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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起舞]迷信的女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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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4 21:38:4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迷信的女人 作者:葉起舞

她是個帶衰的女人,  
結婚才三天就掛掉了老公,  
五年來,她自立自強自個過活,  
一聽說屬龍的今年只要與鼠沾上邊,  
好運即可跟著走,  
人家買招財貓,她就買只黃金鼠來招財?!  
啊!哪裏來的超級大狗,  
她都像個木頭人裝死了,還舔她咬她咧,  
嗚~救命 !  
但沒想到牠的狗主人,  
竟是公司裏那個鼎鼎大名的風流副總,  
真倒楣!她明明求了平安符、點了光明燈,  
怎麽還是犯上這──  
開口閉口老叫她「歐桑」的「好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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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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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4 21:39:0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世界上有很多人養寵物,寵物會逗主人開心,寵物陪伴寂寞的人,寵物還可培養人們的責任感及愛心。
  可是阮宇彤養寵物的理由與別人不一樣,她是為了改運。
  聽說今年屬龍的該團帶跟鼠有關的飾品,舉凡跟鼠沾上一點邊的都有幫助,養只老鼠也不錯;於是年假還沒結束,屬龍的阮宇彤立刻殺到飾品店買了個鼠形金飾,到寵物店打算買只寵物鼠來養,看看今年能不能為自己帶來點財運。
  在走進寵物店的瞬間,阮宇彤立時後悔了,因為一只超級大狗正從裏面走,它來勢洶洶、殺氣騰騰的樣子,光看就覺得不好惹。
  大狗有著茶色的短毛,體型是她沒見過的龐大。它睜著銀鈴大眼,來意不善的在她身上猛嗅,嚇得她連大口呼吸都怕會驚擾了它;要是它心情不好一口咬下去,她立刻會成為無頭女屍!她相信它絕對有那個能耐。
  天啊!它有沒有吃過人肉啊!
  屏息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有人出來支援,大狗是越嗅越有趣,並開始繞著阮宇彤的身體打轉,她覺得全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裏面也好,外面也罷,怎麽沒有人來救她呢!難道她真的缺德到連老天爺也不幫她?
  阮宇彤緊張兮兮的死盯著這只巨型犬,生怕它會突然撲上來。這時,她的腦子卻閃過一個和她的生命沒什麽關係的念頭——這狗一定很名貴、很罕見,它的主人也太粗心了,萬一被偷或是弄丟了,損失可不是一般的慘重呢!
  而且養這種狗需要很大的庭院供它活動吧!狗屋也要蓋得像馬廄一樣大,食量恐怕比人要多四、五倍……像她這種小老百姓賺個一百年還是養不起!不知道它的主人是個什麽樣的人?
  雖然腦子裏千變萬化的轉著,但阮宇彤的兩腳仍是像上了石膏一樣無法動彈。因為小時候曾被狗追過,從此她打從心裏伯狗,所以碰上這麽只巨型犬時,她完全失去了方寸,只能像個木頭人一樣在那邊裝死。
  正當她希望這招奏效的同時,大狗竟然伸出它的舌頭作勢要舔她。
  看來它不是她想像中的惡大,至少想舔她是友善的表現吧?!總不會是要先嘗嘗大餐的味道竣!
  可是拜托,它的體型幾乎有她的兩倍大耶!不管怎麽看都威脅感十足,跟吃人的怪物沒兩樣!
  阮宇彤悄悄縮起脖子,畏縮的瞇起眼睛,終於,她聽到有人接近的聲音。顯然是有救星到了,真是謝天謝地!
  不一會兒,從寵物店的裏面走出兩名男子,一個一臉學生樣、中等身高;一個成熟穩重、高頭大馬;再定睛一看,阮宇彤發現自己認得那名穩重高大的男子——是她公司的副總經理萬子夫!
  萬子夫這個人貪玩成性,對於公事總是漫不經心,反正天塌下來有他的胞兄老大——總經理萬子亨頂著,所以他對一切事物總是抱持老二心態,能不做就不做,能偷懶就偷懶。
  只不過她認得他。他可不見得會認得她。人家可是公司的核心人物,而她不過是業務部的一名小助理而已。
  萬子夫腋下夾著一包幹狗糧,和那名學生模樣的人三邊走邊說,一點也沒發現她的樣子,而眼前那只大狗可能以為她瞧不起它,竟然張開它的血盆大口,一口咬在她的手臂上。她這下還能當木頭人嗎?
  “救……救命啊!”際宇彤可憐兮兮的向萬子夫求援。他終於抬頭看向她,並奇怪的看著那頭巨犬道:“布丁!你在幹什麽?還不放開這位小姐?”
  原來這頭巨犬和萬子夫是認識的,它應該會聽他的話吧!
  巨犬斜脫了萬子夫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開阮宇彤,然後低著頭從店門口溜了出去。
  阮宇彤吁了口氣,有點擔心的摸摸自己的手臂還在不在。幸好冬天的大衣夠厚,否則這下她的手臂肯定整只被它卸了下來。
  “小姐,你沒事吧?”學生模樣的男孩關心的走過來詢問。她勉強的一笑。“還好。”只是全身的細胞嚇死了幾百億個而已。
  “要什麽隨便看,我先幫這位先生結一下帳。”這位學生模樣的男孩應是替家人看店,不過仍是做得有模有樣的。
  阮宇彤不答腔,暗自打算掉頭就走。
  也許她是跑錯家了,還是趕快想辦法退出去吧!
  副總經理萬子夫在這裏耶!雖然他不認得她,但她也不希望因此加深他對她的印象,以免在公司碰見了徒增尷尬。
  想不到這時,萬子夫卻叫住了她——
  “喂,小姐。你等一下!”
  人家都開口了,她怎麽好意思裝作沒聽見。阮宇彤只好又轉過頭來,硬擠出一個假笑。
  她謙恭的問道:“有事嗎?”
  “你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真難看,以後別再這麽笑了。”萬子夫正在付錢,只是抬眼看了她一下。
  “多謝指教。”阮宇彤繼續誇張的假笑著,邊笑邊往外退。
  真倒楣!大過年的被人損,而且還是個不認得她的非直屬上司!今年一定會過得很不順,她得想辦法解解厄運。
  當阮宇彤步出寵物店大門,發現那頭巨犬還守在那兒,立刻嚇的一聲趴在門邊的櫥窗上。
  哎喲!嚇死人了!它怎麽還在這裏?
  她今年有到廟裏拜拜、求了平安符、點了光明燈、沒犯太歲又穿了代表幸運的紅色,為什麽還這麽衰?難道是踩了人家的墳忘了說對下起?
  正這麽想的同時,那巨犬上前咬住她的腳跟,還發出低沉的咆哮聲。
  阮宇彤只好再度求救——
  “嗚……救命啦;”這次她連頭都不敢抬了。在非直屬上司的面前連續出糗兩次,真是太恐怖了!萬一他就此記住她,她日後在公司要不要盡量躲起來?
  “布丁!”
  萬子夫剛結完帳,走過來便看見這一幕,他怒吼一聲,提起長腿向巨犬踹去,巨犬脫口吠了一聲,不高興的朝他瞪了一眼,然後又跑開了,而這次它跑得不見了蹤影。
  巨犬走開後,萬子夫奇怪的睨了她一眼,問道:“你到底對布丁做了什麽?為什麽布丁老是找你麻煩?”
  “你應該問的是,我有沒有受傷吧?”阮宇彤繼續趴在櫥窗上,以哀怨的聲音回應他的問題。
  “哦,原來是想要醫藥費。多少?開個價吧!”萬子夫沒一聲道歉,只是將手伸進口袋,拿出皮夾,不在意的問道。
  阮宇彤一聽有錢拿,眼睛都亮了起來。
  想想也對,他的狗咬了她,雖然沒有受傷,但收驚也要錢啊!就算她不去收驚,死了那麽多細胞,總要吃點好東西補回來吧!
  而這萬子夫是個有錢人,如果拿他太少,好像看不起他;但如果拿他太多,擺明了把他當凱於削……多少“錢才算合理呢?
  這一想,阮宇彤就沉默了大半天。萬子夫見她沒下文,便欠缺耐心的又道:“喂!我的時間很寶貴耶!你如果覺得沒事,我可要走了。”他挪了挪腋下的幹狗糧,一點也不內疚的樣子。
  其實布丁不是萬子夫的狗,而是麽弟萬子廉的。今大他之所以代替麽弟出門買狗食,完全是因為被麽弟的怪習性所害的——
  他們萬家是個向心力十足的家庭,全家除了爸媽及老奶奶,五個兄弟都已步人而立之年,可是沒一個人離家獨居的,就是成了家的麽弟也不例外。
  聽說今天是萬子廉的日行一惡日,如果他不照他的吩咐去辦,子廉打算放布丁進他的房間去胡搞,讓他損失慘重。
  礙於麽弟的拳頭比他大,肌肉比他還發達,向來是冷面笑匠一個,只要說得出就做得到,他只好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了。
  原本以為只是買買狗食這種小事而已,想不到好動的布丁一聽講他要出門買狗食,立刻用它驚人的腳程跟上他,甩都甩不掉。
  不過雖然布丁平常行為搗蛋,但從來沒聽說它咬過人;今天也不知它是哪條神經線打在一塊兒了,竟然連咬同一個女人兩次!
  可是說它咬人又不像,它只是含著她而已,沒進一步的行動,就像是在試新玩具的韌性一樣,真是太詭異了!
  先不管這狗是不是萬子夫的,狗跟著他出來,惹了事,就理應由他負責,誰叫他既不給狗戴口罩,又不拴住它。
  這一邊,阮宇彤一聽萬子夫要丟下她不管,腦子裏數字開始亂跳,從五千塊到五十萬翻了好幾翻,就是不知道該挑哪一個。
  萬子夫皺皺眉,用不悅的眼神將她的背影掃瞄一遍,道:“真不知道現代人的禮貌到哪裏去了,我在跟你講話,你竟然看都不看我,你是不是以為我隨便說說而已?”
  我是怕你回公司認出我來,怪我沒拍你馬屁!
  阮宇彤一邊在心裏偷罵,一邊心急的想:多少好呢?八千塊?好數字!八萬八千八?這個數字是不是要先裝一下受傷,哀叫幾聲給他聽聽?
  “莫名其妙!”萬子夫又嘟幾聲,收回皮夾,準備要離開。
  眼看就要無法挽回,此刻阮宇彤的眼睛正好對上了櫥窗內的一只黃金鼠,這才想起自己到這裏來的目的——她是來買老鼠的!
  她情急之下突然大喊,“給我這只老鼠!”
  話才說出口,阮宇彤就後悔了。
  她從頭到尾都不敢看他,又跟他要一只老鼠當醫藥費,萬子夫這下一定認為她是個精神不正常的女人了!
  嗚……一只黃金鼠才多少錢?怎麽跟她的八萬八千八比呢!
  她的八萬八千八,飛了!
  “你果然有鬼!”
  萬子夫這廂非但沒認為她精神不正常,心中反而產生高度懷疑。
  他奇怪的將幹狗糧往旁邊一丟,將阮宇彤的身影扳正,強硬的問:“我們家布丁都有按時打預防針,幹凈得很,你不可能是被它傳染了傻病。照實說!你為什麽不敢看我?”
  “啊……我……”
  ***
  第一次這麽近看萬子夫,阮宇彤才發現他有雙迷人的眼睛。
  萬子夫和他的大哥萬子亨長得很像,身高也差不多,猛一看常會被誤認為雙胞胎;但仔細對照後,可以發現萬子夫比較粗擴些、眉毛濃些,嘴唇的線條也硬些,而且他不拘小節,常有驚人之語,什麽下九流的話都說得出來。
  雖然他身為高階主管,兩人沒有交集,但對於萬子夫的傳聞,阮宇彤仍是略有耳聞。
  其中最有名的一項傳聞便是關於他的情婦們。聽說她們不但個個年輕漂亮,而且都是名女人,隨時可以在電視及八卦雜志上看到。
  阮宇彤偶爾會在公司瞄見一些大明星,表面上說是來談廣告合約的,但大家私底下都說這些大明星便是萬子夫的情婦。
  想不到一個荒淫無度的人眼睛會這樣迷人,這雙清澈透明的眼睛若轉變為深情凝視一定更深這。
  嗯?她在想什麽?
  管他深情還是濫情!幹卿底事?
  阮宇彤慌慌張張的推開他的大手,跨過地上的特大包幹狗糧,又回到寵物店內,並指著櫥窗內她相中的那只黃金鼠,請店家幫她拿出來。
  萬子夫站在原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疑惑的問:“我們是不是見過?”
  “也許。”她呼嗝的說完,別開頭又跟店家討論起黃金鼠的照顧方法。
  “這麽說是有噗?”她該不是他輝煌女人紀錄中的一個吧!
  這女人並非什麽大美人,看樣子不到三十歲,不過有些年久失修,頭髮沒有扎好或決個樣式,身材也有些微微發相。
  還有她身上的阿婆外套,拜托!年還沒過完呢!怎麽把這麽舊的外套罩在身上,不會覺得丟臉嗎?
  如果說,她真是他過去的女人,那他的品味也太差了!
  他會對她這麽評比,可能跟他看慣了光鮮亮麗。骨瘦如柴的明星模特兒有關。
  不過仔細點看,她有著鵝蛋型的臉、大而細長的眼睛、肉肉的鼻子、有點薄的雙後,身高剛好及他的下巴……
  她整體看起來並不差,也許只是欠缺打扮而已。
  “呃,付錢吧!”阮宇彤有點別扭的對他說,仍是不敢正面看他。
  “只有一只不是太可憐了?”萬子夫慢慢走近她,將一張千元大鈔丟給店家,讓店家多捉一只來,連籠子、玩具、飼料都購足了,再買一本養寵物秘發都可以。
  他沒忘記自己的疑惑、轉頭又問:“我們是在哪裏見過?”
  “呃,公司裏。”而且還幾乎每個禮拜都會見上一面呢!只是在他眼中,除了大明星之外,其他女人大概只算會活動的機器人而已。
  “你是我的員工?”他詫異的睜大了眼睛。
  “嘿嘿……是。”她僵硬的笑了笑。幸好剛才沒跟他要那八萬八千八,否則現在要如何收場。收了筆小錢而丟了工作多劃不來,現在工作不好找吶!
  “你是哪個部門的?”萬子夫又問。
  “嘎?”她心慌的顧左右而言他,“啊!老板弟弟,這個輪子要怎麽裝?”不會吧!這件事過了就算了,他幹麽還要問她哪個部門的?難不成要來找麻煩?
  店家幫她把黃金鼠運動的滾輪裝好了,萬子夫還沒走開。
  “你哪個部門的?”他不死心的又問。
  “我……業務部的。”阮宇彤有些遲疑的道出。他怎麽還不快走!難道沒別的事好幹了嗎?沒事就去約個會嘛!
  “名字?”
  “阮宇彤。”她有些含糊的回他話。
  “怎麽寫?”阮宇彤微怒的看向他。奇怪了,他在身家調查呀?才跟他A了兩只老鼠而分已.又不用報稅,幹麽問那麽多?
  “元旦的元加個耳朵旁的阮,宇宙的宇,紅色彤彩的彤。”好吧!算她沒志氣,不敢得罪上司。
  萬子夫注意到她回避的神色,但卻只是微微一笑,輕鬆自如的從胸前的口袋裏抽出一支筆,又從旁邊的架子上隨便抽出一張宣傳紙,遞給她。
  “寫給我看。”因為他就是故意的!她越是緊張越是受窘,他就越想欺負她!
  阮宇彤皺著眉,心不甘、情不願的拿起筆,用力的在紙上寫下名字,看得出她心裏有多不悅。
  這時,萬子夫發現她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戒指,心裏感覺有些異樣,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這下真的莫名其妙了!
  他楞了楞,再問:“電話呢?”
  “嚇?”阮宇彤不由得拉開彼此的距離,這下她真的嚇得不輕。
  幹麽問她的電話?不會是半夜要叫她起床尿尿吧!
  “緊張什麽?看你拿那麽多東西,幫你打電話叫老公來載你回去而已。你不會以為我想約你吧?”
  阮宇彤僵直的搖搖頭,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老公沒車子。”
  她當然沒有意識過剩的以為他想約她出門。想她一個沒什麽姿色的女人,又結過婚了,他這種看慣了大美人的大老板,怎麽可能對她感興趣嘛?又不是眼睛給艦向糊到!
  “這時代還有人沒車子啊!別告訴我,你連房子都是租的。”他口氣有點酸的道。
  “是租的沒錯。”她老實說。
  “這樣你還嫁給他,你是不是腦子‘扒帶’了!”他有些惡意的開玩笑,好像這樣可以排解他心裏那股沒來由的怪異感。
  “在生活上,金錢並不代表一切。恕我直言,你這種想法才是貧窮的。”她裝作品酷的回道。其實她心裏哈錢哈得要死,巴不得天上掉下一筆橫財,從此不用看人臉”色做事,逍遙自在的過日子。
  “真是清高啊!”他聞訊的道,“敢問你的精神生活一定非常富有嘍?”
  “當……當然!我擁有我丈夫的愛!”她倔強的大叫,聽起來比較像在說服自己,而非別人。
  “是嗎?既然這樣?你買寵物鼠做什麽?精神富有的‘歐桑’。”他先是懷疑的問,接著又自問自答的點點頭,“對了!可能是買給你的小孩玩的。”
  “我沒小孩,養老鼠是為了帶來好運。”毫無心機的阮宇彤又把底子給洩了。
  “好運?想發財是吧!”萬子夫挑挑眉,“看來沒了金錢,精神生活也不能富有到哪去嘛!”他一臉賊笑,邪惡的樣子和調戲女人的海盜沒兩樣。
  “你幹麽侮辱人?你有錢是你命好,難道是你赤手空拳賺來的?要不是靠你爸的庇蔭,靠你大哥的照顧,今天天你能拿著鈔票在這邊侮辱人?”
  阮宇彤一時口快,連不該說的也說了。驚覺闖了禍,她連忙掩住口,收拾東西準備開溜,管他還有沒有話說。
  希望他貴人多忘事,快快忘了她的名字,這樣她的工作就能保得住了。
  “喂,‘歐桑’!要不要生活富裕、精神卻貧瘠的帥哥送你回去啊?”萬子夫並沒有動氣,只是輕鬆的斜倚在櫃臺邊,對著她的背景喊道。
  “不用了,我老公是個善妒的醋壇子,他要是知道有個有錢的帥哥送我回家,一定會氣得吃不下飯。謝謝你了。”阮宇彤邊走邊回頭道謝,不想再浪費一秒鐘和他談下去的模樣。
  “是嗎?你老公若發現你把圍巾留給有錢的帥哥,一定會氣得想勒死你吧!”
  萬子夫揚揚手中她忘了的圍巾。
  “咦?”阮宇彤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把圍分巾弄掉了。
  她匆匆忙忙的走了回來,又發現兩只手都抱著東西,沒辦法接回圍巾,於是想把東西放下。
  這時,萬子夫從容不迫的傾向前,將圍巾繞在她的頸上,還故意打了個大蝴蝶結;阮宇彤突然感覺他的靠近,感覺他的體溫,霎時臉紅得像個羞澀的少女。
  “謝謝。”
  她再度道謝,低著頭,一個疾速轉身,想不到籠子上的飼料、書本,還有些雜七雜人的寵物用具開始叮叮鳴鳴的散落一地,她只得放下寵物箱,開始七手八腳的撿拾地上的東西。
  萬子夫沒有幫忙,只是環著手臂在一旁納涼,心裏不知為何有種打敗對手的優越感。
  他得意的道:“要不要帥哥送你回家呀?”
  “死都不要。”阮宇彤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忿忿的說著。
  幸好老板弟弟幫她找了個大紙箱裝起來,她終於能迅速撿好東西,脫離萬子夫萬惡不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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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4 21:39: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阮宇彤一回到家,立刻將兩只黃金鼠擺在風水位,取名正財與偏財,希望它們今年為她帶來財運。
  這兩只黃金鼠很好認,取名正財的那只長得端端正正,毛發柔順,看起來像個乖寶寶,而取名編財那只毛發蓬鬆,眼神有點兇,看起來不好惹的樣子。
  阮宇彤有些擔心的想,她沒照顧過寵物,不知道兩只黃金鼠會不會被她養死。
  “我會好好照顧你們,也請你們好好照顧我。”她雙手合十,誠心誠意的說。
  如果哪一只養死了,就當她沒那個命吧!
  “希望你活得久一點,我這一生就巴望你了!”阮宇彤指著毛發蓬鬆的偏財道。
  人無橫財不富嘛!看它兇悍的樣子,應該可以活很久。
  安置好黃金鼠,她開始想晚餐要吃什麽。
  一個人生活,做散有理。懶得整理就不整理,因為不會有人念;懶得下廚就不下廚,因為既麻煩又要收拾善後;懶得吃就不吃了,因為沒有人會關心……
  她看向許久沒有仔細看過的老公相片,開始碎碎念起來。
  “老公,你不知道我今天多倒楣。人窮又沒罪,可是偏偏要被有錢人欺負,你說多沒天理啊!還有啊,連他的狗都欺負我,窮人真的是連畜生都不如嗎?”
  相片當然不會回答,但阮宇彤顯然早就習慣了,仍然繼續念她的,“那個萬子夫用!自以為是潘安再世,連我這個有夫之婦他都加減虧,不怕你去找他算帳嗎?我想他外面的情婦一定不乏有老公的,保佑他有天會自食惡果!”
  說到這裏,阮宇彤突然跑到鏡子前面面影自憐。
  她租這間房子大約十坪而已,房間的前半段就是客廳了,不過她從來不招待客人,姑且稱為起居室吧!
  起居室裏擺了所有民生用品,其中包括一面全身鏡——說是全身鏡有點牽強,因為它的下半部還擺了幾個鞋盒,鞋盒上面散亂的放了幾罐保養品,所以膝蓋以下根本照不到,必須抬起腳來才看得見她的小腿有沒有變蘿卜。
  “我是不是真的又老又醜了?他竟然叫我‘歐桑’!”她自言自語道。
  其實還好啦!可能是辦公室坐久了,鮮少運動,加上油膩的便當吃多了,所以小腹有點微凸,只要做幾天仰臥起坐就可以恢復了。
  她的皮膚狀況也還好,雖然沒好到可以拍廣告,但既沒青春痘又沒斑點,也算差強人意了。
  “這樣就算‘歐桑’了呀?那個萬子夫的眼光還真高!”
  她忘了晚餐,爬到床上開始做仰臥起坐,完全不知道自己正以萬子夫的眼光在改變自己。
  一會兒後,她突然叫道:“也許問題出在頭髮!”
  微喘著氣,阮宇彤又爬下床,再度跑到鏡子前面挑剔自己的體態。
  為了節省開支,她的頭髮一年才修剪一次,現在的長度剛好到肩膀,沒做任何保養,看起來有點亂,顯現不出光澤。
  平常上班為求整齊,她總是在睡前編成數條麻花辮,隔天拆開來就是漂亮的波浪發型了。
  但這幾天由於年假,懶得整理,於是就頂著一頭蓬亂的髮絲出門,沒想到會遇上萬子夫那個痞子,而且被他損、被他嘲笑……
  難道她真的像個婦人了嗎?
  阮宇彤慢慢抬起左手,看著鏡子裏閃著金黃色亮光的指環。
  抑或只因她手上這枚婚戒?
  打從老公過世後,阮宇彤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愛過自己了。衣服總是穿到不能再穿才買新的,保養品買開架式的,肚子餓了買特價便當,上班騎老爺機車……這一切辛苦,只因為她必須省錢!
  每個人省錢都有其目的。有人想買車,有人想買房子,有人想環遊世界,還有人只想買件漂亮的衣服。
  很悲哀的,阮宇彤省錢只為了要存一筆養老金。如果她想動用這筆錢,還要等很多很多年。
  老公過世快五年了,她沒想過再嫁,不是因為她有多愛他,也不是因為她有多想他,只因她覺得內疚……
  她真的不夠愛他……
  阮宇彤吁了口氣,繼續哺哺自語,“如果我有錢,才不會讓他用錢糟蹋我,大不了不做這份工作了;如果他不是有錢,行為也不會那麽囂張,竟然敢叫我‘歐桑’!”
  總之,一切都是錢在作怪!
  她扁扁嘴,激激相片裏的人影,心情還是好不起來。
  “你到底聽不聽得見啊!也不會給我報個明牌,現在有樂透彩可以簽,你知道嗎?要當‘好野人’就趁現在了!除如果你沒靈感或是要錢都可以說一聲嘛!我多燒些紙錢給你。
  “等我發了財,看那個萬子夫還有什麽話說?!竟然叫我‘歐桑’!”阮宇彤說著又爬回床上做運動,壓根兒沒發現自己怎麽那麽在意萬子夫的話。也許這時在她心中,發財還是比男人重要得多吧!
  ****
  開春,喝春酒,這種大老板及重要幕僚們的社交活動當然沒阮宇彤的份,她只是個小小的業務助理,哪有資格花公費吃飯!
  不過也許是發財偏方奏了效,阮宇彤投資的股票漲了三成,已經獲利了結,小賺一筆,理應吃點好東西犒賞一下自己。
  雖然她平常能省就省,但吃東西是不能吝嗇的,老是吃些油膩粗糙的食物,不但不能滿足口欲,連精神都會委靡起來。
  所以就算偶爾透支一下,她也要吃好東西,一個月才兩次不算過分吧!
  正當她在考慮要找哪一個幸運的家夥陪她去享用大餐時,一件更幸運的事從天上掉了下來。一位陳姓業務經理因為忘了隨身的PDA,所以請人幫他帶過去。
  時值中午用餐時間,有人還沒忙完,有人已經忙著吃中餐,這時碰巧阮宇彤要外出,所以這趟外務大夥兒理所當然就推給她了。
  當她到達飯店時,長官們皆已入席,萊也上了。
  陳經理為了謝謝她辛苦跑這一趟,包了些前萊讓她帶回去享用。
  阮宇彤因為剛要出門買午餐時被叫住出公差,一粒米都未進,這點小獎賞著實有著振奮人心的作用。
  她垂涎的看著陳經理手持公筷所經之處,有鮑魚。熏鴨、油雞、燒臘、羊肉凍、蜜汁腰果……
  哇!能吃到好東西,又省了一筆,真是太快人心!
  當她閃著雪亮亮的眼神,正開心的等陳經理將精致美食遞給她時,一個高大的人影伴隨著他的女伴珊珊來遲,完全破壞了她先前的好心情。
  “嗯?這位‘歐桑’,你有資格到這裏來嗎?”
  阮宇彤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忙縮回手,面帶偽笑,謙卑的轉身朝他鞠個躬。
  “呢,副總您好。”其實她心裏早已將他罵上千百回。
  又叫她“歐桑”!真是狗眼看人低!
  雖然她沒他身邊這位大明顯苗條漂亮,但她也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婦啊!怎麽老是叫她“歐桑”?要是其他長官聽了,起而效尤怎麽辦?
  她才不要全公司的人都叫她“歐桑”呢!人沒老都被叫老了!
  不過,今天的阮宇彤看起來真的一點也不迷人,因為她把頭髮挽成一個呆板的髦,身上穿著正式而古板的套裝,還因為要找人而戴上眼鏡,來改善她近視不深的視力,她整體看起來就像個沒人要的老姑婆。
  的確,兩人在公司真的很難碰面,雖然開工以來十幾天了,但萬子夫一次也沒見過阮宇彤,難怪他不知道她是自己公司的員工。
  不過萬子夫因為有過一次近距離接觸,已經能完全記住阮宇彤的長相了;事實上,他對她的印象不知為何特別深刻,簡直可以用化成了灰也認得出來來形容。
  再次相見竟是這樣的場合,真讓人感到意外。
  “你怎麽還是這麽笑啊?這麽難看!要不要叫Linda教你怎麽笑啊?”萬子夫露出個萬人迷的笑容,側頭看向身邊的美人,輕桃的道:“Linda笑起來可迷人了,是不是啊?Linda?
  “你怎麽這樣取笑人家!”美人充滿嬌嗔的激著他寬闊的胸膛。
  Linda是個新竄起的廣告明星,現今已小有名氣,是萬子夫最喜歡追逐的對象,如今站在他的身旁,阮宇彤一點也不意外。
  陳經理來回看了一下現場的狀況,最後以熟稔的笑容歡迎萬子夫。“副總!原來你和Helene這麽熟呀!希望我平常沒做什麽為下屬詬病的事,否則Helene要是和你打小報告,。我可承受不起。”
  公司規定,所有辦公人員都必須有個英文名字,於是阮宇彤沿用學生時期英文老師為她取的英文名字Helene,並沒有特殊意義。
  但萬子夫就是想找她碴,他沒理會陳經理的調侃,又道:“Helene?引起特洛依戰爭的那個Helene?”
  “特格依戰爭?”阮宇彤一臉無知的問。
  “發生在神話時期的戰爭。希臘王與特洛依王子因為爭奪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Helene而引發的戰爭。”
  聽他講話的語調,好像她多污辱了Helene這個美名一樣。
  “抱歉我長得不夠Helene?反而像被輪子海K過一頓的樣子。”阮宇彤冷冷的道。
  “幹麽形容得這麽貼切!不用這麽自卑嘛!”萬子夫摟緊身邊的佳人,玩世不恭的笑容在此時顯得更令人厭惡。
  阮宇彤決定要唾棄他!
  希望他得菜花、花柳、愛滋……集所有性病於一身而墜入萬丈深淵!
  覺得有點受冷落的陳經理又道:“既然大家都是熟朋友了,不如Helene一起留下來吃飯吧!”
  “我哪敢跟她熟啊?這位‘歐桑’想發財想瘋了,競異想天開的養老鼠改運,要是惹上她,說不定一天到晚找我周轉,那可不得了。基於朋友之義,我又不好意思叫她還,你說這該怎麽辦呢?陳經理。”
  萬子夫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堆,無非是要她當眾出醜,真是個器量狹小的無賴!說得好像人家已經開口向他借錢了一樣!阮宇彤心裏氣悶著。
  “原來跟你做朋友有這種好處啊!那我可要找你周轉、周轉。”Linda拉著萬子夫的手臂撒嬌,還用她年輕挺俏的胸部磨蹭起他的上臂,看得阮宇彤膛目結舌,一時無法恢復冷靜自持的表情。
  萬子夫笑得像個大色魔,輕怫的援搔Linda的下巴,好像在逗弄一只可愛的小貓一樣。
  “你還用周轉嗎?要什麽只管說就是了。”他慷慨的句道。回頭他看見阮宇彤滑稽的表情,又瞄了眼她眼睛直視的位置。
  他爆笑著說:“沒見識過吧!美人都是有價錢的!不過,如果你對你老公使這招肯定沒用,因為你不夠性感,而你老公也沒錢。”
  阮宇彤聽了臉色一陣刷白,忙又鞠了個躬,說了聲,“對不起!”然後轉身離去,連她期待了半天的美食佳肴都沒拿。
  唉!真是衰!怎麽會碰上這個瘟神?不但當眾取笑她還當眾羞辱她,如果她賺夠了錢一定馬上辭職,再也不要看見他的臉!
  不過在還沒發財前能有什麽辦法?當人家一天小職員就要受人家一天氣,長官說什麽就是什麽,她只能忍氣吞聲了。
  這件事的發生,只讓阮宇彤更堅信躲著萬子夫是正確的抉擇,以後在公司她還是要繼續躲藏,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決計不出現!
  目送阮宇彤的背影,陳經理起身拍拍萬子夫的背,客客氣氣的道:“副總,別欺負我的手下嘛!Helene很盡責,對人又有禮貌,我許多客戶都指定要她服務,你要是惹毛了她,害我損兵折將可就不好了!”
  “你們當業務的就是要忍人所不能忍呀!我相信Helene不是這麽小氣的人。”
  萬子夫也不知道他怎麽會一碰上阮宇彤就失控,他平常不是這麽刻薄的人……至少不會給才見兩次面的下屬難看。
  奇怪,他什麽時候練就了一手賤嘴的功夫了?
  這時,陳經理發現桌上裝著好料的袋子沒讓阮宇彤帶走,再擺回去又太難看,於是疾呼,“還說Helene不生氣,你看,連東西都忘了拿,一定是受到打擊了。”
  “那……我向她陪不是就是了。東西給我!”大丈夫對能屈能伸,道個歉又不會少塊肉!
  萬子夫匆匆從陳經理手中奪過袋子,丟下女伴往國工賓廳的門口跑去。
  正當他步出門口,剛好看見阮宇彤停在一個調味架前,伸手拿起一個鹽罐在端詳,於是快步向她走去。
  不料當他走近她身後時,她竟然打開鹽罐,倒出少許鹽在右手心,然後從左肩上方灑出去。
  “小心!你在幹麽?”萬子夫揉揉被鹽灑中的眼睛,暴眺如雷的吼道。
  阮宇彤轉身面對他,再度做了個灑鹽的動作,這才面無表情的說道:“趕走惡運。”
  “趕什麽惡運?你灑中我的眼睛了!”他掏出手帕,擦掉臉上的鹽粒及眼角的淚水。
  想不到阮宇彤一點也不在意他的怒吼,反而笑了,真心的笑了。因為這招有效,至少她灑中了這個瘟神!不是嗎?今天真是個幸運的日子!
  第一次看見阮宇彤真心的笑容,萬子夫看得有些癡了。
  她笑起來年輕了許多,也亮麗了許多,是個神奇的笑臉美人……這種人應該多笑笑。
  “我沒事就傻笑,遲早被人抓到瘋人院去。”阮宇彤不給面子的說,立時又恢復她老古板的一號表情。
  聽到笑臉美人的回答,萬子夫才驚覺自己把心晨的話說出口了。
  他到底哪根筋不對?於麽費心去教這個“歐桑”如何笑?
  懶得多想,萬子夫將吃的提到她面前,有點不耐煩的道:“陳經理給你的。”
  等阮宇彤一接下,他立刻踐得二五八萬似的掉頭回去了。
  搞了半天,兩人還是不清楚自己的情緒起伏怎會如此之大,只知道既然每次見面都這麽不愉快,不如不見的好。
  ***
  想錢想瘋了的阮宇彤一直有在兼差,她在一家連鎖速食店打工,每天晚上三個小時的班,好增加一點投資股市的本錢。
  上次,才說賺了三成的股票,又在別的股上栽跟頭了,幸好她一向不敢投資太多,只挪用一小部分資金做投資,否則肯定要血本無歸了。
  畢竟正職才是固定的財源嘛!其他的都算意外之財。
  下了班,原本以為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想不到又來了個意外——
  一只焦糖色的大狗擋在路中央,它坐得筆直,目不斜視的看著一家健身中心的大門,仿佛自己是座山一樣屹立不搖,誰也撼動不了它。
  這只狗……不就是那只嗎?
  一樣的巨犬、一樣的顏色、一樣的目中無人。
  阮宇彤慢慢向前移動,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直到在距大狗五步遠的位置停住,就再也無法前進分毫……沒辦法,她實在很怕狗。可是這麽巧!偏偏她的機車就停在大狗的正後方,她能怎麽辦?
  沒有勇氣走過去牽車,只好等它自動離去了。
  對了,這只狗出現在這裏,是不是表示那個人也在這裏?
  如果是的話,那可真是大不幸啊!
  萬一它又咬住她,這次她有勇氣敲筆大的嗎?
  算了,想到要和那個討厭鬼要錢,她就覺得自己好低下,簡直跟在地上蠕動的蚯蚓沒兩樣,還是平安就好。
  阮宇彤開始向守護神普賢菩薩禱告,希望什麽事都不會發生。這只狗也不是那個人的……雖然希望渺茫……因為這種狗滿少見的!這時,也許是狗狗敏銳的神經在作祟,大狗似乎察覺了她的異樣,於是猛地掉過頭來看她,看得她一陣心慌,手上的鑰匙、提包等全數掉在地上。
  怕狗的阮宇彤仍是動也不敢動,不過姿勢已由輕鬆的站姿改成了辛苦的彎腰姿勢了。
  大狗對她詭異的行徑似乎沒什麽興趣,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又回頭繼續盯著它的目標。果真是只看門狗!
  過了三分鐘,阮宇彤覺得這個姿勢實在太累了,看看巨犬好像沒下一步行動的打算,於是小心的蹲下來,無聲無息的搶著地上的東西。撿完東西,大狗沒意見,她才又慢慢恢復站姿。
  又過了十分鐘,大狗沒離去,它的主人也不出來,阮宇彤就這麽遙遙望著自己的車子十分鐘,看得眼睛都快脫窗了,車子也沒有長腳自己走過來。
  這時候,她真希望自己有超能力!
  阮宇彤心想: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她累得半死,只想回去洗個熱水澡,睡個好覺;再這麽耗下去,她快要忍不住靠著行道樹睡著了!
  看看表,十二點半,這麽晚了,沒捷運也沒公車,還能怎樣?只能忍痛花錢叫計程車了。
  打定主意後,阮宇彤仍不敢掉以輕心,於是邊盯著大狗邊慢慢往大馬路移動。
  這時,突然從健身中心的大門衝出另一只大狗,由於速度過快,還衝出馬路的三分之一才停住。
  這只大狗與前一只長得一模一樣,對阮宇彤這個怕狗人士來說,就像突然出現的鬼影般,簡直是夢魔一場!
  她嚇了一大跳,驚叫聲不由得脫口而出。
  那只活跳跳的巨犬發現了,立刻快步向她衝過來,到了她跟前又忙踩煞車,奇怪的盯著她。
  “拜托不要咬我……”阮宇彤可憐兮兮的哀求道。
  大狗大概是聽不懂吧!她看見它慢慢張開嘴,露出森森白牙,眼看就要咬住她的手……
  後來,阮宇彤不知道那狗有沒有咬她,因為她的神。經繃得太久,實在累了,只覺得腦子一陣暈眩,雙腳沒了力氣,只好任由黑暗吞噬了她。
  之後,另一只大狗也信步走了過來,嗅了嗅阮宇彤的腳心,這才轉頭問那只頑皮的大狗。兩頭巨犬開始一段奇妙的對話——
  你於麽嚇唬她?
  你不覺得她很好玩嗎?我沒碰過這麽好玩的人。
  我看不出哪裏好玩。
  她很怕狗,卻又不恨狗。而且她每次看到我就裝木頭人,我每次看到她就想到我的狗骨頭玩具,好好玩!
  我還是看不出有什麽好玩的。
  真笨!她是二哥的心靈伴侶,我欺負她,二哥卻不知情,這才是好玩的地方!
  你罵我笨?
  當然不是!老婆,我是在罵二哥啦!哈哈……
  主人來了,看他怎麽修理你!
  兩只狗結束對話,不久果然出現一名彪形大漢,他幾個大步跨近,看見昏在地上的人兒,酷著一張臉問:“布丁,你又幹了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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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雖然昏了一下,但阮宇彤的各覺心並沒有因此昏睡不起。
  兩個小時後,她發覺自己醒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房裏的布置典雅,看起來像間層級不差的旅社,跟她的豬窩完全不同。
  她怎麽會在這裏?
  沒人告訴她,她不可能知道的,希望這不是什麽不正經的地方。
  話說回來,現今臺灣沒什麽人口販子了吧?!仙人跳可能多一點。就不知道外面有沒有危險?
  阮宇彤有些擔心的打開房門,發現外面並非室內走道,而是清爽的戶外。如果現在是白天,她便可以從窗口射人房間的光線發現這個真相了。
  難道這裏是度假用的小木屋?
  再仔細一看,這裏並非她猜測的飯店或旅館,而是一棟仿日式建築的民宅,只是更別致、更清潔而已,這屋子的主人一定很愛幹凈……而且富有!
  真羨慕住在這裏的人,屋子又大又寬敞,有庭院又有花草樹木,住久了,心境也會跟著開闊起來吧!
  唉!算了,又在作白日夢了!就算她存夠了老本,也住不起這樣的房子。
  整間屋子靜悄悄的——這是當然!已經深更半夜了,正常人不會選在這個時段喧囂的。
  阮宇彤不知道該不該就這樣離去,也不知道該往哪“邊走,這裏對她可是全然陌生的環境,說不定人家有設置警鈴,萬一她不小心觸動就不好了。
  有錢人總會弄點防盜設施什麽的!
  考慮過後,阮宇彤退回房內,找到紙筆,寫下幾句道謝的客套話,又留下手機號碼,好過什麽都沒交代。好歹人家收留她,讓她在這麽舒適的床上睡了一覺,說聲謝謝總是應該的。
  這時,她猛然想起自己昏倒前的處境,並高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萬子夫給撿回來的。如果真是萬子夫救了她,她還留下自己的電話,會不會讓那個自大狂以為她在自作多情?
  這裏又大又“高貴”,那個自大的有錢人的確有可能住在這裏。
  想到這兒,阮宇彤後悔了,她揉掉手中的便條,然後路起腳尖,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門,走下木制臺階,繼續尋找大門出口。
  腳尖踩在綿密的草皮上,一般人聽起來可能無聲無息的,但對狗來說,可是個大噪音。
  當阮宇彤鬼鬼祟祟的走了幾步,探險都還沒開始呢,兩頭巨獸便發出無情的低吼聲,亦步亦趨的貼近她的身後,甚至包圍了她,等她發現時,已經來不及退回屋內了!
  阮宇彤再次僵直了,真不知是否該再次昏過去比較輕鬆。
  她忘了還有這兩頭巨犬要對付!
  王八蛋萬子夫!他為什麽要救她?讓她昏在路上,她可能還醒得比較快,而且也已經擺脫這兩頭巨犬的魔掌了!
  不過……另一個可能,是她被流浪漢拖去哪兒強暴了。
  說來說去還是得謝他,真麻煩!巨犬還在持續低吼著,盡它狗兒的本分。正當阮宇了彤不知該如何是好時,突然聽見一種機械聲。
  它像是鐵卷門的聲音,但又沒那麽吵,以這屋子主動人的品味而言,不可能弄個粗糙的鐵卷門充數,應是雕褳花門或滑動式的鐵門之類的。
  開門聲停止後,接著有車子駛進的聲音。是小偷?還是主人?
  她不知道萬子夫有多少家人,但是以屋子的規模來看,不可能只單單住他一個人。
  阮宇彤不敢大意的盯著眼前的狗兒,心裏不斷大叫:去了解一下新狀況,說不定有小偷溜進來了!
  不管狗兒是不是收到她的訊息,不過也許她又開始走運了,兩頭巨犬似乎對她失去了興趣,不久便停止了低嗚,迅速的衝往發聲處,使她終於得以暫時喘口氣。
  片刻後,聽不到狗兒們兇惡的吠叫聲,阮宇彤猜是熟識的人進來了。
  這麽晚才回家,會是誰呢?
  定身咒解除後,阮宇彤陷入兩難的境地。
  如果說她現在溜走,一定還會碰上那兩只大狗,而且還得向一個陌生人求救,並解釋她為什麽會在三更半夜吵著要回家;而如果她躲回房裏,等到天亮再離開,又要看見萬子夫那張討厭的嘴臉,又要被他損得一文不值,長痛不如短痛,就現在吧!
  阮宇彤確定了出口的方向,走過草皮,繞過主屋,整整走了五分鐘,她才看到大門。都是寂靜的夜搞的老把戲,那麽清楚的聲響,害她以為很近,想不到這屋子比她想像中大得多了!
  接近目標時,她沒看見任何人,只見兩頭巨犬轉過頭來看她;不過這次它們不再低鳴,只是靜靜的看了兩眼,接著又搖著尾巴回頭看向一棟長方型的建築物。
  這棟沒什麽藝術感的長方型建築,不知道是什麽怪物?只是不斷發出機械手臂的聲音,想必剛才那個人還在裏面——這麽說,這是車庫困。
  不多久,機械手臂的聲音停了,一個高大的身影獎名於現身,因為背著光,阮宇彤一時無法看清楚他的面貌
  那人看見她,先是楞了三秒鐘,接著不可思議的問她。
  “你在這裏幹什麽2”阮宇彤正想解釋,這才想起這個聲音有點熱。在哪聽過呢?
  她還在想這個笨問題,高大的男子已經接近她,並寒著一張瞼,大聲質問她。
  “你怎麽會跑到我家來?”
  ***
  其實窮人和富人的生活圈是沒有交集的,就算是同一階級的人,住在同一個區域,想來個偶然相逢都有點困難。
  可是為何他與阮宇彤這對刻意回避對方的冤家,卻是這麽有緣呢?連月老也想不透吧!
  花心風流的萬子夫才剛從溫柔鄉返家,對於阮宇彤的乍然出現,一點心裏準備也沒有。
  他還記得兩人的衝突、兩人的不協調。
  雖然那已經是一個月以前的事了,但他還記得她推級的笑容……他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非常非常不喜歡!
  “你……不是你救我的嗎?”阮宇彤遲疑的問。
  “救?你用的是這個字嗎?”原來她不是他的風流兄弟帶回家過夜的。了解這點,萬子夫不由得鬆了口氣。
  “原來一切只是誤會。”她瞇著眼,自言自語的說著,又抬起眼來一本正經的對他說:“請代我向裏面的人道謝,不管是哪一位。還有,開門讓我出去好嗎?”
  “這麽晚了,你想上哪兒去?我不管這之前有什麽誤會,你給我待到明天早上再走!”萬子夫立刻不假辭色的回絕。
  “我既沒偷東西又沒犯法,為什麽不能走?”想到一早還要再看到這張臭臉,叫她怎能安心休息。
  “你想站在這裏跟我吵架嗎?你要我叫醒屋晨所有人,問他們之中有沒有人救過你嗎?我很累了,懶得跟你吵,回客房休息去!”
  “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你當真以為我會偷東西啊!我也很累了,我要回家休息!”她生氣的握緊了拳頭,一步也不肯退讓。
  “不然,你要我怎麽以為?你這個窮鬼不明不白的跑到富豪之家來,又沒有人證,我沒對你搜身就已經很客氣了。”
  “你……”阮宇彤氣炸了!想不到他這麽蠻橫不講理,救她的人肯定比他有風度多了。如果是他發現她昏在路上,說不定順便踢兩腳就離開,甩都不甩呢!
  “那就叫醒全屋子的人好了,”她豁出去的說,“我相信如果是你被冤枉了,也會像我一樣要求立刻澄清吧?”
  “我奶奶都八十好幾了,你要她半夜兩點多爬起來當證人?”萬子夫瞪大了眼睛,真怕家人聽到了真的全部衝出來。
  阮宇彤不知道萬家的人不只愛熱鬧,更愛看熱鬧,如果他們聽說有熱鬧可看,就是犧牲睡眠也要看。
  “有什麽關係?反正你們‘好野人’清閒得很,今晚沒睡早上可以繼續睡。而我這種窮鬼可沒那麽多美國時間和你耗,我要求立刻還我清白!”
  “你這麽歧視有錢人,怎麽人‘好野人’之林?這種悲哀的心態,就算你改一輩子的運也成不了‘好野人’!”
  “我不能歧視有錢人?那你憑什麽歧視窮人?”
  “我哪裏歧視窮人了?”
  “你鄙夷我的穿著、你嫌我沒錢打扮、你污辱我的信仰、你還罵我窮鬼!這不叫歧視叫什麽?”
  “除了窮鬼兩個字,我什麽都沒說過,你別亂栽贓!”
  “你哪需要說?你那充滿鄙視的眼神,早已全部都告訴我了!”
  “我……”
  她說的都沒錯,但也都不對。萬子夫只是不喜歡看阮宇彤糟蹋自己的青春,只是覺得她的老公不重視她,只是討厭自己對她有太復雜的感覺而已。
  他是一時口快才罵她窮鬼,他萬子夫向來以口沒遮攔出了名的。
  “真麻煩!我送你回去吧!”他洩氣的將手中的鑰匙向空中一拋,決定載阮宇彤回去,免得再多待幾秒鐘,萬家人會迫不及待的衝出來。
  “不麻煩你了,副總經理!我可以打電話叫計程車。”阮宇彤雙臂一環,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
  “這個時候,我要是讓你獨自一人坐計程車回家,我就是瘋了。”都幾歲的人了,還這麽沒常識……對了,不知道她今年到底幾歲了?
  她……應該三十了吧”!
  一個三十歲的已婚婦人!吠,不知道他在緊張她什麽?
  “不怕窮鬼的窮酸味熏臭了你的愛車嗎?”阮宇彤反唇相稽。
  “窮鬼本身倒不臭,就是嘴巴利了點,一點都不可愛。”萬子夫這時率先往回走,錯過了她驟變的臉色。
  阮宇彤跟上他,偷偷做了個鬼臉,“哦!抱歉了,要可愛,請找你的Unda去。”現在是下班時間,她不需要為了裝可愛討他歡心而費盡心思。
  再說她的考績又不是他打的,她才做得巴結咧!只要別開除她就好了!
  萬子夫管不到她的天馬行空,頭也不回的道:“那種女人能可愛得了多久?Linda早就是過去式了。”他早已不把她當寶了!
  Linda的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匠氣,和酒店小姐沒兩樣;兩人的每一步交往都是以金錢為考量,差別只在於Linda會在媒體露臉,身價高了點罷了。;反正他本來就是玩玩而已,分手一點也不可惜。他很快就有了新目標,畢竟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萬子夫回車庫拿了車,送阮宇彤回家,折騰了一夜,。事情總算落幕。只是他就如同阮宇彤說的“好野人”,隔天再題也無所謂,而她這個窮鬼,隔天還要到速食店打工呢!
  唉!好個周末夜!
  ***
  最近,聽說當前最廠光的女歌星詹可人正與明星殺手萬子夫在交往,在報章雜志尚未揭露前,全公司早已將這件綜聞傳得沸沸揚揚,沒什麽了不起的。
  阮宇彤對這件事不子置評,反正又不關她的事,對於萬子夫的風流行徑,她只有三個字要說——去他的!
  有錢人不是都很忙嗎?為什麽她所接觸過的唯一有錢人,居然可以成天追逐女明星,玩到半夜兩點多才回家,而她這種苦哈哈的窮鬼卻每天得和時間競賽,兼兩份工為將來儲備糧草?
  不公平!不公平!
  窮人想要翻身,真有那麽難嗎?
  阮宇彤在化粧室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感覺因為成天工作而變得有些蠟黃的皮膚,心疼自己沒時間休息。真的快變成一個“歐桑”了。
  她拿起唇筆挖著一支唇膏最後的區域,心想又要有一筆新花費,心情就更加沮喪了。
  “Helene?你很設精神,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同事Lucy走進來,看見阮宇彤無精打彩的模樣,關心的問了句。
  “沒有不舒服,只是有點累。”阮宇彤繼續盯著鏡子裏的自己,坦白的說。
  “你的觀念有偏差啦!賺了錢也不知道要花,這樣的生活有什麽意義?”
  “我想再努力一年看看。算命的說,今年是我的關鍵年,如果今年我還發不了財,那麽我就回到平實的生活,”乖乖的讓公司養我。”她苦笑道。
  “想發財也不能全靠苦力,你再這樣下去,錢沒賺到,身體卻搞壞了,到時候不只不能賺錢,還得花一筆醫藥費,多劃不來?算命的話你也信!”
  “寧可信其有啊!不然,你認為我們這種小市民有什麽前途可言嗎?懷抱一點夢想不是比較安心?”她一直都是作著發財夢在過活的。
  “話是沒錯啦!不過體力透支很容易造成精神委靡不振,看你的樣子就像一朵枯萎的花一樣,你老公也太沒志氣了。”
  “我老公對我很好,只是不走運而已。”
  阮宇彤和所有的同事都是淡淡的君子之交,所有人都知道她結了婚,但沒人知道她老公早就歸西了。
  她沒告訴別人她的過去,別人也沒過問她和老公的婚姻生活,所以她樂得毋需解釋,輕鬆自在。
  偶爾,同事找她出去玩,她若是不想去,還可以用已婚的理由婉拒,多方便!
  同事看她悲涼,但她為了省錢,也只能盡量減少玩樂的機會了。
  “說真的,你存了多少?應該夠買房子了吧!”Lucy好奇的問,有活力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買房子幹什麽?一想到要負債二、三十年,心情怎麽會好,你看我還不夠委靡嗎?阮宇彤推說。
  她只有一個人,買房子太浪費了。關於未來,她早就想過了,她只要把積蓄投入安養院,因她走完一生就好了。
  “看吧!你也承認自己夠委靡了!天氣已轉熱,不如我們到小墾丁去玩吧?我還在找人,待會兒拿行程給你。只去三天而已,不會妨礙你發財的,去吧?”Lucy甜美的笑著,以手肘推推她。
  阮宇彤還在考慮,Lucy又說道:“好啦、好啦,就這麽1說定了。我先上個廁所,和你說著說著差點給忘了。”
  她前腳才剛進去,一個打扮人時的年輕女孩就走了進來。
  阮宇彤起先還在想自己在哪兒看過她,那女孩就頤指氣使的對她說:“喂,站過去點!”
  廁所裏只有兩面鏡子,而阮宇彤站的位置剛好是比較於的那一邊,另一邊則有些積水,看起來臟臟的,任誰都知道怎麽選擇。
  但是先到的先贏,後來的人應該等先到的整理完畢再使用吧!哪有人用命令的口氣說話的?
  阮宇彤還沒讓開,那女孩就從皮夾晨抽出一根細長的煙,表情不悅的盯著她。
  其實阮宇彤已經整理好了,但就這樣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年輕女孩支開,她說什麽都不願。被上司及客戶欺壓已經夠淒慘的了,憑什麽還要被一個陌生人指使?
  “我叫你站過去點,你沒聽見嗎?”女孩皺起秀眉,兩只眼睛差點沒冒出火花來!
  這時,阮宇彤終於想起自己在哪裏見過她了。
  她就是那個詹可人!
  曾經拍過拒絕煙害的公益廣告,形象應該是健康清新的她,想不到像個沒受過教育的太妹一樣。
  原來這就是萬子夫的品味啊!
  化著濃粧,穿著經過設計師巧手縫制的衣服,全身散發著濃鬱的香水味……
  不知道這種女人沒化粧敢不敢出門?
  “你一年賺多少錢?”阮宇彤突然問。
  “嘎?”詹可人正低頭點煙,被她這麽一問,差點沒點到鼻子上去。
  “你現在當紅,一年光版稅,千萬元是跑不掉的吧!再加上廣告代言、演唱會等,趁著當紅這幾年,撈個上億元不是問題。難怪現今的小妹妹、小弟弟們,成天作著明星夢。”她自顧自的說下去,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在聽。
  “要紅也要有紅的條件,像你這種嘛……”詹可人停了下嘴,輕蔑的瞄了阮宇彤一眼,又道:“再努力個三十年也紅不了。”
  對於她的冷嘲熱諷,阮宇彤一點也不以為意,因為她早對刻薄的語言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百毒不侵了。
  她點點頭,頗為讚同的道:“那倒是。你有副天生的好嗓子,這是上天賜與的禮物,會紅是理所當然。但是人民花這麽多錢來供養你合理嗎?你曾為你的歌迷做過什麽?曾為這個社會回饋過什麽了?”
  詹可人一口煙吐在阮宇彤的臉上,好笑的說:“你這個神經病。我的歌迷愛看我,他們願意為我付出一切代價,他們以欣賞藝術的角度在愛護我、支持我。藝術當然是價值不菲的,這些都是我應得的。”
  “藝術?”阮宇彤揚揚眉,淡淡的問:“貝多芬才叫藝術,莫札特才叫藝術,你這種靠包裝及商業手法宣傳的東西,可以稱為藝術嗎?一百年後,誰還會記得你這個人、你唱過的歌?”
  “你這種小職員怎麽這麽沒常識!人長得醜就算了。心地還一點都不善良。活該你一輩子只能當小職員!”
  “當小職員也沒什麽可恥的,至少我們不用應付光環褪去後的黯談生活。等你不紅了,走在路上被人指指點點,聽到路人的嘴裏念著:“看!那就是以前那個叫詹可人的歌星,不怎麽樣嘛!老唆!早就看膩了!’那時,不知道你的心裏有多狼狽?”
  “至少我曾經存在過!”
  “存在個三到五年,然後狼狽個三、五十年,真有價值啊!”
  “你……你叫什麽名字?我要叫子夫教訓你一頓!我詹可人可不是任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傻丫頭,你等著丟工作吧!”
  詹可人說不過她,惱羞成怒,忿忿的將抽了一半的香煙丟在地上,連踩都做得踩熄,讓煙頭自個兒在那兒茍延殘喘著。
  “我叫什麽名字你不會看啊!敢情你連字都不認識?”阮宇彤站得直直的,要她自己讀她胸前的識別證。
  她什麽時候打過她、罵過她了?大明星的被害意識未免太過強烈了吧!
  詹可人咪了瞇眼,撂下狠話道:“阮宇彤,等著瞧!如果幹不掉你,我就不是詹可人!”
  “我真的好怕你幹不掉我哦,那多沒面子啊!不過,我不會透露給八卦雜志知道的,我怕你去鬧自殺。”阮宇彤轉身收抬好自己的小化粧包,氣定神閒的邊洗手邊說。
  詹可人突然向前一步,將她的身子用力扳了過來,動手扯掉她的識別證,揚起下巴,不客氣的道:“我留下當證物了。”然後揚長而去。
  詹可人走了,Lucy這才悄悄的從廁所間裏走出來。
  “剛才是誰呀?”她小心的問。廁所的回音太大,加上她正在小解,所以在門裏聽得不是很清楚,不過隱約還是可以聽到一些對話。
  Lucy會這麽問,只是想進一步確認而已。
  “我們的萬人迷副總最近在和哪個大明星交往啊?”阮宇彤斜倚在洗手臺上反問。
  “果然是她!”
  “是啊!果然很大牌。”
  “Helene?我不知道你也有罵人的專才耶!你也真冷靜,竟然沒被她罵哭。我聽說副總的秘書,就被她的刁蠻給氣哭了。”Lucy踩過地上淺淺的水漬,在阮宇彤的隔壁解起手來。她這個人要求不是很高,只要不是太離譜就行了。
  阮宇彤看著鏡子裏的人道:“是嗎?大概是我年紀大了,臉皮也厚了;加上我委靡不振嘛,所以反應比較麻木了點。”
  “什麽年紀大了!你才大我幾歲而已?心態老了,人就會老得快啃!”
  “就是啊!我才二十七歲,到底在倚老賣老個什麽東西門!”
  “所以你需要休息。走吧!跟我一起去拿行程表,我保證出遊可以讓你恢復年輕的心!”
  Lucy熱心的拉著她的手走出去,看來這趟旅程就這麽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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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萬子夫的辦公室裏,詹可人坐在他的個人豪華辦公皮椅上,額上有瘀傷,頭髮有些淩亂。她喝著咖啡,一副受委屈的樣子,生怕人家看不到她正紅著眼眶在飲泣似的。
  阮宇彤走進辦公室時,萬子夫正坐在椅子的扶手上,撫著詹可人的頭髮在安慰她。
  “副總。”阮宇彤朝他平靜的喚了聲。這算什麽伎倆,聯合起來欺負她?
  萬子夫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才道:“可人說,你對她使用暴力,這是真的嗎?”
  阮宇彤吐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這時候,會演戲的人一定是佔上風吧!我不能說哭就哭,說了你也不信;人家是你女朋友,隨便掉滿眼淚比我說一百句還有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是在強迫我承認嗎?”
  “我只是問你,有沒有這回事,你講那麽多幹什麽?”他不高興的皺起眉。
  “沒有。”這兩個字簡單易懂了吧!
  “她說謊!她明明把我的頭壓在墻上,你也看見這傷了。”詹可人紅著眼控訴,小手裝腔作勢的蓋在額頭的瘀青上。
  這傷口是她拿頭撞墻,加上一點彩粧加工所造成的效果,任誰也不能質疑她受傷的事實;但又有誰會相信她這麽自虐只為了報個雞毛蒜皮的小仇呢!
  “我又沒說不信你!只是要問清楚你們為什麽事吵架而已。”萬子夫安撫道。
  “是啊!我們為什麽吵架?我也很想知道呢!”阮宇彤同樣問。
  詹可人叨叨絮絮的陳述,“這個女人一進人化粧室就把我推到一邊,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她了。後來我只是不小心洗手戲到她,她就把我的頭推去撞墻。世界上怎麽有這麽暴躁易怒的女人?我都還來不及道歉呢!
  “後來我求她放過我,因為今天晚上還有通告要上,臉上不能有傷。想不到她不但不鬆手,還罵我騎歌迷的錢,要我把錢吐出來。我沒辦法,只好跟她拉扯起來,這個識別證就是不小心從她身上扯下來的。她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如意,才把氣都出在我身上。”
  詹可人指著桌上的一小塊識別證,唱作俱佳,演得有模有樣。
  看來她的唱片不賣後還可以去演戲,再撈個三、五年不是問題,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再混個十年八年。加上她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編出這麽一套說詞,證明她編劇的功力也不弱,如果轉往幕後也有飯吃。
  詹可人真是個天生的自內人,注定她要為演藝事業錦上添花,繼續為她的荷包加滿油。
  萬子夫看向阮宇彤,要求另一個解釋。不是他懷疑詹可人,而是不想單憑片面之詞就將人定罪。不管是誰,都該有個為自己申辯的機會。
  “我不是戲子,我的生活沒那麽戲劇化。”阮宇彤簡單的帶過。
  反正多說無益,萬子夫才不會耐心的聽她解釋呢?如果他是個有智慧的領導者,自然可以判斷出誰對誰錯。
  “你聽聽她說的,她竟然說我是戲子!我是藝術工作者,不是戲子!”詹可人氣急敗壞的大叫,聽得出她有多不滿這個封號。
  萬子夫沉默了會兒,才道;“Helene?你如果有困難可以跟上面說,公司有合作的銀行,員工可以優惠貸款,找別人出氣也不是辦法。”
  “什麽?”阮宇彤不可思議的怪叫,“我才沒什麽困難咧!你是精蟲衝腦啦!竟然會相信這種子虛烏有的指控!你可以去問陳經理,問我的同事們,我什麽時候在公司亂發脾氣過?”
  對於阮宇彤的用字這詞,萬子夫一時有些瞠目結舌。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阮宇彤能這麽花相的表達自己的意見。他一直以為性格壓抑的她,只有在受挫時言詞才會刁鑽了點,想不到她能用這麽前衛的字句來譴責他。
  精蟲衝腦?真是形容得太勁了!
  萬子夫最近的確有點陰陽失調。因為詹可人這個大紅人正逢發片期,總是有排不完的通告及工作,兩人要見面已經有點困難,更別說是床上見真章了。
  算算日子,他也過了十幾天清心寡欲的日子了,可能真的會精蟲衝腦!
  奇怪了,他幹麽為她死守貞節牌坊?他又沒打算對她付出真情,如果兩人無法配合,幹脆分手算了。
  不過,他真的有點捨不得。
  詹可人之所以能這麽大牌,自然有她的獨特勉力。
  譬如說,她的熱力永遠都用不完,邊運動還能邊唱歌,連旁邊的人看了都覺得她流的汗特別健康。說到這點,他就是在麽弟萬子廉的體能中心認識她的。
  又譬如說,她就很會爭著打扮,知道如何讓自己更亮眼,知道如何吸引群眾的目光,知道如何成為聚光燈的焦點……她的確是個令人賞心悅目的女人。
  不,不是現在,現在還不到分手的時機。
  “可人,你出去一下。”萬子夫道。
  “我待會兒不進來了,兩點的通告快來不及了,你要幫我討回公道哦!”詹可人可愛的嘟嘟嘴,說著親了萬子夫的臉頰一下,這才得意的省了阮宇彤一眼,踩著高跟鞋走出去。
  辦公室的門開了又關,萬子夫繞過他的大型紅木辦公桌,昂揚仁立在阮宇彤的面前。阮宇彤無懼的看著他,心裏還在為他的偏袒而生氣。
  阮宇彤沒發現,其他人要挑起她的怒氣是難上加難,因為人稱平和的阮宇彤總是能找到和平的方式解決;但對於萬子夫,她就是容易燃起一把無明火,希望自己能將他燒得遍體鱗傷、體無完膚,希望自己有如神助能打敗他,將他踩在腳底下,就算不勝也要兩敗俱傷……
  她還沒空去想這個問題,也不願去想這個問題。
  “宇彤,”萬子夫最後決定直呼她的名字,而不用那些奇怪的英文名字。“你知道可人認識多少大老板嗎?”
  第一次聽到有人直呼她的名字,阮宇彤的心不覺一跳,但她立刻抹去這股沒來由的心悸,硬聲道:“這點與我無關。”
  “因為可人認識的人不少,又是個公眾人物,如果她隨便向別的老板提起你,或是不經意的向媒體抱怨兩句,對手老板就會有機可趁。這不只打擊到公司的聲譽,還會影響到員工的士氣。你的形象可能直接影響到公司業務的發展,所以我必須處分你,你了解嗎?”他隨便編了個蹩腳的理由搪塞。言下之意是他比較相信阮宇彤,但為了公司,他是逼不得已才處分她的。
  “解釋那麽多有什麽用?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你的愛人。我以後會小心不要得罪有錢人,更不要得罪有錢的名女人!我會躲你們躲得遠遠的,遠得你以為我不曾存在,我希望下輩子有機會投股做有錢人來懲罰你們!”
  阮宇彤氣憤的說完,甩頭就要出去。可是在這種氛圍下,她又說了這麽重的話,任誰都會誤解她的意思。
  萬子夫拉住她,有點擔心的問:“你不會做傻事吧?”
  其實他的處分只是要把她調到工作比較簡單、位置比較偏僻的倉管而已,並沒有要開除她的意思,想不到上她會突然說出這種充滿詛咒的話。
  “當然不會!我答應我媽要好好活著,等你做了傻事我還未必會做呢!”阮宇彤冷冷的否認。
  “你媽?”
  他以為這時候她想到的應該是家裏的生計、她和老公的生活重擔,怎麽會扯上她母親了呢?
  答應她媽要好好活著……在她身上發生過什麽不可告人的事嗎?萬子夫心驚膽戰的想。
  “我沒必要對你解釋,放手!”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阮宇彤只好轉移焦點,用力扭著手臂,很快就掙脫了他的籍制。
  她很注重隱私,很努力在保護自己,對外一向以層層保護的厚繭去應對,五年來不曾出錯。她怎會讓一個沒品的萬子夫逼到這步田地的?
  “等一下!”萬子夫不得不叫住她,以免她誤解了他的意思,“我並沒有要開除你,只是做點人事調動而已。你的薪水仍比照現在,不會調降。”
  “是嗎,那我該謝謝你將我發配邊疆唆!改天我會記得幫你上柱香的。”
  人又沒死,上什麽香?阮宇彤這麽說更像在詛咒人了!這女人果然犀利!
  ***
  由於上次的對話,萬子夫對於阮宇彤的一切開始感到好奇。
  他調閱了她的檔案,但除了她的年齡外,沒什麽新發現。
  二十七歲啊,還年輕呀!可是她怎麽如此缺乏同齡女人應有的青春活力呢?就算結了婚也不該眼裏只有錢啊!難道他們夫妻感情不好?
  貧賤夫妻百事哀,沒有錢,說感情多好也像是騙人吧!
  萬子夫假藉調職的理由,招來她的直屬上司陳經理,希望能在他身上問出些什麽。
  “想不到我一語定下,你真的逼走了我最得力的助手。”陳經理萬分惋惜的道。
  “說得這麽嚴重,那麽牙尖嘴利的女人,哪適合做業務啊!”他可不讚同。
  “牙尖嘴利?你確定你說的是Helene嗎?Helene一向嘴甜又有禮,怎麽會牙失嘴利呢?副總不是和她有什麽誤會吧!”
  “是嗎?你真的了解Helene嗎?還是Helene最近家裏有什麽困難,導致她情緒不穩定?”看她臉色不太好,萬子夫的確有條件懷疑她狀況不對。
  “困難?這我倒是沒聽說,不過我知道她一直有在兼差,可能她真的缺錢用吧!”陳經理坦言說。
  果然和金錢有關!那個成天想發財的女人到底為什麽這麽需要錢?
  “你知道她老公是做什麽的嗎?”萬子夫再問。
  什麽樣的男人會讓自己的老婆出去兼兩份工作還不夠花用?她甚至連小孩都沒生呢!這麽拼命賺錢為哪樁?難道那個沒用的男人失了業?
  “Helene從來不主動提起她的老公,對於他老公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知道也是個軍官。”
  “職業軍人?他們不是都靠國家養,許多物資還都有配給,怎麽會這麽需要錢呢?”越來越奇怪了。對於阮宇彤的一切,萬子夫是越深入就越不明白。
  “如果你想更了解Helene,應該去問Lucy,她和Helene比較親近點。”
  可是萬子夫問了Lucy之後並沒有得到更多的線索,只知道阮宇彤並沒有經濟危機,她可能只是單純的想發財而已。
  於是萬子夫決定不再插手這件事。畢竟人家沒有困難,他也不方便去探索一個有夫之婦的心理層面,要是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就糟了。
  可是越這麽想.他就越走進死胡同,越忍不住想會會那個沒用的男人。
  他怎麽可以讓自己的老婆這麽辛苦而不加以阻撓?
  他怎麽可以讓自己的老婆憔悴如斯也不知反省?
  ***
  被發配邊疆後,阮宇彤這才發現自己是需要朋友的。
  管倉庫真的很無聊,尤其這個倉庫專放些文具、手套、小工具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每天接觸的人至少有數十位,可是每次接觸的時
間都不超過十分鐘……這要如何建立關係及打屁解憂愁呢!
  辦公室最需要的是人和,阮宇彤一向和每位同事都保持良好的互動關係,這樣工作起來順手,壓力也就輕些。
  可是如果沒了同事怎麽辦?
  她一直以為同事就是同事,大家私底下說說某位客戶或上司的壞話,下了班偶爾聚聚餐,這樣就夠了,想不到失去同僚的心情是這樣的。
  這時候真的需要重新建立友誼。
  幸好熱情的Lucy找了她去小墾丁玩,她只要再撐完這一天就可以重回友情的懷抱了!
  抱著出遊前的興奮心情,阮宇彤開心得不覺嘴角微勾,但想不到在下班之前,卻來了個不速之客--萬惡罪人萬子夫!害她整個心都結凍了。
  這個討厭鬼到底想幹什麽啦?
  詭異得很,阮宇彤調來當倉管兩天了,以前在辦公大樓很少遇見他,可是來到這種邊疆地帶,反而天天看見他。而每次看見他,他都是一個人站在外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像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樣……
  難道是專程來找她的?
  是的話就活該!誰叫他為了一個女明星隨意懲處自己的員工?最好叫他內疚到心臟穿個洞!最好叫他坐立難安到失眠又頭痛!
  萬子夫在倉庫外頭待了近兩分鐘,最後終於決定打破沉默,走了進來。
  “有事嗎?副總。”本著一個盡職員工的負責態度,阮宇彤禮貌性的問一聲。
  下班前是她最清閒的時光,也是最忙的時光,所有明天要用的東西可能都集中在同一個時間領取,領完就沒事做了。
  所以萬子夫是看準了時間才進來的。
  “呃,我是想看看你適應得怎樣。”他說。
  “很好啊!這裏比業務部門輕鬆多了,我一個人常常輕鬆到想打瞌睡呢!”
  倉庫管理得很好,每一區都有編碼,她甚至不用人教就能輕易上手,馬上就能獨立作業了。除了向廠商叫貨還不太熟外,比價又不用麻煩她,真是太輕鬆了!不過月底的試算表比較麻煩,還是得請原來那位倉管回來再交接一次。
  難怪這個職位的薪水那麽低,但萬子夫還讓她享有原職務的薪水與加給,真的太優握了些,這點得謝謝他。
  兩人客套完,沉默開始在彼此間展開。
  阮宇彤假裝自己在Key-in資料,其實是關掉音效在玩辟地雷;反正她又不想理他,他若是真的有事自己會說的。
  但當她再度從螢幕上抬起頭時,竟然發現萬子夫已經不在了!
  “神經病。”她喃喃罵了聲。
  難不成萬子夫真的是來看她適應得如何?
  看來他真的有點內疚耶,也算有點人性吧!這次就原諒他好了,希望以後都不會再遇上這個瘟神。
  ***
  南臺灣的陽光非比尋常,照得沒什麽活力的阮宇彤也熱血了起來。
  他們一行有十個人,玩遍了拖曳傘、水上摩托車、快艇等等水上設施後,有人開始找人打起沙灘排球,有人繼續租用沙灘越野車等刺激的工具刺激腎上腺素。而體力比較差的阮宇彤,則累得爬到海灘傘底下,躺在躺椅上喘大氣。
  “Helene你不玩嘍。”Lucy跟她一起走到了海灘傘底下。
  “很久沒有戶外活動,不行了。”她搖搖手。
  “可惜你老公不能來。”
  “他是軍人嘛!哪能隨便請假的。”阮宇彤有點心虛的道。
  如果她想交這個朋友,是不是該完全向她坦白呢?欺騙朋友是背叛的行為,也許她該一步步解除自己的心防。
  “Lucy,其實我……”
  她正想告訴Lucy真相,突然有個久遠記憶中的聲音,敲碎了她原有的平靜。
  “這不是淑芳嗎?好久不見了!”一名身材黝黑壯頂的中年男子,站在海灘傘的外圍,爭壓著傘的邊緣,明朗的笑開了臉。
  “淑芳?”Lucy奇怪的問。
  “嗯,其實我改過名字,”阮宇彤尷尬的回道,“淑芳這個名字既俗,筆劃又不好,所以我五年前改掉了。”她才正想對Lucy坦白,怎麽突然冒出個過去的人物來了!不知道會不會引起Lucy對她的反感?
  “我聽說你搬到臺北去了,其實發生那種事,離開家鄉也是好的。”黝黑的中年男子又說。
  “是啊,阿水哥。你也是來這裏玩的嗎?”阮宇彤眼神瞟來瞟去,試圖轉移焦點。叫阿水哥的男子搔搔腦袋,靦腆的笑笑,道:“我沒那麽好命晴!我是在這裏當潛水教練的,有需要可以找我,算你便宜點!”
  “真的!”一旁的Lucy興奮的叫道,“你的營業處在哪裏?我找幾個人去關照你!”
  “嘿!這個小妞很上道幄!淑芳真是交到了好朋友。”
  “大叔別這麽說嘛!朋友有通財之義,見面三分情,不關照你關照誰?”
  “傻!叫我大叔?我才四十出頭,別那麽叫啦!”這位阿水哥大概是那種人老心不老的頑童,和人不老心卻老了的阮宇彤則是完全相反了過來。
  看阿水哥沒說出什麽令人擔心的話,阮宇彤才稍作放心的笑開來。
  一會兒後,阿水哥要忙他的事業去了,臨別又語重心長的對阮宇彤說:“看到你過得不錯,我也放心了。”這才轉身離去。
  目送阿水哥走遠後,Lucy才回頭深深看著阮宇彤。
  她一臉神秘的問:“SO!告訴我,五年前到底發生過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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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阮宇彤曬傷了,誰叫她要買廉價又不知名的防曬乳來用,根本就擋不住南臺灣的太陽嘛!所以只好跑出小旅捨,到藥粧店看看有什麽鎮熱消炎的凍霜可用。北部待久了,對陽光的抵禦能力也降低了不少,幸好只有肩膀的一小塊地方曬傷,否則今晚就甭睡了。原本阮宇彤打算和Lucy一同前往的,不料接到一通來自過去熟識的人的電話,只好改變計劃,單刀赴會。
  他們約在百貨公司門口碰面,這樣她可以邊買東西,邊談事情,一舉兩得。
  “嗨。”見了面,阮宇彤率先大方的向對方打招呼。
  約她見面的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阮世傑,他是聽阿水哥說她到這邊來玩,才打電話請她一敘。
  父親年輕的時候很不定性,他的第一任妻子便是阮世傑的母親,想當初兩人也是戀愛結婚的,但因細故爭吵後竟形同陌路,離婚後留下了阮世傑這個年幼的稚子乏人照顧。
  而要一個大男人照顧幼兒是很困難的,於是父親很快又娶了第二任妻子,也就是她的母親。
  母親的年紀比父親大兩歲,兩人是經親友介紹結識,彼此覺得適合後便倉促的結婚了。母親一直相信只要地好好照一小孩,盡貢做好分內的上作,義東一座也會照顧她一輩子。想不到第一任妻子一年後後悔了,又回頭來找父谷親,父親難忘舊情,便與她藕斷絲連,沒完沒了。
  第二年,母親生下她,孤單單的一個人生下她……有時候阮宇彤會想,母親也許是因她的出生,才沒有和父親離婚的吧!如果母親只有一個人,也許就不會那麽早走了。
  第一任妻子後來又生下一個妹妹,父親因為要供應兩個家庭的開銷,經濟重擔很快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於是他放棄支援有工作的母親,讓她自生自滅,甚至幫他養前妻的兒子。
  終於在十年後,母親因過勞而亡,死的時候,老公仍沒有在身旁。
  阮宇彤曾經是那麽的恨!恨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恨那個任性妄為的女人,甚至恨這個一起長大的大哥。但恨又有什麽用呢?漸漸的,這股恨意已經轉為麻木了,1她對他們的感覺慢慢由恨變成只有冷淡。
  所以她雖然和家裏有聯係,但每年只在除夕的時候才回去團聚一天,連過夜都沒有。家人似乎也不在意,平常更是鮮少打電話給她,只有在真的有事時才會想到她。
  今天找她出來,一定是有所求而來。
  “都離家這麽近了,為什麽不回家一趟?”阮世傑平鋪直敘的問道。
  “我和同事一起來的,總不好意思叫人家特地為我跑一趟吧!”阮宇彤也平靜的回他一句。
  “爸的病情更嚴重了,醫生說以後恐怕要洗腎度日,媽說要幫他請一個外籍看護工,你能拿多少出來?”
  “阿姨也病了嗎?為什麽不自己照顧爸?”
  “她怕病人的那股臭味,而且她還得照顧我兒子,怎麽可以把病人和小孩擺在一起?這是不健康的做法,所以我才答應她請外傭的。”
  “你不如說,你兒子的保母費也要我出吧!”阮宇彤諷刺道。
  “你說這是什麽話!爸爸你也有份,你出錢照顧他是應該的!”
  “不知道我媽你們有沒有份?你們怎麽都不替她照顧我呢?”她反問。母親好歹照顧了他十年,但他似乎早就忘了這個人的存在。
  “你已經成年了,怎麽還敢指望父兄來照顧你?我要照顧爸媽,還要照顧我的老婆、孩子,就算要你全力照顧爸,你也應該一力承擔才是。”
  “哦?爸和阿姨大概未成年吧!你的老婆也未成年嗎?為什麽他們都需要你的照顧?”他這種似是而非的想法,果然得自那兩個自私老鴛鴦的真傳,臉皮還真夠厚的!
  “淑芳,你明知道他們為什麽需要我照顧。爸有病,媽這輩子還沒工作過,我老婆的薪水連她自己都養不起!如果你不拿錢出來,我就沒辦法請看護了!”阮世傑有點急了。
  “現在大家都叫我Helene?我已經徹底改頭換面了。”她仍涼涼的說,“你知道臺北的生活物資有多高嗎?我能養話自己就該偷笑了,沒多餘的錢給你老婆買A級保養品及衣服。”
  “對!雅現的要求是高了點,要用就用最好的;但她也是為了愛我,希望我看到永遠漂漂亮亮的她,帶出去才有面子。但你不一樣,你老是隨便穿穿,又沒老公小孩,你一定有多餘的力量幫助大哥才是!”
  “嗯哼,我是掃把星嘛!老得又快,永遠不會有人來照顧我,所以我的錢要留著自己用。”所以她有理。
  “淑芳,自己的爸爸都不照顧,你還有人性嗎?”阮世傑說了重話。
  “呵!問題是爸應該由阿姨來照顧,阿姨不能因為嫌他臭或嫌他病就不理他。你要阿姨照顧你兒子,然後去請個看護照顧爸,這和阿姨去照顧爸,你再請個保母照顧你兒子有什麽不同?如果你嫌爸帶菌,把你兒子送去托兒所不是更好?
  “芳,你嘛行行好,這樣我的負擔會更重。”
  “這就對了!你兒子是你的責任,爸是阿姨的責任,我已經每個月都寄兩千塊回家了,不會再多。”
  “我們是一家人,怎麽可以計較這麽多?”
  “我媽當初就是不計較才會累死的,你要我像我媽一樣死法?你是用這種方法來報答我媽的嗎?”阮宇彤咄咄逼人的說著。
  她之所以那麽重視金錢,就是這個原因了。
  男人根本是不可靠的!碰到瓶頸就自私的把責任轉嫁給最方便的人。連那個說會照顧她一輩子的死鬼老公,也一樣不可靠……一樣棄她而去!
  好討厭沒錢的日子!好討厭!
  “淑芳,你的心病了。爸爸怎麽說都是爸爸,你連花點錢來讓他舒服一點都不肯,這樣還是人嗎?”
  “我花了錢,舒服的是你們。爸病了,更需要親人看護,而不是一個語言不通的陌生人來看護。你們的心才是病的!”
  “說得這麽道貌岸然,你是他的親人,你去看護他呀!”“好啊!你每個月付我三萬二,外加年終獎金,每年調薪百分之三,享勞健保,我就去看護他。”
  “你越來越離譜了!”
  “你更離譜!爸供你上大學,花錢幫你娶媳婦,現在又老又病了,你卻要將他推給我!我呢?我是我媽養大的,我對他有什麽責任?我還願意每個月花兩千塊照顧他,你就該偷笑了。”
  “你媽死時你才十歲,難道你是喝水長大的啊!”
  “是哦,我媽的勞保給付大概是被爸丟進臭水溝喝了,那筆錢不夠養我後來這五年嗎?我是靠自己半工半讀,自力救濟長大的!”
  “跟你這種人講話會被你氣死,難怪江君賢寧願去死也不願和你在一起。”阮世傑刻薄的說。
  “說死人的壞話,小心有報應。”阮宇彤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你這個瘋子!”
  阮世傑氣得連再見都懶得說,扭頭就走。反觀阮宇彤從頭到尾都冷靜的雙手環胸,辯才無礙,真是太神奇了!
  直到大哥走遠了,阮宇彤才終於露出疲態,慢慢走向目的地。
  她還有曬後霜要買呢!不能白花這趟車錢。
  進人百貨公司後,走了一段路,突然覺得有股奇怪的感覺,好像有某種討厭的事要發生了一樣,於是她停下腳步,前後看一下。
  當她朝背後望去時,一個高大的人影無所遁形,驚得她紅唇微張,久久不能自己。
  媽呀!又是瘟神!
  她最近是在走什麽運啊?!
  ***
  阮宇彤原想打聲招呼的,後來想想,這裏又不是公司,還是不要理他好了,每次遇見他都沒什麽好事發生。
  可是她右拐,他便右拐;她上手扶梯,他也上手扶梯;她停下,他更是不前進……這……分明是在跟蹤她出!叫她怎麽視而不見?
  不過她已經打定主意,他若不開口,她也絕對不開口,看他能怎麽樣。
  走到目標櫃,找了好一會兒,就是找不到她要的東西,不過這可能和萬子夫在一旁礙手礙腳有關,於是她把一切惡運都歸咎於他。
  這時櫃員終於忙完一個客人,走過來詢問她的需要。而當阮宇彤說出她的需求時,櫃員小姐竟然指著萬子夫說:“那位先生手上那罐是最後一罐了,也許你可以請他讓給你。”
  這讓原本只是隨意拿起一罐東西假裝在看說明的萬子夫聽見了,立刻露出一抹邪惡的微笑。“他緩緩的道出,“我就要這瓶。”
  阮宇彤聽了狠狠旺他一眼,因為她知道他又在故意。找她麻煩,卻無法反擊,這就是最氣人的地方!
  如果他想吵架,她可未必會吵輸他!
  不過瞪完後又能怎樣?她還是得到別櫃去找。
  阮宇彤加速離開的腳步,但萬子夫還沒打算放過她。他隨便丟兩張百元鈔票給櫃員小姐,也不找零,也不要發票,硬是要跟在阮宇彤後面。
  到了下一櫃,萬子夫只是笑嘻嘻的搶在她的前面,對櫃員說:“給我全部的曬後霜,全部!有幾瓶拿幾瓶!”然後好像搶到玩具的頑童一樣,他繼續衝著阮宇彤笑,得意的無法無天。
  櫃員小姐很高興的將庫存的十幾瓶全部拿給他,想到自己的業績因他而成長許多,忍不住主動多送他幾樣試用品,外加幾個迷人的笑容。
  “你幹麽故意找我麻煩?你為什麽這麽討厭我?”阮宇彤火了,早忘了曾對自己說,不主動和他說話的決定。
  “你怎麽這麽說呢?我也曬傷了,買這種東西很合理呀!”萬子夫一臉無辜的回答。。
  “如果不是故意找我麻煩,為什麽一瓶都不留給我?”
  “我面積大。”他說得理所當然。
  “就算你面積大,也用不了那麽多呀!你拿來洗澡哇?”
  “這點東西怎麽因我洗澡?”他丟了幾張千元大鈔在櫃臺上,同樣不拿發票,提著東西,拉著阮宇彤的手臂,開心的道:“走,繼續去買!”
  “還買!你錢多是你家的事,但我看你花錢就心疼得要命,我才不要待在你身旁自虐呢!”敗錢子弟!
  阮宇彤掙開他的籍制,不高興的往回走。
  她要離開這裏,離開這個神經病,他們是不同國的!
  “等一下!”萬子夫追上她,仍然心情很好的樣子,並好攻擊她的弱點,“有錢賺的哦!”
  聽到有錢賺,阮宇彤不覺慢下腳步,想聽聽他說什麽
  “幫我擦曬後霜,我給你一千塊。”他一臉皮皮的樣子,好像她已經答應了一樣。
  阮宇彤有種受辱的感覺,扁扁嘴,恨聲的道:“叫你的大明星擦去!”說完再度族身大步走,祈求上天別再讓他騷擾她。
  “兩千!不到半個鐘頭可以賺兩千,這對你來說是從來沒有過的經驗吧!”他繼續跟蹤。
  “我是沒這種經驗,但也不想從你身上盜取。”
  “你是害怕與我獨處會把持不住吧?大家都知道我是萬人迷!”
  “我只知道你是大色鬼、自大狂!一點也不迷人!”
  “那還有什麽問題?這麽好賺不賺,有違你的宗旨吧?”
  她回頭瞟他一眼,“誰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我沒誆你,我也曬傷了耶!你看!”他伸出他的右臂,短袖的圓領衫下果見他古銅色的肌膚有些微紅,不過沒她那麽嚴重就是了。
  他接著又說:“我的背後也都是,自己擦不到,所以才想到你的。”
  “一個大男人也會曬傷,你真是只都市肉雞。”
  “那是因為我一直待在海上,懶得回陸地補防曬油,所以才會曬成這樣。”他為自己伸冤。
  “那好吧!”為了兩千塊,阮宇彤咬牙答應了。
  ***
  萬子夫一看見床,便像個小孩子一樣將身體往上面拋。只見他在床面上彈眺了兩下,然後活力十足的舞動一下四肢,再藉著彈簧床的力量用力一彈,把自己彈回地面,翻身又站得直挺挺的,活像個做地板體操的選手一樣。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那麽興奮,只覺得好像重。新拾回了赤子之心,在試自己的能耐,在挖掘周遭環境的極限。
  今天他會出現在這裏,完全是因為風帆協會的邀請。這計劃早在兩個月前就訂好了,既然天氣與公事都那麽幫忙,沒理由不來玩啊!
  稍早,他和同好在百貨公司吃完飯,想不到一下樓就撞見阮宇彤和人在門口吵架。吵架的內容他聽不清楚,不過他知道那男人吃了敗仗。心裏著實為阮宇彤大肆慶賀一番。
  不管怎樣,連他自己都曾在她嘴上吃過敗仗,別人怎麽可以贏過她!
  不過那男人是誰?看樣子應該不是同事,因為阮宇彤從不和同事吵架的,大家都這麽說。
  是老公嗎?
  萬子夫還在想,阮宇彤這邊開始不耐煩了——
  “你不要彈上彈下的,快把衣服脫了,我好完成我的工作!”她的口氣簡直像在管教小孩一樣,誰叫他突然變得那麽孩子氣。
  萬子夫這時指著浴室道:“對了!我先衝個澡!”然後邊發出怪聲,邊直直的衝進去。
  “你不會要我吧?”阮宇彤看著關上的浴室門,擔心的鎖著眉頭。
  “我的皮夾在外面,如果你怕我賴帳,就自己從裏面抽兩千塊出來好了。”萬子夫隔著門道。不一會兒,Q傳來水聲,他已經開始淋浴了。
  “我很愛錢!可能會多拿你幾張。”阮宇彤放大音量以蓋過水的聲音。
  “如果你的手巧,就當是打賞你的好了。”他不以為意的目覆。
  聽他這麽說,阮宇彤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反正有錢賺,管他是不是冤大頭!?
  她走到化粧臺,拿起萬子夫隨手丟在上頭的皮夾,議打開一看,發現裏頭竟有兩萬多塊現金!
  他是現代人嗎?現代人都用塑膠貨幣,沒人會用現金將皮夾撐得鼓鼓的!
  除非他是習慣拿現金去酒店打賞那些貼身情人。
  這個大色魔!
  然後,她在夾層裏發現一張他的身分證,上頭的相片和現在差不多,大概是新換沒多久。
  看看他的出生年月日——天啊!和她相差六歲,是最不利的歲數!難怪他們兩人這麽不對盤。
  阮宇彤心裏打定主意。這件事還是早點結束早點好,萬一兩個克裏吸多了對方的氣,那真是霉運走不完!
  十分鐘後,萬子夫出來了,他下身只圍了條浴巾,帶著溼氣的頭髮讓他看起來更年輕,簡直就像個大學生。
  他大刺刺的坐在床沿,以命令的口氣道:“幫我擦乾頭髮。”和他溫和而略帶稚氣的臉龐一點也不合。
  “我們剛才不是這麽說的。”她忍不住反駁。
  “再加你兩千塊。”他用錢培她的嘴。
  好吧!出錢的是大爺。阮宇彤有錢就好商量。
  她從旁邊的櫃子裏找出一條於毛巾,開始幫萬子夫擦頭髮。但由於這種姿勢不好使力,她只好站到他張開的兩腿中間,繼續為他服務。
  很久沒這麽接近一個男人了,阮宇彤突然覺得心跳加速起來。
  她曾為君賢擦過頭髮嗎?在她有限的記憶裏,似乎找不到這一幕。只記得君賢曾要求她幫他修發尾,他略硬的髮質和萬子夫的不太一樣……
  “你身上沒有味道。”他突然出聲。
  阮宇彤嚇了一跳,手上的毛巾掉在他身後的床單上。
  “你不要突然出聲,害我嚇一跳!”她驚魂未定的叫道。
  “真的沒有味道。”他再度深深吸口氣,有點驚奇這個發現。
  “我想你一定很不習慣吧!抱歉我沒錢買香水。”說如她身上沒味道一點也不為過,先前用旅館的香皂洗澡的茶味道,也散得差不多了吧!
  她彎身打撈他身後的毛巾,感覺有些無法平衡。
  接著,一件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她發現自己的乳尖擦過他的面頰而硬了起來,全身開始起雞皮疙瘩!
  啊,好恐怖!這個瘟神!他讓她在大熱天起雞皮疙瘩,這是不祥之兆!
  這時迷信的阮宇彤還以為自己是因為被瘟神碰到了才會起雞皮疙瘩,完全沒想到這是她的生理反應,一種想要擁住他的生理反應……
  萬子夫卻比她清楚多了,他清楚自己對她產生了欲望,清楚自己這時非常想抱住她,想深深的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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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叩!
  一陣敲門聲打亂了房內奇妙的氛圍。兩人好像被敲醒了一樣立刻分了開來,阮宇彤甚至還嚇得跑進浴室裏躲起來。
  奇怪?她怎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樣?
  她又不是妓女!怕什麽?
  萬子夫看了眼浴室的問,清了清喉嚨,這才隔著房門問道:“是誰?”
  “小尊啦!我想看看你回來了沒,順便問你,要不要去喝一杯?”門外的人說著。
  萬子夫嘆口氣,起身開門,下身仍然只圍著一條浴巾。因為他並不打算跟去,阮宇彤這個女人更值得他花時間去解析。
  小尊看到他的穿著,打趣的道:“怎麽穿成這樣?你藏著女人啊?”一對眼睛賊溜溜的往房內瞧了瞧。
  “我不去了,你們好好玩吧!”萬子手沒有正面回答,好像在趕人一樣。小等又不乏伴侶,他還有好幾個風帆同好在等著他呢!
  “真好命!那就不打擾你了。”小尊曖昧的笑笑。
  “廢話一堆!”
  萬子夫捶了他胸前一下,小尊禮尚往來後,這才關上房門。回到床邊,他仍是大刺刺的坐在床沿,靜靜的看著了浴室門好一會兒。
  阮宇彤這個女人到底哪一點吸引他?既沒有出色的外表,又沒有苗條的身材;她不愛打扮、凡事向錢看、嘴巴不饒人、還故作神秘……
  難道是因為她經常懺逆他?
  敢分逆他的人又不是沒有,他的助手就常件逆他。不過那是個男人,他對他辦事能力的興趣比身體要大多了。
  真的是因為她講逆他嗎?還是因為她是屬於別人的
  也許他還可以多花些時間研究這個女人。
  “出來吧!”萬子夫終於開口喚她。
  阮宇彤貼著門聽了好一會兒,什麽都沒聽到,還以為萬子夫出去了。想不到他這時候叫喚她,她又嚇了一跳,今天真是被人嚇夠了!
  她輕輕打開門,看見他的姿勢已經由坐姿變為隨意的臥姿,兩條長腿還掛在床沿,舒適得像睡著了一樣。
  “呢……頭髮還要擦嗎?”她問。
  萬子夫摸摸頭髮,發現它已經半乾,再用毛巾擦也沒用,除非去櫃臺借吹風機回來吹,於是說:“不用了。”
  然後他翻了個身,以背向著她,又道:“你可以進行第工項工作了。”
  阮宇彤找到裝曬後霜的糧袋,隨便拿出一罐,倒在手上,搓了搓,有些遲疑的楞在那裏。
  真的要幫他擦嗎?也許她不該貪心,反正她已經拿到錢了,也算達到目的了。
  只是,她怎能因為對象是他就不守信用?不,應該說,她怎麽可以對不起她的錢!有錢賺時直須賺,莫待無錢空悲嘆啊!
  久候不到她的小手,萬子夫頭也不回的道:“你不是怕了吧?”
  一這不是來了嗎?”阮宇彤含糊的應了他一聲。她最討厭他激她了,每次他一激她,她就忍不住想反擊。
  她爬上床,跪在他的右側,輕輕將凍狀的綠色物體抹在他的手臂上。
  萬子夫受到冰涼小手的撫慰,嘴角不禁勾起滿意的弧度。不過阮宇彤沒看見,只是認真的想完成她的工作。
  一只手臂抹完了,她跳到床的另一邊繼續抹另一只手臂。
  “喂!”萬子夫又出聲了。
  “幹麽?”這次她沒被嚇到,但是這凍霜也太不耐用了吧!萬子夫的面積果然夠大,連第二只手臂都塗不滿,她只好跳下床把整袋曬後霜拎上床,丟在旁邊。
  萬子夫等她重新就定位後,才又開口——
  “你存錢有什麽目的?”他問。
  “沒什麽目的,我喜歡錢不行嗎?”她反問。
  “人總是有個夢想吧!難道你存錢不是為了夢想?”
  “夢想就是永遠不會實現的才叫夢想,我的夢想是金錢買不到的。”
  “說說看。”
  阮宇彤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出,“我夢想有一天變成有錢人了,可以帶我媽遠走高飛,在日本山上買一塊地種蘋果,每天都有新鮮的蘋果可以吃。”
  母親自從偶然嘗到一次真正新鮮的日本蘋果後,一直念念不忘。小時候的她常對母親說,將來要帶她去吃日本最有名的紅玉蘋果,可惜這個夢想在她十歲那年就宣告破滅了。
  “這種夢想很平實啊!怎麽會用金錢買不到呢?”遠走高飛?她為什麽要用這個詞?她果然對自己的生活不滿!
  “因為我媽已經死了。”阮宇彤不帶感情的說出,其實心中卻因為想起母親的溫柔而悲拗不已。
  萬子夫轉過頭來看她,發現她眼中有不容忽視的思念,心想她和母親的感情一定很深。但他不知道的是,阮宇彤和母親的感情根本就可以用相依為命來形容,因為她們在家中的地位就是被迫害、被孤立的。
  “很遺憾發生這種事,但你還是可以夢想當個有錢人啊!”’他蹩腳的安慰她。
  “是啊!我還有當有錢人的夢想。”她自嘲的笑笑。
  “如果變成有錢人,接下來你要做什麽?”萬子夫再問。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她誠實的說。因為她光想如何致富就想破頭了,哪有時間想有錢後要做什麽。相來想去,她這一生也許只有足夠的錢終老,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錢幹什麽。
  沉默再度展開。
  阮宇彤在萬子夫的左手臂上似乎花費了太多時間,她迅速打開一罐新凍霜,開始塗抹他的背部。
  “你剛才說想帶著你母親遠走高飛,你老公待你不好嗎?”萬子夫再度打開話匣子。他覺得自己好像在期待否定的答案,因為他想要她,所以討厭她老公,這想法是合理的。
  “那已經是舊夢想了。而我老公待我好得不得了。”阮宇彤感覺手掌貼上他的背肌,怎麽有點麻麻的,好像小時候在玩摩擦塑膠墊板時,那種若有似無的靜電效應。
  怪哉!這瓶曬後霜壞了嗎?
  “既然這樣,你的新夢想裏應該有他呀,為什麽從來不提他?”萬子夫突然有一奇想,“難道他只是虛構的人物?”
  “你也太有創意了吧!我是真的結婚了。”只是為期不久而已。
  “我不信。聽說全公司沒有人見過他,也沒有人接過他打來的電話,光憑一枚結婚戒指,你就要我相信你已婚?”
  他突然抬頭看她,銳利的眼光似在拷問她。
  被他深透的眼眸盯看著,阮宇彤覺得自己好像被催眠了一樣。她吐了口長氣,不知不覺就說了實話——
  “他死了。”        
  反正今天下午已經向Lucy坦白過了,再過一陣子,比較有來往的同事也會知情,不差他一個了。
  “死了?”
  萬子夫突然覺得房間好像亮了些,似有陽光照進來一般,霎時明朗了起來。
  雖然有人死了並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但他少了合法勁敵,心情怎會不輕鬆呢!
  “你到底還要不要擦?不擦我要收錢嘍!”阮宇彤晾著雙手,垂眼看向別處,不想看他審視的眼光。
  “還有我的肩膀和前胸啊!做事不能草率收場,品質是商家的信譽。”萬子夫坐起來,有意挑逗她,故意將頭靠得很近。
  “你……還是躺下吧!這樣……我不好作業。”阮宇彤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但是她瞼紅了,所以講話有些結巴。
  “可是如果我躺著,剛才擦的就全被床單給吃了,那不是白做工了。”萬子夫不同意她的說法。
  阮宇彤無奈,只好暫時放下一切羞澀,拉長自己的曲線,只為高攀他巨人般的頸肩。
  房內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而遊移在他身上的雙手,使得氣氛似乎更加曖昧。
  她聞到凍霜散發的淡淡薄荷味,中間還夾雜著他身上淡淡的磨香及肥皂香。
  事情的發展真是越來越詭異了!阮宇彤覺得自己的手不像在為他塗抹曬後霜,反而像在輕輕撫摸著他的肌膚紋理一樣,而且越來越麻,麻得她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這時,她突然覺得頸背一陣冰涼,於是慌慌張張的抬起頭,以詢問的眼光看著他。“我找到你曬傷的地方了。”原來萬子夫不知什麽時候也倒了些凍霜在手上,慢了嘆慢為她塗抹起來。心跳加快了一倍,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而萬子夫不可能沒發現,因為他的手就停在她面頸間脈搏跳動的地方。
  “我可不會付你錢哦!”她趕忙低下頭,卻看見他下身的浴巾突起了一塊,那敏感的區域是那麽明顯、那麽刺眼,她再遲頓也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啊!”她尖叫一聲,推開他,以逃難的速度滾下床,跑到門邊,躲得遠遠的。
  “我擦完了,快把錢給我,我得走了!”她慌亂的說著。
  “你怕了。”他道。
  “我當然怕,你這個大色魔,我怕你強姦我!”
  “你是怕了你自己,怕了自己的情欲,你怕你會情不自禁的吻我、愛我,進而將我納人你的未來、你釣夢想1中。”他一邊說,一邊慢慢下床,慢慢的走向她。
  “你沒那麽偉大!”她緊貼著門,赤裸的腳掌蟋曲了起來。
  “但是你仍為我著迷。”
  “自大狂!大變態!我才不會為你著迷!”
  萬子夫對她的護罵不為所動,仍然持續前進,一直到將阮宇彤夾在他與門板之間。
  阮宇彤想移動,但在他熾熱的眼光下,怎麽都動不了;就像被那只大狗布丁盯上了一樣,全身僵硬得像塊木頭。
  她看見他慢慢低下頭,感覺他溫熱的具息噴在她的‘臉上,轉眼就要吻上她,情急之下她只好大喊——
  “救我!君賢!”
  奇跡似的,萬子夫的熱唇在距離她下到半寸的地方停住了。
  他站直身子,口氣危險的問“君賢是誰?”
  ***
  阮宇彤從沒看過一個人的眼睛有這麽多風暴的,萬子夫讓她開了眼界。
  她只是害怕呀!呼救是人之常情嘛!他幹麽氣得好像要咬掉她的頭一樣?
  他現在的樣子好恐怖,就像電影裏的異形,一根充滿暴戾之氣的活動大陽具!
  “是誰?!”萬子夫大吼。
  阮宇彤被他一吼,這才回過神來。
  咦?她沒有回答他嗎?一定是被他的樣子嚇傻了!
  “我老公。”她說。
  “你還在愛你老公?!”萬子夫的音量仍然很大,惹得阮宇彤不禁想搗住耳朵。
  “不行嗎?”她心虛的反問。
  “你老公他……”算算她的資歷,她已經進公司五年了,可見老公也死了快五年以上,否則視錢如命的她,怎麽可能放過收奠儀的機會。“死了那麽多年了,你怎麽可能還愛著他?”
  “你不相信愛情嗎?”
  “我當然不相信!”
  萬子夫從來沒相信過愛情。
  其實他並不是很早熟的男孩,念高一時,才第一次懂得欣賞女孩子的美。
  他還記得那時候的女朋友也很晚熟,兩人有一段時間的確像戀愛男女那樣形影不離,有時見不到面還會落寞的想哭。但僅此而已,時間久了就淡了,根本是為賦新詞強說愁!那不是愛情。
  後來的幾段風流韻史也都大同小異,他早就對愛情沒興趣了。
  “所以你不會了解我和君賢的故事。”她說。
  “我當然不了解,因為他是個死人!而你為了一團冰冷的空氣拒絕我,我永遠不能了解!”
  “失去的永遠是最美的。”君賢曾以生命在愛著她。
  “你說謊!你只是寡婦情結。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你還年輕,難道要為一個死去的男人守一輩子?”人“你不了解。”她是逼不得已的。
  “我不了解!我不了解!你只會說這句話嗎?你讓我了解啊!讓我了解他為什麽還在你的心裏面?”
  “沒這個必要。”
  “你!”
  真是氣死人了!他幹麽沒穿衣服的站在這裏,和一個“歐桑”討論她的死鬼老公?要女人不會出門去釣嗎?以他的條件還怕釣不到?
  萬子夫放棄地,走回床邊的梳粧臺,找到皮夾抽出四張千元鈔票,看到床邊她的鞋,順便撈起來,一並全部塞進她的懷裏。見她看著鈔票,吶吶的說:“我剛才已經拿了兩千塊寬了。”  
  “當小費!滾!”他餘氣未消的怒吼。
  阮宇彤抱著鈔票和涼鞋,一個轉身打開門,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她走得好急,急得像後面有惡鬼在追一樣。
  “你不了解。”她自言自語道。
  她是個不樣的女人,他怎麽會了解呢!
  墓地,阮宇彤發現自己已身在飯店的電梯裏,旁邊還有兩個老先生正奇怪的看著她。低頭一看,原來自己還抱著鞋和鈔票,樣子的確奇怪。
  她放下鞋,彎身穿上,卻看見一滴滴的水漬正在形成。
  咦?電梯漏水?
  她抬頭往上一看,才發現自己視線模糊,淚水正充滿了她的眼眶。
  她在哭什麽呢?
  錢也賺了,人也保住了,她在哭什麽呢?
  阮宇彤接下來幾天,都在想這個問題。
  ***
  萬子夫和大明星的故事仍持續見報,阮宇彤冷眼看待一切,並試圖說服自己這一切與她無關。
  她的淚水,都是因為萬子夫待她像個妓女,她覺得受辱了,委屈當然會哭。
  此事無關風與月,她才不是因為不能愛他而哭!
  因為心情不好,阮宇彤更加努力的工作。尤其是夜間的兼職,她更是卯足了勁在其上,連請一天假都不捨得,甚至還無心插柳的成為當月店內的模範店員!
  但是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她只是一個乏人照顧的弱女子,不懂得節制,只會落得燈油耗盡的下場,上次Lucy邀她出遊的美意完全沒達到效果。
  一天,Lucy到她主事的倉庫去領東西,發現她的臉色比上次還糟,有點生氣。
  “你臉色好難看!夜間兼職還在繼續嗎?還是快點辭了吧!這樣的生活,根本就不是你媽說的好好活著。你要是累死了,怎麽對得超過世的母親?”
  “沒那麽嚴重!我那個來第二天嘛,臉色當然白一點。”阮宇彤笑著安撫她。
  “那個來就更應該休息了。今天晚上請假,我們去吃點好料的!”Lucy捉刀替她做了決定。多吃點營養的東西總是好的,儲備了戰力才能再戰。“我新發現一家賣補湯的店,既營養又不貴,最適合你了!”
  阮宇彤考慮了會兒,覺得Lucy說的沒錯,於是感激牙的點頭答應。她已經很久沒吃好料的了,差點忘記自己對美食的渴望。
  下班後,工作比較空間的阮宇彤跑到辦公大樓去等Lucy,無獨有偶的,竟然又在化粧室碰見了詹可人!
  這次阮宇彤是在廁所裏,出來才看見詹可人站在鏡。前攬鏡自照。她仍是那麽青春活力、春風得意的樣子,看’得阮宇彤不覺開始自慚形穢,一點也不想和她站在一起,不過說實在的,她幹麽要和詹可人互別苗頭?萬子夫只是一時興起,想嘗嘗粗茶淡飯是什麽味道而已,根人本不是對她有心,她在意個什麽勁兒?
  就讓她冷眼旁觀這對囂張的情人能持續多久吧!
  悄悄退出化粧室,連手都不洗了,阮宇彤覺得自己好像在逃難那樣狼狽。
  此時,解放後應該是輕鬆的,但她卻覺得有點想吐,然後是一陣頭暈目眩卜眼前的空間就像被扭曲了般。
  勉強走了兩步,黑暗的勢力更強了,她該開口求救的,可惜來不及了。
  昏倒前,她好像看到萬子夫抱著詹可人在對她笑,笑得那麽可惡、笑得那麽充滿鄙夷。
  她幻想自己變成了螞蟻,萬子夫正伸出他的長腿要踩死她……
  該死的萬子夫!為什麽這麽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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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阮宇彤作了個惡夢,夢見自己從螞蟻變成了毛毛蟲,雖然體型大了些,但仍然跑不快,後面那只恐怖的大腳還在追趕她,一刻也不鬆懈。
  正當大腳把整個大地踩得像地震一樣驚心動魄時,她由毛毛蟲變成了老鼠,跑在一片荒涼貧瘠的空地上。
  老鼠跑得快多了,但大腳也不輸她。大腳踩在她的右側,踩在她的左側,有好幾次差點踩中她,險象環生。
  終於她跑累了,累得氣喘吁吁,四肢無力,可是她仍不見有人來阻止大腳的暴行。
  她被踩中了尾巴,但感覺一點都不痛,奇怪的是,她的心痛了起來。
  她的心太痛了,痛得像有人在上面插了把刀,還無情的扭轉著刀柄。
  低下頭,她以為會看見自己的心在流血,結果卻只看到心臟原有的位置上空出一個大洞……
  然後她醒了,醒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醫院。
  病房裏,阮宇彤沒看到任何人。
  再說,她該看到什麽人呢!她本來就是一個人的……除了左臂上吊著點滴,其實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像個病人。
  至少她頭腦現在很清楚,精神也提振了下少。大概是營養針有效吧!阮宇彤坐起來,發現自己還穿著上班時穿的衣服。她可能就要這樣在醫院裏過一夜了。
  真是命中注定嗎?一個人,她只有一個人……
  醒來半個多鐘頭,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不要說醫生,連護士都沒有進來一趟。
  這時,房門打開,一個小腦袋探了進來。
  “晦!你醒峻?”是Lucy,“我幫你買了些東西,有紙內流毛巾、牙刷啦,衛生棉啦,最重要的是我答應你的大補湯!”
  Lucy獻寶似的端出一盅熱湯,補藥的味道立刻四溢,整個病房充滿她的溫柔。
  阮宇彤感動得哭了,因為她不再是一個人了!
  “不要哭嘛!幸好醫生說你沒事,明天早上就可以出院了。”Lucy輕輕拍拍她的手安慰她。中國人總是這麽拘謹,要是外國人,早就抱在一起了。
  “Lucy,謝謝你,我剛剛坐在這裏,想像我老了會是什麽模樣。後來,我覺得自己大概會成為像現在一樣的孤獨老人吧!可是在那之前,我難道就不能擁有些什麽嗎?我也希望有人關心,希望找到一些在乎的事啊,不光只是賺錢而已。”
  “其實有很多人關心你呀!像陳經理就是第一時間將你送到醫務室,還陪著你坐救護車到醫院來的人,他一直向副總爭取讓你回業務部,可見他有多看重你。還有,Frank說你這個人太自虐了,應該多看看能改變人生觀的書,Cathy和Sam說晚點會來看你,不過再慢點,我怕她們錯過探病時間了。”
  Lucy裝模作樣的看看表,為Cathy及Sandra的遲到抱怨。
  “最重要的是有你,經過這一次,我想我會改變我的生活態度,不再那麽自閉自虐。”阮宇彤道。
  “叫你不賺錢?太難了吧!”Lucy打趣的消遺她。
  ”少賺一點嚶!大不了晚上別兼差了嘛!”
  “這你不用擔心,副總已經幫你辭職了,他很生氣的樣子。”
  “副總?他憑什麽幫我辭職?我才應該氣咧!”阮宇彤瞪圓了眼睛.一時間怒火中燒。
  那個大豬頭!他以為他是誰呀?憑什麽支配她的生活?他就只會打壓她、奚落她、恥笑她!
  “我說副總這個人怪怪的。”Lucy說。
  “那個人除了喜歡女明星這種癇好外,大概就是喜歡偷溜班、花錢如流水、把鈔票當草紙用。不過這些還稱不上怪吧?人家大爺有錢嘛!”
  其實在阮宇彤心目中,不愛賺錢卻愛亂花錢的人就已經是怪胎了。
  “不是那種怪啦!你被送到醫院後,副總和我談了很久。談到你可能因為兼差而昏倒時,他好像很自責,直說應該早點阻止你的。後來他還怪我怎麽不阻止你耶!你說怪不怪?你和副總是不是發生過什麽事?”她的一雙眼睛充滿了好奇。
  “什麽事?我被流放邊疆,他大概良心不安吧!”阮宇彤心虛的猛眨眼。對於去小墾丁玩時所發生的插曲,她還沒有勇氣道出。
  “就是暉!還不快點把你調回來,希望他和大明星早點結束。”
  Lucy不知道阮宇彤的薪水並沒有調降,所以很快就相信她的說詞。然後她在袋子裏找到調羹,塞到阮宇彤手裏。
  她熱心的道:“快吃,補湯就是要趁熱吃,別辜負了我一番的心意。”
  沒多久,Lucy提到的那兩名同事也到了。不管大家是不是發自內心的關心她,阮宇彤一樣心存感激。
  ***
  阮宇彤出院後,睡了長長的一覺,長到她認為自己太奢侈。
  經過這件事,她不再覺得健康是理所當然了,於是強迫自己開始運動。要運動,最省錢的方式就是晨跑了。所以她狠下心買了雙價錢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慢跑鞋,每天逼自己出門運動,讓錢花得物有所值。
  剛開始,她跑十分鐘就不行了,漸漸的,二十分鐘、三十分鐘已下再是問題。
  過了幾天,她終於能輕鬆的體驗到早晨清新的空氣,只是想不到上天再度考驗她,特意派了她畢生最害怕的東西--狗!來考驗她。
  有道是越害怕的越容易遇上,她和兩只巨犬再度狹路相逢,又在馬路上玩起大眼瞪小眼的把戲了。
  普賢菩薩啊!請讓她安全,她以後再也不跑這條路了!
  阮宇彤再度祈求守護神,希望自己能平安回家。
  這次守護神似乎聽見了,沒多久出現一個壯漢,口哨一吹就把兩只巨犬都召了回去。等到壯漢接近時,她才發現他到底有多壯。
  他一身糾結的肌肉,長得虎背熊腰,身高接近兩百公分。
  哇!這漢子能赤手空拳將人捏個粉碎吧!
  “是你!我們還真有緣。”壯漢道。
  阮宇彤先是得了一下,這才想起上次昏倒,可能就是他把她扛回家的。
  於是她小心的問:“上次是你救了我嗎?”
  “說救,我承受不起,我想你會昏倒也是布丁引起的,二哥說你很怕狗。”
  二哥?
  “你是指萬子夫?”聽說他排行老二。
  “是啊!那天早上大家都找不到你,原來是二哥已經送你回家了,真的是對不起。”
  “哪裏,我才應該謝謝你沒有見死不救。”阮宇彤禮貌的朝他鞠了個躬。
  這人雖然看起來比樹幹還要粗壯,但是個性卻非常溫和。尤其他溫和的眼睛很是迷人,看著看著還會有如沐春風的錯覺。
  “你和二哥形容的不太一樣,他說你兇巴巴的,一點女人味都沒有。我看你很隨和啊!甚至禮貌過頭了。”他笑笑。
  “副總對我有偏見啦!他每次看到我都是我最狼狽的時候,也難怪他對我的評價不高。”她早就知道萬子夫不喜歡她了。
  “你這個人真的很謙遜有禮……布丁!”他看見大狗又向阮宇彤靠近,連忙大聲喝止。
  布丁雖然聽令,但還是很不甘心的看了主人一眼才停下腳步。
  “呢,你的狗真大,毛色又漂亮……不過我再怎麽稱讚它也沒用,它好像很討厭我。”阮宇彤警戒的看著巨犬,生怕它趁主人沒注意時真的撲上來。
  “怎麽會?!”壯漢一笑,“你看它尾巴搖個不停,而且保持興奮的遊戲狀態,我說布丁很喜歡你才對。”
  “喜歡我?喜歡我卻要來咬我?”這點她不敢茍同。
  “咬你?”壯漢開始迷惑了。他看看布丁,再看看阮宇彤,突然道:“我請你吃早餐。”他也想弄清楚布丁在搞什麽鬼?
  “這怎麽好意思!”阮宇彤驚訝的回應。有人請客當然是好的,但那兩個陪客就不太好了。
  “走這邊。”壯漢帶頭走,回頭又介紹道:“我叫萬子廉,排行老麽,這只活蹦亂跳的是布丁,而這只是它老婆果凍。”
  “我是阮宇彤。”
  就這樣,兩個陌生人偶然在路上相遇了,聊起了狗經,聊起了兩人共同認識的萬子夫。
  ***
  又是周末夜晚,阮宇彤獨自一人關在家裏看電視,原因是她警告過Lucy別太常找她出門,否則要跟她絕地交。
  須知出門是要消費的,所以她總是盡量減少出門的機會。如今少了一份收人,更要縮減開支步!
  不過和Lucy絕交是不可能的啦!她的朋友已經少得可憐,怎麽還敢得罪最好心的Lucy呢?現在流行撂狠話嘛!她隨便說說而已。
  晚上九點多,阮宇彤又在看沒什麽營養的綜藝節目,這時她平常人煙罕至的門口卻響起了腳步聲。
  阮宇彤起初並沒發現,完全沉浸在她的電視樂園裏,直到敲門聲響起,她還不太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她邊走邊推想:是誰呢?對了!租約快到期了,可能是房東太太吧!
  不過這裏的環境也不見得多單純,還是先確定一下好了。
  “是誰?”她站在門後的問。
  “子夫。”門外回答。
  阮宇彤一聽,當場嚇得手忙腳亂。
  “你有什麽事嗎?”她戰戰兢兢的問。
  “開門再說。”萬子夫簡單的回她。
  對於他強硬的態度,阮宇彤原本有所顧忌的,可是她總不能讓他一直站在外面敲門啊!她不覺得他有那麽好說話,只要不理他就會自動離去。
  而且她房子沒整理,頭髮亂七八糟,衣服也堆了幾天沒去洗。他若瞧見了,肯定要再將她從頭嘲笑到腳……
  “宇彤!”門外的他仍在催促。
  “不要叫我宇彤啦!我們又不熟。”她出聲抗議。
  “我們要這麽叫,你再不開門,我還要一直叫個不停。”他威脅道。
  阮宇彤拿他沒辦法,深吸口氣,慢慢吐出,這才心不甘、值不願的打開門。;
  好吧!大不了再給他奚落著玩好了。”
  “為什麽不開燈?”他奇怪的問。
  “省電。”這麽簡單也看不出來!
  “沒燈你怎麽活動?”
  “電視有光線啊!反正我這又不大。”
  萬子夫嘆口氣,找到電燈的開關,隨手就打開它。
  燈光一亮,阮宇彤的狗窩立刻原形畢露、無所遁形。
  床上的薄被有一半掉在地上,歪七扭八的堆在一邊;床邊有幾個盒子,盒子上有面鏡子,鏡子邊堆了一堆臟衣服;臟衣服的旁邊有個帆布衣櫥,衣櫥的拉鏈拉了一半,可以看見裏面快被凈空了;接下來是電視,電視的上下方都擺了雜物,它的旁邊則是一個八分滿的垃圾桶……
  果真不是普通的女孩子該有的房間!
  阮宇彤正等著他的批評,想不到他只是轉身關上門,然後踩著穩定的步伐進入她的生活中心。
  “你有什麽事嗎?”她問。
  太好了!不批評的他可愛多了,不過他還是不該跑到她的住處來。
  “我被放鴿子。”他說。
  “哦。”他被放鴿子關她什麽事?還是不該來這裏呀!
  萬子夫四處張望著,看到床的另一邊有個空著的籠子,想起兩人初遇的情形。
  於是他問:“你的黃金鼠呢?”
  “都死了。”橫財活了七天,正財也只活了一個月。
  “你到底還是不是女人啊?房間弄成這樣,寵物也被你養死了,我看它們全是被你的懶散餓死的吧!”
  才誇他可愛呢!沒三句話,他又故態復萌了。
  “才不是!我還特地跑去問老板,老板說,這些初生的小動物有些一出生就帶有先天性的疾病,較死是常有的事,不是我的錯。”雖然兩只相繼死亡有點誇張,但她總不能一直怪自己是個不祥的女人吧!她會鬱卒死的!
  萬子夫一屁股坐在床上,繼續四處張望著,好像在找什麽東西似的。
  “你到底來幹麽?不要坐在這,浪費我的電啦!”
  阮宇彤走到電視旁,關掉電源,她連遙控器的電池都打算省了。
  “找人陪我吃飯不行嗎?”他的眼睛仍不看她,這話好像對著空氣說似的。
  “當然行……”她一頓。吃飯?他是在邀請她嗎?雖然她愛美食,但和一個討厭的人一起吃會鬧胃痛吧!
  心裏雖然這麽想,不過下一步她轉念又問:“陪你吃飯有沒有錢賺?”如果有的話,一切好商量。
  “有。”萬子夫肯定的回道,“以後我一找你吃飯你就要來,我付你月薪。”
  “多少?”這種事,還是先說清楚的好。
  “一萬五。”
  “成交!”
  阮宇彤還真的點頭答應了咧!愛錢或許也該有個限度,她這樣做,別人八成會誤會連付錢跟她上床都行吧!不過有吃又有拿,她半夜也要去!管他是不是個討厭鬼!
  她燦爛的笑著,走到床邊拉起萬子夫,希望他配合一下。她總要換件衣服才能出門嘛!。
  再次看見阮宇彤發自內心的笑容,萬子夫又看癡了。他發現自己很愛看,而且看得目不轉睛,並希望她一直這麽笑著。
  “你別發呆?出去讓我換衣服,快!”阮宇彤仍笑得喜孜孜的。
  他們這兩個傻瓜,一個發呆,一個傻笑,真是越來越合了。
  這時,萬子夫終於發現他要找的東西了,它就擺在鏡子對面的置物架上,剛才太亂了沒發現到。
  他倏地站起來,阮宇彤還以為他要出去了,想不到他越過她,伸手拿起架上的一個小相框。
  “這就是君賢?”他僵硬的問。
  相片中的江君賢身著海軍軍服,本人不是多出色,但軍服讓他加分不少,其他的.就乏善可陳了。
  阮宇彤見狀笑容一斂,搶回相框,保護性的抱在懷裏。
  萬子夫看她這個樣子,心中的無明火燒得更是狂熾。
  他立刻又將相框搶回來,頗具批判味道的說:“這種普通貨色,你還把他當寶啊!花一年悼念我能理解,花了五年就有點匪夷所思了。難道他有什麽‘特長’讓你念念不忘?”
  這種雙關語,阮宇彤聽不懂,也沒發覺,她只是再度從他手中搶回相框,擺回原來的位置。
  她淡淡的道:“你別對死人不敬,小心有報應。”
  “把它收起來。”他硬聲的要求。
  “啥?”
  “我命令你收起來!”他大吼一聲。
  “不要。
  阮宇彤想都沒想就斷然的拒絕了。這裏是她的私密空間,她高興怎麽擺就怎麽擺,就算她聽話收起來了,他前腳一定,她還是會再拿出來。他根本就管不著。
  “想賺我的錢就要聽我的話。”他冷冷的道。
  “可是家裏沒有男人,我會沒有安全感。”
  “吶。”萬子夫從皮夾裏抽出一張相片交給她。
  有哪個男人會在自己的皮夾裏擺自己的相片的,他根本是有備而來!
  “要我無時無刻看見你啊?那加一點吧!”這時候還想到討價還價,她愛錢的程度真不是蓋的。
  “加五千。”
  “那就收起來唆!”為了錢,阮宇彤隨時可以改變原則。萬子夫再度奪過相框,拿出江君賢的相片,“為了怕你作弊,這張我先幫你保管。”
  “你幹麽堅持要把自己的相片擺在我這裏?如果我每天對著照片碎碎念,你的耳朵不怕癢嗎?”她邊裝相片邊說。
  “問那麽多幹麽?拿錢的人不準有疑問。”
  “好吧!”
  ”要說是。”
  “是”
  然後,兩人終於達成協議,和平的出門吃飯去了。
  事後,阮宇彤對Lucy提到她的新兼職,Lucy有點迷惑的問:“副總的行情那麽好,想陪他吃飯的人應該大排長龍吧!他幹麽花錢請你陪?”
  現在每到了中午,阮宇彤都會自動自發的跑回業務部找Lucy用餐。兩人總是邊吃邊閒聊。
  “你不覺得他出的價錢和我兼差的價錢差不多嗎?”阮宇彤反問,“如果他請那些女明星陪他,光一趟可能就不只這個價錢……也許他是在同情我沒錢途。”
  “這倒也是。不過為何偏偏是你呢?他怎麽不挑我?”
  “你願意為了錢陪他吃飯嗎?”
  “呃!不會”
  “這就對了,因為只有我才會為了這麽一點小錢陪他嘛!誰叫我是見錢眼開的Helene呢”
  “嗯。”Lucy點點頭,突然張大眼睛盯著她消失的小腹道:“嗯?Helene,你好像變瘦了。”
  “是啊,你也發現峻?我運動有成嘛!”阮宇彤開心的笑著,由於運動加上摸身,她整個人都光彩了起來真。
  “我看是因為這陣子沒副收人而減少用餐次數造成的吧!”ncy做個咋舌的表情,心知肚明的道。
  “你怎麽和副總說的一樣?”阮宇彤的笑容因個性那麽容易被人猜中,而變得有些尷尬。
  “這麽說,副總也注意到了?好奇怪。”
  “有什麽奇怪的?我確實瘦了嘛!”
  “瘦個兩、三公斤,沒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副總也太注意你了。”
  “咦?”
  “Helene,你還有什麽事瞞著我,快從實招來!”’
  “哪有?”
  “沒有你幹麽臉紅?”
  “我臉紅了嗎?”
  “還懷疑!你們果然在搞曖昧,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快原原本本的告訴我。”
  “我沒有!”
  “有。快說,不說就哈你癢。”
  兩個女人為了一段不確定的戀情,在偌大的辦公室裏好鬧起來,沒注意到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事情竟透過第三人傳了開來。
  有好一陣子,阮宇彤就像被關在動物園裏的猴子,人人經過她的倉庫總要多看一眼。
  雖然有點難過,但阮宇彤還是決定不理它。
  因為賺錢比什麽都重要,何況,萬子夫比想像中好相處多了,這種錢此時不賺更待何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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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阮宇彤一周約陪萬子夫吃兩次飯,當事人也許覺得沒什麽,但花錢雇人陪吃飯這種事本來就不尋常,所以流言傳了很久,傳著傳著,就傳到詹可人的耳朵裏去。
  這天,詹可人又在廁所內搔首弄姿,兩個女職員不知道是否故意說給她聽的,竟然就在她的耳邊討論起這I件事情來了。
  詹可人聽了非常生氣,甚至賞了兩個多嘴的女人一人一個大鍋貼,這才氣衝衝的跑去找萬子夫理論。
  她用力的推開辦公室大門,忘了關上,立刻就大聲的質問起萬子夫是什麽心態來了。
  “我剛才在化粧室聽到兩個女人說,你和阮宇彤很曖昧,你還拿錢給她用,是不是真的?”
  “這種閒言閒語你比我常碰到,你覺得可信嗎?”萬子夫低頭看公文,巧妙的回避掉話題。身為公眾人物,無中生有的事總是特別多。
  “阮宇彤不就是我上次要你懲處的那個女人,她怎’麽還在這裏?你一定是和她在胡搞,所以才把她留下來!”
  “我已經把她降職,留一口飯給人家吃吧!”
  “我不管!這次我要你開除她。”
  “你不要得寸進尺。”萬子夫冷冷的道。
  “我是你女朋友,叫你做點事你都辦不到,你還是不是男人?”詹可人也說了重話,大牌的氣焰居高不下。
  “我是不是男人你還不知道嗎?”萬子夫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了,“難道你每次脫光了上床是被鬼壓?還是你根本分不清楚和你上床的究竟是誰?”他用力捶了下桌還子,倏地站起來,這次大火大概不容易滅了。
  詹可人縮了縮肩膀,哀怨的說:“我是在對你撒嬌,而你卻在為別的女人遷怒於我。難道身為女友,我不能要求你對我忠實,對我愛護有加嗎?”她沒想到萬子夫這麽棘手,她還以為他已是她的囊中物了。
  “你撒嬌的方式還真奇怪!我已經對你夠忠實、夠袒護的了,你又以為自己是誰,竟然敢在這裏對我大呼小叫?這裏是我的地盤!”萬子夫的拳頭抵在桌沿,咬著牙,暴怒的大吼。
  “我還以為自己是你的女朋友,但顯然你並不這麽認為。”詹可人開始淚眼攻勢,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叫人疼到心坎裏。
  可惜這招對情場老手萬子夫沒用,交往快三個月,新鮮感一過,這個女人已經沒什麽利用價值了。
  不諱言,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阮宇彤。
  他冷冷的看著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對她說清楚。
  “我的女朋友像衣服一樣隨時可以換,如果你以為自己有多特別,那就錯了!我不要一個不懂分寸的女朋友!滾!”最後那個滾字,簡直可以吼破旁人的耳膜,連遠在邊疆地帶的阮宇彤都可以穩約聽見。
  詹可人沒想到自己這麽輕易就被甩了,羞憤之下,拿起他桌上的煙灰缸往他砸過去。萬子夫順手一撥,煙灰缸立時砸碎在一邊的墻角下。
  接著,她又拿了許多公文、紙鎮,甚至像電話這種較有分量的東西往他身上擲去。雖然萬子夫個頭大,但手腳卻不慢,這麽多東西還是沒擲中他分毫,只見辦公室裏傳出劈哩咱啦的爭吵聲,忙得不可開交。門外的秘書這時無法再裝聾作啞了,趕忙通知保衛進來處理。
    詹可人氣得頭上快冒煙了,她邊砸邊罵,“你這個糟糕的男人,不配交女朋友!有一天你會有報應的,我希望你變性無能,永遠不能再玩女人。”
   “你這個無知的女人,你以為沒有廠商的支持,你還能在演藝圈混下去嗎?敢詛咒找,我會讓你嘗到被冷凍的滋味。”
  當不成情人,這下兩人變成仇人了。萬子夫沒發現,阮宇彤詛咒過他更惡毒的話,但他卻一點也不以為意。
  真正特別的女人,上蒼早為他安排好了。
  ***
  萬子夫帶阮宇彤去參加一個酒會,那是為了慈善募款而舉辦的酒會,現場有吃又有拿,這大概是她最喜歡的一點吧!其他的,只有用虛偽兩個字來形容。
  “你還敢說我笑得難看,這裏的人笑起來也不怎麽好看嘛!”阮宇彤喝著手中的紅酒,以這句話來反制萬子夫。
  她今天把頭髮剪短了,髮型師還用發蠟為她抓出一個流線髮型,看起來格外精神--當然是萬子夫出的錢。而她身上穿的衣服,則是跟Lucy借來的灰黑色改良式旗袍,貼身的剪裁將她的曲線雕塑得更完美,站在萬子夫的身邊更顯高眺迷人。
  幸好她最近瘦了點,否則這下可以看見她不完美的小腹了。
  至於她的鞋子可就要特別提一提了。這雙銀灰色四細跟高跟鞋,據說是萬子夫一撿”到的,因為不知道要送給誰,所以就送給最貧窮的她噗!
  阮宇彤一點也不懷疑鞋是萬子夫買來的,他會說是撿來的,不外乎是怕她不接受,又意識過剩的認為他拿錢來羞辱她,所以才那麽說。
  她可以接受拿薪水吃免費的東西,但卻無法接受以物質的方式變相施捨。在她奇怪的觀念中,金錢和物質並不共存。
  本來阮宇彤還是不接受的,因為送鞋就是請她“走路”的意思嘛!如果她接受了,有一天真的“跑路”了怎麽辦?所以她用十塊錢跟他買了。
  至於隨身包呢?呢,就算了吧!免得丟人現眼。
  雖然沒有珠寶裝點門面,但阮宇彤現在從頭到腳都美極了,贏得萬子夫讚賞的眼光,她的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竊喜,整晚都笑得很燦爛。
  “我就是要你看看自己笑得有多難看才帶你來的啊!怎樣,印象深刻吧!”萬子夫也笑得很開心,看來心情不錯。
  “的確深刻。不過你說我憎恨有錢人,無法人有錢人之林,可是我和他們這麽像,也許還是有當’好野人’的潛質的,不是嗎?”
  “這種潛質有什麽好驕傲的?我踩地雷四秒鐘就完成,那才叫潛質!”
  “‘好野人’要具備這種潛質嗎?我最快的紀錄只有十六秒。”她假裝在思考問題似的皺皺眉。
  “你考慮太多啦!只要滑鼠握著隨便亂點就好了,運氣好的話就破紀錄了。”
  “我們到底在胡扯什麽呀!”阮宇彤哈哈一笑,感覺有點喝多了。
  “胡扯和閒聊有什麽不一樣。再來一杯?”他看著她手裏的空杯問。
  “不行,我有點醉了。”她以拿著杯子的手支頭,插手’拒絕。
  “你又不用開車,醉不醉有什麽差別?”他鼓吹著,眼裏有一抹狡黠,“重要的是有沒有吃得盡興!我可是為了你捐了一千萬出去,你得幫我吃回來。”
  “一千萬,我可要吃到下輩子了。”她打個酒嗝,輕輕靠在刀於天的身上,可見她真的有點醉了。
    剛剛好有侍者經過,順手就放在他的托盤上帶走了。
  “讓我休息一下。”她四處張望著,道:“奇怪,這裏為什麽沒半張椅子?”
  “既然累了,那我們回去吧!”他建議。
  “不行!一千萬耶,我要吃到反芻為止。”她醉言醉語的道。
  “你又不是牛,怎麽反芻?”萬子夫好笑的問。
  “那就吃到吐!”她大聲宣布。
  萬子夫忍俊不住,吃吃笑了起來,堅定的手臂鬆鬆的圈住她的纖腰。沒想到阮宇彤這麽可愛,沒枉費他在她身上花了那麽多心思。
  他催她前進,沿途還得跟許多熟人打招呼,這時,一個嚴肅的臉孔赫然出現在他面前。
  “老二,你要去哪裏?這又是哪位女明星了?”
  這個喚萬子夫老二的老人和他熟得很,原來就是公司的董事長,萬子夫的正牌老爸是也。
  “老爸?你怎麽會在這裏?公司有我代表就行了,不用驚動到你老人家。這位是……”
  萬子夫還來不及介紹,醉態頻現的阮宇彤便搶著代勞。
  “董事長好。”她鞠了個超過九十度的躬,彎腰彎到差點直不起身來,這下還是拉著萬子夫的手臂才能重新站好的。“我不是女明星啦!我是上次萬子廉少爺撿回家的那個女職員,我叫Helene。
  “Helene?我記得那位阮小姐好像沒這麽漂亮啊!”萬董事長將眼前的女人與記憶中的女人仔細核對,發現完全合不上,可能是只看過一次,印象不夠深吧!
  不過他當然記得這位女職員,事實上,前幾天還聽老麽子廉提起兩人的巧遇呢!想不到這麽快又見面了。看來她和萬家也算有緣。
  “我真的變漂亮了嗎?謝謝董事長誇獎!”阮宇彤受。到誇獎,立刻又想來個大禮,可是卻被萬子夫拉住了。因為他實在懶得再費力讓她站好。
  “副總,你在吃我豆腐嗎?”她看著腰間多出來的手臂,後知後覺的問。
  “你看錯了,我是因為你喝醉了,不得已才換著你。”萬子夫本能的拆除她的防線,不想她對他有防備之心。
  想不到這種鬼話阮宇彤竟然信了,可見她的腦筋已經開始打結了。
  “老二,你的品味改變了嗎?”萬董事長懷疑的看向他。
  “老爸,有時菜脯鹹瓜也滿有味道的,你說是嗎?”萬子夫嘿嘿笑了兩聲,不知不覺又將阮宇彤的身軀更攬緊了些。“對了,老爸,我來那麽久了,怎麽現在才看見你?”他納悶。
  “我聽說你也來了,所以和幾位老友到隔壁去打橋牌。剛出來透透氣,又看你摟著一個女人,真是死性不改。”
  這個風流第一名的兒子最讓他操心,交了那麽多女朋友,沒一個認真的,處事不低調,又愛亂揮霍,幸好在公司總算還有點小成就,否則不知他的未來要如何度過!
  “哎呀!女人就是用來抱的嘛!如果我去抱男人,你才該擔心吧!”懶得聽老爸說教,萬子夫只好隨便應答一下。
  “我看這位阮小姐跟你玩慣了的女明星不同,你可不要玩出火來倒時候殘局就難收抬了。”
  “咦?在說我嗎?”阮宇彤糊塗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完全在狀況外。
  “對!說你超有禮貌的。”萬子夫繼續呼攏她。
  “呵!我國中的時候得過最佳禮貌獎哦!不蓋你!”阮宇彤獻寶似的說著,好像自己有過什麽豐功偉業一樣。
  “對,你好棒!我們要回家了。”萬子夫笑笑,以騙小孩的手法安撫她,覺得自己真是押對寶了。阮宇彤越看越可愛!尤其那醉了的眼波,純真中還帶點嫵媚,是他不曾有過的悸動。
  “要回家呶那董事長拜拜!”阮宇彤舉手向萬董事長道別,可愛的笑容像個十八歲的女孩那樣稚氣。
  “等一下!老二。”萬董事長叫住兒子匆忙的身影,“明天要去機場接老大,記得一定要去。”
  “老大回來就回來,幹麽要我去接?”萬子夫轉頭奇怪的問。
  大哥萬子亨去了日本,不是為公事,而是為了尋找他失了蹤的未婚妻,如今歸國,表示這件事已有了結果。
  “明天全家人都會去接機,老大帶著未來大嫂回家,第一次見面,我們一起表示歡迎是很重要的,不準給我缺席!”
  “好啦!隨便啦!你是老爸,你說了算!”原來老大真的找到他的未婚妻,真是辛苦了!
  想到老大將和同一個女人綁上五十年,他想想就覺得辛苦,人生的樂趣都沒了嘛!至少萬子夫的心裏是這麽覺得。
  他才不會和同一個女人在一起太久呢!
  ***
  “啊!睡覺、睡覺!”
  阮宇彤一回到她的狗窩,便高興的衝到床上,抱著枕頭、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你不用卸個粧或衝個涼之類的嗎?”萬子夫轉身關上門,輕輕的問,好像怕太大聲會驚醒酒醉中的她一樣。
  “對了!”阮宇彤-聽到他的聲音,立刻又從床上爬下來。“副總再見,我的鑰匙。”她點個頭,順便伸出手。
  “現在還早,我還不想回去耶!”萬子夫皮皮的說。
  “哦。”阮宇彤瞇著眼睛看看電視上的小時鐘。時間指著十點十五分,這對萬子夫來講的確太早;其實連對她來說都算早的,不過她既然醉了,早點睡無妨。
  “不如我們一起看電視吧!你最愛看周末的電視了。”萬子夫提議。
  “我想睡覺。”阮宇彤嘟著嘴表示不讚同。
  “既然你這麽堅持……”
  萬子夫漾開一抹邪惡的笑,突然抱住她往床上一丟,高大的身軀隨後而至。
  受酒精的影響,阮宇彤並沒有明顯的反抗,只是奇怪自己怎麽又躺回床上了,也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下一秒鐘,她的唇被搜獲了,感覺有熱熱的身軀熨貼著她,熱熱的呼吸吹拂在她耳邊,熱熱的唇吮著她的唇辦,熱熱的大掌壓在她的小腹上。
  許久沒接吻了,阮宇彤一時有種騰雲駕霧的錯覺,好像他早該這麽做了一樣,完全沒有受侵犯的感覺。
  她想不到萬子夫的接吻技巧這麽厲害,單是他的唇舌就把她搞到幾乎瘋狂的地步,使她只想要更多的他,要他更用力的嗓明她的唇、她的身體。
  萬子夫的驚奇並不下於她,只覺得這輩子做對唯一的事就是不顧一切的要她,就算要灌醉她,就算要耍手段也在所不惜。
  他找到她改良式旗袍的拉鏈,毫不猶豫的拉下它,露出她不大卻堅挺如山的乳房;她身體的皮膚很白嫩,只有肩頸的部位還留著上次在小墾丁曬傷的痕跡。
  看到那淡淡的陰影,萬子夫想起那晚他一個人待在飯店房間裏喝著悶酒,結果並未按預定計劃出門釣馬子。
  搞不清自己怎麽會對這個平凡無奇的女人感興趣了,她根本是一無可取嘛!可是腦海中不斷浮現那個死去的男人是如何佔有她,如何膜拜著她赤裸的胴體,他就氣得想殺人,哪有什麽心情玩樂?
  他撕毀了床單、摔破了幾瓶酒、搗毀了許多東西,最後才在一片淩亂中醉死過去;醒來後,看到像垃圾山一樣的現場,心裏雖然有些訝然,但他不置一詞,付了賠償”金就北上了。
  回到熟悉的家,他決定忘了這一切,繼續過他逍遙。自在的生活。
  他不去看,不去聽員工之間流傳著什麽小道消息,完全不想知道阮宇彤現在怎麽樣了,只是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又恢復正常了。
  直到聽說她昏倒,一種不熟悉的焦慮感再度佔據他的心。
  他還是很想要她呀!他怎能騙自己她一點都不吸引他?他怎能讓一個死人打敗他?他還是那個玩世不恭的萬子夫嗎?
  阮宇彤纖長的手臂攀上了他的頸項,猛地拉回萬子夫的思緒。
  “宇彤,我是誰?”他看著她的眼睛焦躁的問。雖然她醉了,但他可不要她把他當成別人,當成那個死鬼丈夫的替身!
  “副總?”她迷迷糊糊的說。
  “子夫!叫我子夫,我說過很多次了!”他有些氣餒的叫道。
  她一直不肯叫他的名子,表示她一直都在防他,不願敞開心胸接受他;就算得到她的人,仍然沒什麽好自家的。
  正當他以為這次又失敗時,想不到她甜美的小嘴竟然輕輕的喚出一聲--
  “子夫。”
  萬子夫聽了欣喜若狂,吻住她,獎勵她的進步,懲罰‘她的遲頓。
  他的舌頭採人她的齒問,挑逗她的舌尖,來來回回,弄得她嬌吟連連,忍不住吮著他,伸出丁香小舌與他纏鬥。
  他的手沒閒著,刻不容緩的剝著她的外衣,甚至絲襪內衣褲,直到她一絲不掛了,他仍然整齊得像初來乍到一樣。
  這時.他不得不怪她不夠積極了,他脫掉西裝,拉起襯衫,強制她的小手探進去。
  當她不經意的觸碰到他男性的乳頭,他倒抽口氣,抱著她坐起來,啃著她細致的脖子,一路登上她突起的山頭。
  阮宇彤感覺一股熱氣在小腹間流竄,不由得弓起嬌軀,任誰都看得出來她在渴求他的貼近。
  她不知所措的抱緊他,十指陷入他的皮膚裏。
  這是在做夢嗎?為什麽她的眼睛像被濃霧擋住了一樣,再怎麽努力也看不清周遭的事物?為什麽她的思緒亂得像一團線一樣,水遠找不到最初的線頭?為什麽她的身體感到一陣緊張的苦澀,卻找不到發洩的出口?
  她在哪晨?她在做什麽?
  阮宇彤慢慢張開眼睛,想看清楚身在何處,卻只看見萬子夫有著濃密頭髮的髮頂,感覺到他溫潤的唇辦溫柔的吮著她胸前的蓓蕾。
  然後她笑了。
  因為這一定是做夢,萬子夫不可能這麽溫柔!萬子夫不可能真的要她!
  她閉上眼睛,細細品味屬於男性的柔情。
  接著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她的後腦勺碰到了柔軟的枕頭及床墊,舒服得像睡在白雲裏一樣。
  阮宇彤更確定這是在作夢了,因為……她的意識渾飩到化不開了。
  萬子夫下床迅速脫下自己的衣物,立即回到她身邊,看到的就是她這朵滿足的微笑。
  他有些納悶的想,他都還沒開始呢!她在滿足個什麽勁兒啊?
  不過,她現在真的很美,比他所預見的更美,是他最喜愛的笑臉美人。
  他爬上床,重新吻住她,重新加溫,重新開發她的熱情。
  當他的手沿著她的大腿內側向上走,她像朵花兒一樣盛開來,完全沒有抗拒之心。而當他的手碰觸到她欲望的中心時,她卻像捕蠅草一樣將他包夾起來,緊得讓他差點動彈不得。
  真是個難以捉摸的女人!
  他感覺她還不夠溼潤,於是困難的移動手指,慢慢的按著她敏感的核心畫圓。
  事情很快有了變化,他看見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全身泛起一片潮紅,臀部不安的扭動著,溫暖的中心不斷流出潤滑的汁液。
  他不能再等了,澎湃的欲望逼得他額頭上的青筋暴露,胯下的男性脹痛得令他咬牙切齒。
  他拉開她不再夾緊的大腿,找到最甜蜜的源頭,慢慢進入她神秘的幽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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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在萬子夫進入她體內的一瞬間,阮宇彤清醒了過來。她驚恐的看著他緊繃的下額,不知所措的僵在那裏。
  這是真的!萬子夫正在對她做那不可告人的事!
  到底是從哪一個環節開始出錯的?難道是她潛意識的希望發生這種事,所以才放任自己喝醉,放任自己信任一個花花大少?否則怎會在誤認為是夢境時,她還樂在其中,任他為所欲為!
  她緊皺著眉,感覺他的巨犬還在往裏鑽,好像永遠沒有盡頭一樣,忍不住悶哼一聲,掙扎著要推開他。
  “噓!等一下,我還沒有……”
  “走開!好痛!”阮宇彤痛得呻吟出聲。
  “那是因為你實在太緊了,你應該試著放鬆自己,試著做幾次深呼吸,我會幫你。”萬子夫吻著她的鎖骨,試著安撫她。
  “我不要!是你太大了,你會弄傷我的!”
  她還記得自己丈夫的尺寸,初夜時,她雖然痛,但並不是這種痛法。現在的她感覺自己正被一只巨犬的怪物強行進入,身體痛得仿佛要裂成兩半一樣。阮宇彤想都不想就開始推他。
  她用力的推他,甚至捶他,但萬子夫不為所動,反而將她的兩手高舉到她的頭上,用兩只大掌分開壓制住。“聽我說,宇彤,你的身體是誠實的,你要我,你可以。接受我的。”他看著她逐漸清朗的眼眸說。
  “我才不管你說什麽!你馬上給我弄出來!”她兇巴巴的吼道。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萬子夫強硬的說,“反正你從來就不聽我的,甚至不聽你自己的聲音。今天我要是放開你,你又會縮回自己的象牙塔裏,甚至將自己包裹得更厚實,這樣我何年何月才能看到你的真面目!”
  “我的真面目就是這樣——本利主義者!你要做可以啊,給錢!”她挑釁的直視他逼人的目光。
  “你要我把你當妓女?”萬子夫不可思議的怪叫。
  “有何不可?任何可以賺錢的機會我都不放過,說下定我轉行當妓女,可以很快就當上大富翁!”她逞強的說著違心之論。
  其實如果她真的愛錢愛到可以拋棄自己的自尊心,那麽今天她就不會孤家寡人一個,早就找個有經濟基礎的人嫁了。跑去當妓女也不錯,至少用不著普哈哈的省吃儉用,住在一間小小的狗窩裏了。
  可惜她不是,她是個既好強又迷信的女人,她要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她不想再聽到“不樣的女人”這五個字!
  “你……”萬子夫再度被她氣得不知該說什麽,於是問道:“你覺得自己值多少錢?你想零賣?還是月租?”他的話語中有著貶低羞辱的成分。
  “做你這去義丫太辛苦了,我才不想讓你包呢!今天只是個意外,看你的心意噗!只要別給得太難看就好了。”阮宇彤故意輕浮的說著,心想任何有格調的男人應該都不會再對她有“性”趣了吧!
  想不到萬子夫只是冷冷的看著她,接著將她的兩只手合在一起,改成用一只手掌壓制,另一只手則將她的大腿抬高,放在他的肩上,下身懲罰性的一用力,整根男性立時完全沒人她的體內。
  “啊”
  阮宇彤雖然痛,但好強的她只發出一聲短促的哀。鳴,接著便牙一咬,實實在在的接受了全部的他。
  可惡的他!連通知一聲都沒有,根本是想整死她!
  只聽萬子夫不帶感情的說:“你想當妓女,那就當妓女吧!隨便你!”
  隨後而來的是他猛烈的攻擊,一波接一波,逼得她只好盡力張開大腿,好減輕他的巨大帶給她的痛楚。
  看她那麽痛,萬子夫又開始於心不忍了。
  再怎麽說,她也不是真正的妓女,而且她從不曾主動勾引他,這一切說穿了,都是被他設計陷害的。
  不過,他還是不相信她不想要他。
  他停下來,放下她的腿,細細的啄吻著她的紅唇,雙手不再拍制她,改以揉捏她的雙峰,雙管齊下,務求重新挑起她的情欲。
  阮宇彤起初並不想理他,誰叫他真的把她當妓女了!但他真的很有耐心,就差正式宣告願意拿一整夜的時間跟她耗了。
  他的堅持影響了她,他的體貼融化了她。不久,小腹中開始有簇小小的火苗在跳躍,然後是兩簇、三簇,逐漸往周邊蔓延,直到她的四肢
百骸都充滿了又麻又癢的怪異感,宛如又回到飯店的那一晚。
  當他的手指下滑,開始攻擊她敏感的核心,她忍不住大叫——
  “我不做了!我不做了!求你放過我吧!”
  可是萬子夫依然故我,只是更熱情的吻著她,更快速的搓揉著女人最容易失守的花核。
  阮宇彤害怕得想尖叫,卻發現自己只能緊緊抓住他的臂膀,然後追逐著他的唇舌,用力的回吻他。
  那感覺像墜入地獄,又像被海浪吞食一樣,一波一波接輸而來,終於她低叫一聲,慘遭滅頂,在一波輕度高潮中抬起下身迎向他。
  萬子夫滿意的重新擊鼓,循著最古老的韻律,將迷人的樂曲奏得更動人心弦、高潮迭起。
  情欲升華了,剩下的只有斷斷續續的吟哦聲及明顯的肢體動作。
  阮宇彤徘徊在理智與情欲之間,她不斷提醒自己認加清不只是現在而已。如果今晚她被攻陷了,未來還得面對無數個沒有他的日子。
  風流的他不會跟她一輩子,他只是把她當成玩物;若是巨服於他的淫威之下,只會換來他的嘲笑及厭惡……
  但想歸想,她還是忍不住將雙腿纏在他的腰後,隨著他穩定的抽送起舞。
  這是他最擅長的肉搏戰,她怎麽打得贏他呢?情欲終究會戰勝理智吧!
  淚水在情欲戰勝的那一刻滑落了。她閉上眼,不顧一切的挺起下身還擊他,就算輸,也要輸得漂亮,不能讓他看扁了!
  想不到這個時候,萬子夫還有興致笑。
  他興奮的鼓勵道:“對!就是這樣!我的母老虎,伸出你的利爪吧!”
  正當他還在得意她的軟化時,她緊箍的花徑卻開始讓他覺得喘不過氣來,只好親吻她的下唇、嚙咬她的耳垂、舔敵她的雙峰來轉移注意力。
  這時,他發現她的體內又有了變化,好像伸出了千萬只小觸手,纏繞他、擠壓他,搞得他頭皮發麻,胯下更是脹痛難安。
  知道她已經登上高峰,自己也到了窮途末路,該是到了遊戲結束的時候了。
  他實在是很想抽出來的,無奈她的痙攣造成通道變小,雙腿更有力的夾緊他。
  這滋味實在太美妙了,美得他捨不得離開,最後竟情不自禁的在她體內射了,有生以來最暢快的一次做愛,也顧不得前因後果了。
  最後一次深深抵住她,他抱住她翻了個身,兩人一起躺在床上等待高潮退去。
  許久後,阮宇彤首先推開他,步下床,蹣跚的往浴室走去。“好!”
  萬子夫抬眼瞄了她的背影一眼,卻發現她的大腿上有明顯的痕跡。
  “搞什麽!”他大吼一聲坐起來,看見自己的男性及大腿內側也布滿了同樣的痕跡。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阮宇彤緩緩轉過身來,靠著冰涼的鏡子,無力的問:“你想先用浴室嗎?也好,早用完早點走。”
  “我是指這個!”他指著自己兩腿中間的斑斑血跡。
  阮宇彤雖然有點近視,在她站的位置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色塊總是分辨得出來的。她很快看向自己的兩腿間,於是發現了相同的血跡。
  “我的天!你真的弄傷我了!”她驚諫的道。
  “傷你個頭!我是確定你夠溼潤才進去的,不可能會弄傷你,你給我說清楚才準走!”
  這裏是她阮宇彤的地盤,萬子夫這樣嗆聲好像有點本末倒置了。
  “說什麽?事實上是你弄傷我了嘛!還死不承認。”她喃喃抱怨,皺著眉,在衣櫥裏找了條舊毛巾裹身。
  如果兩人還要繼續僵持下去,她才不要赤身裸體的面對他呢!
  “你和你老公到底有沒有實質關係?他是不能人道,還是同性戀?”萬子夫明快的點出。
  “都不是,他是個正常的老公。”相反的,他這個大色豬才是不正常呢。
  “那為什麽你還是處女?”良家婦女已經夠麻煩了,處女更麻煩!搞不好要生要死的,甩都甩不掉!
  “神經病!我五年前就不是處女了,我老公猛得很!”
  “你說謊!”一聽她讚揚老公比他好,萬子夫又忍不住駁斥了。那個死鬼老公不只佔有她的人、佔有她的心,還佔有她的過去,他就是不要他稱心如意,繼續稱霸她的未來。這時,萬子夫的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他也要佔廣有她的人、她的心,還有那死鬼老公無法參與的未來!
  他一個大步跨下床,再度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拎上床來。
  “你要幹麽?我們結束了啦!”她驚恐的看著他充滿憤怒的臉。
  “我要你再比較一次,是我猛還是你老公猛。你老公是一寸丁,連你的處女膜都捅不破,憑什麽跟我比?”
  “誰跟你比了?你不要心胸這麽狹小!”
  “我心胸狹小?”他暴吼一聲,拉掉她身上的舊毛巾,再次擠入她的雙腿間,低聲的威脅道:“你會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
  “不要……”來不及了,他以唇堵住她的嘴,強勢的攻佔她的全身。
  這一晚,阮宇彤的確為自己的不慎言行付出了代價。誰叫她去攻擊男人最在意的床事,這世上,大概沒有.男人可以不在乎自己床上的表現吧!尤其自大的萬子夫,他更不可能輕饒她率性的批評。
  ***
  萬子夫風塵僕僕的趕到機場時,家人已經全部到齊,就差目標未出現了。
  日本到臺灣的航程不長,加上通關時間,不到中午,他們已迎回佳賓,驅車打道回府。
  想不到回程的時間才長咧,桃園到臺北竟然花了兩小時才到家!也算史無前例了。
  未來大嫂是個甜美的日本妹,她真的滿小的,身高比母親還矮,只有一百五十五公分,嘴巴好小,胸部也小,大哥的眼光還真是奇特。
  休息了會兒,睡了個午覺,晚餐之前,趁著陽光減弱,大夥聚集在前院的草坪上談天說地。a
  這時麽弟萬子廉突然道:“大哥,你有沒有覺得布丁有什麽不一樣?”
  “不一樣?”萬子亨奇怪的看向布丁,仔細的觀察了歡會兒,隨即發現這只狗的確和平常不一樣,“它好像太友善了點。”
  須知布丁對於陌生人是充滿戒備的,可是現在的它,卻繞在他的日本娃娃身邊嗅個不停,就像只搖尾乞憐的路邊小狗,渴望好心的女孩能賜它點好處,這點的確不尋常。
  “記得我和紫紫相遇的過程嗎2”萬子廉握住老婆趙紫蓮的手再問。
  趙紫蓮手裏抱著剛滿月的兒子,一臉幸福的小女人樣。
  “我記得是布丁做的媒,沒記錯吧!”四弟萬子棋插嘴道。
  “思。我和紫紫的相遇的確是布丁牽的線,想當初布丁對陌生的紫紫也是親密得不得了,甚至救過她一命,所以我一直覺得它有一種神奇的預知能力。今天它對仲間小姐這麽友善,也許她就是你的真命天女了。”萬子廉笑著說。
  “她本來就是我的真命天女,這還用說。”萬子亨摟住害羞的日本女孩,一點也不懷疑自己的決定。
  “另外有一件事也很奇怪。”萬子廉又道。
  “什麽事?”萬子棋好奇的問。
  “三個月前,我帶回來的那位阮小姐,布丁對她的態度也很奇特。前幾天我晨跑時碰巧又遇上了,她告訴我布丁咬了她,還不只一次。我看她身上沒有傷,她說布丁並不是真的咬她,它好像是故意在威脅捉弄她一樣,因為她很怕狗。”
  “Helene?這算奇特的嗎?”萬子亨試著追根究底。
  萬子亨身為總經理,看人不會光憑外表。不像萬子夫只看漂亮美眉,沒什麽特色的就自動跳過去了。
  一直在一旁吞雲吐霧的萬老爹,這時也說話了。
  “我昨天晚上在慈善募款的酒會上碰到老二,他和那位阮小妞好像很要好。”
  大夥兒齊轉頭看向萬老爹。
  “看我幹麽?老二要和誰交往我又管不著,我還警告他別玩出火來,阮小姐不是他平常交往的那種交際花。”
  “幹的好!”大家都同意萬子夫那個壞蛋沒救了,有機會罵就盡管罵。
  “所以說,我們家最會欺負布丁的是誰?”萬子廉說。
  “二哥!”萬子棋恍然道。
  “我們家和阮小姐最熟的是誰?”
  “老二。”萬子亨回答。
  “也許布丁是在報復二哥,所以才將這股怨氣轉嫁到阮小姐的身上。”萬子廉做出結論。
  “如果布丁真的有這種神奇的力量,那麽不久的將來,阮小姐很可能會成為我的二嫂?”萬子棋大叫。
  布丁——阮宇彤——萬子夫,這下串連起來了!
  “老二呢?”萬子亨轉頭看向空蕩蕩的長廊。
  “好像還沒起來,怎麽累成那樣?”一直沒機會開口的老三萬子峰也說話了。
  “幄一”眾人齊聲幄幄叫。
  心照不宣了。
  ***
  阮宇彤睡到近中午才起床,全身酸痛得像被大卡車輾過一樣。
  她坐在床上休息了好一會兒,這才發現燈沒有關,房裏亮得像白天一樣——不過現在的確是白天沒錯。
  可惡的萬子夫!又在隨便浪費她的電了!
  發了會兒呆,阮宇彤像個老太婆一樣爬下床,準備到浴室裏梳洗幹凈。
  這時,她發現她的鞋盒上有一疊鈔票,數目是三萬塊,想必這是萬子夫打賞的夜度資了。
  她麻木不仁的冷笑一聲,丟下錢,往浴室走去。價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害她進退不得。拜托誰幫她接一下吧!可是不會有人幫她接的,她放棄的生回床上,拿起
  手機看了一眼,原來是大哥阮世傑打來的。
  雖然知道一定又是打電話來要錢的,但她還是接了。
  “喂。”阮宇彤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
  “淑芳,你能不能回家一趟?”阮世傑的聲音有些卑微,不似平常一副大哥的模樣。
  “有事電話裏說,我明天還要上班。”她不帶感情的吩咐。
  “這次是真的需要你救命了。”
  “我不是觀音大士,沒那個能耐救人。”
  “你可以的,只問你願不願意伸出手而已。”
  “到底什麽事?”累斃了的阮宇彤不知不覺又躺平了。
  “小乖的身體出問題了。”阮世傑語氣沉重的說。
  小乖是大家對他兒子的呢稱,他今年四歲,是個活蹦亂跳的小朋友。
  “大問題?”
  “很大的問題。”
  阮宇彤吐了口長氣,這才道:“看來,我真的得回家一趟了。”
  於是她坐上火車,趕回那個對她沒有感情的家。
  雖然沒有感情,但終究是自己的親人,親人有難,她怎能見死不救呢!如果她明明有那個能力而不去做,日後不只受良心苛責,上天也會懲罰她的。
  有道是救急不救貧,這種情況,她不能不管。
  到了醫院,她找到醫生重新了解病情。原來小乖有先天性的心臟病,如果不動手術,可能活不過十二歲,而且手術不是只有一次就解決了,加上後天的調養及觀察,這筆龐大的醫藥費不是一般民眾能夠負擔得起的。
  她請了一天假與大哥商討細節,最後她決定將這五年來所有的積蓄,全部借給他,一年後開始按月清償;如果大哥還不出來,她有權利決定如何處置父親買給他的房子。
  不過,她當然希望不會發生這種狀況。叫她處置房子,她總不能賣了吧!二手房子不只值不了什麽錢,她也不能將大哥一家子趕到街上去流浪呀!而如果過戶給她,她還要付房子的所有稅款,結果房子卻是他們在住,她又不是傻了!
  所以這事情可能拖上N年,結果她什麽都沒要回來。
  立了字據,獨自北上,感覺像當年那樣兩袖清風,於然一身。
  這期間,萬子夫打了三通電話給她,她都沒接,心下情亂糟糟的。而她回到了自己的狗窩,也只是胡亂抹一了把臉就上床睡覺了。
  到了半夜,萬子夫來捶她的門,她裝作沒聽見,繼續。蒙頭大睡。第二天上班才知道自己因無故曠職一天,而被記大過一天,這真是莫大的冤枉!
  更重要的是,大過會影響她的年終考績,獎金也會大減,真是禍不單行啊!
  她真的是跟錢絕緣了嗎?
  下午快兩點的時候,萬子夫現身在她的倉庫,一臉人家欠他幾百萬似的。這時沒有人來領東西,又到了月底,阮宇彤開始盤點存貨。
  “你為什麽不接我的電話?”他兇神惡煞似的問。
  “我以為我們已經結束了。”阮宇彤數完一堆白板筆,這才面無表情的回道。她背對他,開始清點板擦。
  “誰說我們結束了?我們還沒討論該付你多少錢呢!”
  “你不是已經付過了嗎?”阮宇彤假裝平淡的說。她討厭那種感覺,一直不願去想自己在他心中的價值。
  “我那天沒帶那麽多現金,而且我要討論的是以後的價錢。”
  “沒有以後了!”阮宇彤斷然拒絕,狠狠的瞪他一眼,“我們沒有以後了,你不要隨便安排我的未來,我不是妓女!”
  “是嗎?”萬子夫仍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賣一次和賣一百次又有什麽差別?反正你錢也拿了,做也做了,在你心中,你已經是妓女了!”
  “那麽還給你可以了吧!”她怒吼一聲,從口袋裏掏出他給的鈔票往他的臉上砸去,三萬元像花一樣散開來,飄落一地。
  這筆錢她一直帶在身上。他說的沒錯,收了錢,感覺自己骯臟,感覺自己真的是妓女,她恨這種感覺,恨他帶給她的痛苦。
  “我提供的可是能讓你成為有錢人的機會哦!”萬子夫看都不看鈔票一眼,繼續不可一世的說著。
  “你這種不尊重錢的人,有什麽資格和我談錢?我要的是幹凈的錢!不是當你的妓女那麽嗯心的錢!”
  “當我的情婦有什麽惡心的?多少人排隊還排不到咧!”萬子夫也惱了,他不喜歡她這樣對他,好像他身上帶有不可告人的傳染病一樣。“你自己還不是樂在其中,難道你連這點都要否認?”
  “我什麽都不承認,也不否認,你不要再騷擾我了!”
  “這算騷擾?你真的以為自己是唯一的選擇嗎?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我不需要這種機會!”她打斷他,請你立刻出去,別打擾我工作!”
  “你以為我的錢就不是辛苦錢?我也不想花在心不甘、情不願的女人身上!”
  “很好!再見!不送!”
  “你這個不知足的‘歐桑’!”萬子夫頭也不回的走了,當然他是不可能卑躬屈膝的去搶錢的。
  阮宇彤將錢收好,裝在信封裏,寫上他的名字及頭銜,投入公司的信箱。她一點也不後悔兩人就此決裂,至少她還保留了自己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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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7-23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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