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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條斯理地抹掉足趾頂端的紅珠子。第二顆又緩緩在傷口凝聚。
血!好可怕!
她惱起來又想踢人。「放開!」
螳臂焉能擋車!三寸金蓮理所當然又被罪大惡極的歹人制伏。
似笑非笑的嘲謔在黑眸深處跳躍。
毫無任何預警的,他張口含住她的腳趾,舔掉流勢緩慢的血液。
寧馨全身一震,反應能力徹底從大腦內退兵。
舔吮腳部!這應該算是一項極端卑躬屈膝的行徑,向來被人類拿來折辱弱勢的一方。而他,怎麼能夠?怎麼能夠平反這種謙卑的舉止,轉而成為誘引的手段。
妖惑又催眠的眼神緊緊鎖住她雙瞳,其中流轉著戲弄,笑諷,終歸統一成勾魂攝魄的魔力。
吸吮的動作改為輕舔,濕軟的舌尖纏綿著她的腳趾,游移上腳跟,而後膝蓋,徐緩推開遮蔽的衣障,戲引著凹陷小巧的肚臍,接著來到胸脯中央的峰谷,最後,黏粘上她微啟的桃唇。
「別--」顫巍巍的羞退給與他更進一步侵略的空間。
她聞起來清雅純淨,真確地符合了韓偉格對於蓮花的想像。高潔驕傲的蓮花只適合遠觀,不供人賞玩,而他卻想試試攀采它的成就感,將它納入私人的收藏,仔仔細細把玩眷寵。
他完全不溫柔。本質上,他就不是個溫柔的人,也不覺得有必要細緻地對待寧馨。
她承受得住,他知道。纖雅的皮相下隱藏著一身傲骨,使她拒絕太輕易地投降、示弱。
古銅的男體挑逗著他試圖征服的乳白玉軀,抑抑績續的喘息,來來往往的輾轉。韶光踩跨過兩具交纏的軀體,任由暗夜奢侈地損耗殆盡。
透過落地窗瞧向天庭,霜淡的暮色宛若晶瑩明透的黑琉璃,映著澄輝的千里皓月。沙漠的夜晚,星點可數。
☆ ☆ ☆
「這件事情交由你負責,別讓我失望。」韓偉格掩上一隻卷案,扔給凝坐在右前方的男子。
男人稍微疏了神,克沒接住直飛過來的文件。硬殼夾子砰地翻跌在大理石地板上,遍出十來張報表紙。
「當然。」他蒙上一層難堪的羞紅,蹲下來笨手笨腳地拾撿著文件。
像隻狗一樣!韓偉格擰起不悅的眉心。
「你走吧!外交使節的用車和機場專機已經準備好了,你直接離境,不准在國境內逗留太久。我不希望讓媒體看見一位理應訪問法國的聯合國官員出現在阿拉伯。」
男人的臉色紅了轉白,白了又紅,蠕動著豐厚的嘴唇似乎想抗辯些什麼,最終仍舊明智的選擇緘默。
「韓先生,再見。」短悍的手拉開門把。
「順便,」韓偉格冷冷出聲,暫時制止他離去的快步。「替我帶一句話給你的『老闆』,我很不欣賞他暗中資助愛爾蘭共和軍的愚行。」
矮胖將軍的臉孔倏然轉呈死灰色。
「你--你怎麼知--」他陡然拔尖了嗓門。
韓偉格無意回答他的疑猜,氣定神閒的姿態與對方的慌亂形成極端對比。
「天下沒有韓先生掌握不到的秘密。」幽幽的,清清的,會議室的暗角揚起一串鬼魅般的細音,分不出發自於男腔或者女嗓。靈幻的尖細音調充滿詭嘲。
矮胖將軍猶如被兩噸重的水泥袋砸中,換來滿頭滿腦的灰頭土臉。
姓韓的不是人,是魔鬼!他張著隱形的天羅地網,牢牢困縛著每隻布偶,一舉一動盡在他的操控中。
他究竟知道了多少?或者,他們該懷疑的是,究竟還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我會把話帶到。」重重挫敗的訪客拖著腳步消失。
牆角驀然揚起刺耳的笑聲。
「看樣子,你嚇壞了將軍。」
「也該有人嚇嚇他們了。」韓偉格擺擺手,渾然不當一回事。「你也去忙你的吧!我三天之內要見到從中國送來的『貨色』。還有,台灣考古隊那邊,有空替我過去巡視一趟。」
「是。」沿著牆角陽光照射未及的陰影內,一道瘦削的人形移向書櫃,掀了掀機關掣,閃進設計精巧的暗門。「你需要的資料就在書櫃第二層的保管盒,供君閱覽--前提是,如果你能破解我設計的關卡。」最後一縷尾聲被合攏的暗門隔絕。
書櫃無聲無息地滑回原來位置。
「佈雷德……」韓偉格獨自面對空湯湯的會議室,又好氣又好笑。
那傢伙明明被他遣派到世界各地跑腿,連睡眠待間也消耗在各國班機上,到底從哪兒挪出時間來設計謎題考驗他的?
他緩步來到書櫃前,先花了幾分鐘找到「保管盒」。這次,藏匿文件的收納盒偽裝成一面鏡子,著實騙過他幾十秒。「盒子」尋覓到了,他開始和鏡框背面的拼圖格子奮戰。
謎題由一百格半公分見方的小鋁塊構成,那傢伙還很狠心的以雷射製圖,解謎人必須翻轉到特定角度才瞧得清小格子的圖像。
十分鐘後,一百格鋁片全部回歸正確的位置。缺了兩顆門牙的柯林頓肖像對他扮鬼臉。
「很幽默。」韓偉格啼笑皆非地嘀咕。
移開鬆脫的鏡框,一塊三寸半的磁碟片掉人他手中。
嗡鳴的電腦運作聲迅速成為會議室的主要音源。幸好那個陰陽怪氣的傢伙沒有另外安設密碼來胡搞瞎搞。
電腦螢幕馬上秀出被調查者的人頭照。
歐陽寧馨巧笑倩兮的素顏閃人他的視覺系統。
調查內容相當詳盡,從她出生的那一刻到踏入他宅邸為止,每項資料都逃躲不過佈雷德的偵探。
原來歐陽寧馨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大哥,是她父親第一任婚姻的產物。直到她七歲那年,父母親俱歿,才被十九歲的哥哥接過去扶養。
十七年後,嬌妍的小妹妹成為考古隊尖兵,而充滿愛心的大哥哥則躍上亞洲十大電腦專家的排名。顯然歐陽家系擁有優良基因。
有趣!韓偉格撩高蘊著笑意的嘴角。
來到文件最尾端,一根燃燒的火柴棒突然蹦出來,放音系統開始演奏「虎膽妙算」的主題曲。
「這塊磁片將在五秒鐘內自動銷毀。」喇叭的機械音告訴他。
韓偉格放聲咒罵。
遲了一步!磁片內部暗藏的腐蝕性藥劑已經發揮作用,電腦螢幕猛然跳動著灰白紊亂的記號。他只來得及將磁片退出磁碟機,避免電腦線路受到更進一步的損傷。
「該死!」加上今天這部光榮捐軀的成品,這已經是他個人使用過的第三十二部電腦!他不得不開始懷疑佈雷德那傢伙和IBM公司掛鉤,企圖賺取鉅額的電腦維修和更新費用。
第四章
就這樣讓他給吞吃入腹了。
寧馨既懊惱又困擾。
更氣人的是,這傢伙「吃了就跑」,隔天一早醒來便瞧不見他的人影,至今已經失綜了十二天。她去詢問那票娘子軍主人的下落也沒用,因為彼我兩方根本無法溝通。
不過韓偉格恪遵了他的承諾,第二天起她的臥室多了一具行動電話。然而,她向韓大主子提到需要藉由電話聯絡施教授和台灣家人,他竟然也就把電話設定成只能撥通這兩組號碼。氣煞姑娘也!害寧馨火大到甚至不想知道姓韓的如何握有她台灣家裡的電話號碼。反正他神通廣大嘛!有什麼事情瞞得過他?
「我可以自行更衣,謝謝你們。」女趨上前服侍她漱洗,被寧馨冷淡地摒退。
她難得晏起一次,今天睡到過午一點才起身,眼睛剛眨開就發現侍女已經在門外隨時待命。努力完成分內工作並非婦們的錯,因此她開始學著以平常心看待娘子軍的過度服務,一旦遇上無法忍受的事情,直說也就是了,起碼她們還分辨得出她拒絕的語氣和表情。
「嘰哩咕嚕--」女侍打著吃早餐的手勢。
「不,我想先去花園散散心。」也不管女奴們聽懂了沒有,她直接邁向中庭的出人口。
「嘰哩嘰哩嘰--」身後又拉起一長串的阿拉伯語,也不曉得想告訴她什麼。
寧馨翻個白眼,決定還是聽而不覺比較方便。
頭一遭步人中庭的訪客,通常會產生誤人森林公園的錯覺。放眼望去,青碧蓊鬱的柏樹形成主要的植物生態,林木下方間成點綴著野杜鵑、雛菊等花種。
經過多日的觀察,她已經明瞭這片造景之所以能生存下去的原因。所謂「中庭」其實建構成大型的溫室,透空的頂部由整幕玻璃罩覆蓋,內部的水分、濕氣、溫度經由高科技系統來控制。地表土壤全是人工鋪的。工人們當初不知運來幾卡車的肥沃黑士,也不知鋪設的厚度有多少,才能提供柏樹林扎根生長的空閒。
當年美國政府在夏威夷建造人工的「威基基沙灘」,成為世界一大名勝,而今韓偉格先生在沙漠綠洲創造奇跡,移植一座小型的柏樹森林,功力想必又更遠勝過美國政府多多。
「真是大人物。」她喃喃抱怨,摘下一朵杜鵑,湊近俏鼻下深深嗅聞。
將一個甫得手的女人眷養在宮殿裡,十天半個月不聞不問的,若非重量級人物,有誰能扮得出這等不縈於懷的氣魄。
韓偉格實在應該受封「物化女性代表人物」的美譽。
她鬱鬱地吁出一口氣,繞過兩株纏偎共生的柏樹。
「啊。」猛不期然從樹軀後面伸出一隻巨掌,微微使個勁就將她拉跌在根幹上。著地之處,感覺起來還溫溫熱熱的……
韓偉格慵散的黑眸鎖住她。
「你--怎麼--」寧馨的舌頭打成無數個錯愕的結。
他回來了!
韓偉格何時回返的?為什麼沒人通知她?他獨自待在中庭樹林做什麼?她還以為韓偉格會猴急地立刻「臨幸」她。無數的疑問徙她心中晃過。然而這些問題都太敏感,寧馨不願意讓他認為自己很關心他的行蹤。
於是,問號升到喉頭,化成沉默不自在的凝視。
失蹤多時的大老闆開始動作,將誤打誤撞的百合花仙子調整好姿勢,安然枕在他懷裡陪著他吐納芬多精。深沉的眼依然糾結著她的視線,分析、玩味著其中每一抹複雜的情緒。
「你想說什麼。說出來!」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輕輕施力局她的素顏,輕緩的語氣柔化了字句間的命令意味。
歐陽寧馨終究是歐陽寧馨,即使她努力想掩飾自己的不在乎,但年輕氣盛的女孩總是缺少幾分歷練,無法隱藏得百分之百成功。小百合般的清新無偽從她寸寸體膚裡渲透出來。
他低下頭,親地舔滑過絲質花瓣似的柔唇,滿意地發現一陣哆嗦竄伏過她的玉膚。
「你很喜歡舔人。」她開口的第一句評論連自己也萬分意外。怎麼忽然想到這句話。
「我只喜歡舔你。」壞壞的邪氣躍上鷹眼。「告訴我,你和台灣的家人聯絡得如何了?」
相同的,他的第一句問候也超乎她的料想之中。
這男人委實遠超過她所想像的深沉。他並沒有問她住得舒不舒服,人服侍得妥不妥當,餐飲方面習不習慣,有什麼需要抱怨的地方。只說,你和家人聯絡得如何?
像他這種大開大合的男人不會專注於小家子氣的問題,而且對自己屬意安排的一切也太有自信。
無論如何,韓偉格斂沉的性格很值得她學習。
「你怎麼曉得我已經和家人取得聯繫?」雖然是多此一問,寧馨仍舊想確定他是否暗中囑咐手下監聽她。
他有點倨傲地笑了笑,無意回答任何沒有營養的問題。
三、五隻纖小的灰翩然飛過樹林上端。
「好漂亮。」她的注意力稍稍轉移了。
而他不喜歡她的分心。
霸道的熱唇重重壓在她的嬌軟上。
「唔……你別……」
天知道暗地裹有多少雙眼睛正凝視著他們倆,隨時等著衝上來承應主人的召喚,而韓偉格竟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與她做愛?
「不要。」她驟然感到失措。
寧馨的反抗激起他的征服欲。韓偉格低低笑了一聲,狂放又自負,不容推拒地將她放躺在草地上。
叮叮咚咚的粉手捶在他身上全變成花拳銹腿。
「為什麼不要?」他邪魅地問,挑弄的手排開礙事的衣物--無論是她身上的或他自己的。
「有人在看……」她輕喘,努力抵禦著頑戲逗引的大手,雖然戰跡並未見功。
「讓她們看!」純男性的朗笑驚動另一波林內的雀烏。
轉眼閒,啾啾嚶啼,桃紅色的纏綿,為翠煙樹林添上濃妝的媚色--
飛絮飄落在乎靜的水波上,被彩魚輕輕卷沉下去。清脆的裂水聲掩過氣弱的輕喘。
過後。
韓偉格重新挺坐起來,他的百合安穩地蜷臥在懷中。他一面用間歇的細吻偷走她的嬌吁,一面體貼地撫掉她沾上的黑士和草屑。
「告訴我,你還需要什麼?」他舔弄著白玉似的細緻耳朵,熨熱的熱氣呼在她頸後。
寧馨終於睜開一隻美眸,瞳中閃過淺淺澀澀的惱慍。
「別在事後立刻提起這個問題。」她低聲地埋怨。
「為什麼。」韓偉格轉而在柔潤的香頸吮出紅紅的吻痕。
「那只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廉價,彷彿以『性』來交換更多的承諾、更好的待遇。」幽怨的語調似乎在控訴他,或者她本人。
「不准這樣侮辱你自己。」他握住她下顎,瞳心染上輕微的燠惱和不悅。「我從未將你視為娼妓。」
「哦?那麼請問尊貴的韓偉格先生是如何看待小女子的?」寧馨故意刁難他。
她就不信韓偉格講得出既尊重又體面的答案。
「你是我的百合花。」他有夠狡黠,選擇一個不痛不癢的答案。
「老好巨猾!」同樣是埋怨,這次的語氣聽起來嬌嗔多了。
「告訴我,你還需要什麼?」他仍然追問著。
這麼強?她需要什麼,他全部端得出來?寧馨望向前方十平方公尺的青草地,決定縱容一下久未發作的孩子氣。
「我希望這塊旱地立刻變成水汪汪的大池塘,你辦得到嗎?」她笑嘻嘻的表情簡直壞透了。
韓偉格重重吮咬了她的耳垂一下,懲罰她使詐。
「謹遵君命。」右手在柏樹根部地摸索著。
隱約一聲細微的喀答聲,繼沙漠森林之後的第二項奇跡在她眼前降臨。
十公尺見方的空地上,整片泥士表面忽然上升了十公分,接著從正中央部分劃開一條縫,向兩側緩緩滑開,他們甚且可以聽見齒輪運作的細微聲音。機器很快地停止運作,一汪澄澈有游魚的小水塘加入柏樹林的景觀。
林間繚繞著啁啾鳥嗚,多彩的熱帶魚拍動水的波紋,隱隱似乎有輕風拂掠。好一幅青綠水暖的風光!
寧馨生乎第一次體會到啞口無言的滋味。
「你還需要什麼?」現在輪到他笑意盎然的表情壞透了。
「啊……」她口吃了。什麼跟什麼呀!
怎麼辦,好想打他哦!最好把他海K得扁扁的,連帶揍掉他臉上那抹妄自尊大的微笑。
「嗯?」他懶洋洋地催促,這聲「嗯」哼得性感誘人。
氣結的女戰神勉強披上一件外衣遮蓋著嬌軀,拒絕再和他進行理智溝通。奢余的要求只會讓這男人乘機彰顯他的驕矜自滿。
「你盡快找來一個能和我溝通的侍女就好!」她憤慨地跑回臥室。
豪邁暢快的長笑一路追隨她身後。
☆ ☆ ☆
滿足歐陽寧馨的需要成為兩人的較勁遊戲。
無論從前有多少個女人奠定了他謬誤的想法,認為物質可以收買侍妾的芳心,反正「誤解」在他心田已轉變為「事實」,基於民不與官斗的情操,寧馨樂得陪他花他自己賺入囊袋裡的銀兩。
沙漠上雖然交通不便,韓偉格卻賜予她開通的資訊來源,舉凡衛星電視、各種女性時尚雜誌、國際考古月刊、英文報紙等等,每天定時定點送進她手中。運來迎去的過程,只苦了負責送禮的聖誕老公公里那。
「我看中《風尚雜誌》第一百四十四頁的風衣」、「《仕女雜誌》這一期的焦點服飾很亮眼」、「那個模特兒的珍珠項鏈滿好看的」,一開始她的目標相準在無聊又沒營養的衣服珠寶上。反正女人就是沒腦袋嘛!她樂意符合中東男人的幻想。
當珠寶首飾一樣一樣從義大利、法國專機運來,除了塞滿衣櫃,她一輩子也不可能去碰之外,其他的也沒什麼多特別的感受。
接下來的要求就刁難多了。
「聽說耐吉公司曾經發售過一款球鞋,依照喬登的腳型設計的,全球僅製造二十五雙。」
球鞋在四天之內送達,腳踝部分附贈麥可喬登的親筆簽名。
「我喜歡全長一百二十尺、配備自動雷達導向系統的遊艇。」口氣有點火挑釁意味了。
十天之後遊艇駛進阿拉伯港,鑰匙經由專人遞交進她手中,歡迎女主人有閒來坐。船隻被命名為「東方百合號」。
她很想質問他,為何不乾脆取名「五月花」?
「我想要兩隻盂加拉虎。」語調簡直惱怒之至。
這回的時間花耗得比較長,韓氏宮殿的其中一間先施工更改為適合猛獸生活的環境,調節好濕度、氣溫、植物型態。然後,老虎快快樂樂地遷居進來,脖子上的頸圈由該國元首親自挑選。
真是……真是他媽的!
最近這一回合的戰利品,終極保鑣親自將車鑰匙放進主子的新歡手中。他的五官永遠只有一副表情--就是沒有表情。
「韓先生為你添購了上星期指定的跑車,車身經過特殊改裝,由歐洲數一數二的電腦鬼才研發出全自動的駕駛系統,目前全世界只有五輛。」
「那輛跑車能不能發射地對空飛彈?」
正常的中東男人早被她輕慢的態度嘔得吐出三公升淤血,裡那卻一逕地缺乏情緒反應。
「歐陽小姐,韓先生托我代問,你還需要什麼?」
「一位能與我溝通的侍女這份『訂購單』已經提出一個多月了。」她懶得再賞賜機會讓韓偉格展現實力、勢力與財力。
「韓先生說,你點選的『物品』需要多花一些時間培訓,下個星期應該可以順利送達本地。」任她提出的問題驚憾危疑,裡那不見不聞。
「他決定派遣一名侍女去學英文?」她很好奇韓偉格居時會指派來哪款哪樣的侍婦。
「無論如何,韓先生會滿足你所有需要。」言下之意是--請你不要再刁鑽多問了。
「是嗎?」她忍不住冷嘲熱諷。「如果我覺得日子無趣,希望獲贈一名同樣具有服務功能的情夫呢?」
無論裡那真的漠不關心,抑或腦中已謾罵過幾百句「賤貨」,黑黝黝的臉依舊隱藏住所有情緒。
他沉默了足足兩分鐘,黑眼珠木然得令人失望。
「我會代為請示。」
☆ ☆ ☆
踏人前廳的十分鐘以來,寧馨維持著不變的姿勢--站在通往內殿的廊道口,定定凝望著兩名男人。
七十坪的前廳呈正方形,韓偉格的專用皮椅放在廳堂的最裡側,周圍環旋著一圈同質地、同款式的沙發。料想是平時參會訪客的處所。男客直立在中央地帶的空處,並未被賜坐。他努力想掩飾自己的不自在,蠕動的站姿卻洩露了他的緊張。
一個人的職業多少反應在外露的氣質上。年輕人光裸著上身,條條憤鼓的肌肉猶如剛從健身房走出來,眉宇之間的風流相一望而知不是什麼高明的出身。
她移轉回韓偉格身上,不明白大頭目召喚她前來前廳,特地向她展現這匹種馬的目的為何。
「你向我要求的,記得嗎?」韓偉格勾著一隻馬克杯,修長瘦削的手指肖似鋼琴師。
「他是誰?」寧馨的語氣同樣疏離、不透心事。
「美麗的小姐,納隆接受韓先生的召喚,前來為你提供服務。」年輕人主動表明自己的身份,因應職業所需還拋給她一記魅惑的眼波。
一名男妓。
韓偉格為她找來一名男妓。
寧馨深深吐納一口氣,咬住下唇,心頭忽然覺得空空的。
「為什麼?」她輕問。
原本她還以為,在韓偉格眼中她是個有血有肉的女人,直到此刻方知,他從沒有將她視為一個「真人」。
人與人之間會佔有、會吃醋、會保護私屬所有。人與寵物之間卻沒有相同的困擾。充其量,她只像他的寵物。小狗狗喜歡上某種玩具或骨頭,愛狗的主人馬上會應允寵物的需要。
送她一個男人,就等於送小狗一根骨頭,哄哄她、讓她高興就成了。幾曾聽過人類因為小狗多了一根玩具骨頭而嫉妒的?
心寒的感覺摧折得她全身無力,連呼吸也萬分的艱難。
「我還以為你需要名男伴。起碼裡那是這麼轉述的。」他依然不痛不癢,安閒從容地斜靠在皮椅內,君臨著塵凡俗世的愚民。王者風華從他的坐姿、言談、神情透露出來。
相信任何人那不會將韓偉格視為尋常的池中之物。
那麼,他是如何說服自己做出這樣的混蛋事?
「我懂了。」她靜靜地開口,靜靜地移步,靜靜地停駐在年輕男人的身前。
沉謐的氣氛反而映照出暗潮洶湧。
男妓不自在的蠕動一下壯軀,嘴角的笑容有些發僵了。
「你不介意我試用一下吧?」她頭也不回地問,彷彿韓偉格的反應和她完全不相干。
「當然。」冷淡的回覆賜給她通行令。
寧馨暗暗咬牙。只有面前的男人看出她亮得奇怪的眼神。
「吻我。」她命令油頭粉面的男子。
年輕人有一瞬間動也不敢動。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人告訴他氣氛為何會如此詭異。
「快!」她提氣喝了一聲。
年輕人嚇了一跳,下意識摟住彷彿稍觸即斷的纖腰,重重吻下巧美的唇瓣。
無論他如何輾轉吸吮,接受服務的女客明顯地並沒有投入,但是這種認知僅限於當事人才能發覺,從第三者的眼光來看,情景依然香刺激。
熟練的指掌撫溜過玲瓏曲線,悄俏從衣下緣探進去,感受著雪肌玉膚的誘惑。
一聲細微的、幾不可聞的喀喇聲從皮椅把手上響起。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寧馨突兀地中止試用。
「好了。」她不由分說,扯起男妓的手往內殿拖。「你合格,跟我進來。」
蓄意裝顯出來的平靜面具消失了!
杏仁形的桃花眼熠熠發亮,雅秀的玉容浮上紅的光暈。她就像枕戈待旦的雅典娜,整個人浸身在狂野的情緒裡,戰鬥意志被高高地挑釁起來。
腎上腺素猛烈分泌,昭揚她已經過度激動的心念。年輕男妓不由自主地被她扯拉進去,完全失去自主的行動力。
「呃……」他不太確定。
「住口!」中庭景色模糊地從她眼角飛掠過去,千種萬種的美景也無法引住她的步伐。
她恨死了韓偉格,也氣死了自己!如果韓偉格以為她不敢享用這名男妓的服務,他就大錯特錯了!她保證立刻表現給他看!
「站住。」冷酷的禁制令從前廳飛揚出來。
她聽而不聞,一股腦兒闖回自己的寢居。
「我叫你站住。」黑色的陰影突然欺壓上前,準確地拉扣住她的手腕。
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互相衝突,她顛躓了一步,幾乎跌倒。
「放開!」她狂躁地扭動手腕,無論如何也要掙開他。「我現在就回房享用我的專屬寵物!」
「出去。」韓偉格簡短地囑咐男妓。
「不准!」她大吼。「納隆是我的『禮物』!你大大方方贈送的『禮物』!除了我,任何人也沒有權力支指他。」
「我改變主意了。」他回答得簡潔有力,深黑的眼眸同樣渲染著精光。
「你憑什麼?」寧馨用力捶打他,一聲聲砰砰作響,從胸膛的最內側震湯出來。「你這個混蛋!你憑什麼這樣羞唇我?憑什麼?」
韓偉格靜靜擁住她的腰,任她憤。
「別碰我。」她狠狠拍開腰際的大手。「或許夜晚的我屬於你,其他時間卻任憑我自己支配,我很樂意留下納隆!」
「你敢。」他瞇細黑眼瞳,埋藏在個性底下的威脅天性終於表露出來。
「我為什麼不敢?你有種送我一個男人,就得有種讓我『用』。」她怒髮衝冠地繞過韓偉格,又想動手拉回嚇愣了的年輕人。
「歐陽寧馨!」他突然喝出轟隆隆的咆哮。
下一瞬間,天地在她玉足底下倒轉,寬厚的男性肩膀猛地頂起她的小腹。寧馨狂忿他倒懸在他肩上,劇烈掙扎的動作絲毫不能影響他的步伐。
遠方的端點,兩個無助的婦站在走廊上,不敢接近糾纏成麻花辮的主人們。
「放開我!青絲散亂成黑色的瀑布,紅顏因為怒火而嬌嫣,反而構成極端引誘人的狂野美態。「你沒有權力限制我的休閒娛樂,放我下來!」
韓偉格大腳踢開她的寢室門扇,直接攻向正中央的四柱大床。
「如果你這麼想要,我可以給你。」他毫不溫柔地甩下蠅量似的負擔。
噢--背脊跌陷進床墊裡,寧馨吞回一聲硬氣的呼吟。
「我不需要你!」她翻個身立刻跪坐起來,全然未察覺前襟已經滑出一大片春色。「我這輩子最不需要的就是你!滾!」
他的黑眸加深了暗澤。
「你沒有選擇。」斜撇的弧度掛上他的嘴角。
黑影激狂地壓向她,在她能尖吼出拒絕之前!絳唇被密密實實地防堵住。
「走開……唔……」
「相信我,你完全沒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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