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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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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章情]命定情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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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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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4 12:33:2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回到仇步揚的辦公室。

  莊嫻淑盤腿坐在沙發上,眼睛盯著攤在茶几上的報紙,忙碌的一隻手不停的把零食塞進嘴裡。

  仇步揚專注的眼神從電腦屏幕移到她身上。她憑什麼在擾亂他的心緒後還如此悠哉?  

  「莊嫻淑。」他悶聲喊她。

  「有!」她連頭都懶得抬。

  「你現在在幹嘛?」他要她寫一篇「報章媒體的廣告效益」的報告,不過想讓她有點事情做,但她也不能連裝模作樣都省了吧?

  「看報紙啊。」

  「看影劇版!」她真是考驗老闆的容忍度呵!

  她抬眼看他,「你不爽哦?;否則他才不管她如何打混呢。

  他板著臉,摸出一包藥袋丟過去。

  她急忙接殺他的快速球。「我知道了,你一定覺得我很麻煩。好嘛,我們的賬上又多一筆醫藥費了。」

  是喔,當老爸養小孩就是這麼麻煩吧?她又不姓仇,他何必供養她啊?他想到真正令他不快的事——她急著找羅亞卻不告訴他原因!

  他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她被羅亞煞到了。

  一見鍾情呵!這樣浪漫的字眼他並不想套用在她身上。

  「喂喂喂!」她敲敲桌子吸引他的注意。

  他瞥她一眼,面無表情的回到屏幕上。她站在他椅邊,一隻手伸到他眼前。

  他猛地回頭瞪她,她非得擾亂他工作嗎?

  怎麼啦?她咬咬唇,嘟囔:

  「你幫人家弄嘛。」不知不覺的,她依賴起了他的雙手,受傷的時候他幫她包紮,肚子餓了他會煮東西給她吃,偶爾還讓他牽著手來來去去的,點眼藥水當然也要他的手效勞嘍。

  他看她手裡的眼藥水,條然輕歎,管她姓不姓仇,這感覺就像欠她的。不想讓她得意的擺出了一臉不耐,他搶過藥水站起來。

  她看看他的黑臉,緊張的交代:

  「你要輕一點喔,不能趁機報仇喔,這可是我的靈魂之窗,有什麼差錯要你娶我。」

  娶她?她真說得出口呵!他斜扯一下嘴角,手掌貼上她嬌嫩的臉頰,灼燦的眼凝視著她,想著:。這小迷糊精力旺盛得驚人,娶她,是幸福還是辛苦呢?

  她鼻孔朝他,閉著眼睛,催促著:「快點啊。」

  他莫可奈何的笑了笑。他仇步揚耶!眾美女討好的對象耶,竟一再為了她感到窩囊。

  他的家從不讓女人留宿過夜的,看她拖著所有家當無家可歸,好吧,他告訴自己無所謂;他的愛車被她撞壞了,他也只能悶聲說算了,不然又能怎樣?他習慣獨享的舒適雙人床硬是被她佔了去,他歎口氣,就讓了吧;他甚至運用了關係將醫院裡的吳萬通革職了,說到底還是為了她;他無法忍受工作的時候被人干擾,然而現在,她一句話要他服務,他二話不說就擱下工作,遵從……他越想越奇怪,如此心甘情願的自己,乾脆一輩子幫她做牛做馬算了!

  她睜開眼,看他根本沒動作,不禁瞇眼打量他。他在想什麼?是不是覺得很煩?她擔心的想。

  他看她通紅的右眼,眉頭一擰,心急的將一切都拋諸腦後了,近乎是哄的:「來,眼睛不要閉那麼緊,不會痛的。」

  他的口氣令她放心,微笑的半合著眼,睫毛忍不住緊張的輕顫著。倏然,響起的電子音樂,令她反射動作。

  他維持原姿勢愣了一下,看她跑開後一滴藥水像珍珠碎在地毯上。

  她在包包裡掏半天,直到音樂停止,她的動作跟著停了一下。仇步揚斜倚在桌沿,看她等待的模樣,旋即,音樂又響了,她索性將包包裡的東西全倒了出來。

  吭唧唧……雜七雜八的東西散落在一張茶几上。她一把抓起手機了——

  「喂?」

  他挑眉看那桌子的雜物,鑰匙、小錢包、筆記本、名片、藥罐、面紙……還有磁片、膠帶、小螺絲起子等等怪東西。

  他忍不住好笑的想,女生的包包裡應該裝口紅、粉餅、梳子之類的吧?

  「吃飯?好啊好啊,我有重要的秘密要跟你說喔!」她開心的接到姐姐的來電,想告訴姐姐的秘密就是羅亞的出現。

  他眉頭微蹙,眼神聚焦在她臉上,聽她撒嬌的聲音,猜想是誰打的電話?

  「現在?好啊!」她爽快的答應邀約。

  「咳咳!」他臉色一沉,故意咳得很大聲。

  她看看他,皺皺鼻子說:「我的老闆兼房東在鬼叫啦。」

  說他鬼叫?!她太不懂分寸了吧!

  「嗯,好,拜!」她愉快的掛斷電話,跳到他面前仰著臉還沒開口,便被他堵——  

  「不准。要吃飯下班再去。」他沉悶的回到座位上。

  怪怪!又是誰惹他啦?她小心的喚道:

  「喂?」

  他不看她,催眠著自己:仇步揚,你一點都不在乎她跟誰吃飯!

  不理人!她前所未有的好脾氣,小聲問:

  「你晚上有應酬嗎?」她想帶他認識姐姐。

  「什麼事?」他悶聲問。

  「就!」她咬咬唇想,他會不會問她幹嘛認識她姐姐呢?因為他是她偷偷愛著的人呀。

  既然難以啟齒就別說了。他納悶的想,直接回她:

  「我和璦齡約好了一起吃飯。」袁璦齡答應了取代莊嫻淑拍藥品廣告,今晚的約會是為了答謝她而定下的。

  莊嫻淑突然覺得難過。他們約了一起吃飯,而她,被排除在外了!

  這是自找的,誰叫她喜歡人家呀,人家高興和誰吃飯她管得著嗎?可是、可是……他至少要當她是好朋友嘛,怎麼可以跟好朋友討厭的狐狸精去約會呢?她懊惱自己又埋怨他。

  愛上他就像落人了圈套。她是笨飛蛾,他就是密密實實的大蜘蛛網!自願落人陷阱的漂亮蝴蝶多得難以計數,她這只笨飛蛾就算在他的網子上掙扎到死,也無法得到他青睞!她欲哭無淚的想,氣自己也氣他,更氣來得莫名其妙的愛情,氣沖沖的轉身。

  「去哪?!」他朝她的背影喊。

  她開門,沒好氣的說:「上廁所也不准啊!」砰地甩上門。

  他啪一聲合上檔案夾,倏然驚覺握在掌心裡的眼藥水,覺得鬱悶極了。

  ※  ※  ※  ※  ※  ※

  莊嫻淑在餐廳的化妝室裡換上了姐姐帶來的衣服,又任由姐姐在她臉上塗抹脂粉,如此順從只因為今晚的她有點失魂落魄。

  現在,她坐在餐廳的靠窗位子上,漫不經心的玩著水杯,忍不住想著令她失了魂魄的元兇——仇步揚,他現在跟袁璦齡在於嘛呢?

  「淑。」她聽見姐姐溫柔好聽的聲音,抬頭看見姐姐身旁的陌生男人。

  她覺得奇怪了,姐姐不是去洗手間嗎?為什麼帶個男人回來?

  「這位是黃韋,我的大學學長。」莊嫻雅介紹著。

  「你好。」黃韋禮貌的伸手。

  「喔。」莊嫻淑懶懶的回應,心想著:如果讓姐夫知道姐姐跟學長約會不氣翻了才怪呢。

  「淑,站起來呀。」莊嫻雅提醒。

  黃韋拉開椅子,親切的笑著,「我坐下不就得了。」

  莊嫻雅拿起皮包笑說:「黃韋,我的寶貝妹妹就交給你了,若有什麼得罪之處可要多多包含喔。」

  莊嫻淑驚覺異樣,姐姐的話是什麼意思?

  莊嫻雅翩然轉身。

  莊嫻淑倏然明白了,張開嘴卻終究懶得喊她,有種自認上當的洩氣。

  「怎麼了?」黃韋看她垮下肩膀,問道。

  「唉,這是我的第N次相親了。」難怪姐姐要給她做這身打扮,還信心滿滿的說這次一定成功。

  「相親?」

  她將不耐寫在臉上,只想速戰速決:「你也是被騙來的嗎?我們兩個不會有交集的,別浪費時間了。」

  黃韋咧開闊嘴笑笑。「我只知道我今晚會跟一位可愛的小姐見面,多認識了一個朋友總不會是損失吧?」

  他的話起了安撫作用,她不禁凝神看著他。

  三十出頭的黃韋屬中等身材,方方的臉上有雙溫和的眼睛,一張寬闊的嘴笑起來很親切。這男人雖不迷人,至少討喜。

  他接過侍者遞上Menu說:

  「人和人的完美關係並非交集,只有平行線才能在很近的距離伴著彼此,不是嗎?」

  此話有理!她的視線和他交會了一下。

  交集過後是錯開、遠離!他低頭點了涼拌牛肉、豆拌魚和紅酒,而她心想著自己和仇步揚,他們是交集還是平行線呢?

  黃竟是國內某大藥廠的主管,維持六年的婚姻在半年前劃下句點。

  他告訴莊嫻淑,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獨立自主有

  個性的女孩,他的前妻就是太依賴他了,兩人才會在

  交集過後漸行漸遠。

  也許,她若早點遇上這見解獨到的男人,她的故事將改寫。

  但如今,她嚼著一口爛熟的豆芽萊,想念著仇步揚的咖哩花枝。他們的口味是一樣的,不吃牛肉,不愛豆類,喜歡麵食,最愛咖哩。

  ※  ※  ※  ※  ※  ※

  飯後,黃韋開車送她回家。 成品

  她推開鐵柵門,仇步揚站在玻璃門外大踏步而來。

  兩人在中庭交會,他逮住她衝口問:

  「那傢伙是誰?」他看見了黃韋搖下車窗和她道別的臉。

  她別他一眼,越過他快步進了大廈,推開安全門才說:  

  「他叫黃韋,不叫傢伙。」

  「好!姓黃的傢伙。他是誰?你整晚跟他做什麼去了?搞到這麼晚才回來!」他急衝的問了一串。

  今晚的她倒是難得的好耐性,沉默的爬上八樓,進屋後才又回他二句:

  「很晚嗎?」

  「都快十二點了還不晚!」他將臉趨近她,蹙眉質伺:「你喝酒!」

  「你擔心我哦?」她找到他焦灼的眼,仰看他的臉透著期待。

  如果不擔心,他何必在樓下站崗!若讓她知道他在樓下苦等了兩小時,她會感動?不行!連自己都百思不解的行為,只會讓她覺得好笑罷了。

  「手機呢?為什麼關機?」他轉移問題,一個令他更為不快的疑問:她和那傢伙在一起必須關手機不想被打擾?

  「沒電了。」她乾脆答道,覺得他噦嗦得好奇怪,歪著腦袋瓜狐疑的瞅他。

  他這才將她看清楚,今晚的她很不一樣!

  短髮襯著她清秀的五官,平日神氣活現的小臉薄施了脂粉,粉嫩的洋裝搭著御寒披肩,取代了她慣穿的棉衣吊帶褲,腳下躍著秀氣的拖鞋式涼鞋。

  他眉頭一擰,粗聲道:

  「你幹嘛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她身上不但有著青春氣息,還散發了獨特的女人味!

  一株告別泥濘經過包裝的海芋,縱使姿態高雅,卻不復原來的純淨氣質。在她據獲了其他男人的目光時,他卻因而失望了。

  她低頭看看自己,又抬眼看他,那雙挑剔的眼神令她的自信心頓時瓦解丁。

  「又不是穿給你看,你管我!」她嚷,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受傷的眼神。

  她也想像姐姐一樣溫柔美麗,像袁璦齡一樣聰明漂亮啊,但她就是莊嫻淑,個性衝動,長得普通,天生就是如此嘛。

  她也知道灰姑娘的奇跡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早就知道了!老天爺何必派他來刺激她呢?

  「給那只姓黃的看的?」他額上的青筋隱隱浮現。她的率真是他一徑縱容她的原因,為了那個姓黃的男人,她竟放棄了最珍貴的特質!

  「對,我們物以類緊嘛。你咧,跟隔壁那隻狐狸約會愉快吧?」她氣他用狗的量詞說黃韋,誤以為他和袁璦齡一樣,故意打擊她、污辱她的朋友。

  「快樂極了!」他吼,對她、對自己莫名其妙的煩躁已到了忍耐的極限。

  若非為了她,他何必講袁璦齡吃飯?!他對她的關心是無法自制的,難道她除了個性衝動,還缺乏感受嗎?

  他大步走開,砰一聲甩上工作室的門。

  砰!砰!砰!她耳邊響著甩門聲,一次、一次、又一次,他們一次次因為不爽對方而拿門出氣。

  她頹坐在地毯上,聲聲的撞擊打擊在她心坎上,一次比一次痛,再也不是甩門過後就沒事了。

  ※  ※  ※  ※  ※  ※

  隔天,仇步揚一大早進了辦公室。

  「Wilson,我必須跟你談談。」徐若敲門進來。

  「什麼事?」仇步揚看她一眼,低頭繼續忙他的。

  「是關於袁璦齡。」她說。

  「她如何?」他頭也不抬的。

  「我和璦齡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她用懊惱的聲音開始解釋:「Wilson,我很抱歉,關於你的事情我曾經跟璦齡提過,因為聊到工作,所以我跟他說了你是怎樣的一個人,我沒想到……她會進一步去調查你的家世……」

  若不是沐浴乳的廣告在電視上密集播出,她還不知道袁璦齡已經成為「眾捷」積極提拔的廣告明星了。

  仇步揚抬頭,挑眉看看徐若,無所謂的笑笑。

  「好吧,罰你幫我倒杯咖啡。」他大概知道了徐若的擔心。

  身為「毆帆」集團領導者仇耀祖的孫子,並非他刻意隱瞞事實,而是干日低調行事,讓媒體忽略了他這號人物。就連「眾捷」也只有他的秘書馬姐、徐若和孫國強知道他的背景。

  仇耀組的兒孫除了么兒仇少原早年遠赴德國不干涉家族事業外,其他兩兒一女和十一個孫子就像群雄各霸一方,擁有上千億資產的「歐帆」是他們爭奪的目標。

  仇步揚是仇少原的獨生子,仇耀祖排行第十二的孫子。仇姓子孫有人搶當醫院的經理人,有人覬覦房地產的經營權,惟獨靠創意成就的「眾捷」讓那群人興趣缺缺。

  「Wilson,璦齡是個有野心的女人,她有才華,也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她跟我承認了,搬到你隔壁也是為了接近你。」徐若急說。

  「Sowhat?」有野心的人在他看來倒也不是過錯。

  「Wilson!」他顯得力不在乎了吧?

  「OK,你的意思我瞭解。」他一手支著額,平淡的說:「有好處讓人利用何嘗不好,只要我能力所及也沒什麼不可,但,我到底有極限。」

  袁璦齡可能因為仇步揚這個伯樂成為耀眼的星星,但她想成為他親密愛人的野心是絕無可能的。瞭解他的意思,徐若終於卸下了一樁心事。

  「『雅諾』化妝品有回音了嗎?」仇步揚低頭問。

  「是,我待會送過來。」灑脫又洞悉事理的仇步揚呵!連盼望他回總公司繼承大權的仇耀祖都失望了,更別提眾家美女如何渴望他卻走不進他的世界,難道除了「眾捷」就沒有人或事能擄獲他的全心全意了?她想。

  看了看手錶,她提醒道:「你還有三小時的時間處理完手上的工作。」

  他倏然抬頭,一副交代要事的神情:「我不在這幾天,莊嫻淑她……」

  「怎麼?」她對他的欲言又止感到疑惑。

  他想著莊嫻淑的任性、她的不耐煩、和昨夜的爭執,擔心倏然轉為意氣。

  就算她不會照顧自己,難道不會找人照顧她嗎?例如那個黃韋!

  徐若等待著吩咐,而他倏地悶聲道:「算了。」

  ※  ※  ※  ※  ※  ※

  莊嫻淑直賴到太陽都曬到了枕頭上才下床,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窺視外頭的動靜,發現靜悄悄的,她又追蹤到仇步揚的工作室,這才發覺他根本不在家。

  她坐上計程車想著,管他還生不生昨晚的氣呢,她要大聲的告訴他她原諒他了,還要警告他以後不准嫌棄她的穿著了。

  哪知道到了辦公室也沒見到他,幸好遇見徐若。

  仇步揚要去東部拍廣告,因為部分資料遺漏了,徐若正急著送去機場。

  結果,徐若拗不過莊嫻淑的苦纏,只好當她是仇步揚的行李一起帶上路了。

  ※  ※  ※  ※  ※  ※

  「你的限時專送。」徐若一臉好笑的遞上一疊文件給仇步揚。

  「謝了。」他接過,不料她身後探出一顆小腦袋。

  莊嫻淑咧嘴可愛的笑了。他的表情太僵硬了,好像還在生氣耶!  

  「她來幹嘛?」他悶聲問。

  「你幹嘛不問我咧?」莊嫻淑一溜煙竄到他面前,鼓著兩頰抗議他的態度。

  「好,你來幹嘛?」他一臉忍耐。

  「我也要去啊。」她有點賴皮的說。

  「你去幹嘛?」他冷眼看她。

  幹嘛?幹嘛?他幹嘛用這種冷淡口氣對她呀!她說得既心虛又受傷:「我、我是你的助理嘛。」

  「沒你的機位。」他硬下心腸回絕。他想趁此來理清自己對她的在意究竟是為何,她不該跟來的。

  她瞥見他身後那浩浩蕩蕩的十幾個人,其中包括袁璦齡,總之她不在他的計劃裡!她難堪的低下頭,真氣自己只會給他惹麻煩。

  袁璦齡在一旁抱著雙臂等著看好戲,隨行的工作人員也好奇著兩人的互動,為什麼莊嫻淑非跟不可呢?而徐若倏然旁觀者清的明白了。

  「耶!小劉,你不是負責洗衣粉的企劃嗎?」徐若的揚聲顯得突兀。  

  一群人將焦點轉移到扛著機器的小劉身上。

  「客戶對企劃案有意見,我一個人搞不定耶,不然你跟我回去搞定它。」徐若說。

  小劉覺得奇怪,那個case早就搞定啦!

  「就這樣嘍。小劉不能跟你們去花蓮了。」徐若逕自決定。

  仇步揚沒吭聲,其他人也沒意見,小劉只能莫名其妙的配合了。除了袁愛齡,工作人員都知道洗衣粉的企劃案沒問題。  

  莊嫻淑看徐若跟她眨眨眼,還想問她是不是被自己傳染了結膜炎。沒想徐若會說: 「嫻淑,算你幸運喔,小劉的位子剛好讓你遞補了。」  

  最後連袁愛齡都知道了怎麼回事,只有莊嫻淑還以為自己很幸運的開心著。

  ※  ※  ※  ※  ※  ※

  上了飛機,袁璦齡和仇步揚坐在一起。

  莊嫻淑別無選擇的坐了小劉的位子,當身邊的人落坐時,她側頭一看,不禁驚喜。

  羅亞冷淡的扯了扯嘴角,坐下。

  「你認識我嗎:?」她貼近他問道,有種親切的感覺。

  「你是wilson的私人助理。」他的頭靠上椅背。

  「我叫莊嫻沏。」她強而有力的報出姓名。

  他沒有反應。

  「莊嫻雅是我姐姐。你記得嗎?莊嫻雅啊?」她像激動的看官,急著想知道故事之後的故事——無法廝守的公主與王子在離散多年後,公.主的心裡仍有一個角落是為了王子留下的,那王子呢?

  他倏然側頭,瞪視她。

  「你說什麼?」

  王子忘記公主了?她索性滔滔不絕的說了,像小學生自我介紹:

  「我叫莊嫻淑,姐姐叫莊嫻雅,我們家住南部,爸爸是牧場的主人,以前鎮上有個山莊,山莊的主人姓羅,姓羅的少主人跟我姐姐是……」

  「別說了!」他眉頭緊鎖,聲音緊繃。

  「你記得哦?」她問到他臉上去,一會兒開心、一會兒又失望了。

  「唉,我還想說你會不會像小說的男主角得了什麼失憶症咧,原來你什麼都記得喔,那就不好玩了。」

  她將一本雜誌翻得沙沙響,想起他和女人的激情畫面,跟自己嘀咕:不是有人說嗎,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難道你希望他癡情的為姐姐守身啊?

  「她應該過得很幸福吧。」他空洞的聲音不像詢問,而是認定。  

  「幸福?」她覺得好笑。看見雜誌上的獨家報導,

  她乾脆把雜誌放到他膝上。

  那是一則桃色新聞,男主角正是莊嫻雅的小開丈

  夫。

  他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喃喃自語似的:「所以,她並沒有得到幸福。」

  她心軟了,他終究在意著姐姐的幸福!

  「你本來可以當我姐夫的。早知道你們就私奔算了。」她說。

  莊嫻雅曾經墮胎,醫生宣判她此後的受孕機率只有百分之一的事,是莊家人始終保守的秘密。秘密從十年前開始成為莊嫻淑不快的回憶。

  他嘴角苦澀的下撇,頭靠回椅背上,不帶焦距的眼神穿透重重阻隔,回到了遙遠的多年前。

  如果他帶著嫻雅私奔了,至少他的生命不會有遺憾、不會有罪惡感吧?

  但,就像嫻雅說的「他沒種」!他連放手一搏的勇氣都沒有。

  那一晚,嫻雅要他帶她走,他殘忍的推開她的手,要她回到父母的懷抱忘了自己。儘管知道他是為了她的幸福著想,她仍絕決的說:「羅亞,放棄我是你這輩子最大的不幸,以後我就當你死了。,』

  嫻雅的恨源於愛,而他的放棄不也因為愛?

  他恨自己出生在黑道世家,恨不得燒燬這個世界,恨不得燒死自己,結果,他瘋狂的點燃一把火燒了「雲羅山莊」,也意外的讓一個小弟無辜葬身火窟,

  身為「雲海幫」幫主的兒子讓他想投案都不能自主,幫上以黑道尋仇誤導警方調查。

  為了贖罪,他遠離黑道,不惜和親人斷了關係,遠走海外。漫長的旅途裡,他成了一具空殼,除了罪孽,除了嫻雅留給他的懷念,此外,再沒什麼能銜接這十年的歲月了。

  看著他痛苦的神情,莊嫻淑忍下了好奇,靜靜的不再打擾他了。

  她記得姐姐說過,姐夫是為了氣姐姐才不斷的在外面找女人,如今她恍然明白了,姐姐始終沒忘記羅亞,而姐夫的「氣」是因為他深愛姐姐,折磨姐姐的同時他自己也不好過吧。

  也許,是愛上一個人之後,讓她學會了包容和設想,她不能讓羅亞知道姐姐在十年前曾經懷了他的孩子,也不能讓姐姐知道他離奇失蹤十年後又出現了。

  仇步揚側頭傾聽著袁璦齡說話,眼角瞄到右後方的莊嫻淑正一臉溫柔的凝視著羅亞,他臉色一沉,心煩意亂的想:為何她的一舉一動總是牽動他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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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發表於 2010-4-24 12:33:3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位於東部的「皇城度假中心」背山面海,是「歐帆」集團投資三億的新建。仇步揚等人有兩個工作天完成平面和電視廣告的拍攝。

  莊嫻淑張著嘴巴像傻瓜跟在人群後。

  佔地三十公頃的歐式建築,從豪華花園、浪漫觀星台,到大廳的璀璨裝飾無不讓她驚歎,簡直像皇宮呢。

  一群人分別搭上飯店的三座電梯,莊嫻淑搭上的電梯最後到達頂樓,她回頭看鍍金的梯門合上,驚喜的圓瞪著眼,從二十樓的窗口裡出去是青天白雲。

  她在走廊上轉了一圈又一圈,倏然覺得不對勁,大夥兒逕自用鑰匙進了房間;而她落單了!

  像迷路的小孩,美麗的風景再無法引起她的興趣了,她抱著自己的小背包,失措的杵在空蕩蕩的走廊上,難忍委屈的想著仇步揚,有種被惡意遺棄的難過。

  「你怎麼了?」羅亞忽然從房裡出來,發現靠牆而立的她。

  「我沒有房間。」明知不受歡迎,還硬是要跟,這難堪是自找的!

  他靜默幾秒,「小劉跟我同房。」

  「我不要跟你睡喔!」她緊張的說。就算他曾愛過姐姐,也不能保證他不是一匹色狼吧。

  他酷默的看看她,不做解釋的轉身走開。

  「喂!」連他也不管她!

  「我到櫃檯問問看有沒有空房。」他沒有回頭。

  「我跟你去!」她夾腳追上前。

  這時候,她身後的一道房門正好打開來。

  仇步揚想起了遺失的「大行李」,不放心的出來找尋,卻看見他那件長腳不長腦的掛念緊跟著別人進了電梯。

  一把火在他胸口悶燒著,往後退一步,他使力甩上門。

  ※  ※  ※  ※  ※  ※

  詢問的結果,是目前只剩下團體套房。

  羅亞帶著莊嫻淑回到他的房間。

  「你住這裡。」他背起行李就走。

  「那你呢?」

  「我到隔壁擠一擠。」他走到了門口。

  「喂!」她喊住他,看看房裡的兩張單人床,這本來就是他的房間,她臉皮再厚也不能裝死啊。

  「其實……我們可以一人睡一張床,只要你……」

  「我無法保證。你想冒險,我也不反對。」他很快的說。

  她張著嘴巴,言下之意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可能會侵犯她!

  他轉開門把,背對她說:

  「有什麼問題找不到Wilson,可以找我。」

  她看他出去後合上房門,往床上一坐,轉眸看著大落地窗外的好風光。

  足足愣了十分鐘,她才被自己抗議的肚子給喚醒。已經是下午四點了,她從起床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呢。

  一種本能似的,她走到房外去,按丁隔壁的鈴,她想跟羅亞打聽仇步揚的房號。

  她才不管他擺什麼酷呢,她對自己笑,仇步揚會為她的腸胃負責的。

  來應門的是袁璦齡。

  「什麼事?」她穿著男人的浴袍擋在門口。

  「喔,我找的是羅亞。」她的笑容不見了,怎麼會誤闖狐狸窟呢!她轉身想走;卻看見仇步揚來到袁璦齡身後,門裡門外的兩人同時愣住。

  他穿著休閒服,頭髮濕濕的,她聞到了他專用的沐浴乳香。

  為什麼這時候洗澡?這是他的房間,還是袁璦齡的?他一點笑容都沒有,是因為她破壞了他們,所以不開心嗎?她咬著下唇,煩躁的問題令她感到頭昏。

  他看她臉色發白的瞪著地毯,輕聲問道:

  「你怎麼了?有事?」

  「她來找羅亞。」袁璦齡笑說。

  跑來他房間找羅亞?剛才還走在一起的不是嗎?他臉色一沉,她可是他的「私人助理」,他絕不讓別人濫用他的權利。

  「跟我進來!」他轉身,嚴峻的命令。不找事情讓她忙,他就只能看她跟別人追遙閒晃,那會令他十分不快。

  袁璦齡不情願的讓出路來,讓她進門。

  她跟著他踱到床邊,聽見他冷聲命令:「把這些衣服拿去送洗。」

  她彎身抱起床上的一堆衣服,是仇步揚的毛衣和長褲,最上面還有一件洋裝,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袁璦齡的。一股酸意在她的鼻間竄動。

  在家的時候,她會將他的高級西裝毛衣和她,的破棉衫牛仔褲一起送到一樓的管理室,洗衣店的人總在固定的時間過來收衣服,對她而言,那是一件簡單而愉快的事。

  現在,他要她送洗他和袁瑗齡的衣服,卻是好艱難的工作啊。

  「可以請飯店送洗嗎?」她輕聲問。

  「這幾天是假日,要服務生送杯水都要等大半天,何況送洗衣服。乾脆自己送到洗衣店還比較快呢。」袁璦齡搶在仇步揚之前說。

  「我不知道哪裡有洗衣店。」她洩氣的說。自從喜歡上仇步揚後她變得敏感、變得容易受傷、變得好在意他的感覺。

  「嗨,你連這麼簡單的事都搞不定啊!」袁璦齡譏嘲的笑著。「到櫃檯去問問嘛,順便要張地圖,OK?還有什麼需要我教你的嗎?」

  愛上一個人會變得智障嗎?莊嫻淑想,她應該反唇相譏的呀,為什麼舌頭麻痺了,連大腦也公休了?

  她點頭,轉身。她願意為他做好多好多事,就怕他像拒絕她拍廣告一樣不願她效勞,幫他送洗衣服算什麼呢。

  仇步揚看著她的背影,直覺的想喊,袁璦齡卻搶先開口:

  「步揚,我們晚上去泡湯好不好?」

  莊嫻淑停了一下,旋即聽見:

  「你回房休息吧,我還有工作要忙。」

  是仇步揚不爽的口氣。她帶上了房門,嘴角忍不住上揚了。

  ※  ※  ※  ※  ※  ※

  櫃檯人員表示飯店提供洗衣服務,大約三小時後可以拿到洗淨的衣服。

  是喔。莊嫻淑歪頭一想,袁璦齡存心給她出難題嘛!不行,她不能讓袁璦齡看扁了,她要認認真真的幫仇步揚做點事。

  於是,她跟服務人員要了洗衣店的地址,只帶著她僅有的幾百塊和衣服,上路了。

  離飯店最近的洗衣店大約要花上二十分鐘的車程才能到達。至於要走多久?領班經理告訴她:「那就要客人您的腳程了。」

  腳程?莊嫻淑想到了赴京趕考的寧采臣,冬天的白畫很快就宣告尾聲了,天色灰瀠濠的,她絕縮脖子勇敢向前行,拜託聶小倩別飛出來嚇她呀。

  ※  ※  ※  ※  ※  ※

  一個鐘頭後,天黑了。

  莊嫻淑越走越遠,路也越走越窄,最後競走到了人煙絕跡的山林。

  她茫然四顧,冷風呼呼的搖撼著樹林,好像幢幢鬼影在恫嚇著她,她背脊發涼,心不由得著急,腳步慌亂的朝前面樹林跑去。

  怎麼沒想到會迷路呢,現在連回頭都找不到路了,怎麼辦呢?

  她急得淚眼汪汪,頭上猛烈的刮起一陣風,幾隻不知名的鳥在樹枝上粗嗄的叫著。她停下腳步,豎起耳朵,聽見一聲咳嗽,她捂著狂跳的胸口,淚眼模糊的看見一道白霧從前方移過來,忍不住就發出恐怖的尖叫:

  「啊!」

  巨大的黑影籠罩住她蜷縮的身子。

  她跌坐在地,把臉埋在膝上,搗著耳朵。

  「小姐。」一隻手拍拍她的肩膀。

  她的淚水狂奔,顫抖的求饒:「不要……」

  「你不要怕啦,我不會傷害你的啦。」男人宏亮的嗓音說。 

  她猛地抬頭,忍不住啜泣的看清那張靠近的臉。

  男人頭戴紅巾,皮膚黝黑,穿著傳統原住民的衣月艮。

  「我叫達魯馬,上山來採藥的啦。你怎麼會一個人跑到這來?小姐?」他給她看看背在背後的竹編籃子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我……我迷路了。」她抽抽噎噎的,恐懼、飢餓、寒冷、慌亂讓她像個小孩子一樣無助。

  「沒關係啦,達魯馬帶你下山。」他伸出大手給她。

  她遲疑的看他,終於伸出了顫抖的小手。

  ※  ※  ※  ※  ※  ※

  達魯馬堅持背她下山。

  走了好長一段路後,他們看到一家招牌閃亮的茶藝館,達魯馬告訴她,在此分叉的三條小路,一條通往市區,也就是她要去的洗衣店,另一條回到皇城度假中心,還有一條就是她錯走的山路,此路線繁雜,小路分叉,常有入迷路。

  達魯馬在茶館門口放她下來,她兩腳著地看見前方的人就飛奔了過去。

  羅亞任她摟著自己放聲大哭。

  達魯馬走近說:「她嚇壞的啦,一個女孩子在黑乎乎的地方,又沒有人,一定嚇壞的啦。」

  仇步揚從茶館出來,看見她抱著羅亞,緊蹙的眉頭不由放鬆了,心卻越感鬱悶。

  「謝謝你。」他對達魯馬說。

  「沒什麼的啦。」達魯馬靦腆的笑著。

  莊嫻淑從羅亞的肩上抬起頭,想確定那聲音。

  「真是驚天動地呀!」袁璦齡跟在仇步揚身邊,雙手環抱,嘲諷道。

  仇步揚輕歎一聲,脫下大衣披上莊嫻淑顫抖的肩膀。  

  她回頭,看見他,反身就撲進他懷裡,抽抽噎噎的讓眼淚一顆顆的浸濕他胸口。

  他輕撫著她的背脊,彷彿一鍋熱油在心裡翻騰,手上持著一杯剛買來的熱茶等著遞到她手上。 

  她失蹤的這段時間,他除丁自費、焦急,也彷彿陷入了絕望的酷寒地獄裡。

  此刻,用身體溫暖了彼此,他才驀然明白——失去所愛,會讓他的心跌到冰點。

  原來,他的鬱悶來自嫉妒。

  原來,他對她的在意源於愛。

  ※  ※  ※  ※  ※  ※

  仇步揚駕著飯店提供的白色轎車,四人一路靜默的回到了飯店,搭了電梯來到各自房外的走廊上。

  「早點休息。」羅亞對莊嫻淑說著,逕自回房。

  「對了,衣服呢?」袁璦齡細眉一挑,問道。

  「衣服,我……忘記了。」她囁嚅著,好不容易恢復血色的臉又發白了。是跌倒的時候掉進草叢的嗎?她實在想不起來了。

  「那是我明天拍廣告要穿的耶!」袁璦齡氣嚷。她難得有機會能跟偶像男星在廣告裡扮演一對到飯店度假的情侶,她可是花盡心思準備啊,怎能容許莊嫻淑一句忘了就破壞了。

  「對不起喔,我不小心弄丟了,我不是故意的……」她嘴唇顫抖著,小時候惹禍被媽媽罵也沒現在緊張害怕。

  「對不起就算了嗎?你想證明什麼啊?自己搞丟就算了,連我的衣服你都給我丟了!你知不知道那件衣服我花了二十萬在紐約買的,你怎麼賠我啊……」袁璦齡顧不得形象發飆了。

  「夠了!」仇步揚喝止一聲。

  「步揚?」袁璦齡故作委屈的輕嚷。

  「我賠你,如何?」他不慍不火的語氣帶有逼退的氣勢。

  袁璦齡氣哼一聲,扭身氣沖沖的開門關門。

  莊嫻淑怯快的看了看他,他怎麼對袁璦齡這麼凶呢?一定是被她煩透了,才會遷怒別人吧?她不敢再惹他心煩,移動腳步難過的從他身邊走開。

  看著莊嫻淑無需他安慰的合上了房門,他不禁扯嘴冷笑,覺得自己的心仍處在寒冷的地帶裡。

  ※  ※  ※  ※  ※  ※

  半小時後,穿著制服的女服務生推餐車走進莊嫻淑的房間。

  「您好,這是仇先生叫的客房服務。」她笑容燦爛的說。

  莊嫻淑心情複雜的愣在門邊。

  「衣服是下午就準備好了,我們依照了仇先生給的尺寸和樣式買的,如果不合身,我們可以幫您更換。餐點是剛剛請廚房準備的,請您趁熱享用。」服務生將東西移到高腳桌上,禮貌說畢,道聲晚安又推著車子出去了。

  玻璃桌面上擺著熱騰騰的餐點和一個大紙袋,她打開袋子,拿出兩件柔色系的毛衣、一件長褲、一件及膝裙、一件連帽的白色小外套,還有一套棉質睡衣和貼身衣物。

  一股熱淚湧上她的眼眶,好多的感動裡有一點點納悶——他記得她沒帶行李,可見他很關心她!如此細心的他連她的三圍都一清二楚呵!是幫女朋友買衣服的經驗豐富嗎?

  ※  ※  ※  ※  ※  ※

  午夜,莊嫻淑在漆黑的屋裡哭醒過來。

  而仇步揚被一陣鈴聲吵醒。他打開房門,惺忪睡

  眼看見莊嫻淑穿著睡衣抱著大枕頭赤腳杵在門外。

  她頭低低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我……我做噩夢。」

  他不解的將眉毛一揚,逐漸清醒中。

  「我可不可以跟你睡?」她的半張臉埋進枕頭裡,像個逃難的小孩,無助又委屈。

  他頭一偏,沒多想。「進來。」

  她怯怯的看他一眼,走進他的房間裡。

  亮著小夜燈的房間裡感覺很溫馨,落地窗前的大桌上擺著他的筆記型電腦,惟一的一張大床在房中央的位置,床頭上沿壁傾斜的玻璃窗可以俯看美麗的海景,也可以觀星賞月。她揉揉眼睛往床邊的長沙發走去。

  「你幹嘛?」他看她把枕頭放在沙發上準備躺下。

  「我睡這裡。」她說得理所當然。

  「上床。」他命令,心裡不禁奇怪,她的任性呢?

  「可是……」他不是不喜歡跟別人同床嗎?難道他要睡沙發?不好吧。她不想當蟑螂佔他便宜了。

  「快點上床睡覺,我很累了,不想跟你廢話。」他板著臉。

  「喔。」她抱著枕頭轉移方向。

  她側躺在床的一邊,懷裡抱著自己帶來的枕頭,頭下是他睡過的枕頭,她眼睛眨了眨,如此舒適的房間裡、如此恬靜的氣氛、如此令她安心的他在身邊,噩夢離她好遠好遠了。

  「把棉被蓋上。」他看她縮成蝦狀的睡姿。

  她拉了棉被,感覺他正在床的另一邊躺下。兩人背對著背各躺在大床的邊邊,棉被中間有三個人的空隙。他睡意全消的打破沉默:

  「你的房間本來是羅亞的?」

  「嗯,他把房間讓給我了。」

  「為什麼?」

  「不能叫我跟他睡同一間房間嘛。」她說,想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睡一張床,為什麼羅亞不可以,仇步揚就可以?

  他想著同樣的問題。羅亞對她而言是危險的,而他是安全的。如果他給她的感覺是如此……

  「你幹嘛歎氣啊?」她問,猜想著袁璦齡下午在這房間裡的情況。

  他對她而言是無須防備的!像同性一樣。這答案令他又歎氣了。

  「你一定覺得我很麻煩。」她小聲說。

  「你總算有自覺了?」自從他們認識以來,她每次惹麻煩,哪次不是賴皮死不認錯的,難得像今天認真的令他不忍心苛責她了。

  「我很笨對不對?」她懊惱。

  「很傻。」他微笑,想不透她怎麼為了幾件髒衣服傻傻的走路去找洗衣店。

  「我只會惹禍,很笨很傻,又長得醜,為什麼我不能像袁愛齡一樣。」她抱著枕頭,一顆心抽緊起來。

  「你幹嘛像她?」他不以為然的口氣。

  「她聰明又漂亮嘛。」

  「可是你莽撞又糊塗。」他不要她像任何人,麻煩得可愛是她的特色。

  她張嘴無言,好洩氣也好心痛。

  「你剛才做什麼噩夢?」這種距離讓他的心裡舒坦了。他悄悄的轉身。

  「我夢見鬼追我。」想著可怕的山上,她忍不住脖子一縮。

  「你這個麻煩,鬼也怕你吧。」

  聽見他溫暖的笑聲,她翻轉身,不料會迎上他漆黑的眼瞳,除了她懷裡的枕頭就沒有距離了。她心頭一顫!為什麼如此近距離的看著他,還是覺得不滿足呢?

  「怎麼了?」他看見她的眼眶紅紅的。 「眼睛還痛嗎?有沒有點藥水?」

  他溫柔的注視令她想哭,再也耐不住煎熬了,她急急的說:「我知道我不溫柔不漂亮很莽撞很糊塗又笨又傻,可是……」

  「可是什麼?」他忍不住笑,她嚇壞了嗎?決定來個大懺悔?

  「人家就是就是喜歡你嘛。」她大聲告白。

  「什麼?」他驚訝,灼灼的眼直盯著她。

  她緊張的閉上眼睛,擔心會不會被他踢下床,還想到青蛙跟公主求愛的畫面,她是醜青蛙,而他是俊王子,可惜她不會變身。

  「莊嫻淑,看著我。」他命令,掩不住激動的聲音。

  「我不要。」她的心顫抖著,覺得自己真是大白癡,以後連偷偷愛他都不行了,他一定會把她趕走的。

  他赫然明白了,她愛他,像他一樣愛著她!愛神早就悄悄的對他們射了箭,他們兩個傻瓜還在兜什麼圈子!

  「你再不睜開眼睛我要非禮嘍?」他促狹的笑說,好厚臉皮的她侵佔他的地盤、他的床,竟也悄悄的入侵了他的心。 

  他深黝的眸子帶著執拗,輕拂開她臉上的亂髮,她的眼睛陡地睜得好大,他的深情凝視像一把火要將人融化了。

  「不要看我!」她伸手遮他的眼睛,他一隻大掌握住她,連她帶枕頭一起抱進懷裡。

  她心跳超速,感覺他像熊熊的一把火,她將隨他燃燒,可不可以逃呢?她不太確定這是她想要的。

  「你這傻瓜,還不懂嗎?」他輕笑,托起她的下巴,輕柔的吻了她。她已經佔領了他的心了,她該知道的。

  她一臉驚訝和掙扎,好壞的他呵,竟然利用她的單戀而要她迎合他!她至下眼皮,湧上了酸酸、甜甜,迷惘的滋味……

  「你下午也在這張床上對袁璦齡這樣嗎?」

  他驟然輕歎,她的癡傻讓他不想管住自己了,一手托住她的後腦,他又吻了她,輕柔的、熱烈的、激情的……一個個的吻將她推上了雲端,輕飄飄的、暈眩眩的,她慌亂的回應他,這就是他要她懂的嗎?愛,就是把全部的自己獻給對方?

  她嬌喘的呻吟令他猛地勒住自己,好不容易離開她熱情的唇,真摯的凝視著她,他拉她的手擱在自己的胸膛上,無法平復聲音裡的激情:「這,是你的了。」

  他的胸口好燙好燙,他的心跳好快好快!她無法置信的瞪了他好久好久,最後嘟嘴說:「你也跟袁璦齡這樣說嗎?」

  又干袁璦齡什麼事了?他也瞪著她,猝然翻身仰躺,一手枕在腦後,簡單說:「下午她試穿衣服不小心把飲料打翻在我身上,我們除了各自換下髒衣服,什麼也沒做。」

  她伏在床上,懷疑的睨他。

  「信不信隨你。」他眼睛一翻,栽在愛情漩渦裡的傻瓜,都必須習慣這種酸酸甜甜的負擔吧。

  她讓他失去了一徑的自信,她親近任何異性都會刺激到他,而她不也是個醋罈子。難道,必須體驗過嫉妒才算真正經歷了愛情?

  「我信我信啦!」她以為他生氣了,撒賴的偎進他懷裡。

  他擁著她,像哄小孩似的輕輕拍她的背脊。莽撞的她、傻氣的她都令他折服呵。

  寧靜的夜裡,他們傾聽著彼此的心跳。

  「那、我們就這樣哦?」她眼皮沉重,想確定自己可以睡覺了。

  「你還想怎樣?」

  「那個啊……」她像何為打呵欠。

  他又聞到了她身上誘人的奶香,好笑又好氣的:「如果我們的女兒像你一樣老是爬到男人的床上去,唉,那怎麼辦哦!」

  他們的女兒?他驚於自己非她不娶的潛意識。

  「你不能反悔喔。」她的臉埋進他的頸窩裡咕噥。

  「嗯?」他擁抱著幸福微笑。

  「你的心,是我的了,不能反悔喔……」好怕這只是一場夢,她捨不得睡去,但眼皮不聽使喚的合上了。

  聽見她平順的呼吸聲,他輕巧的挪開她懷裡的枕頭,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折騰了一整天,好像裝了超強電池的她也會體力耗盡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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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4 12:34:14 |只看該作者
尾聲

  結束「皇城度假中心」的廣告拍攝,仇步揚將莊嫻淑的衣物收進自己的行李箱裡,帶著她直接飛南部。

  她回到了莊家農場,而仇步揚前去跟客戶見面。

  他們約好了,三天後在機場碰面再一起回台北。她卻一離開他的視線就忍不住思念了。

  「又是語音信箱!」她把手機丟到床上,無聊的拉起桌上的蘋果,踱到窗前。

  「仇步揚,今天是聖誕節耶,人家好想現在看到你喔。」她嘟聲說著,黑夜的窗上映著一張可愛的臉蛋,她眨了眨眼,摸摸自己的臉頰,她不是醜小鴨呀!

  她揚起嘴角,拿蘋果連皮咬了一口,好甜!微瞇起眼睛,她欣賞著窗上甜蜜蜜的自己。

  倏然,一張臉和她重疊,她驚叫一聲:「哇!」

  蘋果掉了,她一連退了好幾步,差點跌個四腳朝天。

  男人在窗外敲敲玻璃。

  魔鏡顯靈了!她捂著胸口,向前推開窗子,「你!」

  「你怎麼在這裡?」窗外的人和她一樣驚訝。

  「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她摸摸他的臉,懷疑是自己的幻覺。

  仇步揚把頭探進來。

  房外傳來腳步聲,她緊張的將他的頭推了出去,「媽媽來了,快逃!」翻過窗台,拉著他的手跑開。

  到了屋外的老樹下。

  她仰著臉,嘟著小嘴埋怨:「你怎麼跑來我家啊?被媽媽知道就完蛋了。」

  他一臉沉著,停駐在她臉上的眼神慢慢找到了頭緒。

  「你有姐姐或妹妹嗎?」他問。

  「一個姐姐一個妹妹,幹嘛?身家調查啊?」她覺得奇怪。

  「鼻子上有胎記的是姐姐還是妹妹?」

  「鼻子上怎麼會有胎記?誰那麼可憐啊?幸好我們家沒有。」她沒多想的回答。

  他想著她剛才利落爬出窗口的模樣,心驀地跳了跳,好熟悉的感覺。

  「那房間十年前是誰住的?」他指著她的窗口問。

  「我啊。你大老遠的跑來我家就想問我莫名其妙的話嗎?」她不耐煩了。

  他拂開她前額的劉海,發現她額頭上那個硬幣大小的烏青其實是疤痕。

  「你還記得十年前的聖誕節嗎?我們從樹上摔下來。」他的心狂跳著,掩不住一臉的驚喜,奇妙的感覺越來越真切了。

  「記得……」她張著嘴,十年前,那個穿風衣的男孩?!

  「我,仇步揚,就是那個差點被你壓死的倒霉鬼。」

  「啊?就是你?!」她驚訝的。

  他衝著她笑,從身後摸出了一樣東西。 「哪,你看。」

  她低頭看見拖鞋,忍不住就翻出白眼,他這次不會說她長得像拖鞋吧?

  她沒好氣的說:「你幹嘛送我拖鞋啦?還是舊的,這麼小雙……」

  「那是嫻雅幫你們交換的信物。」低沉的嗓音突然插入。

  他們循聲看向大樹的陰影處。

  「羅亞?」莊嫻淑驚呼,旋即又看見另一邊的人,「姐姐!」

  同時從兩邊繞出來的人驚訝照面。

  ※  ※  ※  ※  ※  ※

  彷彿冥冥之中有股神秘的力量牽引著,四個人不約而同的回到了老樹下。

  沒有激動的哭喊,沒有重逢的喜極而泣,只是各自找到了人生的答案。

  從仇步揚下榻的飯店望出去——大樹下,莊嫻雅靠在羅亞的懷裡,兩個曾經相愛的戀人再也回不到當初了,惟有老樹依然挺立,笑看著人間滄桑。

  莊嫻淑倚在窗口輕歎。

  仇步揚從身後摟住她,柔聲問道:「這不是你要的結局嗎?」

  「姐姐好不容易懷孕了,她不會離開了baby的爸爸的。他們的擁抱只為了悼念遺憾,如此相見不如不見。」她感歎的說。

  他的下巴在她耳邊廝磨著,難得聽她感性的口吻,忍不住輕笑了。

  「你笑什麼啊?」她白他一眼,抗議他笑得不是時候。

  「笑我自己。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羅亞的事?」他曾以為她喜歡羅亞,還為此打翻醋罈子呢。

  「那事關姐姐的名譽嘛。」她掙脫他的懷抱,轉眼擺脫了陰霾。

  他跟著轉身,看她彈跳到大床上盤腿坐下,手上多了一包零食。

  他雙手環抱笑看著她。她不是柔弱的小女人,也不喜歡膩在情人的懷裡,不溫柔不嫻淑的她卻是他萬般柔情想珍惜的人呵!

  他的笑容讓她看了心虛,搔了搔腦袋,她傻笑著,希望坦白從寬:

  「我告訴你喔,你那個手錶被我送給爸爸當生日禮物了,好多好多年了,不知道他有沒有留著耶。」

  看來,他的柔情遇上不解風情的她,還真是一大考驗啊。他故意板起臉,粗聲質問:

  「你拿我的信物轉送給你爸爸!好啊!你鼻子上的胎記不見了,頭上的疤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留下的,我怎麼確定你就是當年的臭丫頭?」

  「什麼胎記啊,那是我用眉筆畫的啦。別忘嘍,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喔,你最好對我客氣一點。」她豈是小可憐,要她不回嘴當然不可能嘍。

  他忍不住好笑,好熟悉的感覺!就像當年在樹上神氣的小丫頭一樣。

  「喂!你說清楚喔,如果今天你遇上的不是我,那你對我怎麼交代?」她丟開零食,雙手叉腰。

  「這不都是你。」他走近,輕捏她氣嘟嘟的臉頰。

  「不一樣嘛。」他的笑聲像暖暖的陽光溫柔的包圍著她,要她假裝生氣好難。

  他兩手一攤,求饒的說!「好吧,對不起,我的救命大恩人,因為我愛上一個叫莊嫻淑的笨蛋,所以不能為當年的承諾負責了。」來此的目的,只想確定那個救他一命的女孩是否安好,沒想到遇上的是她。

  「仇步揚,你敢說我笨!」她出拳打他。

  「打死了沒老公喔。」他握住她的拳頭摟住她的人,輕吻了她的耳垂。她是上帝精心的傑作,是他的命定情人呵。

  她偎在他懷裡傻笑了一會,突然想到午間的電視新聞說:

  「聽說袁璦齡住院了耶。」

  「嗯,公司通知我了。是那個增肥藥有問題,她才試用兩天就水腫腹瀉。」他平淡的說。

  「就是我那個增肥廣告嗎?」她在他懷裡掙扎一下。

  「嗯。」他緊摟著她,準備接收她的轟炸。

  「那明明是我的廣告耶,為什麼變成了她?那個藥我也有啊。」她不服氣的嚷,他對袁璦齡太好了吧!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袁璦齡就成了家喻戶曉的廣告紅星。

  「你也有?藥呢?」他扳過她的身子,緊張的追問。

  「藥……喔。」她氣勢頓減。

  「你沒吃吧?」他盯著她的眼睛。

  「我討厭吃藥嘛,所以……呵呵!忘了。」她吐吐舌頭,縮縮脖子,理不直氣不壯了。

  他頓時鬆口氣,捏捏她的鼻子,耐著性子解釋:「我不要你當白老鼠,懂不懂?」

  原來,他不是嫌棄她的條件才不讓她拍廣告的!她滿心的感動,嘴上卻說:「好吧,我原諒你了。」

  她靠回他懷裡,忍不住甜甜的笑。

  「我們什麼合約都不要了,我們私奔吧。」

  「私奔?」開什麼玩笑!不要婚約所以要私奔?

  「對啊,因為你沒有很多很多的錢啊,媽媽一定不喜歡你的,那我們不如私奔算了,省得媽媽噦哩噦嗦的。」她不要他受到媽媽嫌惡。

  「你為什麼喜歡我?」他放心笑了,仇家的醫院、廣告公司、科技公司、海外投資等龐大資產只怕會嚇壞未來的丈母娘吧。

  她偏頭笑得好可愛。

  「傻男人,問了一個傻問題。」

  「哈!」堂堂廣告才子變成她口中的傻男人!他當然不服了。照理說應該是她追問他為何愛她,而他笑她愛問無聊的問題才對吧?

  她一臉認真,逕自說:「因為,你是仇步揚啊。」

  「仇步揚怎樣?」他忍不住好笑,注定要栽在她手上的,認了吧,當她的傻男人又何妨。

  「仇步揚的小命是我撿回來的,以後要好好伺候我喔。」她竟然神氣的說。

  「嘿!你再用這種口氣跟老闆說話,小心我……」

  她眼裡流光一閃,猝然反身用聒噪的小嘴封住他的警告。

  失去主控權的他愣了一下,旋即笑彎了眼,她精力旺盛是嗎? 

  既然早有了婚約,既然認定了彼此,還有什麼事不能做呢?他猛地扳倒她,欺壓上她的身,在她輕呼聲中發動攻勢。

  他要她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宰……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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