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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洛煒] [傲龍落難][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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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5-8 07:28:58 |倒序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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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節

  霧谷
  和風拂檻、暖日烘窗,霧谷的春天是一年之中最舒服的季節。
  霧谷佔地極廣,在谷中位居掌權地位的宇文兄妹及四大長老,分別居住在谷內的四角;竹院在東,是谷主宇文豐的住所;松院在西,是谷主之弟宇文浩的住所;梅院在南邊,住著霧谷的四大長老;北邊的蘭院是小妹宇文映晨的宅院,自從她出嫁後,目前並沒有人居住。
  淡淡暖暖的日光,伴隨著些許微風,松院的主人宇文浩,坐在參天的寒松之下,聚精會神地在研究手邊的竹卷。
  他手邊的竹卷並非詩詞等風雅讀物,而是一篇篇的武功秘籍。宇文浩自小好武成癡,更喜歡鑽研一些年久失傳的武學。手邊的竹卷乃是出自霧谷典藏的武學經典,他已經研究了不下百次,仍然樂此不疲地一讀再讀,希望能從中領悟出更深的武學。
  「浩,還在用功?」一道無聲的身影出現在宇文浩眼前,正是谷主宇文豐。
  宇文浩微微一笑,將竹卷一掩站了起來興奮道:「大哥,你來得正好,陪我過過招,這套太陰掌法好久沒使了。」
  「悶壞了?」宇文豐淡笑,自從宇文映晨隨丈夫狄書桓回家後,宇文浩就成天窩在他的私院。一來最寵愛的小妹不在了,二來書桓一走,他連鬥嘴過招的對手都沒有了。
  「想找人過招,就隨我去大廳。」他笑著看宇文浩的雙眼一亮。
  「還有人敢來霧谷挑戰?」宇文浩傲慢地揚眉。
  霧谷自一年半前聲名大噪後,陸續有許多想一舉成名的人前來霧谷叫囂挑戰,煩不勝煩的宇文浩除了將所有人狠狠教訓一頓外,更在霧谷的入口設了很多機關及迷陣,讓那群不怕死的無聊人士連進谷挑戰的機會都沒有。這才讓江湖上的人對霧谷望而卻步,近三個月幾乎沒人上門;霧谷也恢復了當初的平靜。
  「不是敵人,該說是『有朋自遠方來』。」宇文豐語焉不詳地淡笑,轉身就走,很篤定宇文浩一定會跟上來。
  「喂!大哥,把話說清楚!誰的朋友?」宇文浩眼看大哥並無回頭的打算,只有快步跟了上去。
          ☆          ☆          ☆
  走進霧谷的會客大廳,宇文浩看見了離谷一個月的四大長老,四個人排成一列,站在三個陌生人旁邊。
  三張生面孔,而且清一色是女人。坐在中間的是一位老婆婆,身邊站著一名妙齡女子,濃眉大眼,一臉的古靈精怪;另外一個頭戴黑紗斗笠,完全看不見真面目,宇文浩只能從她清瘦的身型來判定她是女子。
  將在場的新舊面孔全掃過一遍後,宇文浩大剌剌地坐到他們對面,劍眉一緊,心裡甚是不快地想著;他是寧願待在松院發呆,也不願意和一群娘兒們打交道。
  「浩小子,這位是我們兄弟的師妹——上官流虹。」東風笑嘻嘻地介紹,卻看見宇文浩敷衍地抬一下眼皮,「嗯」的一聲就交差了事。
  「浩小子!!」四大長老齊聲怒吼。流虹師妹是他們的心頭寶貝,怎麼可以任由這個臭小子如此不敬。
  「你們什麼時候多了個師妹出來?這種半路認親戚的遊戲還玩啊?」宇文浩嗤笑一聲,俊臉滿是譏諷,他的大嫂莫語柔就是被這四個人半路認回來的,難不成他們想故技重施?也太看輕他的智能了。
  「師姊,你說的就是他?怎地這般無禮?」頭戴斗笠的女子開口,聲音低低柔柔的,只是音調平淡,聽不出絲毫情緒。
  「師妹莫惱,年輕人不懂事,我不會計較的。」上官流虹笑著說。早在進谷之前,四老就要她多包容宇文浩的狂妄。
  「浩,不可無禮!上官前輩的確是四老的師妹。」宇文豐解釋,似笑非笑地看著四老,誰叫他們有不良記錄在先,難怪宇文浩會不相信他們。
  「好了,找我來到底有什麼事?」早知道好奇心就不該這麼重,以為來了一些可以和他切磋武藝的人,沒想到卻是一群娘子軍,他才沒興趣陪她們泡茶聊天。
  「師妹打算在咱們霧谷住一陣子,找你來是讓彼此認識一下,免得你這個魯莽小子不小心得罪了貴賓。」北電快人快語,雙眼一瞪警告著宇文浩。
  「是!我這渾小子現在就告退。」宇文浩不以為意,趁此機會脫身,擺一擺手就走出了大廳。
  「我二弟十分無禮,請諸位不要見怪。不知此次前來,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地方?」
  宇文豐心思敏銳,馬上切入重點。
  上官流虹正想開口,她身邊的少女,亦是她的徒弟黎婉兒率先開口道:「谷主,語柔姊姊現在何處?我挺想念她的,也想向語柔姊姊介紹我的師姑哩!」
  「我居住的竹院你也不陌生,去吧!」他淡笑,對眼前頭戴斗笠的女子不禁多看了兩眼,聽她的嗓音清軟,似是年輕女子,卻是黎婉兒的師姑,連上官流虹都對她十分禮遇,看來來頭不小。
  黎婉兒領著她的師姑走出大廳,宇文豐細看她的步伐,竟像是全然不會武功的尋常女子,倘若如此,她又是如何使刁鑽的黎婉兒對她又敬又畏?
  「我的師妹名叫羅瑄……」上官流虹面色一端,開始解釋,而四老也在旁邊東一句西一句的熱心補充,不一會兒,宇文豐已經明白了八、九分。
  「既是如此,你們就在霧谷住下吧。至於以後的事,我自有打算。」宇文豐想了一會兒作出決定,並吩咐自己的侍童青兒將客人帶往蘭院,作為三人的住處。
  「豐小子,你可有信心說服浩小子?」東風想起宇文浩的難纏,不自覺地苦著張臉。
  「客人已經走了,你們還不老實說,是不是又在玩『月老牽線』?」
  宇文豐開始逼供。這四個人像是怕宇文家會斷在他和浩的手中似的,想盡辦法要逼他們兄弟娶妻。半年前他娶莫語柔讓四老樂了好一陣子,現在又讓兩位年輕的姑娘住進霧谷,讓他不得不懷疑四老的用心。
  「豐小子,你別開玩笑了!」西火怪叫,像聽到什麼駭人聽聞的怪事似的頻頻搖頭。
  「羅瑄和我們兄弟算起來可說是同輩分,她的本事連我們兄弟都歎為觀止,甘拜下風,浩那個渾小子,要是他敢動這個歹念,我西火第一個不饒他。」
  「喔?!」看四老的表情不像演戲,而羅瑄怎麼看也是一個溫溫婉婉的尋常女子,究竟有什麼本事讓四老如此信服?
  「豐小子,論武功和聲望,咱們霧谷是頂尖的,你和浩小子在江湖上絕對排得上前十名,但是若論醫學毒術,咱們全加起來也抵不過羅瑄這女娃兒。」東風撫鬚讚揚,開始描述這一個月在江湖上的所見所聞。
  「近來的武林有三大盛事,一是咱們霧谷滅了慕容世家一事;二是武林中六大派打算角逐武林盟主之位;第三呢,就是和羅瑄有關。」西火極有默契地接口。
  「願聞其詳。」宇文豐也被挑起了好奇心。
  「最近出現了一件離奇怪事,大約三個月前,江湖上忽然出現了兩個人,一個人專門下奇毒害人,另一個人則專門解毒;下毒者據說是一個叫厲手無極的高手,他的手段之殘,手法之精妙,可說是無人能及,連四川唐門之人都束手無策。不過這個魔頭終究輸給另一個人,每當他下毒害一個人,隨即就會出現一個叫『銀羽神醫』的人來解救。銀羽神醫從不以真面目見人,僅是以一根特殊的銀針醫病,銀針極長,頂端有一根白色羽毛,這就是銀羽神醫外號的由來。」
  「莫非羅瑄就是銀羽神醫?」宇文豐一愣,如果四老所說屬實,羅瑄倒真是一個不容小覷的女子。
  「沒錯,羅瑄的師父和咱們的師父原是同門,不過一個學武,一個精研醫學毒術,各自出師後很少聯繫,大約半年前師伯去世,死前寫了一封信囑咐羅瑄前來投靠流虹師妹,我們這才相遇。」北電解釋他們外出一個月的原因,就是為了保護羅瑄前來霧谷,即使她醫術堪稱無敵,卻沒有半點武功底子。
  「厲手無極和羅瑄有關連嗎?」宇文豐揣測,兩個人定有不尋常的牽連,羅瑄才會救下每一個被厲手無極下毒的人。
  「他們是師兄妹,至於其中有什麼內情,我們並不清楚。」北電搔頭,再次凝重道。
  「總之羅瑄一個月後和四川唐門之主有約,據說是要對付厲手無極。」
  「除了厲手無極,她可有其它敵人?」既然要將她納入霧谷保護,就該瞭解所有一切。
  「目前是敵暗我明,在一切未明之前,讓她待在霧谷比較安全。」
  「既是如此,我也不多說了,就讓她安心住下吧,至於一個月後的唐門之約,我會和浩商量的。你們也休息去吧!」宇文豐結語,青袍一揮打算回竹院見妻子。
          ☆          ☆          ☆
  還未走到竹院,宇文豐就聽見黎婉兒輕脆圓潤的嗓音,還有妻子愉悅的笑聲,看來這個機靈的丫頭還真是和語柔投緣。
  「豐,你來了。」莫語柔自然地倚向丈夫溫暖的胸膛。
  「身子覺得如何?今天小搗蛋有沒有一直踢你?」他低下頭,目光寵溺地望向身懷六甲的妻子,臉上佈滿柔情。
  「語柔姊姊,你的馴夫術好厲害!」黎婉兒咋舌稱奇,短短半年不見,霧谷的冰塊主人竟然變成一個溫柔的丈夫,太不可思議了。
  「豐,婉兒的師姑剛才為我把脈,她說胎兒一切正常,說你將我照顧得很好呢!」莫語
  柔甜甜一笑,滿足地靠著她心愛的丈夫。
  「我雖然不夠格稱為神醫,但基本的養生醫理還難不倒我。」宇文豐淡淡一笑,將目光移回黎婉兒和羅瑄的身上。
  「兩位既然要在霧谷待上一陣子,就不要拘束。」
  「多謝谷主。」羅瑄拱手道謝。
  「小婉兒,你就帶著你師姑到南面的蘭院休息吧!」
  黎婉兒點點頭正準備離去,羅瑄卻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瓷瓶緩聲道:「這是我自己配的藥丸,可以安胎補氣,送給你的夫人當見面禮吧!每日兩粒,吃了或多或少有些好處。」
  「多謝。」宇文豐接過瓷瓶,這才發現她的手白晢得近乎透明,一根根青蔥玉指彷彿上好的玉石般無瑕。
  等兩人走遠後,宇文豐打開瓷瓶,倒出了兩顆珍珠色的藥丸,色澤光亮,清香撲鼻,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藥材提煉而成。
  「你倒幸福,連銀羽神醫開的補身藥方都吃得到。」宇文豐戲謔地輕點妻子的鼻頭,讓她服下藥丸。
  「誰叫我的夫君是霧谷之主,沾你的光而已。」莫語柔頑皮一笑,任由宇文豐摟著她回到屋裡。
          ☆          ☆          ☆
  夜半時分,一條黑影出現在松院的南側入口,在確定了主屋仍有光亮時,黑影隨即以更快的速度行動,不一會兒已到達了門口。
  黑影甫落地,屋內的主人也在同一時間竄出,手掌向上一托,逼得黑影退後好幾步。
  「夜闖松院,不管你是誰,最好都有一個好理由。」宇文浩淡掃對方一眼,冷冷開口。
  對方踏前一步,扯下了黑色面巾,露出一張刁鑽機敏的俏臉,原來是在霧谷大廳有一面之緣的黎婉兒。
  「是你?」宇文浩倔傲地揚眉,不感興趣的就想往屋裡走。女人全都是麻煩,尤其是四大長老帶回來的,絕對會是麻煩,他在心中暗忖。
  「喂!怎麼這樣就走了?」黎婉兒格格一笑,身子已經逼近他身後,素手一揚,使出她最拿手的纖雲指,一來想逼他轉身,二來想試試宇文浩的身手。
  宇文浩感覺到腦後的掌風,迅速回身一檔,化解她手指的凌厲招式。纖雲指共九式十八招,宛如行雲流水般曼妙精巧,婉兒自小研習纖雲指,再加上天資聰穎將招式自行變化,這套織雲指已成為她在江湖中防身制敵的得意功夫。
  早在進谷之前,她就知道宇文浩好武成癡,自然想以纖雲指和他一較高下,即使是輸了,也可以向宇文浩請教更精妙的武學,才不枉進霧谷一趟。
  宇文浩應了幾招,見黎婉兒指法使得精妙,也凝神應戰,不斷以虛、實之招穿梭在她綿密的指法間,將她的指法看過一遍後,開始尋求破解之招。
  「我這套纖雲指使得如何?請二谷主指點。」見宇文浩但守不攻,黎婉兒加快了手勁。
  「纖雲指?好名目,注意了,看我破你的纖雲指。」宇文浩話一說完,以指當劍,以飛快的速度穿過她舞動的手指,右手朝她肩頭一點輕喝一聲:「著!」指頭未運用內功,只是象徵性地在她肩頭一點,也算是將她的織雲指破解了。
  「哇!你這招比谷主更厲害。」黎婉兒笑咪咪地稱讚,絲毫不著惱,反而纏著宇文浩一再出招,不到片刻已經將這一破解之招學得唯妙唯肖。
  「你的武功真是不錯,難怪四老及婆婆願意讓你護送小師姑前往四川唐門。」黎婉兒骨碌碌的大眼一轉,含笑開口。
  「四川唐門?什麼時候的事?」宇文浩一頭霧水,他怎麼不知道自己即將有遠行。
  「咦?怎麼你不知道嗎?」黎婉兒隨意找了塊乾淨的地面生了下來,打算說個明白。
  「稍早在大廳,那個頭戴黑紗斗笠的女子就是我師姑,這一次我和婆婆帶她來霧谷,就是要找一個武功高強的人護送她至四川唐門。」
  「是誰決定的?」宇文浩一臉不悅,心裡明白這種爛差事一定是「東南西北」四閒老搞的鬼。
  「是谷主應允的。」黎婉兒單手把玩髮辮,眼瞼半垂地偷看他的反應。
  「是我大哥?」宇文浩看來更為光火,隨即舉步就要往竹院找宇文豐求證。
  「喂!宇文浩!你的待客之道真是差勁。」見他說走就走,黎婉兒只得提氣大喊。
  「既是不請自來,就自己找路回去。」
  宇文浩只扔下這短短一句話,就失去了蹤影,被留在松院的黎婉兒只能搖搖頭;來霧谷拜訪兩次,第一次見到了宇文豐的淡漠,這次更見到了宇文浩的桀傲,霧谷果然是怪異的溫床,否則怎麼裡面的人一個比一個古怪。
  「要不是為了救你一條命,我才懶得來你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霧谷哩!」黎婉兒朝宇文浩離去的方向啐道。展開輕功,也飛身離去。
          ☆          ☆          ☆
  來到宇文豐居住的竹院,宇文浩這才察覺自己來的突然,現在已經是半夜,再加上他的大嫂懷有身孕,必定早已上床休息了。
  站在竹院外遲疑了一會兒,門卻意外地開啟,宇文豐走了出來。
  「大哥。」宇文浩不好意思地喚道。以他大哥的料事如神,必定知道他所為何來。
  「我們去那邊說話。」宇文豐手指涼亭,不想吵醒已經熟睡的妻子。
  「你想問的事我知道,沒錯,是我允諾了四老要你護送羅瑄往唐門走一趟。」
  「為什麼?」他不滿地低吼。難道他大哥也想夥同四大長老算計他不成?
  「因為你是最適合的人選。」宇文豐淡笑,簡述一次他們和羅瑄的同門之誼。
  「你不會要我一路上把她當師姑這樣捧著到四川吧?」宇文浩嘲諷道。可惡的四老頭,莫名其妙多了個師妹,害他的身份一連矮了好幾截。
  「總而言之,四川之行你是一定要去,撇開同門之誼不談,你也欠我一個人情?」
  宇文豐噙著笑意,提醒宇文浩半年前夥同四老一起戲弄他的往事。
  「我已經『悔不當初』了。」宇文浩歎息,悲歎自己未來的日子,他寧願護金護銀,就是不願意當一個女人的保鏢。
  「開心點,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宇文豐饒富興味地拍拍他的肩頭安慰著。
  「這不是什麼陰謀吧?」宇文浩喚住正要離去的大哥,不放心地再追問一次。
  「我想不是,我向四老探過口風,他們似乎很寶貝羅瑄,西火還說,如果你敢對羅瑄動歹念,他第一個不放過你。放心吧!我想他們的確只是要你保護羅瑄,並不是要湊合你們。」
  「那樣子最好。」宇文浩冷哼一聲,邁開大步就打算回松院。
  「浩!別惹事。」宇文豐破天荒地開口叮嚀,讓宇文浩愕然回頭,他出入江湖不下數十次,宇文豐從未替他擔心過。
  「面對四川唐門之人要小心。」宇文豐簡潔提醒,若是光論武功,他一點也不替宇文浩擔心,但是此次將和唐門之人有所接觸,讓他不得不提醒宇文浩。
  四川唐門乃江湖中最有名氣的施毒世家,在武林中方處中立地位,並未偏向正派或邪派,這種派向不明的門派,向來也是最危險的。
  「我會的。」宇文浩點頭,對於兄長首次在言語中流露的關心感到溫暖。
  「還有一件事,羅瑄雖然醫術高超,但卻沒有半點武功底子,你要確實盡到保護她的責任、畢竟她是四老親自托付給你的。」
  宇文豐再次提醒,讓舉步離去的宇文浩腳下一頓,而後回頭嘲諷道:「不會武功還敢在武林中惹出這麼大的風波,這個女人肯定是個麻煩。」
  「現在起她是你的麻煩了。」宇文豐似笑非笑,踩著輕鬆的腳步返回竹院。
  宇文浩仰起頭,看著滿天無雲的夜空,無奈地重歎口氣。
          ☆          ☆          ☆
  南邊的蘭院。
  此刻正聚滿了一堆人,四大長老和上官流虹坐在一旁,他們的對面坐著羅瑄,整張臉還是遮蓋在黑紗斗笠之下。
  「不知道婉兒將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東風擔憂地抬頭,話才一說完,黎婉兒就自牆上躍下,一串似銀鈴般悅耳的聲音跟著傳來。
  「本姑娘親自出馬,豈有不成功的道理,我都辦妥了,他已經怒氣沖沖地去找谷主了。」
  原來黎婉兒夜訪松院是另有目的,四老從小看宇文浩長大,早摸透他的個性。要他護送羅瑄前往四川唐門一事,若是由他們開口,結果肯定是失敗的,但若是換成由宇文豐開口,即使他心裡再不痛快,也會勉強接受。
  「我還是不懂,為什麼四位師兄不將話直接對他說明白?這樣子瞞他好嗎?」
  靜靜坐在一旁的羅瑄忽然開口,對四老的行為作風頗為詫異,既是宇文浩的長輩兼師父,為何反倒一副很畏催他的樣子?
  「小師妹,這你就不懂了。」西火不好意思地笑了。「浩小子自小就心高氣傲,加上自小好武,也真有點天資過人,年紀雖輕,但在江湖上已經算是一等一的好手。如果我們直接要他避開厲手無極,他只會冷笑幾聲,或許會直接找上你師兄挑戰哩!」
  「浩小子出江湖這麼久,在武功上從未吃過虧,以他這種身手和性子,面對厲手無極的挑戰,他只會接受而不會躲避的。」
  南雷歎了口氣。「壞就壞在厲手無極不但武功不弱,更是下毒高手;他行事乖張,一向只論輸贏不在乎手段,浩小子若真和他交手,恐怕佔不了什麼便宜。」
  「小師妹;現在就靠你了。」上官流虹懇求。不久前厲手無極和羅瑄鬧翻了,因為他不滿意羅瑄救了每一個被他施毒之人,他自認為天下施毒第一人,自然不許有人破解他的毒術。
  羅瑄和厲手無極算是不歡而散,他臨走前更警告她不得再救任何一個被他下毒的人,並且告訴她,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宇文浩。
  厲手無極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成名,唯一的方法就是扳倒現今武林中某位名人,而宇文浩自然地就成了他名單上的第一人。
  形單影隻的羅瑄前往投靠上官流虹,無意中提到厲手無極之事,上官流虹大吃一驚,這才用飛鴿傳書召來四老共同商議,最後央求羅瑄為宇文浩護航。當今世上,若有人能對抗厲手無極,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的師妹羅瑄了。
  為了不再讓厲手無極闖下更大的禍,也顧及到她和四老的同門之誼,羅暄答應了四老的要求,和眾人一起來到了霧谷。
  這才是她此行的最終目的。請宇文浩護送她至唐門只是一個幌子,其真正的目的是要保護宇文浩,避免他遭到厲手無極的毒手。
  「小師姑,那個宇文浩生性狂狷,你要保護他一個月,有你好受的。」黎婉兒咋舌,覺得這是項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既然答應要保護他,我可以忍耐。」羅瑄不以為意,厲手無極放話要一個月內廢掉宇文浩一雙腿,師兄為人極為自負,若是一個月內傷不了宇文浩,他就會遵守約定放棄,換句話說,未來的一個月她必須寸步不離跟著宇文浩,才能保護他。
  「小師妹,謝謝你。」東風呼一口氣,激動地頻頻道謝。「那個小子是咱們四人的心頭寶,雖然脾氣倔了點,還請小師妹多擔待。」
  「師兄,他可有弱點?」所謂知己知彼,要和一個狂妄的人相處一個月,最好是多瞭解他一點。
  「弱點?這個嘛……」四老陷入一陣沉默。浩小子總是天不怕地不怕,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他有什麼弱點。
  「對了!他討厭蝙蝠。」西火拍手大喊,卻換來眾人的白眼,這算啥弱點嘛!
  「我說的沒錯啊!他真的討厭蝙蝠……」西火委屈地開口,換來腦袋被人重重一拍。
  「師兄們誤會我的意思了。照你們的言下之意,他似乎對護送我到四川一事相當反感,一路上想必會想盡辦法和我保持距離,如此一來,我就不能保護他了。我只是想請教各位師兄,要怎麼做,他才會讓我時時刻刻跟著他?」
  羅瑄的一番話說得讓四老猛點頭,浩小子上輩子一定燒了不少好香,這次遭遇困難身邊竟有一位像羅瑄一樣聰穎的女娃兒護著他,看來她不但醫術高超,心思更是縝密,對宇文浩的安危,四老也就不像先前那樣擔心了。
  「有了、有了!」東風開心地手舞足蹈,興奮無比地大叫。「我想到治浩小子的方法了!」
  「快點說!」眾人瞪大雙眼。
  「眼淚!」東風得意地撚鬚微笑。
  「什麼眼淚?東風你賣什麼關子?」北電斥責他一聲,怒瞪著笑得很詭異的東風。
  「浩小子最怕女人哭!」東風淡笑,自小他的小妹宇文映晨就是用眼淚吃得他死死的。
  「對!我怎麼忘了!」三個老人也笑了,南雷也乘機補充道。
  「他對那種柔柔弱弱的女子特別容易產生同情心,可能是因為本身是個強者,總會想呵護比較弱小的人。」
  「師兄們的意思是……」
  「如果他露出一副不耐煩,或是嚇死人的冷臉,你就開始哭,嚇死那個渾小子!」西火也呵呵地笑著,想像那幕有趣的畫面。
  「真的有效?」她的語氣充滿困惑。
  「絕對有效,你只要裝出他一離開你就活不下去的害怕模樣,他絕對不敢甩掉你。」東風拍掌,得意地說出他想的妙計。
  「只要他一皺眉,你就哭。」西火補充。
  「這樣子真的有效?」羅瑄將一切謹記心頭,想著等一會兒就要去配一些「催淚」的藥粉,好讓她適時流淚。
  「小師姑,你扮得來這樣的女子嗎?」黎婉兒好奇問道。就她所知的羅瑄,是一個堅強、能幹又聰明的女子,而四老所說的那種女人根本是沒見過世面的幼稚丫頭嘛!她懷疑小師姑真的可以嗎?
  「我盡力而為。」羅瑄輕歎口氣,從不知道有一天會扮演一個和自己完全相反個性的角色,雖說她的本意是救人,但……就算是增添生活樂趣好了。
  「這一切就拜託你了。」上官流虹為每個人斟上一杯酒,當做結束會議前的舉杯。
  「我不會讓大家失望的。」羅瑄將酒一飲而盡,鄭重保證。
  這一夜,霧谷的蘭院就在熱鬧滾滾中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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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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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5-8 07:29:54
第02節

  隔天,四老從宇文豐口中得知宇文浩已經答應了護送之事,還定好三天後為出發的日子;宇文浩肯配合的也只有這麼多,在霧谷的最後三天,他幾乎一步也沒踏出松院,連四老也沒機會見他一面,擺明了這一次他是多麼心不甘情不願。
  最後一天夜裡,宇文浩出現在竹院,打算和大哥辭行,兄弟倆在涼亭擺下酒菜,打算好好暢飲一番。
  「半年以前,打死我也不相信有人可以改變你的冷漠,不過現在,我不得不佩服嫂子的功力了。」宇文浩笑著舉杯,這半年來變得最多的是宇文豐,從以前的不苟言笑變成今日的模樣,雖然話還是不多,卻已不再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凝。
  「她很特別。」宇文豐淡笑,語氣中對妻子的愛意表露無遺。「那你呢?我倒想看看誰馴得了你這匹脫韁野馬。別讓四老等太久,否則他們又不知道會出什麼鬼主意了。」
  「這次的事一了,我就要離開霧谷一陣子,任他們有天羅地網,也套不到我。」宇文浩得意一笑,要是再待下去,四老又不知道要他做什麼稀奇古怪的事。
  「眼不見為淨?其實我也希望你早點安定下來,省得一天到晚讓人擔心你的安危。」他知道宇文浩立志揚名江湖,而他也做到了。
  現今江湖,霧谷的宇文浩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凡是來霧谷挑戰的人,都對宇文浩武學上的成就推崇不已。這樣的聲名卻也是一種麻煩,任何想在江湖中一舉成名的人,莫不把宇文浩當成是目標。
  「要我定下來?除非世上還有另一個像大嫂一樣溫柔的大美人,你說是不是?大哥。」
  宇文浩戲言,世上哪會有第二個莫語柔,言下之意就是絕不可能了。
  「是誰?」宇文浩突地大喝一聲,身子忽然向左邊一躍,從陰暗處扯出一個人,赫然是頭戴黑紗的羅瑄。
  「你在這裡做什麼?」宇文浩一愣,隨即以凶狠的語氣問道。
  「我找谷主有事,看見你們在喝酒,所以不想打擾你們。」羅瑄實話實說,她知道宇文豐自己也有一個練丹房,因此想乘機參觀一下,順便補充一點她一路上需要的藥材。
  「浩!不可無禮,羅瑄和我這幾日彼此交換醫療上的心得,她的確是位了不起的大夫。」宇文豐出面打圓場,將宇文浩的手自羅瑄肩上扯下。
  「你為什麼老是頭戴黑紗?不敢以真面目見人嗎?」宇文浩覺得喝酒的雅興被她打斷,因此對羅瑄更加不耐煩,開始挑她的毛病。
  「這是為了……」羅瑄正想解釋,宇文浩已經閃電般出手,一掀就把她的黑紗抓起,羅瑄一聲驚呼,只來得及將臉一側,躲避他的目光。
  雖然月光下看得不甚清楚,且只有短短的一瞥,宇文浩還是看見了她一張臉有許多凹凸不平的結痂傷口。他的原意只是想嘲弄她的裝模作樣,卻沒想到她戴黑紗是為了遮掩難看的傷疤,這下子反倒是他覺得自己太惡劣了!
  「浩!」宇文豐手一揚,將黑紗自宇文浩手中奪過,瞬間又為羅瑄戴上頭紗。
  「我二弟失禮了,真對不起。」宇文豐誠懇地道歉。
  「無妨,今夜我也不打擾了,兩位晚安。」羅瑄搖搖頭,不以為意,離開了竹院;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宇文浩一眼。
  「你這個衝動的個性什麼時候才會改?」宇文豐歎氣。
  「我不知道她的真面目會是這樣,我是不是太過分了?」宇文浩雖然狂狷,卻不是粗俗無禮之人,現在做了一件錯事,心裡覺得忐忑不安。容貌是女人的第二生命,她有滿臉的傷疤已經夠可憐了,他竟然還惡意地將她的面紗揭開,真是混蛋!
  「你的確很過分。」宇文豐也不偏袒誰,就事論事地指責他。
  「她不會因為這樣想不開吧?!」宇文浩緊張地問。有些女人會有這種嚴重的反應,就是不知道羅瑄是不是其中的一個。
  「沒那麼嚴重。」宇文豐聽出他語氣中的悔意,不禁覺得好笑,看來宇文浩已經被內疚感所淹沒,連簡單的思考都不會了。
  羅瑄既是鼎鼎有名的「銀羽神醫」,臉上怎麼可能會有如此明顯的傷疤?她曾經和自己提過是為了救人,才以自己的身子做實驗以研發新藥,並不是天生有那些傷疤的。眼看宇文浩一臉悔恨,他實在很想告訴他真相,但換一個角度想,現在浩對她心存愧疚,態度自然不會太惡劣,這樣這一個月羅瑄會比較好過日子,因此雖然有些同情他,宇文豐還是決定三緘其口。
  「你未來的一個月必須和她朝夕相處,不要再讓她覺得難堪了,夜深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宇文豐知道他也沒心情喝酒了,因此提早結束了今晚的聚會。
  宇文浩沒精打采地走回松院,帶著滿心的內疚度過了在霧谷的最後一個晚上。
          ☆          ☆          ☆
  翌日,一行人站在霧谷的入口處一一送別,四老再三叮嚀宇文浩要好好保護羅瑄,他允諾了,兩個人在眾人的關心叮嚀中上路了。
  宇文浩武功高、內力厚,加上不知如何和羅瑄相處,一開始就以非常快的步子拚命前進,最初羅瑄也試著跟上他,不過沒多久就氣喘呼呼,渾身是汗了。
  走在前頭的宇文浩走了好久,才驚覺沒有聽到羅瑄的腳步聲,猛然回頭,身後哪裡有人。他低咒一聲,施展輕功往回頭路奔馳。
  終於在一里外,發現了她坐在石頭上休息,宇文浩歎了一口氣,幸好她沒事,否則他已經可以想像四老拳刀追殺他的模樣。
  「你為什麼停下來了?」他劍眉一緊,沒想到是自己走得太快,反而覺得她慢吞吞的;早說了女人是麻煩,走沒幾步路就停下來休息,要什麼時候才走得到四川唐門?
  羅瑄正想發作,她又不是在參加千里名駒大賽,沒事走得那麼快趕投胎不成?忽然想起這一個月她都必須扮演一個柔柔弱弱的女人,隨即將到口的咒罵嚥下,換成一副惶恐慌亂的語氣。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心煩的,只是我不曾一下子走這麼多路。」她還故意在話中加了一些哽咽,以增加他的同情心,如果說他有的話。
  宇文浩眼一翻,決定到下一個市鎮就買一匹馬來代步,否則他可能要陪她耗上兩、三個月。
  「我們到了市鎮再買馬。現在可以出發了嗎?」宇文浩再次耐著性子開口,並不斷告訴自己:忍耐再忍耐,她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不是故意走這麼慢來氣他的。
  「如果不會太麻煩你,我希望你能走慢一點。我不能走太快的,因為心口會疼。」羅瑄忽然覺得這個角色太有趣了,不自覺地編出了更多的謊言。
  「好!」他惡狠狠地開口,用目光刺穿她的黑紗,想讓她看見自己已經有多不耐煩了,無奈她始終用著頭頂和他說話,讓他一肚子火無處可發。
  「謝謝你。」她很小聲地道謝,嘴唇藏在黑紗中已經快笑歪了。
  羅瑄終於從石頭上站起來,以一種比烏龜快不了多少的速度慢慢前進,宇文浩跟在她身後,氣得直想揍人。
  麻煩!麻煩!這個女人絕對會是個麻煩。宇文浩不斷地在心裡咒罵。
  走沒幾步,羅瑄忽然停住了,回頭歉然道:「能不能請你走在我的前面,我很膽小,如果有你的背影可以看,我會比較安心。」厲手無極下毒的手法越來越精妙,讓宇文浩走在她身後,什麼時候會倒下她都不知道,還是讓他停在視線範圍內比較安全。
  她聽到宇文浩深沉的噴氣聲,知道他已經處在瀕臨崩潰的邊緣,因而笑得更得意了,第一次覺得捉弄一個人這麼有趣。
  「羅瑄。」走了約一刻鐘,宇文浩忽然背對著她開口,腳步未停,只是硬梆梆地開口。
  「昨晚之事是我不好,我不該無禮地揭開你的面紗,對不起。」
  說完之後繼續前進,彷彿他沒有說過那些話似的走了。羅瑄呆住了,他這麼心高氣傲的人竟然也會認錯!雖然他沒有回頭,雖然他的聲音也沒有什麼熱度,但是他肯開口道歉了!
  原來他還不是無藥可救的!頓時,宇文浩在她的心中一連加了好幾分,從傲慢無禮的渾小子,變成了良心未泯的粗魯漢子,或許在接下來的時日裡,她可以替四老將他調教成一個彬彬有禮的君子也說不定。
  走到了市鎮,宇文浩替羅瑄選了一匹馬,天色已近黃昏,兩個人當下就找了一家客棧投宿。宇文活生來高眺俊挺,一舉一動也極為瀟渡自信,羅瑄發現他們一下子就成為所有人注目的焦點。
  「很多人在看你。」既然要和他相處一個月,總要開始聊聊天,拉近一下彼此的距離。
  「讓他們看去,無聊!」他並不十分在意,繼而想起她的臉部有傷,應該最忌諱旁人談到面容之事,隨即臉色一沈,大口地吃起飯來,表示話題結來了。
  「可是他們好像認識你。」羅瑄小聲開口。在他們身後的四、五個人,從他們一走進客棧,就不時地用眼神打量宇文浩。
  「你的好奇心怎麼那麼重?難道你不知道有時候多看別人兩眼都會惹麻煩嗎?我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煩,你懂不懂?」
  「你害怕?那我還是不要看他們好了。」她馬上眼觀鼻,鼻觀心的開始吃飯。
  要不是她的語氣那麼認真,那麼的無辜,他真的會以為羅瑄在侮辱他!他會害怕?要不是身邊跟了她這個累贅,他才不忌諱其它的人,現在多了一個沒有武功,連走路都走不快的女人,他當然一切都得低調處理,沒想到卻被她認為自己怕麻煩,這個可惡的女人。
  「宇文公子?」後頭的「麻煩們」起身了,站在宇文浩的身後諂媚地喚著。開口的是點蒼派的大弟子常松,曾經和宇文浩有過數面之緣。
  宇文浩並沒有答腔,以冷背表示他並不想理會這些人。羅瑄亦有樣學樣,眼也不抬地繼續吃著晚膳。
  「宇文公子,真是好巧在這兒碰到你,莫非你也是想爭取那武林盟主之位?」雖然對方一句話也不吭的很不給面子,但是好歹也要弄清楚宇文浩這個狂人想做什麼,倘若他此次出現是為了盟主之位,他們可要好好想個對策應付他了。
  「這事還輪不到你點蒼派費心。」宇文浩冷哼一聲。
  「宇文公子這次來到中原,可有特別的要事,我們非常樂意效勞。」常松不死心地追問,霧谷之人雖然一舉滅了武林第一世家,但始終神秘莫測,正邪難分,這種人絕對不適合當統一武林的盟主。
  「你吃飽了嗎?」宇文浩忽然將注意力轉到羅瑄身上,只想趕快離開這些無聊討厭的人;他當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不就是怕他角逐盟主之位?現在拚命巴結他無非也是想探知他真正的想法。
  羅瑄點點頭,頭戴黑紗的神秘裝扮,將眾人的注意力轉到她身上去了。宇文浩在這種敏感的時機重新出現江湖,又帶了一個看來極為神秘的女子,他的居心似乎相當令人疑慮。
  「我們上樓休息吧!」他跟在羅瑄的身後上樓,沒有回頭看他們一眼。
  「師兄,我們是不是要暗中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一名弟子開口。
  「也好,尤其是那名女子,想辦法查出她的底,我要知道她為什麼和宇文浩在一起,是不是為了盟主之事而出現江湖,若真是如此,我們和其它五大派可得要好好商量一番,總之,不能讓他角逐盟主之位。」
  「是。」點蒼派弟子齊聲應答,不約而同抬頭看向樓上,宇文浩的難纏他們都見識過了,尤其是他武學修為之高,在江湖中已經鮮少人是他的對手,如果他執意要和正派作對,那又該如何?
  「我們從那個女子身上下手。」常鬆開口,剛才見她行走的樣子似乎半點武功也不會,應該比較容易從她身上取得情報。
  「是!師兄。」眾人再次將計劃討論一番,也各自上了樓層。
          ☆          ☆          ☆
  羅瑄的房間在三樓的西側,不知宇文浩是有意或是無意,他們的房間在完全相反的兩端,他可能認為晚上不會有任何的危險,也可能是為了離她遠一點。
  羅瑄亦不想探知真正的原因,但卻打算出去和掌櫃的換個房間,只因她沒有生得一對順風耳,要是師兄半夜偷襲,唯有住在隔壁房才有機會聽到風吹草動。
  她才將房門掩上,就被人用冰冷的劍抵住了脖子,身後有人低沉地開口。「不要動!乖乖地跟著我走,否則性命不保。」羅瑄一隻手已經抓出了腰際的毒粉,但是想了一想還是沒有出手,她倒想知道這些人是誰。
  裝出很害怕的樣子,她任由對方帶著她走。最後來到客棧的南側,她被推進了一間漆黑的房間。
  「你不用害怕,我們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並不想傷害你。」對方以刻意壓低的聲音開口,顯然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們既然見過面,閣下又何必躲躲藏藏?」雖然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暗處,羅瑄還是認出他們是剛才樓下的那一幫人,她雖然不會武功,鼻子卻很靈敏,再加上其中一人身上有著淡淡的檀木香,她立刻猜出對方的身份。
  「你果然不是簡單的人物,我也直話直說了,我們對宇文浩出現江湖之事非常好奇,對你的身份亦然。」常松點上燭火,在燭光下審視她。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說出來你也不認識。」羅瑄嘲弄一笑,看來宇文浩在江湖的確出名,否則這些人不會因為他的出現顯得如此驚慌。
  「特不特別由我決定。」常松向她身後的人使了一個眼色,下一刻她臉上的黑紗已經被人扯了下來。
  「你——」常松也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忽然房間內的燭光一滅,一條人影無聲地飄進,在每個人身上一點,所有的穴道被點,接著又吃了兩個巴掌。
  「你們膽子不小,連我身邊的人都敢動?」宇文浩嘿然冷笑,高大的身影在黑夜中顯得更加懾人。
  羅瑄的震驚一過,連忙將黑紗撿起來重新蓋住臉龐,循著聲音就靠向宇文浩身邊,他將羅瑄拉至身後,保護弱小的同情心油然而生。
  「你……你怎麼知道……」雖然她自己有辦法應付,但是宇文浩以神人之姿在頃刻間救了她,一股莫名的感動湧上心頭,連帶使得語氣都有些顫抖。
  「你沒事吧?」他淡淡開口,在臨睡前只是想看看她是否安然無恙,卻發現她房內空無一人,隨即想到了點蒼派可能有所行動,這才救了她。
  「我沒事。」她雖然這樣說,一雙手還是緊緊抓著宇文浩的袖子。
  見她怕得厲害,宇文浩也沒有拉開她的手,只是增添了對點蒼派的不屑,只會欺壓這種不會武功的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他們剛才可有看到你的臉?你告訴我誰看到了,我將他們一對眼珠子給廢了!」他冷笑開口,邪佞的語氣讓動彈不得的人倒抽一口氣。
  「我……我什麼也沒有看到,宇文公子饒命!我們愚蠢地冒犯了姑娘,請念在我們是初犯,饒了我們吧!」他夠狂夠邪,所有的人都不懷疑他真的會挖出他們的一對眼睛。
  「你說呢?是不是該饒了這班人?」宇文浩故意詢問她的意見,藉此顯示羅瑄的重要性,好讓他們再也不敢冒犯她。
  「姑娘饒命!姑娘饒命?」頓時屋內充滿了哀求聲。
  「應該沒有吧!你來得正是時候,我想他們沒有看見。」雖然知道他這麼說是要嚇唬他們,但是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真是不錯。羅瑄恢復了好心情,自然也不想過分偽難他們。
  「穴道一個時辰後會解開,到時候你們快點滾,要是再讓我看見你們,我不會只賞你們兩個巴掌這麼簡單。」說完後,他帶著羅瑄離開了房間。
  「幸好你趕來了,不然我真不知該怎麼辦!」在回房途中,羅瑄小聲地開口道謝,經過這麼一個意外,她已經想好了要怎麼說服宇文浩,就是利用他的同情心!
  厲手無極一向喜歡在夜裡下毒,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改變習慣,但是多小心一點是錯不了的。她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賴上宇文浩,讓他和她同一個房間。
  「你早點休息。」宇文浩將她送到了房門口,客氣道。
  羅瑄搖搖頭,以顫抖的聲音開口。「我怕他們會折返。」
  「他們就算向天借膽也不敢再來煩你。」他保證道,已經開始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正想進房,卻發現了羅瑄一直跟在他身後。
  「你又怎麼了?」他一抹俊顏,三聲無奈!
  「我一個人會害怕,睡不著。」她語調相當悲淒,像足了剛死了兒子的寡婦。
  「我能怎麼辦?」他差點破口大罵,暗忖,難不成要他唱安眠曲哄她入睡嗎?嗟!
  「我想和你睡同一間房,我可以睡地板,我不會介意的。」幸好有黑紗覆面,否則她一定會羞愧得無地自容。
  「你說什麼?」宇文浩傻了,她剛才說什麼來著,和他同房?是他聽錯了還是這個女人真的瘋了!?
  「我……我真的好害怕。」站在他的門前,她真的浙瀝嘩啦地哭了起來,抖動的細小肩膀和抽氣的聲音在夜晚顯得特別刺耳惹人心煩。
  「羅大姑娘,你是女的,我是男的,這麼做不適宜!」他從牙縫中擠出了這些話。
  「不會,我是你的師姑,是你的長輩;再說我不介意別人怎麼看我。」羅瑄色忙解釋,身子已經擠進了房間內。
  「你儘管睡,我只要和你待在同一個房間就心安了。」她很好心地要將床鋪讓出。宇文浩瞪著她半晌,試圖挽回這劣勢,可……她的眼淚撲簌簌眼看又要掉下來了……最後他終於宣告放棄,在門邊盤膝而坐,認命地當起守門人。
  羅瑄也毫不客氣地佔用了床鋪,她既然要勞心勞力地保護他,本來就是最有資格睡床的,不是嗎?這樣自我安慰一下,也不覺得他有多可憐,翻個身,她帶著笑意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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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5-8 07:30:32
第03節

  往後幾日,他們相處的模式幾乎都是一樣的。羅瑄用淚水換得一切,而宇文浩的臉則一天比一天鐵青。
  有一天,羅瑄忽然開口要求先去西邊的一個小鎮,和唐門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但是羅瑄很堅持,最後宇文浩還是認輸,認命地跟在她的後頭。
  剛進入小鎮,羅瑄就遞給他一顆藥丸,說這是保身之用的,宇文浩即使不想也拒絕不了,他實在是怕了羅瑄的本事,只要他一反對她或是稍微提高了聲調,她的淚水就會像斷了線的珍珠,有一次甚至還昏倒;那天夜裡他只不過是睡不著,想一個人出去走一走,她馬上開始啜泣,最後還哭暈了過去。
  他這輩子從來沒這麼狼狽過,他開始懷疑羅瑄是老天給他降下的懲罰;他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身邊會出現這位女煞星?
  「你怎麼在發呆?快點把藥吃了。」羅瑄催促,直到看見他吞下藥丸,才滿意地點點頭。
  這時一群人從自己的房屋內走出,宇文浩看見村民時不禁大吃一驚,每人臉上都有著和羅瑄一樣的傷疤,有的甚至已經腐爛了,為什麼?
  「你們還記得我嗎?」羅瑄開口。「半個月前我路經此地,曾說過我會為你們尋找解藥,現在我回來了,也為你們配好了解藥。」
  她話一說完,人群內出現了騷動的聲音,而後人群中走出了一個人,像是極有權威的人,他手一揚,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你怎麼會有解藥?這世上不可能有解藥,這是蛇神降下的處罰,我們每一個人都逃不開的。」他惡狠狠地瞪向羅瑄,怪她讓眾人有了奢望。
  「這根本不是蛇神作怪,是你們的水源出了問題。」羅瑄鄭重開口。「我上次離去前帶走了你們村中的飲水,我查出了水中有毒,至於水中為何有毒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已經配出了解藥,你們先將體內的毒解了之後,我們再一起解決水源的問題。」
  「我怎麼知道你的解藥是真是假?」其中一名村民疑惑地開口。
  「我是一個大夫,為了配解藥我也喝了你們的水,臉上地出現了和你們相同的斑點傷疤,他可以為我做證。」羅瑄手指宇文浩,他順從地點了點頭。
  「但是我配出了解藥,現在已經恢復了。」她知道這些村民需要確切的證明,手一揚,將黑紗取了下來,眾人一呆,宇文浩更是覺得呼吸一窒。
  她哪裡是自己認定的丑姑娘;一雙秋水星眸翦翦動人,俏鼻粉唇,配上兩道彎彎的細眉,膚色近乎是透明般的晶瑩剔透,難得一見的清麗絕俗。
  「現在你們該相信我了吧!」她說的話極有說服力,加上人長得絕美飄逸,他們甚至以為她是下凡救難的仙女。
  羅瑄將一大瓶藥遞給眾人,眼看就要跟著村中的壯漢去察看水源,她忽地回頭嫣然一笑道:「你不一起來嗎?」
  宇文浩錯愕了一下,隨即跟了上去,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為她的美麗失魂了……
  到了水源上游處,羅瑄四處偵測,而宇文浩則守在她身後保護她;她看了半晌,最後低頭苦思。宇文浩不由自主地盯著她瞧,從不知道一個女人連蹙眉也能那麼好看。
  羅瑄取出了銀針,在附近的土壤東刺西刺,過了一會兒,開心地對他招招手,他順從地走了過去。
  「你敢不敢捉毒蛇?」她非常正經地開口。
  宇文浩一呆,隨即點了點頭。
  「很好,等一會兒毒蛇來時,記得抓住它們,不過不要打死它們,它們還有用處。」
  她輕聲吩咐,從腰際拿出了一包藥粉,將它們灑在草堆上。
  不一會兒,草叢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出現了至少十條以上的斑紋毒蛇,宇文浩將一塊石子捏成了無數塊小石頭,紛紛擊向毒蛇;他的手勁恰到好處,僅是將毒蛇擊暈,並沒有將它們擊斃。
  羅瑄則將十多條毒蛇都帶回了村裡,這才對他解釋一切;原來是水源處種植了吸引毒蛇的草,植物本身就有毒,再加上又吸引了無數的毒蛇盤踞,連帶也污染了飲用水。
  宇文浩不得不佩服她的本事,她將蛇帶回村裡,熟練地將毒液取出,最後才再次將毒蛇放生。
  「你留這些毒液做什麼用?」宇文浩見她將毒液分別裝入不同顏色的小瓶子,不禁好奇地開口問道。
  「這些毒蛇很稀有,我將它們的毒液取出做研究之用,有了毒液我也可以做出解藥,這樣子即使日後村中有人被毒蛇咬了,也不至於會喪命。」她解釋完後忽然發現宇文浩一徑盯著她的臉看,還不時微微蹙起了眉頭。
  「你怎麼了?我的臉很髒嗎?」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跟著不好意思地開口道:「哦在前往霧谷之前路經此地,發現了整村的人都明顯中毒了,才會取了一些他們的飲用水服用,替他們研究解藥。」
  「你這麼做不是太冒險了?」以身試毒這個方法非常的危險,真不知她是勇敢還是愚蠢!
  「你對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對不對?」她美眸一掃,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於是淡笑著問出她已經有答案的問題。
  「為什麼這麼問?」
  「就像你對你的武功有絕對的信心一樣,我對我的醫術也是同樣自豪,以身試毒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
  「說到醫術,你整個人似乎變了一個模樣。」宇文浩輕笑出聲。不知道是不是換了一張臉的緣故,他覺得眼前的羅瑄非常的不同,不再是動輒流淚的委屈模樣,整個人看起來充滿自信和元氣,非常的不同,也非常的美麗。
  羅瑄心中也是一驚,差一點就露出馬腳了,都怪她聊醫術聊得太開心了,竟然忘記了要偽裝自己。
  「我想要在這裡留上一段日子。」她轉移話題,語氣中充滿了懇求。「每個人的體質不同,雖然我開的解藥有用,但是我還是留在這兒較能夠安心,我們可不可以等村民都康復了再離開?」醫療村民只是原因之一,主要的是此地偏僻,厲手無極應該猜不到他們會待在這麼荒涼的村落。
  「但是你和唐門之約又該如何?」他想起了此行的任務。
  「我會寫封信給唐門,告訴他我有事耽誤了,救人的事理當優先,他應該會諒解的。」她的雙眼不自覺地又露出懇求,讓人不忍拒絕。
  「好吧!」他歎口氣,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以前對哭哭啼啼的羅瑄就已經完全投降,現在更糟,她一雙帶著懇求的雙眼比眼淚還厲害,讓他根本無法拒絕,也不忍拒絕。
  「謝謝你。」她嫣然一笑,像一朵美麗的花兒綻放。
  羅瑄提起了她的藥箱準備為村民診治,而宇文浩則失神地望著她的背影,納悶著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竟然已經完全無法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          ☆          ☆
  兩個人在村中住了下來。羅瑄一下子將困擾村人多年的疾病解除,所有人都把她奉若仙女看待,提供了在山邊的一間空屋給他們居住。
  白天,羅瑄為村民診療醫病,宇文浩就守在她身後,或是幫村民做一些較粗重的工作。
  他在江湖中以傲氣狂狷聞名,在村中卻一反常態的親切,原因無他,這一群村民並非武林中爭強鬥狠之人,純樸之處也和霧谷之人相似,因此他們自然浮現出內在溫柔親切的一面。
  第三天,在晚膳之時,所有人被他們的關係吃了一驚。「咦!你們不是夫妻?」看他們郎才女貌,連說話都相當的有默契,竟然不是夫妻!
  「我們只是有同門之誼,一路上同行是為了彼此有個照應。」羅瑄淡笑著解釋,並沒有說出她是宇文浩的師姑,這些日子他雖然不說,但她也知道他從未將自己當長輩來看待,因而輕輕帶過兩人的關係。
  「宇文兄弟,這麼好的姑娘你不好好把握可就太可惜了。」坐在宇文浩身邊的大漢輕輕推了他一下,大聲說道,要他好好把握。
  宇文浩但笑不語,而另一邊的羅瑄則羞紅了臉,久久未曾抬起頭來。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兩人之間的關係,不知不覺起了微妙的變化;在這個遠離武林的小村鎮中,羅瑄不再害怕厲手無極的偷襲,也不必刻意偽裝成哭哭啼啼的模樣,幾乎恢復了真實的她。宇文浩亦然,除了對任何人都表現得很有耐心以外,對她也顯得相當友善,每天還會不厭其煩地陪著她一起上山採取藥草。
  這種平靜溫馨的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羅瑄知道自己已經逐漸被宇文浩所吸引,事實上他不管走到哪裡都是受人注目的發光體,尤其是來到村鎮的這一段日子裡,他不再盛氣凌人,也不再難以相處,這樣的他非常的迷人,不光是她,連村子裡的年輕女子都將癡迷掛在臉上,再者知道他們並非是一對,更是卯足了勁想引起他的注意。
          ☆          ☆          ☆
  過了幾天,羅瑄正在搗藥,一名少女害羞地將宇文浩叫出去,羅瑄心裡雖然冒起微酸泡泡,但還是無動於衷地冷眼看他走出去,可在心裡卻著實咒罵他千萬遍。
  直到微酸變成了超級強酸,時辰已近午夜,他還是沒有回來……
  羅瑄這才發現不對勁,提了燈籠到處喊他,最後竟然在山上發現昏迷不醒的宇文浩,身邊則躺著同樣被擊暈的少女。
  「宇文浩,你醒一醒,出了什麼事?」她嚇得眼淚直掉,拚命搖他,無奈他卻像睡死了一樣,動也不動一下。
  她只好回村裡求救,兩個人將宇文浩抬進了空著的小房屋,羅瑄則開始為他診治,她以銀針先診斷他上半身的傷,並沒有半點異樣,當銀針刺進他雙腿再抽出時,她差一點要暈了過去。
  銀針上至少沾了十種以上的顏色,都是她前所未見的濃艷色彩,這是表示有人下了奇毒才會有這種現象。
  「小師妹!」一條人影忽然出現在窗口。「我們的賭局現在才開始。」厲手無極冷笑數聲,飛身離去。
  羅瑄跌坐在地,瞪著那支五彩繽紛的銀針!
  至少有十種以上的奇毒在他體內,標準的厲手無極的手法,她看著昏睡的宇文浩,只知道自己拚了命也要醫好他,不是為了賭注,只因為她現在才知道宇文浩不知不覺地已經在她心中佔了一席之地。
          ☆          ☆          ☆
  宇文浩昏迷了三天才醒來,他想起身,無奈地發現雙腿竟然動彈不得。他大吃一驚,奮力爬起,不可置信地用手搥打他的雙腿,驚慌地暗忖:沒有知覺,一點知覺也沒有?!
  他臉上佈滿了冷汗,一搥再搥,確定了雙腿一點知覺也沒有,他一聲大吼,發出了野獸般的悲鳴。
  聞聲而來的羅瑄馬上衝了過來,將他壓回床上躺好。
  「我的腿怎麼了?」他冷冷問道。
  「你的腿被人下了奇毒,是……是師兄。」羅瑄難過地開口,是她沒盡到保護者的責任。
  「可有痊癒的希望?」
  「我一定會醫好你的。」她緊緊握住他的手保證道。
  宇文浩將自己的手抽出,面無表情地道:「對不起,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羅瑄知道他很難承受這個打擊,安靜地退出了房間,開始準備解毒的工具。他昏迷的這三天,她再三研究他體內的毒,卻遲遲不敢為他解毒,許是太過關心他反而成了致命傷!
  生平第一次她害怕了!她不敢貿然為他解毒,要是她用錯了藥方怎麼辦?這三天她一直反覆思量,最終還是決定用最原始最安全的方法為他解毒,時間上或許會很長,但總好過他再次受傷。
  這幾天來,看他蒼白瘦削的臉龐,她心裡覺得好難受,猶如刀割;她不敢想像他若再次受傷,她該如何?
          ☆          ☆          ☆
  漫長的驅毒工作展開了。她每天逼著宇文浩下床運動流汗,再由他排出的汗調配出與毒性相剋之物,再三確認後才調製成藥讓他喝下去,再逼著他排汗將毒素排出。
  這個方法雖然有效,但耗時又耗力,整整十天才排出了四種毒,宇文浩的腿依舊沒有知覺,漸漸地他開始感到絕望,認為自己再也沒有復原的希望。
  他變得暴戾、刻薄,將怒氣全發洩在羅瑄身上,每日的驅毒工作變得越來越困難,因為他對自己失去了信心,連帶影響了整個療程。
  這一天,羅瑄再次來到宇文浩床前,要他下床做排毒的療程,她看見宇文浩背對著她躺在床上,已經醒了卻不願意下床,也不願意轉身面對她。
  「你起來了,我們該準備……」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卻被他回過頭冷冽的眼神嚇了一大跳。
  「為什麼要浪費時間,我不可能恢復了不是嗎?」他冷笑,這些天他想了又想,羅瑄短短不到半個月就可以救一整村的人,不可能過了那麼久還是醫不好他的腿,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的雙腿已經無藥可醫,完全報廢了。
  「不是這樣子的,只要再過一段時間……你就可以……」羅瑄的遲疑讓宇文浩更加確定心中的猜測,他眉頭一緊,將她扯了過來。
  「你不要騙我了,我知道自己的情況。已經十多天了,我的腿一點反應也沒有,你告訴我,是不是已經沒救了?」
  「不是!不是!我會醫好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羅瑄難過地低語,莫非她真的做錯了,因為她不敢使用以毒攻毒之法,所以將時間拖得太久了,連帶使得宇文浩失去了信心。
  「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他黑眸燒灼著痛苦,聲音雖冷冽,但卻使得羅瑄更加心疼。
  「不行!如果我走了,誰來……」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宇文浩用力一堆,狼狽地跌坐在地。
  宇文浩目光森然地瞪著她,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做,但就是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這十多天來她夜以繼日地看護他,他很感動,也知道羅瑄是真的想幫他,尤其是相處的這一段日子後,他知道自己喜歡羅瑄,也正打算要開口有所行動的時候,他被人下毒,變成了一個殘廢……
  眼前的她如此完美無瑕,卻已不是他有資格所能擁有的,因為他終其一生都會是一個廢人,這樣的他……不可能給任何人帶來幸幅。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趕她走,不願意羅瑄再浪費時間在自己身上,因為他再也不配了……
  「滾出去!我不需要任何治療。」閉上眼,他說出了決裂之語。
  「浩……」她喚他,聲音中有著歉意和愧疚。
  「出去!」他死閉著雙眼,狠下心來趕地出去。
  他聽到她離去的腳步聲,絕望無助他再次躺下,任由無止境的黑暗將他吞沒。
  過了不知多久,一群人走近木屋,宇文浩睜開眼,竟然是去而復返的羅瑄,身後站著三、四個村裡的大漢。
  「不管你願不願意,我不會讓你放棄自己的。」羅瑄鄭重道。身後的人隨即將他拉下床,逼迫他運動自己的身子,讓雙腿可以排出汗水。
  「羅瑄!」宇文浩怒吼,包含了自己所受的屈辱,和無能為力。
  「我必須如此。」她別開臉,不忍看他受辱的挫敗面孔。
  接下來的日子更加難熬,羅瑄忍下了所有宇文浩對她的辱罵,每天帶著村子裡的人強迫他排汗,再為他解毒。
  這種地獄般的日子不知不覺又過了半個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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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5-8 07:31:11
第04節

  半個月後,羅瑄再次手握銀針輕刺宇文浩的腿部,欣喜地發現當銀針拔起之時,已經沒有沾上半點顏色,看來他體內最後一絲毒素都被她逼出來了。
  「你雙腿內的毒素我已經全部逼出來了。」羅瑄收起銀針,既開心又欣慰地開口。
  「那又如何?我終究是個殘廢。」宇文浩眼眸森冷,閃著冰冷的絕望。
  「毒素已經逼出來,這就表示我可以開始替你接脈,做治療了。」她耐心解釋,知道宇文浩始終不相信她有令他完好如初的本事。
  「這半個月來你做的已經夠多了,能不能復原我自己心裡有數,事已至此,我這個殘廢者也沒有能力保護你了,倘若你要離開,我不會反對的,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更多的時間了。」宇文浩冷冷開口,依然抗拒她的關心。
  羅瑄心中一歎,知道越是驕傲的人越不肯接受別人的幫助,尤其是一向心高氣傲的宇文浩,原本是武林中屬一屬二的高手,現在雙腿殘廢,打擊一定比一般人來得更加強烈。
  要讓宇文浩恢復成從前的他,除了要說服他接受自己的幫助外,幫助他重燃對自己的信心才是最重要的。
  羅瑄不再猶豫,再次以銀針在他的腿部一連刺了十幾下。
  「你做什麼?」宇文浩怒斥,被她用銀針所刺的部位又刺又痛,非常的難受。他雙手一扯,就將羅瑄雙手扣住,隨即惡狠狠地開口。「我的雙手仍是完好的,要取你的性命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你現在就走,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被我刺的地方是不是又痛又麻?」羅瑄並未掙扎,只是睜著明亮的眼睛響應他冷冽的目光,平靜地開口道:「這表示你的雙腿已經開始有知覺了,倘若你體內的餘毒未清,是不可能有這種反應的。」
  宇文浩一愣,忽地放開她的雙手,朝自己的腿用力一搥,接著緊緊咬住自己的下唇,額頭也冒出了汗珠,顯然剛才的那一擊讓他受到相當大的痛楚。
  「現在你願意相信我了嗎?」羅瑄伸手輕輕替他抹去額頭上的汗水,溫柔地開口。
  「我真的可以恢復?」宇文浩的手微微發顫,語氣是不可置信的狂喜。
  「當然可以。」羅瑄鄭重保證。既然已經化解了師兄下的十種奇毒,剩下的治療部分就簡單多了。厲手無極一心想在毒術上超越她,因此只是震傷他的筋脈而後施毒,並沒有將他的腳筋挑斷,既然毒性己解,在她的治療下,不出半個月宇文浩就可以起身走動了。
  「不過復原也會很辛苦,你還有很多苦頭要吃。」羅瑄有些抱歉地開口。光是驅毒就耗去太多時間,現在只好加重藥劑讓他快點復原。
  「只要能夠痊癒,什麼痛苦我都可以忍受。」宇文浩握住她的手篤定道。他的一雙手因為興奮而微微發燙,羅瑄臉一紅,一顆心跳得飛快,卻又不敢抽回自己的手,怕被宇文浩察覺異樣,彼此更尷尬。
  「我們現在就開始嗎?」宇文浩熱切地詢問,一點也不覺得握著她的手有什麼不妥,一心只想快點恢復。
  「嗯,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羅瑄淡淡一笑,看他似乎又恢復從前的自信,也被他的熱絡所感染,漾出開心的微笑。
  羅瑄輕輕扯回自己的手,轉身就要回屋裡配藥方,才走了幾步,就被宇文浩出聲喚住。
  「羅瑄,等一等。」他喊她,語氣是兩人相識以來最溫柔的一次。
  「什麼事?」羅瑄轉身,等待他的下一句。
  「謝謝你。」短短三個字,裡面卻包含了謙卑和些許的歉意;羅瑄瞪大雙眼,要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她實在不敢相信這句話走出於宇文浩口中,頓時之間,這半個月來一切的辛勞和委屈都煙消雲散了。
  「不客氣。」有點不知所措,羅瑄紅著一張臉向後退,彷彿逃難般,慌慌張張地差點就要跌倒。
  字文浩嘴角輕揚,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逝,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倉皇離去,過了一會兒,他才以手推動輪椅,慢慢朝屋外前進。
          ☆          ☆          ☆
  「你確定是要治療我?而不是要將我熬成熱湯嗎?」一眼看去,宇文浩只看見一大缸正在加熱的沸水,瀰漫著各種藥材的味道,羅瑄則專心地在攪拌水缸。
  「這種藥可以助你打通身上閉塞住的穴道,還可以治療你受損的筋骨,泡在裡面雖然很不好受,卻是最快最好的方法。」羅瑄一張臉被熱氣熏得紅通通的,手上仍舊攪伴著藥水解釋一切。
  「我要現在進去嗎?」聽她這麼說,宇文浩不再有任何質疑。
  「你全身浸泡在藥水中,以內力將藥性導入體內運轉三至四次,讓藥性可以完全被身體吸收,一日兩次,對你復原很有幫助。」
  宇文浩點點頭,奮力以手撐起身子,羅瑄見狀,搶先一步上前,將他的手臂繞在自己的肩膀,想撐起比她高大許多的宇文浩。
  「你撐不住我的,快放手。」宇文浩想掙脫,手臂卻被羅瑄握得更緊。
  「你不要再拒絕我了,我是一個大夫,更是唯一可以幫助你的人。」羅瑄嚴肅地說道,不再言語,努力幫他坐到藥缸之中。
  宇文浩在熱氣騰騰的藥水中坐定後,開始以羅瑄所說的方法,用內力引導藥性至全身的穴道。
  「你將衣服脫了會比較好。」羅瑄忽然開口,跟著臉一紅,想到兩人終究男女有別,而她竟然當著一個男子的面要他脫衣服,太丟臉了。
  她紅著臉飛快解釋。「我的意思是說,因為藥性加上熱氣會讓你的身子如火燒般難受,脫了衣服比較容易散熱,你也比較不會難受。」
  宇文浩沒有說什麼,伸手就將上衣全部褪去,雙掌合十,開始運功。
  「如果你熱得受不了時告訴我,我會用銀針刺你的穴道助你解熱。」
  「多謝。」宇文浩閉上眼睛,開始以內力引導藥性,由受傷的雙腿進而導引至全身的四肢百穴。
  過了約莫一炷香時刻,宇文浩頭頂冒出一團白氣,羅瑄知道他已經將內力提到了最高點,再見他臉部緊繃,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她知道以宇文浩倔強的性子,是不可能呻吟喊疼,更不可能開口要她相助,她搖搖頭,對他的頑強自尊既佩服又感到無奈。
  「還有半炷香時間就結束了。」羅瑄走到他的背後,還是取出銀針在他背後刺了五、六下,為他減去一些灼熱之苦。
  見他臉色稍緩,羅瑄才拔起銀針,再次檢查水的溫度後退開數步,忍不住將目光定在宇文浩赤裸的上半身;他胸膛的每一塊肌肉都結實光滑,或許是長年練武的關係,他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力量。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看見男性赤裸的上半身,身為一個醫者,她常常為了治療需要與病人有身體上的接觸,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宇文浩一樣讓她心旌動搖。
  和他相處越久,她發現自己真的被他深深所吸引,除去外表上的高眺俊挺不說,他整個人就像是會發光的物體。走到哪裡都是最耀眼迷人的,她發現自己偷偷注視他的時間越來越長了,這絕對不是個好現象!
  基本上她已經犯下了不少要命的錯誤;她本是四老特地拜託來保護他的,偽裝成啼啼哭哭的嬌柔模樣只是要激起他的同情心,宇文浩並非如外表一樣的強悍嚴苛,一路上對她都相當保護,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對他動心就是她犯下的第一個錯誤。她已經讓情感凌駕一切,失去了平常該有的警戒心,才會讓厲手無極有機可趁,進而讓宇文浩在她的保護下受傷。
  因為太在乎他了所以失去應有的水準是她犯下的第二個錯誤。這一次厲手無極雖然下了十種她未曾見過的奇毒,但是以她的能耐她可以一下子就破解,但她卻一反常態不敢斷然下藥,全是因為她膽怯了,因為怕他有事,她只敢用最保守的方式為他驅毒,反而延長了整個治療的時間。
  如今,宇文浩已經在痊癒的階段,她才敢放下心細想過去發生的一切,不得不承認她是最差勁的大夫,醫病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投入太多情感,這樣只會阻礙她客觀專業的判斷,而她卻犯下了醫者最忌諱的一件事。
  羅瑄輕歎口氣,知道是讓自己離開的時候。宇文浩的腿再過不了多久就會完好如初,她也破解了師兄對她的挑戰,往後宇文浩應該不會再有任何危險了,那麼她應該盡早離開趕去四川唐門,將厲手無極和唐門之主的事做一個了斷。
  打定主意後,她抬頭,這才發現宇文浩一雙黑眸正專注地盯著她看,想必是做完了療程,在等她的下一步指示。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她臉一紅,再次覺得自己是個差勁失職的大夫。
  「你剛才在想什麼?」宇文浩接受她的攙扶從水缸中起身,淡淡開口問道。她方才整個人陷入沉思之中,神情是少見的沉重和悲傷。
  「沒什麼,你雙腿現在覺得如何?」她避開他黑眸的疑問,將他扶到輪椅上,將準備好的干衣服遞給他之後飛快說道:「你先換上衣服免得著涼,我去替你熬藥。」
  「羅瑄,你有事瞞著我。」宇文浩將她雙手扣住,執意要問出結果。
  「沒事,你快點放手啦!」自己的胡思亂想竟被他一眼看穿,她緊張地想離開,再次脹紅著一張臉,因為拉扯的關係,她整個人貼向他赤裸的胸膛,因為剛從熱水中起身的緣故,他身上的炙熱一波波傳到她身上。
  「羅瑄,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放你走的。」宇文浩低聲要求解釋。看到她不安的神情讓他心裡忐忑不安,直覺她心裡一定有事。
  「我……只是在想要去哪裡找一種近乎絕跡的藥草,可以讓你恢復得更快。」她抬眼,隨口編出了這個謊言。
  「真的這麼簡單?」宇文浩挑眉質疑。
  「就是這麼簡單,不過無妨,我已經想到了取代的藥材,你不要多心,現在我唯一的心願是讓你早點康復。」羅瑄坦言。
  宇文浩鬆開手,有些內疚地開口。「不要太辛苦了,現在站不站得起來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你不需要對我太費心。」前陣子只知道自暴自棄,完全沒注意到羅瑄有多辛苦,現在他才猛然發現她的臉色比以前還要透明白晢,整個人也整整瘦了一圈。
  「沒關係,我去配藥了。」她低垂螓首,為了他語氣中的關切而汗顏,如果他知道自己從頭到尾都在說謊,就不可能用,這種溫柔的語氣和她說話了。
  宇文浩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伸手輕拍自己的雙腿,已經逐漸有知覺了,心中不得不佩服羅瑄高超的醫術,經過剛才的浸泡,他全身的內力已經可以遊走全身,連腿部也可以暢行無阻,現在只須等他腳筋的創傷恢復,他就可以再站起來了。而這是否意味著,他可以將先前向她表白的念頭再重新付諸行動?
          ☆          ☆          ☆
  接下來幾天,宇文浩持續做著療程,他的雙腿已經可以依他的意志移動,恢復的速度之所以可以這樣快,除了羅瑄的醫術高超外,他的內力深厚也是一個原因。
  自從雙腿有知覺後,每一個晚上宇文浩在自己的房間內做著復健的運動,他武學涉獵極廣,知道怎麼樣運勁導氣可以加速痊癒的腳步,在一天夜裡,他再次站了起來,雖然只站了一會兒,但是他知道自己再過不久就可以和從前一樣。
          ☆          ☆          ☆
  「你站起來了!」隔天一大早,宇文浩以竹子做拐仗,打算讓羅瑄驚喜一番。羅瑄看到他驚呼一聲,又驚又喜。
  「我想再過兩、三天我就不需要枴杖了。」宇文浩開心地笑了,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你……復原的速度超過我的想像。」羅瑄的語氣是不可置信的,怎麼地想不透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就站起來了。
  「除了每日接受你的治療外,我每晚也逼著自己練一些復健的武功。」宇文浩也不隱瞞,將每晚練武之事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羅瑄點點頭,忽然心中一酸,一直告訴自己等到他痊癒了就要走,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這一段日子你為我犧牲了許多,我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才好。」宇文浩開口道謝,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
  「你不需要向我道謝,這些是我應該做的。」她忽然開口,有些煩躁地打斷他,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道謝,只有她明白自己只是在彌補犯下的錯誤。
  「你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他發現她臉色不太對勁,關心地詢問。
  「只是頭疼的毛病犯了,我等一會兒睡一下就好了。」羅瑄強顏歡笑,心裡開始計劃離去之事。
  「你真的沒事?」宇文浩看得出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蹙起了眉頭。
  「我真的不太舒服,藥水我已經準備好了,你自己去吧!」再多看他幾眼,可能連離開的勇氣都沒有了,羅瑄說完後迅速轉身就走。
  「羅瑄。」宇文浩只能對著空氣叫喊,他知道羅瑄心裡一定有事,卻不知道是什麼事。
  他從未有和女人打交道的經驗,即使已經承認對羅瑄有著超過一般人的關心和喜愛,還是不懂得要怎麼表達,再說羅瑄是一個如此嬌柔害羞的女子,自己任何貿然的舉動都會嚇壞她。
  這段治療的日子他也想了很多,一開始是被她清麗絕俗的外貌所吸引,他從來沒看過這麼纖細,這麼美麗的女子,讓他心中不由自主產生了要守護她的念頭。經過相處後更為她的聰穎體貼所吸引,這樣一個柔美的弱女子,他願意傾其一切來守著她、呵護她一輩子。
  直到他受傷癱瘓以後,自己變得極度自暴自棄,對羅瑄更是沒有好臉色,因為他自認復原無望,自覺再也沒資格對她有任何的渴望和愛念,只能像個孩子似的對她發脾氣、趕她走,執意想傷害他原本一心想守護的人。
  現在重新站起來了,全多虧了羅瑄的執著和耐心,他也恢復了對自己原有的自信,他在心中許下一個承諾:等他完全康復的那一天,他就要開口對她坦白,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全心全意地呵護她一輩子。
  主意打定後,他進入藥水中做例行的治療,打算等一下再去找羅瑄;他這一次不會讓她再逃避了,他一定要問出她是為了什麼事在煩心。
          ☆          ☆          ☆
  做完治療後,宇文浩自行梳洗了一番,換上乾淨的衣服就往羅瑄的房間走去,站在門外他輕輕敲門,卻沒有任何的響應。
  「羅瑄,你還好吧?」他的聲音中多了一絲緊張,怕她出了什麼事。
  又敲了幾下,還是沒有響應,他情急之下手臂一揚,將門鎖擊破,衝了進去,緊張地四處觀望,怕看到昏迷不醒的羅瑄。
  房間內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宇文浩一愣,被桌上的紙片吸去了目光,他連忙拾起,看完後臉色鐵青,將紙片震成碎片。
  她走了?!她竟敢不告而別!
  宇文浩心念一動,將馬廄內的馬匹牽出,以他目前的情況還不宜使用輕功,他只好騎馬出去找她,終於明白她這幾天的異常從何而來,竟然是想離開他!
  但是這又是為什麼呢?他完全沒有任何訊息可解。
  而這個沒腦子的女人,難道不知道武林中有多少危險嗎?她美得太危險又完全不會武功,光是想像她會遇到的危險,他的心就緊緊糾結在一起,為她的安危擔心不已。
  再一次確定羅瑄在自己心中已經佔有一席之地,否則他不會有現在這種快發狂的感覺,既然她已經介入自己的生命中,就由不得她任意離去!
          ☆          ☆          ☆
  騎著馬離去的羅瑄渾然不覺有人已經怒髮衝冠地追來了,她一心只陷入離開宇文浩的悲傷之中,也不急著趕路,只是任由馬匹隨意地走,反正沒有宇文活在身邊,去哪裡都是一樣的孤單。
  他應該不會追來吧?!她心裡暗想,宇文浩一定巴不得擺脫她這個麻煩,尤其是她還害得他差一點成為殘廢,雖然他並沒有親口說出責怪她的話,但是她知道宇文浩心裡一定有埋怨,她就像是不吉祥的掃帚,只會為他帶來麻煩。
  不自覺地走到一片小樹林,忽地從旁竄出四、五個面目猙獰的大漢,手裡握著大刀,不懷好意地攔截她的去路。
  「小美人,你一個人打算上哪兒去?」一名留有八字鬍的漢子邪笑道。
  羅瑄眉頭一緊,發現自己倉促離開,連斗笠都忘了戴,現在引起惡人的興趣,真是諸事不順!心裡邊暗自咒罵自己的粗心大意,一隻手邊探向腰際的藥粉。
  這一群人一個長得比一個難看,想必平常就是為非做歹的土匪惡人。羅瑄表面上裝出很害怕的樣子,心裡卻開始暗自盤算,該用什麼藥來懲治他們比較有趣呢?是要讓他們渾身癢個三天三夜,還是在他們身上噴些吸引毒蛇的藥粉?
  「好久沒看過這麼標緻的小姑娘了,你別怕,大爺我會好好疼惜你的。」其中一人淫笑,伸出手就要抓她下馬。
  羅瑄已經要將手上的藥粉灑出,忽然聽見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一聲驚天怒吼,不僅她嚇了一大跳,連身後的土匪也戒備地握起手中的大刀。
  「現在就滾還有活命的機會!」緊繃的男音有著不容置疑的危險和怒火,一張英俊的臉上有著濃厚的殺意。
  宇文浩?!羅瑄瞪大雙眼,不敢相信他就在這裡!
  「嘿嘿!你這個毛頭小子口氣不小。」一群人雖然被宇文浩的氣勢所震,卻仍然不肯放棄眼前的小美人,再說他只有一個人,他們兄弟應該有能力擺平他。
  「過來!」宇文浩忽然對羅瑄開口,黑眸閃著怒火,語氣有著偽裝的輕柔。
  羅瑄下意識地搖頭,面對一群土匪她不怕,要她面對一臉高深莫測的宇文浩,她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看來小美人也不想理你這個小白臉。何必和我們兄弟搶呢?不如我們兄弟享用過了再給你,大家也免傷和氣。」一名男子粗俗地淫笑。這個小美人雖然美得讓人心癢難耐,但卻犯不著賠上一條命,他以為對方也是看上她的美貌,因此低俗地笑鬧,想和宇文浩打商量。
  「無恥!」宇文浩冷哼,馬上馬鞭一揚,頓時對方手上的大刀脫落,虎口爆裂,流滿了鮮血。
  「我再說一次,想活命的現在就滾。」宇文浩目光森冷地將每個人掃過一遍。
  「大家上!殺了這個臭小子。」受傷的大漢狼狽地開口,他的血也激起了其它人的野性,暴喝一聲提起大刀便攻向宇文浩。
  「愚蠢!」宇文浩雙唇一抵,手邊的馬鞭再次揮出,用的是同樣一招,一一將每個人的大刀一卷而起,繼而將每個人的手擊傷以示懲戒。
  他一路上狂奔而來,心中已經怒不可遏;尤其當他打聽到一名美麗少女騎馬向西而行,進入了有匪盜出沒的樹林,一顆心更是險些就要跳出胸口,就怕追不上羅瑄讓她遇到了危險。
  果然她遇到了土匪,一路上的擔憂和忿怒積到了現在。又碰上不知死活的惡人,他出招自是毫不留情,兩三下擺平所有的人,讓他們每一個人都倒地哀叫不已。
  羅瑄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一直知道宇文浩的武功很高,卻不知道他可以強到幾乎是隨心所欲的出招傷人,她還沒看清楚招式,就看見所有人都虎口裂開流血不止了。
  「和我回去。」宇文浩伸出手,要她下馬。
  羅瑄頻頻搖頭,小臉慘白,倘若宇文浩知道她騙了他這麼久,他一定會比現在更生氣,她不以為自己可以承受他的怒氣。
  「羅瑄,現在就過來!」宇文浩一聲怒吼,不敢相信她真的執意要走,竟然連到他身邊都不敢。
  他知道自己出手傷人嚇壞她了,難道她不知道那是因為他太害怕她會受傷嗎?回想起剛才她被一群惡人包圍的那一幕,他的心還會忍不住狂跳。
  「你的傷好了,我不能再待下去,你自己多保重!」她慌亂地開口,急急忙忙地策馬離去,以逃命的速度向前急衝。
  「羅瑄!」一聲驚天怒吼,宇文浩也追了上來。
  不到片刻,她已經可以聽到宇文浩馬匹逼近的聲音,心裡大急卻是無可奈何,正想催促馬兒跑快一點,她的韁繩已經被宇文浩一手握住,他一雙黑眸像是吞噬她一般,一舉手已經將她從馬上拉起,下一秒,她已經被宇文浩牢牢扣在懷裡。
  「你……你要做什麼?」她開始拳打腳踢,知道被他帶回去的下場一定很慘。為了不知名的恐懼,她用盡全力推他打他,只差沒狠狠咬他一口。
  宇文浩眉頭一緊,她的花拳繡腿打在身上是不怎麼痛,但是一路上讓她拳打腳踢的也不是辦法,他歎氣,手一揚,朝她身上的麻穴輕輕一點,羅瑄果然身子一軟,安安分分地靠在他的懷裡。
  「你乖乖的別動,否則我就把你扔下馬。」他威脅羅瑄,讓他一路上擔心受怕,現在她躺在自己懷中,聞到她的幽幽淡香,他的心總算平靜了下來,心滿意足地策馬前進,往他們居住的木屋前進。
  羅瑄枕著他溫暖的胸膛,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為什麼宇文浩會出來找她,而且對她的離去似乎很生氣,為什麼?他不是覺得她是個惹人嫌的累贅嗎?
  羅瑄身上的麻穴被點,全身無力,只能認命地貼著宇文浩的胸前,他似乎怕她會掉下去的,一隻手緊緊摟著她的腰,使得她整個人非常親密地貼著他,近到可以聽見他的心跳,和聞到他身上乾爽的氣味。
  此時此刻,她真的希望宇文浩就這樣摟著她一路走下去,即使只是片刻,她也可以暫時作一下美夢,幻想自己被他呵護著。
  羅瑄輕輕閉上眼睛,將這份溫馨幸福的感覺藏在心中,等到她離開之後,可以有這個甜美的回憶陪她度過往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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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5-8 07:31:51
第05節

  「你一個人打算上哪兒去?」回到居住的木屋,宇文浩將羅瑄帶到自己的房間,將她放在椅子上,這才解開她被點的穴道。
  「你不應該點我的穴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會武功,這麼做一點也不公平。」她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揉著她酸痛的四肢。
  「羅瑄,回答我的問題。」他雙臂往她兩側一放,將她困在自己的臂彎和桌子之間,加重語氣怒瞪她。
  「這就像是你不會毒術一樣,你可曾見我向你用毒?你不可以用我不會的東西對付我,這樣子勝之不武,你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嗎?」羅瑄也將雙臂環胸,還是不諒解他點她麻穴一事。
  「那只是權宜之計,你逼得我沒有選擇。」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和她討論這個問題,明明是她不告而別害他擔心受怕,現在她卻想讓他內疚。
  「你有更好的選擇,就是尊重我的決定讓我走。」她明眸也閃著怒氣,氣他將原本的計劃攪得一團亂。
  「羅瑄,我不可能讓你離開我。」宇文浩一邊耐著性子對她解釋,一邊一舉手就將半邊的桌子擊碎,「砰」的一聲讓羅瑄瑟縮了一下,也讓自己的怒氣不言而喻。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他以為他又嚇壞她了,羅瑄則以為他將桌子當成了自己,恨不得將她劈成兩半,一想到他這麼討厭自己,眼睛一紅,險些掉下淚來。
  「你別哭。」看到她眼裡泛起水氣,宇文浩對自己的衝動感到懊惱。
  「你……你既然這麼討厭我,為什麼不讓我走?」她又氣又傷心,一邊拭淚一邊指控他,氣他的殘忍無情,氣他的專制跋扈,更氣他少有的溫柔。
  「我討厭你?你哪裡來的這個荒謬想法?」宇文浩一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遲鈍了,他發現自己很難跟得上羅瑄的思緒。
  「你恨不得像劈桌子一樣將我劈成兩半,還好意思說你不討厭我,你是我見過說謊話最不高明的人。」羅瑄流著淚大吼,開始自怨自艾。「我知道你一點也不想保護我,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離開,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現在你把一切都搞砸了,我再也沒有機會知道哪一種藥粉對付惡賊比較有效了,這全是你的錯。」
  「羅瑄,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將什麼搞砸了?」他低聲無奈地歎一口氣,她哭得讓自己心煩意亂,而他卻偏偏不知道她是為什麼傷心難過。
  「我不和你說了,我要走了。」她想站起來,卻又被宇文浩壓了回去,兩個人再度怒目相向,誰也不願意示弱。
  「我說過你哪裡也不能去。」他黑眸閃爍著堅決。
  「是你自己要我走得越遠越好。」羅瑄淚眼汪汪地回瞪他,而且控訴著他的罪行。宇文活現在懂了,他知道羅瑄將他的氣話當真了。
  「我那時說的是氣話,並不是真的要你離開。」他的黑眸緊鎖著她,低聲道。
  「你當時是認真的,我知道;你不用騙我,我分辨得出一個人是不是在說謊。」羅瑄用力撥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想以此隔開他的接觸,不讓自己有妥協的借口。
  「好吧!我承認當時覺得要你離開是最好的辦法。」宇文浩坦言,當初不想她浪費時間在他這個廢人身上,所以才會拚命想趕她走。
  羅瑄一聲驚呼,雖然知道他說的是真話,心裡還是被他的誠實狠狠刺了一下,念頭一轉,她覺得自己又想哭了。
  「我要走了。」她可憐兮兮地開口,覺得自己是世上最笨的人,他都已經親口說出要她走了,她心裡還幻想著宇文浩其實不是真的那麼討厭她,現在大夢醒來,她也該識趣地離開了。
  「你有膽子再開口說一次,我發誓會將你綁在床上。」宇文浩氣得大吼,從來沒見過這麼傷腦筋的女人,一再說要走,他就真的這麼不值得她留戀?
  「是你自己說的,我只是聽從你的話。」她也放聲回吼,覺得自己和潑婦罵街沒什麼兩樣,都怪他將她的脾氣全激了出來。
  「你什麼時候這樣順從?」宇文浩忽然笑了。當初他違背自己的心意要她走,她卻執意留下來將他醫好了,不管他怎麼嫌她罵她都趕不走她,現在他要羅瑄留下,她反而堅持要走,她好像很喜歡和自己唱反調似的。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的。」她覺得被宇文浩羞辱了。
  「我為我先前說的氣話道歉,其實我不想趕你走,你願意原諒我當初的口不擇言嗎?」宇文浩將她扣住,鄭重為自己的惡行道歉。
  「你說的是實話?」羅瑄懷疑地側著頭,努力想看清楚他是不是又在騙人。
  「我從不說謊,而且我會說出那些氣話是有理由的。」他眼中盈滿笑意,不著痕跡她將她輕輕摟住。
  「什麼理由?」她紅著臉,雙手平貼在他的胸前阻止兩人過度的貼近,心想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這麼聰明,不會不知道。」他在她耳際低喃,彷彿愛語,又似挑逗,惹得羅瑄心頭大亂,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我到現在還不明白,我是銀羽神醫,放眼天下如果有人可以讓你恢復那就是我,我不懂你為什麼一再拒絕我,想趕我走?」這是她想破頭也想不出的道理,最後只能歸咎於他真的很討厭她,所以寧死也不接受她的治療。
  「因為我覺得自己再也沒資格將你留在身邊。」他輕輕說了真正的原因,看著懷中的羅瑄目瞪口呆;她雙眼哭得紅紅的,臉頰因為和他大聲爭論染上一片暈紅,現在她的樣子或許有些狼狽,可他卻覺得她美極了。
  想要她的慾望忽然如排山倒海般湧上心頭,他不再懷疑,低頭吻住了她兩瓣艷紅的唇,做了一件他很久以前就想做的事。
  羅瑄完全傻住了,只能任宇文浩吻上她的雙唇,腦子裡已經亂成一團,唯一感覺到的是他霸道又不失溫柔的吻,再也想不起其它的事情。
  她的甜美和順從讓宇文浩欲罷不能,他不斷吻著她,更溫柔地誘惑她開啟雙唇,讓他的唇舌深入,她照著做了,完全接受他的渴求。
  他越吻越深,一隻手更將她摟住,緊緊地將她柔軟的身子鑲嵌在自己懷裡。她好香好軟,像是天生屬於他似的緊緊貼著他,完美極了。
  他的強烈慾望讓羅瑄微微顫抖,很喜歡和他有這種親密的接觸,卻又對這一切一知半解,加上心裡一直為了欺騙他而感到不安,理智告訴她要馬上抽身離去,情感卻讓她放縱自己,一隻手有意識似地勾住了他的肩。
  最後是宇文浩先結束這個吻,如果再繼續下去,就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他不想在她尚有疑問的時候佔有她,他要等地心甘情願地投向自己的懷抱。
  宇文浩深吸一口氣平靜自己,這才低頭看向羅瑄,她一張臉漾著迷人的暈紅,雙唇紅灩灩的,他需要絕佳的自制力才可以克制住自己的慾望。
  「你還好吧?」他抬起她的臉,細看她迷人的俏臉。
  羅瑄這時才清醒,懊惱地蹙眉,怪自己竟輕易地就迷失在他的吻之中,情形已經越來越超過她的控制,她必須在他發現一切,徹底地討厭她之前及早抽身才是。
  「我該走了。」她不敢看他,幾乎自言自語地說著。
  她才動了小小的一步,就被一隻鐵臂一把摟住,跟著被扔上床,被迫望進了宇文浩深邃的黑潭。
  「我說過,你只要再動離去的念頭,我會親自將你綁在床上。」他的俊臉閃著邪佞的狂妄,將她整個人釘在身下。
  「你……你不可以這樣……」她緊張地結巴,想端坐起身,才發現雙臂被他緊緊扣住了。
  「我當然可以,你知道我一向是我行我素的。」他邪邪一笑,跟著問道:「你一直執意要走,為什麼?有什麼事你瞞著我,現在你最好通通說出來。」
  「你的傷已經好了,我……我不需要待在你身邊了。」她悲傷地望著他。「我給你帶來了這麼多麻煩,還是離你遠一點比較好。」
  「我不在乎。」他淡淡一笑,開始瞭解她在怕什麼,原來她將他受傷的事當成是自己的錯。
  「你才不會不在乎,我一定是掃帚星投胎的,你和我在一起只有壞事卻沒好事發生,像這一次也是,就是因為你和我在一起,你才會被師兄當成挑戰我的對象,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根本不會受傷,也不會中毒。」
  「但是你醫好我了不是嗎?」他還是衝著她微笑,覺得她太小題大作。
  「我連醫你也沒有很用心。」她最自責的就是這一點,明明可以讓他更快站起來的,卻用了最慢的一種方法。
  「什麼意思?」他一愣,知道這半個月來她是心力交瘁為他做治療,怎麼會是沒用心?
  「反正你遲早會知道的;我醫病一向喜歡以毒攻毒,可是我醫你的時候卻沒有這麼做,反而用了最慢的方法讓毒性自己排出,你本來可以更快好起來的,是我的本事不夠才會拖到今天。」
  羅瑄決定全盤說出,在她說完後緊緊閉上了眼睛,怕看到他眼中的怒氣,現在他已經知道了真相,應該不會再阻止她離去了吧!
  「為什麼?」過了一會兒,宇文浩的聲音才再次響起,沒有她預計的怒火,只有全然的疑惑。
  「沒有為什麼,我都說了是我的本領不夠。」
  「我不相信。」他搖頭。羅瑄是他見過醫術最好的人,她會改變治療的方式,一定有其它的理由,絕不可能是她說的本事不夠。
  「你——」她睜開眼睛,第一次覺得他這麼固執。
  「你知道我的,你不將一切解釋清楚,我是不會讓你離開的。」
  「我說了,你就會讓我走?」她考慮了一下,最後歎一口氣。「以毒攻毒是最快的,但是如果用錯,後果會非常嚴重。」
  「你以前可有失手過?」他像是明白了什麼,語氣非常溫和。
  羅瑄搖頭,使他更堅信自己的猜測。宇文浩直直望進她的眼瞳,柔聲問:「既然從未失手過,你為什麼不用這個方法解我的毒?因為你怕我受傷對不對?」
  羅瑄不語,卻也不承認或是否認。
  「你現在知道我是個多差勁的大夫,我失去了客觀的立場,不能當機立斯,我已經沒資格當大夫了。」她別開臉難過地低語。「我已經說了,如果你很生氣我可以理解的。」
  她輕輕掙脫,宇文浩鬆開了她的手,羅瑄從床上翻起,準備離開。
  「再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他忽然自背後環住她,將她緊緊摟在懷裡,語氣相當的溫柔。「為什麼無法把我當成你其它的病人一樣?為什麼遲疑?為什麼不能用客觀的立場為我解毒?」
  「你自己說一個問題的,你卻問了三個。」她很委屈地回他一句,怕承認了以後會換得他的嘲笑。
  「告訴我!」他低低地笑了,還在等她的回答。
  「你一向這麼難纏嗎?一定有很多人討厭你。」她言辭閃爍,開始掙扎。
  「羅瑄,我不介意和你一直耗下去,你會發現我的耐力有多麼的好。」他加緊手臂的禁錮,低下頭乘機聞她髮際的淡香。
  「我臨時膽怯了……」他身上驚人的熱氣讓她直打哆嗦,因此她胡亂編了借口。
  「說謊!」他淡笑,一隻手忽然壓住她的背,漫不經心地開口。「我雖然不是大夫,卻知道哪一個穴道點下去後會讓人發笑不止,我失去耐心的時候通常都是這樣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你怎麼說?」
  「你自己剛才說你耐心很好的。」她又驚又怒,唯一的弱點就是怕癢。
  「承認一件你知我知的事有那麼難嗎?」他有些無奈,不懂她在抗拒什麼。
  「你知道以後會笑我。」她很悲傷地開口。
  「我不會。」他歎氣,原來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不是頂好的。
  「我……因為我太在乎你。」她垂首低語,像是認罪的死刑犯。
  因為背對著宇文浩,所以她看不見他揚起的笑有多麼得意,宇文浩輕輕鬆開了她,滿足地以手當枕靠在床上,一直以為自己是個不需要情愛的人,今天首次聽到羅瑄的坦白,雖然不是什麼肉麻煽情的話,卻讓他心滿意足,臉上不由得地掛上得意的笑。
  「我可以走了嗎?」她回頭,看見了他上揚的唇角,覺得又被戲弄了一次,非常生氣地叫道:「你自己說過不會笑我的。」
  「因為我太開心了。」他朝她眨眨眼,將她一把拉回自己的懷抱。
  「你……你說過只要我說了就要讓我走的。」她瞪著宇文浩的胸膛喃喃自語。
  「在我聽到我想聽的話之後,我怎麼可能讓你走?」他搖頭,情不自禁地低頭吻她,熱情纏綿地和她唇舌交纏。
  「我們……這樣子是不對的。」她以殘存的理智開口,努力想抗拒他。
  「羅瑄,你必須承認一件事,我們彼此都受對方的吸引。」他捧起她的臉,不容許她有退縮的機會,既然已經確定她的心意,他這輩子都不會放她走。
  「我沒有……」她害怕地低語,整個人快要迷失在他銷蝕人心的黑眸中。
  「你又說謊。」他淡笑,傾身開始細膩地吻她,將她吻得暈頭轉向,宛如軟泥一般化在他的懷中。
  原本只是想逼她承認自己的心意,卻被她的吟哦細喘挑起了全部的慾望,他逐漸加深自己的吻,從她的耳際一直吻到她胸前的雪白,隔著衣服親吻愛撫她,挑起她所有的熱情。
  「我要你。」抵著她的額頭,宇文浩喘息不已。
  羅瑄歎口氣,知道再也無法抗拒他,一顆心早就繫在他身上,對於他所做的一切,她根本找不到抗衡的力氣,她輕輕勾上他的肩,柔順地獻上自己的紅唇。
  這是他想要的答案,他低吼一聲,接受她的柔順和降服;先將自己的衣服脫掉,再以溫柔的動作褪去她的衣服,用目光緊緊鎖著他身下美麗的女人。
  她的身軀雖然嬌小卻非常的豐滿,柔嫩細滑的肌膚閃著動人的光澤,美麗的臉龐有著意亂情迷的情潮。他為她深深著迷,一雙手纏綿地撫遍她身上的每一吋肌膚,她的嬌喘,更引發他無可抑止的深情,但在這之前,他還是想再確定一次她的意願。
  他抬起頭來,詢問道:「你真的願意?不准再說謊了。」他將自己置身在她雙腿之間,給她最後一次抽身的機會。
  「我……也想要你。」她輕聲歎息,不再抗拒自己的心。
  宇文浩鬆了一口氣,將她的手環上自己的肩,輕聲道:「你已經做了選擇,我不會給你後悔的機會。」他望進她明亮的雙眼,啞聲低吼一句,而後將自己火熱的慾望埋進他渴望的溫暖之中,與她深深地結合在一起。
  被撕裂的痛楚讓羅瑄驚叫出聲,她的眼中釋出淚水,開始掙扎著要起身;宇文浩牢牢地定住她的手,拚命地忍住不動,不想讓她有更大的痛苦。
  他重新低下頭吻她,在她耳邊一字一句地傾訴自己的滿腔愛意,並向她保證這個痛楚一下子就會過去,羅瑄感到股間的疼痛在他輕柔的安撫下,使得她一顆心暖烘烘的,也覺得這股疼痛不再讓她這麼難以忍受。
  「你覺得好一些了嗎?」直到羅瑄開始響應他的吻,他才小心翼翼地開口。
  她害羞地點點頭,開始覺得一股強烈的渴望從體內深處湧起,她不知應該怎麼做,只能緊緊摟著他。
  「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的。」宇文浩得到她身體上的暗示,開始移動,將她緊緊抱住,不停地衝刺讓她得到滿足,帶著她,一起沉醉在炫耀的情慾狂潮,最後在彼此的懷抱中獲得釋放和滿足。
  高潮退去,宇文浩將她摟在懷中,溫柔地吻她汗濕的額頭,笑著道:「我等今天等了好久了,現在你終於是我的人了。」
  「真的嗎?」她蹙眉,她一直以為宇文浩很討厭她,卻不知道他對她產生了慾望,有點於訝卻很開心,至少不是她一個人單方面的被吸引。
  「你似乎喜歡質疑我的話。」他開始覺得不被信賴。
  「因為你表現得一點也不像受我吸引的樣子。」她不平地抗議。「就拿我第一次拿下斗笠來說,你就一直對我皺眉頭,我長得有那麼難看嗎?」
  「正好相反,因為你長得太誘人了才是麻煩,我不喜歡太多人看到你的容貌,會惹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你不會知道我花了多少時間在抗拒你的美麗。」他輕吻她的臉頰,向她坦白。
  「所以你不是因為我太醜才老是蹙著眉頭?」她也笑了,頭一次聽到他讚揚她的美麗。
  「不是!你為什麼老覺得我討厭你?自始至終我抗拒的不是你,是我自己。」
  「為什麼?」
  「你是我要保護的對象,我不可以對你產生慾望的。和被保護者糾纏不清是最失敗的保鏢,所以你看,我們兩個人一個是失責的保鏢,一個是失責的大夫,誰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笑著打趣,覺得自己抗拒得好傻好辛苦,他早該知道自己抗拒不了羅瑄的魅力,除了美麗之外,她身上自有一股吸引人的魔力。
  「原來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做傻事。」她格格輕笑,覺得他們兩個一樣傻。
  「是啊!傻氣是會傳染的。」他戲謔說道,望著她美麗的秋波,覺得慾望再次升起,再次低下頭親吻她。
  羅瑄主動迎上他,兩人再次繾綣纏綿,忘了今夕是何夕……
          ☆          ☆          ☆
  接下來幾天,兩個人就像新婚的小夫妻般恩恩愛愛,羅瑄會陪著他做復健,當他練功的時候,她就研讀自己的醫書,安安靜靜地在他身邊陪伴他。
  羅瑄完全忘了四川之行,一心沉醉在愛戀之中。直到一天夜裡,她聞到了一股淡香,急忙和衣而起,知道厲手無極來到了附近。
  她回頭看宇文浩睡得正熟,悄悄地起身,偷偷地跑了出去。
  一輪明月高掛,不遠的樹下冷清清地立著一個瘦削的人影。
  「師兄。」她恭敬地喚他。
  「我以為你已經完全忘了我這個人。」厲手無極冷笑,斜睇著她。
  「你來有什麼事?」她緊張極了,就怕他想再次加害宇文浩。
  「我是來看看我們打賭的人是不是還好好地活著。」厲手無極踏步向前,多看了她兩眼,神情極為複雜。
  「小師妹,你已經犯下醫者大忌了,你對他動心了?就是因為他你遲遲未上唐門?」他抬起她的下巴,幾日不見她變得更加美麗動人,必定是愛上誰了。
  「我……」她不知道怎麼解釋她對宇文浩的感情,這是很私人的感情問題,即使她和師兄自小一起長大,她無法自然地侃侃而談。
  「你以為他真的喜歡你?他圖的不過是你的美色,等日子久了,他會受不了你的名聲高過他,他一定會離開你。你還是趁早離開他,和我一起去唐門吧!」厲手無極冰冷地下結論。
  「他不是這種人。」羅瑄搖搖頭,拒絕他的要求。
  厲手無極目光一冷,隨即陰森地笑了笑。「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他會原諒你嗎?」
  「什麼真相?」她一頭霧水。
  「就是我們打賭的事,我們以霧谷的宇文浩打賭,我賭他一雙腿,你則賭可以保護他,藉這個機會好分出到底是厲手無極的毒術高,還是銀羽神醫的醫術高,這件事你忘了?你倒厲害,藉著你是他的師姑為理由,寸步不離他的身邊,要不是你一時疏忽,我還真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我接受打賭並不是為了揚名武林,而是受人之托。」她是禁不住四老的懇求,也不想讓厲手無極和霧谷結下樑子,這才答應保護宇文浩,至於愛上他就是意外中的意外了。
  「你真的是為了那四個老人家的哀求而為他護航?我從來不知道你的心這麼軟,還不惜扮成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這些難道不是因為想擊敗我?」他冷哼數聲。
  「不管你怎麼說,我從未有和你一較高下的野心,你是我的師兄,我只是不想你和武林中的人結下樑子,如此而已。」她解釋,知道厲手無極將她治療別人的行為視做一種挑釁,卻不知道她的用心。
  「那你和我一起去唐門。」他再次重申。
  「我現在走不開,再給我一點時間和他解釋,然後……」她說到一半,卻被厲手無極打斷。
  「既然你這麼喜歡解釋,你就好好對他解釋吧!說你是為了打賭才會和他在一起,還有你為什麼裝成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你就一五一十地解釋給他聽吧!看看他信不信你這個高尚的理由。」厲手無極長袖一揮,揚長而去。
  羅瑄不懂他最後說的是什麼意思,轉身想回去,卻撞上了一個人,一抬頭就撞見了宇文浩噴火的眼眸,她一聲驚呼,他站在那裡有多久了?
  「你的確需要好好解釋一下!」他冰冷地開口,將她一把扣住往屋裡拖,充滿怒火地一腳端開了門,將她扔進屋內,冷冷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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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5-8 07:32:35
第06節

  這是羅瑄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懼!
  她一直知道總有一天宇文浩會知道一切,自己也曾在心裡揣測過他生氣的模樣,卻從來不知道怒火中燒的宇文浩會這麼可怕。
  漆黑深邃的瞳孔有忿怒的火焰在跳動,高大結實的身子緊繃,有著蓄勢待發的危險,此刻的宇文浩像一隻被激怒的豹子,想將眼前的獵物撕成碎片。
  「他方才說的全都是真的?」他冷冷開口,語氣中的嫌惡讓羅瑄的心一抽,險些就掉下淚來。
  「我……一切都是……我……可以解釋……」羅瑄結結巴巴,被他逼得一步步後退直到牆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誤會,我真的不是……拜託,不要這樣對我。」看到他冰冷鄙夷的眼神,羅瑄開始落淚。
  「不要這樣對你?倒是說說看,我該怎麼對你?」宇文浩冷酷地揚起嘴角,一隻手輕輕抬起她的臉,非常輕柔地撫摸她細嫩的脖子。
  「浩……你聽我說——」她還沒說完,就被宇文浩吻住了雙唇;他的吻充滿怒火和懲罰,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柔和感情,他粗魯地將她抵向牆,近乎蠻橫地侵佔她的雙唇,一隻手更放肆地探進她的胸前,毫無憐惜地撫弄她。
  「住手!」羅瑄拚命掙扎,卻抵不過他鐵臂的禁錮,情急之下狠狠一咬……
  宇文浩霍地停止,抬起頭,嘴邊慢慢滲出一道血痕,他俊臉上的風暴未減半分,反而被鮮血多添了分邪佞的魔性。
  「對……對不起。」她伸出手想觸摸他的傷口,不意地小手再次被他無情地扣住。
  「想表示你的歉意?我有更好的方法?」他冷笑,將她攔腰一抱就往床上扔去,隨即將自己密實地覆上她的身子。
  「不要……」她慌亂地掙扎,卻抵不過他的力氣,三兩下衣服就被宇文浩褪去,赤裸地貼上他火熱的胸膛。
  「你怕了?這又不是你我第一次親熱?現在才故作矜持未免太晚了。」他邪邪一笑,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俯身從她的頸部開始印下火熱的吻。
  即使羅瑄知道宇文浩現在的所作所為純粹是在懲罰自己,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響應他的每一個愛撫、每一個親吻;很快地沉醉在熟悉的情潮之中,任由他挑起所有的熱情。
  「浩……」在他撥開她的雙腿準備進入之前,羅瑄忽地用雙手捧起他的臉輕聲道:「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宇文浩不語,只是瞪著她燦如星子的眼眸,慢慢地、凝聚在眼中的風暴開始褪去,他低吼一聲,挺身進入她的柔軟之中,一次又一次盈滿她,在她身上每一吋肌膚都留下屬於自己的烙印,一起奔向心醉神迷的旖旎境界……
  雲雨初退,羅瑄疲憊地沈沈睡去。宇文浩和衣而起,站在床邊看著她的睡容,百感交集地想著羅瑄這個惱人的女人。
  她對自己從來沒有誠實過,她的安靜柔弱全是演戲,這一切只是她為了要激起他同情心的偽裝;說起謊言面不改色,楚楚可憐的嬌柔我見猶憐……而這些全部都是騙人的!
  那為什麼自己還是不忍心見她流淚的樣子,明明知道她待在自己身邊是有目的的,為什麼還是狠不下心來傷害她?剛才的纏綿原本只是想羞辱她、傷害她,到了最後他還是做不到,連投入的熱情都不少於對方,該死的!難道真要任由這個小女人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宇文浩重歎口氣,倚著床邊坐下,苦澀地回想過去的一切;在最初,他嫌她是個甩不掉的包袱累贅,整天除了哭哭啼啼什麼也不會,他的一個眼神都可以讓她嚇得發抖,他早該發現羅瑄其實並不如他想的這麼脆弱。在他受傷殘廢的那段日子裡,他變得暴躁易怒、蠻不講理,她卻可以逆來順受毫不在乎,現在仔細回想起來,那段日子她幾乎一反常態的一滴淚也沒掉過,若是他夠細心,早就應該發現她這兩種極端的反應。
  她到底有幾種不同的面貌?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一直以為她是株搜絲花,除了依附他的保護外自己無法生存,沒想到事實正好相反,她竟是四老特地請來保護他的!先前他一直以為要捧在手心憐惜、呵護一輩子的小花,竟然是一株風雨皆不能動搖的堅韌小草,這項事實讓他又驚又怒,簡直是狠狠地在他自尊上踩了一腳。
  「沒想到我宇文浩竟然會栽在你的手上。」他微微苦笑,察覺到她動了一下,臉上的笑意和柔情一隱,迅速換上一張面無表情的臭臉。
  羅瑄眨了眨眼睛,猛地發現宇文浩就站在她的面前,連忙坐了起來,害羞地用被子遮住赤裸裸的身子。
  「我……如果你願意聽我說,我可以將一切都解釋清楚的。」她清清喉嚨,在他高深莫測的目光下,羅瑄只能硬著頭皮開口,就算他再生氣,也好過被他誤會。
  宇文浩神情倨傲地挑高一道眉,還是冷冷地看著她。
  「我師兄……一直想在武林中一舉成名,雖然已在短時間內打響了名號,他還是覺得不夠,於是他想在武林中幹下一件驚天動地的大案子,好讓世人瞭解他的能耐,最主要的是能超越四川唐門,他對我出手解救之事相當不滿,警告我不可以再破壞他的計劃,這就是師姊婆婆帶我去霧谷的原因,因為我不會武功。」
  說到一半,她稍稍抬頭看宇文浩的表情,見他已經沒有先前的凶神惡煞,但還是稱不上和顏悅色,她心中一歎,繼續坦言。
  「師兄在武林中消失了一段日子,可這並不是放棄,而是在找一位夠份量的受害者,最後他決定把你當成名揚武林的跳板。而且我既然和四老有同門之誼,說來說去,你還是我的……我的師侄。」話甫落,驚見他眼中又浮現怒氣,顯然是很厭惡「師侄」這兩字,羅瑄眉頭一緊,忽地又想起兩個人的輩分差距,好歹她也是師姑哩,為什麼要低聲下氣地坐在這裡受審問?
  「繼續!」宇文浩冷冷開口。他當然知道這個女人在想什麼,不過……她既然有膽子和他攪和在一起,就注定這一輩子就只能當他的女人,要他宇文浩將她當師姑看,下輩子也不可能!
  「師兄只是說不可以救被他下毒的人,卻沒有說不能守在那個人的身邊預防他下毒。他知道我在保護你之後,反而激起了他更想擊敗我的野心,不是我自誇,我的醫術比他好得多了,對不對?」她抬頭想聽他的認同和讚美,沒想到還是只看到一張冷臉,她苦著一張小臉重歎口氣,再一次肯定自己沒眼光,偏偏愛上一個傲慢霸氣的男子!
  「那你幹什麼裝成那個樣子?」掌握到整個狀況之後,宇文浩還是不滿她對自己的戲弄。
  「我裝成什麼樣子?」她無辜地瞪大了雙眼,微噘起嘴,彷彿覺得自己被羞辱了。
  「就是一副可憐兮兮,怕我會一口吃掉你的蠢樣!」深邃的黑瞳漾起嘲弄,斜睇她的俏臉染上一片暈紅。
  「那是因為四位師兄說你有愚蠢的——不是!是過度的保護欲,他們還說如果你覺得對方很可憐很無助時,你就會挺身保護他們,如此一來,我才可以留在你身邊保護你。況且,裝成啼啼哭哭的女人,你才會多同情我一點嘛!再說,假扮成哭哭啼啼、歇斯底里的女子,你才不會……才不會受我的吸引。」她越講越小聲,最後已經將整張臉埋在雙手中。
  「為什麼不想吸引我?」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半是好笑半是有趣。她清麗脫俗的面容染上紅潮,這種羞赫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動心,他也不例外。
  「我本來打算當你這段日子的保護者,等師兄放棄後我自會離開。」兩隻手臂忽然被緊緊扣住,被迫望進他噴火的雙眸,她知道這個答案又惹毛他了。
  「我也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子,我們的輩分——」她一聲驚呼,顯然她又觸犯了他最討厭的話題,隨即宇文浩已經址下她的被子,再次欺壓在她身上。
  「如果你只是想保護我,一點也不想激起我的慾望,為什麼願意成為我的人?你是銀羽神醫,如果你真的不想要,有千百種方法可以阻止我的,不是嗎?」他的手指彷彿有某種神力,在她的肌膚上點燃愛苗。
  「拜託!我是你的保護者,如果我自己出手傷你,那豈不是自砸招牌?」她滿臉通紅,卻還是嘴硬的強辯,一點也不服輸。
  「說謊!」宇文浩輕吻下她的鼻尖,而後在她的耳垂邊輕舔細吻,引起她一陣陣的戰慄。
  「我不愛哭的,而且一點也不嬌弱,我想你喜歡的不是真正的我,而是我假裝的那個笨女人!」她一面嬌喘一面解釋,奮力地想掙脫他的有意折磨;她明知道宇文浩喜歡的是那種嬌滴滴的柔弱女子,而她卻是完全相反的人,可是卻又無法真正拒絕得了他。
  「你又知道我喜歡哪一種女人?」他好笑地開口。
  「在霧谷的時候我偷聽到的,你和你大哥說除非世上還有另一個像你大嫂一樣的溫柔女子,你才會心動。還有在我裝睡的時候,你親口說我是你見過最柔弱的女人,你會不顧一切地守護我,你忘記了嗎?」她一一控訴著他的罪行,難過地大哭了起來。她做不來那種無聊的女人,怎麼辦?可是她是真的愛他呀!
  「你走開,你讓我心情很惡劣!」羅瑄開始掄起粉拳打他,緊閉雙眼任由淚水滑落,因而沒有看到他的黑眸佈滿了笑意和柔情。
  「那你現在的淚水是真的還是假裝的?」他低頭細細吻著她的淚,滿意地看見她因驚訝而瞪圓了雙眼。
  「其實我大嫂一點也不柔順,她是唯一敢對我大哥大吼大叫的人。」他含笑解釋,在她微張的嘴上偷了一個吻。
  「你一直讓我覺得迷惑,每次我一提高嗓門,你就一副快暈倒的樣子,可是你手握銀針為人治病的時候,卻又那麼鎮定認真。在我受傷的那段日子,你一反過去的嬌弱,不管我怎麼吼你凶你,你還是逼著我做治療,當時我只想著有沒有再站起來的一天,完全沒注意到你的異常,現在想起來,那段日子你一滴眼淚也沒掉過,而我竟然粗心大意地沒注意到。」他輕輕拭去她新湧上的淚水,俊臉上泛著柔情。
  「其實我不是沒有哭,只是怕會更加沮喪,每天夜裡,我都躲在被子裡偷偷的哭。」她不好意思地表白。「我真的很少哭的,但我覺得是自己太疏忽,竟然沒能保護你,害你受傷又那麼難過。你是我見過最驕傲自負的人,當時你雙腿動彈不得,心裡頭一定比其它人更痛苦千百倍。那段日子裡我只想趕快醫好你,讓你恢復成原來的宇文浩,因而完全忘了要偽裝。」
  羅瑄的雙眼被淚水洗得更加清亮,她伸手捧住他的臉,訴說她當時的恐懼和不安。
  「我好害怕,如果師兄這一次的手法高過我怎麼辦?如果我真的醫不好你怎麼辦?以前不管怎麼樣的奇病怪傷我下針下藥都毫不猶豫,唯有這一次,莫名的恐懼直罩著我,反而使我遲疑不決,卻也間接增長了你復原的時間。」
  宇文浩喉頭一緊,他知道當時的自己有多不可理喻,卻不知道她全部忍了下來,再次明白她的用心良苦,他覺得自己真是太虧欠她了。
  「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他抵著她的額頭,鄭重道歉。
  「你的確是我醫過脾氣最壞的病人,可是我總不能砸了『銀羽神醫』的招牌,對不對?」美麗的臉龐泛出頑皮的笑,溫柔地吻上他。
  她獻上的輕吻,瞬間就演變成火熱至極的纏綿熱吻;宇文浩熟練地侵入她的唇舌,吸吮交纏,只想緊緊地擁著她,不顧一切地讓她燃燒釋放自己。
  和宇文浩彼此坦承後,羅瑄也不再有任何的遲疑和保留,熱切地響應他的每一個吻,每一個溫柔的觸碰,毫無羞澀地迎向他每一次的給予,雙手環著他,喜悅地喊著他的名字。他察覺到了她的不同,黑眸緊鎖著她臉上的每一個變化,只想讓她得到更多的快樂和滿足。
  「你還是沒告訴我,為什麼願意讓我碰你?」宇文浩忽然停止,支起身子,接著暗啞地開口。被她騙了好久,至少要逼她說出真心話,其實已經知道答案了,但還是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你不可以這樣子……」羅瑄呻吟出聲,她全身發燙地等待他的釋放,根本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我要聽你說,不准再說謊了。」他咬緊牙關,不被她扭動的身子分神,執意要聽到答案。
  「宇文浩!」她使勁大吼,瞪著眼前這個不解風情又惡劣的男子。
  「這是你欠我的,該死!我現在就要知道,不准再騙我!」他隱忍的慾望,幾乎一觸即發。
  羅瑄咬著下唇忍住笑,原來他也不是這麼灑脫的人,看他渾身繃得好緊,整張臉說有多嚴肅就有多嚴肅。呵呵!她這個霸氣又難纏的愛人,面對著讓她心動的俊容,似乎不該再折磨她的親密愛人。
  「雖然你有最愚蠢的英雄主義,驕傲又自負,脾氣也不是頂好的,我還是愛你,真心真意的愛你。這樣合不合法?」她笑著撫摸他脹紅的臉。
  「你取笑我?」他瞇起眼睛,從沒遇過這種惱人的女子,一句深情的表白,竟然有一半是損他的話。
  「是你自己要我不可以說謊的。」她始終笑臉盈盈,一雙手有意無意地揉搓他的胸膛。
  「你……」正想發作,卻被她迎上的嬌軀分去了心神,很快地,他再次忘記了一切,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要好好地愛她。
  「我愛你!」她在他耳邊低語。
  「我知道。」他傲慢結語,扯出得意的笑,不再說話,緊擁著她奔向絢爛的星空,在彼此的懷中尋求釋放。
  良久良久,一對戀人才疲倦地相擁而眠。
          ☆          ☆          ☆
  「你還有沒有其它事瞞著我?」宇文浩在晚膳過後,拉著羅瑄坐在屋外乘涼。
  「什麼?」她從宇文浩懷中抬頭,無辜地看著他認真的面孔。
  「還有什麼是我該知道,而你忘了告訴我,或者是你應該告訴我卻不想說的,我通通都要知道。」一連串言不及義的話更讓羅瑄聽得一頭霧水,看見她一臉的茫然,宇文浩一張酷臉出現了少見的侷促不安。
  「你到底想說什麼?」
  「厲手無極真的只是你的師兄?」宇文浩怒瞪她一眼,想起了厲手無極和她說話的樣子和態度,有一種說不出的佔有慾,讓他相當不舒服。
  「喔!這個嘛……」羅瑄輕咬下唇,遲疑要不要告訴他真相。
  「你現在坦白說比較好,倘若是我自己發現,有你好受的!」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宇文浩眸起眼警告她。
  「喂!你現在對我越來越凶了耶!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師姑。不要動不動就威脅我。」羅瑄自他懷中掙脫,插起腰怒瞪他。
  宇文浩看著她,忽然爆出一陣大笑。「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對不對?你以前是怎麼裝的,眼淚說掉就掉,唱戲的都沒你這個本事。」
  「哼!你忘了我是誰,我只要在眼睛上多塗一點特製的藥,保證無論何時看起來都淚眼汪汪,什麼時候想哭都可以。」羅瑄冷哼數聲,不理會他的嘲諷。
  「你和厲手無極的關係真的只有師兄妹這麼單純?」他一伸手又將她拉回懷中,在她氣鼓鼓的臉頰印上一吻,還是正經八百地開口。
  「師兄他……其實我從小已經許配給師兄了。」
  「什麼?」宇文浩發出驚天怒吼,克制不住地往地上用力一擊,發出了轟隆的巨響,羅瑄一聲驚呼,急忙抓起他滲出鮮血的手掌。
  「你這個人為什麼總是這麼衝動?動不動就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不是找人打架就是捶樹捶桌椅的,弄得一身是傷很有趣嗎?」她皺眉數落,跟著從懷中取出創傷藥,為他上藥包紮。
  「……好痛……」宇文浩皺眉喊痛。
  她的動作一點都不溫柔,非常用力地做著包紮的動作,跟著走到和他相距三步以上的距離開口道:「以你這種衝動的個性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跡!連聽話都只聽一半就妄下定論,如果有人純粹只是想和你開玩笑,結果你話都沒聽完就出手,最後將他打個半死,他死前的近言卻是『我是和你開玩笑的』,那你該怎麼辦?」
  「不會有人這麼無聊!」他又發現羅瑄的另一項特質——顧左右而言他,從來不肯乖乖地回答他的每一個問題。
  「像上次我就被你嚇了好大一跳,既然你要偷聽我和師兄的談話,就該從頭聽到尾,哪有人像你從半路開始偷聽,既然你沒有全程融入我們的話題,當然會產生誤解,這就是你的不對,再來呢,當我想好好解釋的時候,你就該聽我說,不應該一臉的凶神惡煞,還有——」
  「羅瑄,過來。」宇文浩朝她勾勾手,打斷她的喋喋不休。
  宇文浩一向狂狷的俊臉有一抹淡笑,讓她的心跳又漏了一拍,其實這種集霸氣溫柔於一身的宇文浩才是最讓她心慌的,她又退了一步,固執地對他搖頭。
  「我可曾真正傷害過你?」他咧嘴笑問,氣定神閒地等她自己走過來。
  「你是沒有真正傷害過我,但是如果哪一天你又忘記了,或是被我氣得失去理智,那怎麼辦?我還是覺得你應該改一改你衝動的脾氣。」羅瑄雖然不住口地抱怨,但她還是慢慢走向他,將頭枕在他溫暖的胸膛。「你不知道你板起一張臉有多凶?你老忘了我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幸好你不會武功。」他戲謔地揚起嘴角。
  「為什麼?」她昂首好奇不已。
  「倘若每次比武之前,你都來一段精神訓話,將對方說得暈頭轉向,那所有人豈不都被你嚇得落荒而逃,比都不用比了,省了不少麻煩不說,還保證你會一舉成名呢!」
  「你欺負我!」她噘起嘴,不滿地道。
  「好了。趕快解釋你剛才說的話,什麼自小就許過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拉著羅瑄坐下,打算凝神細聽。
  「師兄是師父唯一的獨子,我又是師父唯一的徒兒,自小他就將咱們倆看成是一對,他的原意是等他百年之後,我們彼此可以互相照顧。」她輕歎一口氣。「可是師兄自小只愛研究他的寶貝毒經,我這個師妹就像透明人似的,他看也不看一眼,你說他是不是怪人?我長得這麼可愛,他竟然從不心動,是不是很怪?」
  「你好像很遺憾?」他又開始吃味起來。
  「也不能說是遺憾,這就好像是我明明是一道滿漢全席,他卻把我當成是每天都吃得到的清粥小菜,這對我來說,是一項侮辱。等我長大了以後,我自己也看開了,反正我們兩個都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對方不是自己要的,所以我們的關係一直只是師兄妹這麼單純。」她拍拍手,算是解釋完畢。
  「他不會忽然改變主意?」宇文浩對厲手無極還是不放心,他看羅瑄的眼神極為複雜,有著太多的情緒,絕不可能像她說的那樣毫無感情。
  「倘若他真的改變心意,你敢向他挑戰?他也算是你的師伯喔!」羅瑄斜睇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看他的反應。
  「就算是武林至尊也不能動我的女人。」他挑眉,又浮現那種狂狷、傲視天下的狂妄。
  「我師兄的毒術很厲害,武功他不差喔!」她一向以現實衡量一切,不得不潑他一盆冷水。
  「如果他敢光明正大向我挑戰武術,我對自己有信心。如果他只會使一些陰狠的毒術,就算是贏了也勝之不武,如果他真心要你,自然會想贏得光明磊落。」
  「你就對自己這麼有信心?」她不得不佩服宇文浩的厚臉皮。
  宇文浩但笑不語,卻又壞心地低下頭在她耳邊親吻呵氣,在她意亂情迷之際,狡黠地低語:「再說我有什麼好怕的,我的娘子是最棒的銀羽神醫,你這麼喜歡我,怎麼捨得我遭人暗算?那你豈不是要當寡婦了?」
  羅暄一愣,對他的厚臉皮感到不可思議,面對他促狹的笑臉,她雖感到無奈,卻也無法對他生氣。
  「我喜歡你這個樣子。」宇文浩低頭輕舔她的唇瓣,微笑道:「我以前總是在想,要怎麼和那個動不動就流淚暈倒的羅瑄一起生活?她會不會因為我的一個吻,一句調情的話就嚇得暈了過去。那樣的羅瑄即使再美,我大概也吃不消。」
  「你說的是真的?」她開心地擁抱他,這是他第一次親口說出喜歡真正的她。
  「你沒有其它的謊話了吧!」抵著她的額頭,他輕吁一口氣,很難相信自己會有想好好寵一個人的感覺,只知道他和羅瑄在一起可以很自在,很自然地將所有的事和她一起分享,一種很幸福的感覺盈繞全身。
  「關於哪一方面的?」羅大姑娘總是懂得破壞情調。
  「什麼哪一方面?」他蹙眉不解。
  「欸?你剛才問的,我還有沒有說過其它的謊言。我問你是屬於哪一方面的嘛!」羅瑄對他的遲鈍感到詫異。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他重歎一口氣,如果要羅瑄將所有的謊言都坦白,他可能會自己先一頭撞死,被她騙了很久很久而毫不自覺地羞愧而死。
  「為什麼?」她偏頭,看起來無辜又惹人憐愛。
  「以前的一切我都不管了,從現在起,不准再騙我,或是瞞我任何事情。知道嗎?」他按住她細小的肩,要她允諾。
  「好吧!誰叫你是最有眼光的人,一眼就挑到我這道獨一無二的滿漢全席!」她笑嘻嘻地,不住地用吻攻擊他的臉頰。
  「呃?」宇文活不懂她為何老把自己比喻成一道菜。
  「雖然一開始你只是受我的美色所吸引,但是連我偽裝的那個笨女人你都可以保護她、同情她;最重要的是,你喜歡真正的我,這就是我要的,我要找一個懂得珍惜我,懂得我的人廝守一輩子,你既然合格了,我當然什麼都聽你的。這一點小小的婦女美德我還是有的。」
  「那我還真是幸運。」他莞爾一笑。
  「那是當然,你以為銀羽神醫隨隨便便就為人護航?還得要不辭辛勞地保護你這個臭脾氣的壞男人。」她一指點向他的額頭,模仿他傲慢的神情。
  「你打算拿這個數落我一輩子嗎?」他挑眉邪邪一笑。
  「除非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倒是可以考慮和你不計前嫌。」
  「請說。」宇文浩也入戲地垂手彎腰,一副很受教的樣子。羅瑄也學他剛才的樣子,朝他勾勾手,等他湊近身之時,她非常小聲、非常溫柔地開口。「叫我一聲『師姑』。」
  「你——」他一抬頭,就看見她笑得開心極了,璨璨星眸滿是刁鑽得意。
  宇文浩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邪氣一笑開口道:「我從一數到十,你只有這麼多的時間可以逃跑,要是被我抓到了,後果自己想像……」黑眸中儘是邪氣,十足十的不懷好意。
  「你……你不可以這樣子!」她一愣,就像老鷹抓小雞嘛!她哪有贏的機會?
  「一……二……」他來個閉目不理,開始數。
  羅瑄只好轉身拔腿就跑,緊張再加上身手不快,耳邊才聽到宇文浩數「十」,她就被他一把撈起,筆直地朝屋內走去。
  「你要幹什麼?仗著武功高很了不起嗎?」她開始叫囂挑釁。
  「與其讓你有多餘的體力盡想些整我的點子,還不如讓你累一點對不對?」他淡笑,好整以暇地慢慢褪去每一件衣服。
  結實俊挺的身子慢慢地貼上她,好笑地看著她紅通通的面頰,他伸手抬起她的臉含笑問道:「舌頭被咬掉了?」他輕聲取笑,喜歡她的多變,欣賞她的伶牙俐齒,更愛她這時的嬌羞美麗,不再說話,熟練地為她解開身上的束縛,與她再度共享情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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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5-8 07:33:10
第07節

  當宇文浩的雙腿完全恢復,已經是十多天以後的事了。
  自從厲手無極先後兩次出現後,宇文活反而產生了研究他的興趣,一來他是下毒暗算他的人,若要向他討回這筆帳,就得好好研究厲手無極這個人;再者,厲手無極對羅瑄若有似無的親暱讓他相當不舒服……他是個佔有慾極強的人,他不准任何人對自己的女人動念頭。
  和羅瑄相處越久,才發現她雖然在醫學上有傲人的本領,對於其它的事卻是相當的遲鈍;她可以將整本醫經倒背如流,卻察覺不出厲手無極對她的感情,還笑他是個醋醰子,為了莫須有之事大吃飛醋。
  對羅瑄的堅持相當遲鈍不知道該感到悲哀還是慶幸,若非她如此的一無所感,她可能早就和厲手無極結為夫妻了;既然厲手無極花了十幾年都沒辦法讓羅瑄屬於他,就只能怪他自己太不懂得把握了。
  不管現在或是以後,羅瑄這輩子只能屬於他宇文浩;他並非輕易動心之人,一旦動了心,就不會輕易改變,他會將羅瑄納入自己羽翼之下,呵護她一輩子。
  夕陽西下,他斜倚在門邊等待羅瑄的歸來,明天一早他們就要起身前往四川唐門,因此她這幾天總是往鎮上的大夫家裡跑,總是放心不下已經有感情的村民,因此想在有限的時間內,將一些醫療技術傳給鎮上的大夫。
  不遠的山坡,慢慢出現了她纖細的身影,小小的人背著一個大木箱,看起來極為吃力。
  宇文浩輕功一展,一轉眼到了她的眼前,接過她手中的木箱。
  「累不累?」他笑看她佈滿細汗的臉龐。因為她很堅持要一人前往,說他在那裡聽她教學一定會很無聊,所以他只好固定每天黃昏時候等地,為她減少一小段背木箱的辛勞。
  「不會。」她抬頭嫣然一笑,很喜歡每天黃昏的這一小段路,兩個人說些今日發生的瑣碎事情,讓她覺得兩個人更加親密。
  「你就是愛逞強!」他對她皺眉頭,替她撥開黏在臉頰上的濕發。「你將一切都交代好了嗎?」
  「我已經讓他抄寫我研究的一部分醫經,這樣子慢慢學應該可以。」她淡笑,每個人的資質不同,她所能做的就是留下醫經,讓他們自行吸收。
  「你這樣不算私傳嗎?」他以為她的那些醫經都是不外傳的秘密,沒想到她竟然大大方方地讓別人抄。
  「有些人對自己的創作是很寶貝的,可是我覺得醫學和其它的東西不同,傳出去可以救更多的人,我不會私藏的。」
  「早知道如此,我這些天也跟著你去,或許也可以學點銀羽神醫的絕學。」他頗為遺憾地開口,不跟去是為了給她隱私,沒想到卻錯失良機。
  「怎麼你也有興趣?」她美眸閃著好奇。「多懂一些總是有好處的。」他咧嘴一笑道,和她一起回到居住了一個月的小屋。
  走進小屋內,羅瑄發現桌上已經擺好了晚膳,不禁好奇地開口。「這些是哪裡來的?」
  每天的伙食都是她簡單地烹煮一些食物打發的,因此格外好奇這一桌子的飯菜是哪裡來的。
  「這是郭姑娘準備的,她知道我們明天就要離開了,特地來這兒下廚為我們送行。」
  「你現在和她很熟喔?」羅瑄眉一場,郭姑娘就是和宇文浩一起在山坡上遇難的姑娘,不過因為厲手無極的目標不是她,所以她可說是毫髮無傷,事後她覺得對宇文浩非常內疚,因此對他格外慇勤。
  「我好像聞到火藥味?」他笑得賊賊的,將她一把拉進懷裡坐好,挾了菜就要餵她吃一口。
  「你又忘記要做什麼了?」她佯怒,取出懷中的銀針在每一道菜上一點,確定是否有毒,自從宇文浩受傷後,她對週遭的一切更謹慎。
  「你每天這樣戰戰兢兢的不辛苦嗎?」看她這麼緊張,他不禁失笑。
  「這種事是馬虎不得的。」她蹙眉,不敢想像如果他又受傷自己該怎麼辦。「如果師兄又來了,或者他根本沒有離開過,也或者他和四川唐門的人一起……」想到那個可能,她的身子不禁發冷。
  「你到底怎麼了?」宇文浩將她緊緊接住,在她微微顫動的眼皮上印下一吻。「你為什麼這麼害怕?發生了什麼事?」
  羅瑄不語,上次厲手無極雖然沒有強迫她去唐門,但是她知道師兄不會這麼簡單就放棄的。
  「你師兄一心想將四川唐門取而代之,怎麼會和他們扯在一起,你到底在怕什麼?」
  「我不知道,只是很不安……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她靠著宇文浩汲取他胸膛的溫暖,以前她是單獨一個人,沒什麼好怕的,但是現在有了宇文浩,她反而開始害怕,怕他受害,怕她沒有能力讓他周全。
  宇文浩將她摟得很緊,知道厲手無極的事不做個了斷,她永遠不會安心的。
  「我們明天就出發到四川,將這件事做個總結,然後我們就回霧谷,我會把你藏得好好的,不讓任何人傷害你,你再也不用生活得那麼緊張,我保證在霧谷吃飯的時候,你不需要用到你的銀針。」他的本意是要說笑為她打氣,不料她聽到最後一張臉變得更加慘白。
  「你……你也不喜歡我是銀羽神醫?」厲手無極的話再次自她心頭響起:他現在只是貪忘你的美色,任何人都不會願意讓妻子的名聲比自己更響亮。
  難道他也是如此,所以要她從此退隱,一輩子待在霧谷?
  「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你以後是我的妻子,在霧谷為我生兒育女,自然沒有時間當你的銀羽神醫。」他沒有察覺她的異樣,仍然說著他的未來藍圖。
  羅瑄表面上笑著,心思卻早已飄得老遠,揮之不去的仍是厲手無極說過的那些話,慢慢地化成了一塊塊的石子,沈甸甸地壓住她的心頭。
  是不是唯有捨去當銀羽神醫,她才有得到幸福的資格?那樣子她真的就會得到快樂,得到幸福嗎?她真的不知道……
          ☆          ☆          ☆
  第二日離開了小鎮,在前往四川的分岔路口,碰到了一群意外的人,竟然是霧谷四老、上官流虹和黎婉兒。
  「浩小子!小師妹!」東風飛奔而至,興奮地揮舞著幾乎是常人兩倍長的手臂,給宇文浩一個熱情的擁抱。
  「你還活著!你這個臭小子的命果然夠硬,我太高興了。」東風流著淚水,雖然知道羅瑄的本事,但這一個月他們幾個人過得一點也不好,整天為他擔心受怕!最後是宇文豐為他們卜卦,算出了宇文浩確切的位置,他們一群人才趕了過來。
  「你們怎麼都來了?」他被東風抱得透不過氣,看到他們雖然很開心,卻又想起他們和羅瑄騙他的事。
  「東風老頭,抱夠了沒有,換人。」其餘三個人將東風硬生生地拔開,將宇文浩從頭到尾看個分明,確定他完好無缺,才一湧而上將他緊緊抱住。
  「你們幾個羞不羞人,大道上摟摟抱抱的,難看死了!」上官流虹啐罵道,這四個死沒良心的,當初和她重逢時也沒這麼熱情,現在卻將這個小子抱得那麼緊,怎麼不讓她氣得牙癢癢的。
  「師姊。」羅瑄不想打斷他們敘舊,走到上官流虹的身邊恭敬喚道。
  「小師妹,真有你的,看來你將他保護得很好。」上官流虹吟吟笑道,她就知道全天下只有羅瑄保護得住宇文浩。
  「師姑,他沒有給你苦頭吃吧!」黎婉兒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她對醫藥下毒也很有興趣,對羅瑄更是百分之百的崇拜,因此不想讓她的師姑被人欺負了去。
  「沒有事。」羅瑄臉一紅,不知道該怎麼向他們解釋自己和宇文浩已經發展成戀人的關係,甚至已有了肌膚之親。
  「沒有就好,如果他敢欺負你,我第一個不饒他!」黎婉兒淘氣一笑。這時候四老和宇文浩也結束了談話,不約而同將目光移回了羅瑄身上。
  「小師妹,這一個月多虧你了。」北電抹去眼中的淚水,覺得羅瑄是一尊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不用客氣。」她垂眼,避開了眾人的眼光,她一點也沒盡到保護他的責任,實在受不起他們的感激。
  「羅瑄,你怎麼了?」宇文浩覺得她不太對勁,蹙眉問道。
  「你這個渾小子,羅瑄這個名字是你能喊的嗎?還不改口叫師姑!」東風往他的頭一拍,這個渾小子,也不念及羅瑄保護他長達一個月之久,還是這麼沒大沒小的。
  「我才不會喊她什麼師姑,她是我——」
  「算了!」羅瑄忽然尖聲打斷他。「他不想喊就算了,我不會在意的。」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和宇文浩的親密關係。
  宇文浩收口,不解地望著她;羅瑄卻一直避開和他對視,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卻相當的不高興,一張臉也開始凝聚風暴。
  「喂!一群人站在這兒也不是辦法,咱們找家客棧住下聊一聊吧!離四川的比試會還有半個月之久。」黎婉兒開口提議。
  「什麼比試會?」羅瑄愕然開口。
  「厲手無極和唐門之主的比試大會啊!這件事已經驚動武林,厲手無極要出面公開挑戰唐門,到時候武林中所有的人都會去看,我們這次出來,一來是確定你還活著,二來就是上唐門看熱鬧囉!」黎婉兒笑嘻嘻地解釋。這種百年難得一見的盛事,豈有錯過的道理?
  「師兄他怎麼……」羅瑄歎氣,她上唐門原想和師兄私下解決此事,沒想到已經傳遍了全武林,唐門既然敢讓武林人士公開觀賽,一定是對自己非常有信心,想到這兒,她不禁為厲手無極擔憂不已。
  「走吧!我們坐下慢慢聊。」四老催促,他們一路上風塵僕僕地趕來,現在既然浩小子沒事,就該坐下來好好吃一頓,慰勞、慰勞自己。
          ☆          ☆          ☆
  在客棧坐定後,宇文浩和羅瑄完全被隔開;四老以輩分來排位子,更讓羅瑄坐在中間主位,她身邊坐著上官流虹和北電,而宇文浩只能隔著桌子和她對望。
  「來,小師妹多吃一點,看你消瘦了不少。」四老慇勤往她碗裡挾菜,羅瑄始終掛著笑,接受大家的好意,安安靜靜地吃飯。
  她的安靜眾人並不以為意,羅瑄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因為年齡有差距,話題本來就不是很多,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唯有宇文浩覺得滿心不是滋味,不喜歡羅瑄一瞬間就改變態度,似乎將他當成陌路人。
  「浩小子,你怎麼回事?臭著一張臉,誰惹你生氣了?」西火察覺宇文浩的不同,平常和他們四個在一起一向嘻嘻哈哈的,今天卻像一隻悶葫蘆,半天迸不出一個字,太奇怪了。
  「我只是不喜歡有人裝模作樣。」他的狂氣又起,知道羅瑄不想讓其它人知道他們的關係匪淺,覺得被侮辱了。而且他們的事遲早大家都會知道的,他不懂為什麼羅瑄要畏縮,難道被人知道他們在一起很可恥嗎?
  一桌子的人莫名其妙,羅瑄筷子一頓,馬上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宇文浩見狀,一把無名火燒得更旺,「刷」一聲就站了起來。
  「失陪了!」他踩著忿忿的步伐離去,所有人面面相覷,只有羅瑄知道他發怒的原因,她知道自己惹他生氣了,卻也不想多做解釋。
  「對不起,他這小子脾氣就是這樣。」西火陪笑,要大家繼續用餐。
  宇文浩負氣離去,一走就走了一整天,他們等了又等,最後只好在該家客棧住了下來,四老為宇文浩的無禮再三道歉,不知道他發什麼瘋,卻也不太擔心他的安危,心知厲手無極現在一心想對付唐門,不會回頭對付宇文浩。
  分配住宿房間之時,因為羅瑄不會武功,大伙也顧慮她的安危,因此將她安排和上官流虹一個房間,由於時間還早,上官流虹在四老的房間閒聊,羅瑄則在房間內整理她的醫箱。
  整理了一會兒,她聽到開門的聲音,以為是上官流虹,她帶著笑意回頭,卻看見了離開整整一個下午的宇文浩,俊臉上佈滿陰霾,黑眸則是莫測高深的深潭。
  「是你,有什麼事嗎?」她故作鎮定,雖然知道宇文浩絕不會傷害她,一顆心還是繃得很緊。
  「你想我找你會有什麼事?」他一步步逼近;負氣出走一整個下午,此刻他決定和她好好溝通,若有必要他不介意讓任何人知道羅瑄是他的女人,但就是不准她再逃避。
  「我不知道。」她扯出微弱的笑,心裡期盼上官流虹的歸來。
  「早上的時候還好好的,甚至昨天晚上你在我的懷中還是那麼熱情……」
  他將羅瑄抵至牆邊,困住她,炙熱的氣息熱呼呼地吹在她的臉上。「我想我有資格知道是什麼造成這樣的改變?昨晚你的吟哦嬌喘、喜悅的樣子我都還記得清清楚楚,為什麼現在不見了?」他喃喃低語,輕吻她的耳垂。
  「不要這樣子,會有人進來。」她別過臉,滿臉通紅地掙扎。
  「你以為我在乎嗎?」他將她高舉,失去著力點的她,只能背抵著牆,雙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肩膀。「為什麼這麼做?你以為這樣可以和我撇清關係?」他邪笑,將她的雙腿推開,整個人置身在她雙腿之間,形成非常曖昧的姿勢。
  「現在有任何人走進來,我們的關係就一目瞭然,也用不著多做解釋了,對不對?」他貼著她,隔著衣服與她廝磨,意欲挑起她的情慾。
  「你快點放手!」她顫抖地哀求。
  「你還欠我一個解釋。」他無動於衷,他要知道為什麼羅瑄這麼做,更想知道她退卻的原因。
  「我……我沒有。」她心虛地低下頭,厲手無極的話和宇文浩的話都讓她覺得茫然不安,下意識地想逃避這個問題,碰到四老和婉兒更給了她逃避的空間,現下她需要時間來想一想她和宇文浩的未來。
  他和她的關係一下子變得密不可分,她更沈迷於宇文浩的溫柔之中,幾乎忘記了其它的事情;她曾經想一輩子懸壺濟世,將一生徹底獻給醫學,而會往江湖上聲名大噪是自己始料未及的,雖然並未因此沾沾自喜,卻也不排斥「銀羽神醫」這個雅號,若嫁給宇文浩必定會住進霧谷,那將再也沒有實現夢想的機會。
  厲手無極的話更像詛咒一樣,時時刻刻在她心頭響起,倘若她堅持一生行醫,宇文浩會像師兄說的那樣,不滿意她在江湖享有名聲,因而離開她嗎?
  這些事她不敢想也不敢問,只能藏在心裡;第一次明白了相愛容易相處難,她醫病一向果決,但一碰上了情感的問題卻亂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極為儒弱地選擇逃避一途。
  「你到底在逃避什麼?四老是我最親近之人,為什麼你連他們地想隱瞞?你今天不說明白我決不罷休。」他也動了氣,打定主意和她耗上了。
  「我沒有,只是覺得還不是時候;現在我很煩,煩惱師兄的事,煩惱唐門的事,你給我一點時間想想好嗎?」羅瑄軟聲懇求,她真的需要時間將一切想個明白。
  「你需要時間?你有沒有想過我心裡的感受?這樣子逃避我,讓我覺得自己被你戲耍玩弄,這是你的算盤?戲弄我一番再抽身離去?是不是?」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慌亂搖頭。唉!怎麼越解釋越糟!
  「那你什麼意思?前半個月你還好好的,現在忽然要我給你時間,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你既然已經決定成為我的人,我就不會讓你後悔。」他已經處在爆發的邊緣,哽咽地發出受挫的吼叫聲。
  「我是給你一個想清楚的機會,說不定將來後悔的人會是你。」她也吼叫出自己的心聲。或許他根本不要一個神醫當妻子。
  「什麼意思?」他危險地瞇起眼睛,低吼一聲就覆住她的嘴,他再也不想聽她說出一堆
  「保持距離」、「後不後悔」的廢話,只知道眼前的羅瑄是他的,她的一顰一笑,她的粉頸櫻唇都只能是屬於他的。
  羅瑄抵抗不了他強烈的索求,怎麼也推不開他由淺入深的吻,怒氣加上渴求化成了最強烈的烈焰席捲兩人,他抓著她抵死纏綿,一隻手已經將她的衣服褪去了一半……
  「小師妹,你睡了嗎?」門外忽然傳來上官流虹的愉悅喚聲,將兩個沉醉在情潮中的人驚醒,嚇得羅瑄一直伸手推開他。
  「我不會這樣放過你的。」他抵著她的額頭喘氣道。將她放了下來,迅速將她的衣服拉回原位。
  「小師妹!」上官流虹推門走進,宇文浩的身子一閃,和她擦肩而過。
  上官流虹一驚,正想出手才發現人影是宇文浩,硬生生將擒拿手撤回,一臉疑惑地看向羅瑄,不知道宇文浩半夜裡為何來去匆匆。
  再細看羅瑄,她的雙頰酡紅,髮絲零亂,兩片紅唇更是紅灩灩的,上官流虹眼珠子一轉已經猜出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師姊,為什麼這樣看著我?」羅瑄臉一紅,神情相當不自在。
  「剛才浩小子來找你有什麼事?是不是為了下午的事來向你道歉?」上官流虹也不點破,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羅瑄胡亂點頭又搖頭,就怕被上官流虹看出端倪。
  「夜深了,我們早點睡吧!明天一早還要上路。」上官流虹對她溫柔一笑,暗忖:自己想必是年紀大了,看他們兩個吃飯的時候就不太對勁,原來是小倆口在鬧脾氣。她倒是疏忽了,這兩個人年紀相近,又是郎才女貌,看起來登對極了,沒想到這一次的事件倒意外促成了一段好姻緣。
  上官流虹嘴角含笑,喜孜孜地衝著她笑,思忖:能將小師妹托給霧谷的人,她再放心不過了。於是,她不再多說,逕自將蠟燭吹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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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節

  昨晚一夜無眠,羅瑄隔日起得稍晚,才走出房間,就聽到四老轟隆隆的罵人聲音,而被訓話的自然是昨天消失了一整天的宇文浩。
  「你這個渾小子!昨天死到哪裡去了?你一定要在這麼多人面前削我們四兄弟的臉是不是?你可惡至極!氣死我了!」首先發難的是東風,他揮舞著長手臂,吼得氣急敗壞的。
  「陰陽怪氣的,枉費我從小就疼你疼得像個寶似的,你竟然這麼任性,當著師妹的面說走就走,你很灑脫喔?」西火接過責難權,也開始開罵。
  宇文浩並不答腔,逕自沉醉在自己的思緒中;不住地忖想:到底是為了什麼?她為什麼可以在一瞬間就改變態度?是他說了什麼還是做了什麼?她怎麼能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好像他們曾經擁有的從來不存在似的。為什麼?
  「啊!小師妹你來了。」一聲小師妹,將宇文浩喚回。他猛地抬頭,神色陰霾地瞪著困擾了他整整一天一夜的女子。
  「小師妹,你倒說說看,這渾小子這一個月是不是就是這麼對你?你別怕,說出來有師兄護著你,你儘管說,他這一個月對你好不好?有沒有欺負過你?」
  南雷不平地開口,瞧見宇文浩一副想吞了羅瑄的目光,這個不知感恩的渾小子,他當然知道宇文浩在鬧彆扭,要一個女人保護自己對宇文浩來說是一件很窩囊的事,但是事過境遷,他就不能表現一點感激之情嗎?
  「是啊!快點告訴我們,師兄們替你好好教訓教訓他。」北電捲起了袖子,只要羅瑄點個頭,他就打算扁宇文浩一頓,疼歸疼,犯了錯還是要扁。
  羅瑄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她不敢看宇文浩的表情,只能隱隱感覺到有兩道灼熱燙人的目光直瞪著她,似乎也在等她的答案。
  「他對我很好。」羅瑄輕聲開口。
  「那你又是如何回報我對你的好?羅瑄?何不說出來讓大家聽聽看。」他說得咬牙切齒,一雙眼快噴出了火焰。
  「浩小子!」四人齊聲怒吼,反了反了,他們到底教出了怎麼樣一個渾小子,不但長幼輩分不分,還對師姑大小聲的。
  「哎呀!怎麼一大早就吵吵鬧鬧的?」黎婉兒甜美的聲音奇跡似的將火苗踩滅。她踏步向前,笑吟吟說道:「婆婆在外面等得很不耐煩了,四位老爹最好快點上路,否則等一下難看的不知道是誰喔!」
  四老抖了一下,方纔的怒氣早已消失無蹤,最後惡狠狠地瞪了宇文浩一眼,以最快的速度向外衝。
  不願意和宇文浩獨處,羅瑄也舉步向外行,不料一眨眼,宇文浩已經站在她眼前,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嘲弄她想逃開的念頭。
  「我們一向寸步不離的,不是嗎?羅瑄。」他的聲音低柔,卻充滿戲謔。
  「喂!你已經和小師姑相處了一個月之久,夠了吧!現在起小師姑是我的,你不准和我搶。」黎婉兒硬是擠進了兩個人之間,對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一無所感,拉了羅瑄就往外走。
  「羅瑄!」宇文浩喚出聲,羅瑄直覺地回過頭,雙眸飽含歉意地望著他。
  他本想開口羞辱她,但是看到她那雙哀傷的眼睛,他竟然說不出任何傷害她的話,只能看著她和黎婉兒一同離去,心中像是被利劍狠狠刺了一下。
          ☆          ☆          ☆
  接下來的旅程只有上官流虹不著痕跡她觀察著一切,她對當晚之事隻字未提,只是暗中研究兩人的一言一行,想弄清楚兩人是為了什麼原因在鬥氣。
  一路上宇文浩始終臭著一張臉,因為四老怕他的凶樣嚇到羅瑄,將他們倆隔得遠遠的,就怕宇文浩又惹羅瑄生氣,因此沿途中他只能用一雙噴火的眼睛緊追著羅瑄。
  一群人之中黎婉兒年紀尚輕,對男女之事也不是挺感興趣,終日只是纏著羅瑄指點她的醫術和毒術;四老就更不用說了,從年輕時就不是什麼感情細膩之人,上官流虹也不指望他們老年會忽然開竅。
  整個旅程中只有上官流虹知悉一切,她帶著有趣的神情偷偷觀看這一切,想看這小倆口打算鬥氣到什麼時候,這鮮事倒也算是為平淡的旅途多添了幾分樂趣。
          ☆          ☆          ☆
  行行走走,走走歇歇。他們已經來到了四川的邊界,只要再過兩日便可到達四川唐門。
  再過五天,就是厲手無極挑戰唐門的日子。隨著日子的接近,羅瑄的神經繃得越來越緊,一方面擔心師兄的安危,一方面已經無法應付宇文浩將近爆發的怒氣,如此內煎外熬,她已經不復初見時的神采,逐漸憔悴了。
  「師妹,你有心事?」夜裡,上官流虹輕拍羅瑄的肩,見她獨自坐在房間外的涼亭,神色暗淡地仰望滿天繁星。
  「我沒事。」她半垂眼瞼,滿腔的心事不言而喻。
  「羅瑄,我年紀雖然一大把了,可也有年輕的時候,你和浩小子的事我看得一清二楚,卻不明白你們是為了什麼在鬥氣,年輕人吵吵鬧鬧本來無所謂,但是你們總要將話說清楚,這樣子鬥氣,婆婆我看了心裡也難受。我看得出那個小子真的很在乎你,有什麼事非要將兩個人弄得那麼僵?」
  「您都知道了?」她一愣,美眸眨著迷濛的失落。
  「那一群後知後覺的傢伙是甭提了,婆婆我可是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上官流虹淡笑著,也不想見一個花兒般的美麗姑娘為情所苦。「有什麼事和婆婆說,說出來咱們一起想法子。你也很愛那個小子吧!」
  羅瑄臉一紅,很輕地點一點頭。
  「那麼是為了什麼事?」她婉轉地想讓羅瑄開口吐露心事。
  「是我自個兒不好,我很害怕。」她輕吁一口氣,上官流虹的慈祥面容讓她不再猶豫,決定將心事一吐為快。
  「自小我就是一個人,師兄雖然和我一起長大,但是我們始終有距離,我尊敬他、擔心他,因為他是除了你們和師父外我唯一的親人;自小他喜歡研究毒術,更期望有朝一日以毒術稱霸武林,成為一個響叮噹的人物。這些我都懂,但是師父臨走前將我喚到床前,他也是知道師兄的野心,卻不認為他有稱霸武林的本事;他的本事雖高,但天資有限,再加上心高氣傲,這些都會是造成他失敗的原因。」她歇了口氣,繼續說道:「師父的遺言就是要我多幫幫師兄,不要讓他在江湖中惹出大亂子,這就是我為什麼會醫好所有被他下毒之人的原因,我不想他惹上應付不了的敵人,他因而惱我破壞他成名的機會,還認為我是故意向他挑戰。」
  「他既然如此驕傲自負,當然不會體諒你的用心。」上官流虹嘴一撇,對厲手無極非常不屑。
  「成為銀羽神醫並非我所願,但是日子久了,我也逐漸喜歡當銀羽神醫,我想這是任何醫者都躲不開的誘惑,我甚至暗自期待下一次師兄會使什麼難解的毒,又會用什麼手法。每破解一次,我心裡的自信就多添了一分。除了不想讓師兄惹麻煩外,我必須承認我已愛上這種挑戰了,雖然每次都讓我戰戰兢兢,但是我還是願意接受這自我挑戰。」
  上官流虹點點頭,就像習武之人一樣,永遠不會滿足於現狀,會想不斷地突破,看看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遇上宇文浩,不知不覺受他吸引,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開心到根本無法在意週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此我已經付出代價了。」她苦澀一笑,將宇文浩被下毒之事說了出來,更將她無法當機立斷的懦弱全盤說出。「只要在他身邊,我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這讓我覺得害怕,我變得太在乎他,太依賴他,我不再是我自己,也永遠當不成銀羽神醫。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用最糟的一種方法——躲他!」羅瑄長歎一口氣,像是迷了路的孩子。
  「基本上他和師兄是一樣人——驕傲、自信,他說過此事一了,要帶我回霧谷,他要一輩子守著我,可是如果我選擇了那條路,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快樂,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安於那種平靜的生活。我真的很害怕,我愛他,卻不肯定是不是願意為他放棄現在的生活,這就是我一直躲著他的原因,只要和他在一起,我根本沒法子思考這個問題。」
  「我明白了。」上官流虹也感到無奈,這已經不是什麼鬥不鬥氣的問題而是兩個人可不可以攜才共度未來的難題。
  「師兄說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忍受妻子的鋒芒超過自己,我右思左想,總是想像不出兩全其美的方法,一生懸壺濟世是我的夢想,浩卻和我的夢想互相牴觸,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作決定,只覺得好累好累……」
  上官流虹靜凝著她,沉默不語。
  半晌,羅瑄伸手拭去了淚,對上官流虹淡淡一笑道:「謝謝你願意聽,我現在覺得好多了。」她微微頷首,慢慢走回了屋裡。
  羅瑄才離開,上官流虹朝暗處招了招手,走出了神情同樣沮喪的宇文浩。原來打從一開始上官流虹就打算幫宇文浩,讓他躲在一旁偷聽,好知道問題的癥結出在哪裡。現在他明白了,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剛才的話你都聽明白了?」上官流虹拍拍他的肩膀打氣道。
  他點頭,俊顏憔悴地讓她也相當不忍。
  「我明早就走。」宇文浩忽然開口,眼中閃現一簇火光。
  「喂!小伙子,婆婆讓你聽這些是要幫你們,怎麼你也學她來個逃避現實,一走了之?當心我一枴杖劈死你!」上官流虹咆哮。呸!誰教出來的就是像誰,那四個人有本事一躲就躲她一甲子,這個渾小子該不會也如法炮製吧?
  「這是她說的,她需要時間,我也需要時間將一切想清楚。」他話才說了一半,上官流虹果然一棒就敲了過去。宇文浩痛呼一聲,卻是不敢還手。
  兩道身影就在涼亭打了起來。上官流虹氣得棒棒毫無章法可言,揮著長枴杖拚命揮打;宇文浩有苦說不出,雖然一直閃,還是吃了好幾棒。
  「我打死你這個臭小子。」上官流虹不斷吆喝,終於驚動了聞聲而來的四大長老和黎婉兒,最後來到現場的則是羅瑄。
  「流虹妹子,有話好說嘛!」東風跳下戰場,試圖做個和事佬,「啪」一聲,他也被一棒打中了胸膛。
  「唉喲!」為了讓上官流虹停手,東風叫得既淒慘又響亮。
  「你……」上官流虹終究不忍,馬上將枴杖一扔,扶住了東風,一雙眼還是惡狠狠地瞪著宇文浩。
  「你們幹什麼?有事慢慢說!浩小子,你又闖了什麼禍?」西火擋在宇文浩面前,算是預防上官流虹的再度偷襲。
  「我要走了。」他淡淡開口,一雙眼直視羅瑄,神情複雜地望著她。
  眾人一愣,羅瑄更是倒退了一步,身子一軟差點就要跌倒。他要走了?為什麼?為了她這些日子的無情?還是他已經不再愛她了?
  她的星眸佈滿痛楚,搖搖欲墜,她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乾澀得隱隱作痛,竟然擠不出一點聲音。
  宇文浩此時卻出乎意料的踏步向前,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際將羅瑄摟在懷中,以輕柔的耳語開口道:「我的心此時和你的一樣亂,方纔你所說的一切,我聽得一清二楚,我沒有怪你,我離開只是讓你自己想清楚,你此行去唐門有許多未知的危險,我又怎麼忍心再增加你的困擾,如果我在你身邊會讓你分神,你又怎麼能在唐門幫助厲手無極,我不是個心胸寬大的人,我不會讓你一輩子跟在他身後為他收爛攤子,我只准你幫他這一次,這最後的一次,你聽明白了嗎?」
  羅瑄聽得癡了,身後的四老更是個個瞪大了雙眼,喘氣的喘氣,冒汗的冒汗。
  「我會給你你要的時間,讓你想清楚所有的事情,我離開並不代表我放棄你,而是想讓你專心赴唐門之約,你是世上獨一無二的銀羽神醫,沒有我在身邊,你會好好給他們顏色看的,對不對?」俊顏泛起一抹柔情的笑,在夜空中他的神情是前所未見的深情。
  羅瑄還是啞口無語,只覺得眼前的他逐漸模糊不清,才知道淚水已經不知不覺地滑落,沾濕了衣襟和臉頰。
  「別哭,世上既然沒有兩全之事,便要懂得取捨,我現在走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段日子你只要專心於唐門之事,其餘的事你不准想,將其它的煩惱都留給我,我保證會想出法子的。」最後在她的唇邊結語,吻掉她的淚,再覆上讓他眷戀不已的紅唇,將自己的心意化作吻,堅定地傳遞給他心愛的人。
  「好好照顧自己,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會回來。」他最後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慢慢鬆開了手。
  「羅瑄就拜託你們了。」他不再多說,知道他們會將她照顧得很好,深吸一口氣,躍上牆,高大的身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羅瑄淚眼濛濛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宛如遊魂般地飄回自己的房間。
  「浩小子走了!」過了大半天,南雷才迸出一句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實。
  「廢話!我眼睛好得很,我當然看見他走了。」西火啐道。
  「他們什麼時候有這層關係的?」黎婉兒問出了四老心中的疑惑。五個人同時望向上官流虹,既然她將浩小子沒頭沒腦地打一頓,一定是最先發現他們相戀之事,才會氣得打宇文浩。
  「流虹妹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他們雖然輩分不同,但是既然相愛了,你又何苦將小倆口拆散?還硬將浩小子給打跑了,我說也不必這麼絕情,他們看來還挺登對的不是嗎?」東風有些為難地開口,完全照著剛才的情形自行想像,推論自以為是的答案。其餘三顆頭顱一致地往下猛點,非常贊同東風的仗義執言。
  「我把他打跑了?」上官流虹尖聲高叫,就差點沒有吐出一口鮮血。這四個人越活越回去了,她像是這麼跋扈無情之人嗎?
  「是啊!是啊!」西火搓著手,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再說浩小子是他們的心頭寶,就算今天他想娶個乞丐婆他們也不會反對,何況說只是小小輩分不相同這個小問題;他們一向看得開,這點小事他們不會計較的。
  「你們四個存心想氣死我。」上官流虹腳一卷,將枴杖踢起,朝四老就開始一陣沒頭沒腦地亂打。
  黎婉兒眼珠子一轉,自然不願意膛這趟渾水,掩嘴打了個呵欠,打算回房睡覺去了。
  思忖這五個老頑童隨他們去吧!只要不出人命就好。
          ☆          ☆          ☆
  鳥啼聲喚醒日光,羅瑄一大早就走出了房間,一夜無眠,翻來覆去總是宇文浩狂狷俊秀的臉,還有他臨去前的那一番話。
  站在門外深深吸一口氣,覺得宇文浩說的沒錯,她現在已經沒時間想其它的事了,必須將所有的心思放在四天後的唐門之約。跟著發現四老及上官流虹竟然還坐在涼亭,五個人看起來都很累的樣子,四老臉上還有一堆瘀青。
  「師姊,師兄,你們早。」她有些好笑地看著狼狽的四人。
  「小師妹,你早。」東風有氣無力地開口,被上官流虹修理了大半夜,在他們兄弟差點哭著求饒之時她才停手,再將他們兄弟幾個狠狠訓了一頓,這才說出羅瑄和宇文浩會分開的原因,如此折騰了一整夜,總算弄懂了前因後果。
  「小師妹,看你已經沒那麼失落了,想通了嗎?」上官流虹察覺她的眼神有領悟後的冷靜與從容,知道她心中已有了決定。
  「我豈能辜負他的一番心意,現在的我只能想著唐門一事。」
  「既是這樣,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東風也忘卻了疲勞,從椅子上直起了身子。
  「在比試之前,我想我必須去見見唐門之主;先確定他的心意企圖,我才知道怎麼做是最好的。」
  「那我們立即上路。」南雷也提起了鬥志,將疲憊扔到一邊去。
  羅瑄微微一笑,在初升的陽光下,她的冷靜恬適使得整個人散發美麗難描,看見她的自信從容,五個人露出寬慰的微笑。
  正所謂急事需緩辦,尤其是感情這檔事;現今當務之急就是將厲手無極之事做個總結,再來嘛!當然就是回霧谷好好籌備一場驚天動地的盛大婚禮,對於他們兩個小倩人,他們有著絕對的信心。
  畢竟浩小子從小到大都沒讓他們失望過,他既然說會想辦法,就一定會想出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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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節

  唐門的所在地在四川南邊,既是以毒術聞名的武學世家,屋宇當然建造得富麗堂皇,唐門之主唐揚威今年四十多歲,育有二子一女,弟子百餘人,為唐門第八十三代的弟子。
  羅瑄等人在唐門之外的十五里處就被攔下,顯然唐門的防禦做得相當不錯,又或者是與厲手無極比試之日將至,因此整個唐門上上下下都戒備森嚴,頗有風聲鶴唳的緊張氣氛。
  守衛聽到羅瑄自稱是銀羽神醫,疑惑地上下打量她,由於她過於年輕美麗,一點兒也不像是傳說中的銀羽神醫。
  「要我先將你浸泡在毒液之中痛個三天三夜,再用我的銀針救你嗎?我一向用這個方式證明我的身份和能耐。」羅瑄似笑非笑,明眸流轉,卻嚇得對方一身的冷汗。
  「請容我通報一聲。」什麼東西都可以拿來賭,唯有生命不可以,他近乎狼狽地跑回去通報。
  「有些人就是喜歡以貌取人。」黎婉兒撇撇嘴,靈動的雙眼開始打量週遭,唐門隸屬中立,在武林中一向角色模糊,讓人弄不清他們的動向,因此一進入了四川,他們一行人莫不提高警覺心。
  「大夥兒小心點,我就是不太喜歡使毒的人,這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隨時會放你一記冷箭,怪不舒服的。」北電抱怨,不時注意四周的動靜。
  過了不久,剛才的唐門弟子匆匆折返,以恭敬的態度請他們入唐門休息。
  唐門的大廳極廣,上面懸滿了武器及動物的首級;武器是唐門自行研發的,裡面都別有玄機,可以噴射出自行研究的毒粉毒液。而懸壁上的野獸標本均保持著末死前栩栩如生的模樣,當然這是為了昭示所有前往唐門之人知道,他們不但是毒術高人一等,就連醫學上的研究也不淺,所以可以將野獸在殺死之後仍能維持舊觀。
  「看樣子唐門有今日的成就也不是沒道理。」將擺設全部掃過一眼,東風說出了中肯的讚美,相信任何成功者的背後一定都下過一番苦心的。
  「有貴客光臨,失敬失敬!」一聲朗笑傳來,布簾後走出一名精壯的中年漢子,眸中精光四射,步伐穩健俐落,看得出是一個內外兼修的練武之人。
  「唐莊主客氣,今日冒昧來訪,請您見諒。」羅瑄也拱手表示禮貌。
  「長江後浪推前浪,想不到姑娘年紀輕輕就有了神醫的雅號,老夫真的不得不服老了。」唐揚威撚鬚微笑,對羅瑄的年輕感到訝異,卻也將她讚揚了一番。
  「唐莊主說笑了。」羅瑄也回了一個微笑。
  「神醫今日來訪有何要事?身後那幾位朋友又是誰?」他看得出羅瑄身後之人似乎都有著上乘的武功修為,江湖中一直傳聞銀羽神醫獨來獨往,何以今日又帶著一票高手前往唐門,莫非是別有所求?
  「他們幾位是我的同門,因為小女子不懂武功,他們怕我獨自一人在江湖中會遭遇危險,所以陪著我一同前來。」
  唐揚威眉一掀,覺得眼前的四個老人好特別,努力回想江湖中有哪些名人符合他們的外形,想了一會兒,他淡笑開口。「這四位可是鼎鼎有名的霧谷四大長老,今天來了這麼多人,我真是榮幸。」他哈哈一笑,知道自己猜得一點也沒錯。
  「沒錯,羅瑄是咱們的小師妹,我們兄弟就是專程護著她來的。」東風坦承,見對方認出他們,也順便提出羅瑄和霧谷的關係,讓羅瑄的後台穩健一點,多了些談判的籌碼。
  「各位今日所為何來?」唐揚威笑容一斂,和霧谷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上門來又不像是示威,這動機倒值得再三玩味。
  「莊主夠坦率,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三日後聽說莊主您有一場比試,此事是否為真?」羅瑄也打算直搗黃龍,不再虛與委蛇。
  「各位遠道而來是想觀賽嗎?」唐揚威試探地問。
  「小女子斗膽想做個解人。」羅瑄坦承,一雙妙目直直觀察唐門主的反應。
  「姑娘真是厲手無極的師妹?」唐揚威沈吟,看來江湖中所傳是真,銀羽神醫和厲手無極乃是同門,兩個人一個下毒一個救人;原先他一直以為是為了成名使的三流手段,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厲手無極的確是我的師兄,我今日前來也是依著先師遺訓;師兄乃先師唯一的後代,先師曾囑咐我別讓師兄在江湖中闖出亂子,我今日前來就是想取消這場無謂之爭。」
  「無謂之爭?小姑娘,你可知唐門已有多少年的歷史才創下了今天這個局面?從我做掌門以來,壓根兒沒出現過這種挑釁的行為,唐門的聲望我看得比我的性命還重要,此刻我不可能為你的一句話而讓天下人看笑話。」
  「可是你也不想比試,我說的對不對?」羅瑄淡淡一笑。「每逢師兄出手傷人,隨後都會出現唐門之人,有的記錄傷痕,有的將中毒方式記錄下來,我想這些都是出自掌門人的意思吧!」唐揚威不語,羅瑄則繼續開口。「如果我猜的不錯,即使你做了這許多的研究,你還是無法掌握師兄下毒的手法,對不對?」
  「這場比試需要取消的原因太多了;你沒把握贏,若是輸了就得在全天下的眼前丟光了唐門的臉,那時,你的子女及百餘位弟子又當如何自處?我的本事和師兄差不多,你倘若不信,我們可以私下來一場比試,你如果輸了,就知道我所言非假,這一次的比試我不會張揚,不管輸贏都是君子之約,如何?倘若你贏了,我任由你處置,絕無半點怨言。」
  羅瑄的自信讓四老等人倒抽一口氣,也讓唐揚威揚起了眉頭,似乎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這個提議非常誘人,怎麼樣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有趣!你跟我來。」唐揚威朗聲大笑,欣賞她的自信和豪爽。
  「小師妹!」
  「師姑!」
  羅瑄身後的人緊張喚道,她擺擺手,知道這件事絕不能失敗,唯有贏了,她才能說服唐揚威實行她的下一個計劃。
  「跟我來,只有我跟你。」唐揚威在前面領路,對四老笑道:「既是君子之爭,就不會有性命之憂,老夫一向愛才,更不會做出卑鄙無恥之事,你們放心,我只是想證明我還是寶刀未老而已,各位請隨便坐,我們去去就來。」
  被留在大廳的六個人來回踱步,神色極為焦慮,心知羅瑄不會輸,卻又怕唐揚威惱羞成怒將羅瑄一掌擊斃,她畢竟是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要是她真出了事,他們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宇文浩砍。
  就在他們要將大廳踩出一個大洞時,羅瑄和唐揚威從外面走了回來。他們迎了上去,
  卻見羅瑄的臉有些疲憊,神色卻是極為愉悅。而唐揚威的臉則是有些慘白,儘是堆滿了更多的不可置信和崇拜。
  「小師姑又多了一個崇拜者了。」黎婉兒格格輕笑,暗忖:兩人顯然已經分出勝負了。
  「將他們安置在客房,別怠慢了客人。」唐揚威下命令,霎時已經將所有人視為貴賓。
  他轉向羅瑄拱手道:「老夫甘拜下風,一切就照羅姑娘的安排,大恩不言謝,以後若有什麼需要老夫的地方,我唐門一定會效勞。」唐揚威再次拱手道謝,便離開了大廳。
  「小師妹你真了不起,這樣就將他收得服服貼貼的。」霧谷四頑童爭相同語地誇讚羅瑄。
  「好說,我只是贏了他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羅瑄謙遜地淡笑。
  「只是贏了他這麼簡單?」上官流虹知道她一定又做了什麼,才會讓唐揚威鬆了一大口氣,一副煩惱全消的樣子。
  「我只是幫了他一個小小的忙。」羅瑄甜甜一笑,有傾倒眾生之媚。
  「什麼忙?」六個人第一次異口同聲。
  「三天後的比試,將由我出面擊敗師兄,你們說他是不是該欣喜若狂?」
  「這行得通嗎?」
  「當然,因為那一天我不是我,我會是唐門的唐揚威!」她從袖口取出一張面皮,戴上後儼然就是唐揚威。
  眾人眼睛一亮,這就是為什麼唐揚威感激得五體投地的原因了,羅瑄以他的身份贏了厲手無極,榮耀還是歸於唐門!這種事不答應的就是白癡!
  「小師妹,真有你的。」東風讚不絕口,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一來可以使厲手無極絕了成為天下無敵的念頭,二來也替唐門保住了顏面,不至於替厲手無極惹下殺身之禍,果真是一個完美的辦法。
  「厲手無極輸了會甘心嗎?」黎婉兒提出了隱憂。厲手無極向來不擇手段,倘若毒術一輪,他用功夫偷襲怎麼辦?
  「不會,這一次我會讓他輸得心服口服。」羅瑄笑了,又是那抹讓人目眩的甜笑。三天後就將一切都結束掉吧!羅瑄心中一歎,心中不期然地又浮現宇文浩的臉,他現在在哪裡,是不是也在同樣的時間內想著她呢?
  短短幾天的分離,她對他的想念竟是一天多過一天;半夜無人時、午夜夢迴中,她想的掛記的全是他,過去的一點一滴都在她腦中盤旋不去,正是半窗幽夢微茫,喚起思量、待不思量、怎不思量!
          ☆          ☆          ☆
  這三天他們住在唐門,唐揚威將他們當成上賓招待,準備各種山珍海味,將一行人伺候得服服貼貼的,大呼此地是人間仙境,幾乎想賴著不走了。
  這三天羅瑄也很忙,忙著學習唐揚威的說話語調和走路姿態,必須將他模仿得唯妙唯肖才唬得過厲手無極和前來觀賽的武林中人,她性子聰穎加上心細如髮,不到兩日已經抓到唐揚威七、八分的神韻;至於外形及易容部分則交給了上官流虹,她向來精於此道,巧手一施,羅瑄已經成為另一個唐揚威了!
          ☆          ☆          ☆
  比試當日,一大清早就湧進大批人潮,來自各門各派的好手,無一不想觀看這場獨一無二的毒術大賽,就算是對毒術沒有研究之人,也想來看看究竟誰是最後的贏家。厲手無極出道江湖以來,都是濫傷無辜,幾乎已經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不少人也是想來一睹這個魔頭的真面目,更有人暗自盤算,倘若他輸了,就要一刀給他死個痛快,順道為武林除惡。
  約定的時刻一到,厲手無極踏著飛揚的風沙而來,清瘦的臉上噙著一抹孤傲的冷笑,頗有鄙夷眾生的孤傲,他一進入,所有人都鼓噪起來。
  厲手無極目不斜視,冷酷地瞪著羅瑄所扮的唐揚威——他今天的對手,一位攸關他立威武林的對手。
  「請!」羅瑄格外謹慎,怕多說話會引起師兄的懷疑,因此微一拱手,表示不願意多說廢話,正式比賽了。
  「你倒爽快。」厲手無極嘴角微揚,眼睛危險地瞇起。
  所謂的毒術比試和其它武術比劃有所差別;正規的毒術比試分三大項,第一項是各自
  研發一種毒藥讓對方破解,第二種則是各自取出自己最得意的救命丹藥,要對方在時間內說出解藥的內容。
  前兩項要是分不出勝負,就會來到最凶險最刺激的一項,各自讓對方在自己身上下毒,在限定的時間內,自己必須配出解藥救自己,否則就算技藝不精,先死也不得有怨言。除非對方當著所有人的面跪地磕三個響頭表示服輸,否則對方並無義務解救。
  這三項比試很少人用到第三項,因為實在太冒險了,雖然說不想死的人可以跪地求饒,但就算活下來了也在世人面前丟盡了臉。所以最近的比試大伙都心知肚明地在第二項就結束,最多成了平手,也沒有人願意比到第三項。
  兩個人互相拱手行禮,開始了第一項比試。雙方各取出一顆發明的毒藥,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取出破解的藥方。
  羅瑄用的是唐門研究的毒藥,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取信厲手無極,讓他不會懷疑他是冒牌貨,才會心甘情願地和她比到最後一項。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厲手無極已經不屑地扔出解方,似乎對唐門的毒藥嗤之以鼻,羅瑄不以為意,也在同時遞出了完整的破解藥方。
  厲手無極面無表情,淡掃一眼她寫的東西,揚起一抹冷笑,表示可以開始第二項比賽了。
  羅瑄所用仍是唐門之藥,而且故意裝出無法解答的困窘模樣,讓所有人嚇出一身冷汗;直到最後一刻,她才以顫抖的手寫出從小就會配製的藥丸。這一切,當然也是為了要取信厲手無極。
  前兩項不分勝負,已經讓旁觀者看出一身冷汗,到了最後一項,眾人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為了方便,他們將毒製成了藥丸給對方服用,如果能夠自救就是贏的那一方。
  厲手無極一共遞給她五粒不同色澤的藥丸,她也以示公平地給了五粒,雙方毫不猶豫地一吞而下,開始這場玩命的遊戲。
  時間慢慢過去,羅瑄吞下之時已經認出四種毒藥,因此時間上非常充足,她很快地配藥,一下子就解了四種毒,最後一種地也不甚著急,心想以自己多年嘗毒的體質,應該可以及時配出解藥。
  厲手無極此時危險地瞇起了眼睛,沒有人可以在一瞬間識破他的毒藥,而且是四種,除非一個人……
  他一步步向羅瑄假扮的唐揚威,只想證明他不是他想的那一個人。忽然間眼前一片天旋地轉,他雙腿一軟就要跪下去,此時他終於確定眼前的人是誰了。
  羅瑄看見他怨恨的眼神,知道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走過去,用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道:「師命難違,我是不得已的。」
  原來羅瑄給他服下的並不是什麼奇毒,而是她師父死前閉關所練的藥丸,吃了並不會使人致命,卻會讓吃的人心智退化到幼兒一般,是一種侵害腦子的藥。
  他死前知道自己的獨子不會改變,將藥交給了羅瑄,要她在必要的時候給厲手無極服下,所謂醫者父母心,他實在不願意獨子殘害天下之人。
  厲手無極知道她手邊有這些藥,但是卻堅信自己不會有機會讓羅暄近身下藥;而今功虧一簣,沒想到羅瑄前兩項的比試真的唬住他了。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他拚著最後一股意志力,將生氣貫滿雙掌,想將羅瑄擊斃於掌下,羅瑄退了一步,腹步一抽,第五種毒在她體內發作了!
  她無法再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掌擊出,眼看就要擊上她了,她雙眼一開準備承受,但那一掌始終沒有到來……
  羅瑄的意識逐漸模糊,在她倒地前那一剎那間,她跌入了一具熟悉溫暖的胸膛,她奮力睜開眼,只模糊地看到一雙溫柔的黑眸。
  「我說過,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會來到你身邊。」
  「浩……」她扯出心安的笑容,緩緩閉上了眼睛。
  昏迷之前似乎聽到他的咆哮聲,再來,她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了……
  只知道她現在覺得好幸福!
  他來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0-5-8 07:34:53
尾聲

  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她渾身無力,只隱約聽到外面有熟悉的怒吼聲。
  「你到底是不是唐門的人?不給解藥不扎針?你信不信我一掌劈了你?」
  羅瑄緩緩地笑了,所有的一切不是夢,宇文浩真的回到她身邊了。
  「小姑娘又不是中毒,只要喝點鹽水洗腸胃就可以了。」是唐揚威無奈的聲音。呵!堂堂一個唐門之主竟然被人吼得那麼委屈。
  「你以為我是三歲孩童嗎?喝點鹽水就好,我再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她要是還沒醒,我就拆了你四川唐門的匾額!」「吼聲」還在迴繞,一條藍色的影子已經飄進,看到她含笑的眸子,他又驚又喜。
  「你醒了?身子好些了嗎?還疼不疼?」宇文浩又心疼又焦急。
  「抱我起來,我想你摟著我。」她柔柔地笑,如春風般迷人。
  「嗯!」他應允,輕輕地摟著她;待她舒適地躺在自己懷中,他才安心地吐出一口氣。
  「你誤會了唐掌門,最後一種只是一種讓全身無力、腹痛如絞的藥,這也是一種下毒的技巧,讓人以為身中劇毒,若不仔細瞧,貿然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最後反而死在自己的毒藥之下。」
  「宇文兄,聽清楚了嗎?你誤會我了。」唐揚威耳聰目明,將一切聽得一清二楚,戲謔的聲音愉悅地揚起。
  「走開!」他朝窗外咆哮。
  窗外傳來低低的悶笑,再來就是逐漸遠去的腳步聲。
  「我好想你,真的很想你,我是一個傻瓜。」抵著他厚實的胸膛,她輕聲地歎息。
  「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想通的,其實我一步也沒離開過,只是躲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守著你。」他淡笑,輕吻她的額頭。
  「所以你才會救了我一命。」她這才明白為什麼他可以在千鈞發之際救了她命。
  「你那天晚上說的我都懂,可是你這個人有個壞習慣,有問題總是藏在心裡,我猜破頭也想不出來你在想什麼。我要說的是,我也是一個喜歡四處飄泊的人,我不介意帶著妻子浪跡江湖,只是霧谷是我的家,我們有了孩子總要帶回去給他們看,至於你當不當神醫,我不在乎。」
  「你真的這麼想?」她開始落淚。「那你那一天為什麼不說清楚?」
  「我退開只是讓你有時間想清楚,讓你知道其實你心裡有多麼的捨不得我、在乎我,結果我是對的,不是嗎?我在的時候你一心想避開我,在我離開以後你卻反而更加不快活?」他眼中漾著笑,一張俊臉恁是迷人。
  「你怎麼知道?莫非你都躲在暗處看著我傷心流淚?」她輕呼出聲,忍不住動手捶他。
  「你為什麼不出來和我見一面?還讓我一直想著你、掛著你……哼!你在旁邊一定看得好不得意,對不對?」
  「嘿!公平一點,只能遠遠看著你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可是如果我在你身邊,你又多了一個人要擔心不是嗎?為了將此事做個了結,我只好在一旁靜靜地守著你。」他低下頭印下一個輕吻,溫柔笑道:「所以現在你想清楚了嗎?我和你的夢想並不會牴觸,你是不是也該停止胡思亂想了?」
  「我是不是像個傻瓜,又繞了一大圈?」雖然眼中有淚,她還是笑得很開心。
  「我沒有抱怨。」他低低一笑,將她攬入懷中。
  「啊!我師兄和其它的人呢?」羅瑄忽然想起清醒至今,還沒有看到厲手無極和其它的人。
  「都被我趕回霧谷了,霸著你這麼久也該夠了!至於那厲手小小極還變得滿可愛的,所以我也順道教四老帶他回霧谷了。」
  「哎!師兄會變成今日這樣,都怪他的野心太重了。」她無奈地吁了口氣,感歎地道。
  「別多想了,他今天變成這樣也算是他咎由自取;何況我倒還覺得現今的他比往日可愛、天真多了,而且他這小孩脾性,正巧投了四老的口味,大伙相處得挺和樂的。」
  「他們這麼聽話?」如此一來,這一小四老不是樂瘋了、玩瘋了?怎麼甘心這樣就回霧谷?
  「他們怕死我了。」他揚眉狂狷不馴地笑。「再說……四老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例如說?」她的好奇心也被挑起了。
  「例如說回霧谷籌備一場很重要的婚禮……」最後以吻結語,淺嘗她的甜美。
  「你很自信我一定會嫁給你?」她頑皮一笑,掙扎地想從他懷中退出。
  「因為你愛我。」他輕笑出聲,並不上當。
  「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自負?」羅瑄失笑,放棄頑強抵抗,主動靠回他的懷中歎息道。
  「可是你總是對的,我真的愛你,在你離開的時候,我才明白做不做銀羽神醫並不重要,我只想在有你的地方。你的一個微笑比什麼都能讓我開心。」
  「我知道,我們回家吧!」他環住她身子,一種心滿意足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謝謝你,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你一直都在我身邊。」她主動獻上紅唇,吻住宇文浩。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來了,展開他強大羽翼護衛著她……為此,她也將獻上她一輩子的愛,直到永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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