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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連續三聲巨響,玻璃罐霎時成碎片,而罐內的紙鶴也紛紛飄落墜下。
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你會不會想念我……
「不會!不會!」他發瘋似的不斷用自己的拳頭捶打著牆壁,像在宣洩心中受欺騙、玩弄的不平。
「你在欺騙自己,你很想念安琪,而且很擔心她的對不對?」
突如其來的陌生嗓音讓井俊璽停止了捶打的動作。
「誰!?誰在說話?」他環顧四周,沒見到任何人,連書房的門都還關得好好的。
「是我!」
一隻紙鶴由窗外緩緩飛了進來,當紙鶴落地時,那華小小的身影隨即露了出來。
「你——你是什麼鬼東西!?」他沒有喝酒,所以他很確定眼前所見到的不是幻覺。
「我是那華。」她口氣很不悅,這個狂妄口自大的臭男人居然說她是鬼束西,他完了!
「那華!?」這名字有點熟悉,但井俊璽一時間卻想不起來曾在哪裡聽過。
「我是安琪的朋友。」那華本來可以很驕傲的說,可是,她卻說得有些沮喪,沒想到安琪的演技這麼好,連它都被蒙在鼓裡。
「你是她的朋友,那你一定知道她在哪裡對不對?」他心急的問。
「你不是說不會想念她,那她現在在哪裡,你又何必問呢?」它反將他一軍。
「算我沒問!」他冷哼道。
「你們凡人就是喜歡心口不一,你明明就是很想念安琪,卻死鴨子嘴硬!」那華不屑的睨了他一眼。
「我的事不用你這只蒼蠅來管!」
「你還叫我蒼蠅,你知不知我是天庭裡的小精靈?」那華氣得猛拍翅膀。
「你是什麼東西干我啥事!」井俊璽氣憤的吼道,什麼天庭的小精靈、天使娃娃,全是謊言!
「好,算你有種,我本來還想幫你找安琪,但現在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會幫你的!」那華冷哼一聲,翅膀動了動就要飛離。
「等一下,」井俊璽伸手拉住她的翅膀,「你剛才說什麼?」
「我什麼也沒說,你放開你的手,我還有重要的任務要完成。」
「你說你可以幫我找到安琪?」這才是重點。
「我沒說!」那華襆襆的撇開頭。
「你說過!」他大聲的說。
「那你先道歉。」那華也不退讓,他敢說她是蒼蠅,他才是豬頭咧!
「好,我道歉,我向你道歉!」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輕聲細語的向人——不,是向一個精靈道歉。
「這樣是不夠的。」那華不是得寸進尺,而是想替安琪挫挫這個霸道男的銳氣。
「要不然你想怎樣?」
「你先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SHIT!他差點就咒罵出聲。
「好,你問。」可為了找到安琪,井俊璽只得咬咬牙說。
「你到底愛不愛安琪?」這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他不愛她,那他根本不用找她。
井俊璽半晌不吭聲。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愛就要勇於承認,愛就要大聲說出來嘛!」那華仿若當他是個三歲小孩般訓著話。
這個小東西居然敢用這種回氣對他說話!?
「我愛安琪!」他終於說出口了。
「有多愛?」那華為了確定安琪在他心中所佔的地位,不嫌麻煩的再問一次。
「很愛,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她……」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是多麼愛安琪,只希望他的領悟不會來得太遲。
愛是一種在悲傷中
也能堅毅地露出微笑的能力
是的!就因為心裡充滿對井俊璽的愛,讓安琪可以有勇氣單獨的面對死神的挑戰。
她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發病的次數變得頻繁,使得她的體力越來越差。
但是,她仍然每天一個人來到海邊看著夕陽西下,她把對井俊璽的思念寄予彩霞,希望它可以帶著她的思念飄向他……
只是,一切都只是奢望。
也許,他已經將她給遺忘了,對他而言,她只是個天使娃娃。
她不能怪他無情,只能怪自己作繭自縛。
她纖弱的身影幽幽的佇立在沙灘上,失神的凝望著天際那一片陰霾。
那天她離開時,也是這樣的天氣。
冰涼的海風在此刻竄入安琪略嫌單薄的衣裳裡,她卻毫不感到寒意,她已經學著讓自己變得麻木,只是在想起井俊璽時,她的心就會疼得揪在一起。
為什麼已經告訴自己要懂得知足,她仍能奢望可以再見到井俊璽一面……
「安琪!」
一道熟悉的叫喚聲自她背後傳來,安琪吃驚的顫了一下。
她是不是產生了幻覺?否則她怎麼好像聽到井俊璽的聲音?
她輕甩了甩頭,不可能的!一定是幻覺,否則他怎麼會找得到她呢?
「安琪!」
聲音再度響起,真的不是她的幻覺。
安琪激動的轉過身,在見到那抹她日夜魂牽夢繫的順長身影時,淚水已情不自禁流了滿臉。
心上一陣輕顫的疼痛令她不作他想,立刻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安琪,別跑!」
井俊璽追了上來,看到有病在身的她這麼瘋狂的跑著,他快嚇死了。
她卻仍無視於他的叫喚,不斷的往前衝,心的疼痛隨著快跑的步伐,變得更加劇烈。
「安琪!安琪!是我!」他一把從後頭抱住她的柳腰。
「放開我,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安琪,我不認識你。」她死命地扭動身子,整個人卻被他雙臂牢牢箍住。
「我什麼都知道了,俊弘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他心疼她的消瘦!老天!她到底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啊?
他說什麼?他全知道了?井俊弘怎麼可以不守信用呢?
「安琪,你早該讓我知道事實的真相。」他心疼的瞅著她。
她垂下眼瞼,不敢直視他。
「我愛你,不要讓我失去你!」他深情的吶喊,想讓她真切的感受他的愛。
她笑了,淚卻落得更凶了。
她終於等到了。
但是這份愛對她太沉重了,她要不起!
「謝謝你的憐憫。」她仰視著他黝黑的眼眸,淒楚的一笑。
井俊璽被她的自卑言語給弄濕了眼眶。
「我不是在憐憫你,我是真的愛你!」
「可我要不起——」一陣足以停止呼吸的劇痛直襲她的心。
安琪緊咬著下唇,以為這蝕心般的疼痛會像以往一樣很快的消失,但沒想到這次的疼痛像是永無止境似的,她的心臟像用力的撕扯著……
她再也忍受不了,痛得放聲哭喊。
「痛——好痛——」
「安琪,忍耐點,我送你去醫院。」井俊璽連忙將她抱起,焦急的朝自己車子停泊的方向奔去。
然而安琪早已痛得昏了過去……
經過醫生的搶救,安琪再次從死神手中逃脫,但是逃得過這一次,下一次……
她終於醒過來,但是虛弱的她只能躺在病床上,靠著呼吸管呼吸。
「安琪,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那華鼓勵著她。
「謝謝。」安琪聲音十分微弱的說:「對不起,我不該欺騙你。」
「你沒有欺騙我啦!是我自己太笨了,你別責怪自己,你要快點好起來,我想吃你做的起司蛋糕。」
「恐怕沒有機會了。」她太瞭解自己的身體狀況。
「不!我不許你說這麼喪氣的話!」一陣強烈的心痛竄過井俊璽的胸口,他緊緊握住她冰冷的小手。「為了我,你一定要快快好起來,我這麼愛你,你捨得讓我難過嗎?」
不捨她又能如何呢?
她很慶幸能得到他的愛,也很感激他是真的愛她。
從小到大,她一直覺得自己是渺小,但現在她才發覺自己是幸運的,因為她擁有了一個平凡女人所亟欲得到的平凡愛情。
「答應我,不要為我的死去而傷心。」
「我、不、準、你、死!」他控制不住的大喊,「誰膽敢從我身邊帶走你,我會去找他拚命的,即使他是死神!」
好有氣魄的男人,那華忍不住為他的勇氣鼓鼓掌。
「你……真的好霸道喔!」她勉強露出一抹惹人生憐的虛弱笑容,就在同時,一陣絞痛又在她的胸口泛了開來。
她連忙咬住唇,忍耐著一波又一波的劇烈抽搐。
「怎麼了?是不是又痛了?」井俊璽心疼的看著她的唇因為緊咬而清楚的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不痛,一點……也不痛。」她想勉強自己擠出一絲笑容,但她卻無能為力。
看她這副令人心碎的模樣,井俊璽再也按捺不住滿腔的不捨和心疼,眼眶發熱,聲音也忍不住哽咽。
「你別怕,我已經從美國請了心臟科的權威大衛醫生前來為你動手術,他曾經治好許多跟你有相同病症的人。」
她想再說什麼,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任由淚水從她的雙眸流了下來。
「別哭,你一定要堅持下去,求求你,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安琪,我求求你!」
井俊璽沉痛的聲音傳入她的腦子裡,她努力地對他擠出一個堅強的笑,又再次陷入昏迷中。
「安琪——」井俊璽再也忍不住痛哭失聲。
天知道他有多想代她受苦,天知道他有多麼的不捨她的痛苦與無助,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自己的心給她。
人們總是對愛情提出太多疑問,等到有一天,你終於知道答案的時候,愛情已經悄悄溜走……
為什麼老天爺要開這種殘酷的玩笑?在他第一次懂得愛情時,卻不肯給他一個美好的結局?
他不服氣,也絕對不會認輸的!
所以,當醫生提出安琪要馬上動手術,他絲毫沒考慮就答應了,因為如果不動手術,他可能就會失去她。
望著手術室的紅燈亮起,井俊璽馬上吩咐弟弟去買色紙。
在他車禍受傷時,安琪曾為了替他祈福而折了九百九十九隻紙鶴,現在他也要替安琪祈福,他要折九千九百九十九隻紙鶴。
「我也要替安琪祈福。」井俊弘主動的加入折紙鶴的行列。
就在兩兄弟努力的折紙鶴的同時,井大明和蔡月娥也來到醫院。
「我們也一起折吧!」井大明對著妻子說。
井俊璽感激的看著父母,他萬萬沒料到,父親竟然肯紆尊降貴的為安琪折紙鶴祈福!
「爸爸,謝謝您。」他情緒激動的傾訴。
「謝什麼?我也希望我的好媳婦可以平安無恙。」
這一句話說得十分平淡,但已道出井大明已經接受安琪。
時間就在每個人折紙鶴中流逝,當他們折到九千九百九十九隻紙鶴時,手術室的紅燈熄了……
醫生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
每個人都屏息以待。
醫生緊繃成一條線的唇,嘴角慢慢的往上揚……
「手術很成功,恭喜你了。」
醫生的話讓每個人心頭上的大石塊終於落了地。
井俊璽激動的看著手上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隻紙鶴,終於忍不住喜極而泣。
他贏了!
他終於從死神手中贏回他的至愛!
看到井俊璽跟自己的父母、弟弟相擁而泣的畫面,那華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一陣白煙在那華眼前化了開來,手拿紅線軸,一臉慈祥和藹的月下老人出現在她眼前。
「第一樁姻緣已告成功了,你應該開心才對,怎麼反倒哭了起來?」月下老人不明白的問。
「就是因為太開心了,我才會哭嘛!」這可是她第一次哭耶!原來哭也可以這麼奇妙,也可以這麼爽。「哭什麼啊?」月下老人對她的孩子氣搖搖頭,「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再不快點完成所有的任務,你就真的要欲哭無淚!」
一想到自己還有八件姻緣要完成,那華忍不住哭得更大聲了。
「唉!你可不可以哭小聲一點啊?」月下老人平時可以處理好任何凡間男女的情事,卻獨獨對那華這無厘頭式的哭法感到手足無措。
「可以,我也可以不哭,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一個要求。」那華根本是順著竿子往上爬。
「好,好,只要你不要再哭了,我就答應你。」為了保護自己的耳膜不被這種魔音震破,月下老人毫不考慮就答應了。
「把你手上的紅線軸送我!」那華大膽的提出要求。
「這怎麼可以?」開玩笑,紅線軸是她的飯碗,送給那華,她還可以稱做月下老人嗎?
「你剛才說答應我的,哦——你不守信用,我要去告訴所有的神。」不是她有意威脅月下老人,而是如果有了紅線軸,要完成任務根本是輕而易舉的事咩!
「唉,我是答應你了,可是——」怎麼她這把年紀了,還被這個小傢伙給吃得死死的?「這樣好了,我給你一段紅線,好讓你盡快完成第二樁姻緣如何?」
「八段紅線!」那華大膽的討價還價。
「兩段紅線!」月下老人退了一步。
「七段紅線!」
「兩段紅線!」
「六段!」
「兩段!」月下老人堅守底線。
「五段!」那華努力爭取。
「兩段!」月下老人口氣十分堅決。
「好吧!」至少A到了兩段紅線,她可以比較輕鬆的完成兩樁姻緣,有比沒有好,不是嗎?
從月下老人手中接過兩段紅線後,那華再次展開她的任務。
尾聲
寧靜的午後,安琪在井俊璽小心翼翼的攙扶下步下轎車。
雖然動了那場重大的手術,但在井俊璽及井大明夫妻細心的照料下,她恢復得相當快,原本削瘦的臉頰已變得豐潤,晶瑩的雙眸也因沉浸在濃濃的愛下而閃閃動人。
可是此時,她在井俊璽的要求下緊閉雙眼。
「不准偷看喔!」井俊璽不時叮嚀她。
安琪唇角噙著微笑,雖然十分好奇他究竟會給她什麼樣的驚喜,但她仍耐心的閉著雙眼,等待答案揭曉的那一刻。
「好,現在你可以睜開雙眼了!」井俊璽在把她帶到花園中央時,大聲的宣佈。
安琪緩緩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串串掛在榕樹下的紙鶴。
每串紙鶴下還綴著鈴鐺,當它們隨著微風搖曳時,發出清脆悅耳的叮聲。
在她住院的期間,她就從護士口中得知井俊璽為了替她祈福,跟井俊弘、井大明夫婦折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隻紙鶴,當時她已經感動得無以復加,如今親眼看到這些紙鶴,她激動得淚流滿面。
「怎麼哭了,難道你不喜歡這些紙鶴?」井俊璽緊張的問。
「不!我好喜歡,謝謝你,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她投入他的懷中,輕聲啜泣著。
「小傻瓜,別哭了,只要你喜歡,我每天都會為你折紙鶴,然後我們就把它掛在花園的每棵樹上、花朵上,你說好不好?」他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頭髮。
「夠了,這些對我而言,就已經足夠了。」
「這麼容易就滿足了?」他笑說。
安琪抬起滿是淚痕的臉蛋,開心的點點頭。「我怎麼會不覺得滿足?我從未想過自己還可以活在這個世上,還可以擁有你的愛,就算現在要我馬上死去,我也無憾了。」
「不許你再說這種傻氣的話!」井俊璽懲罰式的吻向她柔美的唇瓣,貪戀的品嚐著她甜美的唇。
天知道這一個多月來他有多想她,但為了她的健康著想,他連親吻她都小心翼翼的。
「我會永遠守候在你身邊,不只是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們都要廝守終生。」
淚水像斷線般的珍珠,不斷從安琪眼眶中滾落而下。
「我愛你。」
「我也愛你。」
在互許下承諾的同時,他們很有默契的異口同聲說出對那華的感謝——
「謝謝你,那華!」
雖然那華不會再出現,但他們都知道,是她的幫忙才讓他們能夠擁有這樣的幸福人生……
—本書完—
淡霞的千言萬語
相信大家在看到最後時都會忍不住罵淡霞,居然把大家騙得團團轉。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其實,本來我真的是把安琪的角色設計為一個道地的機器人,可是寫到後來,我發現了一個大問題,我不知道要如何讓安琪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
我也曾想過,或許再加入一個神仙教母,輕揮手中的魔法棒,便讓安琪變成了真正的人,可是,這好像有些過於童話又不合常理,在左思右想下,只好做個大轉折。
但其實從第五章起,我已經開始對於安琪的真正身份做了伏筆,相信聰明的各位多少已看出一點端倪來了。
很快的,又是新的一年來臨,猶記得去年才剛完成《春夢》,才一眨眼,又過了一年,真是歲月如梭。
在這一年,我必須要感謝各位對我的支持和鼓勵,因為有你們,才讓我有繼續創作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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