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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二十九(上)
有人說,能沖刷一切的除了眼淚,就是時間,以時間來推移感情,時間越長,衝突越淡,彷彿不斷稀釋的茶。
其實這句話說的對,也不對。
感情是隨著蜜月期的過去而逐漸淡化的,離開蜜月期越長,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越淡,到那個時候便會出現兩種情況:一是你逐漸習慣有他在身旁的日子,似乎有他的陪伴是天經地義的,只是生活趨向於平淡,再也不會激起漣漪。
還有一種是屬於感性重於理性的人,他們在乎感覺,在乎刺激,討厭平淡。
當兩人的關係逐漸平穩,一步又一步邁入沒有波瀾的直線時,雙方會很理智的說分手,往往女生還會流下那麼一滴眼淚。
然後第二天,他倆又會帶著百分之九十良好舒適的感覺,去咖啡廳裡相親,或者在街上閒逛,試圖再次尋找一個百分之百完美的愛情。
沈科和徐露的感情是屬於前者,兩個人在一起實在太久了,從小學三年紀就是同班,一直到高二。
八年的時間,對他們年輕的十八歲生命而言,佔用了百分之四十四點四的時間,早已經清楚的瞭解對方的優缺點,也早已熟悉了對方在自己生命中的存在。
就因為過於的熟悉,反而產生了顧慮,一些原本不容易說出來的話,就更加不容易說出口了,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們能長久地玩這種感情拉鋸遊戲的原因。
說出以上那段話的時候,我正和沈雪站在窗外,靜靜地看著屋裡的徐露和沈科。
「你分析的還滿有根有據的嘛!小女子佩服!」沈雪信服的連連點頭。
我知道她在努力的緩解沉重的氣氛,也笑道:「當然,我可是愛情專家夜不語,我能夠很透徹的將別人的感情分解成原子狀態,徹底的分析研究。」
「那你對自己的感情呢,有研究過沒有?是依然一籌莫展?還是留個位置在那裡,準備將來有合適的人後再填空?」
沈雪不知在想些什麼,呆呆的望著我的眼睛,問道。
我苦笑起來:「我的感情很簡單,簡單到你沒有辦法想像。」
「你說這句話的根據在哪裡,我就已經沒辦法想像了。」
她絲毫沒有淑女形象的拍著我的肩膀,又說:「我們留一點空間給那兩個木頭人吧,趁天沒黑之前,出去走走。」
「早晨出去散步才發現了一具屍體,現在又去,你不怕再遇到什麼啊?」我打趣道。
「你要死啊,這麼晦氣的話也說得出來。呸呸呸!」
她連吐了三口唾沫消災,然後衝我嗔道:「走不走啊,我覺得渾身不舒服,估計是被屋裡的兩個大發電機給燒到了!」
我聳了聳肩膀,不置可否地還想說些什麼。被沈雪一把挽住了胳臂,拖了出去。
沈科靜靜地坐在徐露的身旁,他緊握住她的手。那隻手纖細柔軟,而且溫暖,她輕輕的閉著眼簾,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抖,如同一隻可愛的小鹿。
沈科又一次確定著,眼前這個最愛的女孩的脖子和腦袋。
她的脖子細長白皙,膚色也很正常,實在看不出哪裡有奇怪的地方。但是剛才在照片裡,自己明明清楚地看到,她的頭和脖子模糊一片,幾乎呈現透明的狀態。
既然小夜說照片沒問題,有問題的就一定是徐露!照片只是真實地將她的一切反映了出來。
對於小夜,雖然他的話往往匪夷所思到自己忍不住驚訝,甚至反駁的地步,但他從來就沒有懷疑過。
自己跟著夜不語也經歷了許多古怪的事情了,常常以為自己的神經早就能抵抗任何衝擊或者震撼。
但是看到小露沒有頭和脖子的照片的那一刻,自己還是忍不住昏了過去,不是因為被嚇到,而是因為恐懼,他害怕自己會永遠的失去她。
感情這種東西沒有人能夠說清楚,他更不能。
自己和徐露的感情長跑已經開始多少年了?早忘記了,或許雙方都在等待對方先捅破那層紙,只是他不敢!
他承認自己在許多時候都很懦弱,懦弱到小露遇到事情後,只能發愣發呆,害怕的全身不能動彈絲毫,只好將所有本來該由自己來做的事情,等待夜不語不耐煩的幫自己去做。
自己,真的是個很沒用的男人!
沈科自責的狠狠抓著頭髮,視線隨後又駐留在徐露的臉上。
她小巧的淡紅嘴唇微噘著,泛著濕潤的感覺,他突然想,這個時候吻下去,小露應該不會知道吧。
於是他將頭緩緩往下低,就在四片嘴唇要接觸在一起的一剎那,徐露猛地張開眼睛,清醒了過來。
「小科……我怎麼了?」
她軟綿綿地說道,伸手揉著惺忪的雙眼,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徐露摀住自己的脖子,驚恐失措的喊道:「我的脖子!對了,我在鏡子裡看到,我的脖子和頭都不見了!好怕!我好怕!」
她怕得像一隻受驚的兔子,慌忙躲進沈科懷裡,全身都在顫抖。
沈科緊緊摟著她,拚命的摟著,什麼安慰的話也沒有說。
徐露慢慢地安靜下來,她抬起頭凝視著他的眼睛,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笑了……
這種相對的沉默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他享受著少有的溫馨,絲毫不願意動彈。
懷裡的女孩越來越沉,呼吸也開始均勻,仔細一看,她居然在這麼浪漫的時候,又沉沉地睡了過去……小露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能睡了?
沈科低下頭,望著她誘人的嘴唇,終於決定將剛才被打斷的舉動繼續下去,兩人的唇越來越近……就在要碰到的時候,該死!這節骨眼有人敲響了房門。
這個兩次偷吻不成的衰神,惱怒的輕輕將徐露放在床上,然後站起身去開門。
一個渾身紅色衣裳的女孩,婉約地出現在他眼前,是沈霜孀。
「阿科,我有事想和你談,能出去走走嗎?」她露出甜甜的笑說道。
沈科毫不猶豫地搖頭:「對不起,小露病了,我要留在這裡陪她。」接著便關門,頭也不回地坐回了床邊。
沈霜孀走到窗前,淡然道:「徐露真的只是病了嗎?」她古怪的笑著:「看她的眉宇間露出一股股黑氣,脖子和頭都被黑氣籠罩著,我倒覺得她更像受了什麼詛咒。」
沈科猛地竄到沈霜孀跟前,手透過沒有玻璃的窗戶,緊緊抓住了她的胳臂,「你知道些什麼,快告訴我!」
沈霜孀絲毫不在乎他用力得幾乎快要陷入自己皮膚裡的爪子,幽幽歎了口氣:「阿科,我們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生疏,甚至是……被動?」
「我們一直都是這樣。」沈科更加用力地抓著她的手臂,瞪著她,幾乎是吼叫著說:「小露到底是怎麼了?你知道什麼?告訴我,快告訴我!」
「那個女人,又是那個女人!為什麼你張口閉口就是那個女人!難道在你的心裡,就沒有哪怕一丁點我嗎?」
沈霜孀的面孔在一瞬間變得猙獰起來,但剎那過後,又回復了平靜無波的表情。
她微笑著,眸子裡卻完全呈現出一種灰色,「現在,你可以和我出去走走了嗎?」
沈科無奈地和她走了出去,他倆默然無聲,一個在前邊帶路,一個麻木的跟著走。最後來到一個院子前。
沈科抬起頭,感覺這個院子很眼熟,似乎什麼時候見到過,但又不能確定,畢竟沈家本宅的所有房子都是一個樣,有熟悉感並不奇怪。
他沒有多想,只是問眼前的女孩:「走了這麼遠,你該告訴我了吧?」
沈霜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喃喃道:「阿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沈科耐著性子往門牌看去,頓時他呆住了,門牌上赫然刻著沈古穆的名字!
這裡,居然就是那面怪異的屏風鏡的出處,也是現在屏風鏡擺放的地方——沈梅家。
「你帶我到這裡來做什麼?」
沈科驚駭地問,還沒等他轉過頭,後腦勺已經被硬物重重敲擊了一下。視線漸漸開始模糊,然後是意識,接著是聽覺……
就在他昏倒在地的剎那,聽到了沈霜孀飽含深情和恨意的柔美聲音。
「阿科,這就是我和你愛情開始的地方……」
他很清楚在作夢,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夢。
在夢裡,血紅的顏色像塗料一般流入四面八方,很抽像,又很自然,似乎他的世界原本就只存在紅色,沒有背景,沒有空間,只有一副平面的存在。
他就在這個平面上步行,赤裸的腳上染滿了紅色,鮮紅,血紅,紅的令人就想這樣躺下來,舒服的躺著,再也不用去考慮任何煩惱。
鼻子裡似乎不斷灌入一種腥臭,是血的味道!這個味道自己最近已經不止一次聞到了,但這還是第一次讓他感覺莫名的平靜,還有一絲快感。
整個身體軟軟的,鼻子裡除了血腥,還有一種怡人的馨香,似乎是女孩甜甜的體味。沈科掙扎著,終於從沉重的腦子裡找出一絲空隙,清醒了過來。
朦朧的第一眼,他看到了自己,不對,應該是鏡中的自己!
他被緊緊地綁在一個長椅上,身旁還有個穿著紅衣的女孩,是沈霜孀。
她正張著深情的大眼睛注視自己,而他的對面,就是那個該死的屏風鏡。鏡中映著他迷惑的臉孔,以及她甜美幸福的笑。
手腕很痛!沈科吃力的低下頭,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右手腕靜脈被割破了,和沈霜孀的左手交錯死綁在一起,血正順著手指,沿著繩子緩緩地流到地上,生命力就在這緩緩地流動中逐漸消失。
「霜孀,你這是幹什麼?」沈科拚命掙扎,卻絲毫無法移動。能動的只有頸部和手指。不過無效的動作,反而讓血流的更快了!
「阿科,你知道嗎?其實我的真名並不叫沈霜孀。」
女孩出神地望著他的眼睛,臉上依然流露著迷人的微笑,「現在的爸媽,也只是養父養母罷了。我真名叫沈茵茵,父母是沈家支系的人,在十年前,他倆都相繼去世了,然後我被領養,再然後和你訂了婚。」
「快放開我,你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想知道!」沈科惱怒地大吼道。
沈霜孀沒有理會他的吵鬧,依然自顧自的講著:「我從小就患有地中海貧血症,醫生說我活不過八歲。母親很害怕,她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幫我治病,但我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她是個很執著的女人,如果要她眼看著女兒等死,她寧願先挖掉自己的眼睛。
「終於有一天,她聽一個權威說,同胞的血干細胞能夠有效治療地中海貧血症,於是做了一個單方面的決定,她讓自己懷孕,希望肚子裡的胎兒能夠治療自己女兒的病。」
沈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他感覺周圍的氣氛似乎不太一樣了。有點冷,而且讓人感到壓力。
「其實這些事情我早就不記得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深埋的回憶漸漸又像電影般,一次又一次的在腦子裡重放。」
沈霜孀用手撫摸著自己甜美、而且笑容可掬的麻木臉孔,感情十足地說:「我清楚地記得那一晚的情景。那時自己站在父母的門前,他們在吵架,我很害怕,於是從門縫裡偷看,我聽到父親罵母親是婊子,罵我是雜種,還狠狠的打著母親,將她的臉按在地上。
「母親嘴裡都流出血了,紅色的血不斷淌到地上,嚇得我幾乎要哭了出來。」
沈霜孀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回憶起來,我才發現父親罵我雜種的原因,我或許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母親在和他結婚前就已經懷孕了,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直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母親直到臨死前都沒有說。
「我記得那晚,母親不知為何眼睛裡一片血紅,她拿起桌上的剪刀,狠狠刺在父親的背上。父親滿臉的不相信,他瞪大了眼睛,迷惑地望著手上的血,突然指著母親笑起來,哈哈大笑,笑得血不斷從嘴裡噴了出來。
「母親害怕地蜷縮在牆腳裡,頭埋在膝蓋上一個勁兒地哭著。
「那時候的我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我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保護母親。於是我推開了門……
沈茵茵推開了房間的門,她的媽媽並沒有察覺,只是將頭藏在胳臂中,怕得全身都在顫抖。她十分冷靜,冷靜得完全不像個只有七歲半的女孩。
她推了推倒在地上的父親,他沒有動,只是胸脯還在微微起伏著,看來並沒有斷氣。 沈茵茵猶豫了一下,突然發現這是保護母親最好的時候。
從小,母親就活在父親的拳頭下,他不但稍有不順,就打她罵她踢她,還把母親像奴隸一般使喚。
發生了現在的事情,還不知道父親會對母親怎樣……母親,會被他打死的!
不能讓他醒過來!要保護母親!絕對不能讓這個男人醒過來!
她從父親的背部用力抽出剪刀,血沒有了壓力,頓時從傷口裡大量流了出來。
她緊張地舔著嘴唇,無意間望向對面的屏風鏡。
鏡子放射著淡淡的銀輝,映著血的鮮紅,變得萬分奪目,鏡中瘦弱的自己臉色蒼白,她的手在發抖,突然,她看到父親猛地張開了眼睛,他的眼神凶狠,死死地瞪著自己看。
沈茵茵嚇了一大跳,閉上眼慌忙一剪刀向父親刺了下去,並沒有用很大的力氣,只聽「噗」的一聲,有股鹼鹼的溫熱液體,噴在她赤裸的臉部和手上。
父親的身體強烈抽搐了幾下,再也不動了。
「茵茵,你在幹什麼?」
母親這才發現屋裡的動靜,她看見女兒用剪刀刺穿了那男人的眼睛,甚至貫穿了內顱骨,不禁驚恐的叫起來。
茵茵用小手抹開臉上的血跡,回頭衝她甜笑:「媽,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母親什麼話也沒有再說,她找來一把鐵鍬,將父親的屍體埋在了假山下邊,然後靜靜地等待弟弟的出世。」
沈霜孀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詭異,看得沈科不住發抖。
恐懼猶如固體一般牢牢地籠罩著他,不知是因為流血過多的原因,還是因為害怕,他大口的喘著粗氣,突然想到了什麼,他聲音顫抖地問:「你的親生母親,是不是叫沈翠?」
還在他很小的時候,曾聽多嘴的母親講過一個故事。
她說沈家出了個狠心女人,她殺了自己的丈夫埋在假山下,然後心安理得地過著平常的日子。
所有人都以為她男人去了外邊打工,直到一年後,不知道什麼原因,她殺夫的事情就那麼敗露了,那女人親手掐死自己親生女兒和沒滿一歲的兒子,自己也上吊自殺了。
沈霜孀看了他一眼,神經質地呵呵笑著:「你也知道我母親?」
沈科只感到腦子裡「轟隆」一聲響。
故事裡,沈翠的女兒沈茵茵,不是和她一起在十年前就死掉了嗎?為什麼還活著,而且居然還變成了自己的未婚妻?他驚訝的張大嘴巴,一時間連害怕都忘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當然沒有死,不信你摸摸。」
沈霜孀見他被自己綁成了一個粽子,咯咯笑著將臉貼在沈科的臉上,又溫柔的說:「我被一個年輕的叔叔救了出來。還好從小我就體弱多病,幾乎沒怎麼出過房門,自然也沒人見到過我。
「他把我交到現在的父母手裡,要他們撫養我長大。直到現在,他每個月都還會付給養父養母生活費。」
「阿科,你知道沈家裡有個傳說嗎?一個只有很少人知道的傳說。」沈霜孀頓了頓,望著鏡子因為失血、臉色越來越白的自己道:「母親從我親生父親那裡知道的,然後她又在臨死前告訴了我。據說在後宅的某個地方有一口井,只要衝井口裡大聲喊出自己的心願,那個願望就一定會實現。
「在殺死父親的一個月後,母親做了檢查,然後絕望的發現肚子裡的弟弟的血幹細胞並不適合我,於是她想起了這個傳說,母親靠著一張簡易的地圖找到了那口井,許願說只要我能好起來,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她就算死了也願意。
「當天晚上她便作了個夢,一個非常真實的夢,夢裡有個穿著紅衣服的女人,她背著母親,然後對她說,只要將弟弟的血肉每天割一點煮給我吃,我的病一年就會徹底的好轉。
「從那天起,母親就等待著弟弟出世。三個月後順利分娩,然後照著夢裡的話,每天都把弟弟的血放一點,肉割一點煮在鍋裡……從那天起,我的病真的漸漸好了,不但臉色變得紅潤起來,而且也能像普通人一樣又蹦又跳。」
沈科的心隨著這個故事越來越壓抑,身旁的蠟燭微微搖爍著,發出「啪啪」的細微爆裂聲,腦子感覺暈沉沉的,身體也逐漸輕起來。
不知是不是幻覺,似乎周圍都變成了血紅色,鮮艷的紅不斷縈繞在身旁,就彷彿有生命一般。
沈霜孀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依然語氣低迷地講著自己的故事:「阿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你是第一個走入我生活的男生,你說過要永遠保護我,我信了,也一直這麼癡癡的等著,但是你為什麼要違背自己的諾言?為什麼要拋棄我?」
她美麗的臉在一剎那變得猙獰,她將柔軟濕潤的嘴唇覆蓋在沈科的嘴上,然後狠狠的咬住他的下嘴唇,咬的血不斷往外流。
沈茵茵的唇被血染的鮮紅,她瞪大眼睛看著他,氣氛異常的古怪。突然,她又甜甜笑了起來,妖媚的舔著嘴唇說:「我也對著井許了個願望,我要你和我在一起,永遠在一起!那天晚上,我真的作了夢。我夢裡的景象和母親描述的一模一樣。
「有個穿著紅衣的女人背對著我說,只要我和你在這面屏風鏡前自殺,我就能永遠得到你,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你瘋了!」沈科只覺得一股惡寒爬上脊背,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夜不語那小子常常說自己遲鈍,自己果然是遲鈍的一塌糊塗,直到現在才明白沈霜孀綁著自己,割了自己的靜脈,原來是要他和她搞殉情!
他招誰惹誰了?居然會衰成這模樣!
唉,難怪俗話說,女人執著起來,鬼都會害怕。
腦袋更沉重了,嘴唇和手腕的傷口似乎也變得不再那麼疼痛,他和沈霜孀的血混在一起,慢慢流到地上,血匯成了一條小河,但並沒有朝著低窪的地方移動,反而流向了處在高處的屏風鏡。
沈霜孀似乎累了,她軟無力氣的靠在沈科的肩膀上,但雙眼依然努力睜著,癡望著他的臉,嘴角露出一絲甜美的笑意。
鮮紅的血猶如被賦予了靈性,它們流到屏風鏡腳,然後完全忽視地心引力繼續往上爬。就像被一根無形的繩子牽引,血流上鏡面,緩緩地向左角那塊褐色的斑痕爬去。
「阿科。」沈霜孀聲音沙啞,怪異的笑的更甜了:「快了,我們就快永遠在一起了……」
二十九號的夜晚來臨的很遲,直到時針指向九點一刻的時候,天才完全黑盡。
我瞇著眼睛守在徐露的床旁,手裡拿了一本小說看的入神。沈雪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小科還沒回來嗎?」她輕皺著眉頭問。
我臉上浮起一絲不快,狠狠道:「那傢伙也不知道死哪去了,虧他一天到晚口口聲聲說自己有多愛小露,關鍵時刻就是不拿出一點實際行動出來!」
「噓,小聲一點,不要把小露吵醒了。」沈雪將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噤聲,拉著我走出門去,「小夜,不知道為什麼,我左眼皮直跳。小科會不會出什麼事?」
「奇怪,你什麼時候和那傢伙有心靈感應了?」我感到很好笑:「如果說你和他是同卵雙胞胎的話,我可能還稍微覺得有點說服力。」
沈雪狠狠踩在我腳背上,嗔怒道:「你這人,好好和你說,你就是不把人家當回事。」
「那好,我認真聽你說!」我強止住笑,做出嚴肅的表情正想繼續唬弄她,突然感覺有一股涼颼颼的風從後腦勺刮了過去,我猛地回頭。
身後空蕩蕩地,什麼也沒有。
但剛才我分明覺得有東西從我身後飛快走了過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了?」沈雪用力拉了拉我的手臂。
我搖搖頭,回過神來想要繼續剛才的話題,有股不安的感覺又浮上心頭。
不對!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奇怪!徐露的房門在出來時我明明順手關上了,為什麼現在卻大開著?我臉色一變,快步走進屋裡,只看了一眼,我整人都呆住了。
沈雪狐疑地跟著我走了進來,頓時,也全身僵硬停在了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用發冷的手尋到我的右手握住,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在不住的顫抖著。
屋裡,蠟燭昏暗的光芒依然,只是床上空蕩蕩的,徐露早已不見了蹤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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