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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馥梅] [電到親親][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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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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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節


  「小蓁,你真的確定要嫁給秦士偉?」新娘休息室裡,新娘的好朋友季欣欣在幫路蓁整理頭紗的時候,還忍不住問著。

  「欣欣,我人都在這裡了,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呢?」路蓁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沒有當新娘子該有的嬌羞和甜蜜的表情,那笑容,像是有帶一點點的幸福、滿足,但也只有一點點,讓人猜不透她是不是真的心甘情願、無怨無悔的出嫁。

  「不是我愛說,只是你一點也不像是一個新娘子。而秦士偉那個人,說真的,我並不喜歡他。」季欣欣老實不諱地說。

  「我知道你不喜歡士偉,可是他對我很好,既然我一定非嫁給某個人不可,那他未嘗不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你看,既是『不』又是『錯』,秦士偉那個人也只能用這種『負負』的說詞來得到一個『正』。」季欣欣不屑的輕哼。

  「是你太挑剔了,士偉可以是個好丈夫的。」

  「我可不這麼認為,不過既然你已經決定要嫁給他了,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只希望他真值得你托付終生,希望你能快樂。」

  「謝謝你,欣欣。」

  「這是什麼?」季欣欣在幫路蓁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一個小盒子。

  「哎呀!是戒指,我忘記拿給士偉了。」路蓁看清那是什麼東西之後驚呼一聲。

  「別急、別急,還有時間,你現在拿過去新郎休息室就行了。」

  「對,我現在拿過去給他。」

  兩人立刻往新郎的休息室走去。

  「我說小蓁啊!戒指在你這裡,該不會連這對結婚戒指也是女方付的帳吧?」

  路蓁微微一笑,當作是默認了。

  「拜託!這秦士偉還真是什麼便宜都佔盡了。」

  「你也知道他們家窮啊!」

  「窮?那也要窮得有骨氣點嘛!既然窮,又何必非要這麼大排場不可?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最高級、最豪華的,就我所知,他以婚禮為名目,訂購了二十套三宅一生西裝,所有的配件一應俱全,你覺得有必要嗎?」

  「那全是張姨做的主,既然爸爸沒有說話,我也懶得說什麼,只要他們高興就好。」

  「對啊!他們高興就好。」季欣欣搖頭。「那你自己呢?你高興嗎?」

  「我沒什麼好不高興的啊!」路蓁微笑。

  「你的個性就是太軟弱了,完全讓別人牽著鼻子走。」

  「好啦!休息室快到了,不要再說了。」路蓁阻止季欣欣再說下去。她的個性軟弱嗎?不,她自己倒不認為,她只是比較無爭罷了,凡是她認為比較無關緊要的,她總是隨家人指使,要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但是如果對她的事業有什麼負面的影響,那她可會出人意料的強硬。也就是說,除了她的事業之外,其他的任何事,她都不認為有什麼大不了,包括她的婚姻在內。在她的心裡,這個婚姻並不比她的事業夥伴——相機——來得重要。

  「是是是,我把嘴巴縫起來總行了吧!」季欣欣走到休息室的門口,正想敲門,裡頭的對話卻讓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她示意路蓁安靜,並比手勢要她靠近。

  「怎麼了?」路蓁對季欣欣耳語。

  「你聽。」頭腦一向靈光,鬼點子特別多的季欣欣,一聽到奇怪的對話,下意識的按下自己的隨身聽錄音鍵,準備來個證據確鑿。

  「士偉,來嘛!你何不把握時間呢?再過半個小時你就要變成有婦之夫了呢!」這嬌嬌嗲嗲的聲音分明是路蓁口中的張姨,也就是路達勝年輕的妻子張艷姝。

  「哈哈!有婦之夫算什麼?你這個有夫之婦還不是一樣和我搞在一起。更何況你認為你那個小繼女路蓁真的能滿足我的胃口嗎?」秦士偉放肆的笑著。

  「路蓁的身材不錯,臉蛋也還過得去。」張艷姝昧著良心勉強的稱讚幾句。誰都聽得出她話裡的嫉妒,因為路蓁的身材不只是不錯,臉蛋也不僅僅是還過得去而已。

  「是不錯,不過男人婆一個,整天只知道玩她的相機,帶著她的相機到處跑,哪比得上你的妖嬈呢?要不是她在攝影界還有那麼點名氣,佔了一席之地的話,等結婚後我一定把她所有的器材拿去丟了。放心好了,我可不打算跟你說再見喔!婚後我們還是可以繼續的。」

  「討厭!真是個色鬼。」張艷姝嬌嗲的聲音足以令男人慾火焚身。

  「你這個小蕩婦。」秦士偉低吼一聲,裡頭的對話暫時停止了,只剩下一聲一聲的嬌呼,不用想都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士偉,會不會有人來?」張艷姝喘著氣,還是想到這個場合太過危險了一點。

  「放心好了,我吩咐過,除非時間到了,否則不可以靠近休息室。」秦士偉自信滿滿地說。

  「那快一點,我受不了了,快一點!快!」張艷姝淫蕩的催促著。

  「我們走吧。」路蓁面無表情的拉了拉季欣欣的衣服。

  「你不進去給這對姦夫淫婦一個教訓,這樣就要走了?!」季欣欣不敢相信的低喊。

  「我另有主張,別理他們了。」路蓁拖著季欣欣很快的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受不了你耶,你該不會還想嫁給那個畜生吧?你應該立刻把他們的事公諸於世的!」

  「我不想傷害到我父親。」

  「讓那個女人繼續待在你父親身邊,對你父親會是更大的傷害,你懂不懂啊你!」

  「我知道,可是不能這麼突然,我想找個適當的時機,婉轉一點的告訴他。」

  「隨你!」

  敲門聲響起,季欣欣走過去開門。

  「路伯伯。」她對路達勝稱呼著。

  「欣欣啊,小蓁準備好了嗎?時間到了喔!」路達勝紅光滿面的笑著。

  「這……」季欣欣猶豫的看著路蓁,她不會真的還想結這個婚吧?

  「我準備好了,爸爸。」路蓁微笑的站起身,走到父親身旁,挽住他的手。

  「那就走吧。」路達勝疼愛的看著這個獨生女,挽著她的手準備帶她出去。

  「小蓁!」季欣欣在身後焦急的叫著,她簡直不敢相信。

  「欣欣,走吧,你可是伴娘喔!」路蓁對季欣欣安撫的一笑。

  不愧是好朋友、手帕交,季欣欣看懂了她笑中的含意,那代表著——相信我!

  教堂裡正響起結婚進行曲,路蓁在父親的牽引下,一步一步的走向站在聖壇前的秦士偉。

  真是好笑,到現在他都還沒發現戒指根本不在他那邊。

  路達勝將路蓁交給了秦士偉,兩人面對著聖壇前的神父。

  路蓁的神魂飄向遠方,完全沒有聽到神父在說些什麼,直到手臂傳來一陣輕晃她才回過神來。

  抬起頭來,發現秦士偉正皺著眉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是關心的,眼底卻是不耐煩。呵呵!虧她的職業還是個攝影師,這種靈魂之窗怎能逃得過她的利眼呢?或許是她故意看不見的吧!

  「蓁,該你說願意了。」秦士偉提醒她。

  喔!原來已經進行到這裡了。

  「路蓁,你願意嫁給你身旁的這位男人,並發誓不管貧、病、富、裕,都會愛他,且不離不棄,你願意嗎?」神父又重複一次。

  沉默了一會兒,路蓁問秦士偉,「你也發誓了嗎?」

  「當然。蓁,你到底怎麼了?快說你願意啊!」秦士偉催促著。

  「神父,在我說出我願意之前,我想請問,如果違背了今天的誓言,上帝會如何處罰那個違誓之人呢?」

  路蓁的問題引起在場所有觀禮的來賓一陣嘩然。

  「這……」神父不知該怎麼回答,他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路蓁微微一笑,對季欣欣眨眨眼,然後轉向神父,以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說:「不,我不願意。」

  「蓁!你怎麼了?你在開玩笑,對不對?」秦士偉抓住路蓁的雙肩,他強忍住對她破口大罵與使勁搖晃她的衝動,臉上的表情是強裝出來的溫柔與包容。

  「不,我是認真的,我不願意嫁給你。」路蓁聲音輕柔卻異常的堅定,眼底瞭然的神情讓秦士偉有狼狽的感覺。

  「不,親愛的,這一點都不好笑,你別再玩了,乖乖的完成婚禮吧!」秦士偉不願面對事實,一個從她眼裡看到的事實。

  「小蓁,這是怎麼回事?」路達勝偕同妻子快步走到聖壇前。

  「爸爸,對不起,到此刻才作出這決定,請你原諒。」

  「你真的不願意嫁給士偉?」路達勝問。

  「是的,因為我發現這是個錯誤。對不起,爸爸,害你在這麼多的親朋好友面前丟臉。」

  「你該對不起的人是我!路蓁,你怎麼可以這樣玩弄我?什麼這是一個錯誤?你該說出一個更好的理由!」秦士偉不滿的對路蓁低吼。

  「你要理由?我想你該心知肚明的。」路蓁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張艷姝一眼。

  秦士偉和張艷姝發覺了,兩人不自在的對看一眼,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路蓁頭也不回的衝出教堂,留下一室的竊竊私語和秦士偉眼底憤恨的情緒。

  他怎能這麼簡單的放過她呢?她帶給他的,不僅僅是極度的羞辱,還破壞了他辛辛苦苦所建立起來關於未來的美夢!

  秦士偉追了出去,他必須把她追回來,就算強迫也要她在結婚證書上簽下名字!

  「欣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知道的,對不對?」路達勝發覺有異,他不是白癡,女兒這麼明顯的暗示,加上妻子和無緣的女婿那種不自在的表情,任誰都知道這其中有鬼。

  「路伯伯,小蓁說她不想傷你的心,所以……」

  「不會的,不把事實真相說出來,會更傷我的心。」

  「達勝,女孩子家鬧彆扭,你何必當真呢?我們要先安撫一下賓客啊!」張艷姝急忙挽住路達勝的手,想要將他帶離。

  「你住口。」路達勝拿開她的手。「欣欣,你說。」

  「路伯伯……」季欣欣猶豫著,終於決定讓他聽錄音帶,將耳機塞入路達勝的耳朵。「你聽首歌吧。」

  路達勝奇怪的看著她,直到錄音帶的內容一變,他的臉色漸漸轉變。

  面無表情的將耳機交還給季欣欣,路達勝不愧是商場的老將,表面功夫真是了得。

  他不動聲色的轉身面對賓客,開始解決這一場混亂。心裡已經打好了主意,該怎麼做,他已經有底了。

  路蓁跑出教堂,在教堂門口四下張望著,聽到身後秦士偉的叫喚,她立刻快步跑開。

  高跟鞋妨礙了她的速度,她邊跑邊將它們脫下來,丟到一旁。

  「小蓁!回來!」秦士偉在後面追著、喊著。

  路蓁哪有可能停下來,拉起白紗禮服的裙擺,加快腳步。

  教堂廣場旁有很多遊客,路蓁眼尖的看見靠在牆邊的一個滑板,二話不說的將它拿過來,踏上滑板,快速的離去。

  「小蓁!」秦士偉看見路蓁踏上滑板,立刻轉身來到停放在教堂外的車子,上車追趕去了。

  路蓁的行為引來路人紛紛觀望。一個新娘子赤著腳踏著滑板,穿梭在馬路上,好幾次出現驚險鏡頭,讓人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小蓁,停下來!」秦士偉追上來,在她身後高聲的喊著。

  路蓁回頭看了一眼,腳在地上踩了兩下,滑板的速度更快了。

  秦士偉恨恨的捶了一下方向盤,也追了上去。

  不料路蓁忽然在一條單行道的路口轉了個彎,逆向滑進單行道裡。

  「可惡!」秦士偉緊急煞住車,又立刻加速,他可以到另一頭攔截她,如果他的速度快一點的話。

  車子彎過一個路口,以路蓁的速度應該還沒出那條單行道才對。秦士偉立刻加速衝向單行道的出口,準備在那裡攔截她。

  當他發現路蓁出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煞車了。而路蓁在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車速飛快的車子時,也已經來不及停止。

  瞬間,路蓁被車子側面撞上,飛得老高,然後重重的摔下,彈了一下之後,靜止不動了。唯一有動靜的,是她身上快速染紅的白紗禮服。

  這是什麼地方?她怎麼會在這裡呢?而且……她為什麼穿著新娘禮服?

  路蓁茫然的看了眼四周,路上行人匆匆而過,沒有人回頭看她一眼。穿著新娘禮服在街上亂晃,應該是很惹人注目才對啊!

  茫茫然的,突然,一個人對她迎面撞來,她想閃已經來不及了,下意識的抬手想要保護自己,卻驚愕的發現,那個人和她……穿身而過!

  這是怎麼回事?那個人怎麼會穿過她的身體呢?彷彿她是空氣般,而不是一個人。

  難道……她死了?

  這個認知在她的腦子裡轟然作響,讓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為什麼她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就算是死了,至少也該有生前的記憶啊!為什麼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茫然的望一望四周,除了人來人往之外,她赫然發現像她一樣的「人」也不少,或穿梭在人與人之間,或飄浮在半空中。

  十字路口有一個只有上半身的「人」,飄浮在一個男人的背後,那個男人正在等著燈號改變要過馬路。路蓁心驚的發現,那個只有上半身的「人」,在看到一輛疾駛而來的砂石車時,用力的在那個男人背後一推,只見那個男人腳下一個踉蹌,跌出了馬路,眼看就要被砂石車當場碾過。

  路蓁一急,飛快的飄到那男子身邊,用力的將他拉上人行道,驚險的避過砂石車的輪子,兩人也跌成一堆。

  路人們都圍了過來,詢問著那個男人是否沒事,當然,他們並沒有看到路蓁,不過那個只有上半身的「人」就不一樣了。

  他惡狠狠的抓住路蓁,將她帶離那處人氣旺盛的地方,然後陰森森的瞪著她。

  「你竟然敢破壞我的好事!」

  「我……我不是故意的……」路蓁害怕的一直後退,這個「人」好可怕喔!

  「我好不容易等到一個陽壽已盡的人,可以拉他當我的替身,讓我脫離這個地方好重新去投胎,卻被你這個生靈給破壞了,你知不知道錯過這個機會我還要再等十年啊!」半身「人」氣憤的吼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我只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就這樣被害死。」

  「他現在不死,等一下也會死,因為他的陽壽已經盡了!」

  半身「人」話才剛說完,路口立即傳來一陣陣的煞車聲和碰撞聲,然後路蓁便看見兩個一身黑色裝束的「人」領著剛剛那個男人的魂魄飄離。

  「他……」路蓁驚呆了,沒想到他還是死了。

  「看你做的好事!這下子他的魂被拘魂使者帶走了,我的機會已經泡湯了!」

  「對不起,對不起。」路蓁只能拚命的道歉。

  「你……」半身「人」突然覺得無力,「算了,看你只是個生靈,想也是不知道這裡的規矩,不過你怎麼會靈魂出竅的呢?」

  「你是說我沒死?」路蓁驚問。

  「怎麼?你連自己死了沒有都不知道嗎?」半身「人」外表雖然很可怕,但是感覺起來是個不錯的「人」。

  「我不知道,我一有意識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個模樣了,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是嗎?」半身「人」沉吟著。「我很肯定你是個生靈,你瞧瞧其他『人』,是不是都沒看到他們的腳,那代表他們是死靈。你不一樣,你的腳還在,表示你只是個生靈,人還沒死呢!」

  「我還沒死?可是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路蓁十分苦惱。

  「看來你有麻煩了,一個失去記憶的生靈,如果你不盡快回到自己的肉體,你的肉體會漸漸損壞,以後你如果回去了,會有很多的後遺症,因為肉體有部分已經壞了。」

  「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路蓁對他深深的鞠躬,然後黯然的道別。

  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回身體去?

  也許她可以找家偵探社……

  路蓁一頓,頹喪的歎了口氣。她怎麼忘了呢?她現在只是個靈體,哪個活人能看見她?更遑論幫她了。

  真希望有哪個人能夠看得到她,這麼一來她就有希望找到自己的身體了。

  唉!不過難嘍!看來她注定得這樣飄零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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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8 09:47:59 |只看該作者
第02節


  他又看到那個女人了。

  谷聿憂坐在車子裡,他正在等紅燈,不經意的望向窗外,又看到了昨天在偵探社大樓前的路口那個穿著新娘禮服的女人。

  他看到她救人的過程,為她的見義勇為喝彩,但是他並非愛湊熱鬧的人,所以在一堆人圍攏上去之後,他就隨著車陣離開現場。

  沒想到現在又看到她了。

  她為什麼穿著新娘禮服在街上亂晃?

  是在拍廣告嗎?

  很有可能,瞧她至少有一百七十公分高,在新娘禮服貼身的設計下,凹凸有致的身段一覽無遺,就不知道她是什麼產品的代言人。

  不過很奇怪,街上的人似乎都不怎麼好奇,沒有人看她一眼呢!這和中國人愛看熱鬧的天性不太符合耶!

  「叭叭!」車後的喇叭聲將他的思緒拉回路況,綠燈亮了。

  谷聿憂緩緩的踩下油門,眼光又掃向路旁,卻失望的發現她不見了。

  甩甩頭,他加速離去,對自己竟會因為一個陌生人而失了神,甚至還是一個陌生女人,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現在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放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光是偵探社的事就夠他忙的了,再加上正在度蜜月的老大和老二,還有一個不務正業的老三,雖說能者多勞,但也不是這種操法吧!

  唉!誰教他是做人弟弟的呢?只好認命點,把公事一肩扛了。

  將車駛入地下停車場,谷聿憂像往常一樣,沒有搭乘電梯,直接走進樓梯間,把爬樓梯當運動的爬上十樓。臉不紅氣不喘,他推開偵探社的大門。

  「四老闆早。」所有的員工全都抬起頭來恭敬的對他打聲招呼。

  谷聿憂微蹙著眉,忍著心中的反感,冷淡的對他們點頭道早。

  啐!真不知是誰起的頭,幹什麼叫他們大老闆、二老闆的,瞧他排行老四,四老闆、四老闆的叫,遇到口齒不清的或是耳背的,不就變成「死老闆」了?真是難聽死了。

  進到自己的辦公室,椅子都還沒坐熱,助理小姐就拿著一堆東西進來。

  「今天有沒有什麼較特殊的案子?」谷聿憂頭也不抬的問。

  「喔,我看看。地產常青樹鬧家變,他的八姨太代表她們所有的姊妹來委託我們查一查兩天前老頭帶回來的私生子血統是不是真的。」

  「普通的案件,隨便派個人去就行了。」去,誰接下來的案子,這種事也勞煩他們谷氏,直接到醫院做DNA檢驗不就得了?

  「是。另外,企業界退休已久的大老路達勝的獨生女舉行婚禮,不過卻在婚禮進行時毀婚,新娘逃出教堂,卻在路上被車撞上,現今還昏迷不醒,肇事的車子聽說已經逃逸,是路小姐無緣的夫婿將她緊急送醫的。」

  谷聿憂蹙緊眉,新娘?不期然的,他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僅兩面之緣,穿著新娘禮服的女子。他隨即愕然的甩甩頭,搞什麼呀!他怎麼失常了?而且這個助理小姐也恁地多嘴,什麼時候開始可以在報告事情的時候講八卦了?

  「你倒是很閒嘛!」

  「不敢,我只是覺得這件案子後頭可能多少有點不為人知,值得探索的秘密。」助理小姐表面上一如往常的平靜,卻在心裡頭扮了一個鬼臉。要命,四老闆也太正經八百了吧!

  「是嗎?」谷聿憂覺得有趣,他倒想看看她能說出什麼所以然來。「你說來聽聽。」

  「哦?這……」助理小姐語塞,不過仍硬著頭皮將自己胡亂猜測、平空捏造的疑點說了出來。「路先生的女兒才毀婚,在教堂外就遭到意外,肇事者還逃之夭夭,而路小姐卻昏迷,醫生宣佈成為植物人的機會非常大,可以說是死無對證。而這種時候,她的繼母卻來委託偵探社,想拿到她父親的遺囑,這看起來就是有陰謀。」

  「有什麼陰謀也是人家的家務事,不是嗎?谷氏沒有那麼多的閒工夫管起每個人的家務事。」意思還是很明顯,不接。

  「知道了。另外還有……」助理小姐將今天的案子一件一件的交代,到最後,谷聿憂只留下兩件案子自己處理,其他全都丟給下面的人,因為它們沒有一件是吸引他的。

  一下子,原本預計會非常忙碌的他,卻反而有點無聊了,只是恐怕會累垮了外面那群人。

  無聊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耐煩的起身來到落地窗前,突然,谷聿憂的眼睛一亮,他竟然又看見她了。

  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立刻衝出辦公室,直接衝下樓去,完全忽略了所有員工驚愕的注視。

  直到站在離那個身影約十步遠的距離,他才停下腳步,怔怔的望著她。

  他在搞什麼鬼啊?竟然像得了失心瘋似的衝下來,他要幹什麼?走上前去向人家自我介紹?想搭訕泡馬子?

  女孩視若無睹的從他身旁走過,然後停下腳步,仰頭望著這幢大樓,隨即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往大門走去。

  她要進去?找誰?或者她在這幢大樓裡的某家公司任職?不過……穿著新娘禮服來上班?

  當谷聿憂正疑惑的時候,他看到了令他震驚的事——

  那個女孩在經過自動玻璃門時,玻璃門竟然沒有開啟,而她卻……穿門而過?!

  見鬼了?

  甩甩頭,他並無該有的害怕,反而引起前所未有的興趣,血液裡有股衝動,讓他毫不猶豫地上前,跟在那女鬼的後頭。畢竟,長這麼大第一次見鬼,他身上所有的冒險細胞都吶喊著要一探究竟。

  乖乖,這個女鬼站在偵探社前面耶!

  路蓁望著眼前的招牌,有些許怔忡。她為什麼知道這裡有家偵探社呢?而且還知道這是一家很有名氣的偵探社?

  輕晃著頭,她微微歎了口氣,有點自嘲的想,就算記得又如何?又沒人看得見她,她找誰幫忙?

  緩緩的轉身準備離去,卻被身後的人嚇了一跳。她隨即又想到,自己現在只是縷幽魂,怕什麼?反倒是別人該怕她才對,不過前提是對方要看得見她才行。

  這個男人長得還真是一表人才!以她專業的眼光來看,他非常的上相……

  專業?

  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她的意識中一閃而過,雖然快得讓她抓不往,但是這是不是代表她的記憶隨時有可能恢復?

  男人注視的眼光開始讓她覺得不自在,他為什麼用那種充滿興趣的眼光看她?彷彿她是籠子裡專供人欣賞的小動物似的。

  當意識到這代表著什麼時,路蓁驚愕的睜大眼睛。

  他在看她?!

  她不確定的再看他一眼,在不偏不倚迎上了他的視線時,她震驚的退了一步。

  他真的在看她!

  「不該是你嚇到才對啊,還是現在的人比鬼可怕多了?」谷聿憂在知道她發現他看得見她的時候調侃地說。

  「你……你真的看得見我?」路蓁仍是不敢相信。

  「如果我眼前穿著白紗禮服,身高大約一百七十公分,體重五十公斤,有著一頭染成略微暗紅色頭髮的人是你的話,那麼是的,我真的看得見你。」

  路蓁激動的摀住嘴巴,久久不能成聲。當這幾天以來最深切的渴望變得真實,一時之間她反而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了。

  「你不怕嗎?」良久後,她才想到這個問題。

  「我看起來有害怕的樣子嗎?」谷聿憂忍不住輕笑。

  路蓁略微紅了臉,其實她在問出口後就覺得這是個笨問題,這個男人根本把她當成了一個引起他高度興趣的「東西」,害怕?才怪!

  「你想進偵探社?有事嗎?」谷聿憂好奇地問。

  「你是偵探社的人嗎?」路蓁不答反問。

  「沒錯。」

  「太好了!你可以幫我嗎?」路蓁眼睛發亮。

  「看來我有生意上門了。先跟我進來吧,這裡不方便說話,我可不想讓人以為我瘋了。」谷聿憂率先走進偵探社。

  進到辦公室,谷聿憂開門見山地問:「說吧,我能幫你什麼忙?申冤嗎?你是被人謀殺的?」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情形了,否則一個鬼能有什麼要人幫忙的?

  「我也不知道。」路蓁苦惱的搖頭。

  「不知道?」谷聿憂蹙眉了,這是什麼答案?原本他還以為能聽到一個精彩的故事呢!

  「這就是我想找你幫忙的地方,我不記得自己的一切了。」

  「不記得自己的一切?你是說你忘了自己生前的事,包括自己是什麼人?」

  「基本上是這樣沒錯,而且我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死了。」

  「喔?怎麼說?」

  「因為有個『兄弟』告訴我,其實我是個生靈,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生靈?意思是你其實沒死,只是靈魂出竅了?」

  「應該是這樣沒錯。」

  「這可好,你忘了自己是誰,就無法回到自己的身體,那你的身體不就成了一具活屍?」

  「所以我才想請你幫忙啊!」

  「幫忙查出你的身份?我瞭解了。」谷聿憂點點頭。一個失去記憶的靈魂,應該會為他帶來許多樂趣吧!「OK,我就接下你的委託。」

  

  

  

  

  

   ☆

  

  

  

  ☆

  

  

  

  ☆

  

  

  「當你有意識的時候,是在什麼地方?」谷聿憂坐在床沿,詢問著坐在他書桌前的路蓁。

  是的,他帶她回家來。總不能讓她四處亂逛吧?何況他又沒有辦法聯絡到她,要問案怎麼辦?乾脆就帶她回家,反正她又不佔空間,也不浪費食物,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只能在私底下問她問題,就像此刻在他的房間裡,否則他準會被人當成瘋子看待。

  「就在離偵探社兩條街的十字口。」路蓁稍微回想了一下,才帶著八分肯定兩分不確定回答。

  「嗯?」聽出她話中的不確定,谷聿憂微挑雙眉。

  「那時候昏昏沉沉的,所以我並不是非常確定,但是應該沒錯才對。」路蓁略微不好意思的解釋。

  「無妨。」他也不是很在意。「你的新娘禮服應該是個很好的線索。」突然心口覺得有點不是味道,一想到她可能和另一個男人結婚……去!關他什麼事!

  「我不知道……」扯了扯身上的新娘禮服,路蓁有點無措。

  「可以換掉嗎?」谷聿憂突然問。他覺得它很礙眼。

  「我不知道……」

  「除了不知道,你有沒有別的答案?」他突然覺得好笑,她似乎只會說不知道。

  「我不知道……」路蓁漲紅了臉。

  「好了、好了,當我沒問。」谷聿憂投降。「你的事我會想辦法,我想應該不難才對。」他揮揮手,放棄在她身上問出任何有益於破案的線索。

  「真的?」路蓁不敢相信地問。真的不會很難嗎?怎麼她覺得摸不著頭緒呢?

  「相信我。」

  「謝謝你。」她由衷地說。

  「等我找到你的身體時再說吧!」

  「不管如何……」路蓁想說什麼,忽然被突來的敲門聲打斷。

  兩人互望一眼,下意識的看向房門。

  「你等我一下。」谷聿憂低聲地說,然後走向門邊打開門。「老五,有事?」門外站的是谷聿平。

  「老四,沒什麼,只是……」谷聿平疑惑的從門縫往房內探看,卻沒看到任何人。難道是他聽錯了?

  「只是什麼?你賊頭賊腦的在看什麼?」谷聿憂沒好氣地問。

  「我哪有賊頭賊腦?我只不過聽到你講話的聲音,以為你帶朋友回來,才過來看看的。」

  「我帶朋友回來?我進門的時候你有看到我帶朋友回來嗎?」谷聿憂明知故問。

  谷聿平搖搖頭。

  「既然沒有,怎麼又會平空出現呢?你腦袋是不是忙壞了?還是我丟太多的工作給你?」

  「就是沒有看到你帶朋友回來,又聽到你講話的聲音才覺得奇怪,所以就過來看看了,不然你以為我吃飽撐著?」

  「現在你看清楚了,我房裡什麼也沒有,可以滾了吧!」

  「真是見鬼了,明明有聽到說話聲的呀。」谷聿平不解的離開,嘴裡仍咕噥。

  「去!」谷聿憂沒時間理會他,關上房門,回頭想找路蓁,卻不見人影……

  喔,應該說不見鬼影才對。

  「喂,你在哪裡?」他低聲的喚著,沒敢太大聲,免得老五又來攪和。

  久久沒有回應,他心底升起一股急躁。

  「喂!你該不會消失了吧?喂!」

  谷聿憂煩躁的望著四周,該死的,她到底到哪裡去了?要離開也不知會一聲,就這麼突然不見了,她不知道這樣很不禮貌嗎?

  去!是她有求於他耶,竟然搞這種飛機,看他還幫不幫她!

  醫院裡,加護病房中正陷入一片混亂。

  「醫生,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救救她!」路達勝激動的扯住前來急救的醫生。女兒已經昏迷了幾天,不知道為什麼,方才突然病情惡化,看著出出入入的醫生和護士,他只知道,女兒不能死!

  「路先生,我們會盡力的。」醫生匆忙的進入病房中,開始施行急救。

  「達勝,你要節哀啊!小蓁一定不希望你為她難過傷心的。」張艷姝站在路達勝的身旁,假意的安慰著。

  路達勝瞪了她一眼。

  「你不要在這邊觸霉頭,亂說話,什麼節哀,小蓁還活著!」他原本容光煥發的外表,經過這些打擊,一下子蒼老了十來歲,不過他的心境卻是清明的。眼前這對狗男女,還不知道他早已知曉他們的姦情和陰謀,兩人這幾天總在他身邊一搭一唱的,關心他,並且為小蓁祈禱,為一些瑣事奔波,不知情的人會很感動,但他並不。

  他知道他們巴不得小蓁早點死,那麼他們的陰謀就沒人知道了。更甚至,他懷疑小蓁的車禍,和秦士偉關聯頗大。他不會讓他們得逞的,他會守護小奏,就算小蓁不幸真的死了,他也早有防範,他的遺囑早在昨天他們要他回去休息的時候就和律師更改過了。他唯一的繼承人是小蓁,如果小蓁死了,或者放棄繼承權,那麼所有的財產將全數捐給慈善機構,一毛都不留。

  「達勝,你怎麼這麼說?小蓁出事我也很難過啊!我只是關心你,怕你累壞自己的身體,難道這也錯了嗎?」張艷姝泫然欲泣。

  「爸爸,張姨,你們不要再爭執了,現在一切都以小蓁為重。張姨,你知道爸爸心急,難免口氣沖了些,你該多體諒才是。」秦士偉充當和事老。

  「好了好了,士偉,你先送你張姨回去,我自己留在這裡。」路達勝真的很不想看到他們。

  「可是小蓁……我不放心離開。」秦士偉擔憂的望向加護病房緊閉的門。他是真的在擔心,他擔心如果路蓁沒死,甚至醒來的話,那一切就完了。

  「看情形是不會那麼快有結果的,你先送你張姨回去,有進一步的消息我再通知你。走吧!」路達勝堅持。

  秦士偉和張艷姝互望一眼,兩人在對方眼裡看到了相同的慾望。也好,這幾天因為路蓁,他們都沒能好好的在一起,趁這個時候好好的溫存一番也不錯。

  目送著他們離去,路達勝心底湧起了深沉的痛。雙重的背叛啊!不過他已經不在乎了,只要女兒能夠好起來,什麼苦他都願意承受。

  「路伯伯。」季欣欣出現在他身邊。

  路達勝抬起頭來,望進她關懷的眼神。

  「欣欣,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好一會兒了,只是我不想看到他們,怕忍不住壞事就不好了,所以沒有出面。」

  「你來了就好。」

  「路伯伯,小蓁的病情怎麼會突然惡化呢?」

  「我也不知道,醫生正在搶救。說真的,我好擔心小蓁她就這麼……」路達勝紅了眼眶。

  「不會的!小蓁是個很堅強的人,她愛你,不會就這樣放任兇手逍遙法外,放任那些豺狼待在路伯伯的身邊。小蓁一定會痊癒的,一定會。」季欣欣激動地說。

  「欣欣……」

  「路伯泊,我們一定要有信心。」

  「好、好……」

  他看不到她了?!

  路蓁驚愕的在谷聿憂四周晃著,焦急、恐慌,各種情緒一下子席捲而來。

  怎麼回事?怎麼他才應個門,轉過身就看不見她了?她明明就站在他面前的呀!

  「谷先生,谷先生,我在這裡,我就在這裡啊!」路蓁在他面前晃著,喊著,但是他依然沒有反應。

  到底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會突然看不見她了?

  路蓁突然淚如雨下,她不知道,如果和谷聿憂的聯繫斷了,她該怎麼找回自己?

  「喂!你到底躲到哪裡去了?再不出現我可不管你的死活了喔!」谷聿憂下最後通牒。

  「不行!不行!你不可以不管我。我在這裡,我就在這裡啊!我沒有躲,沒有離開,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為什麼就是看不見呢?」路蓁急得在他面前跺腳。

  「好!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我就依你了。」谷聿憂悶悶地說。

  轉身走出臥房,他開著車疾馳而去。

  「谷先生,你要去哪裡?你真的不管我了嗎?谷先生!」路蓁跟著他上車,坐在他身邊焦急地問著,只不過他依然無動於衷。

  毫無預警的,開始下起雨來,隆隆的雷聲讓谷聿憂低聲詛咒,臉色開始變白。

  「谷先生,你怎麼了?臉色好蒼白喔!」

  「可惡!該死!他媽的!」他狠狠的咒罵著,死命的握著方向盤,直到指關節都泛白。

  另一記雷聲響起,伴隨著一道閃電,像是幾乎要打中車子般,讓谷聿憂差點跳了起來。

  「谷先生?」難道,他怕打雷?

  路蓁仔細的觀察著異常的他,審視他的側臉,審視他的坐姿,審視他抓握方向盤的樣子。然後,又一記雷響起,它證實了她的觀察。這一次他不但悸跳了一下,喉結還很明顯的上下移動。

  原來,他真的怕打雷。

  一個大男人竟然怕打雷,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沒有時間讓她多想,車子「吱」的一聲緊急煞車,停在一間PUB前谷聿憂打開車門,幾乎是用逃的奔進了PUB裡面。

  路蓁跟在谷聿憂的後頭下車,隨著他走進去。

  一踏進PUB,她忍不住的皺眉,怎麼會有人喜歡這種地方呢?不怕神經衰弱嗎?

  不過,這幾乎震破耳膜的音樂聲充斥在整個PUB內,一下子,雨聲、雷聲都不再存在。

  看著谷聿憂鬆了口氣的表情,路蓁突然覺得,這嘈雜的音樂也是有好處的。

  坐在他的身邊,她看見他點了一杯調酒,好像叫作「Last Kiss」吧,最後之吻?好奇怪的名字。

  他來這邊做什麼?路蓁心中問著。純粹躲雷聲嗎?

  「咦,這不是咱們谷大偵探嗎?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吧台裡的一位酒保將酒送了上來,才發現谷聿憂的存在。

  「嗨!Bill。」谷聿憂露出笑容,對酒保打招呼。

  「說真的,你好一陣子沒來了,今天怎麼會出現?」

  「想念你調酒的功夫啊!」谷聿憂打著哈啥。他的弱點,連四個兄弟都不知道,怎麼可能讓Bill知道呢!

  「少來了,從實招來吧!你這貴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Bill露出一個心知肚明的表情。

  「呵呵!你還是這麼的精明。不過你這麼說就見外了,活像我是個多麼現實的人。」其實他本來就要來這裡的,碰上打雷只是巧台。

  「你就是。」Bill也不客氣地直說。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認定了,我如果不做些符合你所認定的事,豈不是冤枉?」

  「你少得了便宜又賣乖。」

  「說真的,Bill,這幾天你們這附近有沒有發生什麼新鮮事?說來聽聽吧!」之所以想到這裡,是因為這裡的地緣關係,離她出事的地點只隔了幾條街而已。

  「這附近?你是指PUB裡,還是指大環境?」

  「大環境、PUB裡都行。」

  「大環境我是沒什麼印象啦!你也知道我的生活是日夜顛倒,很少聽到什麼閒言閒語,至於PUB裡,那就是我的天下了,客人們坐上吧台,都不把我當人看,所以我聽到的事就特別多。」

  「例如呢?」谷聿憂問。

  「你想問什麼?」

  「嗯,有關於婚禮的八卦、醜聞,隨便你怎麼形容。」

  Bill沉思著。「婚禮?我想想……好像真有這麼回事喔。」

  「怎麼回事?」

  「大概是上個禮拜天吧,有一對男女曾在這邊談過一場婚禮的事。我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我一眼就看出那個男的是個專走捷徑的男人,不是個好東西,而那個女的一臉妖媚相,看起來也不是什麼良家婦女。兩個人談婚禮就有趣了,我在想,這兩個人結合在一起會是什麼樣的婚姻咧?所以就分了點心在他們的談話上,誰知道讓我聽到了一個大陰謀呢!」

  「什麼陰謀?」谷聿憂精神一振,他會不會瞎貓碰上死耗子了?隨便探個消息,也能探出真正想要的?

  「原來他們談論的婚禮不是他們兩個的,而是那個男的和另外一個女人的婚禮,更離譜的是,那個女的竟然是新娘的後母。這很簡單的就讓人聯想到,他們兩個勾搭上了,想聯合謀奪新娘家的產業。結果我猜測的還真準,我聽到那個男的說,結婚後他絕對會讓新娘子好看,等到財產都到手,他們就可以雙宿雙飛了。你說,這種人可不可惡?」

  「有沒有聽到他們叫什麼名字?」

  「這倒是沒有,他們總是『那個女人』和『那個老頭子』的叫,我想指的應該是那對待宰的父女吧。」

  谷聿憂沉吟著,這有可能是完全不相干的事,畢竟這社會上的陰暗面比比皆是,這種想不勞而獲的人在街上一撈就是一大串,誰都有可能,但是他就是覺得這是一條值得探索的線。

  「謝謝你,Bill。」

  「有幫助嗎?」

  「當然。」

  「真的?那就好。其實還有好幾個關於婚禮的事,但是覺得既然是你問起的,那麼應該是跟案子有關的事才對,所以其他的我就先過濾了,因為它們都是一些平淡無奇的事。只有這件事,才夠格進你的耳朵。」

  「那對男女自從上次之後,還有再來嗎?」

  「沒有了。」

  「是嗎?」谷聿憂微蹙著眉,不知道那兩人是何方人氏,該如何查起?

  「不過……」

  「什麼?」

  「他們以前常來,都是男的先到,坐在吧台右邊的第一個位子,然後那個女的才隨後出現。他們至少一個禮拜來一次,只是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或者是他們的陰謀得逞了,這個禮拜天他們並沒有出現。」

  「Bill,如果他們出現了,我希望你立刻通知我,好嗎?」谷聿憂立刻寫下手機號碼交給他。

  「這有什麼問題,只要那個男的一踏進門口,我就立刻通知你。」

  「謝了。」谷聿憂一口喝乾手中的「Last Kiss」,然後對他一笑,「你幫我看看雨停了沒有。」

  Bill差了另一個人到外頭看看,答案是雨停了。

  谷聿憂壓了一張千元大鈔在杯底,「不用找了,Bill,剩下的當你的小費。」他微笑地說,站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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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8 09:48:33 |只看該作者
第03節


  醫生經過了幾小時的急救,終於疲累的走出加護病房。

  「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路達勝立刻上前,季欣欣也跟隨在側。

  「暫時穩定了。」醫生面帶笑容,看著家屬露出欣慰的表情,對他來說是最大的收穫。

  「那她度過危險期了嗎?」季欣欣急問。

  「還沒有,這三天是一個重要的關鍵,只要這三天安然的度過,應該就不會有危險了。」

  「那她什麼時候會醒來?」

  「這我無法確定,不過不瞞你們,路小姐變成植物人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八十,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你是說……我女兒會變植物人,也就是醒不過來了?」

  「植物人也會有甦醒的一天,你們要抱持著希望,現在醫學一天比一天發達,令嬡會有醒過來的一天的。」

  路達勝點點頭,他已經快支撐不住了,連醫生何時離去的都沒注意到,依靠著季欣欣的攙扶,坐在長廊的椅子上,陷入極度的悲傷中。

  「原來你是去打探消息的,我還以為你只是去躲雨呢,以為你真的不管我的死活了。」路蓁明知道他聽不見,還是忍不住跟他說話。

  看著專心開車的谷聿憂,她忍不住輕聲一歎。從她「醒來」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到現在都還讓她覺得無所適從。為什麼只有他看得見她,又為什麼會突然看不見她了?是不是從此以後,他都看不見她了呢?那麼她如果有事找他的話,該怎麼辦?

  跟著他再次回到他家,進入他的臥房,看著他在電腦前忙了一會兒,然後起身開始脫衣服。

  路蓁一驚,他在幹麼?

  忍不住臉紅心跳,她知道自己該離開,她的行為已經算是偷窺了,因為她雖然是光明正大的站在他面前,但是他畢竟看不見她呀!

  理智催促著她快點離開,至少也要轉過身去,非禮勿視,但是不知怎麼回事,她就是移不開視線,盯著他漸漸裸露的身軀,直到他一絲不掛的走進浴室裡。

  天啊!他的體格真是一級棒!讓她忍不住想……想拍他?

  愕然的看著手上的動作,雙手的拇指與食指比出一個長方形,像是相機中取景的角度。

  看到他一絲不掛,她心裡第一個念頭並不是想入非非,而是想將他健美的體格用相機拍下來,這代表什麼?

  她喜歡拍照。

  是的,應該是這樣沒錯。

  正當她陷入沉思之際,谷聿憂已經洗好澡,下半身圍著一條浴巾走出浴室。

  「你又出現了,還真會挑時候啊!」他一眼就看見坐在床沿的路蓁,調侃地說,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目前衣不蔽體。

  「嗄?!你看見我了?你又看得見我了?!」路蓁聽到他的聲音,聽清楚了他的話,驚喜的跳了起來,跳到他面前瞅著他。

  「我何時看不見你了?是你故意玩捉迷藏的吧!」谷聿憂沒好氣地說。

  「沒有、沒有,我一直都在,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你突然就看不見我了,你都不知道我急得快瘋掉了,在你面前又叫又跳,可你就是視而不見。」路蓁急忙的澄清,就怕他誤會她,也怕這種情形會再度發生,現在不解釋清楚,到時候他一生氣,真的不理她的話,她該怎麼辦?

  「你一直都在?」谷聿憂懷疑地問。

  「真的、真的,我發誓我都在。我還跟著你到PUB中去,聽到你向Bill打探消息。」

  「看來你真的都在。」他相信了。「那麼……」他停頓了下來,眼神奇怪的盯著她。

  「你想說什麼?」路蓁看他欲言又止,心裡已有預感他想問的是什麼。

  「你都看見了?」谷聿憂瞇著眼,審視的看著她。

  「看見什麼?」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在車上的時候,你都看見了?」他小心地問。

  原來他真的擔心他怕打雷的事被她發現。

  「我是看見了,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路蓁平淡地說,試圖減輕他的不自在。

  谷聿憂轉過身,背對著她,不發一語。

  「你一直有這個困擾?」她輕聲地問。

  「什麼?」他不想談。

  「看來,你不想談它。」

  「是的,不想。」他轉身朝房門走去。

  「你要去哪裡?你才剛回來,而且可能隨時會下雨……」

  一語成讖,路蓁的話都還沒說完,窗外滴滴答答又下起雨來了。

  谷聿憂「砰」的一聲重新關上房門,狠狠的看著她。

  「你到底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而且你並不需要因為怕打雷而覺得羞恥。只要是人,都有他們恐懼的事物,即使是大膽、強猛如你的大男人也不例外啊。」

  「我並沒有怕那該死的雷!」谷聿憂否認。突然,一記雷鳴震得窗戶似乎要崩裂般,他的臉色頓時蒼白如紙。

  見到他那個樣子,路蓁的心忍不住揪了起來。

  「這很明顯,雷聲令你心煩。」她走近他,輕聲地說。

  谷聿憂搖頭否認。

  雖然他一臉冷然,但她仍能感覺到他的脆弱。

  「想不想知道我怕什麼?」路蓁突然說。

  他警戒的望著她。

  「黑暗。我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黑暗。晚上睡覺的時候,我一定把我的『神奇鋪蓋』從腳蓋到頭頂才能睡得著。」

  谷聿憂翻了翻眼珠。「是嗎?你不是說你失去記憶了嗎?現在怎麼又見鬼的記起你的『神奇鋪蓋』了?」

  路蓁一頓,微蹙起眉,久久,才緩緩的道:「我也不知道,就那麼一瞬間,那個念頭就閃進我的腦海裡。」

  她沮喪的聲音令人不忍。

  「我……」谷聿憂想道歉,想跟她說他不是有意講那種刻薄話,全都是那該死的雷聲擾亂他的,但是,他終究沒有說出口。

  沉默充斥在兩人之間,許久,他才再度開口,「可以告訴我『神奇鋪蓋』的事嗎?」這是他間接的讓步,間接的道歉。

  路蓁瞭解,只是……

  「我不記得了,剛剛一瞬間,我抓不住那些片段。對不起。」

  「這根本不是你的錯,你為什麼要道歉?!」谷聿憂氣憤的大喊。她的道歉讓他覺得自己是多麼的惡劣,像個欺凌弱小的匪徒。

  「對不起,你不要生氣……」路蓁直覺的說。

  「不要對我說對不起!」谷聿憂又吼。

  「對不……」

  「夠了。」他打斷她又是一聲必然的對不起,對她委屈的表情長長的吁了口氣。「是我不好,你沒必要說對不起。」

  「不,你沒錯,是我不好。」

  「行了、行了,別再爭了。我們都沒錯,可以了吧?」谷聿憂歎了口氣,無奈的笑。

  「當然行。」路蓁也微微一笑。突然,她發現一件事。「你有沒有發現,剛剛打了幾次雷,你都沒反應,你不怕打雷了。」

  話才說完,又是一陣雷聲響起。

  他瑟縮了一下。「該死的,你為什麼要提醒我!」

  「原來你還是會怕。」

  「我沒有!」谷聿憂死鴨子嘴硬,依然否認到底。

  「好,你沒有。」路蓁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再和他辯。

  「你言不由衷。」他嘴角揚了揚,突然間,似乎不如先前那麼在意了。

  「知道就好。」她察覺了他的轉變,也輕鬆的回應他。

  突然間,谷聿憂又想到了一件事,眼睛開始閃著奇異的光芒。

  「你真的從頭到尾都在場,是不是?」

  路蓁不疑有他,傻傻地點頭。「是啊。」

  「那麼我剛剛進去浴室之前,你也在嘍?」

  「在啊。」她再次點點頭,還未聯想到什麼。

  「也就是說,你一直在一旁看著我表演脫衣秀嘍?」谷聿憂嘴角噙著一抹惡作劇的笑容,看著她醒悟過來的表情。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想轉過身去的……」路蓁結結巴巴的解釋,沒想到頭一次做壞事就被人逮個正著,她簡直無地自容,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藏起來。

  「可是你沒有,對不對?」谷聿憂戲謔地說。

  「我……我……」

  「怎樣?」

  「什麼……怎樣?」

  「我的身材啊,還滿意嗎?」谷聿憂笑得非常邪惡。

  路蓁被動但老實的點點頭。「很……很不錯。」

  「看來你還算滿意嘍,那要你負責的話應該不為過吧?」

  「負責?」

  「對啊,我的身體都被你給看光了,難道你不想負責嗎?」

  什麼啊?!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又不是女人,而我也只是『看』了你的身體,又沒有『用』過……」天啊!她在說什麼!

  「你這是性別歧視,難道男人就不能守節操嗎?就活該被女人看光光?」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事情沒有那麼嚴重……」

  「是不是要被你『用』過才叫嚴重?」谷聿憂故意拿她的話堵她。看她急得漲紅了臉,他心裡笑得腸子快打結了。

  「我……我……」路蓁詞窮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哈哈哈!哈哈哈!」他再也忍不住哈啥大笑,笑倒在床上,差一點壓到了她,不過他根本壓不倒她,因為他的手穿過了她的身體。

  一時之間,谷聿憂停住了笑,頭一次深切的體認到,她只是一縷幽魂。兩人深深的對看了一眼,他首先別開臉,來到衣櫥前,穿上一套休閒服,才又轉週身來面對她。

  「你……」

  「你……」

  兩人異口同聲的出聲道,卻又同時止住。

  「女士優先。」谷聿憂要她先說。

  「我……對不起。」路蓁低下頭。

  「對不起?為什麼又跟我說對不起?」他不解。

  「沒什麼,只是突然就脫口而出了。」路蓁搖搖頭,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他說對不起。「輪到你了,你要說什麼?」

  「我只是想到一件事。為什麼我會突然看不見你?」

  「我也不知道啊!」

  「會不會是你軀體的問題?」谷聿憂猜測。

  「我軀體的問題?怎麼說?」

  「也許是你的身體正在復元中,正試圖拉回你的魂魄,所以我才突然看不見你。」他說出心裡其中一個想法。雖然他認為這個想法不太可能是真的,而且比第二個想法不符合邏輯,但第二個想法……他不願輕易說出來,生怕讓她傷心。

  「是嗎?也許……」路蓁欲言又止,眼底浮出一抹黯然。

  「也許什麼?」

  「也許正好和你說的相反,我的身體正在毀壞當中,所以你才會看不見我,因為我的能量已經減弱。」

  谷聿憂心裡一震,她所說的,正和他第二個想法不謀而合。

  「別想太多了,也許如你所說,那麼我現在又看見你了,這不就代表你的軀體安然無恙嗎?」

  「也對。我現在還有腳,所以應該還是個生靈。」路蓁低頭看了眼依然存在的雙腳,自嘲地說。

  「我會盡快查出你的來歷,相信我。」他對她保證。

  「嗯,我相信你,也謝謝你。」她突然覺得心裡甜滋滋的。

  「之前在PUB,你聽到Bill所說的事,有沒有什麼印象?」

  路蓁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然後苦惱的搖搖頭。

  「沒關係,我會自己查清楚的。」谷聿憂看了看手錶。「很晚了,你要不要休息?」

  「休息……我不知道需不需要耶,不過你是該休息了,我就不打擾你了。」

  「你想去哪裡?」他叫住正打算離開的她。

  「我也不知道……」

  「留在這裡吧,反正你也不必擔心我會對你怎樣,不是嗎?」他開著玩笑。

  「可是不會不方便嗎?」路蓁有些猶豫。說真的,她實在不想離開這裡,因為外面有太多的「好兄弟」,各形各樣的都有,著實嚇人,雖然她也是一縷幽魂,但她就是害怕。

  「有什麼好不方便的?能看的你都看光了,還怕什麼?」谷聿憂糗她。

  「哎呀!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她漲紅了臉,輕聲抗議。

  對於她那害羞的小女兒嬌態,他沒來由的心猛一跳,力持鎮定地說:「留下來吧,要不然我要去哪找你?」

  「好吧。」路蓁終於點頭。

  雨停了,月娘露出了臉,對大地微微的笑著。

  「沒想到路蓁那死丫頭竟然又被救活了。」張艷姝全身赤裸的躺在床上,身旁是一絲不掛的秦士偉。吐著煙霧,她以平常的口吻說著。

  「是教人意外,原本以為她這次一定死定了!」秦士偉瞇著眼,眼裡有不容否認的懊惱。

  「老頭子好像叫人更改遺囑了。」

  「什麼?!」他驚喊、猛地扯過張艷姝的手,憤怒的盯著她。

  「哎喲!好痛耶!」她吃痛的大喊。

  「快說!老頭子是什麼時候更改遺囑的?!」秦士偉沒有放鬆力道,陰狠的表情顯露無遺。

  「我不知道啦!我只是聽下人說王律師曾經到過家裡罷了。」張艷姝掙扎著。

  他甩開她,起身背對著她坐在床沿,拿過床頭的煙,點燃後深深的吸了幾口。

  該死的,難道路老頭對他們起疑了?可是又不像啊!如果路老頭真的對他們起疑,何以這陣子都沒有任何動靜?公司大小事情照樣交給他處理,對待他就像往常那般並無兩樣,難道這老頭的心機這般深沉?

  會嗎?在這種獨生愛女生死未卜的時刻,他還會有那種心思嗎?

  「怎麼啦?擔心了?」張艷姝捻熄手上的煙,從背後抱住他,雙腳圈住他的腰身,腳尖挑逗的輕刷過他男性的慾望根源,赤裸渾圓的雙峰在他背後摩掌著,雙手則繞到他的胸前,輕捏他的乳頭,極盡所能的想挑起他的慾望。

  秦士偉深吸了口煙,仰超頭閉緊雙眼,享受著她高超的挑逗技巧。硬挺的慾望充分顯示出他正蓄勢待發。

  唔,這個賤女人就是這點讓他捨不得甩掉她,比起路蓁那個木頭美人,她真是淫蕩多了,正合他的胃口,也出現得頗合時機,否則要他面對著那個木頭美人直到結婚後才能洩慾,那可會要了他的命啊!

  捻熄手上的煙,秦士偉狂猛的轉身將張艷殊壓倒在床上,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直接奮力的挺進她早已濕潤的甬道,快速的抽動著。

  張艷姝的浪叫聲,讓他的慾望更加強烈,滿足了他男性徵服的慾望。

  是的,這才是女人該有的態度!那個木頭,少的就是這股淫蕩勁,讓他每每想偷個香,都因為察覺到她的僵硬而感到索然無味。

  「嗯,士偉,你好強,我快受不了了,唔……」張艷姝呻吟著,淫蕩的呢喃聲更加快了他抽動的速度。

  「這樣就受不了了?那這樣呢?」秦士偉邪笑著,用力的將她轉了個身讓她背對著他,然後更加快速、更加用力的擺動著。

  「啊!士偉,啊……」張艷姝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能呻吟的浪叫著,在下一瞬間達到了高潮。而這充分的滿足了秦士偉的男人慾望。

  只見他最後用力的衝刺幾下,然後也噴灑出充滿熱力的慾望之泉,癱軟在她的身上。

  「嗯,士偉,你實在太棒了。」張艷姝意猶未盡的轉過身,貼著他的身體輕輕蠕動著。

  自從嫁給老頭子之後,她就沒有享受過這麼刺激的性生活,達到高潮更是不可能的,這對她這種正值狼虎之年的女人無疑是一大折磨。不過,秦士偉的出現,終於改善了這種情況。

  她不想離開老頭子,因為老頭子代表的就是名利和權勢,而秦士偉和她正好各取所需。

  「你這個女人,不過餓了幾天,就像只餓虎一樣索求無度,打算搾乾我嗎?」秦士偉邪佞的瞅著她,雙手用力的捏扯她渾圓豐滿的雙乳。

  「你那麼強,我不被你累死就阿彌陀佛了,還搾乾你咧!」張艷姝也浪笑著。

  「言歸正傳,事情不能任其發展下去了。」他收回手,嚴肅地說。

  她驚問:「什麼事?我們的事嗎?你想結束我們的關係?」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怎麼捨得放棄你這個浪蕩的女人?我是指路蓁的事。」

  「那丫頭?她的事還有什麼好操心的?不就活死人一個了?」張艷姝沒啥興趣地說。

  「活死人難保不會有清醒的一天,我不能冒險。」

  「有什麼險好冒的?」她才不管呢!就算那死丫頭知道她和秦士偉的姦情,她也有辦法在老頭子面前扭轉乾坤,而且老頭子也不可能憑著死丫頭的片面之詞就定她的罪。

  「人是我撞的,我很確定當時她看到了我。如果她清醒了,那我的麻煩就大了。更何況她在出事前已經毀婚,留著她也已經沒有用處了。」秦士偉的眼神轉黯,像是在計劃著什麼。

  「什麼?人是你撞的?你不是說肇事者逃逸了嗎?怎麼這會兒又變成是你撞的了?」張艷姝十分震驚,她一直以為他說的是真的。

  「你稍微用一下大腦好不好,我如果不這樣說,現在還能在這裡嗎?」他受不了的說。這個女人充分的驗證了「胸大無腦」的說法。

  「那你剛剛說『留著她已經沒有用處了』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不會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她不安地問。

  「既然你已經猜到了,我也就明說吧。我打算殺人滅口。」秦士偉陰狠的低語。

  「可是……可是那丫頭已經這個樣子了,她……她還能威脅你什麼?」張艷姝驚得膛目結舌。天!她只是貪圖物質享受和肉體上的刺激,可從來沒有想過要謀害人命啊!

  「我說過,要預防萬一。萬一路蓁哪一天清醒過來,我的麻煩就大了。」

  「可是……可是醫生說過了,就算路蓁脫離了危險期,最多也是個植物人,不會再更好了,你沒有必要……」

  「你是怎麼了?心軟了還是假慈悲?」他不是很高興的瞪著她。

  「我……不是,我只是認為沒有必要這麼做。」張艷姝打了個冷顫,不知怎麼著,對於此刻的他,她總覺得忌憚三分。

  「這當然是必要的。」秦士偉提高聲音。怎麼這個笨女人就是頭腦不清楚?「我可不想未來的日子都過得提心吊膽、不得安寧。只要路蓁一死,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懂嗎?」

  張艷姝被動的點點頭。她當然知道,但是……真的有必要這麼做嗎?

  她知道對秦士偉來說這是必要的,但是她呢?

  她並不笨,她是很聰明的,就算事情做得再隱密,也有被揭發的可能,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除了牢獄之災,她會變得一無所有。

  更何況她並不信任秦士偉,難保在事發之後他不會嫁禍給她。這種情節在電視、電影裡看過太多了,她可不會傻傻的就讓自己陷入這種情況。

  兩害相權取其輕,是的,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女人,我可警告你不要壞了我的事,否則我是不會放過你的。」秦士偉不甚認真的警告。低頭攫住她的蓓蕾吸吮著,打算再赴巫山纏綿一番。

  就算心裡對他有所防備,但是張艷姝的身體卻很快的就被挑起慾望,或許真的是壓抑了太久,如今找到紓解的管道,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嗯,我怎麼捨得壞了你的好事?」她雙手埋進他的發裡,將他的頭緊攬在胸前,挺著胸部更加接近他,讓他更用力的扯咬著她堅硬敏感的蓓蕾。「我還會幫助你成就『好事』呢!瞧,我不是很配合嗎?」她蠕動著下體貼近他,感受著他瞬間硬挺的慾望。

  「你這個浪女!」秦士偉喘著氣低咒。

  一場翻雲覆雨、呻吟浪叫又在瞬間瀰漫了整個賓館房間。

  只是,專心辦事的兩人,都沒有發現一架隱藏式的攝影機正將所有的過程和對話一一錄進鏡頭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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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8 09:49:15 |只看該作者
第04節


  飄浮在谷聿憂的上方,兩人的姿勢如果不把相隔大約十五公分的距離算進去,其實是很曖昧的。路蓁趁著他睡著的時候,頭一次好好的、認真的端詳著這個男人。

  他的睫毛很濃、很長,配上那雙雙眼皮的大眼睛,那勾魂的模樣比任何一個女人都來得漂亮,不過說漂亮並不適當,不是因為他是男人,而是他的眼神。他的眼神總是銳利的,有時會浮現一些嘲諷、惡作劇、詭譎的情緒,有時又是慵懶的,但大多時候有些逼人,所以他不大會讓人聯想到「漂亮」這兩個字。

  前額經過挑染的幾絲暗金色頭髮覆蓋在他的寬額上,順著挺直的鼻樑而下,是他溫厚性感的雙唇,有稜有角的下顎有些剛竄出的胡碴,讓她忍不住的想嘗試一下那種微刺的觸感。

  他的體格……

  路蓁微微紅了臉,以她稍早所見,那簡直完美得無可挑剔。

  沒有多餘的贅肉,但是也沒有那種令人看了就覺得噁心的一塊塊練出來的肌肉,他的身材具有標準的黃金比例,結實、精瘦,在那雙修長雙腿的襯托下,他的骨架是無可比擬的。

  他的身高至少有一八四公分吧!高出她大約十來公分。兩人如果並肩而站,只要她的頭稍稍一傾,就能舒服的靠在他的肩上……

  路蓁甩甩頭,甩掉腦中那引人遐思的畫面。

  都什麼時候了,自己竟然還有閒情逸致幻想那種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現在的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能不能回魂都還是個問題,她早有從此成為孤魂野鬼的最壞打算了,既然如此,怎麼還幻想和他……

  「唉……」她輕歎了口氣,眼光再次回到谷聿憂的臉上。不可否認,上蒼對他實在太好了,這麼完美的外表,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更遑論他還有個算非常不錯的家世和頭腦。

  床上的人突然伸了個懶腰,驚動了她。只見他張開嘴巴,打了個呵欠,然後緩緩的睜開眼睛。

  「咦?你怎麼了?捂著嘴巴坐在地上做什麼?」谷聿憂一張眼,在四處看不到她的鬼影時,一低頭,才看見她一臉驚愕,右手捂著嘴巴,坐在地毯上瞪大眼盯著他。

  路蓁搖搖頭,倉皇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其實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發現方纔他打呵欠的時候,那股氣息傳進了她的體內,引發她一股怪異的感覺,現今這股氣還在她的體內流竄著,她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麼。

  「喂,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谷聿憂直覺不對勁,下床蹲在她的身前,認真的看著她。不知道是他剛睡醒產生錯覺,還是這個女鬼變得比較像……實體了?

  「我……沒事,只是跌下床罷了。」路蓁隨便找了個蹩腳的借口。她如何對他解釋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的事?

  「跌下床?」谷聿憂挑高眉,他很想啥哈大笑,但是眼前的疑惑讓他沒有多餘的心思。他忍不住抬起手朝她的臉伸去。

  「你要做什麼?」路蓁嚇了一跳,飄離他兩公尺,瞪著他平舉的手,詢問他的意圖。他明知道碰不到她,為什麼還要做這種事?難道他不知道那只會讓她更難過嗎?

  「你……」他突然住口。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告訴她,她看起來不再是那麼虛無的感覺了?但那只是他的感覺啊!以前還不知道她其實只是一個靈魂的時候,看到她也不覺得虛無縹緲啊!何況她畢竟是個靈魂,他怎麼會妄想自己能碰觸得到她呢?他難道忘了,之前一次不經意的接觸,那種穿過她的身體的感覺,讓他的心裡不知何以泛起的酸楚是多麼難受?

  有點頹喪的放下手,谷聿憂搖搖頭。

  「沒什麼,我剛睡醒,頭腦還不是很清楚。」雙手抹了抹臉,他站起身走進浴室。

  沒多久傳出水流的聲音,她知道他正在梳洗。

  路蓁望著浴室的門發呆。這到底是什麼情形?她才不相信他是因為剛睡醒頭腦不清楚,他的眼神一點也不惺忪,反而銳利有神,一點也不像一個剛睡醒的人。那麼,他到底為什麼想碰她?會是因為他只是一時之間忘了她是一縷幽魂?

  「還在發什麼呆?」谷聿憂從浴室出來,已經恢復平時的模樣和心境,看著還兀自發著呆的她,忍不住嘲弄的輕問。

  「我才不是發呆,我是在思考。」見他和平常沒有兩樣,路蓁安下了心。

  「哦?是嗎?」他才不相信。走到衣櫥前打開門,準備換衣服。

  他毫不避諱的脫下上衣,從衣櫥的鏡子裡,他看到目不轉睛瞪著他的背的路蓁,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他轉過頭對她說:「打算再欣賞一次脫衣秀嗎?」

  「嗄?啊!」她忽然抬起頭來,在瞭解他的意思後,紅著臉驚叫一聲,連忙轉過身去。

  「啥哈哈!其實如果你想看的話,我也不會反對啦!」谷聿憂戲謔地說。

  「誰想看了,你少胡說八道!」路蓁惱羞成怒的低喊。

  他轉過身繼續脫衣服,然後緩緩的套上外衣,在鏡子裡觀察著她……

  鏡子?!

  谷聿憂飛快的竄到她的面前,嚇了路蓁一大跳。

  「你……」

  「我看見你了!」他激動的輕喊,彷彿怕太過於大聲會讓這件事變成幻影。

  「你本來就能看見我啊。」她疑惑的蹙眉。

  「過來。」谷聿憂率先走到鏡子前,等她站在他身旁的時候,他問:「你在鏡子裡看到什麼?」

  「不就是你和我嘍!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路蓁不解的看著鏡子裡的他。這不是很正常的現象嗎?兩個人站在鏡子前,鏡子裡除了背景之外,當然就是他們兩個啦!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原來不是我眼花產生錯覺。」他興奮的低喃。

  「你到底怎麼了?」

  「你還不懂嗎?你在鏡子裡耶!」

  「我站在鏡子前面,當然會在鏡子……」當路蓁理解了他的意思時,驚愕的止住話,張口結舌的看著他,又望了望鏡子。「鏡子竟然能反射出我的影像!」

  「沒錯。」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鏡子怎麼可能會反映出我的影像?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我只是……我只是……」只是一縷幽魂啊!她說不下去。

  「我就知道不是我的錯覺,你真的不一樣了。」谷聿憂轉過身來盯著她,雙手握緊拳頭,拚命忍住想碰觸她一探究竟的慾望。

  「你的意思是?」

  「剛剛我一看見你,就覺得你和往常不一樣,好像變得比較……怎麼說,變得比較『實在』一點。」

  「所以你才想碰觸我?」

  「對啊。」

  原來如此。

  「那現在……」路蓁開始猶豫著,要試試看嗎?很簡單的一個碰觸,但是對她來說卻是艱困的一步,她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但是又忍不住心存期待,可是希望愈大,相對的失望也就可能愈大。

  「你把眼睛閉起來。」谷聿憂輕聲地說。他瞭解她的感覺,因為他也有同樣的感受,所以這件事就由他來做吧!

  「你……」她心中不安極了。

  「聽話。」他柔聲哄道。

  路蓁點點頭,緩緩的閉上眼睛。

  當輕柔的觸感從她的臉頰傳來時,她驚愕的張大眼睛。

  「我碰到你了。」谷聿憂漾著溫柔的微笑,深深的看著在瞬間紅了眼眶的她。

  「是啊!」她不敢相信的低喃,那溫柔的撫觸是她從未體驗過的。

  「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他拉著她的手坐到床沿。

  「我想我可能知道。」路蓁有點頭緒了,很有可能是因為他那口氣所導致的。

  自從跟在谷聿憂身邊後,路蓁第一次落單,因為她克服不了內心的恐懼,害怕看見那些比恐怖電影裡的怪物還嚇人的「好兄弟」,所以當知道谷聿憂今天要去的地方是醫院的時候,她在醫院門外就停了下來,不敢踏進一步。

  他來醫院做什麼?

  徘徊在醫院門口,她不時的對著門內探頭探腦,突然,一道黑影擋在她的面前。

  「看看我發現了什麼。」

  陰冷平板的聲音讓路蓁打了個冷顫,她緩緩的抬起頭來,是兩個穿著一身黑的人,他們是專門拘魂的鬼差!

  「是啊,一個找不回臭皮囊的生靈。」另一個說道。

  「我還沒死,你們不可以抓我!」路蓁想也不想的大喊,直覺認為鬼差是來拘她的魂。

  「喲!想不到精神還滿好的嘛!看來她一定是吸收過陽月陽日陽時生的人的陽氣了,真是好狗運啊!」兩名鬼差當她不存在似的討論了起來。

  「對啊,不然她早該在離體的第七天過後就呈無意識狀態了,怎麼可能還在這裡活蹦亂跳,還對我們大吼大叫的。」

  「兩位大哥……」路蓁嘗試開口,不料立刻被打斷。

  「不敢當,我們已經不做大哥很久了。」

  「兩位鬼差大哥,你們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她焦急地問。難道若不是那天陰錯陽差的讓她吸進了谷聿憂的那口氣,她早就不存在了?

  「沒錯。」鬼差點點頭。

  「啥?」路蓁疑惑的眨眨眼。

  「就像你想的一樣,如果不是那口氣,你早就不存在了,相對的,你的肉體也注定永遠無法清醒,成了標準的植物人,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為止。」

  「你們會讀心術?」

  「職業所需。」

  「鬼差大哥,可不可以告訴我,我是誰?」

  「不能。這是天機,或者說,是天意吧!」

  「天意?難道我會發生這種事,是早就注定好的?」

  「無可奉告。」鬼差搖搖頭,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那什麼是可以說的?」

  「這倒有。你記住,如果短時間之內你無法回到肉體裡,那就必須每隔七天吸一口純陽之氣,否則你就會消失。」

  「純陽之氣,是谷聿憂嗎?」

  「你之前吸的那口氣就是純陽之氣,看是誰的就是誰了。」

  「可是……會不會對他造成傷害?」路蓁猶豫了。看過太多的聊齋故事,鬼魅吸收人之陽氣,那個人會糟糕的。

  「放心,你一非妖,二非鬼魅,只是吸一口氣維持生命,並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傷害。」

  「真的?」

  「哎呀!時辰到了,我們不能再逗留,得上工去了。」兩名鬼差看了看時辰,匆匆的拋下一句話,就消失在她眼前。

  「鬼差大哥!鬼差大哥!」路蓁大喊,卻徒勞無功,懊惱的看著他們消失在她面前。「真是的,也不給人家一個明確的答案,就這樣走了。」

  是真的不會對谷聿憂造成什麼傷害嗎?她仍忍不住擔心。

  一轉身,她當場嚇呆在原地,天啊!怎麼會有人死得這麼慘?而且一下子還出現三個!

  看著眼前那三名淒慘哀怨的女鬼,忍不住的,路蓁上前和她們攀談……

  「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路蓁突然出現在谷聿憂的辦公室裡,劈頭就說。

  「什麼事這麼急?是不是你恢復記憶了?」谷聿憂抬起頭來,看她那焦急的模樣,可見事情不小。

  「不是,和我無關,可是和你卻有點關係。」

  「哦?說來聽聽。」他的興趣來了。

  「你們不是在找一個叫羅祖聖的人嗎?我知道他在哪裡。」

  谷聿憂霍地站了起來,「你怎麼會知道的?」

  「我昨天在醫院門口遇到三個女鬼,她們是被羅祖聖害死的,是她們告訴我羅祖聖的下落。」路蓁將女鬼們的話告訴了他。

  「可恨!」他聽完後咒了一聲。「走,告訴老三去,這事是由他負責的。」

  谷聿憂帶著路蓁前往谷聿近的辦公室。看來自從老三回來之後,他們無所事事的日子要結束了。

  告知老三這件事之後,看著老三頭也不回的衝出門,並將手上所有的案子推給他,谷聿憂有些懊悔。清閒的日子嫌無聊,如今真的所有事都落在他身上,他又開始覺得煩了。

  「我是不是自作孽啊。」谷聿憂咕噥著。

  「你活該。」路蓁在一旁幸災樂禍地說。自從他的雙胞胎哥哥前幾天回來之後,將所有的案子一手包辦,他之前還在抱怨呢!

  「你還說,要不是你從你『朋友』那裡得知這個消息,我也不用跑來告訴老三。」谷聿憂白了她一眼。

  「你是在怪我多管閒事嘍?」路蓁雙手抱胸。要是他敢點頭的話,她會讓他好看的。

  「沒有,只是希望你能多多體諒我罷了,這陣子可能又要忙得天昏地暗,沒時間查你的事了。」

  「沒關係,我可以等。」

  「OK!我們走吧!」

  「這種時候你約我出來做什麼?不是告訴你老頭愈來愈多疑了嗎?」張艷姝坐在PUB中的角落,緊張的四處張望,繃著聲音對秦士偉說。

  「那麼緊張做什麼?」秦士偉抽著煙,斜睨她一眼。

  「秦士偉,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我們目前的處境?老頭子已經起疑了,你不緊張嗎?」

  「有什麼好緊張的?事情已經接近尾聲,就算他知道了,我也不擔心。」

  「你是什麼意思?」張艷姝一凜,忙問。

  「聽好,明晚我要你想辦法將老頭子困在家裡,不要到醫院去。」秦士偉突然認真嚴肅的低聲道。

  「為什麼?每天晚上是老頭子探望女兒的時間,他怎麼可能不去?」她抗議。要她阻止路老頭到醫院看寶貝女兒,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反正你就是要想辦法擋住老頭子,否則我這邊根本動不了手。」

  「動手?你要……」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秦士偉真的想殺了路蓁?!

  「很簡單,只要把機器關掉,我們就高枕無憂了。」秦士偉不避諱的將自己的打算告訴她,他對自己的魅力極有自信,認為張艷姝不可能會背叛他,也不可能捨得離開他。

  「好,我會想辦法,但是我不敢保證一定成功,老頭子的個性你也清楚,所以你要有心理準備,失敗的機率很大。」她表面上答應他,不過心裡卻另有打算。現在,應該是她做最後抉擇的時候了,哪邊對她較有利,她當然就會選擇哪邊。

  「很好。走吧,到我那裡去。」秦士偉將正事談完,立刻想要紓解一下慾望。

  「今天不行,老頭子臨去醫院前交代我不可以出門,我必須立刻趕回去。」

  「是嗎?」他不滿的低咒。

  「我說過老頭子好像起疑了,你偏不信,我還是快點回去比較妥當。」張艷姝起身離開,留下秦士偉一個人另覓今晚銷魂的女伴。

  待兩人都離開之後,一直坐在他們不遠處的男人突然抬起頭來,赫然是谷聿憂。他是接獲了酒保的通知,得知那兩個可疑的男女再次出現,立刻帶著路蓁前來一探究竟。

  他深思的看著秦士偉方才離去的大門,然後轉頭詢問地看向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路蓁。

  路蓁搖搖頭,回答了他無聲的詢問。

  是嗎?谷聿憂蹙眉。

  對於那兩個人她完全沒有一點印象?會是他的猜測錯誤嗎?

  「對不起。」路蓁輕聲道。

  「為什麼說對不起?」谷聿憂挑眉,不解地問。

  「因為你這麼為我費心,我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如果你這麼輕易就能記起自己的一切,那又何需我的幫忙呢?這樣才能顯示出我的重要性啊,你說是不?」

  「謝謝你。」路蓁非常感動。她何其有幸,竟然可以遇到他,雖說目前她的處境堪憂,但她仍然十分慶幸。

  再兩天就是七日之限,也許這是她能待在他身邊的最後兩日了。因為在不確定借了他的氣會不會對他造成不良影響的情形之下,說什麼她都不會去嘗試。她寧願自己魂飛魄散……

  「想什麼?」谷聿憂問。

  「沒……沒什麼。」

  「是嗎?」他審視著她,愈發覺得可疑,其實早在幾天前他就發覺到她有點異樣,但是她若不主動告訴他,代表她並不想讓他知道她的困擾。雖然這個認知讓他心裡有點不舒服,但是他並沒有強人所難的習慣。可是她方纔的神情,卻讓他有一種感覺,好像她就要消失了一樣……

  「真的沒事,我只是在想自己到底是誰罷了。」路蓁隨意找了個借口。

  「你……」谷聿憂突然一頓,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看著她。

  「我怎麼了?」她緊張地問。他不會是看出了什麼吧?

  「我突然想到,我們認識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一直用『你』來稱呼你,你發現沒?」

  路蓁鬆了口氣,也苦笑一下。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你怎麼可能會知道呢?」

  「所以我們該為你取個名字,好方便稱呼你啊!」

  「我不知道該取什麼名字,你說好了。」

  「我來取啊……」谷聿憂低頭沉思。「就叫你小靈好了。」

  「小靈。」路蓁輕喃。「為什麼叫小靈?」

  「因為你就像精靈一樣出現在我的生命裡,你是我的小小精靈。」他緩緩地說,眼神鎖住她的,兩人就這麼對視著。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點曖昧,直到Bill的前來打斷了他們。

  「你何時開始有自言自語的習慣了?」Bill疑惑的看著谷聿憂。「你知不知道客人們都用詭異的眼光看你?而且你也嚇跑了部分客人。」

  谷聿憂收回目光,有點尷尬卻又不怎麼在乎的聳聳肩。

  「我在跟一個朋友說話,你沒看到嗎?」他故意這麼說,不意外的看到Bill神色訝異的立刻看向他身邊,接著目光又回到他臉上。

  「你在開玩笑,對不對?」Bill什麼都不怕,就怕那種不乾淨的東西。

  「知道就好。」谷聿憂微微一笑。

  「可惡!敢玩我!」Bill鬆了一口氣,順道怒斥他一聲。

  「不和你開玩笑了,我該回去了。」

  「滾吧!」

  谷聿憂哈哈大笑的付帳離開,走到門外,和路蓁相視一眼,兩人又忍不住笑成一團。

  才剛踏進客廳,張艷姝就發現事情不妙了。

  路達勝坐在沙發上,似乎是專程等著她進門一樣。

  「達勝,今晚怎麼這麼早回來?」她心虛地問。

  「去哪了?」他沒回答,只是問她。

  「達勝……」張艷姝是個聰明人,知道此時說什麼也沒用,所以決定將他可能早就知道的事情經由她的口中再告訴他一次,如此一來,她還有翻身的機會。

  「怎麼吞吞吐吐的?」

  「達勝,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但我擔心你會承受不了這種打擊……」

  「小蓁的事我都承受下來了,還有什麼事會比它嚴重?」

  「達勝,你一定要小心秦士偉,他不是好人。」

  「哦?怎麼說?」路達勝不動聲色,雖然他的心裡很意外張艷姝竟會說出這話,他們明明是一夥的,不是嗎?

  「達勝,秦士偉打算明天到醫院去關掉小蓁的維生系統,他打算殺掉小蓁。」

  「什麼?!明天!」路達勝震驚無比,他知道要防他們兩個,但他還是低估了蓁士偉的惡性,沒想到那傢伙竟然真這麼急著想殺小蓁!

  「達勝,我對不起你,我受不了誘惑,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小蓁受害,她是你的寶貝啊。我已經對不起你了,怎麼還能害你失去最寶貝的女兒呢?」張艷姝流著淚,在路達勝的逼視下,她把和秦士偉的一切全說了出來,她在賭,賭她對路達勝的瞭解,如果她賭贏了人那麼她的未來仍是非常美好的。

  「我知道了,你回房吧。」路達勝聽完後,疲累的揮揮手。

  「達勝……」

  「進去吧!我知道該怎麼辦。」

  張艷姝不安的看著他的背影,緩緩的上樓回自己的房間。她……賭對了嗎?

  路達勝疲憊的閉上眼睛。唉!看來他真的老了,識人不清啊!一個張艷姝,再加上一個秦士偉,害得女兒現在變成一個活死人,是他的錯,全都是他的錯!

  他該怎麼處置張艷姝?她是真的對小蓁於心不忍嗎?

  也罷!看在她對他透露這重大消息的份上,他不會為難她的,那卷錄影帶就算了吧!

  至於秦士偉……

  對於傷害小蓁的人,他不會有任何猶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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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8 09:49:52 |只看該作者
第05節


  這是什麼?

  路蓁的眼光被一本快過期的雜誌攫住。斗大的標題和其上的照片讓她受到極大的震撼。

  她立刻上前觀看。

  那是一場婚禮,照片上的新娘,赫然就是她自己!

  不,不會的,這個新娘只是長得和自己非常相像,自己怎麼會已經是別人的新娘呢?

  路蓁震驚的退開,連內容都不想多看。多日來所盼望的真相,此刻竟然絲毫吸引不了她,她鴕鳥的認為,不去看,就不會知道自己已經是另一個男人的妻子了……

  另一個?

  難道在不知不覺中,她竟對谷聿憂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所以才不能接受「另一個男人的存在」?

  這種感情是不該有的啊!畢竟她只是一縷幽魂,除非回到自己的肉體,否則再說什麼都是多餘。但是如果回到自己的肉體,所代表的就是變成另一個男人的妻子,那她寧願選擇現在的生活,寧願一輩子以這種形體守在谷聿憂的身邊。

  只是……

  她的一輩子大概只剩下這最後的幾小時了吧!

  七日之限已經剩下最後的幾小時,這樣也好,就讓她這麼消失了吧!

  「小靈?」谷聿憂輕喚著失神的她。

  路蓁這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又回到谷聿憂的辦公室了。看著他,她突然覺得心酸。

  「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他察覺不對勁,立刻上前,眼帶關心的審視著她。

  「沒事,怎麼可能會有事呢?」路蓁慌忙搖頭,心驚他的觀察力之敏銳。

  「是嗎?」谷聿憂才不相信。方纔她的表情,明明一副像要跟愛人生離死別的模樣,害他在一瞬間突然覺得她似乎要消失了一般……

  消失?!

  他蹙眉,看著她的眼神更形銳利。怎麼今天覺得她似乎變得比較透明了?

  那天她吸了他一口氣後,讓他能碰到她,但這種情形只維持了十二個小時,之後他又碰不到她了,但那時她也不會像今天這樣,讓他的眼光幾乎能看透她的形體。難道她快消失了嗎?

  「當然,我怎麼可能會有事?你別瞎操心了,還是快辦你的公,也好早點幫我的忙啊!」路蓁強笑著。

  「小靈,說實話,不許隱瞞我。」他卻沒那麼好打發,他的直覺告訴他一定有事,而且是大事。

  「你到底要我說什麼呢?我真的沒事啊!」路蓁堅持的否認到底。

  谷聿憂望著她好一會兒,才緩緩的歎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明知她在說謊,但是他又能怎麼辦?「走吧。」

  「去哪兒?」

  「我找到一點線索,很有希望可以查出你的身份。」他收拾著桌上的東西,沒留意到她突然露出驚惶的神色。

  「我……我不去……」路蓁搖著頭,一想到谷聿憂會知道她是屬於別人的,她就不想去探究追查自己的身世。

  「不去?」谷聿憂驚訝的抬起頭來。「你不是一直希望快點查出自己是誰嗎?為什麼現在有點眉目了,你反而不去?」

  「我……我還有事,不克前往。」她逃避他的眼神,慌忙的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不克前往?」他挑眉。講得這麼文縐縐,肯定有問題。「我能知道你在忙些什麼嗎,竟然比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還重要?」

  「我……」她不知該用什麼借口搪塞。

  「嗯?」谷聿憂低下頭,鎖住她的目光。

  「我……我有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向你報告嗎?我也有我的隱私啊!」路蓁一急,口氣變得很差。

  他的臉色一陣變化,然後緩緩的抬起頭,撇過臉。

  「也對,我又不是你的監護人,你是沒有必要事事向我報告。請原諒我的逾矩。」

  其實她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了,她根本不是存心的,也從來沒有那個意思。

  「憂……」她嘗試開口,卻被他打斷。

  「小靈,你不必向我解釋什麼,也不必擔心我會就此不管你的事。我有我的職業道德,就算你不是用正常途徑來委託的。」

  路蓁只能點點頭,對於他們這次、也是第一次的口角,覺得有點無奈。

  「既然你有你不可不辦的私事,我只好自己去了。」谷聿憂看她一眼,又道。

  「不,我和你一起去。」她決定了。反正要面對的,逃也逃不了。

  「你不是有事嗎?」谷聿憂故意壞心的說。

  「好了,我道歉,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有什麼事。」路蓁舉雙手投降,沒想到他也會這麼小心眼,像個小孩子似的。

  「我明知道?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呢?那是你的隱私呢!」

  「好啦!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告訴我,為什麼突然不想去查出自己的身世?」這才是他的重點。

  「沒什麼……」

  「嗯?」谷聿憂打斷她的話,他才不相信真的沒什麼。

  「好吧!我只是有點害怕。」路蓁說出部分事實。

  「害怕?」

  「難道我不該害怕嗎?雖然有所期待,但是卻也怕真相不是我所希望的,這種感覺讓我有點退卻。」

  「是這樣嗎?」他還是懷疑,不過已經有點相信了。

  「就是這樣。」她肯定的說。

  「好吧,我暫且相信你。」谷聿憂決定不再追究,反正事實真相永遠只有一個,他早晚會知道的。「那我們走吧。」

  「這裡是……」路蓁看著眼前這幢似曾相識的建築,疑惑的轉頭問身旁的谷聿憂。

  「有印象嗎?」他只是微微的一笑,不答反問。

  「似曾相識。」她不大有把握地說。

  「真的?那麼我算找對地方嘍。」谷聿憂伸手按門鈴。

  「憂,這裡是什麼地方?」路蓁急問。

  他沒有回答,因為對講機傳來應答聲。

  「找誰?」

  「你好,請問路先生在嗎?」他對著對講機問。

  「抱歉,老爺到醫院去了,請問你是哪位?需要留個話嗎?」

  「謝謝你,不必麻煩了,我直接到醫院去找他就行了。」

  谷聿憂帶著路蓁離開路宅,直接驅車前往醫院。

  「要到醫院去?」路蓁有點怕怕地問。至今,醫院仍是屬於她的禁地。

  「膽子那麼小?如果我的膽子和你一樣,那我一見到你後早就逃之夭夭了,哪還會和你在這裡蘑菇?」他取笑她。

  「是——知道你膽子大才找上你的呀!」也不想想,他看到的是如常人般的她,而她可不一樣,看到的淨是一些死狀甚慘的鬼魂,不被嚇昏才怪!

  「真的害怕?」谷聿憂正色地問。

  「嗯。」

  他見狀,既不好也捨不得勉強她,只好搖頭道:「好吧,我們就不去醫院。」

  「不去可以嗎?」路蓁不放心地問。

  「沒什麼可不可以的。走,我帶你到一個地方去。」谷聿憂方向盤一轉,車子往反方向疾馳而去。

  「去哪?」她感到好奇。

  「到了就知道啦!」谷聿憂故意賣關子。

  車子進入市區,沒多久在一間畫廊前停了下來。

  「這裡是……」路蓁瞇起眼,不是她敏感,而是這個地方比之前那幢豪宅更讓她覺得似曾相識。

  「這裡正舉辦一場攝影展,反正今天下午算是空下來了,來看看也不錯。」谷聿憂意味深長地說。

  「攝影展?」她興致勃勃的下車。

  「喜歡嗎?」他試探地問。

  「喜歡啊!快點,我們進去參觀、參觀。」路蓁催促著,迫不及待的率先走了進去。

  谷聿憂眼光深沉的看著她的背影,呢喃地道:「你會是……路蓁嗎?」

  其實要知道她是不是路蓁是很簡單的事,只要一張照片就可以解決了,尤其是路蓁是個名人,弄張路蓁的照片是很容易的,只是……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遲遲不調出路蓁的照片來對照,而是用這種抽絲剝繭、事倍功半的方法調查。

  「憂,快一點啊!」路蓁在門口對他喊著。

  谷聿憂看著她,瞬間瞭解,原來自己……

  呵呵!原來如此啊!

  他露齒一笑,跨步向前。

  「來了。」既然已經理清自己的疑惑,看來調查她真實的身份這件事,可以不用再拖了。

  時間到了嗎?要消失了嗎?

  路蓁心慌的看著自己略顯透明的形體。

  坐在床沿,她依戀的看向正熟睡的谷聿憂。

  原來自己是這麼的不捨與他分開呵!可是,既是上天注定,也只能認命了。

  靈魂會流淚嗎?

  當她出現一滴液體流出眼眶時,她才知道,原來靈魂也會流淚。

  今天下午是多麼的快樂啊!讓她幾乎忘了自己時辰將至。消失後的她,還能記得與他相處的這段時光嗎?

  「我不會忘了你的,只要我有意識存在,我一定不會忘記你。」路蓁低聲的呢喃。

  「小靈?」谷聿憂惺忪的睜開眼,疑惑的看著她。

  路蓁沒料到他會突然醒來,慌忙的轉過身去。

  「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小靈,轉過身來。」他察覺到不對勁。

  「我……」

  「轉過來。」他輕聲的命令。

  路蓁不得已,緩緩的轉過身。

  「你哭了?」下意識的想抬手為她拭去眼淚,又頹然的放下,他是碰不到她的。「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哭。」路蓁搖搖頭,仍執意瞞著他,直到自己消失。

  「別騙我,我早就知道你心裡有事。為什麼要瞞我?難道到現在你還不能信任我嗎?難道我不值得你傾心對待?」谷聿憂逼近她,執意要她說出困擾她的事。

  「我當然信任你,我甚至已經……已經……」他對她的懷疑讓路蓁差點說出自己的感情。

  她哀傷的看著他,對他的追問不言不語。說了又如何?他能接受嗎?而就算他能,對即將消失的自己而言,只是又添一樁生離死別的悲劇罷了,還不如不說呵!

  「為什麼你的眼神這麼憂傷?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谷聿憂因她的神情而擔心不已。他的直覺並沒有出錯,早就察覺到她有心事,如今更發現,這事似乎非常的嚴重。

  「真的沒事,你不要瞎猜了。」路蓁強顏歡笑的搖著頭。

  為什麼執意隱瞞他?難道……

  她看起來好虛無,彷彿……

  不會吧!不會是因為這樣吧?不可以是因為這樣!

  但是,儘管心裡如何否定,他名偵探的直覺卻容不得他否認。

  「小靈,告訴我這不是真的!」谷聿憂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焦慮不安。

  「什麼不是真的?你在說什麼?」對他沒頭沒腦的話,路蓁雖然一頭霧水,但心中隱隱知道,他或許猜到了。

  「告訴我,你不會消失吧?」他的語氣幾乎帶著乞求。

  「你……」她受到太大的震撼,一時之間無法回答。

  「我猜對了?你要消失了?」谷聿憂質問。

  「憂……」

  「不可以!我不許!」

  「憂,你聽我說……」路蓁試圖和他溝通。

  「不許、不許!你聽到沒有?我不許你在我眼前消失!」他慌了,亂了,生平頭一次有了這種無力的感覺,覺得自己好無能!

  「這不是我能控制的啊!」她哀戚的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你的消失,是像上次一樣只是暫時的,或者是回到自己的肉體?還是……還是……」還是就此消失不見?這句話他問不出口,他祈求是第一個結果,也寧願是第二個,但絕不願是第三個。

  「上次你到醫院去,我在門口等你的時候,遇到了兩名鬼差。」路蓁述說著當日的情形。

  「他們要拘你的魂?!」

  「不,不是,我是個生靈,不在他們的職責範圍裡。他們告訴我,生靈一離開肉體,只有七日的期限,期限一到,就會失去意識、形體消失於無形,肉體也就永遠無法清醒,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

  「怎麼會這樣……」谷聿憂頹然的低下頭。

  事情怎麼會這樣呢?如果他早知道她有這種危機,就會更積極的找到她的肉體,讓她回到肉體裡去,也不會拖到現在……等等,七日?

  「不對,你出現在我面前已經一個多禮拜了,這和你說的七日之限不符啊!」發現了疑問處,他抬起頭來。

  「這……這是因為……因為……」路蓁猶豫了,她該說嗎?那真的不會對他造成傷害嗎?

  「因為什麼?」

  「我不知道。」她最後還是選擇搖頭。

  谷聿憂深思的看著她,她為什麼不說?

  回想這幾日的相處,他腦海裡閃過靈光,難道會是因為那樣嗎?

  值得一試,是不?反正他又沒有損失。

  「小靈。」他突然輕聲喚著她。

  「嗯?」

  「把眼睛閉起來。」

  「嗄?」

  「乖,閉上眼睛。」谷聿憂柔聲的哄著。

  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是路蓁還是乖乖的閉上眼睛。

  感覺到一股氣體竄進她的體內時,她震驚的張開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他。

  「你!」他為什麼會知道?就只因為他是個名偵探,所以任何事都逃不過他銳利的雙眼嗎?

  「噓,我總得一試,因為我不想看你從我眼前消失。」谷聿憂沒有移開,仍然將自己的氣輸給她。

  「不可以……」她想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她在吸進了他的陽氣之後,已經慢慢變成了實體。

  谷聿憂感覺到自己的唇正貼著她的,柔軟中帶點冰涼,激起了他潛藏的情愫,沒有多作考慮,他吻住她的唇,打斷了她想阻止的話。

  路蓁覺得自己彷彿暈了,所有的意識只剩唇上溫熱的感覺。

  他在吻她!

  良久,他才緩緩的抬起頭來,眼底激情未退。

  「我賭對了,是不?你回來了,回到我的身邊了。」谷聿憂輕柔的撫著她的臉,享受著那柔嫩的觸感。他的唇仍抵著她的唇,帶點得意,帶點滿足,也帶點感恩地說。

  「你怎麼會知道?」

  「你早知道這個辦法可以讓你不消失,為什麼不讓我知道?難道你寧願消失,也不願留在我身邊?」再有自信的男人,一遇到愛情,難免也變得患得患失,沒有自信。

  「不,不是的!」路蓁急急的辯解。

  「那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只是害怕,因為我不確定這麼做會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影響,我害怕會對你造成傷害啊!」

  「所以你寧願消失,也不願賭一賭!」谷聿憂的心中充滿感動。

  「我不能拿你的命來賭,我做不到。」她哀傷的搖著頭。

  「你這個傻瓜。」他輕歎。「幸好我賭對了,也幸好我夠聰明。看來為了保我長命百歲,以後幾十年可要好好的將你鎖在身邊,免得你這個傻瓜又做出什麼嚇死人的事。」他間接的許下承諾。

  「你……你……」路蓁又結巴了,他真的是那個意思嗎?還是她會錯意了?

  「怎麼?有疑問嗎?」他看她驚訝的模樣,微微一笑,故作威脅地道:「可別告訴我你不想負責喔!我清白的身子早被你看光了,未來的六、七十年,我可賴定你了。」

  「憂……」路蓁忍不住哭了,淚水拚命的往下掉。

  「傻瓜!你是嚇到了,還是太高興了?」谷聿憂輕輕為她拭去眼淚,這是之前他就很想做的事。

  「憂,你是認真的嗎?」她不敢相信地問。

  「你所謂的認真是什麼呢?」

  「我只不過是一縷幽魂,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你怎麼會……怎麼會……」路蓁說不出口,畢竟他並沒有明說啊!

  「怎麼會愛上你,是嗎?」谷聿憂替她說完。「小靈,相愛的兩個人,除了那具臭皮囊之外,最重要的是他們的靈魂能夠相契合。如果今天我先遇到的是你少了靈魂的肉體,那麼說實在話,我不會愛上你。但是現在不一樣,我所遇到的是你的靈魂,相契合的兩個靈魂相遇,自然而然的生出愛苗。

  「至於你所說的理由,那是完全不成立的。你忘了,我正在找你的軀體,你不會永遠都是一縷幽魂的;至於你是誰,你是我的最愛呀,不是嗎?名字、身份背景只是一個人的外在條件,你是王永慶的女兒,或是總統的女兒,對我來說一文不值,相反的,你如果是個乞兒,我也不在乎,因為你就是你,我的小靈。

  「我是認真的嗎?如果你所謂的認真指的是此生不渝,那麼是的,我是認真的。你呢?在我說了那麼多之後,你認真嗎?」谷聿憂反問。

  「我當然是認真的!只是……」

  「認真就好,至於那個『只是』,我不想知道,也建議你將它忘掉。」他在鬆了口氣之後,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會緊張,怕她的答案不是他希望的。

  「可是……」

  谷聿憂低下頭重新吻住她,不讓她再說出更多的理由。不管她有什麼顧慮,反正她注定是屬於他的,否則不會只有他能看見她,也不會只有他的氣息能延續她的生命。老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月老早已在他們之間繫上紅線。

  路蓁心頭混亂,她是愛他的,但是,她卻是別人的新娘啊!

  腦海中浮現那本雜誌上刊登的照片,她該如何告訴他?

  混亂的思緒加上谷聿憂的氣息一直在她體內流竄著,她的意識突然變得混沌,然後,在他和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情形下,她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小靈?」谷聿憂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懷抱,揚聲喊著,「小靈?!」

  不會的!他已經把氣輸給她了,她沒道理消失不見的!

  「不要玩了,小靈,你快出來啊!」他在臥室裡轉著圈圈,對著四周的空氣高喊,眼底漸升的狂亂顯示出他心底不祥的預感。

  「小靈,你還在,對不對?我只是像上次一樣突然看不見你而已,其實你還在我身邊,對不對,小靈?!」他抱著一絲希望大喊。

  「老四?」

  他臥室的門何時被打開來他不知道,一回頭,只見谷聿平一臉憂心的看著他,眼神充滿疑問。

  抹了抹臉,谷聿憂試圖冷靜下來。「什麼事?」

  「你怎麼了?你在叫誰?」谷聿平眼光在臥室遛了一圈,再回到谷聿憂的臉上。是他眼花了嗎?老四臉上的神情為什麼充滿了絕望?

  「出去。」谷聿憂抑止不住內心的紛亂,沒有多餘的心力應付老五的問題。

  「老四,你沒事吧?」谷聿平不放心地問。

  老三曾交代過,老四最近怪怪的,要他多注意。原本他還不相信,只當又是老三和老四在玩遊戲了,沒想到是真的。老四最近總是一個人自言自語,他也常在客廳聽到老四在臥室裡似乎在和某人對話,但是事實上他房裡根本沒別人。難道老三說的「怪怪的」,指的就是老四……瘋了?

  「出去!」

  「老四……」

  「滾出去!」谷聿憂喊,狂亂的眼神嚇了谷聿平一跳。

  「好,我出去、我出去。」谷聿平只得離開。看來他必須趕快通知其他兄弟,要他們快點趕回來。

  看著門關上,谷聿憂再次環視著四周,久久,他終於發狂的大喊,「小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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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8 09:52:14 |只看該作者
第06節


  秦士偉趁無人注意的時候,閃身進入醫護人員專用的更衣室,從衣架上拿下一套某位醫生的白色長袍套上,再戴上口罩,之後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來到加護病房外。

  看到路達勝請的特別護士守在床邊,秦士偉低聲的詛咒,他差點忘了還有這麼一個阻礙。不過沒關係,這個阻礙很好解決的。

  他很快的來到公共電話前,撥了護理站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他便有禮的道:「你好,我是陳麗香的家人,麻煩請你轉告她,請她打電話回家。」醫院的電話不能直接找人,只能代為傳話。

  等到對方答允之後,秦士偉掛上電話,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重新戴上口罩,他再次來到加護病房,不意外的看到特別護士陳麗香匆匆離開,往公共電話走去。

  秦士偉立刻閃身進入,他的時間並不多。

  看著躺在床上的人,秦士偉的雙眼瞬間迸發出濃濃的恨意和陰險。

  「你別怪我心狠手辣,這完全是你自作自受。當初你如果乖乖的嫁給我,今天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所以,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他呢喃著。

  他看著路蓁好一會兒,然後轉身看向那些維生系統。

  「只要把開關一關,你就解脫了,不用在這裡當個要死不活的活死人。你該感謝我的,哈哈哈!」他低聲笑著,毫不猶豫地抬手將那延續生命的開關關上。

  他尚來不及為自己喝彩,加護病房的燈光瞬間大亮,他驚訝的轉身,眼前的景象讓他知道,這是個陷阱!

  路達勝和一群警員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秦士偉,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路達勝憤怒的喊。

  「路達勝,你這隻老狐狸,算我倒霉中了你的計,不過,你也賠上了你寶貝女兒的命了,哈哈哈!」秦士偉不知悔改的大笑。

  「你笑吧!不過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既然早知道你的陰謀,怎麼可能會毫無準備呢?小蓁真正的維生系統是在隔壁,而不是在這裡。」

  「什麼?可惡!」秦士偉恨得咬牙切齒。

  「秦士偉,乖乖的束手就擒吧!」帶頭的警官出聲。

  「你別做夢了!」秦士偉突然抓起昏迷中的路蓁,扯掉她身上的諸多管子威嚇道:「統統讓開,否則我就讓她變成真正的死人!」

  「秦士偉!放了小蓁!」路達勝怎麼也沒想到秦士偉會作困獸之鬥,他們疏忽了防範。

  「秦士偉,你逃不了的!」所有的警員圍住秦士偉。

  「我說讓開!」秦士偉一手拖住路蓁的身子擋在身前,一手圈住她的脖子,眼泛冷光環視眾人,「讓開!否則我立刻讓她死!」

  「讓開、讓開。」路達勝心慌的指揮著警員。「秦士偉,不許你傷害小蓁!」

  「哈哈!這我可不敢保證喔。」秦士偉小心翼翼的越過他們。「如果我發現你們跟過來的話,就等著替路蓁收屍吧!」

  路達勝不敢追過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秦士偉挾持著女兒消失在安全門後。

  「走!」帶頭的警官在秦士偉消失後下令。

  「可是……」路達勝猶豫了,他擔心秦士偉會殺了小蓁,他能冒險嗎?

  「放心,我們會小心不被發現的。而且現在若不跟上去,路小姐的生命也堪慮。」

  「好,我們走。」

  秦士偉逃離醫院有一段路之後,回頭見無人追上,拋下路蓁,任她跌躺在地上。

  「帶著你真是累贅,感謝我的好心吧,我把你留在這裡嘍!」他抬腳踢了踢不省人事的路蓁。「哼!你就先走一步吧!很快的,我會把老狐狸送去陪你。當然,還有那只騷狐狸,我不會放過她的!」想也知道一定是那個賤貨出賣他,看他怎麼和她算帳!

  他不再理會躺在地上的人。心裡認為,路蓁是死定了,離開了維生器那麼久,不用他動手,她也沒救了。

  「路達勝,真遺憾,看不到你失去寶貝女兒的表情了。」秦士偉得意的離去。

  路蓁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坐起身,疑惑的看著四周的環境。

  這裡是哪裡?她為什麼會躺在這條無人的小巷中呢?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會……」她甩甩頭,想甩掉那昏沉沉的不適感。

  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她下意識的回頭一望究竟,瞇起眼,一時無法看清來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路達勝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原本以為會變成一具冰冷屍體的女兒,現在卻好好的坐在那裡。

  是奇跡嗎?還是他老眼昏花出現了幻影?眼前的人真的是寶貝女兒嗎?

  「爸爸?是你嗎?」路蓁終於從身形分辨出自己的父親,她不確定地問。

  「小蓁……」路達勝顫著聲,一步一步緩緩的走上前。

  「爸爸。」

  「小蓁,真的是你!」他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老淚縱橫。

  「爸爸,出了什麼事?我怎麼會在這裡?」路蓁疑惑的詢問父親。

  「你不記得了嗎?你在離開教堂的時候被車子撞了,然後昏迷到現在。」

  「啊!我想起來了。」記憶一下子回到她的腦海裡。「我那時從一條單行道跑出來,結果秦士偉的車子就把我撞上,接下來……接下來……」腦中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但她卻抓不住。

  「接下來你就昏迷不醒了,直到今天。」路達勝幫她說完。

  是嗎?是這樣嗎?為什麼老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而且似乎是很重要的事?

  可是這又不合常理啊,既然自己被車撞了昏迷不醒,怎麼可能還會發生什麼事呢?一定是自己太神經質了。

  「那我為什麼會在這裡?」路蓁甩開心中不安的感覺問道。

  「唉!這說來話長,小蓁,我們先回醫院去,請醫生幫你做個檢查,然後我再慢慢告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回到醫院做了檢查之後,醫生直呼奇跡。她的健康情況恢復得很好,只要再觀察兩日,沒有意外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轉到了普通病房,聽父親述說著她昏迷後的種種,路蓁心底並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

  「原來秦士偉的陰謀被揭穿了。」路奏聽完後輕歎一聲。「爸爸,你打算如何處置張姨?」

  「如果你沒意見的話,看在她算是救了你一命的情份上,我打算給她一筆錢,就當是贍養費,然後要她離開路家,到哪去都好,就是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沒意見。」

  「小蓁,爸爸對不起你。」路達勝突然道,執起路蓁的手,臉上充滿愧疚的表情。

  「爸爸,你別這麼說,這又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太自負了,以為自己一雙眼有識人之明,卻不知道早已老眼昏花,引狼入室,不僅差點賠上你的終身幸福,還害你幾乎送命,爸爸真是慚愧!」

  「爸爸,你不要自責了,我不怪你啊!而且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們都不要再談這件事了,好不好?」路蓁不忍心父親如此自責,連忙安慰道。

  「好,不談、不談。」路達勝點點頭,是啊!女兒如今安好,他還有什麼奢求呢?只是,梁警官離去前的警告,在他心中造成了不安的陰影。不行,這次他一定要保護好小蓁。

  「小蓁,等你出院,我幫你請個保鏢。」路達勝突然說。

  「請保鏢?為什麼?」

  「你想想,秦士偉目前在逃,如果他知道你沒死,甚至因此清醒了過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我不放心,所以……」

  「所以要幫我請個保鏢?」路蓁接著道。「爸爸,我認為沒有這個必要,秦士偉未必會再出現,他逃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還會自投羅網呢?你多心了。」

  「就算是爸爸多心好了,你就乖乖聽話,就當是讓爸爸安心,好嗎?」

  「爸爸——」她無奈的喊著。

  「就這麼說定了,好不好?」路達勝幾乎是在懇求了。

  「好吧,就請保鏢吧。」不得已,路蓁只好投降。

  真的,小靈就這麼徹底的消失了。

  谷聿憂在狂亂的搜尋兩日之後,終於冷靜下來。

  他這麼毫無頭緒的找什麼?小靈是一縷幽魂,誰看得見她?

  難道他和小靈就這麼結束了?

  不,上窮碧落下黃泉,他也要把她找出來!更何況,他不相信小靈就這麼魂飛魄散,他已經把陽氣輸給她了,不是嗎?那麼,唯一的可能是,她回到自己的肉體去了。

  終於,他屬於偵探的冷靜精明又回來了。

  好吧!不管如何,先從這方面著手。

  谷聿憂拿起外套和鑰匙,匆匆的出門去。

  「老四,要出門?」谷聿平這兩日來奉那幾位不務正業的老哥之命,看守這彷彿中邪的老四。說來這是他自找的,幹麼打電話聯絡那兩個正在逍遙度蜜月的老大和老二呢?

  那麼做的結果是——老大說:「如果你不放心,那就守著他吧!」老二更絕,竟冷淡地說:「看好他。」

  什麼跟什麼嘛!把他當成保姆了。

  既然他們也關心老四,那就回來呀!誰知他們竟然說出同樣的話——「蜜月假期還有半個月,到時我們就回去了。」

  要等他們假期結束,那他還打電話給他們做什麼?

  「嗯。」谷聿憂腳步沒停,也沒瞄他一眼的往外走。

  「老四,等等!」谷聿平跟在後面,急急的喊。

  「抱歉,我沒時間和你哈拉,等我回來再說。」谷聿憂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轉眼間已經來到車庫。

  「你要去哪裡,這麼急?」谷聿平不放棄地問。

  「找老婆去。」谷聿憂坐進車裡,在車子開動後,丟下一句話揚長而去。

  「老婆?!」谷聿平張口結舌的看著漸漸消失在眼前的車尾,愣在當場久久才回神。「天啊!老四真的中邪了,找什麼老婆?該不會是什麼狐仙鬼魅吧?」

  很有可能!最近老四常常自言自語,好像在和誰對話似的,搞不好真的被什麼狐仙鬼魅給迷住了。要通知老大他們嗎?他思忖著。

  還是不要好了,否則搞不好老二會要他去抓鬼除妖呢!谷聿平決定不再自找麻煩,更何況,難得遇到這種事,他看看熱鬧就好了。

  谷聿憂站在路家豪宅裡,眼光深沉的看著通往二樓的樓梯。

  她回來了!

  在他因她的消失瘋狂了兩天,然後花了三個小時的時間,證明了「小靈」確實就是路蓁之後,他再次來到這裡。

  來到這裡是因為她已經出院了,而且路達勝正準備替她請個保鏢。

  所有的事情他已經調查清楚,只花了不到六個小時。看來前一陣子他真的很混,讓小靈空等了近兩個禮拜。

  不過,她在清醒後竟然沒有和他聯絡,讓他像個瘋子一樣的四處尋找,這應該能扯平了吧!不不不,她欠他比較多,所以他會要她償還的。讓他瘋了兩天,她要還他多久呢?嗯,就拿她的一輩子來還吧!

  目前首要之務,是拿到這個保鏢的職務。自己的女人該自己來保護,更何況,他還打算好好的修理那個秦士偉,不過他不會讓那個混蛋太難過,畢竟若不是秦士偉,他也不會遇上她,所以他只會狠狠的揍秦士偉一頓,斷個幾根骨頭就行了,然後會送他去吃免錢飯,保證讓他吃到老死,這對他夠仁慈了吧!

  「谷先生。」管家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谷聿憂朝他點點頭。

  「請跟我來,老爺正在書房等你。」

  「請帶路。」

  走進書房,面對著路達勝,料想這一定是他未來的丈人,谷聿憂挑眉以對。

  這路達勝是個精明的老頭,從他的眼神便可以看出來,實在不像會做出傻事的人呀!可是事實就是如此,他不僅自己娶了個蛇蠍女人,還打算把女兒嫁給秦士偉那個人渣。唉!真是不聰明,是老糊塗了嗎?

  「谷先生是吧?」路達勝出聲,對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態度很感興趣。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個年輕人的雙眼寫滿了對他的批判。為什麼?

  「我是谷聿憂。」他報上名字。

  「谷先生是來應徵保鏢的工作?」

  「路先生不是想聘請保鏢嗎?」谷聿憂好笑地問。他簡直是在說廢話嘛。

  「谷先生對這個工作瞭解多少?」路達勝對這個年輕人的興趣更提高了些,他不像先前來應徵的幾個人一樣唯唯諾諾,彷彿這裡做主的人是他。

  「如果你指的是保鏢的工作方式,那我所瞭解的,夠嚇你一大跳;假如你指的是成為令嬡的保鏢這個工作,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我的瞭解,甚至比你還多。」

  「哦?比我還多是嗎?」路達勝很好奇,因為他看得出這個年輕人並不是隨便說說。

  「如果你要我告訴你原因,我只能說抱歉,目前還不是時候。」谷聿憂知道路達勝想說什麼,沒讓對方來得及開口,他先止住這個話題。

  路達勝點點頭,不再追問下去。「你見過小蓁嗎?」

  「算見過吧。」他含糊地道。

  路達勝表示瞭解。畢竟女兒在攝影界也算是小有名氣,認得她的大有人在。

  他知道路達勝誤會了他的意思,但他並沒有多作解釋,因為這是他故意誤導的。

  「我相信你應該也知道我替女兒請保鏢的原因,你能保護好我的女兒嗎?」

  「我保證不會讓她被秦士偉碰到一根寒毛,如何?」谷聿憂微微一笑。不過,他會好好的打她一頓屁股。

  「年輕人話不要說得太滿,你如何保證?」路達勝故意這麼問。雖然這個年輕人給人一種讓人信服的感覺,但是他總覺得必須擺擺樣子。

  「以我的生命保證,如何?秦士偉要傷害路蓁,除非踩過我的屍體。」

  路達勝被他冷冽的眼神嚇了一跳,這個年輕人……不簡單。

  「既然如此,我就將女兒交給你了,請你好好的保護她。至於待遇方面,我不會虧待你的,就比照一般的行情加兩倍。」路達勝很抉的作決定,並在心裡提醒自己要查查這個年輕人的身份。

  將女兒交給他……谷聿憂眼神閃了閃,路達勝知不知道這句話還有另一個含意?

  「我會好好保護她的,請放心。」他再次保證,並提出要求。「我可以和令嬡見個面嗎?」

  「現在?」

  「是的,我打算立刻開始我的工作。」

  「可是小蓁現在不在家。」

  「不在家?她去哪?」谷聿憂完美的掩飾心中的不高興,不著痕跡地問。

  「拍照吧,一大早就拿著她的寶貝相機出門去了。」

  路達勝已經習慣女兒的生活方式,可是谷聿憂就不一樣了。

  「拍照?!她不是才剛出院嗎?更何況在這種非常時期,你還讓她單獨出去,你不怕她再也進不了門?」谷聿憂的語氣充滿了指責和擔憂。

  「小蓁她……」

  「她去哪裡拍照?」谷聿憂打斷路達勝的話,他知道這樣很不禮貌,但是他心中焦急,已顧不得什麼了。

  「不清楚,她總是到處去,隨性所至。」路達勝並沒有因他不善的口氣而生氣,因為他聽出了谷聿憂的擔憂。這個年輕人的擔憂是貨真價實的,他和小蓁認識嗎?還是只是如他所說的,算見過?

  「算了,我自己想辦法找。」谷聿憂匆匆告辭,幾乎是奪門而出。

  聯絡「夜鷹」的搜尋小組,三十分鐘後,谷聿憂得到消息;四十分鐘後,他已經來到路蓁所在的地方,遠遠的觀察著工作中的路蓁,這個他所不知道的「小靈」。

  「小靈,我終於找到你了。」谷聿憂呢喃著。

  他慢慢的靠近她,眉頭愈蹙愈緊,她以為她在做什麼?

  他們所處的地方是東北角海岸一處無名的岸邊,雖說不是什麼絕崖峭壁,但以她所站的地方,一個不小心,就會跌落至少有五公尺深的海裡。

  她在做什麼?竟然不顧自己的安危!

  才剛想著,他後頸的寒毛就突然豎立起來。

  有危險!

  谷聿憂立刻四處張望了一下,卻沒有動靜。

  不可能,他的直覺不會出錯的,這是他們五兄弟特有的第六感,靈得很。

  他不死心的再次仔細觀察四周,突然岩石的後方一道陽光反射的閃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槍!

  他一轉頭,發現那槍口對準的,就是那個仍不知死活,自顧自的沉浸在攝影世界中的路蓁。

  該死!

  谷聿憂飛快的衡量目前的情勢,跑向路蓁掩護她已經來不及了,只好阻止那名殺手了。

  挑了個大小適中的石頭,趁那名殺手把注意力全集中在路蓁身上的時候,谷聿憂擺了個投擊的姿勢,在最後一刻將石頭投出,人也飛快的往路蓁的方向飛奔而去。

  好球!谷聿憂在心中為自己喝彩。

  只見石頭以時速至少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準確的擊中殺手的手,悶哼聲與槍響前後響起。

  接下來的一切至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槍聲驚嚇了路蓁,已經在危險邊緣的她被這麼一嚇,腳下一滑,就要往海裡栽去。

  谷聿憂抓住她高舉的手,將她拉了上來。天啊!如果他沒有來找她,如果他晚了一步……

  「你這個白癡!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劈頭就是一陣罵,因為他真的被嚇到了。

  「你、你……」路蓁已經嚇呆了,癱在地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我怎樣?如果不是我,你不是成了槍下亡魂,就是葬身海底了。」谷聿憂將她扶起,學著她結巴的語氣。

  「那槍聲……是誰?」她四處張望。

  「不用看了,那個人早跑了。」他拍拍自己沾了泥沙的衣服,不怎麼在意地說。

  「跑了?你為什麼不抓住他?」

  「抓住他?你的意思是要讓你掉到海裡去,我去抓殺手,然後被打成蜂窩?」谷聿憂訝異地問。這個白癡!

  路蓁啞口無言。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在這種非常時期,你竟然自己一個人跑到這種偏僻的地方,今天要不是我,你的屍體就算在海裡爛掉了也沒人知道!」他實在生氣。

  她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人是救了她一命,但是他憑什麼……憑什麼像是多瞭解她似的指責她?

  他是誰?她認得他嗎?

  應該不認得才對,在自己的記憶中,根本沒有這個人啊!但是……但是為什麼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呢?而且見到他的第一眼,心裡所受到的震撼是這麼的強烈,為什麼?

  「你傻了?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谷聿憂見她一臉呆樣,對他似乎愛理不理的,忍不住拍拍她的臉。

  「別隨便碰我。」路蓁拍開他的手,她不習慣和陌生人這麼親暱,而且他的手好像帶有電流,讓她嚇了一跳。

  「隨便……」他終於發現不對勁,這個路蓁不是小靈?「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我認識你嗎?」7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谷聿憂雖然早察覺不對勁,但經她證實之後,所受的震撼還是很大。

  她竟然把他給忘了,真是罪大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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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10-4-28 09:53:31 |只看該作者
第07節
  「我怎麼可能會知道?我們見過嗎?」路蓁猶豫地問。

  谷聿憂盯著她看了好久,看得她全身不自在。

  「先生……」

  「你沒見過我。路小姐,容我自我介紹,我是你新上任的保鏢,谷聿憂。以後請多多指教。」谷聿憂決定暫時不動聲色,路蓁的確不曾見過他,那段日子和他在一起的是「小靈」。不過他發誓,不管用什麼方式,他都會讓路蓁恢復屬於「小靈」的記憶。

  「保鏢?」路蓁疑惑地蹙眉,隨即想起在醫院已經答應父親請保鏢的事。雖有此事,但……「我如何相信你就是我父親請的保鏢,而不是另一個想對我不利的人?」

  「喲,這個時候又小心翼翼了?不過太不用大腦了。」谷聿憂一副惋惜的模樣。

  「什麼意思?」

  「我如果是另一個想對你不利的人,剛剛不要救你就好了,這樣不是省事多了,何苦多繞一圈,只想得到一樣的結果?你說是吧。」

  路蓁點點頭,他說得有道理,若不是方纔那驚險的一幕,她也不會這麼多疑,這不是她的個性。

  「再說,有很多人想對你不利嗎?」谷聿憂問。他以為只有一個秦士偉,不過照她方纔的說法,似乎得罪很多人似的。可能嗎?

  「怎麼可能?其實是我父親多慮了。」

  「多慮?我看一點也不,否則就不會有方纔那一幕發生了。」

  「剛剛真是謝謝你。」終於,路蓁想起人家救了自己一命,還沒向他道謝呢!

  講到這裡,谷聿憂的火氣又開始往上冒。

  「你剛剛到底在搞什麼鬼?我看就算沒有那個殺手,你遲早也會掉下海去。」

  「我不是搞鬼,我在拍照。」她為自己辯駁,對他突來的怒氣覺得莫名其妙,他的表現就好像自己是他的所有物般。

  「拍照!拍什麼鬼照片要你在懸崖上玩命?」他沒好氣地說。他當然知道她在拍照,可是這種不是水就是石頭的地方有什麼好鏡頭讓她這樣著迷?

  「才不是什麼鬼照片。」路蓁突然拉住他的手,往她方才拍照的地方走過去。「你過來看看。」

  谷聿憂看著相握的兩隻手,忍不住蹙眉。

  她不是忘了他是誰了嗎?怎麼還這麼熱絡的拉著他的手?是對他特別,還是她對陌生男子都是這麼熱情?

  一股酸意直湧,讓他幾乎忍不住甩開她的手。

  「看什麼?」他沒好氣地問。

  路蓁轉頭看他一眼,這個保鏢的脾氣似乎不怎麼好呢。

  「你瞧。」來到崖邊,路蓁指著距崖頂大約一公尺左右的峭壁要他看。

  谷聿憂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瞧了老半天,看到的除了石頭之外還是石頭。

  「你就為了拍這些到處都看得到的岩石,就差點送掉自己的小命?」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白癡女人到底有沒有大腦!

  「才不是岩石,你仔細看嘛!在那塊較平滑的地方,有沒有看到一隻寄居蟹?」路蓁耐性十足地說。

  「寄居蟹?」他努力看了看,終於在她所說的比較平滑的一處峭壁上看到一隻寄居蟹。「看到了,你就是要拍它?」

  「是啊!你不覺得它努力的樣子很教人感動嗎?」

  「感動?」谷聿憂挑眉。「感動它送死的精神?」這寄居蟹好好的海邊不待,千辛萬苦的爬上懸崖峭壁,不是上來送死是什麼?就像這女人一樣,難怪他們會惺惺相惜!

  「才不是!」

  「你省省吧,把東西收拾收拾,回家了。」谷聿憂打斷她顯然想高談闊論一番的意思。

  「你!」路蓁受不了他囂張的氣焰,原本打算和他好好的討論,隨即想到自己原本什麼都不在乎的個性,為什麼遇到他就變了樣?算了,不和他計較,對一個「莽夫」實在不能要求太多。

  她轉身到一邊收拾自己寶貝的攝影器材,不再理他。

  谷聿憂望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在她舉步往車子的方向走去的同時,他忍不住開口了。

  「小靈。」他輕聲的叫喚。

  路蓁疑惑的轉過頭,四處張望一下,沒人啊。

  「你在叫誰?這兒又沒其他人。」

  谷聿憂探索的眼神直盯著她,直到她不自在的四處張望,才收回目光,淡然一笑。

  「沒什麼,只是一個故人。」

  故人?路蓁疑惑的蹙眉,為什麼他的笑容讓人覺得心酸?如果她沒聽錯的話,他剛剛叫的應該是「小玲」,這是個女孩的名字,是他的愛人嗎?

  「走吧,我開車跟在你後面。」谷聿憂不讓她多想,率先離開。

  她跟在他後頭,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是他的背影竟給她一種落寞、孤寂的感覺。

  一回到家,他們正好碰到提著行李的張艷姝。

  「張姨,你要到哪裡去?」路蓁疑惑地問。對張艷姝,她並無喜惡,只要父親喜歡,她都沒有什麼意見,就算知道對方和秦士偉苟合的事,也只是為父親抱不平。聽說是因為張姨向父親透露秦士偉要殺害她的消息,她才有幸撿回一條命,所以,她對張艷姝是心存感謝的。

  「小蓁,你回來啦。」張艷姝一臉無奈的搖頭,「我必須離開了,小蓁,以後你父親就剩下你陪在他身邊了,你可要好好的照顧他。」

  「哼!假惺惺。」管家李嫂低聲的哼道。

  「李嫂。」路蓁有些不悅的低斥。

  「我又沒說錯。」李嫂不服氣的咕噥。她在路家已經待了快三十年了,連老爺都敬她三分,她有什麼不敢說的?張艷姝這隻狐狸精本來就是假惺惺!

  「李嫂……」路蓁才想好好地說說她,不料被張艷姝打斷。

  「小蓁,算了。我不怪她,誰教我過去做人太失敗,虧你還願意叫我一聲張姨呢。」張艷姝自嘲地說。

  「張姨……」路蓁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畢竟她一向不善言詞,又凡事不甚在乎。

  「小蓁,我和你父親已經離婚了。」張艷姝突然說。

  「什麼?怎麼這麼快……」路蓁雖然知道父親有此意,但沒料到這麼快就付諸行動了。

  「唉!我做的事是這麼的不可原諒,你父親並沒有錯。」

  「知道就好。」李嫂在一旁插嘴。

  「李嫂,你先下去吧。」路蓁無奈的說。

  李嫂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

  「張姨,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向你說聲謝謝,至少我的命是你救的啊!」

  「也許這就是我和秦士偉下場不同的原因吧!」

  比起秦士偉必須終身逃亡,張艷姝對自己賭贏了這一局甚是滿意。是的,她是在賭,而結果她贏了。她承認自己不是什麼善心人士,也沒有改過之心,至少她不認為自己犯了什麼錯,但是,她也不是什麼大好大惡之徒,她只是做對自己最有利的打算罷了,就像這次出賣秦士偉救了路蓁一樣。

  她早已料到路達勝會給她一紙離婚協議書,不過如果不是看在她救了路蓁一命,她怎麼會得到一幢位於舊金山精華區的別墅和五千萬元呢?現在她準備出國去,且永遠不再回來,這是路達勝的條件,而她也樂於從命,因為台灣還有個亡命之徒秦士偉,她不相信他會這麼簡單的放過她。想當初如果不是她見風轉舵下對了賭注,如今的她早和秦士偉一樣亡命天涯了,哪還能像現在這樣可預見美好的未來?

  「張姨……」

  「好了,我也該走了,否則就趕不上飛機了。」張艷姝擺擺手,坐進早等在門外的計程車,瀟灑的離開。

  「張姨她……我欠她一條命。」路蓁喃喃地自言自語。

  「錯了。」一直沒開口的谷聿憂忽然道。

  路蓁這時才重新注意到他。

  「怎麼說?她的確救了我,如果不是她,我現在早就死了。」

  「她的確是救了你,但是你欠她的那條命,在剛剛已經用掉了,你現在的命是我救的。」

  「你……」這是什麼歪理?

  「很有道理吧!」谷聿憂打斷她的思緒。「我們需要談一談。」

  「談一談?」路蓁疑惑的看著他,他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

  「既然從今以後由我負責你的生命安全,那麼我就必須和你約法三章。」他解釋。他們之間該好好淡淡的可不止這樣,不過目前這樣就足夠了。

  「約法三章?」路蓁還是不懂,既然他受雇保護她的安全,那就盡好責任即可,有必要和她約法三章嗎?而要約的又是哪三章?

  「你屬鸚鵡的?」谷聿憂突然道。

  「嗄?」這天外飛來一筆更讓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因為你似乎很喜歡重複我的話。是我口齒不清,還是我的話真的那麼令人難以理解?」他好笑的搖頭。

  路蓁想了一下,發現似乎真有這麼一回事,忍不住也微微一笑。

  「裡面坐吧!既然你想約法三章,那就坐下來慢慢的討論。而且,我看你的樣子,似乎要約的法不止三章。」她淡淡一笑,率先走進屋裡。

  兩人均坐定後,谷聿憂才緩緩的道:「不,你錯了。」

  「錯了?」

  「你又重複我的話了。」想來實在好笑,以前他都不知小靈有這個習慣呢!

  路奏一愣,之後才道:「別管這個了,請言歸正傳。」

  「OK!」見她認真的樣子,他也就不再玩笑。「我與你約法三章的內容其實很簡單,只有一條。」

  「請說。」

  「從此刻開始,除了在這屋內之外,你必須寸步不離的待在我身邊,做任何事都必須先向我報備,經過我的同意後才可以。你能做到嗎?」

  「很難。」路蓁老實的搖頭。

  想也是。谷聿憂心裡想著。

  「原因呢?」

  「我的職業你應該知道,我一向是隨性所至,所以……」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有命在才能考慮其他。」他的意思也是不言而喻。

  「可是……」

  「路小姐,我相信你也不希望你父親成天替你擔憂,甚至白髮人送黑髮人吧?這陣子發生的事已經夠讓他心力交瘁了。還有,請搞清楚,我可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而是禮貌上的詢問。我希望你不要讓事情更棘手。」

  「我讓事情更棘手?!」極少生氣的路蓁感覺到一股氣往上冒。

  「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不會做這種傻事的,不是嗎?」谷聿憂緩緩的道。

  路蓁瞪著他,久久說不出話來。

  「隨你。」最後,她只能一甩頭,咬著牙迸出這兩個字。

  「很好,既然咱們已經達成共識,那就請多多指教了。」他揚起一抹微笑。未來是多麼值得期待啊!小靈……

  「怎樣?對我的身材還滿意嗎?」

  「很……很不錯。」

  「看來你還算滿意嘍,那要你負責的話應該不為過吧?」

  「負責?」

  「對啊!我的身體都被你給看光了,難道你不想負責嗎?」

  路蓁用力甩甩頭,不再想那些夢中的對話。她不會期待過不切實際的事,從來不曾,這當然包括愛情在內。

  但是為什麼她老是覺得自己恐怕遺忘了一段記憶,而這段記憶,是在她昏迷期間發生的,且鎖著一份感情?

  這太荒唐了!所以才說不切實際,因為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一個昏迷中的人,能遇上什麼事呢?

  可是為什麼這個谷聿憂,老是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她確定自己並沒有見過他呀。

  煩躁的在臥室裡來回踱著步,她從未如此焦躁過。從最初相見的震撼,到極力的掩藏心緒,如今處在自己的小天地裡,她才允許自己顯露出不安。

  他們絕對是陌生人,谷聿憂也說過她沒見過他的,不是嗎?那為什麼自己對他總有一股說不出的熟悉感?這真的說不通。

  他的眼神是最令她困擾的,那裡頭包含了太多的情緒,但沒有一絲絲是屬於陌生人的,這又是為什麼?

  她真的慌了、亂了,誰能給她一個答案?

  路蓁倍感挫折的躺在床上,胡亂扯著頭髮,大聲的呼出一口氣,煩躁的低吼一聲,她放棄繼續思考這極度挑戰她好脾氣的事。

  可是,昨晚的夢境又不由自主的回到她腦海裡。

  什麼樣的男人會因為被人看了裸體而要女方負責?再說,夢裡的男主角正是那個討人厭、霸道、不講道理的保鏢谷聿憂,而女主角竟然是她自己!

  這只是夢?還是事情真的發生過?

  她搖搖頭,忍不住嘲笑自己。難道她真以為自己在昏迷期間曾做過什麼嗎?除非自己靈魂出竅!

  悶在屋裡就是容易胡思亂想。路蓁忽地起身,拿起寶貝相機,熟練的裝上軟片,順手又拿了幾卷軟片丟入大背包裡,然後走出房間。

  「你打算到哪裡去?」

  才剛踏出房門,冷不防身後就出現一道低沉的聲音。她知道,除了那個霸道不講理的保鏢之外,還有誰敢這麼質問她?

  這個人真像個幽靈,老是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人家背後,然後再出聲嚇人。

  「看我的裝備就知道我要出去攝影。」路蓁揚揚手上的相機,然後不再理會他,自顧自的準備下樓。

  谷聿憂一把攫住她的右臂,另一手扳住她的左肩,將她扯到自己面前,幾乎抵著他的胸膛。

  「你沒忘了我們之間的約法三章吧。」他提醒她。原本以為她安分了三天,是將他的警告聽進耳裡了,誰知現在她竟然不通知一聲就準備出門去,真是不知死活的丫頭!

  「我沒辦法這麼躲在家裡,傻傻的等秦士偉落網後才繼續我的生活。」路蓁故意淡淡的說。這麼靠近他,讓她覺得有點呼吸困難。

  「所以就不說一聲的想偷溜出去?」谷聿憂嘲諷地說。

  「我沒有偷溜,我可是正大光明,大搖大擺的準備出門。」

  「對啊!大搖大擺的出去送死。」

  「你難道不認為秦士偉或許早就逃出國去了?」

  「我是不認為。」谷聿憂斬釘截鐵的道。就算那傢伙有門路且躲得過警察單位的通緝,也躲不過夜鷹的封鎖。

  哼!要不是他只命令他們封鎖各個可能的出口,防止秦士偉偷渡出國,他要親手抓住這個敗類的話,秦士偉哪可能還如此逍遙,伺機報復?

  「好,就算他沒有逃出國去,也許他早就躲得遠遠的,不敢出現在這裡,畢竟警方的搜索一直沒有鬆懈,他不會這麼大膽的。」路蓁試圖和他講理。

  「所以呢?」他哪不知道她的意思,還不就是要出門去嗎!

  「所以我根本不用成天躲在家裡,更何況,如果我要躲在家裡,根本就不需要你這個保鏢。」她開始懂得反擊了。

  漂亮!說得好啊!谷聿憂心裡訕訕的為她喝彩。她哪知道,這三天要她躲在家裡足不出戶,他也沒閒著啊!他可是去調查秦士偉可能的落腳處耶!真是不知感恩的丫頭。

  「你想出門?」

  路蓁白他一眼,眼神很明顯的告訴他——你在說廢話!

  「那走吧。」他檢查著自己的裝備。

  她驚愕的看著他插入腰際的東西,她不是眼花吧?那東西……那東西是貨真價實的槍!

  「那是玩具槍吧?」她抱著一線希望問,雖明知不太可能。

  「你要試試看嗎?」谷聿憂調侃地問。

  路蓁慌忙的搖搖頭。「可是……你怎麼可以非法持有槍械?這是犯法的!」天啊!她可不想再面臨一次槍戰,一生一次就已經夠多了。

  「我有持槍執照。」谷聿憂簡單的解釋。身為夜鷹的一員,哪個人沒有槍?這可是必備的工具。

  「是嗎?在台灣,連警察一下班都得繳回槍支,你怎麼可能會有執照?」

  「我說有就是有。你到底要不要出門?」

  「當然要,可是……」路蓁對他的槍還是很敏感。

  「你這個女人很煩耶,想出門就給我閉嘴!你認為我該怎麼保護你?當對方拿槍指著你的時候,我要如何制止他?你以為我是超人,刀槍不入,身體還可以擋子彈嗎?」就說女人全都沒大腦嘛!啐!

  路蓁抿著嘴,一語不發的率先走下樓梯,這個男人實在太惡劣了。

  「喂,你又是哪根筋不對啊?」他跟在她的身後下樓。

  路蓁不理他,逕自走過客廳,門一開就準備出去。

  「女人!」谷聿憂又攫住她的手臂,強迫她轉身面對他。「你到底想怎樣?」

  「是你想怎樣才對吧?」她臉色不怎麼好的瞪他一眼。「沒錯,你是救了我一命,我現在仰賴你的保護,但是請你搞清楚,我是你的僱主,沒有義務忍受你的無理、霸道。」

  「第一,我的僱主是路先生,而你只是我保護的對象;第二,我並不無理也不霸道,我可是先禮後兵,事先和你約法三章過了,無理取鬧的反而是你;第三,沒錯,保護你是我的職責,但是如果你執意找死的話,我可不能保證你長命百歲。」谷聿憂帶點興味的反駁她。沒想到她也有脾氣啊!他還以為她個性溫和,是永遠的好好小姐呢!

  「你……」路蓁氣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說他。

  「我怎樣?」

  她想甩開他鉗制住她的手,卻甩不開。

  「放手!」

  谷聿憂放開她,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我還以為你是沒有脾氣的。」他嘲弄地說。

  「聖人遇到你都會氣得七竅生煙!」

  「這麼說這是我的榮幸嘍?」谷聿憂頑皮地道。

  「我不想和你扯,你到底要不要讓我出去?」

  「想出門就走吧。」他拿過她那超大的背包,率先走了出去。

  這男人!路蓁在心底輕哼,不過看著他的背影,還有提在手上的背包,卻又不自覺的微微一笑。他也是很體貼的,不是嗎?

  「喂!你到底來不來?」不知何時谷聿憂已轉過身,對著不知為什麼站在那裡呆呆傻笑的她喊著。

  「來了。」路蓁收回思緒,很快的朝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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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0-4-28 09:54:27 |只看該作者
第08節


  「為什麼叫小靈?」

  「因為你就像精靈一樣出現在我的生命裡,你是我的小小精靈。」

  被珍惜、被深愛是所有女人的夢想,她應該也不例外吧!就算一直以來她並不嚮往愛情,就連婚姻都不在乎對象是誰。

  也許自己的不在乎,只是因為還沒有遇到心儀的對象。

  那麼為什麼在夢中,自己竟化身為那個霸道偵探的小靈呢?

  是小靈,而不是小玲,先前她會錯了他的意。沒有向他求證過,但她就是確定,為什麼?

  偵探?

  為什麼說他是偵探?他是保鏢不是嗎?

  肩上突來的重量讓她嚇了一跳,側頭一看,是件外套。

  「雖然已經春天了,但是一大早氣溫還是挺低的,你不該不加件外套就坐在這裡吹風。」谷聿憂的口氣像是指責,但眼光卻充滿了關心。

  回過神來才真覺得有點冷,路蓁下意識的拉緊外套的前襟,這上頭有他的味道,心頭突然覺得暖烘烘的。

  「謝謝。」她低聲道。

  「衣服可不是地板拿給你的,你不必向它道謝。」谷聿憂調侃著。

  路蓁抬起頭來,對上那雙帶笑的漂亮眼睛。

  他有一雙漂亮的眼睛,炯亮有神,灼熱得讓她不自覺的沉溺在其中,任其燒燙她的心而無法迴避。

  你是我的小小精靈。小靈,小靈……

  「地球呼叫路蓁,地球呼叫路蓁。」他抬起右手在她眼前晃著。這女人怎麼有些失神?難道……

  路蓁抓住在眼前晃動的手,迷濛的眼端詳著手中的巨掌。

  他的手很大,古銅色的皮膚和她乳白色的皮膚形成強烈的對比,手指修長,若是忽略掌心多處的厚繭,那會是一雙屬於藝術家的手。觸感有點粗糙,但撫在她臉上時,卻又是那麼的溫柔……

  她為什麼會知道?為什麼?

  谷聿憂瞇著眼,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她的頭頂,所以他無法知道她的表情,無法揣測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是,為什麼她會有這種舉動?難道她真的恢復記憶了?

  「小靈?」他試探的低喚。

  路蓁身子僵了一下,然後緩緩的放開他的手。

  「小靈?」谷聿憂反手抓住她的手。

  她抬起頭來,眼神有點慌亂,想抽回手卻沒辦法做到。

  「放開我,我是路蓁,不是小靈。」她語帶驚慌。她不懂,不懂此刻的慌亂從何而來。

  「你在害怕?為什麼?」谷聿憂的眼光炯亮得嚇人。

  「我沒有害怕什麼。」路蓁強辯,心驚的發現那雙漂亮的眼睛像要吞噬她一般,他為什麼這麼看著她?彷彿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不,你在害怕,怕得想逃離我。為什麼?我並不會傷害你呀。」

  「我並不怕你,我只是……我只是……」只是不想當替身。路蓁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是的,她想過了,自己的長相一定和他的小靈有點相似,否則他怎會不時的對著她喊小靈?這是最好的解釋,至少比起以為自己在昏迷期間有什麼際遇來得合情合理。

  「只是什麼?只是想逃開我?」谷聿憂更靠近她,讓她再也避不開與他的雙眼對視。

  「我為什麼不該逃?在你這麼無禮的對待我之後,我為什麼不逃?」他的逼迫讓她忍不住以言語相激。

  「我無禮?這樣就叫無禮?或許我該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無禮。」

  她只看見他突然逼近的驚猛雙眼,而下一刻,他們雙唇已相貼。

  那是掠奪!他狂熱的吸吮著她粉嫩的唇瓣,她該躲、該掙扎、該賞他一個巴掌,但他灼熱的唇已經燒盡了她的理智,讓她暈眩、軟弱,連手都抬不起來。

  終於,他釋放了她已然紅腫的唇。

  「這才是無禮。」沒有離得太遠,他抵著她的唇,嘲弄的低語。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不過是我父親花錢請的保鏢,沒有資格這麼對我!」路蓁開始掙扎,因他嘲弄的口氣而受傷。

  她以為他該生氣,或者仍如以往吊兒郎當的反駁,但他卻沒有,反而深深的癡望著她,久久不語。

  他看的是誰?是她,還是從她相似的臉上尋找小靈的身影?

  「我不是替身,也不想做別人的替身,放開我!」路蓁大喊。

  「替身?你不會是別人的替身,永遠不會是。」谷聿憂捧住她的雙頰,眼底再無嘲弄,只有一片的赤誠,極為溫柔地說。

  他的認真,讓她的心怦怦直跳。

  「我不信!」她直覺的反駁,心口不停顫抖。「你分明把我當成了你那個小小精靈……」

  谷聿憂突然攫住她的肩膀,力道之大,讓她吃痛的低呼出聲。

  「好痛,放開我!」

  「你想起來了!」他雙眼裡有震驚、有激動、有狂喜。

  「什麼?」

  「小靈,你想起了這個名字……」

  「這是你自己告訴我的,一個故人,不是嗎?」路蓁低下頭,不想看他那雙不是為自己而發亮的雙眼。不是替身嗎?騙誰?她只提了一句「小小精靈」就讓他反應這麼劇烈,肩膀的疼痛哪比得上心口抽搐的一陣陣劇痛!

  「你……」沒有想起來嗎?還是沒有嗎?

  久久沒有他的下文,久到她再也克制不住索求答案的心急,她緩緩的抬起頭來,與那雙眸再度對上。

  那是什麼?她以為自己看到他眼中閃過一抹痛楚。是錯覺吧,一定是的!

  「是啊,我怎麼忘了,是我告訴你的。」他緩緩的放開她,眼神變得更加深沉。「你所謂的替身,指的就是小靈吧,我懂了。」

  「別再說了!」路蓁低吼,轉身逃離。她期待什麼答案?不是替身嗎?她不知道!

  谷聿憂看著她的背影,有些心疼,卻也有股狂笑的衝動。他想,等她記起一切的時候,對今日的舉動一定會羞得無地自容。

  他知道她一定會記起來的,就憑著這聲「小小精靈」,因為他從未這麼對「路蓁」說過。

  小小精靈呵!我等著你飛回我的懷抱。

  一個流浪漢通常不會引起路人的注意,就算有,人們也會立刻避開,遠遠的繞過他,就像現在一樣。

  一名邋遢的男子窩在牆邊,與四周的高級住宅一比,顯得異常突兀。偶爾幾名住戶經過,也是皺著眉嫌惡的快速走開。

  當谷聿憂的車子駛過那名流浪漢身前時,沒來由的,他微蹙著眉,分神的看了一眼。

  「怎麼了?」路蓁疑惑的順著那方向看過去。只是個流浪漢罷了,是什麼原因讓谷聿憂皺眉?

  「沒什麼。」谷聿憂淡淡一笑。縱使心中覺得有那麼點不對勁,但一時之間也說不上來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奇怪,這裡什麼時候有流浪漢了?」她有點不解。

  「流浪漢到處都有。」

  「也許這個人以前住在這裡,現在落魄了又回到這裡緬懷過往也說不定。」

  「何以見得?」他想知道她為什麼有這種想法。

  「看他的衣服啊!雖然又縐又髒,但還是看得出來是名牌貨,光是一件襯衫就要好幾千元呢!」

  「吱」的一聲尖銳煞車聲響起。像是被人當頭棒喝般,谷聿憂終於瞭解為什麼那個流浪漢會給他不對勁的感覺了。

  「哎呀!你幹什麼啊!」還好她向來有系安全帶的習慣,否則一定會撞上擋風玻璃。

  「你真是天才!」他突然緊緊的抱她一下。

  「你……」路蓁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能怔愣的任由他抱著。

  「會開車吧?」谷聿憂放開她,雙手搭在她的肩上。

  「會啊。」她呆呆的答。

  「很好,那車子就交給你,你先開回去,我臨時有事要辦。」他打開車門下車,彎身要她坐到駕駛座上。

  「你要去哪裡?」路蓁急問。

  「乖,先回去。你放心,不會有事的。」谷聿憂將車門關上,從車窗外催促她開車。她擔心的神情他看得一清二楚,縱使那日後她刻意對他冷淡且保持距離,非必要不和他交談,但他知道她仍是關心他的,依然拋不掉那早已深藏的情感。

  「你到底要做什麼?不能跟我說嗎?」她降下車窗,探出頭來。不知怎麼回事,她心裡隱隱覺得不安。

  「如果順利的話,我這個保鏢的工作就要結束了。快回去吧!」谷聿憂催促她離去。

  看著車子駛離後,他立刻快步往流浪漢坐著的地點走去。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秦士偉。一看到那個人,他就覺得不對勁,又說不上來為什麼,卻被路蓁一語道破。

  原來,他老覺得不對勁的原因是那雙鞋,那個流浪漢穿著一雙叫價上萬元的意大利皮鞋。是啊!一個落魄的流浪漢,怎麼可能穿著名牌襯衫和意大利皮鞋?

  來到方才見到流浪漢的地方,谷聿憂四處看了一下,卻看不到人影。人呢?該不會是跑了吧?可能嗎?那個人如果是秦士偉,可能這麼機靈嗎?

  可惡,白忙一場,現在可好,他怎麼回去?這種地方可叫不到計程車。

  手機突然響起,他趕緊接聽。

  「谷聿憂,哪位?」

  「呵呵呵……」不懷好意的笑聲從彼端傳來。

  「你是誰?」谷聿憂蹙眉,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我是誰?呵呵……你不是在找我嗎?」男人的聲音夾雜著陰森的冷笑,聽起來令人異常不舒服。

  谷聿憂眼一眨,知道了對方是誰。

  「秦士偉。」

  「聰明、聰明!不愧是谷大偵探,真讓我佩服。」秦士偉優閒地說。

  「你知道我?」這倒讓谷聿憂意外。

  「鼎鼎大名的谷氏偵探社,我看只有像路蓁那種無知的女人才會不知道你們的大名。」

  「不許你這麼說她!」谷聿憂冷冷的警告。

  「嘖嘖噴,真想不到啊!那種無趣的女人,哪裡值得你這麼為她?」秦士偉故意問。

  「她的好不是你這種人渣可以瞭解的。」谷聿憂怒道。

  「是嗎?我知道了,也許她在你面前有不同的表現,我真想嘗嘗她的滋味啊!」秦士偉淫穢的笑著。

  「你做夢!」谷聿憂簡直怒火沖天。這個人渣,路蓁的名字從他口中說出來還怕被他弄髒了。

  「是嗎?我倒不認為喔。」

  「有我在,你動不了她一根寒毛的。」

  「呵呵呵!你就這麼有把握嗎?」

  谷聿憂聽出了不對勁,難道……

  「你是什麼意思?」

  「真可惜啊!要不是她現在正在『休息』,沒有辦法開口的話,我真想讓你聽聽她的聲音。」秦士偉假意惋惜地說。

  「他?誰?」天!不會是他以為的那樣吧?谷聿憂不祥的感覺更強烈。

  「呵呵……才說你聰明,怎麼這會兒又這麼笨呢?我說的當然就是你不可能讓我碰到一根寒毛的人啊。」

  「路蓁?!」谷聿憂心驚的喊。「不可能,她剛剛……」

  「她剛剛自己開車離開,而且是你叫她先走的,不是嗎?」

  「你!」

  「你太過自信了,這就是你最大的敗筆,也就是因為如此,才會讓我有機可乘,你失算了!呵呵呵!」

  「你想怎樣?打電話給我應該是有目的的。」

  「實在不想誇讚你,不過你真的有那麼點智商。」

  「廢話少說,想怎樣真說吧!」谷聿憂實在不屑和他多扯。

  「好,那我就直說了。現在,我要你在十分鐘之內到這個地方來,單獨一個人,不可以報警,聽到了嗎?」秦士偉報了一個地址。

  「十分鐘根本不可能趕到那裡!」

  「就給你十分鐘,從我掛斷電話後開始算起。晚一分鐘,我就從路蓁的身上切下某樣東西,你自己衡量吧。」秦士偉毫不留情的說。

  「你敢!你如果敢傷害她一根寒毛,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谷聿憂怒聲警告。

  「是嗎?那你可以試試看我敢不敢,如果你願意試的話!」秦士偉狠狠的掛斷電話。

  「喂?喂?」谷聿憂喊了兩聲,接著忍不住低咒。

  十分鐘之內根本不可能到得了那裡,而且他現在又沒有車。不過,看情況是由不得他了,因為他不能拿路蓁開玩笑,誰知道秦士偉瘋狂到什麼程度?更何況,那種禽獸不如的人,難保不會真的拿路蓁開刀,尤其他對路蓁又恨之入骨,他不能讓秦士偉有傷害路蓁的理由。

  谷聿憂走到路邊,選了一輛車,找來一根鐵絲,三兩下打開了車門,警報器隨即響起,他立即蹲下身,在方向盤下扯出一團電線,拉下其中一條,警報聲便戛然而止。再扯出其中兩條,一接觸,車子就發動了。

  坐上車,他朝秦士偉指定的地點飛馳而去。他看看表,只剩八分鐘的時間趕到那個地方。

  由於秦士偉給的時間太短,讓他連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根本也沒辦法做其他的安排。

  也許這就是秦士偉的目的吧!為了確保他是一個人赴約,所以才會給這麼短的時間。八分鐘……該死!他必須維持時速八十公里以上才能準時到達。

  谷聿憂心情沉重,心中更強烈的自責。都是他太過於大意,才會讓路蓁身陷險境。就像秦士偉說的,他太過自信了,認定路蓁在他的保護下不可能會出事,也因為過於自信,才會中了秦士偉的調虎離山之計。可惡!如果路蓁因此而有什麼損傷,他會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的!

  小靈,堅強一點,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來到秦士偉指定的地方,谷聿憂迫不及待的下車。這是很偏僻的郊區,眼前只有一間像農用的鐵皮屋,屋前停了一輛破貨車。

  從正面看過去,只有一扇門和一扇小小的窗戶,關得緊緊的,沒有絲毫空隙。

  路蓁就在裡面?

  谷聿憂謹慎的查看四周,沒有任何異樣。看了一眼手錶,糟糕,時間超過了!

  「秦士偉,我已經來了,出來吧!」谷聿憂一想到秦士偉可能已經傷害了路蓁,便焦急的走到門前,敲著門大喊。

  人一急,往往就會失去警戒心,所以直到身後被某樣東西抵住時,他才發現,自己可能上當了。

  「我在這裡呢。」秦士偉得意的在他身後說。

  「秦士偉,你!」谷聿憂一動,身後的壓力立刻加重。

  「別動喔,你應該知道槍是不長眼的,而且啊,我很緊張呢,手還會發抖,所以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秦士偉警告著。

  谷聿憂停止動作,咬著牙問:「路蓁呢?」

  「那個賤人啊,我想應該正舒舒服服的待在她家裡吧。」

  原來真的被他猜中,自己上當了!

  他應該生氣,但他卻只覺得鬆了口氣,路蓁沒有落在這個人渣的手裡,那麼他就放心了。

  「沒想到鼎鼎大名的谷偵探會被我三言兩語就騙到這裡,是傳言過於誇大了你們的能力,還是你愛上那個賤人了?」秦士偉沉吟了一會兒。「我想是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吧。」

  「何以見得?」谷聿憂並不否認也不承認。

  「因為只有愛情能讓英雄氣短。呵呵!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你呢?」秦士偉好笑著。

  「你……」

  「別衝動啊,我會害怕喔!」秦士偉手中的槍用力的頂著他的背。

  谷聿憂只好按捺住怒氣,要怪只能怪自己,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啊!

  「很好,現在慢慢的,很慢很慢的將你身上的傢伙統統拿出來。」秦士偉命令。

  谷聿憂伸手探進腰際。

  「慢慢的。」秦士偉立刻提醒道。

  他緩緩的抽出腰際的槍,用食指勾著,在半空中搖晃。

  「丟在地上,用腳把它踢得遠遠的。」秦士偉又命令。

  谷聿憂猶豫了一下,不料背上又遭一頂。

  「快一點,我可沒什麼耐性。」

  不得已,他只好將槍丟掉,用腳將它踢到一邊。

  「你到底想怎樣?把我騙到這裡來做什麼?」谷聿憂憤怒地問。

  「你不是很聰明嗎?你自己想吧!」秦士偉故意不回答他,直接拿出一副手銬來。「雙手背到身後!」

  不一會兒,谷聿憂的雙手便被銬上手銬。秦士偉抬腳狠狠的從他背後一踢,讓他撞上鐵皮屋的門板。

  「進去!」秦士偉揚著手槍命令。

  他怎麼可能就這麼簡單的束手就縛?谷聿憂緩緩的站直,他一直等著可乘之機,而現在讓他等到了。

  秦士偉走向他,「進去!」

  谷聿憂看好距離,趁秦士偉一個分神,一個後旋踢,準確的踢掉他手中的槍,再一腿,往他的頭踢去,快、狠、準的招式,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便應聲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哼!未免太小看我了。」谷聿憂啐了口,蹲下來在他身上找鑰匙。可是翻了老半天卻沒有找到。「可惡,竟然沒有鑰匙!」他不敢置信的低咒。

  這下可好,他怎麼脫困?怎麼綁秦士偉上警局?

  他四處尋找可用的東西,最後好不容易找到一根鐵絲,看來又要發揮他「神偷」的本事了。

  背著手,要找鎖孔是有點困難,花了一點時間,他終於將鐵絲插進鎖孔中,但是下一秒,後腦突然一陣劇痛,只來得及暗叫一聲「糟了」,黑暗就佔據了他的意識。

  「哼!是你太小看我了。」不知何時已經醒過來的秦士偉不屑的輕哼,手上的槍正是敲打穀聿憂後腦的凶器。

  秦士偉將谷聿憂拖進鐵皮屋裡,然後拿來一捆繩子,牢牢的在他身上綁了一圈又一圈,讓他動彈不得。

  「看你現在還能怎麼作怪!」看著自己的傑作,秦士偉滿意的好笑。除了頭之外,谷聿憂的身體全像木乃伊一樣被綁著,就不相信他還能踢人。

  想到方纔的遭遇,秦士偉憤恨難消,狠狠的往谷聿憂身上踢。

  「敢算計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哈哈哈……」秦士偉狂笑著,邪惡的氣息顯露無遺。

  傾盆大雨毫無預警的下了起來,伴隨著一聲雷鳴,還有秦士偉的狂笑聲,迴盪在這個初春的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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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10-4-28 09:57:13 |只看該作者
第09節


  雨停了,但厚厚的雲遮去了陽光,直至夜晚來臨。

  路蓁躺在床上,一動也沒有動過,但她沒有睡著,只是傾聽著窗外的各種聲響。

  她睡不著,掛心著未歸的谷聿憂,拋不開下午他要離去前心底隱隱不安的感覺。

  她早已和父親說過晚安,回到房裡換上睡衣,上了床,但卻無法闔眼。不安不斷啃噬著她的心,當雨又開始下時,她更加憂心忡忡。

  為什麼這麼晚了,谷聿憂還沒回來?

  為什麼當時自己要讓他去?明明心裡感到不安,為什麼不阻止他?

  他臨去前的話,更是造成她夜不安寢的主因。

  「順利的話,我這個保鏢的工作就要結束了。」

  會請保鏢,主因是怕秦士偉傷害她,所以若要結束他保鏢的工作,就是讓秦士偉伏法。那麼,他一定是有秦士偉的消息了。

  想著下午的一點一滴,是什麼讓他認為發現了秦士偉?

  難道是……流浪漢?

  沒錯,一定是的,為什麼當時她沒想到呢?

  一個穿著名牌襯衫的流浪漢,再加上谷聿憂突然對一個流浪漢產生高度的興趣,擺明了就是有問題,她為什麼沒有早點想到,為什麼?!

  那個人真是秦士偉嗎?如果是,谷聿憂回去追他,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會不會……

  不會的,不要胡思亂想,他一定沒事的,秦士偉根本沒那個本事傷害他,他的能力可是不容小覷的,她清楚他辦事的能力,還有他的手腳功夫、槍法,在在都是一流的,憑一個秦士偉,根本無法對他怎樣。

  突然,路蓁猛地從床上坐起,為什麼她會知道谷聿憂很行?她根本從未看過他的拳腳功夫和槍法,為什麼會知道他是一流的?

  可是……真的沒看過嗎?

  那為什麼腦海中會閃過那些畫面,彷彿她身歷其境般?

  為什麼會這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確定自己並沒有遺漏了哪段記憶,從小到大,任何一段時間,她的記憶都在,直到她出車禍昏迷,然後醒來。

  可是她醒來後並沒有喪失記憶,也沒有任何一段空白,足以讓自己製造那些似真似幻的記憶,那麼,那些片片段段的影像,是怎麼存在的?

  推開被子,她下床來到窗前,望向窗外。

  這時她才發現又下雨了,雨勢非常的大,大到連院子裡昏黃的燈光都快看不清楚,大得只怕好幾天地都幹不了。

  要是那些記憶是真的,她又是在什麼時候經歷那些事的?

  可以確定的是,這段記憶裡,有谷聿憂存在。

  谷聿憂……

  她憂心的蹙著眉想,他為什麼還不回來?他會不會真的出事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路蓁的心就狠狠的揪緊。此刻的他,也許就在外面的某一個地方,雨很可能正沖刷著他,風正席捲著他,他怕雷聲,而此刻,雷聲正在折磨他的每一根神經。

  她為什麼知道他怕雷聲?這很奇怪,她為什麼會知道呢?而且,那麼大的一個男人,怎麼會怕區區的雷聲?這太不可能了!

  可是,儘管心裡極力的否認,但為什麼她腦海裡會閃過他蒼白的臉,泛白的指關節,還有在一聲聲的雷鳴下驚悸的身軀?

  是真?是幻?

  「你在哪裡?憂?」路蓁臉貼著冰冷的玻璃。「你回來啊!憂,我需要你,需要你來告訴我,這些到底是真還是假。」

  憂?她叫他憂?叫得這麼順口,彷彿她以前就這麼叫過……

  不想了、不想了!如果她真的遺忘了一段記憶,總會想起來的,總會的。

  才剛躺回床上,床頭的電話突然響起,在這樣的夜晚顯得特別響亮,嚇了路蓁一跳。

  是谷聿憂嗎?她飛快的接起電話。

  「憂,是你嗎?」她焦急地問。

  對方一直沒有出聲,她覺得不對勁。

  「憂,是不是你?」

  「叫得真親熱啊。」秦士偉嘲諷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了過來,引起路蓁一陣恐懼的輕顫。

  「秦士偉?是你!」

  「哇!不簡單,你還認得我的聲音,真是我的榮幸啊!」他吊兒郎當地說。

  「你打電話來有什麼目的?」路蓁恢復鎮靜,冷冷地問。

  「你和那個保鏢怎麼都說相同的話?是不是對方的口水吃多了?還是兩人常常水乳交融?」秦士偉淫笑著。

  「秦士偉,不要用自己做過的齷齪事加諸在我們身上。」

  「是,我想的都是齷齪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老頭如果沒有做你所謂的齷齪事,怎麼會生出你這個人來。」

  「我不想和你說這些廢話,有什麼事你就直說。」

  「好,爽快,那我就直說了。你的保鏢是不是還沒回去啊?」

  「我想這不關你的事。」

  「你確定嗎?」

  「你是什麼意思?」

  「真的不是我愛說,你確定你和你那個保鏢不是口水互相吃太多了?」秦士偉嘲弄的笑著。

  「你到底有什麼事何不明說,為什麼要這麼拐彎抹角的?」

  「呵呵呵,就說你們說的話都差不多嘛。好吧,我就明說了,你的保鏢現在在我手上。」

  「不可能!」不會的,以谷聿憂的身手,怎麼可能被秦士偉所擒?不!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的!她不相信!可是,谷聿憂遲遲未歸卻又是事實。

  「你不相信?沒關係,我可以讓他和你說說話。」秦士偉將手機放在躺在地上的谷聿憂嘴邊,「大保鏢,和你的可人兒說句話吧!」

  路蓁緊張的等著,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姓谷的,開口!」久久不見谷聿憂有動靜,秦士偉大聲的喊。

  「秦士偉,你騙我,谷聿憂根本不在你手上,我不會上當的。」她揚聲說道。

  谷聿憂聽到了,因為手機就在他耳邊。沒錯,他就是不開口,他不要讓路蓁聽到他的聲音,不要讓她知道他落在秦士偉手上,因為他非常確定,那個笨女人一定會為他涉險,而這不是他所樂見的。

  「谷聿憂,你以為不說話就行了嗎?」秦士偉陰狠地說,突然抬腳往他的肚子狠狠的踢下去,不及防備的谷聿憂悶哼一聲。

  一聲就夠了,路蓁已聽到。

  「憂,真的是你?!」她焦急的大喊。

  「你聽到了吧,谷聿憂就是在我手上。」秦士偉滿意的笑道。

  「你到底想怎樣?你要的是我吧,為什麼要殃及無辜?」

  「沒錯,我要的是你,算你有自知之明。」

  「路蓁,我不許你做傻事,知不知道!」谷聿憂大喊。

  「你閉嘴!」秦士偉又狠狠的往他身上踢去,谷聿憂又悶哼一聲。

  「秦士偉,你住手,不許你傷害他!」路蓁心急的大喊,從話筒裡,她清楚的聽到谷聿憂那讓她焦急又心疼的聲音,天啊!那有多痛啊!

  「不許?呵呵呵,路蓁啊路蓁,你以為你現在還是高高在上的路家小姐,而我是仰路家鼻息的可憐蟲嗎?錯了,現在我是老大!你不許?哈哈!我偏要這麼做!」秦士偉發狠的連連踢打躺在地上的谷聿憂。

  谷聿憂堅決的不吭一聲,他不想讓路蓁太過擔心。

  「住手、住手!」路蓁聽著那一陣陣的毆打聲,縱使她沒有聽到谷聿憂的聲音,仍焦急的大叫。

  「路蓁,別上他的當,我沒事!」谷聿憂在秦士偉停止動手後大喊。

  「憂!憂……」路蓁哭喊著。

  「怎麼?心疼了?」秦士偉志得意滿地問。

  「秦士偉,你到底想怎樣?要錢嗎?開個價吧!」

  「錢?我知道你路家有錢,怎麼?有錢就了不起嗎?」

  「有錢是沒什麼了不起,只不過會惹來像你這種禽獸不如的卑鄙小人罷了!」

  「還敢跟我耍嘴皮子?哼!看樣子你是不準備留著這個大保鏢的命了,是不是?」

  「你!」路蓁急了。「好,我道歉。」

  「哈哈啥!谷聿憂啊谷聿憂,你多幸福啊!高高在上、自命清高的路家大小姐為了你,向我這個卑鄙小人道歉呢!看來,抓你來是抓對了。」

  「秦士偉,你到底想怎樣,你說清楚行嗎?」路蓁緊張地道。

  「可以,我就說清楚,你可要聽明白了。我要五千萬美金,舊鈔,不連號。」

  「五千萬美金?!你瘋了!我們哪有這麼多錢?」

  「我不管那麼多,三天之內把錢準備好,我會再通知你的。記住,不准報警,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秦士偉,我真的沒有那麼多錢……」

  「路蓁,別理他,我不會有事的!聽到沒有?」谷聿憂在一旁大喊。

  「你閉嘴!」抬腳又是一踢,秦士偉的動作毫不留情。

  「秦士偉!」路蓁緊握著話筒大喊,企圖阻止他傷害谷聿憂。

  「路大小姐,我說過,有沒有錢是你的事,我就要那麼多,一毛都不可以少,如果你要你的情人保鏢活命的話,就乖乖的想辦法籌錢吧!」秦士偉一點也不遲疑的掛斷電話。

  「秦士偉!秦士偉!」路蓁焦急的喊著,只可惜耳畔只傳來嘟嘟聲。

  頹喪的放下話筒,她感到不知所措。都是因為她,谷聿憂才會身陷險境,都是她!

  五千萬美金,這根本是天價,就算將路家的公司、產業,所有的動產、不動產全都賣掉,也籌不出這麼多錢啊!

  她該怎麼辦?她究竟該怎麼辦?

  不管了,還是先籌錢再作打算吧!

  谷聿憂狼狽的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全身上下劇烈的痛著。

  可惡!這個秦士偉真是狠心啊!下手真重,像要置他於死地般。

  訕笑一聲,谷聿憂嘲笑自己,該不會連腦袋都被打壞了吧!

  秦士偉當然要置他於死地了,他從不相信秦士偉拿到了錢後會放他一條生路,那傢伙更有可能連路蓁都不放過。

  想到這點,谷聿憂焦急不己。該死!這個秦士偉將他綁得傢具木乃伊,讓他全身上下除了頭之外,全部動彈不得,這要他如何脫困?

  更可恨的是,秦士偉不僅不讓他吃喝,甚至連方便都不理他,讓他在過了三天的現在,身上滿是尿騷味。

  真是奇恥大辱啊!堂堂谷氏偵探社的頭頭之一,竟會落得如此下場,這若讓其他兄弟知道,怕不笑話他一輩子!

  鐵皮屋的門被開啟,腳步聲傳進谷聿憂的耳裡。看來,又到了秦士偉瘋狂折磨他的時間了,這個秦士偉變態的只想從他嘴裡聽到求饒聲。

  「秦士偉,如果你要我求饒的話,那是不可能的事。」背對著門,谷聿憂頭也沒回地說。「身為谷氏的一員,『求饒』這兩字並不在我們的字典裡,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很高興雖然你全身臭得不得了,但還是這麼有骨氣,不愧是谷氏的一分子。」有別於秦士偉那惹人厭的聲音,這個帶點戲謔的聲音是他所熟悉的。

  谷聿憂困難的翻過身,終於看到站在門口的人。

  「老五!」

  「嗨!老四,好久不見。」谷聿平笑著和他打招呼,彷彿眼前的谷聿憂和平常一樣,而不是被綁得像木乃伊狼狽的倒在地上,而且全身發臭。

  「老五,少在那邊說廢話,快來幫我解開繩子。」

  「這有什麼問題?」谷聿平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鋒利的小刀,三兩下就將谷聿憂身上的繩子清理得乾乾淨淨。「惡,你怎麼像剛從糞坑裡爬似來似的,臭死了!」

  「你以為我愛啊!」谷聿憂一得到自由之後,立刻跳起身,身上的痛楚讓他忍不住低咒了一聲,不過他沒忘記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問。「秦士偉呢?你制伏他了?」

  「秦士偉?我沒看到有什麼人啊!」谷聿平聳聳肩道。

  「沒人?」谷聿憂皺眉。怎麼回事?現在應該是秦士偉折磨他的時間,為什麼會沒人?「對了,你怎麼找到我的?」他暫且拋開秦士偉的問題。

  「是老三,他說你有點麻煩,要我盡快找到你。」

  「老三?」谷聿憂疑惑的挑眉。他怎麼會知道?難道他們這對雙胞胎消失了十年的心電感應又出現了?

  「是啊!本來我是不為他的,不過隔天老大和老二就來電『關切』了,不得已,我只好開始找你。打你的手機老是打不通,下面的人又沒人知道你在忙些什麼,最後只好查你手機的通話紀錄,然後,我得到了這個地址,就來碰碰運氣了。沒想到老三說你有女禍是真的,你真的笨得為了一個女人亂了方寸,連這種蹙腳的陷阱也能困住你,唉!谷氏的未來堪憂啊!」谷聿平幸災樂禍地說。

  「說完了沒?說完了可以走了吧,不過如果你想待下來,我也不反對,只要把車鑰匙交給我就行了。」

  「你要坐我的車回去?不要吧!你很臭耶!」谷聿平苦著臉說。

  「鑰匙拿來。」谷聿憂才不管,欺近他搶過鑰匙。

  「不要啦!你不是『借』了一部車嗎?它還在外面呢!」

  「那輛車就交給你處理,我走了。」谷聿憂快步走出鐵皮屋,坐進谷聿平的愛車裡揚長而去。

  「喂!老四,你不可以這樣對我!」谷聿平徒勞無功的對著滿天的塵煙吶喊。

  「可惡!沒良心的傢伙,竟然如此對待救命恩人。」谷聿平嘀咕著,認命的坐進那輛谷聿憂「借」來的車子,離開這個地方。

  哼哼!他故意不告訴老四路蓁目前的處境,誰教老四要搶他的車子,還把那臭氣熏天的身子坐進去!

  哼!就當是報仇吧!

  谷聿憂回家清洗乾淨之後,立即趕到路家,一進門,看到焦急的路達勝,他才想到,今天是秦士偉訂下交錢的日子。

  「谷聿憂,你終於出現了!」路達勝看到谷聿憂,立刻衝到他面前,憤怒的揪起他的前襟,怒聲質問:「你說會好好保護我的女兒,結果呢?無緣無故消失了三天,要不是小蓁為你說盡好話,我早就另請高明了!現在你竟然害小蓁被秦士偉綁架了!」

  「小蓁在秦士偉手上?」谷聿憂懊惱的低咒一聲,該死,為什麼之前他沒有想到?如果他早點想到,也許就能及時制止路蓁前去赴約。

  「對,小蓁被秦士偉綁架了。」

  「他來過電話了?」

  「沒錯。」

  「他要什麼?」

  「他給我一天的時間,要我更改遺囑,並把所有的財產立刻移轉到他的名下,明天晚上他就要看到那些證明,否則他會傷害小蓁。」

  狗改不了吃屎!都到了這種節骨眼,他還是拋不開那些貪婪的念頭,也不想想就算有幸得到那些財富,有沒有命花還不知道呢。

  「路先生,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小蓁救回來的。」

  「我能信任你嗎?我想我還是報警比較妥當。」

  「不許報警!」谷聿憂厲聲阻止。

  「為什麼?」

  「一來,這會危及小蓁的安全,如果秦士偉知道你報警的話,難保不會一怒之下乾脆殺了小蓁;二來,警察只會礙事,扯我後腿,如果你真想讓你女兒平安的回家,那就別輕舉妄動。」

  「你有把握讓小蓁毫髮無傷的回來?」

  「對不起,毫髮無傷我不敢保證,因為我們面對的是已經喪心病狂的秦士偉。不過我保證,只要路蓁還活著,我一定會救她出來的。」

  不是個令人安心的承諾,但是路達勝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實情。

  「好吧,看在小蓁那麼維護你的份上,我再信任你一次,你別讓我後悔。」

  谷聿憂沒有再說什麼,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轉身離開路家,他的腦筋開始飛快的計劃著。一掃上次以為路蓁被擒時焦急的模樣,他冷靜得讓人覺得可怕。

  秦士偉,你實在不該惹火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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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發表於 2010-4-28 09:58:16 |只看該作者
第10節


  路蓁頹喪的窩在床角,恨自己沒用。

  被秦士偉關在這裡已經過了一夜,窗外正露出第一道曙光,告訴她天亮了。

  今天,父親就要應秦士偉的要求更改遺囑和過戶產業了,而奇跡依然沒有出現。她已經祈禱過無數次,呼喚任何神明,希望她們賜與她一個奇跡。她告訴它們,就算拿她的性命來換取谷聿憂的平安,她也心甘情願。

  但是,一切懇求都是徒勞。

  秦士偉一發現她拿來的兩隻大旅行袋裡都是用報紙做成的假鈔後,立刻將她綁起來,關進這間還不到兩坪大的房間,然後打電話給她父親,說出交換的條件。掛斷電話後就憤怒的告訴她,因為她的欺騙,她父親必須付出代價。

  她不怕他對她怎樣,就算他不斷的辱罵、嘲諷、逗弄著她,她仍是無動於衷。一個連死亡都不怕的人,還有什麼能讓她恐懼的?

  這一天一夜,他掌握了每一個能侮辱她、折磨她的機會。他待在她身邊,不是為了與她作伴、玩樂,而是為了娛樂他自己。他的笑話噁心至極,而他的邪惡企圖更是令人作嘔。

  原本秦士偉是想強暴她,但是無動於衷的她讓他的興趣頓失,因為他發現,在路蓁心中,貞操的重要性比不上她的傲骨,而他只是想看她痛哭流涕哀哀懇求他放過她的模樣,既然得不到該有的效果,他也提不起興趣去玩一個毫無反應的木頭。

  於是奏士偉又想到一個足以讓她有表情的東西,那就是谷聿憂的性命。

  他猜對了,也達到了他要她哀求他的目的。

  可是,一切還是沒有轉圜的餘地,秦士偉已經動身前往拘禁谷聿憂的地方,準備將他殺害。

  路蓁覺得好冷,蜷曲得更緊,試著將那些不祥的念頭從腦海中抹去。

  谷聿憂不會那麼輕易死去的,她不該胡思亂想,不該這麼詛咒他!

  和谷聿憂相處那數日的一幕幕掠過她的腦海。於是又一次的,她細細的回想他說過的話,他做過的事,他的表情……

  如今,只有想著他,才能讓她提起一些些勇氣繼續奮鬥下去,為對抗秦士偉而努力,繼續這令人焦急煎熬的等待。

  「砰」的一聲,房間的門被用力的踹開,路蓁瑟縮了一下,隨即挺起肩膀備戰。

  進來的人的確是秦士偉。

  她謹慎的盯著他,想從他的表情中尋到任何蛛絲馬跡。

  他的眼神充滿憤怒,可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愉快的。他的情緒怎會如此矛盾?

  「路大小姐,我迫不及待的想來跟你報告一個好消息呢。」秦士偉湊近她,平板的聲音讓人聽了異常不舒服。

  路蓁不語,只是目不轉睛的瞪著他,看他還要耍什麼花樣。

  「呵呵!谷聿憂已經被我殺了。」

  秦士偉的話像一枚炸彈,炸得路蓁眼前一片黑暗。

  「不可能!我不相信!」她狂吼。這教她如何接受?如何承受?

  可是,她真的不相信嗎?那為何眼淚難以制止的奔流著?為何秦士偉的笑聲這麼刺耳?為何她心痛得無法呼吸?

  路蓁承受不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眼前一暗,昏了過去。

  「哈哈哈!路蓁啊路蓁,你再得意啊!你再清高啊!你再一副高高在上、冷冰冰的模樣啊!哈哈哈……」秦士偉狂笑著,久久不止。

  哼!雖然不知道是誰救了那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但是他才不怕!他秦士偉可以抓他一次,就可以抓他第二次!

  哈哈,谷聿憂有什麼可怕的,現在他手上有張王牌,不怕谷聿憂和路老頭不對他俯首稱臣!

  很快的他就能得到一切了,不枉他長久以來忍受路家父女的窩囊氣。

  他拿起電話,撥給路達勝。

  「準備好了嗎?」秦士偉問。

  「好了。」

  「很好,現在立刻到公園來,你知道的,就是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公園,同樣的地點。」

  「我知道。」

  「嗯,到了之後我會再和你聯絡。」

  「等一下,我要和小蓁說話!」

  「呵呵!真是抱歉,她現在睡得正熟呢。」

  「秦士偉,你沒有傷害她吧?小蓁還活著嗎?」

  「當然嘍!我怎麼可能傷害我可愛的未婚妻呢?岳父大人,你真是愛說笑啊。」

  「我怎麼相信你?」路達勝憂心不已。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不是嗎?」

  「你!」

  「對了,岳父大人,要你請的大保鏢一起來,我要看到他出現在公園裡。」

  「他……」路達勝看了一眼谷聿憂,在他的示意下道:「他已經被我開除了,目前不在這裡,我也無法聯絡到他。」

  「是嗎?那就算了。準時來啊!岳父大人,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你還能看到你女兒。」秦士偉掛斷電話,深沉的眼神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路蓁,若有所思。

  大保鏢被開除了嗎?很好!

  「人在哪裡?」谷聿憂來到一幢破舊公寓的對面,冷聲問著一旁一身黑色勁裝的人。

  「是,在頂樓的違章建築。裡面有兩間房,路小姐就在左邊那間。」

  「好。你可以離開了。」谷聿憂緊盯著那關著他心愛女人的地方,對身旁的人淡淡的下了命令。

  一瞬間,那黑色身影便從他身邊消失。

  谷聿憂根本連眼也未眨,或許是早已見怪不怪,也或許他的心只懸在樓上的人兒身上,並未注意到黑衣人已迅速離開。

  這次他可不會大意了。他謹慎的上樓,來到樓頂,拿出望遠鏡,眺望著對面那位於頂樓的違章建築。

  是左邊的房間吧!

  用望遠鏡望進窗戶,他看見了她。

  路蓁歪斜著頭被綁在一張椅子上。她還活著,這是夜鷹的搜尋小組給的肯定答案,但是,秦士偉可有折磨她?傷害她?為什麼她動也不動?

  心臟開始劇烈的揪疼,谷聿憂立刻將它壓抑下來。他不能再重蹈覆轍,這一次,他會平平安安的帶著路蓁全身而退。

  探查了一會兒,他並未看到秦士偉的人影,猜想應該是前去赴約了。

  很好,這就是他希望的。

  重新下樓,他輕巧快速的進入對面大樓,一下子來到頂樓。

  谷聿憂拿起預備的工具,三兩下輕鬆無聲的打開門鎖,潛進屋裡。他四下張望,確定沒人,但是為什麼他老覺得空氣中帶點詭異的氣息?

  眼神轉向左邊的臥室,路蓁就在裡面,想到她正動也不動的被綁著,他心情就平靜不下來。

  他飛快的來到門前,如預料中的一樣,門是鎖著的,不過這難不倒他。

  很快的打開門,映入他眼簾的就是路蓁。

  「小靈。」谷聿憂輕喚,正想上前,立刻發現不對勁。

  在路蓁所坐的椅子下鋪著一塊薄板,以他的經驗看來,那或許是個炸彈。

  如果他想移動路蓁,那麼就必須在一秒鐘之內,以等於或大於路蓁體重的東西代替她,否則炸彈就會爆炸,到時別說讓路蓁全身而退,恐怕他們兩個都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可惡的秦士偉,竟然使這麼歹毒殘忍的手段!

  當他正研究該用什麼東西代替路蓁時,身後的異樣讓他飛快的轉身準備反擊,不料依然慢了一步,他面對的正是秦士偉的槍口。

  「咱們又見面了,看來還真是有緣啊!」秦士偉揚揚手槍,示意谷聿憂別輕舉妄動。

  「你不是去赴約了?」谷聿憂問。

  「我可沒那麼愚蠢!死老頭一說你被開除了,我就開始懷疑,以你們這對狗男女的交情,你不會放著路蓁不管,所以我就在這裡守株待兔。瞧!我不是又逮到你了?」

  谷聿憂憤怒的咬著牙,看一眼路蓁,然後轉頭問他,「你把她怎麼了?」

  「冤枉啊!保鏢大人,我可連動都沒有動她一下。」秦士偉尖著聲音嘲諷的喊冤。

  「那為什麼她會昏迷不醒?」

  「這就要問你嘍!」

  「什麼意思?」

  「唉!其實事情是很感人的。她一聽說你死了,就昏了過去,到現在還沒醒過來。想來我應該要感謝你,她這麼昏迷不醒讓我辦起事來方便多了。」

  谷聿憂的心劇烈的疼了起來。

  「你到底要怎樣?」他再次問。

  「很簡單,我要你們死!」秦士偉陰狠的咬牙道。「而在取你們的狗命前,我要好好享受折磨你們的樂趣!」

  「你!」谷聿憂衝動的想上前,卻被秦士偉手上的槍制止。

  「別輕舉妄動啊!子彈可是不長眼的,就算你不怕傷到自己,難道就不怕我失了準頭,要打你的子彈卻伺候在那個賤女人身上?」他威脅著,滿意的看到谷聿憂不再有動作,雙眼怒瞪著他。

  瞪吧!別人愈是憤怒,他就愈得意。

  似乎發現了這點,谷聿憂平靜下來,在心裡叮嚀著自己,一切以路蓁的安全為重,而且冷靜下來才能好好想想該如何脫困。至少這一次秦士偉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忘了要他先把槍扔了,他還是有勝算的。

  「現在,過去把路蓁叫醒。」秦士偉命令。

  谷聿憂走過去,輕輕的拍打路蓁的臉頰。

  「路蓁,醒醒,路蓁?」他溫柔的、一聲聲的低喚。

  喚了幾分鐘,路蓁依然沒有反應,谷聿憂心裡開始焦急。

  「路蓁?小靈,你醒醒,我是憂,是我啊!我沒有死,我就在你身邊,睜開眼睛看看我,小靈……」

  誰在叫她?

  路蓁輕蹙眉頭,一幕幕的過往在她眼前閃過,她緩緩回想起車禍昏迷後的一切,斷斷續續的,從朦朧到清明,所有的事她都想起來了。

  原來自己的靈魂出了竅,而那段時間,她都和谷聿憂在一起,而她,就是谷聿憂的小靈!

  她竟然把他給忘了!

  虧她還曾說過,只要有意識存在,就不會忘了他!

  路蓁心中自責,他費盡心力找到了她,一直想喚醒她的記憶,可是她卻誤解他、逃避他,而今,他已經死了。

  死了,他死了!秦士偉狂妄的笑聲充斥著她的耳膜,她的心彷彿被撕裂,「他死了」這三個字不斷在她腦海中迴響。

  不要這樣對我,不要啊!她已經想起了一切,可是憂卻死了,那麼她還活著做什麼?她根本無法活下去了呀!

  就這麼沉睡吧,就這麼一睡不起吧……

  「小靈,小靈!」

  誰在叫她?是誰?只有一個人會叫她小靈,是憂來接她了嗎?

  憂…憂…

  淚水奔流著,路蓁心中不斷的呼喚。

  憂,帶我走……

  「醒醒,小靈,你快醒過來呀!」

  不、不!她不要醒過來,她要找憂,她想就這樣沉睡下去,不要叫她醒過來,不要!

  「小靈,醒來看看我,我是憂啊!張開眼睛看看我,小靈……」

  是憂?!

  有一瞬間,路蓁就要張開眼睛,但是另一個想法又湧入她的腦海。

  不,憂已經死了,別欺騙她,她不相信!

  「醒來啊!小靈,張開眼睛,我是憂,我沒有死,現在就在你身邊。記得嗎?我說過,你是我的小小精靈,所以我叫你小靈,小靈就是你啊!」

  小小精靈!只有憂知道這件事,那麼真的是憂來找她了?他沒有死?

  谷聿憂心疼的望著淚流不止的路蓁。她夢見什麼?為什麼這麼傷心?是因為她以為他已經死了嗎?

  「小靈,我沒有死啊,你只要張開眼睛就可以看見我,只要張開眼睛就好了。秦士偉是騙你的,我還活著,活得好好的。」谷聿憂繼續往她耳邊低語,希望能喚醒她。

  「憂……」輕聲喃語從路蓁的口中溢出。

  「小靈?」他緊張的望著她的臉,驚喜的發現她的睫毛眨了眨,然後雙眼緩緩的張開來。「小靈,你醒過來了,你真的醒過來了!」

  「憂,真的是你,你沒有死。」路蓁輕聲的低喃,衝動的想起身,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這是……」

  一陣鼓掌聲打斷路蓁未出口的話,同時也解答了她的疑問。

  「很精彩!真是太感人了,不過到此為止。你,離開她兩步遠!」秦士偉揚著手槍命令谷聿憂。

  「憂,這是怎麼回事?路蓁急問。

  「如果你所見的,小靈……不,我該叫你路蓁。」谷聿憂立刻改口。

  「憂,我的確是你的小靈。」路蓁微微一笑道,她已經恢復那段時間的記憶了。

  「你……」是真的嗎?谷聿憂不敢相信的看著她,急切的想得到答案。

  路蓁沒有讓他失望,輕輕的對他點點頭。「是的,我想起來了,對不起。」

  「我會要你好好補償我的。」

  「夠了,你們兩個未免太不知死活,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那邊眉來眼去,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我該如何懲罰你們呢?秦士偉憤怒地說,手中的槍穩穩的對準谷聿憂,「先在你們身上打幾個洞,你們認為呢?」

  「放了他?你求我啊!秦士偉得意地說。

  「好,我求你放了他,求求你。」

  「不要求他,小靈。」谷聿憂阻止她,懊惱自己的無能為力。他在等待機會,一個秦士偉分神的機會,只要半秒鐘就夠他反擊了。

  「你住口!」秦士偉低吼一聲,槍聲也隨即響起,子彈不偏不倚的打中谷聿憂的大腿。

  「不!」路蓁心神俱碎的大吼。

  谷聿憂悶哼一聲,單腳跪在地上,血液噴湧而出。

  「這就是多嘴的下場!下次要記住閉緊嘴巴,我沒問,就不許開口,知道嗎?」秦士偉傲慢地說。

  谷聿憂看著路蓁,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用眼神告訴她,他沒事,這點小傷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毫無預警的,秦士偉又開了一槍,打中谷聿憂的另一隻大腿。

  「憂!」路蓁哭喊著,「秦士偉!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禽獸,你有種就殺了我!」

  她幾乎瘋狂了,奮力掙扎著,想起身和秦士偉拚命,又想衝到谷聿憂的身邊。

  「不要動,小靈,不要亂動……」谷聿憂咬著牙,忍痛對她喊。

  「對,乖乖聽你情人保鏢的話,你的椅子下可是有炸彈的,一個不小心……砰!這裡就不見了。」秦士偉故意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說。

  「憂?」她尋求谷聿憂的答案。

  「是真的,秦士偉在你的椅子下面裝了炸彈。」谷聿憂點點頭。

  「秦士偉,你瘋了!如果炸彈爆炸了,你也逃不了!」路蓁怒道。

  「我瘋了?你這麼希望我瘋了嗎?你可知道一個瘋子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嗎?他會在你的情人身上打好幾個洞,讓他一下子還死不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血流乾。你說,我有沒有瘋?」

  「不,你沒有瘋,你沒有瘋。」路蓁慌忙地說。「是我說錯話了,是我不對。」

  「哈哈哈!」秦士偉狂笑著。「我真懷疑我綁來的到底是不是路蓁,以前你對我不是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嗎?你不是鄙視著我嗎?你甚至在婚禮上棄我而去!怎麼?現在竟然對我這麼低聲下氣了?」

  「秦士偉,放了他吧,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得罪你,你要的是我,不是嗎?只要你放了他,你要我怎樣我都沒有第二句話,就算要我的命,我也會給你。」

  「小靈……」谷聿憂才想阻止她說這些傻話,第三發子彈又打中他的左肩。他不及防備的向後倒去,「砰」一聲躺在地上。

  「該死……」低咒一聲,谷聿憂咬牙忍受著那燒灼的巨疼。

  「住口!」秦士偉對著路蓁大吼。「你愈是為他,我就愈要折磨他。你心疼他是不是?我就在他身上開一百個洞!」

  看到秦士偉瘋狂的眼神盯著路蓁,谷聿憂終於等到了一個好時機。就算他的身上有三處槍傷,他的動作仍是敏捷的。

  他飛快的抽出插在腳踝旁的短刀,在瞬間將它射出,準確的命中秦士偉拿槍的右手。所有動作在眨眼間完成,不到一秒鐘的時間。

  秦士偉哀號著,槍掉落在地上,谷聿憂飛快的將它踢到一旁,然後拔出在腰間的槍。一瞬間,情勢已逆轉。

  他依然躺在地上,不過手上的槍可是穩穩的指著秦士偉。

  「結束了,秦士偉,你玩完了,認命吧。」他冷冷的說。

  「不!我不認命,我不認命!」秦士偉捧著右手,將插在手上的刀子拔出來。

  「由不得你!把刀子丟掉。」谷聿憂命令著。

  「不!」秦士偉眼神狂亂,突然衝向路蓁,「你去死吧!」

  「砰!」槍聲響起,只見秦士偉緩緩的倒下,雙眼圓睜,逐漸失去生命的眼裡充斥著滿滿的不甘願。

  「啊!」路蓁驚叫出聲。

  「小靈。」谷聿憂拖著身子,困難的來到路蓁的身邊。「小靈,鎮定一點!」

  「憂,憂,他死了,他死了!」她慌亂的喊著。

  「小靈,這是他咎由自取,他想傷害你,不得已我只好開槍了。」谷聿憂解釋。

  「我知道、我知道。」路蓁點著頭,要自己鎮定,然後看向他,「你沒事吧?你流了好多血!」

  「我沒事,這些傷都不礙事,秦士偉只是在折磨我。」

  「現在怎麼辦?」她的椅子下還有一顆炸彈啊!

  「你別急,讓我看看。」他趴在地上研究著炸彈,然後憂心的蹙眉。

  他發現這顆炸彈並不完全如他想像。如果用等於路蓁體重的東西取代,它的確不會爆炸,但是,如果那東西輕於路蓁的體重,它就會在瞬間爆炸,而那物品若重於路蓁的體重,則會在十秒鐘之內爆炸。

  「怎樣?有辦法嗎?」

  「有。」谷聿憂簡短的道。站起身,忍著劇痛,他從帶來的背包裡拿出一支十字弓,將一捆粗繩打上一個結,繞在箭頭上,走到窗前,對準對面的公寓射去。

  之前他已經調查過,對面三、四、五樓白天都沒人在家,幸好如此,省了很多麻煩。

  箭準確的射中對面住家的陽台,繩子隨著弓箭快速的穿過去。

  谷聿憂將繩子的另一端綁在屋內一處看起來比較牢固的地方,然後用力的拉一拉,確定繩子足以支撐他們的體重。接著他扯下腰上的皮帶,掛在繩子上。

  設計好逃生之路後,谷聿憂拖著秦士偉的屍體來到路蓁腳邊。

  「你要做什麼?」路蓁訝異地問。

  「那條繩子是我們逃生用的,而秦士偉是用來取代你坐在這兒的。」谷聿憂簡單的解釋。「小靈,你身下是一種感應壓力的炸彈,當你坐上它之後,就不能移開,否則會很快的爆炸。除非我們用和你體重等重的東西,在一秒鐘之內代替你,那麼就不會爆炸,如果太輕了,它還是會爆炸,你瞭解嗎?」

  「可是秦士偉比我重,那又會如何?」

  「如果重於之前的重量,那麼它就會在十秒鐘之後爆炸。」

  「所以如果用秦士偉代替我,那麼我們要在十秒鐘之內從樓梯逃生是不可能的,因此你才設計了一條捷徑?」

  「聰明!等一下你聽我的口令動作,我要在同一時間將你和秦士偉對調,然後你立刻抓緊皮帶,溜到對面公寓的四樓,正好可以降落在陽台上,你沒問題吧?」

  「我可以。那你呢?」

  「我當然隨後就到,放心吧。」谷聿憂輕吻她一下。「準備好了嗎?」他吃力的抬起秦士偉的屍體,然後問路蓁。

  「好了。」她嚴肅的點點頭,蓄勢待發。

  「OK!聽我的命令。」他也將位置調整好。「一、二、三,Go!」

  

  

  

  

  

   ☆

  

  

  

  ☆

  

  

  

  ☆

  

  

  「真是丟臉啊!」病房門口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惹得病床上的人不由得哀號一聲,認命的歎了口氣。

  「嗨!老大,老二,你們怎麼回來了?漂亮的大嫂,美麗的二嫂,好久不見啦!我可愛的侄子兼人呢?」谷聿憂嘻皮笑臉的打著招呼。

  「兼人累了,我讓他在家睡覺。」谷聿遠微微一笑。

  「我們聽說你快掛了,原本準備回來奔喪,不過你看起來滿好的。」谷聿慮冷冷的瞄他一眼,淡淡的說。

  「嘿嘿!以訛傳訛,我只不過是做個健康檢查罷了。」谷聿憂馬上說。這種丟臉的事還是別提為妙。

  話說當時他順著繩子溜到對面的公寓之後,都還沒有開口關心路蓁如何,就眼前一黑昏倒了,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裡,後來才從護士的口中得知,是路蓁千辛萬苦背他下樓,在半途遇到公寓的住戶,在住戶的協助下將他送到醫院來。

  丟臉啊!區區幾處槍傷就讓他昏了,還被秦士偉那種三腳貓一再撂倒,不是奇恥大辱是什麼?

  「是嗎?只是做個健康檢查?」谷聿遠靠近他,在床沿坐下,然後狀似不留意的壓向他的大腿。

  「啊!老大,你想謀殺啊!」谷聿憂慘叫一聲。

  路蓁剛好走到病房外,一聽到谷聿憂的慘叫,立刻奔了進去。

  「你們是誰,想做什麼?!」她飛快的來到病床邊,護在谷聿憂身前,厲聲質問那些陌生人。

  谷聿憂尷尬的看著她,想要悄悄的跟她示意,但她背對著他,讓他根本沒有機會暗示。看來,他只能準備讓兄弟們笑話他一輩子了。

  「不錯喔!」谷聿慮難得的哈哈大笑,看了路蓁一眼後,轉而攬著妻子的肩離去。

  「看來我也得走了。」谷聿遠也微微笑著,牽起愛妻的手也離開了。

  路蓁愕然的看著他們前後離去,不解的轉過身來。

  「他們……」

  「他們是我的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谷聿憂好心的為她解惑。

  「嘎?!」路蓁覺得糗大了,她漲紅了臉。「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怎麼辦?」

  「你倒沒關係,你的舉動讓他們都很喜歡你,不過我可沒那麼好運了,我啊!準會讓他們笑話一輩子的。」

  「你都沒告訴我他們要來,不然我也不會這樣。」

  「放心,醜媳婦總要見公婆,以最真實的面貌相見是最好的。」谷聿憂拉住她的手道。

  「你胡說些什麼啊!」路蓁不好意思的偏過頭不看他。

  「我胡說嗎?這是當然的呀。」他笑著挑眉。

  「什麼當然的!我可沒有聽到有人求婚。」她噘著嘴,不滿地說。

  「是嗎?我記得的可不是這樣。記得早在很久以前,我就說過,為了保我長命百歲,以後幾十年可要好好的將你鎖在身邊,免得你這個傻瓜又做出什麼嚇死人的事。還有啊,我記得有個人把我的身子看光了,那時我也說過,未來的六、七十年,我可賴定她了,而那個人似乎還喜極而泣呢!」

  「你胡說!」路蓁想起了那段回憶,臉更紅了。

  「是胡說嗎?好吧,那就當我沒說,這件事就算了。」

  「什麼?!不可以!」她急得紅著眼大喊。他不要她了?!

  谷聿憂將她拉進懷裡,緊緊的抱住她。

  「你這個傻瓜。」他心疼的低斥。「看來除了我之外,也沒人願意娶你這個傻女人了。怎樣?願意嫁給我嗎?」他在她耳邊溫柔地問。

  看到她抬起頭來,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又立刻說道:「不許搖頭,不許說不,否則我真的不要你了喔!」

  路蓁微微一笑,「看來除了我這個傻女人願意嫁給你這個大笨蛋之外,你也娶不到別人了。」

  「哈哈!那我們就笨傻聯姻,來個傻蛋一家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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