珍琪,對呀!他若死了,她也算復了仇,不是嗎?為什麼自己會這麼關心他呢?大概是因為剛才他救了她,而他會受傷也是為了她,所以,自己才會反應過度吧!她替自己找借口。

  「你到底要不要去醫院接受治療?命是你的,你不想活我也不會管你的!」她近乎老羞成怒。

  算了!管他會死還是會活,不用管他算了!她越過他打算離去。

  就在此時,只聽見「砰!」一聲,當她回過頭時,江浩宇已暈倒在地上了。

  黑幕逐漸褪去,江浩宇彷彿見到頭罩金環的天使正在對他微笑。

  當他目光的焦距漸漸集中時,他知道自己剛才看見的不是天使,而是有張媲美天使臉孔的女人——饒珍琪。

  「怎麼會是你?」他吃驚的瞪著她。

  「不是我,你以為是誰?天使嗎?」她嘲弄地說。

  他們倒是相當有默契。

  「這裡是哪裡?」他環顧一下週遭的環境,大概已認出自己身處何方了。是他的家,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當他覺得自己躺著的姿勢不是很舒服,不免動一下身子,不料,這一動,卻牽動肩上的傷口,疼痛令他臉部的肌肉糾結在一塊兒。

  「你別亂動!你的傷口才縫合,亂動會扯裂傷口的。」她提出警告。

  「我的傷嚴重嗎?」他瞄了一眼纏著紗布、隱隱作痛的傷口,不免皺緊眉頭。

  「不太嚴重,只縫了十六針而已。放心!你會活下去的,醫生說你至少還可以活到七、八十歲,這點小傷不會有事的。」她說得輕描淡寫。其實,他差點就因失血過多而危及生命,幸虧做了緊急輸血才讓他的生命得以保留下來。

  「是你送我去醫院的?」他以為她那麼沒良心嗎?

  「不是!」她有些生氣地說:「我只是陪你去醫院而已,這樣,你是否滿意了些?」

  她當然不會把她輸血給他的事告訴他,免得他以為她對他有什麼企圖。

  江浩宇不笨,當然聽得出她用「陪」這個字是什麼意思,不免對自己剛才的問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對不起,我只是很意外,以為你會不理我而先行離去。」她是第一個讓他說對不起的女人,即使以前對凱倫,他也未曾如此低聲下氣過。

  饒珍琪當然明白要他如此自大的男人說出「對不起」三個字,而且又是向她說,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

  「你會受傷也是為了救我,我這麼做只是不想欠你一次恩情,現在,我們終於扯平了,誰也不欠誰,我也該回飯店了。」她是真的累了,為了向路人求救,她幾乎走了一大段的路;到了醫院又折騰了許久,這還不打緊,最要命的是,當醫院宣佈血庫缺乏RH陰性的血時,她還義無反顧地向醫生表明她願意輸血給他,才讓他獲救。不過,她不會告訴他,這將成為她心中的秘密。真不是普通巧合,他們兩人的血型居然會是一樣的。

  「你要回去了?」頓時,有種莫名的失落感滑過他的心底,但看見她蒼白及疲憊的臉色,知道她是需要好好休息。

  「不如在我這裡住一晚吧!我這裡的客房很多,而且,你可以放心,因為我家的傭人有三、四個。」唉!他幹嘛向她解釋這麼多?

  「以你目前的情況,我根本不怕你!」她嗤聲道:「不過,我還是要回飯店休息,我可不想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她指的麻煩是怕一旦被那些記者知道她在他的住處住一個晚上,八成又要謠言滿意大利飛了。

  「這麼晚了,你一個人——不如我叫司機送你回去吧!」他心中分不清是高興或失望。

  「嗯。」她並不反對,於是,在司機的護送下,她回到飯店。

  回想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她心中的恐懼仍未減少。

  說真格的,她真該感謝江浩宇的臨時搭救,否則,她不知道會落得何種下場,也許明天她將會成了報章雜誌上的頭條新聞,說不定她還會被殺死、被棄屍……天哪!她簡直不敢再往下想了。

  腦海中浮現江浩宇在醫院急救時的情景,心想,要是她的血型不是與他相同,而使得他有個三長兩短,那她恐怕會愧疚一輩子。

  不!這不是她最終的目的嗎?就算他受傷死了,她又有什麼好愧疚的?一命償一命,父債子還是天經地義的事,不是嗎?

  可是,他是無辜的,冤有頭債有主,該得到懲罰的人是江大為,而不是江浩宇。

  她的心裡出現了兩種極端的聲音讓她迷惑不已。

  「鈴……鈴……」

  電話鈴聲將好不好容易才入眠的饒珍琪吵醒。

  會是誰這麼早打電話來?莫非是江浩宇的傷口起了變化?

  她迅速地接起電話「喂」了一聲,聽見話筒那端傳來的竟是東尼略帶哽咽的聲音。

  「GIGI,我好難過,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你快替我想想辦法,救救我!」

  「東尼,你先別急,到底怎麼了?你快告訴我。」她很怕東尼會想不開而尋短見。

  「我見不到DAVID,他們家的人告訴我,明天DAVID就要結婚了,我將失去他了。」東尼傷心欲絕的低泣道:「為什麼他們要這麼狠心拆散我和DAVID?為什麼?」

  「東尼,你是不是又喝酒了?」她恨不得插翅飛回他身邊去安慰他,她知道這個時候,他十分需要友情的支持。

  「GIGI,我好想死……」顯然東尼喝了酒。

  「東尼,你別想不開,我馬上訂機票回台灣,你不可以做傻事,知道嗎?」她急忙掛上電話,打電話給東尼另一位助理小陳,要他趕過去陪東尼,以防東尼做出傻事。

  她迅速地梳洗換衣服,當她想收拾行李時,才猛然記起明天就要拍廣告一事,連忙打電話給史帝夫·金,希望透過他可以使拍廣告的日期延後一些。

  令她感到失望的是,史帝夫·金說他沒辦法作主,必須向傑生請示。

  用膝蓋想也知道江浩宇一定不會答應的,於是,饒珍琪當機立斷地決定來個先斬後奏。

  她收拾好行李向飯店退了房,便驅車前往機場,她才步入機場的航空櫃台時,就聽見有人叫她名字。

  「GIGI小姐!」

  她回過頭發現叫她的人竟是江浩宇的貼身司機——安迪,昨晚也是由他開車送她回飯店的。

  「安迪!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她還天真的以為這是個巧合。

  「江先生要我來等你,他說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見個面。」安迪的回答頓時令她怒火中燒。

  原來江浩宇是派安迪來阻擋她回台灣的,太可惡了!

  「請你轉告江先生,我有要事必須回台灣,等我事情辦妥了,我會再回來的。」她從皮包取出護照放到櫃台上等著辦手續,不料,安迪卻將她的護照拿走。

  「對不起,江先生現在就在外頭的車子內等你,請隨我來。」安迪居然沒把護照還她,還放入他的口袋。

  「安迪,麻煩你把護照還我。」她才不會輕易就妥協。

  安迪一副相當堅持的表情,「GIGI小姐,請別讓我為難,好嗎?」

  看來,他是不會把護照歸還給她了,都怪自己粗心大意,居然一點防備之心也沒有,更沒料到江浩宇會如此陰險,居然叫安迪如此使壞,看來,不去和江浩宇見個面是不行的了。

  「好吧!不過,你先把護照還我。」她必須有所堅持。

  「等你和江先生見了面,我就會把護照還你。」安迪竟和她討價還價起來。

  「算了!」她一肚子氣地走出機場。

  「開車!」

  饒珍琪才一坐進江浩宇寬敞的房車內,便見到江浩宇臉上佈滿山雨欲來的陰霾。

  「不!停車!」她忿忿地瞪著他。

  為什麼他隨時看起來都是這麼該死的容光煥發?昨天她真不該輸血救他,難道真應驗了那句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望著逐漸遠離的機場,饒珍琪突然升起一個念頭——跳車。

  當她正想用手去打開車門時,江浩宇的聲音冷冷地注入她耳中。

  「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值得嗎?萬一你受了傷,你的如意算盤不就全毀了?」

  「如意算盤?」她微怔了一下。

  「你這麼急著回台灣,難道不是為了想去破壞DAVID和麗竁的婚禮?」

  天哪!他不但狂妄霸道,還自以為是,甚至想像力超人一等。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既然他要誤會,她決定讓他誤會個夠。

  「你到底有沒有一點羞恥心?你為何一定要破壞別人的好姻緣?天底下又不是只有DAVID一個男人,為何你不選擇別人,偏偏不放過DAVID,你到底為了什麼?你要錢是嗎?想要多少,開個價吧!」他居然想用錢砸她,令她想起他父親的作為。

  「我要錢做什麼?」她故意嗲著聲音說:「我要的是一座金礦,有了DAVID,我這輩子就不用愁,你以為我會傻得因一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嗎?」

  果然是個拜金女郎,江浩宇對她的印象壞到谷底,他真後悔昨晚救了她!

  「你別得寸進尺,『識時務為俊傑』這句話你聽過吧?我希望你是個俊傑,而不是個蠢蛋。」拐彎抹角罵起人來了。

  「我不認為我放棄DAVID是俊傑。」來吧!見招拆招,誰怕誰。

  江浩宇漂亮的嘴角泛起一抹近乎邪氣的微笑,「這麼說,我們是沒得商量羅!那你也別怪我了。」

  「你到底想怎樣?」她瞄了一下車窗外的街景,發現她住的飯店已經經過了,但車子卻仍往前駛。「你想綁架我?你沒有這個權利,而且這是犯法的!」

  「我只是想請你到我家作客,畢竟我是你的老闆,你在這裡人生地不熟,我有義務照顧你。」

  說什麼照顧,根本是想囚禁她,來這一套!

  饒珍琪也不是省油的燈,她才不會乖乖就範。她想盡方法想打開車門,但沒有用,顯然車門是由中央控制的。

  「你沒有權利這麼做!你放了我,不然,你就是妨礙我的自由,你會觸犯法律的。」她朝他怒吼。

  江浩宇卻以不在乎的眼神看她,好像在看瀕臨死亡的人,「如果我們面對法官,你想,他會相信我,還是相信你?」他微瞇著眼,定定的凝視著她那張脂粉不施,卻寫滿傲氣的臉龐。

  饒珍琪扮演著一個逃脫的角色,顯得疏離而冷漠,但卻莫名地讓他幾乎有些眩惑了。

  「你……你別高興得太早,你可以囚禁我一時,卻囚禁不了我一輩子。」她好不容易擠出這麼一句話,心裡卻無助的呻吟,因為江浩宇絕不會輕易放了她。

  「好啊!我們可以試試看。」他自信且從容的看笑著她那張輪廓分明的姣美臉龐。

  饒珍琪避開他的注視,帶著對自我的軟弱,混雜著不知名的渴望和焦躁,她將頭靠上了冰冷的車窗,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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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0 19:25:49 |只看該作者

8

  車子開到郊區,穿過樹林密佈的幽暗小徑,停在一棟宏偉的宅院前。

  「下來!」江浩宇像拎小雞般把饒珍琪拎下了車子。她當然不會屈服在他的威力下,她使勁兒地掙開他的控制;然而,他像早有防備似地,仍緊緊扣住她的手臂。

  如果可能,饒珍琪真恨不得手上有把刀,好把他的手給剁掉算了。

  兩位穿著白衣黑褲的男女家僕急忙迎上來,兩人皆大約五十歲左右,但都是外國人。

  「瑪莉亞,我吩咐的房間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瑪莉亞恭敬地說,「請先生、小姐隨我來。」

  「我——」那個「不」字尚未出口,饒珍琪已被江浩宇用力地拖進屋內。

  「喂!你放開我!」她故意用英語,想引起旁人的注意。

  「別指望他們會幫你,他們只會誤以為我們小倆口在鬧彆扭而已。」他說話的同時居然還露出笑瞇瞇的表情,更聰明的是,他是用國語回答她的話,「我已經告訴過他們,你是我的女人。」

  「什麼!你怎麼可以亂說!誰是你的女人?你不要臉。」她情急之下用的是國語而不自知。「現在可能不是,但以後——誰可以預料,反正像你這樣的拜金女郎,難道會只忠於DAVID?我好像忘了告訴你,其實,DAVID可用的金錢不多,因為我叔叔向來把家產過繼於自己的名下;而我就不同了,我父親已將家產全交給了我,對你而言,我是否更具有吸引力呢?」他面露鄙夷之色。

  「我除了愛錢,我和DAVID之間還有愛情。」他那種略帶嘲諷的口氣,令她覺得頗為有趣。

  「愛情是會變質的東西,明天DAVID和麗竁結了婚,你們之間的愛情便將成為明日黃花。」

  「不會的!我相信DAVID絕不會變心的。」但不是對我。她特地在心裡加了一句。

  「人算不如天算,男人變心比變天還快。」他的手不由自主地輕拂過她那頭色澤光亮且柔順的長髮。

  「你是說你自己吧!」她心虛的瞪視著他,因為他那突如其來的舉止令她芳心大亂。

  「進去吧!我保證你在這兒可以住的舒舒服服。」他將她帶到二樓,推開一扇門,並將她推了進去。

  饒珍琪定眼一瞧,差點因房間內的設計和擺設發出驚歎。

  這房間比起她住在飯店的房間還來得漂亮、寬敞,難怪江浩宇敢大言不慚的說她可以住的舒舒服服。

  儘管心中對房間十分喜愛,但她臉上卻表現出一副冷漠。

  「我不要住在這裡。」

  「你對這房間不滿意?」他挑挑眉,有點戲謔地說:「也許你比較喜歡和我同住一間房間吧!」說完,他又拉著她的手臂欲往前走。

  「喂!你要帶我去哪裡?」

  「去我的房間。」

  「不!」她用力甩開他的手,連退後了好幾步。「我住這裡就行了。」

  「你確定?」他眼中的笑意更濃了。

  哎呀!她上了他的當了!不過,她會逃的。

  「你別想逃得出去,我會叫巴吉達和安迪輪流守護你的。」末了,還故意向她欠欠身,「請好好休息,經過這一路的折騰,你也累了。」

  「滾!」此時,她恨不得他可以消失。一等江浩宇離去,她便開始打量房間內可以逃的出口。老天!他根本是把她當犯人看,居然連窗戶都鎖死了,只用中央空調來調節房間內的空氣。她不放棄地尋找電話,才發現房間內連電話線也沒可惡!她垮下雙肩,感覺自己像待宰的羔羊般無助。

  江浩宇就像一頭動作俐落的黑豹,只要是他所想要的獵物,就將會如探囊取物般毫不費力得手,且沒任何逃脫的可能!

  饒珍琪告訴自己,如果她打算和如凶狠的兀鷹般的江浩宇玩遊戲,那她的理智和冷靜就必須同時存在。

  「啊!」饒珍琪怎樣也沒料到自己洗澡洗到一半,居然停電了!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江浩宇又在使什麼鬼計,但她很怕黑,也許是因為從小沒有安全感的原因,她最怕的就是黑暗。

  這突來的狀況,幾乎令她深陷恐懼中。她連忙摸黑想找自己的衣服,好不容易找到衣服,正要穿上,豈知她沒注意到室內地板濕滑,一個不小心,整個人便摔倒在地上。

  「叩!叩!」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以及江浩宇焦急的叫喚聲。

  「GIGI!你怎麼了?沒事吧?」

  「沒……事。」天曉得這一跤她摔得有多重,她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了,而尾椎骨疼得像要裂開似地。

  「你快開門!」江浩宇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你別進來,我還沒穿衣服。」她胡亂地找尋散了一地的衣服。

  「這算是在誘惑我嗎?」

  「你……」要不是她疼得連力氣也都沒了,她真想和他大打一架。

  「我給你一分鐘穿衣服。」他知道模特兒都是訓練有素的「穿衣快手」,「現在只剩五十秒,四十五秒……」

  「你別數了,你滾,我不要你管我!」天哪!好痛,冷汗不斷從她額頭上淌了下來。

  「三十秒……二十七秒……」他竟拚命的讀秒,「時間一到,你若不開門,我會破門而入的。」

  「你不可以!」嘴上雖這麼說,可是她知道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於是,咬著牙、忍著痛,吃力地把衣服穿上,但她仍無法站起來。

  「我真要破門而入了!」他似乎也察覺到有那麼點不對勁,於是用力踹開門。

  隨著手電筒的燈光,他見到蜷曲著身體躺在地上的饒珍琪,不禁皺起眉心,

  「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我剛才跌倒了。」她咬著唇,不想讓他看到她軟弱的一面。

  江浩宇靠近她,不發一言地伸手就要拉她起來。

  「江浩宇!你幹什麼?放開我!」她五官都扭在一起了,他厚實的手這麼一拉,她痛得差點暈過去。

  「你別期望我會抱你,你別忘了我肩上還受著傷呢!」他不理會她的哀嚎,以為她在惺惺作態。

  「該死的……你……王八蛋!」要不是停了電,他會發現她臉色發白,一副快要死掉的模樣,「我……我不舒服……」

  「別裝了!你的演技已經夠精湛了,我很好奇為什麼你不肯去演戲,否則,演藝界又將多出一顆明星。」他說著又去拉她。

  饒珍琪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硬生生地被拉了坐起來,但馬上又往後倒了下去;這麼一倒,江浩宇也順勢壓到她身上,兩人的身體幾乎貼在一塊兒,曖昧得不得了!但他這一壓,因他的重量令她的尾椎產生更劇烈的疼痛,她立刻大叫一聲。

  「你又在玩什麼新把戲?」他譏笑地將手電筒往她臉上照,在看見她臉上痛苦的表情時,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饒珍琪眼睛緊緊閉著,牙齒硬咬著下唇不放,那不斷沁出來的冷汗,顯示她正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你怎麼了?」他緊張的審視著她的臉龐。

  「請你別壓著我,我可能摔傷了尾椎或者骨盆腔……」費力的吐出這兩句話,饒珍琪已沒有多餘的力氣再表達其他的感覺。

  江浩宇懊惱自己的大意,二話不說,就將她抱起來。

  「你的肩膀……」

  「小事,你忍耐點,我馬上請醫生來為你診治。

  經過醫生詳細檢查,饒珍琪很幸運的沒有摔傷骨盆腔,只是尾椎骨因摔倒而發炎,打過針之後,已不再那麼疼痛了。

  「對不起!」江浩宇十分懊惱自己的大意,「我真的不該懷疑你……」他也十分討厭自己這種多疑的心態,除了因為凱倫的背叛,也因饒珍琪與DAVID的關係使他不相信女人。

  「我好多了!」她原本是不想原諒他,但是,他為了抱她而扯動了原本縫合的傷口,令她不忍再責備他。

  「醫生告訴我昨天是你輸了血救我的,為什麼?」當他獲知此事時,他的震驚無法用言語形容。

  「反正,你救過我,我也救過你,現在我們誰也不欠誰。」她若無其事地說。

  「你有沒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他卻無法漠視她蒼白的臉。

  「我要打電話。」她很擔心東尼的情形。

  「不行!」他一口回絕,以為她想打電話給DAVID。

  「你——」她知道再說下去又要有一番爭執,而現在她沒那個力氣,也懶得跟他解釋。「我倦了,你出去吧!」

  「好,那你休息,有什麼事,你就叫一聲。」

  又停電了!

  饒珍琪從睡夢中醒來,發現房間又是黑漆漆一片,馬上陷入無端的恐懼中。

  她告訴自己以後絕不再來米蘭,這個老愛停電的城市!此刻,因為恐懼,也因身體上的不適,她沒來由地哭了起來。

  「怎麼了?」一個低沉且充滿溫柔的聲音使她一愣。

  江浩宇一度以為她在作噩夢,感受到她不停顫抖的身體,他心疼亦不捨的撫著她的背。

  「為什麼這麼黑……我好怕……」在淚雨模糊中,她斷斷續續地勉強擠出聲音來,身體還本能的抽搐著。

  自從肥媽去世後,她一直強迫自己成長,十多年來,她總習慣獨自品嚐著空虛寂寞。如今,她的脆弱卻在江浩宇面前無可遁形。

  「你怕黑?怕暗?」江浩宇用自己最懷疑的聲音問,「你以為又停電了,是不是?」

  她以幾乎讓人聽不見的聲音說:「是。」

  江浩宇鬆了口氣,只聽見「啪噠」一聲,頓時,房內燈火通明。

  「剛才沒有停電?」

  「沒有,只不過我怕太亮你會睡得不好,才把燈熄了。」

  「你一直在這裡?」

  「也沒有一直,我只是怕你醒來會不舒服,才進來看看,沒想到你仍在熟睡,所以,就在這兒坐了一下。」他的一下可是指一個小時,不過,他不會告訴她的。「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還會很疼嗎?」

  她掙扎一下坐了起來,疼痛感似乎減輕了許多。

  「沒事了,明天我還是可以工作的,你不用擔心。」

  「天殺的,我根本不擔心你是否能工作,我擔心的是——」「你」字他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

  江浩宇煩躁的用手爬過滿頭濃密的黑髮,開始感覺心浮氣躁,他居然擔心起她,這是多年來不曾再有的感覺。

  他靜靜地注視著眼前這張他見過哭泣過仍是美麗動人的臉,長長的眼睫上還沾有淚珠,大眼睛裡含著迷濛的水氣,以及那濕軟的紅唇……

  他見過許多美女在卸妝後的真正面目,很少女人,尤其是經常需要化濃妝的女人,可以在卸妝後還可以如此美麗動人。

  上了妝的饒珍琪相當艷麗,但不化妝的她更加清純漂亮。

  江浩宇突發奇想,他真希望她可以不要化妝,在面對他的時候。

  饒珍琪不是沒有注意到他的凝視,她故意不予理會,「請幫我倒杯水好嗎?我想再吃一包止疼藥。」

  江浩宇不但馬上倒了杯水,還替她把藥丸從紙袋中拿了出來,小心翼翼地讓她服下藥。

  他著迷似的凝視著她欺霜賽雪的容顏,那因沾了開水而濕軟的紅唇更加媚惑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發出一聲挫敗的低咒,他緊摟著她的身體,在她驚詫的目光中,蓋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好溫柔,完全不同於在慈善晚會中那般狂野,相反地,他的吻充滿了柔情,更有撫慰的作用,同時掃去了饒珍琪的不安與心焦。

  在不知不覺中,饒珍琪的手臂爬上了他的頸子,而他的碰觸也愈來愈——色情了。

  唉,他真小人,居然趁人之危吻她,他不該這麼做的,也不該侵犯她的,只是……她太迷人了!自從吻過她之後,他就渴望再吻她……

  他的唇往下移,落在她纖細的雪頸,他的手也沒閒著,已經將她睡衣上的扣子全解開來,露出她雪白豐滿的胸部。

  「做我的女人!」他瞇起眼,看著那張在黑暗的燈光下絲毫不減美麗的臉龐,他不明白她究竟是哪裡觸動他如死水的心,居然讓他想擁有她。

  他的話像一枚炸彈劃破四周的平靜,震得饒珍琪渾身一凜,她眼睛下意識地睜開來,並伸手想遮住自己裸露的胸部。

  但她的手卻被他輕輕握住,視線也對上那一雙深沉的眸子,此刻,她覺得自己臉上的火足已引發一場森林大火了。

  天哪!她怎麼可以如此淫蕩?

  「我要你離開DAVID,成為我的女人。」他溫熱陽剛的氣息吹拂在她細緻的臉上,令她泛起一陣悸動。

  「我是個相當現實的女人,你有什麼理由讓我成為你的女人?」

  江浩宇若有所思的凝視她,納悶著是什麼讓她這麼輕易地吸引他?而此刻,她居然能這麼從容自在的和他談條件,彷彿這是一樁她拿手的買賣罷了!

  她讓他覺得,她也是個高明的愛情遊戲者,而且毫不比他遜色。

  「除了婚姻,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應。」

  自從凱倫背叛他之後,他告訴自己不要再感受到那種被背叛拋棄的恥辱和痛苦,所以,他用金錢收買許多女人,他相信,只要有錢,不怕收服不了女人。

  她也不例外。

  「我就只要婚姻!」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也許你還可以用婚姻來束縛我和DAVID之間的關係。」

  「我的女人也許可以對我不忠,但是,我絕不容許我的太太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如果你保證可以做到這點要求,我也許可以考慮……」他是怎麼回事?這個女人到底是哪裡吸引了他,讓他全然不顧自我較理智的判斷?是什麼牽引著他瀕臨失去控制的邊緣?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像她這般觸動他所有的思緒,而這項認知幾乎令他氣她。

  「除非你對自己沒信心。」她抬起雙手圈住他的頸項,這次的決定將攸關她復仇計劃的成敗,她拿自己當賭注!

  男人最怕女人譏笑了,江浩宇也不例外。

  「好,我娶你,不過,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敢背叛我,我絕不會放過你。」他再次吻住她,如狂風驟雨般地蹂躪著她的唇。

  饒珍琪眼角滑下一滴眼淚,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但是,她已無回頭路可走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江浩宇心浮氣躁地盯著剛由女孩變成女人的饒珍琪,想到自己剛才那樣不顧一切地佔有了她,使得他感到深深的愧疚。

  如果他知道這是她的第一次,他絕對會溫溫柔柔地對待她,盡可能地放慢速度,讓她經歷整個狂喜的過程。

  「我一定弄痛你了!」他很高興可以成為她第一個男人,只不過,心底有個特大的問號,為什麼她總要讓他以為她與DAVID早已有了男女關係的錯覺?

  「什麼事都會有第一次,你別忘了你承諾過的事。」照理說,她會因失去童貞而傷心,但她卻沒有,反而有當了女人的喜悅。為什麼會這樣?

  「放心,明天我們就請牧師為我們證婚。」他輕輕撫摸著她的雙頰,輕觸她如絲的秀髮,低首親吻她的唇。

  他是真的想娶她,發自內心的,並不是因為她是處女,而是她勾起了他對女人從未有過的感覺。

  「不!」

  「不?」

  「我要的婚禮是很隆重的,我不要草草率率;還有,我希望得到你父母的祝福。」她意有所指地說。

  「你怕我爸媽會反對?你放心,他們不會反對的,他們會尊重我的選擇。」他想了一下點點頭,「好,等拍完廣告我們就回台灣,我會照你的希望給你一個隆重的婚禮。」

  「你要帶我回台灣?你難道不怕我會——」

  「我現在對自己十分有信心。」他握住她的手讓她感應到他的亢奮。

  「你——」饒珍琪害羞又慌張,她不知道男人的需求竟是如此可怕。

  望著饒珍琪雙頰泛著嫣紅的神情,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她的外表與實際有迥然之別。

  外表的她,性感、動人、嬌艷,讓男人神魂顛倒,但實際上,她卻像個小孩般純真如白紙。「這次我會慢慢來,我要讓你完完全全感受到男歡女愛的歡愉。」他的內心頓時湧起無限的柔情,他開始在她的耳際訴說一些令她全身發燙的愛語,並教導她如何探索男女之間的不同。

  她感覺到他的呼吸因她的觸碰而變得急促起來,忽然,他用舌頭愛撫過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他決定要給她至高無上的快樂。

  他激起她內心深處的慾火,他時而溫柔、時而深猛的動作把她帶向神秘狂喜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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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0 19:26:17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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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灣·台北

  一家歡樂一家愁,正是目前江家和陳家最好的寫照。

  陳家正歡天喜地地為獨生女準備嫁妝,陳麗竁也以侍嫁女兒心的愉悅心情迎接即將舉行的婚禮,想到可以和自己心愛的人步上紅氈的那一端,那是許多女孩最大的期盼啊!

  然而,江家此刻的情景卻與陳家迥然不同。

  DAVID自從在機場被江華仁抓回來之後,便以絕食來抗議父親的阻撓。

  江華仁這次是吃了秤鉈鐵了心,即使心中對愛子的絕食感到心疼,但他仍絲毫不肯妥協。

  江吳美雪畢竟是女人,加上她一向疼愛兒子,面對兒子的絕食抗議,她也隨著消瘦,卻又無可奈何。

  「DAVID,媽特地熬了些粥,你吃一點,好不好?」江吳美雪輕哄著一意孤行的兒子。

  「我不吃!」即使多日未進食而使得體力有些虛弱,DAVID仍然不放棄做最後的抗爭。

  江華仁為了怕兒子因絕食而發生意外,特地請醫生為他注射營養針;為了怕兒子會逃走,還用手銬將他銬住。

  江華仁的行為令DAVID相當難以接受。

  「DAVID,你為什麼就不肯聽你爸爸的話?為什麼你要讓我這麼傷心?你知不知道最痛苦的人是我!」江吳美雪痛心疾首地責罵兒子。「從小到大,我從未打過你,就連大聲一點對你說話也不曾有過,難道你就不能看在媽媽的份上不要再和你爸爸爭執下去?」

  看到母親如此傷心,DAVID也痛責自己不孝,可是,他若真的順了父母的意與陳麗竁結婚,只會釀成悲劇而已。

  「媽,對不起,請原諒我的不孝,我真的不能和麗竁結婚,我不想害了她。」他告訴自己,不到最後一秒絕不放棄。

  「為什麼不能?」江吳美雪對兒子的堅持十分不諒解,「你為了那個女人受了這麼多的苦,她卻對你不聞不問,這樣的女人你還留戀什麼!」

  「媽,你別怪GIGI,這不干她的事。」他很愧疚饒珍琪為了他和東尼所受到的委屈。

  「DAVID!不干她的事,那干誰的事?若不是她,你會落到今天這個田地嗎?」江吳美雪心一橫,使出撒手鑭:「好,如果你仍執迷不悟,我去死,我現在就去死算了,省得夾在你們父子之間這樣痛苦。」

  「媽,你別這樣。」DAVID雙膝一曲跪地,「你為什麼也要逼我?」

  「我是為你好,天下父母心,難道你就不能瞭解?」

  一個念頭閃過DAVID的腦中,也許善意的欺騙將是最好的結局。

  「好,我答應和麗竁結婚,不過,我想要見一個人。」

  「除了那個姓饒的模特兒,誰都可以。」

  「我要見東尼。」

  「好,我去向你爸說。」江吳美雪天真的誤以為兒子已經想開了,滿心歡喜地接受兒子的要求。

  意大利米蘭

  原來凱西·江珠寶公司也是江浩宇名下的產業。

  饒珍琪不得不佩服江浩宇的用心良苦。

  廣告片中除了以饒珍琪為主,還有NlCK當男主角來襯托她。

  劇情是她和NICK是一對戀人,而翠玉手鐲便是NICK給她的定情物。

  由於她和NICK是一對戀人,所以,她必須和NICK做出一些較為親密的動作,比如擁抱,深情對視,甚至蜻蜓點水式的親吻。

  原本拍片的現場應該是十分輕鬆自在的,但是,江浩宇的出現令工作人員都顯得戰戰兢兢。在江浩宇的注視下,饒珍琪也變得很彆扭。NICK還以為她是因為第一次拍廣告而緊張,不斷俯身安慰她別緊張。NICK無意的行動,看在江浩宇眼中,無疑是火上加油!

  「導演,我要求換人!」他的話令在場每一個人為之愕然。

  「換人?換誰?NICK?」

  「兩個人都換,我發現GIGI並不適合這支廣告!」江浩宇的回答猶如投下一顆炸彈,炸得每個人不知所措,但又礙於江浩宇是老闆的關係,沒有人敢問出心中的問題。

  「收工了!」導演一聲令下,所有人全做鳥獸散。

  無辜的NICK在江浩宇銳利的注視下,帶著一肚子烏氣離開。

  大概只有饒珍琪才明白江浩宇為何要求撤換主角。

  「該死的化妝師,沒事給你化這麼濃的妝做什麼!」他不喜歡看她化了妝的模樣,他嫌惡的伸手抹掉她唇上的口紅。

  「我這個樣子有什麼不好?」她知道自己不該笑,可是,那抹一直要湧上來的笑意就是克制不住,她先輕笑出聲,接著,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地任笑聲溢出唇畔。

  「去把妝卸了,我肚子餓了,你陪我去吃點東西。」

  「我記得合約裡不包括這一項。」

  「別忘了我是老闆!」

  「這一點我沒忘,可是,我只照合約行事!」她對他嫵媚的揚了揚眉。

  「該死!」他詛咒一聲,不由分說的,唇便俯了下來,粗暴的堵住了那微張的唇畔。

  當他結束他的吻時,饒珍琪還沒從震驚中回神,他滿意地注視她呆愣的神情,道:「我終於找到收服你的方法了。」

  「是嗎?」饒珍琪抿起紅唇淺笑,用手指輕刮他的下巴,「到底是誰收服了誰還不知道呢!」

  江浩宇定定的盯著她,那目光彷彿要看進她眼睛深處去。

  「你和NICK好像很熟?」

  「我和每個男人都很熟。」

  她的話令他眼裡出現了怒氣,憤怒使他的聲音緊繃,「你別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

  「你也別忘了我們還沒結婚。」

  「我決定了!」

  「決定什麼?」她心跳漏了一個節拍。

  「我們現在就回台灣。」他還真是說風便是風。

  「現在?那廣告怎麼辦?」

  「等我們結婚之後,我要你乖乖待在家裡,不許接服裝秀,也不可以拍廣告。」哦喔!完全大男人主義,沒法度,他受不了別的男人注視她的表情。

  剛才他沒出拳打NICK已是NICK的幸運了。

  「可是,我和史帝夫·金的合約……」

  「我會解決的。」他懊惱的發現,暴怒洩漏了他的嫉妒。

  看到她眼裡閃過一抹得意的笑意,他的唇蓋了下來,猛烈的攫住她的。

  她直覺的反應了他的吻,不顧自己心中那份微弱的抗議。

  台北晶華酒店

  陳麗竁嬌羞地望著鏡中的自己,今天是她這一生中感到最幸福的一天,她終於如願以償的嫁給心中的白馬王子——DAVID。

  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羅曼蒂克的洞房花燭夜,她特地穿上母親為她挑選的性感睡衣,薄如蟬翼的輕紗睡衣將她曼妙的曲線展露無遺。

  她還拿起香水在自己的耳後、手腕上輕輕噴灑,只為了可以增加夫妻之間的情趣。

  「DAVID,你還不快點去洗個澡,忙了一天,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她發現DAVID竟魂不守舍的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今天DAVID扮演了一個盡職的新郎,即使他心中充滿罪惡感,他也只有硬著頭皮錯下去。

  「麗竁,對不起。」這是他唯一想要對她說的。

  「我們都是夫妻了,還說這個做什麼。」陳麗竁貼近他,如果是個正常的男人,恐怕早已如惡狼撲羊地撲向她,只可惜,她不知道DAVID的真正情形。

  「我希望你可以原諒我所做的一切。」他真誠的說。

  「過去就過去了,我不會怪你的。」她以為他指的是他和饒珍琪的事,春宵一刻值千金,她可不想浪費了這人生最好的時光。「DAVID,你快去洗澡,明天我們還要到夏威夷去度蜜月呢!」

  「好。」DAVID有些心虛地從小酒吧上取出他剛才「調製」的酒,「我們先乾一杯,好不好?」

  書上說,上床前喝點小酒可以讓夫妻之間更為和諧。平時滴酒不沾的陳麗竁,毫不拒絕地喝下丈夫遞過來的酒。

  「我去洗澡,馬上來。」為了怕會洩漏心事,DAVID連忙躲進浴室,但他不是去洗澡,而是在等待逃走的機會。

  喝了酒的陳麗竁只覺得頭暈沉沉地,她拚命用手壓著自己的太陽穴,有些責怪自己酒量這麼差勁,突然,她雙腿一軟,整個人就趴在床上暈了過去。

  DAVID由浴室內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看到暈過去的陳麗竁,心中充滿愧疚。

  但為了他,也為了陳麗竁一生的幸福,他只好祈求她醒來之後可以原諒他的欺騙。

  將自己寫好的信留在陳麗竁身邊,在她額頭上烙下一個如哥哥對妹妹般的親吻之後,他走了出去。

  這次,他和東尼終於可以真真正正在一起了。

  台灣中正國際機場

  「我希望你現在就跟我回去見我的父母!」男人的佔有慾在江浩宇身上表露無遺。

  他和饒珍琪為了這個話題已由爭執變成冷戰。

  「我今天絕不會和你回去的,你在擔心什麼?怕什麼?我答應你我不會去找DAVID,而且,DAVID也還不知道我已經回來;再說,他已經結婚了,你還不放心什麼?」其實,她一直沒做好心理準備。

  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心中害怕的事,尤其由她口中說出DAVID的名字時,他有多麼嫉妒——該死!他怎麼變得如此患得患失?這不是原來的他呀!事實上,他現在的感覺是一團糟。

  「好吧!那我送你回去,不過,你得信守承諾!」他愈來愈受不了自己如此多慮。

  「嗯。」她對他的霸道雖無法接受,但,她不否認她喜歡他對她的霸道。

  不!饒珍琪,你忘了自己的計劃嗎?他只是你復仇的一顆棋子,你別忘了。她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在提醒她。

  「我明天一早來接你。」江浩宇臨去之前拋下這麼一句話。

  明天她將會與江大為見面,等到婚禮舉行那一天,她還要當著記者,以及來賓面前揭發當年江大為如何害死她父親的事,屆時,江浩宇會有什麼反應?他一定會恨死她!

  想到他可能會恨她,她心底就揪起一陣疼痛。

  雖然他處處表現得如此無禮、粗魯、火爆,但是,他也有他多情、溫柔的一面。

  天哪!她怎麼忘了自己原來的目的?她居然愛上他了!這個事實令她害怕,非常的害怕。

  她不能愛他,他是江大為的兒子,江大為是逼死她父親的兇手……她不斷告訴自己要恨他、恨他,但在內心深處,她明白自己已經輸了一場重要的戰役!

  「你見到我一定要這種表情嗎?」王香瑩沒好氣地說:「好歹我也曾是你父親的妻子,你不請我進屋坐一下?」

  饒珍琪沒料到她的繼母在消失這麼多年後,還會出現在她面前。

  她為什麼會跑來找她?為什麼會在這時候?不可能只是巧合而已!

  「說真的,我真不知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你該不會忘了我是誰吧?我可沒忘記你。」王香瑩對她毫無反應深表不滿,然後逕自從她身邊擦身而過,走進她的屋內。

  王香瑩好奇地打量她的住處,不以為然地皺起鼻子,「我還以為憑你的手腕會住在好一點的房子,怎麼回事?你這些年白混了,是不是?」

  饒珍琪跟在她後面,尚未從驚訝中清醒過來。

  上天似乎一直厚待王香瑩,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了,但毫無疑問地,她仍是個美麗的女人,臉上歲月的痕跡被高明的化妝技巧掩蓋了。

  王香瑩反過身上下打量饒珍琪一會兒,「看來,醜小鴨變成天鵝了!」

  「你想喝什麼?我剛從意大利回來,恐怕沒什麼好招待你的。」她冷冷地說,想到當年王香瑩的無情,她就無法對她產生一絲感情。

  「我知道你才回來,反正我也不是來喝東西的。」王香瑩倒不拐彎抹角的直言道:「我找你很久了,沒想到,你居然連名帶姓換了,害我一直不敢確定而沒來找你。」

  「你找我做什麼?」

  「關心你吧!好歹我也曾是你的繼母。」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

  果不其然。

  「我聽說你和DAVID分手,江家給了你一筆為數不少的分手費。」

  看來,她人不在台灣,媒體卻仍沒放過她。

  「我不想對此事做解釋。」她知道說了也沒用的,於是,轉身進廚房拿了瓶可樂出來。

  王香瑩有些嫌惡地接過可樂,皺皺眉,「這種高卡路里的東西易使人發胖,真不明白你當模特兒居然還如此不懂得保持身材!」

  「你不會是來對我說教的吧?」她沒好氣地拿回可樂,打開拉環自己喝了起來。

  「我剛才看見送你回來的人很像江大為的兒子,沒想到,你居然勾搭起他來了;你接近他不單只是為錢而已吧!你是不是想報仇?」

  饒珍琪的臉色蒼白,看來,王香瑩除了與生俱來的狡猾之外,還非常聰明。

  王香瑩看著她,對於自己剛剛說出的話不以為然。「我猜對了,是嗎?」她胸有成竹地說:「我想,江浩宇根本還沒帶你去見過江大為,他大概也不知道你本名叫何縋芳,而且是何至中的女兒。」

  面對王香瑩的咄咄逼人,她應該早有心理準備才對,然而,饒珍琪卻覺得呼吸困難。

  從饒珍琪臉上的表情,王香瑩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是我的事,不干你的事!」

  「嗯,你錯了,我是關心你。」王香瑩自信地笑著。

  「我最不缺的就是你的關心!」她絲毫不領情。

  「既然你對我無情,那麼,我也不必再顧忌什麼了。」王香瑩威脅道:「如果我去向江浩宇說明一切,你想他會怎樣——」

  「你在勒索我?」她難以置信。

  「多麼醜陋的字眼!」王香瑩故作誇張地瑟縮一下。

  「勒索是醜陋的字眼?」饒珍琪鄙夷地看著她,「正好形容一個醜陋的人。」

  「其實,你何必這麼緊張,我只不過是想請你給我一點錢而已。」她的「一點」恐怕為數不小。

  饒珍琪不為所動地等她獅子大開口。

  忽然,門鈴聲打斷她們之間的對話。

  「這個時候你還有其他客人?看來,你的魅力很大喔!」王香瑩一副多嘴婆狀。

  「閉上你的尊口!」饒珍琪也不明白這時候會有誰來,但無論來人是誰,她都會盡快打發走,因為,她和王香瑩之間的問題愈早解決愈好。

  饒珍琪一打開門,身體忍不住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門外站的居然是江浩宇!

  她只覺得太陽穴似乎被猛擊了一下,差點站不住。

  「GIGI,出事了!」江浩宇臉色十分凝重。「DAVID昨天在洞房花燭夜留信出走了。」

  DAVID在信中表明的很清楚,原來他是個同性戀,原來他愛的人不是饒珍琪而是她的經紀人東尼!她只是煙幕彈,如果DAVID沒有說出事實,他還被蒙在鼓裡。

  想到他當初對她的指責,心中經歷了各種情緒——罪惡、痛苦、溫柔和愛。

  但最嚴重的是恐懼,這是他從未體會過的,他害怕會失去她。

  他想把擁進懷裡,但是她避開了,他不禁緊張起來。

  「我們該好好的談一談。」想起自己曾對她妄自做下的尖刻批評,江浩宇心中不禁盈滿了愧疚。

  「我現在不想談什麼。」她腦袋一片混亂,以為他是來責備她的。

  「我全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她心跳漏了好幾拍。

  「DAVID在信中說的很清楚,我誤會你了。」他撫摸著她蒼白的臉,一股憐惜油然而生,「你好傻,為什麼要背負莫須有的罪行?」

  「很多事我一時說不清——」

  「那我們到屋內,你慢慢告訴我。」

  「不!」她尖聲回答,隨即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現在不方便,我……有客人。」

  「客人?」江浩宇皺起眉,他發現她剛才開門看見他時,表情就很古怪。原以為她是因見到他去而復返而過度意外,現在才明白,她之所以擋在門口,顯然是因為不想讓他進去。

  到底屋內的客人是誰?為何使她如此緊張?

  「DAVID在裡面嗎?」他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DAVID,「你不用怕我會把他抓回去,現在真相大白,我想和他好好談一談。」

  「不是……DAVID。」她嚥了口口水,「我現在真的不方便讓你見她,改天你會明白一切的。」

  「改天?」她慌張的神情使他益發好奇,難道屋內的人是她的男友或情人?嫉妒頓時淹沒了他,他毫不費力地推開饒珍琪走進去。

  「浩宇!」饒珍琪跟在後面叫著,慌亂地抓住他的手臂,「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麼?」他的目光霎時變冷,「到底是誰在你屋子裡?」

  「一個你不認識的人。」

  「那我倒想認識認識他!」他話裡充滿了酸味,大步地走向客廳,卻發現裡面站著一個女人,他不禁搞糊塗了。

  「浩宇!」王香瑩笑著與高大英俊的江浩宇打招呼。

  「王阿姨!」江浩宇帶著大問號望向一旁神色不自在的饒珍琪,他不明白她剛才為何會如此緊張兮兮,一度還令他誤以為屋內的人是個男人,卻沒想到是王香瑩。

  他認得她,除了因為她曾是他父親好友的妻子之外,她一直和他的父親保持聯絡。

  說保持聯絡是好聽了些,這十幾年來,他父親因好友的自殺而深感愧疚,因而自願照顧好友的未亡人及女兒。

  據他所瞭解,王香瑩是個胡攪蠻纏的女人,但基於禮教,即使他不怎麼喜歡王香瑩,他還是尊稱她一聲王阿姨。

  他認為饒珍琪和她是不同典型的人,為何她會在這裡?難道她們是朋友?

  饒珍琪真想馬上消失,或者來個大地震之類的,最好地面裂開將她吞噬進去,不要留下一點痕跡。

  這些年來的苦心計劃即將因王香瑩和江浩宇的碰面而毀於一旦。

  人算不如天算,她怎樣也沒料到王香瑩居然會在這節骨眼上來瞎攪和。

  「GIGI,你和王阿姨認識?」他不明白為什麼饒珍琪會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難道她們兩個女人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們只是見過幾次面的朋友。」饒珍琪用眼神警告王香瑩。

  王香瑩卻故意漠視她的警告,因為當她意識到不能以此勒索饒珍琪時,不禁憤怒起來。

  我會讓你對我的無禮而感到後悔的!王香瑩用眼神向饒珍琪保證,她會報復的。

  當她轉向江浩宇時,冷酷的憤怒已轉換成迷人的微笑。

  「浩宇,好久不見了。其實,我和小芳不只是朋友的關係,她一向喜歡開玩笑的,對不對呀?小芳。」

  饒珍琪的胃翻了個觔斗,她知道王香瑩故意要在江浩宇面前拆穿她真正的身份。

  「小芳?!」江浩宇直直盯著臉色發青,不發一語的饒珍琪。

  「浩宇,難道小芳沒告訴你她的真實姓名嗎?」王香瑩故意裝出吃驚的表情,還佯裝責備饒珍琪道:「小芳,你太不應該了!明知道浩宇就是你江伯伯的兒子,你居然還對浩宇隱瞞你的身份,你是不是還在為你父親的死而怨恨江伯伯?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這麼多年了,你居然還不能諒解江伯伯,太不懂事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江浩宇微蹙眉,深思的看著她們。

  王香瑩故意走近饒珍琪,親匿地挽住她的手臂,「浩宇,她就是你何叔叔的獨生女何縋芳呀!你對她難道一點印象也沒有?其實,也不能怪你,畢竟你們已太久沒見面了;再說,小芳現在也長大變成大美人了,不是嗎?」

  江浩宇蹙起眉頭,從饒珍琪臉上的沮喪和挫敗,逐漸在心中浮現事實真相。

  她到底還隱瞞了什麼?她的最終目的又是什麼?難道真如王香瑩說的,她恨他的父親?這麼說,她是以DAVID為誘餌來接近他,甚至不惜拿自己來作賭注,一切的一切只為了要報復?

  「你這麼做到底有何企圖?」他的眼裡已經開始有了怒氣。

  「很簡單。」饒珍琪——不!現在是恢復她真正身份的時候了。「我恨你父親,如果當年你父親肯對我父親伸出援手,我父親不會死的,一切都是你父親的錯,我恨他,我好恨他!」這個恨積壓在她心中十多年,現在她終於可以宣洩出來了。

  「所以,父債子還?」「欺騙」二字如同一把利刃將他心中好不容易才結疤的傷口又狠狠的挖開來,挖得他鮮血淋漓。「你想與我結婚也是個陷阱?你要怎麼報復?」

  「我原本打算在我們舉行婚禮的當天,告知全天下的人,你父親是個殺人兇手,是個不顧道義害死朋友的禽獸!」

  「啪!」江浩宇揚起手毫不猶豫地給了她一巴掌,他從不動手打女人,但這一巴掌他是想打醒已被恨蒙蔽良知的她。

  四周變成一片靜寂。

  何縋芳愕然地瞪著他,隱隱感到頰上一片火燒般的灼痛,但那絲毫比不上她心頭的疼痛。江浩宇這一巴掌似乎直接擊中了她的心,並打碎了它。

  江浩宇也被自己這種激烈的反應所震懾住了,看著何縋芳驚訝的小臉、白晰的臉頰上有紅紅的指印,以及噙著淚光的雙眸,他無法不感到後悔。

  「我父親從來就不是殺人兇手,也沒害過朋友!」他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搖晃她,只希望可以將她搖醒。「你根本沒弄清楚一切,你不該胡亂批判我父親。」他為他父親這麼多年來的付出叫屈。

  「他是你父親,你當然不會認為他做錯了。現在一切玩完了,我只恨我不能替我父親報仇,我是個不孝女!」何縋芳嘶吼,滿腔的怒火幾乎快撐破她那纖細的身軀,連清亮的嗓音也氣得顫抖且沙啞。

  以前,她絕不是個臨陣脫逃的人,但是現在,她只想逃開!她撫著發疼的臉,盈眶的熱淚再也忍不住沿頰而下。

  她那梨花帶淚、楚楚可憐的模樣,烙印在江浩宇心中,愧疚彷彿如潮水般襲來,幾乎將江浩宇徹底淹沒。

  即使他一再告訴自己這並不完全是他的錯,但仍甩不開心中濃濃的悔意。

  「我恨你父親,也恨你!」傷痛再度永無止境的撕扯著她脆弱的心,何縋芳再也無力面對,含著淚,飛奔而去。

  「GIGI!」

  天哪!她不要哭,絕不哭!但眼淚卻成串成串的掉下,同時,也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聽到身後有人在叫她,但她只想逃跑,並不在乎跑到哪裡,只知道要盡可能地遠離江浩宇。

  來往的行人開始對她投以好奇的眼光,甚至因認出她而指指點點;但她不在乎!只是不停的跑,甚至沒看見有車子朝她的方向駛過來,甚至沒有感覺到車子已撞上她的身體;當她的頭撞上地面時,她只感覺到黑暗帶來前所未有過的解脫……

  原來飄浮在半明半暗的世界是如此平靜,沒有怨、沒有恨,什麼都沒有……

  遠遠地,傳來說話的聲音劃破平靜。

  她仔細的聽,發現說話的聲音是如此熟悉,是誰在說話?

  她試圖想記起是誰,但是聲音又飄遠了,而她繼續在黑暗裡飄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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